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看的更兴高采烈了,要知道他和宁长闲斗了那么多年,一见面就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可是她对着他总是一副死人脸,连多个表情都没有。
如意也诧异得厉害,自从他进子归认识长闲师叔之后,师叔从来温和又亲切,别说发火,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即使再怎么气恼,也顶多轻轻皱下眉头。如此看来,玄予师兄是真惹到师叔了。
宁玄予只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固执任性,从不肯听长辈的话,你什么时候能改了这个毛病”
宁玄予猛的偏过头看她,不可置信一般。
夭卿闻言长大嘴巴,愣了好久,待反应过来立刻抱着尾巴跑了过去凑到她身边“阿闲阿闲,你都想起来了记得卿卿咩记得卿卿咩你前世和你相爱相杀的卿卿你还记得嘛”
小包沉默地抚上腰间的清欢剑。
夭卿立刻炸毛,马上松开她,躲到柱子后边,瑟瑟露出两个眼睛。
小包无视他,转头看向宁玄予“你不是要离开,怎么还不走”
宁玄予垂下眼睛,掩饰住眸子里的悲哀和茫然,他沉默了会儿,平静开口“我答应过不离开你,陪在你身边。以前以为你会因为往事生气,所以想你冷静几日,如今你若不恼我,我自然要履行诺言。”
小包淡淡看着他。
宁玄予转身,朝她缓缓跪下。披在后背的银色长发像流水一般分开,从两侧垂落在地上,洁白耀眼得不敢直视,但是从小包这个角度,依旧可以看到他由于太过用力而显得惨白的指关节。
他轻声道“师尊。”
小包闭上了眼睛。其实她并未想起来全部,只是一些片段,已经足够连出来前世的轮廓。
她脑中飞快闪过片段。
很多年前,她独自一人路过深山老林拜访老友,遇到少年窝在树边瑟瑟发抖,林子树木高大,豺狼虎豹环伺,她不忍,施法术赶走周围的野兽,给他留下些食物,当要离开的时候,少年拉住她的下摆,道“上仙此番离去,心中欢喜救下一条性命,可知让玄予继续前路茫茫的活下去,不知道下一步是葬身于虎口还是人心,这救于不救有甚差别”
她看着少年狡黠的眼神,反问“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救”
少年欣喜抬头“上仙将我带回去,玄予劈柴叠被倒水,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学。”
她摇头笑了笑“再过两个月,子归会收留一些孩子作为弟子,倘若那时候你能出现,那么我定然收你为徒。”
“谢师尊”
她说罢转身离去。心里只觉得这孩子有几分小聪明,但通过子归严酷的弟子考验的可能性不大。
两个月后的收徒典礼,她因有事晚到了半个时辰,哪料还未进门就听到里边吵吵嚷嚷,门外弟子要通报,她摆摆手示意噤声,只听得里边她师弟长汀和一个稚嫩少年的声音。
“我说你这孩子,我收你做徒弟为何你偏偏不同意,可是认为我才疏学浅,教不得你”
“不是,我答应了我恩人,只做她徒弟。”
“我子归够格收徒的上仙都在此殿,可有你恩人”
“没。”
“这便罢了,我看你是块修仙的好材料,我定然好好教导你,快快拜师吧”
她在殿外听得连连摇头,轻咳一声,走进大殿“长汀,人家孩子不愿就是不愿,哪里有这般强迫的道理。”
“是,师姐。”长汀委屈瞪了那少年一眼,退回座位。
少年看到她,欣喜不已,慌忙跑过来,委屈抱怨“师尊,我说我恩人是子归的,可那怪叔叔骗我说子归上仙都到齐了,玄予还以为师尊打算说话不算话,不要玄予了。”
她仔细想了一会儿,道“我门下并无弟子,你只单独一人,无师兄师姐扶持,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少年跪下叩了个头“玄予只愿师尊莫要抛弃我。”
那年在深山老林里,少年脸蛋脏兮兮,眼神狡黠,像个在泥潭里打过滚的漂亮狸猫,虽狼狈却神采奕奕。如今他跪在她面前,银发垂地如一地月光,眉目如画,可却神色悲戚,她听着他轻轻唤师尊,恍惚似乎看到几百年时光就这么悠悠流转,她不知怎么的一下疼到骨子里。
她闭上眼睛,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嗯
面对一个恢复了一部分前世记忆的小包子,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了尤其是
、心病心药
小包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纷乱冗长的梦。
梦里她有一个徒儿,白衣黑发,少年如玉,提着剑跟在她身后,像条无论如何都甩不掉的尾巴。
梦里她静静坐在一片桃林里打坐,天色昏黄,旁边的水池里有鱼跃出。
梦里她站在宏大的长清殿前,殿下站着许多子归弟子,仰着脸看她,道袍白净如雪,表情天真向善。
一个梦。
却委实真实得不像一个梦。她仔细探究不得,只能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这厢宁玄予急的心头冒火,他坐在床沿握住小包的手,黑色广袖衣袍垂在身侧,周身气息因为愤怒的原因而显得凌乱,带动衣袍飞舞。
他看向房内额头冒汗瑟瑟发抖大夫,“为何她还不醒来”
大夫的汗珠子顺着花白胡子往下掉“这这其实这姑娘身体并无大碍,真的并无大碍我行医数十年医术倒是精准,这,这小姑娘当真没有疾病缠身啊”
大夫想咆哮了,可怜的他这小老儿今早好好的坐在医馆里,就被个漂亮的像女孩似的男人绑来要给人治病,这边还有一罗刹等着他,老儿医者冰心济世悬壶,无非被请来的方式恶劣些,他倒是不介意,可是那边那女娃娃根本就是自己不愿意醒来,纵使老儿有一身本事爷无处施展啊
