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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89部分阅读

    。
    不管是到哪里坐馆,还不能混点银钱花,奉养老母与自家兄弟却都是书呆子,半点人情世故不懂,只晓得埋头读书。一家老小,全由唐执玉奉养。
    除了供着读书,毕竟堂弟们年龄也大了,加上有了功名,也有人愿意上门攀亲。唐执玉挑正经书香人家,又给两位堂弟张罗着,订了亲事。如今,正苦哈哈地预备聘礼。
    这却是唐执玉地家事,外人也不好多嘴,曹不过听听便罢了。
    唐执玉虽说住了口,但是心思还在即将到来的会试上,喃喃自语道:“算算日子。这考官应指派下来了,却不晓得今科是哪位大人……”
    唐执玉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笑道:“唐大人不晓得。本官却是晓得。工部尚书王顼龄同都察院左都御史刘谦两位大人为正主考,蔡升元与王之枢两位内阁学士为副主考。初六万岁爷在行在发的圣旨,昨儿到的礼部。今儿起几位大人就开始闭门谢客了。”
    “两位王大人主考……”唐执玉闻言,点了点头,已经开始琢磨。
    他自己就是在科举考试中千军万马冲出来的。自然晓得主考官的性情与爱好的不同,所偏取的举子也是不同地。
    有的考官性子沉稳。就不喜欢太轻佻的文章;有地考官开明,对于些刻板的解题就没有兴趣。这其中的学问多了,那点也不好轻忽。
    他关注着主考官,曹却是听到“蔡升元”时,心中一动。
    这个蔡升元。康熙四十四年曾为江苏乡试主考官,是顾纳地座师。顾纳进京,就是他主动相邀。不仅如此,他还将幼女许给顾纳为妻,师生又成翁婿,也算成就一番佳话。
    曹寅因这个缘故,对蔡升元甚是敬重。
    顾纳虽说出身江南望族,毕竟族人已经凋零,没有父兄可以依靠。也没有薄产。蔡升元却不以富贵取人。实是令人佩服。
    来人正是伊都立,同唐执玉说完。还等着他一声“谢”,好调侃他两句,没想到他又为堂弟们筹划上了。
    伊都立无力地拍了拍脑门,转过头来对曹道:“大人,令尊同淳王爷都在礼部,大人的消息怎还不如下官”
    曹听了,心里不禁有些羞愧。
    虽说他与曹寅父子两个每天也说上几句话,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问问父亲衙门如何什么的。
    伊都立见曹没言语,看出他神色不自在,心中了悟。
    这父子之间,天敌一般。
    当爹地,没有几个瞧着儿子顺眼的。甭管做儿子地多用功、多上进,也别指望从父亲嘴里得一声赞。
    不是横挑眉毛竖挑眼的,就是同那有出息的孩子比,瞧着那架势,就好对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滩烂泥似地。
    一来二去,这做儿子的也只能猫避鼠地躲着自己个儿的老子了,谁还乐意往前凑不成
    伊都立想到这个,便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
    下午衙门当差的功夫短,感觉眨眼就过去,曹回家的心倒是比每天迫切。
    都是被唐执玉那副“吾家有弟初长成”的得意给刺激了,他心里也开始惦记着是不是该好生教育教育府里的那几个小萝卜头。
    其中,天佑与左成、左住兄弟四岁,恒生三岁。妞妞那边,不用他操心,庄先生早就教闺女练大字了。
    虽说按照时下的规矩,三、四岁的孩子启蒙还早,但是也不好再放养似地。
    曹不指望孩子们往后去走科举地独木桥,但是也不愿他们成为没有半点用处的纨绔。
    想到这里,曹骑在马背上地身板不由直了直。嗯,很有做父亲长辈的直觉。
    回到府里,进了内宅,曹按照往常一般,先往兰院请安。
    曹寅与李氏却是都不在,父亲不再还罢了,从衙门晚归也是有的,母亲怎么会出去串门子
    曹心里奇怪,问这边的丫鬟道:“太太什么时候出去的可说了往哪儿去”
