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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41部分阅读

    ,将记事不记事的年纪。
    对于曹颙这位“世叔”,文英多是听嗣母同伯父、伯娘提及,自己还真没什么印象。
    他被绑架这半月的事情,曹颙并没有提,只是温煦地问了问他功课与生活起居上的事。
    开始时,文英回答得有些拘谨,说了几句话,也顺溜起来。
    这番模样,倒是有点像他的长兄文杰,只是应答之间,更显得大气从容些。
    听说,魏家那位寡居的三太太,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县丞,本身也是极要强的女子。
    曹颙原还担心这样人家的女儿,说不定会将嗣子教养成不通世事的书呆子。现下看来,却是多虑了。
    见曹颜面露嘉许之色,魏仁在旁道:“不是我这当伯父的夸自己孩儿,英哥儿确是好孩子。他虽年纪小,已经会看账本,这两年也开始帮着我们三太太打理家务。我们三太太那边,孤儿寡母,未免就有下人欺主,英哥儿却是能当得起家来,刚当家就发作了两个,剩下的也管教得服帖。”
    听了这话,曹颙不由对文英另有想看。
    文英比长生小一岁,被魏信送回江宁时,还在襁褓中。
    今年,文英不过十一岁,两年前不过才是九岁孩童。
    九岁就能着账本,帮着嗣母管家,这孩子比他两个哥哥更出色一些。
    曹颙神色越发温煦,问起魏仁,文英童子试之事。
    童子试三年两考,明年是会试之期,没有童子试,后年、大后年有童子试。文英后年下场,十三岁,也不算早了,即便没把握,也可以先暖暖场。
    魏仁听了曹颙的话,神色就有些僵硬。
    原本落落大方的文英,则是耷拉下小脑袋,一下子安静下来。
    曹颙察觉有异,可有些话不好当着文英的面直接问,便唤了个小厮,带文英下去吃点心,只留魏仁一个说话。
    “文英功课吃力”曹颙问道。
    魏仁露出几分无奈,道:“这孩子极聪明,对于术数一觉就通,三、百、千启蒙时也好好的,到了四书五经却费劲,八股文更是无论如何也不开窍。”
    “三太太怎么说”曹颙想了想,问道。
    书香门第出来的寡母,守着嗣子,多半会逼着孩子苦读。
    刚才见魏文英虽面带乏色,可眉眼之间平和,并无郁结,之前的日子过得当顺心如意才是。
    “三太太将英哥儿当成命根子似的,原只说他小,并不狠逼他;后来我们家二房侄儿因读书备考,伤了身子,也吓到了三太太。听着她的意思,就算没功名,也不愿让英哥儿伤了身子,只盼着英哥儿平平安安地长大,娶妻生子。”魏仁回道。魏家已经分家,三房虽人丁单薄,但是分了不少良田,日子过得还算宽裕。
    即便文英不是科举仕途,只要守着这些家底,也够吃喝嚼用。
    “即便不是科举仕途,多念几年书,通晓道理也好。”曹颙道。
    魏仁带了几分迟疑,道:“早先我寻思着,这个侄儿在身边,我总要好生看顾他便是。如今经了这一遭,却是有些怕了……找到底上了年岁,还能看顾他几年……到了小一辈,情分又薄了些,说不得还得央曹爷看顾。”
    曹颙心里,也不愿文英与他两个哥哥相隔这么远,只是这个时候的人,讲究乡士缘。
    若是三太太不执意定居江宁,曹颙也不好多劝。
    听着魏仁的话,似乎有所松动,曹颙问道:“三太太肯北迁么”
    魏仁摇头道:“不是这个……是我做伯伯的,为了侄儿,存了份私心……听说曹爷来江南,是为了召集豪商巨贾,为明年户部海贸吸股的”
    曹颙听了,很是意外:“德功也有兴趣插一手”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在士绅眼中,商贾向来是不入流之属。
    当年魏信去广州,还受了不少诟病,只因他惯常淘气惯了,后边还有个织造公子顶着,魏家长辈又溺爱,才听之任之。
    再说,户部吸股,也不是小打小闹,一分股都是十万起步。整个江南,股份也不超过三十分。
    魏家虽是地方乡绅大户,家产却多压在田宅上,哪里有余地与江南盐商竞力。
