开门,先是宽敞的大堂,深棕色木地板,往里延伸很深的地方,一面青砖墙,悬着“青杏堂”银钩铁画的黑漆牌匾。牌匾前方一张木质大长桌,堂里两侧各摆放两张太师椅,供人休息。
大堂左侧一面墙,悬挂医馆从医人员的照片和简单履历,右侧一扇小门,悬一面竹青色布帘,后面似乎是药房。
宁樨先是闻到了中医馆那各种药材混在一起的独特气息,清冽之中混着苦味。
她张望许久,不知道该往哪边走,直到那布帘掀起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孩走出来,“看诊的吗?”
宁樨点头。
年轻女孩将她们领到左侧,走廊第一间小室,门口拿木格栅的屏风隔开,同样深棕色的木地板,但临着窗户,比大堂里敞亮。
宁樨和阿婆在太师椅上坐下,等了三分钟,门口传来脚步声,屏风外人影晃动。
穿白色大褂的男人,身形颀长,眉目清隽,有种冷玉沉金的气质。
宁樨望着他眨一下眼,“我认识你,你是我爸的朋友。”
男人微怔,目光往她脸上看,仿佛很疑惑。
宁樨说:“我爸是宁治东。”
“哦,宁樨。”温岭远微微笑了,“好久不见。”
不怪他不记得,他们只见过一次面,四年前,宁樨十三岁,在一个饭局上。
宁樨都忘了当时自己为什么被带去,那饭局沉闷、冗长又无聊。她恰好坐在温岭远旁边,他是她环视过一圈之后,看起来最正常的大人。所谓的正常是指,他不像其他人酒过三巡之后丑态毕露,扯着脖子面红耳赤划拳劝酒,称兄道弟。他始终神色平静,有些置身事外的意思。
宁樨觉得他可能也无聊,不然不会看她费力掰着从果盘里拿下的橙子时,主动攀谈。
他替她剥橙,问她叫什么名字。
“宁樨,木樨的樨。”
“秋天出生的?”
宁樨惊讶了一下,因为他没有问“木樨”的“樨”是哪个“樨”,这分明是常识,但她遇到过的好多蠢笨如牛的男生却都不知道。然后在她告知这个“樨”字怎么写之后,那些蠢蛋男生还会附赠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考试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在第三道题了,你还在写名字吧。
宁樨点头,问他:“那你叫什么。”
“温岭远,山岭的岭,遥远的远。”
宁樨说:“你的名字有一种‘雪拥蓝关马不前’气质。”
也是因为宁樨这个独特的比喻,时隔四年后,温岭远才能想起来确实与她见过。四年时间足以让一个青春期的女孩脱胎换骨,眼前的少女亭亭玉立,依稀只剩一点十四岁的影子。
“这位是你……”
“阿婆。她脖子疼,疼了三天了。医院要拍了核磁共振才能确诊,我担心阿婆疼得受不了。”
温岭远点头,“那你去隔壁房间等一等,我先给阿婆看诊。”
宁樨站起身,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立场讲清楚,“我同学都说,中医都是骗人的。”
温岭远神色未变,看着她,“你选择过来看一看,说明你还是愿意相信一次。”
站起来,站在他面前,才意识到他有多高。宁樨一米六七,却还是要使劲仰头去看他。
“那我能相信你?”
“如果没有把握,我不会拿似是而非的话搪塞你,也不会要你付任何诊金。”
宁樨满意这个回答,心里松快一点。
隔壁房间是茶室,木椅上摆放杏仁色的抱枕,沿墙壁置放低矮书架,原本以为是中医相关的书籍,扫一圈才发现都是纯文艺作品。
宁樨抽出一本白先勇的散文集,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坐下。没多久,之前那个年轻女孩端来饼干和茶水。
饼干装在藤编的小篮里,垫着雪白的、带花边的滤纸。黑色粗陶的茶壶茶杯,茶汤清澈,尝一口觉得苦,但配合曲奇饼干倒是刚好。
宁樨并不是耐得下性子看书的人,散文集只看了两页就被她放回书架,掏出手机来玩。
微信上有苏雨浓发来的未读消息:嘻嘻,你翘课了?
宁樨:带我阿婆去看病了。
明明是上课时间,苏雨浓却很快回复她:怎么是你去,你爸呢?
宁樨:不知道,可能是死了吧。
苏雨浓:下午来上课吗?方诚轩刚刚来找过你,说你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他了,问我你去哪里了。
宁樨:你跟他说就当我已经死了。
苏雨浓:不要这样,他也蛮可怜的。
苏雨浓发过来方诚轩和她对话的截图,方诚轩连发了一排哭脸。
宁樨想起来自己还没跟苏雨浓说过周末发生的事。
宁樨:详细的我下午上课来跟你说。
退出聊天界面,宁樨又打开微博,刷得索然无味,丢下手机发呆。
所幸没过多久,温岭远就过来喊她,商量治疗方案。
“脊柱神经受压迫,”温岭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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