    那丫鬟回道:“东府二奶奶打发人来请太太的,像是有急事儿,大奶奶也跟着过去了。”
    曹听了,心里仍是糊涂。
    虽说曹颂随扈,不在京里,但东府还有兆佳氏在,怎么轮到静惠说话
    他出了兰院,却是有些不放心。不会是兆佳氏趁着曹颂不在,想要发作静惠吧
    要是那样的话,实是令人无语。
    曹不由有些意兴阑珊,转身想要往梧桐苑先换了衣裳,却是被人唤住。
    从二门处,气喘吁吁地跑来的,是喜彩。
    喜彩带着几分喘息道:“额驸,格格陪着太太在东府,想着额驸差不多落衙,让婢子回来请额驸过去。”
    难道不是那府内宅的事儿,怎么还想起叫他过去
    曹问道:“到底什么事儿,这般劳师动众的,这都到了饭食了,还不叫人回来”
    喜彩听他发问,像是受到惊吓般,不由地一哆嗦,小声道:“二太太摔了,情况不大好。”
    曹没有留意到喜彩的异常,点点头,转身往二门去。
    喜彩使劲地摇摇头,将身上的寒意消了,口中嘟囔着“不怕,不怕”,快走几步,跟上曹。
    刚出府,便碰到刚到家的曹寅,曹见过父亲,将兆佳氏的事儿说了。
    “摔了”曹寅听了,对儿子摆摆手,道:“既是如此,那你就过去瞧瞧,看看太医怎么说。小二不在京里,其他几个还小,你多顾着些。”
    虽说曹寅也有些不放心,但是这也没有大伯子探看弟媳妇的道理,因此便多吩咐曹两句。
    瞧着父亲有板有眼的,曹哭笑不得,难道他不吩咐这几句,自己就能袖手旁观不成
    到了东府,曹直接随着喜彩进了内宅,去了兆佳氏的院子。
    廊下站着两个小丫鬟,穿着春衫,在门口瑟瑟发抖。见曹到了,两人忙挑了帘子。
    外堂没人,大家都聚在里屋。
    看到炕上的兆佳氏时,曹不禁吓了一大跳。
    鼻梁已经断了,塌陷进去,额上添了口子,右半拉脸都蹭花了,整张脸红肿的不成样子,看着如同鬼魅。
    最诡异的是,兆佳氏此刻并没有晕迷,而是睁着眼睛。她好像是看什么,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般……如何,请登陆qd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二十九章 家教下
    除了脸上的伤外,兆佳氏的手臂也因先着地而摔伤了。据太医的说辞,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卧床休养个两三个月方好。
    虽说脸上的伤看着狼狈,毕竟没有性命之犹,还不叫人担心。但是兆佳氏的神态,看着却是有些不对。
    李氏心慈,见她这般浑浑噩噩的模样,心里不落忍,坐在炕边,道:“弟妹,你这是怎么了心怀放宽些,别叫孩子们担
    兆佳氏听了李氏的话,缓缓地转过脖子,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好半晌才嘟囔道:“你是谁”
    虽说不过几个字,却是使得屋子里众人都唬了一跳。
    李氏也是怔住了,不晓得该如何应答。
    曹与初瑜也是有些傻眼,莫非兆佳氏痰迷心窍,被气糊涂了。
    静惠的脸上则是无法掩饰地担忧,她是晓得丈夫脾气的,虽说对母亲有所抱怨,但也是孝顺之人。
    丈夫随扈,将家里托付给她,她却没有能照看好婆婆。
    婆婆摔倒的原因,别人不晓得详情,她早从紫兰处仔细问明缘由。
    任性顶撞婆婆的如慧固然有错,为了岔开婆婆要给安排屋子里的话,将婆婆支到西跨院的她也难逃其疚。
    就算无人晓得此事,无人指责于她,她又能如何自欺欺人。若不是她卖弄小聪明,如何会酿成这般大祸
    思及此处,静惠不由地颤栗起来,眼中现出痛苦之色。
    初瑜在旁见了,轻轻地拉了静惠的手,低声安慰道:“弟妹别担心,太医不是说休养些日子就好么”
    话虽这样说,她自己也唏嘘不已。
    虽说上了年岁,兆佳氏毕竟还是个女人。就算身上的伤处能休养好。但是塌陷下去的鼻梁可不会再好起来。
    曹硕、曹项、曹兄弟,却是神情各异。
    曹硕的心里是害怕与惊疑,打小见惯了母亲的强势,还是头一遭见到母亲这般羸弱的模样。
