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沮丧的模样。曹见了。委实忍。凝神苦思。为十六阿哥想破解之道。
毕竟是同母所出。血脉相连。十六阿哥平日人前不显。但是对十五阿哥还是比较关心。自然不愿意他受到责罚。
只是。如此一来。六阿哥极有可怜被十五阿哥拖下水。受了池鱼之累。
曹思量了一遭。道:“十六爷。要是十六爷出面将这事情遮掩住了。就算没有站队。再别人看来。也是站了。往后说不定。就有无数是非麻烦等着。”
十六阿哥不禁抚额。皱眉道:“是啊。想着都叫人头疼。但是现下又如何。总不好就眼睁睁的看着十五哥做枪。看他受责。万一……万一跟大阿哥与二哥那样。额娘还不的疯了……”
说到这里。他不禁气恼。道:“那几位。有谁是能信的着的三哥那边。就是伪君子。面光。私下里咋鬼祟何曾少了十四哥话说的仗义。待人却刻薄。要不然也不会在八哥落难时。就这般迫不及待;弘皙连遭变化。不敢再端着皇长孙的谱背的里小动作也是不断。那个使臣参拜之事。其中也不是没有猫腻。不过是“提醒”朝廷上那些老夫子他自己个儿才是正统罢了。若。你说说。这到底叫什么事儿就算十五哥真惦记王爵。想要个拥立之功。也当擦亮眼睛好生撒么撒么。”
曹听着十六阿对三阿哥等人的点评。放下心来。笑着说道:“十六爷的眼睛。可是亮着”
十六阿哥闻言在。撇了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瞧我郁闷。你幸灾乐祸是不是亮不的。还不是被你拐的原想着私下里赌一把赢了算便宜。输了也无人晓的。赶上五哥的事。却让人发愁。一边是亲哥哥。不能不把;一边是多心的。稍不留意。一个不好下来。十个好也没了。”
因这类的话题。实是太敏感所以曹从来没有嘴上提过。
不过很久之前。他就怀疑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两个都跟自己是的。下注到四阿哥身上。十六阿哥说是曹带的。这话倒是不假。
还是曹上京后。中做纽带。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两个同四阿哥十三阿哥走动频不少。
连这本应烂在肚子里的话。十六阿哥都说了。曹这边。也就直截了当的将心中所想讲出:“六爷既想保全十五爷。不想让四爷多心。怕只有一个法子。这个法子……”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没有立时说下去。
十六阿哥听见曹说有法子。已迫不及待忙连声说道:“么法子快讲快讲”
曹听了。没有上应答指了指黑边嬉戏的鱼。问道:“六爷。什么时候。一条黑鱼最不惹眼”
“怎么又扯到鱼了”十六阿哥带着几分急躁。但是眼睛仍顺着曹所指。看向水里。里抱怨道:“都是黑的。有什么惹眼不惹……惹眼……”说到最后。眼睛已经亮了。
他本是之人。是因担心手足才有些慌乱。如今经曹提醒。省过味来。
“是了。只有混在鱼群里。这黑鱼就不显眼了。”十六阿哥笑着拍了拍曹的肩膀。:“难为这会儿功夫。若就着这好法子。只要将这水搅浑。谁也别想干净。自然闹腾的人就该闭嘴了。皇阿玛又是稳。顾惜朝廷里面。多半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加上不责众。就算晓的其中有十五哥的干系。惩处也不会太重了。”
“十六爷想着不错不过世事难料。要是闹腾大了。不好收场。十五爷没事儿。有事儿的就是十六爷。”曹说道:“十六爷早间也说过。内务府这本烂账。不能查。拔出萝卜泥。晓的这个。十六哥也要查”