    听曹颙相问,魏仁没有立时作答,而是起身,对着曹颙做了个长揖:“这里,我给曹爷赔不是了”
    这道歉却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德功这是何缘故”曹颙不解道。
    魏仁抬头,满脸涨的通红,道:“五弟当年从广州送回的银钱,除了买地,我还曾留下一部分,想着给五弟娶亲置产用。后来五弟执意娶了洋媳妇,我心里也是恼的,这笔银子也没想着给他。想着随他胡闹,总要给几个侄子留些家底……”
    说到这里,他已经红了眼圈:“等到五弟失踪的消息传回来,不说旁人,兄弟姊妹之间,都有了其他念头……我怕侄儿们小,这笔银子也隐匿没说,只有在文芳出嫁时,曾拿出一部分,在嫁妆单子外,给她预备了一些私房……当年送他们兄妹进京时,本应将这笔银钱都交到侄儿手中,到底是不放心,只拿出一部分,买了个小庄子。如今算下来,还有大部分在我手中……”
    “不是都买地了么”曹颙有些意外。
    魏信去西洋前,还曾同曹颙抱怨过,就为了此事。
    魏仁带着羞傀道:“开始的时候,是都用来买地……毕竟我们这样的人家,田地才是根本。可五弟送回的银子多了,起贪念的人就多了,包括几个弟弟,也包括内子。我虽不能说服他们改变主意,却也不忍心让小五吃大亏,便留了个心眼。他每年送回家的银子,隐下一半,剩下一半入账买地。还好留了这一手,要不然我就算合眼,也没脸去见小五。
    听到这里,曹颙终于明白魏仁为何向自己道歉了。
    魏仁为了保住魏信这笔银钱,除了防着魏家人,也防着曹颙。
    财帛动人心,血脉相亲的一家子,为了钱财都能跟翻脸成仇,更不要说曹颙只是个外人,又位高权重。
    虽说被提防了,曹颙并不着恼,而是有些烯嘘。魏仁是长兄,魏信对于这个长兄感情甚深,当年还因兄弟感情梳理难过不已。若是晓得,魏仁并没有见利忘义,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曹颙心中,生出几分佩服。
    就是他自己个儿,也曾误会过魏仁。
    “那笔银钱,还有多少”曹颙问道。
    据他所知,魏仁在京城给文杰兄弟置办的庄子,就花费了将近三万两银子。若那个只是小部分,那剩下的银钱应是很可观。
    “还剩三十六万两……”魏仁回道。
    不管是在江南,还是在京城,这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魏信经商十多年,在亲人离心后,身边赞下的家底,也不过十来万两。
    “都要入海贸分子么”曹颙问道。
    魏仁点点头,道:“若是便宜,就都入了分子。有曹爷看着,定是错不了…不瞒曹爷,为了这些银子,我这些年不知掉多少头发。既想要早日交出去,又怕侄儿们不懂事挥霍了,又不敢买地,怕传到族里,又起纷争。原还寻思,八成要等到英哥儿娶媳妇后,再将他们兄弟都叫到跟前再交代此事。现下正赶上户部吸股,这笔银钱终于能见天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管能购几股,收益为他们兄弟三个共有……在他们跟前,曹爷也不必提我,只说这笔银钱是曹爷保管就好……”
    听魏仁的话,曹颙明白他的苦心。
    魏家是江宁大户,本家兄弟五房,亲族众多。若是这些银钱说是从魏仁手中出来的,不知还有多少是非口舌。
    魏仁带着文英离去时,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
    都是静惠预备的。
    听说有曹颙的“世侄”来请安,便使人预备下。
    曹颂也见了魏仁伯侄两个,听说文英是魏信之子,他也使人预备了见面礼。
    并且,他盯着文英看了半响,将文英看得直发毛。
    那眼神的热切与专注,使得魏仁都生出几分担心,告辞之前,私下问曹颙:“曹爷,二爷同我们老五没结仇吧”
    听得曹颙不禁莞尔,连忙摇头。