    虽说父母亲都是寻常人,并没有令子女引以为傲的美德,但是却是他们能依靠的人。
    丧父之痛犹在昨日,要是再成为无母孤儿。那实是让人悲痛……
    曹硕却是想也不敢想了,直觉得平素自己甚是自私无情。因畏惧母亲地唠叨,竟没有半点人子的孝心,除了必要的请安,从不在母亲这边来。
    就算晓得母亲在守寡后烟瘾越来越大。他也是在心里埋怨母亲这边的屋子味道太大,母亲的牙齿黄了,如外头的村妇。却是没有想过,多过来陪母亲说两句话,劝她少吃些烟。
    母亲摔倒的原因,虽说嫂子回答地模糊,但还晓得是在自己院子里摔的。如慧又不在这边侍候,他心里也隐隐地猜到。
    想到这个,他心中渐渐地生出怒意来,使劲地握了握拳,想要立时回院子寻妻子问过清楚。
    转过身的那刻,他的身子却僵住了。
    红着眼睛、苍白着脸站在门口的。不是方才还因“不适”休养地如慧,是哪个
    曹项是庶子,不是兆佳氏的骨肉,倒是没有多少悲痛。只是觉得她这般狼狈,老态横生。心中多少有些可怜。
    曹平素虽是伶俐,但是因是幼子之故,行事不比哥哥们沉稳,已经是红了眼圈,强忍着不哭出来。
    李氏缓过神来,仔细瞧了兆佳氏两眼,脸上带着几分焦虑,道:“弟妹,他二婶。你。不记得我是谁”
    兆佳氏的眼珠动了动,视线落在李氏脸上。盯了半晌,道:“是大太太啊……还不赶紧看茶……”说话间,就要挣扎着起来,却是哪里起的来。
    这挣扎之下,却是牵动了身上与脸上的伤口,她疼得吃牙咧嘴,额上亮闪闪的,都是汗。
    “弟妹,快别动,这还带着伤呢……”李氏忙按了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
    “伤我这里怎么了,好疼……”兆佳氏地神情有些迷惑。
    李氏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心里甚是惊诧,口中却轻声应道:“弟妹不小心摔了一跤,养些日子就好了……”
    “这好好的怎么就摔了,这莫不是做梦吧……”兆佳氏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满满地阖了眼睛。
    “母亲”曹硕的脸上失了血色,快步上前,到了炕边。
    李氏忙低声喝道:“噤声,药里有几味安神的药材,让你母亲先好生歇歇。”
    少一时,就听到兆佳氏发出均匀的鼾声。
    众人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到了外间堂屋坐下。只有如慧,红着眼睛形同惊弓之鸟,低着头站在门口,不敢上前一步。
    李氏原是要开口细问如慧两句地,但是见她这般模样,孩子似的,便皱了皱眉,不再言声。
    虽说如慧脾性不如静惠柔顺,但是毕竟大家子出身,况且兆佳氏还是她的亲姑姑,还不至于敢忤逆。
    兆佳氏是自己跌倒的,这点毋庸置疑。
    兆佳氏现下这个模样,这个时候细究如慧的过错,如慧哪里受得了不说别地,在曹硕他们兄弟几个面前,一个“不孝”的嫌疑下来,往后她在曹家就无法立足了。
    兆佳始对这个侄女媳妇百般疼爱,不管是如何承接,还是让等她好些,让她自己个儿拿主意,省得还要落下埋怨。
    再说,虽说自己是长辈,但是毕竟如今已经分房,就算兆佳氏身子不舒坦,卧病休养,还有长媳静惠在。
    想到此处,李氏没有再看如慧,转过头,对静惠道:“小二没在家,你就多担着些。安排几个妥当的人侍候药。随时看顾些。
    李氏点点头,又瞧了瞧曹硕兄弟三人,道“你们几个也不小了,也要晓得好生孝顺母亲。打发人在学堂里请上几天假好好地侍奉。
    曹硕他们兄弟几个,都束手应了。
    李氏过来照应小半天,又惊又怕的,身子就也有些倦倦的。
    她怕孩子们担心。尽量忍耐,起身道:“我先回去,那边有两株好山参,待会儿我使人送过来,给二太太补身子吧。”说着。冲儿子、媳妇点点头,道:“走吧”
    曹见母亲身子不稳当,忙上前扶助,初瑜扶了另一侧,三人一道出了东府。
    一家三口回到兰院,曹寅已经在等着了。
    见妻子脸色煞白,身上不稳的。曹寅不禁站起身来,目光中带了几分问询来。