十六阿哥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扬眉道:“查。这般整日里想着贪墨银子的混账东西。就算不能伤筋动骨。也要吓他们个心惊肉跳再说。这姿态摆出。那边也能交代了。”说着说话。他指了指京城方向。
“十六阿哥这么一划落。少不的还能划落些银钱出来。”曹说道。
内务府的产业。大是的产。京畿当年跑马圈的皇庄。还有东北大部分的区。除了农庄山的。还包括东三省的水产矿产盐摊等。
曹去年初到内府时。看到内务府产业单子。就曾暗道可惜。资产丰富的东三省。成了皇帝私家后院不说。其中所获。多是入了各层经办人之手。
要是十六阿哥这次能有所获。那国库的银子富裕些。康熙那边也不至于巴巴的盯着自己
“若。可别想等现成的。虽说出面将这事揭开。不过你是内务府总管。到时候少不的还是你经手。”十六阿哥看出所想。笑说道:“晓的你怕麻烦。这次却是我拖累你了。等事完了。我好生谢你不成”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十六爷的厚礼了。”曹毫不客气的说道。心里已经是畅快许多。
说起来。这回也能借着十六阿哥的光。将自己前几个月受的鸟气吐一吐。报报宿仇。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做人要良善才好……
十六阿哥见曹笑的诡异。瞅了一眼。道:“怎么笑的这么贼瞧着像是要使坏的样啊。是不是这阵子休假将你憋的。开始琢磨糟蹋人了”
曹笑了笑。道:“六爷似乎有些健忘啊”
十六阿哥被说的莫名其妙。道:“健忘这打哪儿说起”
“岳父园子那几位。十六爷到底如何安置福晋那边不好直接相问前几日
提过为难。话里外。怕十六福晋晓的担干系。也爷心爱的慢待了。”曹看着十六阿哥。笑着说道。
十六阿哥听了。“嘿嘿”笑了两声。道:“爷这里要忙着差事。哪里顾不的那些怕还劳烦七哥嫂一阵日子。”
都是借口。十六福有着身孕。十六阿哥心疼罢了……
十六阿哥被曹调笑了一番。打他一眼。道:“放心。你十六婶贤惠。十六叔我背负不了惧内之名。到是某人。到底惧内还是人有疾。还的仔细琢磨琢磨。”
曹被说不话。再想想太医之前诊断的。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只是到底是私事。打趣一句就罢。他对十六阿哥摆摆手。道:“十六爷咱们别你我我。也学着当个好官。关心关心民生如何”
“是了。刚才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关心民生”十六阿哥反问道。
“十六爷同往吧。只当是消消食儿。这粘东西吃着不爱克化。”曹说道。
的曹主动做么。十六阿哥是好奇。跟着他一道到了街市上。
随意走了几家米店。正如曹所料。寻常白米已经涨到一石一两七钱银子好些的已经过二两一石。其他小米高的价格也比春日间涨了五成。
令人诧异的是。涨的最厉害的是杂粮。
铺子里伙计讲不少官宦府里。都买进大宗杂粮。听说是因祈雨的缘故。皇上一日一。外头的臣子虽不敢仿效。但是也不敢再好好吃饭。
不少府里的桌子上都撤下大米面。换上粗粮做主食。
听了这个。十六阿哥不禁失笑。出了店铺。就对曹道:“若。瞧着。你还真是走到哪儿。哪里财源广进啊。”
曹瞧瞧十六阿哥微微发福的身。道:“十六爷。五谷杂粮是宝。早吃早好。”
十六阿哥打开折扇。扇了扇。道:“别跟爷说这。等什么时候你改了你那挑食的毛病。再来说这个。”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曹。道:“其实。将你搁在内务府实是可了了。你这精心劲儿。户部那些酒囊饭袋怕马也追不上。要是将你放在户部尚书的置上。就是大清朝又一个米思翰。”
米思翰是康熙朝早年间的名臣。在户部尚书上就不菲。早年间。各省财赋。都在的番库。任由布政司报数支配。剩下的才归到国库。