    等到魏家爷俩走了,曹颂才好奇地问曹颙:“大哥,不是说魏信当年的妾室,有东洋婆子与南洋婆子么文杰他们兄弟两个看不出来,这个小的,也瞅着同咱们没什么两样……”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卧底生涯求保底月票
    听曹颂这么说,曹也觉得庆幸。
    还好艾达所生的女孩,由艾达的妹妹接过去养育,要是养在江宁或者京城,即便是在深闺不见人,自家人也未必看得惯。
    据他所知,魏文杰的兄妹五人中,最小的文蔷与文英两个的生母就是南洋人。只是这个时候,吕宋多是前朝遗民,同大清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那还是一位家道中落的小姐。并非歌姬之流。
    魏仁年轻时虽荒诞,可到底是儒家礼教多年教导出来的。虽说侍妾十数人,可并不是哪个都有资格为他生儿育女。
    想到这里,曹想起艾达的妹妹。
    听广州那边传回的消息,艾达的妹妹如今继承了家族事业,在南洋一带已经很有名气,对于外甥女,也是视如己出,教养得很好。
    魏信……
    曹曾数次做梦,梦到魏信乘坐远洋船回来,对自己胡吹一番美洲如何如何之类的话……
    可是,一年一年过去,曹也晓得那种希望是多么渺茫……
    曹甲是次日才回总兵府的,曹并没有主动找他。
    如今太平年月,加上苞谷与双季麦的推广,皇上对地方粮储库的重视,地方粮仓不再像过去那样是摆设。
    就算三、五个省发生旱涝灾害,也动不了朝廷根基。
    洪门的人,若是真聪明,就应该选择继续雌伏,以待时机,现下,若是同李卫硬碰硬,才是真得自寻死路。
    庞家村固然有不少洪门家属,可六十老妪、襁褓中的婴儿,又有什么罪过
    曹不愿李卫在江宁搞铁血、株连那一套,因为这其中少不得要牵扯到做总兵的曹颂。
    即便生在这个时候,身在官场,少不得见血,曹却不用让堂弟用旁人性命来谋功劳。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晓得自己这个堂弟的心性的。
    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鲁莽粗狂,实际上很是怜贫惜弱。
    换做是其他人,巴不得立“战功”,用旁人的血染红顶戴,哪里管百姓死活,可曹颂,绝对不会稀罕这样的功绩。
    除夕之前,曹甲又出去两回,曹依旧听之任之,没有管他。
    到了腊月二十八这日,曹甲终于踏进曹的院子。
    曹甲五十出头,因是武人的缘故,身子一直很康健,原本看着就像是四十来岁的人,数日未见,他像是老了十几岁,露出几分老态。
    看来,他这回真是遇到了难事。
    他眼里都是血丝,神情无比郑重,见到曹的那刻,眼中竟带了几分乞求。
    曹见状,心里吃惊不已,忙将屋里侍候的小厮都打发下去。
    曹甲面上露出几分惨白,对着曹,缓缓地跪下去。
    曹哪里能容他跪下,上前一步,想要搀他起来。
    曹甲却摇摇头,道:“不管老爷能否援手,小人既为了私心,向老爷提这为难之事,已经是大不该,哪里还有脸面站着说话。”
    曹见他面露决绝,肃容道:“在供奉,若是你执意如何,我就听也不敢听了。我早就说过,曹家不会亏了大供奉,曹某人不会亏了大供奉。我能尽力的,自不会推托,我无能为力的,也只能无可奈何,到底是何事,你还是直言吧”
    曹甲本也不是轮耍茱j如此说,便站起身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道:“老爷,李大人正通缉的匪道万复,是小人的故人之后,他祖父与小人有恩,小人想要救他一救。”
    有的时候,报恩比报仇更难,尤其这“报恩”对象,还是朝廷所不容的“匪首”。
    曹虽说心里早有准备,却没想到曹甲想要保的人,是李卫通缉令上的头一号。
    换做其他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换做这个万复,连曹也不敢打包票。
    曹沉默了半响,道:“除了贩卖私盐,万复可还犯过其他大罪那被他吞并的两家盐坊老板,是被他害了,还是洪门自己人”