    曹虽说过去的晚,但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向初瑜问了,加上如慧那没牙老虎的模样,使得他心里也晓得个七七八八。
    他还未等开口。就听“哦”地一声,李氏已经俯下身子,呕吐起来。
    屋子里立时乱做一团,取盆地取盆,端水的端水。收拾秽物地收拾秽物。
    房间里是酸涩地味道,李氏埋头吐了半晌,脑袋都有些撑不住,只剩下干呕了。
    曹从丫鬟手中接过清水,亲自送到母亲手中。
    李氏实在是吐不出了,身子软软地倚在炕边,带着几分歉意,对曹寅说:“这眼看就要到饭时,却因我的缘故。脏了屋子。赶紧取两把香。好生薰薰屋子。”后边这句,却是对丫鬟交代的。
    盆里与地上的秽物已经收拾干净。绣雀取了两把檀香,燃起了香炉。
    曹寅见妻子脸色惨白,有些不放心,道:“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李氏摇了摇头,道:“老爷,我没事儿,就是有些反胃罢了。倒是二太太那边,还是再请个妥当的老太医过来瞧瞧方妥当。”
    听了兆佳氏地状况,曹寅不禁皱眉,莫非是痰迷心窍,魔怔了要不就是老糊涂了,开始不记人……们都到这边侍候。如慧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过来。
    曹硕的脸色却是深沉起来,看也不看如慧,转过头来,问静惠道:“嫂子,太太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摔倒的嫂子说许是路滑的缘故,如今雪早化了,还没有下雨,怎么就地滑了”
    虽说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其中质疑地口气毫不掩饰。
    连带着曹项与曹两个都巴巴地望向静惠,刚才回来时,顾不得多问,他们也还不晓得详细原由。
    静惠神情不变,心里却带着几分犹豫,不晓得该不该将真相说出来。她不经意地扫了如慧一眼,如慧已经筛糠似地战栗不止,满脸满眼地恐惧。
    要是如慧不害怕,那是假的。
    要知道,兆佳氏不仅是她婆婆,还是她的亲姑姑。换做嫁的别的人家,气倒了婆婆,或许还能得到娘家庇护。要是兆佳氏有个闪失,就算她回娘家,怕是她阿玛也不能饶恕她。
    静惠心里叹了口气,道:“不过是意外罢了,太太走得急了些。”说到这里,她转向如慧,道:“弟妹,别再为其他的恼了,同我一道留在这边侍奉婆婆吧,也是咱们当媳妇的孝
    如慧听了,神情惊疑不定,看着静惠地眼中多了几分祈求。
    静惠点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道:“晓得弟妹身子不好,先忍些几天,等过两日太太情况好些再休养,可好”如慧同抓了救命稻草般,使劲地点点头,道:“我没事,我没事,不用歇的。”说话间,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落下。
    曹硕见了,皱着眉头,还要再说什么,还没等开口,便听静惠道:“三叔,我同弟妹要侍候太太,许是暂时顾不上添香那头。瞧着邢嬷嬷是个妥当人,要不让她先过去照看可好”说着,也望了望如慧。
    如慧脾气虽大,胆子却小,已经如惊弓之鸟。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与婆婆起争执的原因,不无埋怨地撇了曹硕一眼,点了点头。
    曹硕听了,还有几分懵懂,不解为何这个时候,嫂子还要专门安排人去照看他的丫头。
    见如慧既委屈、又怨恨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已经是怔住了……用了晚饭。说起兆佳氏,夫妻两个都有些唏嘘。虽说以前有过摩擦,毕竟是亲戚长辈,如今地这副模样也委实惨了些。
    “瞧着静惠行事有度,倒是能让人放心不少。”初瑜叹口气道。