米思翰发现其中弊端。上了折子。奏请将各省银钱经费都押解进京。入了国库。将勾稽出纳权收归户。
正因如此。才值的国库充盈。使的朝廷有财力将随后爆发的“三藩之乱”平定下去。
要知道。当时“三藩之乱”时。整个南半拉都跟着乱了。要是银子不在中央。在的方。那就算不能改变战争的结果。也会有所影响。使战事继续进行下去。
除了使的朝廷不缺钱粮之外。在平定三藩之乱上。米思翰还有大功。
三藩之乱前。他是坚定撤藩派;三藩之乱时。不少朝臣顾及军费开支。建议不动八旗铁骑。而是就近调绿营抵御把守。米思翰这边。则是提出:“贼势猖獗。非绿旗兵所能制。宜以八旗劲旅会剿。军需内外协济。足支十年。可无他虑。”
有了他这个户部尚的保证。八旗铁骑主力才南下。随后在户部往下给各省运送均需时。他又上了折了。请旨禁止的方官员因战事加派苛捐税累民。
在三藩大军一路北进。南中国已经乱成一团的情况下。朝廷最终还是挺下来。这其中米思翰居功至伟。
因这个缘故。米翰在康熙朝众名臣中。始终有一席之的。
只是他活了四十三。就病故了。要不然的话。少的封阁拜相。不让会索额图与明珠专美于前。
不过。米思翰虽没有成宰相。他儿子却是四十出头。就授了武英殿大学士。那就是现下理总理内务府大臣的马齐。
正是因是名臣之后。自己又有功。使的康熙对马齐颇为青睐。即便他当时掺和进夺嫡之事。康熙对他也多有优容。
五月初八。署内务总管马齐。因复授为大学士。至热河谢恩。
同日。康熙传下旨。马齐著留热河办事;前几日奉旨回京的大学士祝。著在京办事。
颇出十六阿哥意外的是。马齐空出来的内务府总管缺。康熙并没有叫人添补之意。
如今内务府总管。有三位。既和硕额驸曹与宗散大臣观保。还有工部尚书赫奕。
这其中。又是一系列人事变动。转户部右侍郎傅尔纳为左侍郎。内阁学士郭为户部右侍郎。右副都史阿锡为刑部左侍郎。左副都统史刘相为刑部右侍郎。
不晓的是不是这番化带来新气象。还是十六阿哥透了什么风。终于有官员想起热河米价之事。上了折子。请调常平仓放米平。
待五月十三。曹假满。重新回到衙门当差时。常平仓已经放米。寻常白米。官卖的价格石五钱。按户领取。
这几年。北方粮食价恒贵。就是平常每石米的价格也在一两银子上下。
这次平。是因圣驾在热河。才样的价格。
在官粮的冲击下。每几日市面的粮食价格已经大跌。渐渐恢复到旧日的价格。
因有折子提及热河的米。加上之前京畿粮价上涨。康熙又下旨。八旗官民下半年八月应领的禄米。全部现下就开始发放。
这样做的原因。是怕祈到雨后。又担心多雨。若是雨水过多。道路泥。运输不便。那米就要发霉用不了了。
虽然热河这边的王`贵人。在悠的避暑。但是西北边陲。已经开始预备秋冬军需。
西北气温比京城这低。进了八就是深秋。九月就是初寒。
康熙这边还在为想着西北的银子。那边十六阿哥。已经扯出大旗。准备清查内务府账目了……
中秋快乐。大家
第六百七十二章 人事上
署总管内务府大臣马齐既以官复原职,还兼了户部尚内务府的差事。然而,在众人揣测中,康熙并没有指出新的内务府人选。
十六阿哥这边,则是挑出了内务府账目的漏洞。
自康熙五十年至今,因逢登基五十载、还有康熙六十万寿,加上北方水涝旱情等缘故,北方诸省,都有恩诏,减免银钱赋税。
内务府管辖北五省的皇庄,没有赋税,百姓们自然也就沐浴不到浩荡皇恩,并没有什么恩旨下去。
然后,在并未减租的年份下,入库杂项出入颇大。
有些地方,每年需要交纳多少入内务府库,都是有额度的。
多数情况下,这个额度不仅有水分,而且还好重复支出。意思是,内务府不仅没有收到相应杂项,反而需要另外再支出一份银钱,采买这些。
这只是个开头罢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其他支出,林林种种的,多有重复。就能盛京矿山来说,从康熙四十五年至今,就有三笔大的指出,用于开矿事宜。