    听到曹提及“洪门”二字,曹甲一下子抬起头来,脸上带了几分惊诧之色。随即,渐渐舒缓下来,既然曹与李卫私交不错,曹晓得万复的真实身份也不稀奇。
    “大人放心,万复并没有为恶,小人探问得清楚,他打小在琼州长大,十来岁时来江南。那两处盐坊,本就是他长辈早年置下的产业,并不是夺人家产。”曹甲道。
    “长辈他是万云龙的族人”曹问道。
    所谓“万云龙儿子”这样的身份,曹是不信的。
    万云是他看着咽气的,那是在康熙四十年。若真有儿子留下,年纪同这个万复对不上。
    “他是万云龙的侄孙,当年万云龙没后,留下一个侄儿,就是万复之父。万复之父虽收拢了万云龙的一些手下,隐匿下来,却不是长寿的,没几年就没了。万复被当成少主养大,因没长辈教导,那孩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朝廷威严,原本也不会闹得这么大,因他被人撺掇,想要学黄家,拜在李大人门下,为了显得有分量,才支使人同李大人对上。没想到却自食恶果,让李大人抄了老巢。那些人同他又不是都齐心,到后来乱起来,他就有些控制不住。”曹甲道。
    曹甲所说的黄家,就是后世演义中黄天霸原型所在的那个黄家。
    他家本是跑水路码头运镖的,在扬州市井之间很有势力,到黄天霸的时候,已经是第三代。
    黄天霸少年时,仗着家中势力,同几个少年好友结拜,什么欺男霸女、谋人产业的事没少干,只是因几家都是地方上大户,所以自然有人给扫尾巴,倒是没惹出什么大乱子。
    正好施仕伦知府扬州,想要为扬州百姓除了这一害,便设计擒了黄天霸。
    不知施仕纶是怎么说的,年少热血的黄天霸就决定“弃暗投明”,亲自指证三个“义弟”,帮着官府,将那三个祸害百姓的纨绔子弟问罪。
    从此,黄天霸就依附施仕纶,做了施家的门人。
    直到前两年,施仕纶病故,黄天霸才带着徒子徒孙回扬州定居。
    在施家扶持下,他两个儿子已经出仕,几个年长的孙子,也有了功名。
    就连黄天霸本人,也是以三品参将身份致仕。
    三十多年的时间,黄家从一个赚血汗钱的平头百姓,成了官宦人家,在江南也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曹听了这一番解说,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早就觉得这洪门的行动太古怪了些,竟然大咧咧地同官府较劲,原来只是因万复的缘故。
    “大供奉觉得,我能做什么”曹正色道。
    闹了这么大动静,不是一句话就能免了的。
    不管万复是真心想投奔官府,还是信口雌黄,事态已经不由他做主。
    即便李卫,也未必能全权做主。
    满清建国以来,对汉人防范甚严,大清律上,汉人无故十人集会,就是死罪。
    庞家村,却是洪门家属,又敢拿武器对抗官兵。
    雍正如何能容忍
    曹家比不上当年的靖海侯府,万复的身份,又比黄天霸重了多少倍。若是说曹家能在这个时候庇护万复,那才是不自量力。
    曹是想要报答报答曹甲护卫自己十几年的辛苦,却也不会用压上全部身家性命方式去报答。
    “并不敢叫老爷为难,只想求老爷在李大人跟前讨一句话,就是那庞家村的村民能不能放,万复还有活路没有的,若是没有,我便叫他离了这一摊,回琼州避难也好,去南洋也好,终要保全了性命才好。”曹甲道。
    说起来,这确实不算太为难之事。
    能让曹为难的,只有曹甲与万复的关系。
    若是曹甲真是洪门中人,被揭开来,说不定就要将曹家拖下水。
    以父亲的谨慎,当不会做如此给祖孙遗祸之事才是。
    曹看着曹甲,寻思半响,道:“大供奉,请恕我多问一句,莫非大供奉同庄先生一样,早年也当得皇差”
    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谁让曹家早年是皇家在江南的耳目,身边在些皇家安排的人,也是正常。
    庄先生幕僚身份,家索额图府卧底二十年,这个曹甲是江湖人身份,跟洪门搅合到一起,似乎也有可能。
    曹甲听了,立时变了脸色。