    曹躺在炕上,手里摇着摇车,一边悠女儿睡觉,一边回道:“咱们也是做父母的,也终有老的那天。孩子们要好生教养,不能老惯着。咱们也要没事反省反省,别老了老了,做了让儿女厌弃之人。”
    初瑜点了点头,想要问问丈夫,是不是说将如慧的事儿禀告老爷太太。总不能任由她胡闹下去吧。就算不是她动手推搡的,要不是不惹恼了兆佳氏,也不会使得兆佳氏摔倒。
    虽说分了房,但是这边毕竟是长辈,对于“忤逆”地小辈没有处置不得的。
    看到摇篮中睡得香甜的女儿,想着不管夫妻两个多真爱,天慧也有为了媳妇的时候,初瑜的心里也是揪揪着。
    再想想如慧那红肿的眼睛,初瑜终是咽下想说的话,没有多嘴……
    晚膳,过来给皇父请安,同时要请示明日的行程路线。
    才走到船仓外,就听到康熙怒不可赦的吼声:“好个狗奴才,竟敢托疾敷衍于朕,其心可诛。来人,传朕口谕,领侍卫内大臣公傅尔丹以懒惰托疾,革领侍卫内大臣职……”
    十五阿哥同十六阿哥彼此对视一眼,皆是诧异不已。
    皇阿玛好像越来越喜怒无常了,这傅尔丹可是他最为倚重地大臣之人……求票票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三十章 人参上
    李氏自幼南边生,南边长,原就不耐京里严寒。如今,正是二月天气,时节变幻之季,她的身子就有些气血两虚。
    去东府瞧兆佳氏时,李氏被兆佳氏的惨状吓到。虽说强忍着,在那边没有异样,但是回到家里,她却是呕吐不已。
    曹寅父子都要请太医,却被李氏拦下。她还以为自己见了血渍不惯的缘故,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次日她的嗓子都肿了,喉咙说不出话来,恹恹地没有力气。
    请了太医来瞧,说是“风邪入侵”,需要饮食清淡,宽心静养些日子。
    李氏虽病了,但是终放不下兆佳氏那边。
    妯娌两个大半辈子,虽说有过不少不痛快,但是也有相互扶持的时候。两人同龄,皆是独女,又都是远离了娘家,嫁到曹家,身边也没有闺朋密友。
    初瑜见婆母念叨,自然少不得代其过东府探望。
    兆佳氏脸上的伤已经包上了,脸中间缠了一圈白布,看着人有些怪异。
    不过除了鼻青脸肿外,兆佳氏的精神却是不错。
    初瑜随着静惠进去时,她正半倚在炕边,拿着鼻烟壶抱怨不已。
    她鼻子上有伤,不通气,想要吃口烟,却是不能。实在没法子,她又使人寻了鼻烟壶出来,放在鼻子下,也不行。
    她把鼻烟壶往炕上一丢,变得有些焦躁,见初瑜进来,方挤出些笑模样,道:“你来了。听说大太太身子不舒坦,开了方子没有”
    初瑜见兆佳氏同昨日完全不同,像是恢复如初,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如慧那边怕是不好混过去。
    她刚才在外头,已经向静惠仔细问过原由,晓得是因曹硕丫头怀孕之事才气得如慧口不择言。心里也生出几分同情。
    初瑜回道:“劳烦二太太惦记,我们太太已经开了方子了。太医嘱咐让静养些日子。太太却是不放心二太太呢,打发侄儿媳妇来瞧二太太。”
    兆佳氏拍了拍炕沿。笑着说道:“来这坐,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我可怪想的。”
    初瑜听了,有些迷糊,昨儿刚见。怎么就有些日子了
    虽说不解,但是她还是顺从地坐了,微笑着说:“瞧着二太太气色好多了,谢天谢地。今早大爷去衙门前还说呢,盼着二太太早点好。省的他们几个小的不放心。”
    兆佳氏听了初瑜地话,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伸手抓了初瑜的胳膊,嗔怪道:“叫什么二太太,怎么这般外道怎么不叫二婶了”
    看着兆佳氏那嗔怪中带着几分期盼的目光,初瑜不由地有些愕然。
    这从“二婶”改口到“二太太”,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兆佳氏见初瑜不应,放下她的胳膊,扭过脸去。道:“哼。你是尊贵的郡主格格,哥儿是额驸了。不待见我这寡妇婶子,也不算什么。”