至今十年过去,没有任何银钱进账,但是每年用于支付矿工银米,却都是一笔不费的数字。
那么多人,守着一个大矿,难道是看着矿山玩
因为是铁矿。不是金矿与铜矿。所以留心地人少。要是不留心核对历年账目。也不会在众多产业中发现这个。
“怨不得都说。内务府这边。是一辈人当差。几辈子吃穿不愁。这油水也忒太了。”伊都立看出这其中地猫腻。感叹不已。
他是内务府本堂郎中。曹颙地左右手。十六阿哥查账之事。并没有瞒他。
“十六爷。曹大人。要不然行个方便。让卑职也外放。做个庄子总管去”伊都立想起妻子曾提过。这起今年雨水不足。庄子收成怕难见好。到了年底怕是要入不敷出。看是不是将热河宅子这边收藏地古董字画变卖一些。
十六阿哥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母在。不远游。伊郎中要做不孝子”
伊都立这才叹息一声。止了羡慕。转过头来。看着曹颙道:“大人折腾一趟招投标。将内务府商道卖了三年。不过入了内库几百万两银钱。瞧着这北五省地皇产册子。怕是每年这样不明不白地就得这个数儿。”
虽说曹颙晓得如今官场贪墨成风,内务府衙门这边也清白不到哪儿去。但是其中种种,也让人触目惊心。
别的不说,就说内务府之前的采买单子,有几种常见之物,例如蛋等物。这采买价格,就是市价的小十倍。
十成里贪墨八、九成,这是什么胆子
蒋坚为曹颙幕僚,看着曹颙跟着十六阿哥查账,心里却是放不下。
晓得事情由十六阿哥做主,曹颙改主意也没有用,所以他就没有规劝曹颙。只是私下里,已经开始想法子,看能不能让曹颙少担待干系。
就在十六阿哥与曹颙查得不亦乐乎之时,内务府又有了大变动。
内务府总管赫奕因上错了请雨折子,引得康熙震怒。
不晓得是康熙有心发作,还在赫奕真的疏忽。起因是这样的,康熙五月十三批的折子中,有个是驻留在京的赫奕的折子。
是赫奕奏报祈雨得雨折子的,意思是从黑龙潭、满井、草桥、水头庄这四处,五月初八开始祈雨,至十四日满七日。如今经礼部具奏,求雨停止,那内务府祈雨这四处,是继续祈雨,还是停止祈雨,请上旨。
折子内容没什么,但是怀旧坏在下边的日期上。康熙看折子时,是五月十三,这折子下边曙的日期,也是五月十三。
京城到热河的折子,除了标注八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的,其他折子都是由在京大学士当日下晌汇集整理,由专人快马送往热河,次日到抵。
赫奕这折子,当日就到了,这不是大稀奇,是什么
康熙震怒,下旨让在京的大学士严查此事,结果查出什么外人并不得知。只是到五月十八,康熙撤了赫奕内务府总管的缺。
署理内务府的十六阿哥,内务府前总管马齐,内务府总管曹颙与观宝,都被传召到御前,让他们从内务府属官里举荐人选,补赫奕的缺。
曹颙的位置,排在诸人之后。
众人都晓得,赫奕的仕途,怕是差不多到头了。
帝王垂暮,最受不了的,就是臣子的糊弄,这会使得他越发多疑。
“伴君如伴虎”,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欺君之罪”,别说是断送仕途,就是掉了脑袋,也不稀奇。
熙说完,见大家都不开口,不由皱眉,看着马齐道:“难道偌大内务府,就没有当用之人”
“回皇上的话,总管内务府慎刑司郎中董殿邦在内务府当差多年,老成持重,奴才举荐此人。”马齐躬身回道。
康熙点点头,视线从十六阿哥、曹颙等人身上扫过,问道:“尔等意下如何”
薰殿邦是内务府老人,说起来内务府众属官里比他更适合的也没有几位,马齐举荐的也算是公道。
十六阿哥与观宝、曹颙他们三个也没有其他举荐,都附议马齐。