“小姑娘她怕是有心事。”大夫瑟瑟地说,“心病这种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药石无用啊。”
宁玄予低头看着睡得很深的小包,轻轻苦笑,伸手把她脸颊边的头发拨开,侧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知道错了,打我骂我都好,别吓我,都五天了,再不醒来,身子受不了的。”
大夫感觉一直压迫着他的力量被撤去,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悄悄松了一口气。
如意起身送大夫出去,大夫走到门口,回头对玄予说道“这女娃娃小小年纪受到此种打击居然不愿意醒来,你这当爹的不能说没有错,心病还需心药医,好自为之吧。”
宁玄予背影僵住。
如意听到“当爹的”这个词吓住了,于是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咳咳大夫劳心大夫劳心了,这边请。”如意慌忙将大夫送了出去,生怕晚了被魔君陛下念头一转这可怜的大夫就得化成飞灰。
如意再回来的时候,试探着问宁玄予“师兄,不如我把师叔带回子归去,我师尊对医术略懂一二,说不定能让师叔醒来,如此枯坐着,不是办法。”
玄予沉默了。
大夫说小包是心病,大部分原因确实,心病的源头就坐在她跟前,她如何肯醒来,她说是不怪他,可是心里,也难免宁长闲啊宁长闲,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懂得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是你让我不爱我就能不爱的
“好。”玄予道。
如意松了一口气,本来以为怕是难以说动这个恋师如命的师兄,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简单就答应了,他朝玄予行了个礼“多谢师兄,如意这就去准备。”
玄予背着身子听到那边如意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蕴绕的些许悲哀却没有因此散去,随着他随风浮动的银色长发散在身边。
“我知道你怪我,可是”
如若可以选择,如若知道如此波折如此坎坷,他当初为什么要沉迷在她轻轻拉着他的手的温暖里,为什么要沉浸在她朝他浅笑的温柔里。
现实不容选择,所以他也不曾后悔过。
他睁开眼,神色依旧坚定。抬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看到她睫毛颤了颤,他不经意间绷紧了身子,可她只是浅浅勾着嘴角,似乎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可是却还不愿意醒过来。
玄予些许失望。
过了一阵,他试探地往前探了探身子,甚至都能感觉到她的鼻息扑在脸上的瘙痒,他想了想,伏子轻轻含住了她有些苍白的下唇。
梦里的小包难受的挪动了体,但是受到压制动弹不得,于是也不再反抗,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继续沉浸在梦里。
他感觉到反抗他的那丝微不足道的力道消失了,心头的忐忑立刻无踪无影,他含着她的唇松开,小心翼翼地摩擦触碰着,很快他皱起眉头,似乎不满这种轻轻的摩擦,也许是因为她的沉睡给了他勇气,他开始用力吮吸她的下唇。
他用手捧起她的脸,让她扬起头,他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里,她柔软的头发缠绕在他的指缝间。
玄予闭上眼睛,加重了这个吻,他想起以往这段感情种种坎坷她的种种冷漠,不由自主的带上一丝发泄和粗暴。
小包梦中感觉到疼痛,偏过脑袋要逃避。
他并不打算松开她,钳制着她不让她躲开,却放轻了力道,温柔又坚定的撬开她的牙齿勾弄她的舌头,不容躲避不容拒绝地索求着。小包只沉浸在梦中,下意识地回应了他,他立刻僵了身子,几番竭力控制,才离开她的唇,偏过头不去看她,尽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过了好一阵,他才觉得心思平静了下来。
俯又轻轻亲了她一下,蜻蜓点水般的,然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门口躲着偷看的如意脸蛋通红,然后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玄予师兄还是这么个样子,对旁人冷的能将人冻成冰,可一遇到他家师尊,就像个刚长大成1人的小伙子一般莽莽撞撞。偷香窃玉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
暗暗唾弃师兄的如意突然听到房间里重物撞击柱子的声音,慌张推门进去,看到白毛狐狸嘴巴叼着一根灵芝,还在愤愤抬头看着玄予,似有夺妻杀子之仇。
餍足的魔君陛下心情尚好,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那狐狸。
看如意进来,那白毛的狐狸似乎更痛恨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被别人看到了,眼睛一翻,晕了过去。还不忘用毛茸茸的尾巴盖住了自己的脸。
如意过去拎起那晕倒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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