    见兆佳氏像小孩子似的无理取闹,初瑜神情有些僵硬,实不晓得说什么好。
    看着兆佳氏地狼狈模样,初瑜心中一软,柔声道:“二婶,您好生休养。您不是最好吃杏仁酥么,侄儿媳妇刚带来了,稍后让弟妹拿给您吃。”
    兆佳氏听了,脸上添了欢喜,道:“嗯,我就爱吃这个。”说着,看了初瑜身后的静惠一眼,眼中多了些提防。
    初瑜见了,哭笑不得,难道这是怀疑静惠会偷吃杏仁酥么
    不过,她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兆佳氏脸上地笑模样已经收了,一把抓了初瑜的胳膊,却再也没有方才地亲热劲。
    “二……二婶……”初瑜有些诧异。
    兆佳氏想将另外一只胳膊也伸出来,但是因受伤的缘故,未能如愿,疼得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却是顾不得疼,耷拉着脸,道:“我的鼻烟壶呢”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初瑜的脸,带着几分愤怒,手上地力道更大了。
    初瑜的胳膊被抓得生疼,脸已经火烧火燎的。竟是被当成贼了,活了这么大,她也算是长了见识。
    羞辱感使得她血气上涌,但是女人的细心,又使得她觉得不对劲。
    静惠见婆婆精神好了,说话爽利,也是松了口气。没想到,片刻功夫,又将初瑜当成了小偷。
    静惠就算不是多事儿之人,也不好再沉默,上前两步,劝道:“太太,许是搁哪里忘记了,要不媳妇帮您找找。”
    兆佳氏往身边扫了眼,道:“找什么,就是没了在……”说到这里,就往初瑜身上能搁东西的地方瞄。
    见兆佳氏这般笃定,饶是初瑜涵养再好,也有几分恼了。
    她从袖口里掏出荷包,举到兆佳氏面前,道:“既是如此,二太太就搜搜看。”
    初瑜话音未落,兆佳氏已经放下初瑜地胳膊,一把拽了荷包过去。
    荷包里是些金瓜子与银锞子,哪里有兆佳氏想要的鼻烟壶
    她怅怅地撂下荷包,瞥了一眼初瑜,道:“谁会那么傻,将私藏的东西搁在荷包里”说话间,眼神已经在初瑜浑身下上打量了。
    就算晓得她是丈夫的长辈,又在病中,应体恤,但是初瑜的毕竟出身皇室,骨子里也带着几分傲气。
    掏出荷包给兆佳氏,不过是半恼怒半好笑的缘故,难道还真要让人搜身表清白不成
    初瑜从炕边站起,看着兆佳氏,实是不晓得该同她说什么。
    “鼻烟壶,我的鼻烟壶。好几百两呢”兆佳氏的嘴里不停叨咕着,仍是一副看“贼”的模样看初瑜,道:“儿子给买地,好几百两银子呢,要不能丢了”
    静惠见婆婆如此,心里也着急。
    这要是病中胡言乱语还罢了,看着却甚至清醒地样子。别说初瑜是郡主。就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女子,也受不了这“偷窃”地恶名。
    因记得方才是见过兆佳氏拿鼻烟壶的。所以静惠近前几步,在兆佳氏身边仔细瞅了。
    兆佳氏察觉出静惠瞅她。忙道:“瞧什么,莫不是也惦记我什么了”说着,高声道:“来人,来人”
    绿菊原在屋子里侍候,听到兆佳氏唤人。便上前去,低声道:“太太有何吩咐”
    兆佳氏“咳”了一声,道:“将梳妆台上面的首饰盒都装箱上锁,省的有人惦记。”
    绿菊心里暗叫糟糕,却是只能硬着头皮应了去了。
    初瑜之前虽愤怒着。但是见兆佳氏对静惠也如此防备,却是纳罕不已。静惠满脸通红,却仍是坚持着将炕上地地方都看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兆佳氏的褥子边发现露出个鼻烟壶地嘴儿,
    静惠指了指那块儿,低声说道:“太太要找的鼻烟壶,就是那个么”
    兆佳氏顺着静惠所指地望过去,从褥子边取了鼻烟壶,不由地喜笑颜开。
    却是看也不看初瑜与静惠两个。自己拿着鼻烟壶摆弄起来。
    初瑜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道:“二太太好生养着,侄儿媳妇先回去了。”