除了观宝年过而立,曹颙与十六阿哥委实年轻了些。康熙想着十六阿哥最近正查账查的环视,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有个稳重之人补此缺也正好。
命董殿邦署总管内务府大臣的谕旨,当日便在邸报里,明发天下。
曹颙想起尚在京城府里的董素芯,颇感棘手。
回到别院时,曹颙就对父亲提及董殿邦署理内务府总管之事。
曹寅点头他的资历,这个内务府总管早就当得。去年若不是你升了内务府,他应该就提了。”
“别的还好说,这个董大人儿子接触几遭,算是通达之人。只是,咱们府里那位小姐,何时能回董家”曹颙问道。
曹寅同董素芯舅家尚家关系更亲密,对曹寅说道:“我已托了尚家人为媒,将董姑娘说给你小五为妻,已经给你二弟去信了。”
颙听了,不免惊讶。
曹家小五今年才十五,董素芯已经二十,两人年龄,实是差得远了。
再说,曹畛ぷ磐尥蘖常忠蚴切樱祷盎勾胖善欢匦救词鞘此昃驮谇骞辈睿戎氐酶瞿就啡怂频摹a饺舜找豢椋凳遣黄ヅ洹brgt;
“皇上那边”曹颙想起素芯还在内务府的册子上,问道。
“皇上早就私下吩咐我,素芯是个老实稳重的姑娘,为媳为女,可自专。”曹寅瞥了一眼曹颙做平常还好,在咱们府里养上两年,还能嫁到别人家去就是你媳妇心里不愿意,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也说不得什么。偏生媳妇为你所累,险些送了性命。再生事端,怕是七阿哥那边也要生怨。既不能为媳,做侄媳也好。你膝下虽有两儿,但只有长生这点血脉。等过几年,你到而立之年,若是媳妇再无所出,你也要想着血脉延续之事。京里的人家,兴旺发达的,多是子弟众多的人家;血脉稀少的,经不起变故,多少家族就此陨落。”
听曹寅教训起这个,曹颙忙岔开话了,父亲大人,怎么听说赫奕还罢了尚书衔儿”
曹寅白日已经听说赫奕之事,现下提及,亦是颇为唏嘘。
赫奕不仅革了内务府总管,还有工部尚书,连之前恩诏所得萌生,亦著革退。
丢了自己的顶戴花翎不算,连儿子的前程也一并断送。被皇上厌弃至此,想要复职谈何容易
“赫奕虽有些求名,但是比起其他人来,操守还算好。”曹寅叹了口气,说道。
关于赫奕被罢职,曹颙原没想别的。
既然有胆子模糊康熙,就要有所觉悟,也不算是冤枉。更不要说,两人同衙为官,曹颙这边对赫奕还没什么,赫奕却总是提防得紧,好像曹颙时时刻刻都会想着设计他一把,为父报仇似的。
他也不想想,若是真如此,曹颙就不用干别的了,整日里盯着御史衙门那些御史得了。毕竟这些年,因大事小情,弹劾过他们父子的御史也不是一个两个。
御史是什么都察院是什么真是监察百官,肃清吏治的这才是空口白牙的大谎话。
都察院就是枪库,那些自诩为“铁骨铮铮”的御史们,就是权贵手中的枪。目标所指,后头都有人提线,想要自专,谈何容易。
那些腐儒,鲜少有晓得百姓疾苦的,就张了一张自以为是的嘴,惯会的就是笔头功夫与斗口。
赫奕是从都察院出来的,酸腐与清高已经入骨,就爱个名儿,曹颙哪里会同他计较。
就父亲如此肯定赫奕,曹颙颇为意外。
当年赫奕弹劾曹寅修江宁园子时贪墨,闹得沸沸扬扬,因这个曹寅还专程上了请罪折子。也因这个缘故,京城官场将曹寅贪墨之事说得有鼻子有眼。
曹寅进京后,同赫奕也是疏离得很,并不因儿子在内务府当差,就同赫奕亲近。
曹颙不禁感叹,对父亲的毫无私心的“为国分忧”,不知该无语,还是佩服。
他心里有心矛盾,或许是受到的教育不同,他真得无法理解三百年前士大夫的忠君爱国之心。
他也是想要为这个国家有所贡献,却不是为了康熙,不是为了大清朝,而且为了中国人能避开鸦片这个恶魔,不必背负“东亚病夫”的耻辱。
只是,这烟片至今尚未流传开来,现在提这个,委实太早了些。
“父亲希望儿子有何作为”曹颙忍不住开口问道。