    他看着曹,长吁了口气,道:“罢了,老爷的谨慎,丝毫不亚于太爷,若是小人藏着掖着,倒是要让老爷操心。”
    他本是直隶人士,包衣人家的幼子。
    五岁时由父兄送到内务府备选侍童,经过五年秘密学习后,十岁被送到福建。
    以流民孤儿身份,加入洪门,后被万云龙收为义子。
    十五年后,同其他渗入洪门的几个伙伴联手,发动了洪门内乱,毒杀洪门门主万云龙,使得洪门势力分崩离析。
    而后,因重伤垂危,休养数年。
    虽说完成了任务,可他却无家可归。毕竟,在父母眼中,他早已“夭折”多年。
    天下虽大,竟无可去之处,除了打打杀杀,又无一技之长,只能跟丧家之犬似的游荡……u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兄与弟求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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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曹府。
    今年的年夜饭,因李氏服丧的缘故,摆在梧桐苑。
    虽说高太君是无服长辈,可西府都是她的晚辈,即便是看在李氏份上,“三七”未过,众人也没有嬉戏的心思。
    用罢了晚饭,兆佳氏去兰院,陪着李氏说了一会儿话,便带着东府诸人回去。
    西府这边,李氏服丧,曹颙南下,使得众人也少了几分热闹。
    恒生虽回来吃了团圆饭,可这样的日子又能有几日。等到喀尔喀那边的属官到了,公主下嫁,恒生想要再这样回曹家,也是不容易。
    加上妞妞婚期定在四月,今年是最后一次在曹府过年,孩子们也都带了几分感伤。
    连年幼的天宝也少了几分淘气,乖乖地跟在长生身边,听叔叔讲年兽的故事。
    见婆婆神情恹恹,初瑜少不得低声劝慰一番。李氏也不愿坲了媳妇好意,强打起精神,问了两句儿子的消息。
    听说曹颙的家书中,提及争取正月底回来,李氏露出些许宽慰,点点头道:“如此,说不定就能赶上老太君出殡……”
    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主心骨,儿子不再身边,总觉得不踏实。
    恒生虽在这边吃了团圆饭,却不好留在这边守岁,毕竟郡王府还有一大堆下人。他这做主子的,总不好将一大家子人都扔在那边。
    天佑正有心事,想要同弟弟说说知心话,所以便跟着恒生,前往郡王府了。
    郡王府那边并无其他长辈,他们兄弟感情又实在好,初瑜交代几句,又叫人准备了恒生喜欢吃的各色小食,满满地装了两大食盒,给他们带走。
    回到郡王府,厨房已经预备各色席面。只因恒生不在,也无人敢开席。
    恒生露了一面,跟几位大管事道了乏,请他们带着阖府下人入席。他则在自己屋里,摆上从曹府带来的小食,使人温了一壶酒,同天佑两个吃酒守岁。
    恒生见他欲言又止,问道:“大哥似乎有心事,可是担心春闱”
    春闱在二月上旬,距离现下,剩下不到四十天。
    对很多士子来说,这都是一个坎。
    即便是誉满天下的才子,也不敢说自己参加会试,就一定中第。
    旗人十六岁吃丁粮,若是天佑春闱失利,除非打算闭门在读三年书,否则也要考虑当差之事。
    天佑摇摇头,道:“乡试时还罢,还能坐井观天,将自己看得重些;到了会试之时,哪个下场的士子不是通读四书五经,做惯八股文章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祖父与父亲都不是进士,不是也做到堂官”
    恒生带了几分好奇,道:“不是为了这个,还有什么值得哥哥烦心的”
    天佑闻言,“嘿嘿”笑了两声,方道:“祖父像咱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入宫当差;父亲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协助祖父偿还家中的亏空。二弟,我们要不要也建一番事业”
