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他的手,看见原该养尊处优的嫩指上头竟有些冻疮,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漫上来,把花枝接过,低低地说:“谢谢。”
木奕珩笑了下:“哟,转性了?不骂老子不要脸了?”
林云暖横他一眼,他连忙掩嘴笑:“失言、失言。”
漫步走着,偶尔听他絮叨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落雪的时候并不觉得十分冷,反觉心里那口郁气都散了。
木奕珩忽道:“二十年前这时辰,我出生了。”
林云暖疑惑看来,见他眉目间有些淡淡的郁色。
“旁人及冠才取字,我生下来便叫奕珩,你知何故?”
他扬眉笑:“奕世簪缨,珩节行止,我娘对我期望很高。希望我能兴家旺族,如佩上之玉,皎皎于人上。”他扯唇笑了下。
“不必惊讶,我有几斤几两,谁人不知?我娘他,神智失常,是个疯妇。”
见林云暖似十分讶异,笑着牵了她手,“你不必惊惶,她的疯病没传给我,不会影响我们子孙后代的。”
林云暖气结,刚要将他手甩脱,听他又道,“她是被人逼疯、吓疯的。她怀着我,被大火困在屋内,几乎死了。烧毁了容颜,只剩半条命,就在适才你我说话的屋中,拼着全身力气产下我。”
他又笑了下,“我不骗你,大年初一,我的生辰。就这刻……你不表示表示,祝愿什么的吗?”
林云暖喉咙滚了下,开口难言。
木奕珩飞快将她抱住,在唇上亲了一下,笑眯眯道:“嗯,这礼物,我很喜欢。”
“——如果是你主动的就更好了。”
林云暖落后一步,觉得气氛变得十分奇怪。
木奕珩温柔起来,有点吓人。总觉得这份乖巧里面,藏着一些不安好心的东西。
他还打开话匣子,跟她说起往事。
他的身份,外头众说纷纭,木家三缄其口,将真相掩得极深。
木奕珩立在一束梅枝前,手攀在枝上,转过脸来。狭长的眸子倒映她的影子,白皙的面容衬着艳色红梅,竟有几分媚色。
“我猜,如今家中已在到处找我。他们想不到这里,当年卖了这院子出去,我才十岁,他们以为我定不记得了,并不知,九岁前的许多事我都记得,记得我娘那张烧伤的可怖的脸,记得她如何失常用扫把、藤条、椅子腿打我……”
他见她眸子缩了缩,扯唇笑道:“你看见过吧?我背上那些……”
她轻轻点了点头,看见过,可是……不关心,也不曾问过。
毕竟这人当真欠揍,别说被人打一背伤,就是给人打死了怕也活该。
木奕珩接着道:“后来我把这院子买回来了,里头买的几个下人是他们不认得的,对外就称是别人的宅子。我还没带谁来过,你是第一个。怎样,觉不觉得有些荣幸?这可是小爷长大的地方。”
林云暖心中一动,问出那点疑惑:“上次,我是不是来过?”
他奇怪地横她一眼:“怎么,这就不记得了?娘的,那一晚差点吓瘫老子,老子还以为搞坏了你肚子,弄死了你孩子。”
林云暖沉下脸,白他一眼。
片刻才道:“我醉得厉害,不大记得……”
木奕珩愣了会儿,目瞪口呆。
“你那晚……”想起他以为的乐于顺从,乖巧迎合,后来的突然变脸、冷漠相对……头隐隐作痛。
林云暖不理他,自己朝前走去。
“卿卿……”
轻声的唤。
她回眸,他便凑上来,扯住她的手。
“再往前,就是我娘的衣冠冢……”
不知缘何,他声音有点抖,问她:“你愿不愿,随我一同去见见她?”
林云暖一怔,垂下头,挣开了那只手。
“不必了。”
三个字,干脆冷漠。
木奕珩眼帘垂下,扯唇笑了下,“好,知道了。”
年节还没过完,木沈两家就闹出不愉快。木奕珩执意退婚,说什么不能耽搁人家沈家丫头。甚至外头传出风言风语,说是他上回受刑,已经做不成男人。
林云暖听人议论这话,背过身脸涨得通红。
他可真是没脸没皮,豁得出去。
这人,当真是孩子气,婚事玩笑般定下,又玩笑般反悔,如今闹得人家沈家姑娘,不好做人。
沈如叶蒙在被子里,气得抓狂。
“不要脸的下贱胚子,谁稀罕他!他倒要退婚!退就退!谁稀罕他似的,不要脸!”
这几日沈世京也听说了那些风声,心情有些起伏。
上元节,夜里灯市连绵十里,林云暖着人送元宵来给他,沈世京随口一问,听悦欢笑道:“奶奶晚上要随二爷瞧花灯去呢。第一回赶上京城的上元灯节,总得见识见识。”不仅自己去,还给婢子们都放了假,准他们各自找相熟的人玩去。
林熠哲拂开拥挤的人群,把林云暖护在自己身后。在曲水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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