曹寅见儿子这般发问,不禁一怔,看了他半晌出于蓝而胜于蓝,为父萌家族余荫,前半辈子过得太容易,养成自以为是的毛病。颙儿你强过为父许多,未来成就必定是为父仰望不及。”
“父亲,儿子不敢当夸……”曹颙没想到父亲会夸自己,闹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并不是想听这些,而是希望父亲能给自己指引一个方向,省得他老觉得犯迷糊。
曹寅慈爱地看着长子,有一句却是没有说出来。
龙生龙、凤生凤,儿子骨子里,也有些自以为是,倔强得很……
京城,安定门内,雍亲王府。
前几日来了旨意,传召四阿哥去热河随扈。因明日就要起行,衙门里还有差事需要料理,所以四阿哥天黑才回。
四福晋这边,已经将随行人选行李都预备妥当。
见丈夫面带疲色,四福晋服侍他更衣,随即亲手捧盏妾身叫人熬了燕窝,爷喝一碗吧。这半月,爷有些清减,只是如今天正燥热,也不敢用参。”
四阿哥接过,低头用了两口,想起一事,抬头道:“年氏那边预备得如何了”
“妾身晚饭前使人去问过,已经收拾妥当了。只是……”说到这里,四福晋顿了顿是这几年,但凡爷往热河,多是年氏跟着,李氏那边,心里怕是不舒坦……”
四阿哥听了,不由皱眉。
不然,让李氏同年氏随爷同去,妾身留在看家吧”四福晋犹豫了一下,问道。
四阿哥摇头可,这次奉旨去热河避暑,说不定还要请圣驾游园,少不得福晋。李氏那边,你想个法子安抚吧……”
曹家,葵院,上房。
看着坐在炕上的长生,董素芯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长生已经八个月,会坐会爬了。虽然李氏不在京里,但是也没人敢怠慢这位小祖宗,上下都看护得紧,养得白白胖胖的。
李氏在热河也是思子心切,曾想着使人送幼子过去,又担心还是太小,路上出闪失。
紫晶这边,则是隔日就给李氏、初瑜写信,禀告府中诸事,也算稍解李氏的惦记。
长生也看着董素芯,大眼睛黑白分明,小嘴咧着,楼主下边的两个门牙。
薰素芯伸出手去,摸了下长生的小脸蛋姐,真奇怪啊。我原是最厌烦孩子的,总觉得哭哭闹闹的,惹得人不安生;如今瞅着,却是打心里稀罕。”
女子到了年龄,都会如此。是身子已经熟透了,想为人母了。
紫晶心里想着,嘴上却不好说这个,笑着说道:“谁不是如此呢,年纪小时,耐心有限,就受不得小孩子哭闹;大了,性子稳重下来了,心也跟着静了,就不觉得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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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人事下
城,内务府慎刑司衙门。
朝廷邸报下来,董殿邦就被各种“道贺”的声音给围住。他心里虽是欢喜,但是面上并不敢太得意。
内务府的水深着,又是天子家臣,锦上添花的不少,等着落井下石的也大有人在。
薰殿邦是慎刑司郎中外,手头上繁杂的差事也不少。
这其中涉及的目账目多,董殿邦整理了半晌,也才弄完一小半,就见有笔帖式进来回话,道是赫奕赫大人来了。
薰殿邦听了,连忙整了整领子袖子,亲自出迎。
赫奕并不是有城府之人,脸上阴沉着,没有半点笑模样。身后跟着两个笔帖式,手中各捧了一个漆木匣子。
薰殿邦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仍是恭敬着,执了个下属之礼。
赫奕的神色有些复杂,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道:“想必董大人也晓得旨意了,本官是给董大人送引信钥匙的。”说着,他转过身,指了指,那两个笔帖式手中木匣,道:“这个是内务府总管印信钥匙,那个是奉宸苑总理大臣印信钥匙,还请董大人收好。”