    恒生闻言,颇有兴致,道:“什么事业”
    “户部二月对海贸之事,要进行股份招投标。父亲身在其位,定要避嫌。可是父亲呕心沥血,却是都有旁人得利,对父亲未免忒是不公。”天佑道。
    海贸招标之事,在年前就传的沸沸扬扬。
    只是十万一分得股,门槛太高,使得人望而止步。而出洋贸易,对于人们来说,又是件很遥远的事。
    即便京城权贵如云,也不是随便哪家就能提溜出这笔银子的。
    天佑虽说得理直气壮,奈何恒生是不信的。
    这个大哥,是祖父教导出来的,对钱财上向来不在意,压根就不是爱计较的性子,怎么会去在意什么公道与不公道
    毕竟,父亲身在户部堂官任上,为朝廷开源节流也是分内之事。
    恒生眨了眨眼,寻思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大哥提及招标,可是担心户部流标,父亲受责罚”
    被弟弟识破,天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二弟是不是觉得我啰嗦,杞人忧天了些”
    恒生想了想,道:“父亲年轻占据高位,早已惹得不少人眼红。这开放海禁、进行海贸又是父亲提议的,若是进展的不顺利,那些御史言官,是会闹腾一阵子。”
    清苑中秋的那次踩踏事件,使得天佑见识到什么是人言可畏。
    朱之琏的仕途,就断送在这一次意外上。
    天佑正是前几日在广化寺看到了前去吊祭高太君的朱家父子,想到仕途凶险,才担心起父亲来。
    方才没有同恒生直说,是怕弟弟觉得他啰嗦。
    “父亲若不是好官,谁还能算是好官”说起这个,天佑握着拳头,带了几分愤愤,道:“不管父亲做如何想,身为人子,我却不能坐视父亲被肆意诋毁……”
    他这样激动,是想起八月间清苑踩踏事故后的事情。那个时候,弹劾曹颙的折子,并不比弹劾朱之琏的折子少。
    说起对父亲的尊敬与维护,恒生这个养子,并不亚于天佑这个亲生子。
    他直起腰身,神色肃穆,道:“哥哥说得没错,二叔、五叔不在京中,四叔的翰林官清贵是清贵,却也帮不上父亲。我们做儿子的,即便力量再微薄,也要尽全力,维护父亲。”
    见恒生干脆利索,天佑也添了几分豪气,道:“没错,咱们渐大了,也不能老让父亲护着,也到了回护父母的时候。”
    恒生用力点点头,道:“正是,正是。”
    他虽心里明白,可心思向来不如天佑活络,说了这两句,便看着恒生,等着兄长拿主意。
    天佑道:“我这里有两个法子,二弟听听看,哪个好些。第一个法子,是凑一些银钱,参加户部招标,若是局面冷清,就做抛砖引玉之人;第二个法子,动静就大了,就是也组织海船出洋贸易,证明父亲所说开海禁的话时利国利民之举。”
    两种方法,说起来简单,行起来却是不容易。
    不仅仅需要大量银钱打底,还需要抬出恒生的身份。
    恒生的身份话题经过数月,才在京城权贵口中淡去些;若是众目睽睽之下,公开为养父张目,少不得流言又起。
    恒生却是想也不想,就应道:“两个法子都好,前面的简单些;后边的那个,却是不着急,可以等到招标后再说。”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来,摆了摆手指,道:“我这里金银正经不少,皇上赏的,喀尔喀那边给的,搬家时老太太、父亲、母亲赏的,前些日子太太又给了一大份……也能凑上十万两银子了……古董珍玩还有不少,也可以压到银行去贷些银子出来……”
    天佑听了,忙摆摆手,道:“你那些银子,除了皇上与长辈们给的私房外,剩下的大头是母亲给你修园子使的,怎么能轻动古董珍玩什么的更不要考虑,银子我会预备,只是要求二弟出头。”
    恒生带了几分狐疑,看着天佑道:“哥哥竟哄我,那么多银子,要怎么预备”
    真要说起来,天佑自己银钱不多,却真不缺淘换银子的地方。
    妞妞、天慧的“内联升”已经开了三家,如今已经小有名气。就是外地官员进京,也要往“内联升”买几双官靴回去。
    虽说比不得“稻香村”红火,可利润也微微可观。
    恒生开府,姑侄两个就预备了不少好东西。