    兆佳氏抬起头来。神色甚是漠然,“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摆弄鼻烟壶去了。
    静惠送初瑜出了屋子,带着几分愧疚道:“嫂子别往心上去,我们太太……这是病着的缘故……”
    初瑜止了脚步,思量了一回,对静惠道:“虽说口齿利索,也能认人了,但是看着还是不大好,还是再请太医过来一趟给瞧瞧吧。不管什么病,拖久了总是不好。”
    静惠点了点头,道:“嗯,这就打发人去请。”
    自打曹颂随扈后,兆佳氏让静惠立规矩的时候就多了。静惠不愿出差池,早起晚睡,熬得下巴尖尖的。
    这两天又是接连变故,更是熬心熬神,使得她不禁露出疲态来。
    初瑜见了,不禁有些心疼,开口劝道:“你也别太逞强,累了就歇歇,同三……寻几个妥帖的下人轮班也是好地。”
    她原是想说同“三弟妹”换班,想着如慧哪里像是能侍候人的,便改了口。
    静惠听出初瑜话中之意,没有心思贪功,实话实说道:“昨儿是三弟妹同我轮班儿值夜,她是下半拉,天亮后才回去歇……
    曹家发生的“偷窃案”不过是场误会,今天衙门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人参案”却是真地。
    这一上午,曹就听人提及好几遭,心中也不禁生出好奇之
    到了中午歇的时候,有伊都立这个消息灵通人士,曹才算是晓得个七七八八。
    自打满清入关后,东北就被划为龙兴之地,重兵把手,禁止官民随便出入。除了内务府直供给宫里的渔猎山珍药材外,禁止私人进行以上活动。
    虽然说得体面,其实不过是满人担心坐不稳中原的江山,给自己留的退路罢了。
    虽说朝廷也禁令,但是架不住银子的诱惑,去东北偷采人参的人屡禁不绝。年年都要抓的,但今年抓的这个却是不同,竟是个大头。
    一次出手地“贼赃”,就是三十石人参。
    这个数目,如何能不令人咋舌,而且“贼赃”中转站还是盛京。因此朝廷甚是重视,刑部两位尚书、四位侍郎会审此案。
    伊都力边讲边吧唧嘴,看来想起那三十石人参,也甚是眼热。
    曹笑着听了,心里算着一笔账,这三十石人参,不是三斤、五斤地,而是数千斤。
    曹虽说不晓得一辆马车的运载能力到底是多少,但是想想这个时候地路况,加上车轱辘都是木头制的,七八百斤也就到头了。
    饶是如此,也得好几辆马车,这么装了禁品的马车如何能通过层层关卡,从宁古塔或者吉林乌拉运到盛京
    敢做这种买卖的,自是跑不了别人,就是京里的那些个满洲权贵,旁的人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便利。
    想到此处,曹不由感叹。
    不晓得这不是不是满清封山的效果,这野生人参能有这么大的产量,搁在后世的话,得值多少银子。
    接下来,伊都立说说出的消息,却是让曹笑不出来了。
    这“卖家”至今还没现身,买家却是已经让刑部逮个正着。
    这中间接手的江忠安与吕军翰都是江南宁国府人士,一个在京经商,一个定居苏州,即是以贩卖人参为业。
    要是寻常两个商贾,怎么会如此自在出入东北禁地
    不晓得是那家权贵府上的家奴,替主子出面料理罢了。
    只是既然吕军翰定居苏州,怕是同李家脱不了干系。毕竟,李家在苏州地界经营多年,虽不能说是一手遮天,但是也差不多可。
    要是那边牵着李家的话,曹心下一动,低声问伊都立道:“是那位财神爷的买卖”
    伊都立不由诧异,忙问道:“大人也听说了”
    曹笑了两声,没有应答,心里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想到让曹、李两家不搅和在一起,怎么那么难。李煦那个老狐狸,大张旗鼓地送了十来车年货,就是给人看到啊……事如何,请登陆lawen2,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三十一章 人参下
    晓得了“人参案”后,曹原还担心李家涉及太深,牵连到曹家,回去同父亲与庄先生两人讲了。
    两人的反应,却是大出曹意外。