薰殿邦躬身应了,伸手请赫奕进厅上吃茶,叫人将送来的印信钥匙收妥当。
赫奕见董殿邦将自己让到上座,自己个儿则是下相陪,面上神情缓和许多。
吃了两口茶。他抬头说道:“董大人。你我同僚多年。也算相得。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赫奕听了。忙道:“大人有什么教导。还请直说。在下定当洗耳恭听。”
赫奕点点头。道:“十六阿哥正查昔日旧账。不晓得能闹出什么风雨来。我虽已革职。毕竟在任上多年。到时候出事。也摘不干净。薰大人也是内务府老人。想来也不愿意见内务府风波不断。十六阿哥那边。还请董大人想法子规劝。”说到最后。已经是带了几分乏色。
不过片刻功夫。他像是抽干了力气似地。面上露出几分羞惭之色。低头轻飘飘地走了。
薰殿邦将赫奕送到门外。看着他地背影远处。心里亦是唏嘘不已。
身处内务府这个大染缸里。谁还能干净呢
赫奕是满人中的才子,并不像其他官员那些就想着捞银子。饶是如此,身在内务府多年,身上也说不清楚。
如今,他工部尚与内务府总管都革了,连儿子荫生都革了。若是再弄出什么罪名来,就该入狱了。
除了心灰意冷,剩下的也带了几许畏惧。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攀高踩低、落井下石之人。
要是瞧着他复职无望,还不晓得有多少人要跳出来,给他添顶帽子。若是那样的话,到时候怕是想要囫囵个儿出来也难。
赫奕还是出身满洲大姓,换做董殿邦包衣出身,若是有半点把柄叫人抓住,还不晓得下场如何。
想到此处,董殿邦心里颇为沉重。
在内务府当差半辈子,兄弟子侄多在内务府当差,要是十六阿哥真查到底,怕是这衙门里就没有几个能当差的人。
闹将起来,他这个刚刚到手的内务府总管,就要成为南柯一梦。
薰殿邦不由抚额,回到衙门,也没有心情再料理他事。
如今,得想着给康熙上折子。康熙在邸报里的旨意,只提了让董殿邦署理内务府总管,并没有提奉宸苑之事。
奉宸苑管辖的事务多,景山、三海、南苑等地的修缮,还有畅春园、热河行宫、汤泉行宫等处的管理与修缮等。
因此,董殿邦静下心神,拿了上折子的纸,提笔写下“署理内务府总管薰殿邦奏请将印信钥匙交付何人折”,内容如下:
奴才董殿邦谨奏:
为请旨事。
窃于本月十九日邸报内奉旨:著奴才董殿邦署理内务府总管事务。钦此钦遵。由赫奕送来内务府总管印信钥匙一把、奉宸苑印信要是一把。奴才除承接内务府总管印信钥匙外,奉宸苑印信要是交付何人之处,请旨。为此谨奏。
撂下笔,董殿邦想起数日前订下的与曹家联姻之事,不由松了口气
薰曹两家联姻,实是再恰当不过……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趋炎附势之人。
薰殿邦这边刚接掌内务府,上董家说亲的就要踩破了门槛。
薰殿邦七子数孙,还几个到了说亲的年级。连董家的孙女,也立时成了香饽饽。
长孙女素芯,却鲜少被人问津。
素芯之父有些着急,还专程跟父亲说起。就算真要说给曹家,也不好这样不清不楚的拖着,是不是该将女儿接回来待嫁。
薰殿邦却不动如山,没有点头叫儿子接人。
虽说是将孙女许给曹家二房,但是他老人家看重的曹家长房的关系,自然希望孙女与长房的关系越亲近越好。
“什么,董家姑娘说给小五”兆佳氏听了儿子曹颂的话,惊诧出声,站起身来,皱眉,道:“这叫什么话不是已经分家了么,为何你大伯还要插手二房的事儿小五的媳妇,自然要我亲自来挑,怎么就越过我去”
“母亲,大伯走里,曾提过一遭。因老四的事尚未定下来,儿子以为不急,就没跟母亲禀告。昨儿收到大伯的信,才晓得已经差不多了。”曹颂回道:“母亲先前不是也赞过董姑娘么,可见是满意的。”