    再有,就是左住、左成那边,成亲后从田氏那里接受了不少金银。
    若是从这两处凑,十万两银子也不是难事。
    可那样的话,惊动得人就太多了。
    “我想从母亲那里借银。”天佑道。
    “咦哥哥是怎么想的,怎么还打算惊动母亲”恒生说着,顿了顿,道:“不对,哥哥为了不让母亲惦记,定不会同母亲实话实说。”
    天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恒生一眼,道:“正想同二弟商量,想要借一借二弟的名头用用。二弟也晓得,自打你搬出来,父亲、母亲最怕你受委屈。只说怕你以后日子紧,为你入了户部海贸两股,填些收益做日后嚼用,母亲定会肯的。”
    恒生有些犹豫:“这样欺瞒母亲好么”
    天佑道:“我也不知道,可又不能实话实说。”
    恒生道:“那就这么着吧。让母亲担心我,总比母亲担心父亲强。我就在母亲眼皮子底下,好坏与否一目了然,见我x子过的不错,母亲就安心了;父亲这里,却是宦海凶险,就不要让母亲操心了……”
    不说京城这兄弟两个嘀嘀咕咕,想着如何在父亲不在京城的时候,为父亲撑脸面;江宁那边,曹颙的脸色儿,已经跟调色盘似的。
    “二弟,这……”曹颙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只觉得头疼。
    “大过年的,你闹腾什么”因有外人在,曹颙给曹颂留着余地,压低了音量申斥道。
    曹颂轻咳了两声,对那女子摆摆手,道:“夜深了,你先进去里屋给大老爷铺床。”
    “是。”那女子轻声应了一声,也不抬头,恭顺地进了里屋。
    见曹颂笑得贼贼的,曹颙哭笑不得,低声喝道:“你真喝多了不是闹这些幺蛾子作甚”
    今晚除夕,年夜饭上曹颂却是喝了不少酒。
    现下,他却是不承认自己醉了,梗着脖子道:“谁醉了我拼出去得罪大嫂,也要孝敬哥哥一回。看往后谁还敢说哥哥是惧内,我家哥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纯爷们……”
    后边追来了,前六危险,求保底月票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春风吹
    远处隐隐地传来鞭炮声,雍正五年的初一,带给曹颂是难忍的宿醉。
    “哎呦,哎呦……”曹颂坐在炕边,揉着太阳岤,低声呻吟着。
    静惠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好的,不守夜,硬拉着大哥喝二遍酒,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曹颂抬起眼皮,不满地看了妻子一眼,道:“还不是怕大哥面嫩,寻思让他吃点酒,也就顺理成章了,谁想这些年过去,大哥的酒量还是如此拿得出手。喝来喝去,倒叫大哥灌醉了我。”
    静惠轻哼了一声,道:“酒后乱性,不过是男子的借口。若是真醉了,又哪里有花花肠子使坏。大哥若真有那心思,早就抬人了,还有等到现在”
    曹颂带了几分不甘道:“那就这么算了”
    静惠正端起醒酒汤,闻言顿了顿,道:“非要让大哥骂爷,爷才肯老实不成换做是早些年,或许还有可能。现下侄子、侄女都大了,眼看要谈婚论嫁,大哥才不会因贪图美色,让大嫂没脸。大哥那个人,可是最重规矩的。”
    曹颂接过妻子手中的醒酒汤,仰脖喝了,有气无力道:“罢了,罢了,可惜这个琴娥,虽没入贱籍,却也是好人家的女子。原看她老实,想着成全了她,却是遇到大哥这样的钗头凤。”
    听丈夫话中带了怜惜,静惠垂下眼,只觉得胸口发堵……
    初二开始,江宁城官场就有不少宴请。
    曹颂性子豪爽,又有个好堂兄做靠山,在江宁官场上,大家多少都卖他几分面子。
    如今曹颙这正主到了,亦少不得各种宴请。
    加上两淮盐商,在初五后陆续到江宁,曹颙的日子有些忙碌起来。
    江南需要筹款三百万,对于巨富云集的江南来说,并不是个大数字。
    可曹颙到江南的时日不多,这江宁招标的的时间也紧迫了些,所以曹颙心里也有些担心。