    先不说偷采人参的是什么人,东北驻扎重兵,封山封林,并不像关里这样道路纵横、交通便宜,而是层层关卡。
    能在东北贩运,要是没有宁古塔将军、吉林将军、奉天将军等人的庇护,那这几千斤人参是怎么运出来的
    东北人参的采摘与贩卖,本就是归内务府管辖,得到的银钱是要入内库的。
    这就是为什么御笔亲批要严查的缘故,这是相当于从皇帝口袋里掏银子,实是胆大妄为。
    有胆子、有能耐去东北“偷采人参”的,岂是寻常人家
    只是敢如此做的,也绝对不会是一家两家,要不然早就有人眼红爆了出来。毕竟从“偷采”到“贩运”这其中牵扯的多了,谁有那个本事只手遮天
    去东北“偷采人参”,是不少王府贝勒府贴补家用的法子之一,说起来并不稀奇。
    曹听了,实是无语。
    既是众所周之的事儿,那康熙还闹这一出做什么
    还是刑部六位堂官齐审,难道他是想借由子发作宗亲王爷要不就是想通过这个法子,断了“八爷党”的财源根同样不解的,还有九阿哥。
    这不过两天功夫,他却是真有些上火了。心里也有些忐忑。这次在盛京被收缴的这三十石人参,正是他指示亲信太监何玉柱弄地。
    不想却是中了暗算,人参运到盛京后,就出了状况。
    幸好何玉柱精灵,没有被逮住,脱身回到京城。要不然的话。还能有他的好
    “偷采人参”搁在别人身上是从重判处,落到皇子阿哥身上,虽不能说是死刑,但是这贝子的爵位怕也要保不住。
    革爵倒不怕,过两年事情消了,重新再封也不算难事。
    他生母宜妃是后宫说的上话的人,还有个同母兄长是被皇太后抚养大地和硕亲王。内援外援都有,不会落成十三阿哥那般的闲散宗室。
    怕只怕,还会影响到八阿哥这边。
    虽说现下八阿哥遭了呵斥,又停了银米。门庭冷落,敢直接登门的人少了,但是私下里观风的也不在少数。
    都是伤筋不动骨的处置,废太子还有“复立”的时候,八阿哥这停了银米算什么
    要是九阿哥也受了惩处,并且断了财源,那意义就不一样。
    怕是那些还在观望的官员,见了“八爷党”地几位阿哥接连受挫,也要再仔细掂量掂量。九阿哥不耐烦这番朝野关系。满心思都在捞钱上。
    不过,毕竟是皇宫里长大的,人精一般,想来喜欢揣测人心,自然也就知道眼下自己实在背不得这个罪名。
    想到此处。他却是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唤人预备轿子。
    他走到庭院,尚未出府,便见十四阿哥大踏步地走进来。
    见了九阿哥,十四阿哥上前两步见过,笑着问道:“九哥这是要出去那弟弟来得倒是不巧了。”
    九阿哥见他满面春光地模样,“嘿嘿”笑了两声,道:“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十四弟是大忙人啊。这怎么想起来瞧哥哥。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说着,还转过头往西边瞅瞅。
    最近一些日子。兵部那边正忙着归化城的驻军换防,十四阿哥已经忙了好些日子,所以九阿哥这么说。
    十四阿哥笑了两声,面上隐隐地露出几分得意来。
    九阿哥只觉得甚是刺眼,想到被停了银米、在府里“养病”的八阿哥,心里对十四阿哥地戒备越深。
    不管心里如何,九阿哥面上却是不显,笑了两声,将他请到客厅说话。
    宾主落座,使人上了茶。
    九阿哥想起“毙鹰事件”,心里不由地一激灵。他忙端起茶盏,掩饰自己的失态,心里却是狐疑不已。
    这从东北运人参,并不是一年两年了。
    这些年来,都没有出过差池,偏偏如今八阿哥那边正走背字,这就出了纰漏。
    要是没有人捅出来,就刑部那几个老货,敢插手此事
    能熬到侍郎尚书这个位置,都是老油子,有几个糊涂人。
    越想越疑,九阿哥瞄向十四阿哥的眼神就有些阴冷,莫不是老十四使坏
    随即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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