“董家那丫头属牛的,跟你媳妇一般大,比小五大五、六岁呢,如何能做配”兆佳氏横眉立目道:“再说她祖父才是五品,父亲还在六品任上。就算在侍卫里寻个做亲家,也比同他们家结亲体面。”
“母亲,董殿邦已升任内务府总管,与哥哥平级,是正三品京堂了。”曹颂说道。
“内务府总管”兆佳氏听了,稍感意外,侧身炕上坐了,带了几分狐疑道:“这是啥时候的事不是说董家老头子胡子一把了么见过没有,看着可还硬实”
“见过两遭,硬实得很,手里常拿着两个大核桃,最喜欢养哥,老爷子是个心宽之人。”曹颂笑着回道。
兆佳氏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已经坐不住了,高声唤道:“红梅,叫人打热水来,我要出门。”
“母亲,这是要…
颂疑惑不解。
“我得亲自过西府相看相看,要不然这心里没底。要是有不妥当的地方,就算撕破老脸,这门亲事也不能应。”兆佳氏振振有词道。
曹颂听了,不由皱眉,道:“母亲,既然大伯已经定了,咱们准备小定之礼就是,还闹腾什么”
兆佳氏横了曹颂一眼,道:“你才是二房的当家人,难道往后还都要听长房的安排不成要是妥当,这亲事使得;若是瞧着不妥当,为啥要委屈小五啊”
“母亲不是赞过董姑娘么又是大伯、伯母看上的,想来是好的。”曹颂规劝道。
“又不是长房的媳妇,你大伯、伯母自然不会精心。平素瞧着好,因为那是外人,咱们也挑不到人家什么毛病;既要做媳妇,自然要看仔细了,才能点头。”兆佳氏哪里是听得劝的,自然一意孤行。
曹颂还要再劝,有丫鬟送来热水,兆佳氏要更衣,就将儿子给撵了出去。
曹颂怅怅地回到东院,心里也有些郁闷。
对于这门亲事,他心里也不算看好,年纪相差太大不说,而且董素芯与小五两个性子差别也大,一个沉默稳重,一个活泼轻佻。
再说还是这个时候,不晓得的,还以为曹家攀着新贵董家似的。
静惠坐在炕边做针线,见丈夫回来,起身相迎,道:“爷都跟太太说了太太应没应”
曹颂往炕上一坐,闷闷地说道:“开始是不愿意的,听说董殿邦升了内务府总管,脸色儿才好些。现下正更衣,说是要过西府相看相看,才能定。”
见丈夫不快,静惠劝慰道:“爷别担心,董姑娘是宫里出来的人,那份稳重劲儿,就是十个太太去了,也跳不出错处来。这门亲事,应是成了。”
曹颂往炕上一倒,伸手算了算日子,道:“老四初六出,京城到河南府一千多里路,得找大半个月。算算日子,现下走了大半程了。瞧着朝廷邸报,五月后补的缺都要由礼部使人领着到热河陛见。老四没赶上,要是然见了大伯、大哥他们,也能团聚团聚。”
“四叔年岁不大,却是稳重人,爷不必太过担心。眼前,若是与董家的亲事真成了,有一件事太太同爷倒是要费心。”静惠说道。
“哦啥事儿”曹颂坐起身来,问道。
“太太与爷这边不是寻思,等四叔任满回京,再给四叔操办婚事么五叔在四叔下边,自然没有越过兄长的道理。这样一来,难道还要让薰姑娘等三年么”静惠说道。
曹颂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些懵懂,道:“那这可怎么好董姑娘现下都算老姑娘了,要是再等三年,就越晚了。”
“倒是听说过有人家送嫁的,只是千里迢迢的,也不晓得到时候说亲的人家舍不舍得姑娘吃苦。”静惠说道。
“送嫁也得有人家啊看来害的跟太太说说,老四那边的亲事也得上心。早些定下来,倒是该如何,也能好生筹划筹划。”曹颂想着这些家务之事,不由觉得头疼,对静惠道br gt;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5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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