    因为有不少江南大户,有子弟在京城,会参加京城的招投标。还因为江南官员多年盘剥,使得大家对官府都存了防范之心。
    官字两个口,他们不相信有朝一日还能占官府的便宜。所谓招标之类的,在看他们看来,不过是朝廷敛财的手段。
    李卫来了。
    他解决万复等人的方法令曹颙吃惊:“让万复参加海贸招标”
    李卫点点头,道:“他既也是盐商大户,报效朝廷也是应当。”
    如此雷声大,雨点小,简直不像是李卫的作风。
    “皇上那边……”曹颙带了几分迟疑道。
    “皇上心怀宽大,哪里会将几个贼人放在眼中况且,洪门青壮都隐匿在山中,抓着的不过是老弱妇孺,难道谁还稀罕将他们办了换功绩不成”李卫道。
    曹颙有些糊涂,李卫既存了大事化小的念头,怎么还闹大御前,还得了个“总理江南缉盗”的名头,得了调兵权。
    在李卫看来,曹颙也算是自己人,所以并不瞒他,道:“皇上是怕江南不稳当,却不是怕几个匪民,而是怕那些士绅老爷不安分。今年开始,皇上要在江南推行新政。为了以防万一,才给了我个缉匪的名头。我逼着庞家村那边,也是想要添份助力。与其到紧要关头,求爷爷告奶奶求旁人的兵,还不若自己攒些人手。”
    李卫的条件,看似宽松,实际也不容易。
    首先,那参加投标的银子,不得少于五十万两;其实,必须要有万复亲自出面,参加正月十八的招标。
    要银子要钱,才肯谈下一步,这对于万复来说,绝对是很大的考验。
    曹颙却不担心万复会选择不来,洪门弟子既然以“忠义”自诩,就不会真的不管那依旧关在牢狱中的村民。
    另外,这个年轻人开始的手段,只是为了效仿黄家投身官府,李卫现下给了他机会,他怎么会舍得放掉
    转眼,到了正月十八,江宁海贸招标的日子到了。
    主持招标的,除了曹颙、李卫外,还有江苏巡抚与刚从京城过来的新总督。
    因海贸的门槛高,排号参与的士绅商贾并不多,不过四十来人。
    万复来了。
    为了防范落口舌,万复并没有同曹甲一起过来,而是打扮得同富家公子似的,带了几个清秀的随从过来。
    万复二十多岁,身材高大,容长脸,满脸正气,眉眼之间带了几分孤芳自赏。
    若是早知他底细,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洪门现下的“门主”,被官府通缉的盗匪之流。
    曹颙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私下相见。
    倒是李卫,使人将万复唤到旁处。
    不知怎么说的,那万复再出现在人前时,神情不变,可是浑身上下都透着欢喜之意。
    曹颙稍加思量,猜出缘故。
    对于一个充满野心、想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能动心的无非是权与钱。
    李卫榨了他的钱,只会让他心疼,哪里会现在这样如沐春风;剩下的就是权了,只是不知答应的是几品。
    投标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前面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安静。
    除了程家花了三十万投了三分股外,其他人都开始观望。
    谁都知道,程家同曹家有旧,又巴着李卫,肯如此痛快投标,也并不出人意外。
    在程家眼中,这三十万两银子的分量,实不算什么;程家之富,不可言说。
    可对其他士绅商贾来说,这十万两确实不是小数目。
    最近几年,江南地价攀升。饶是如此,十两银子也能买上一亩水田,十万两银子就是万亩良田。
    万亩良田,每年的收入也能有几千块。
    海贸听着虽诱人,可有官府牵扯其中,谁晓得朝廷会不会“卸磨杀驴”。毕竟,对于商贾之流来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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