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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61部分阅读

    色,道:“大人,在外头穿得沸沸扬扬地,说是有太仆寺卿曹大人家的公子友爱手足。临场弃考。这话儿的是不是就是你家今年下场的那两个兄弟只是外头传来传去,传成是你的公子了。要不是我刚好晓得你的两个兄弟今年都应试。还当是外头编派瞎话”
    曹有些奇怪,道:“这话儿时怎么传地贡院不是还封着么”
    伊都立道:“考官们所说没出来,但是考生有同你的两个兄弟一个排房的,出场后便说了开来。听说有不少士子要投书你府上,同你那小兄弟结交”
    这昨儿上午出场,到现在还不到一天功夫,这话就能传到伊都立耳中。
    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都推崇礼教到极致。“孝悌”,也成为士林称赞的君子德行。曹项虽然耽搁了一场考试,却在士林中赢得“孝悌”贤明,这对他往后的仕途都大有裨益。
    只是,他毕竟才十四,树大招风,也不晓得其中利弊。
    曹不想多提家事,见伊都立满脸欢喜的模样,岔开话,问道:“你今儿心情大好啊,可是有什么喜事”
    伊都立笑着点点头,道:“方才来衙门时,路上遇到了十四阿哥,刚好他往兵部衙门去,两人顺道聊了几句。”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音量,道:“十四阿哥那边,说是能淘换来生子的方子。别看他已经有三、四个小阿哥,这寻方子地心也急着。”
    曹听了,却是有些不解。
    十四阿哥康熙二十七年生人,比曹大六岁,今年才二十七,但是因早婚的缘故,他的长子侧福晋所出的大阿哥弘春已经十二。另外,还有嫡福晋完颜氏所出地两个嫡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都在上书房读书。
    伊都立见没有外人,小声说道:“还不是一废太子时闹地,当时万岁爷因废太子地关系,迁怒八爷,说八爷妄蓄大志、企图谋害太子。九爷撺掇着十四阿哥出来给八爷求情,结果九爷挨了几个耳光,十四爷则被打了二十板子。早年还不显,这两年也听十四爷在寻药,怕是伤了腰了”
    虽说当初“一废太子”时,曹还没有进京,但是对于十四阿哥挨打这段也听人提及。
    当初十四阿哥的求情,使得康熙很愤怒,已经抽出所带佩刀,要诛十四阿哥。众位皇子阿哥皆在场,五阿哥跪着抱住康熙的大腿,其他皇子也都跪下叩首祈求,只有四阿哥缄默不语。
    因这个缘故,四阿哥同十四阿哥兄弟两个,算是断了情分。过后,德妃因此数月不许四福晋进宫请安。直到太子复立后,情况方好些。
    伊都立见见曹不应声,道:“对了,方才十四爷还提了,说是今儿九爷寿辰,吩咐说衙门这边没事的话,叫我同你早些过去”
    曹带着几分为难道:“我怕是过不去了,已经跟夫人说了,让她过去。兄弟们身子不舒坦,府里走不开。一会儿回去,还要请太医仔细瞧瞧。”
    伊都立闻言,瞥了曹一眼,摇摇头,笑道:“到底是长兄如父,令尊不在京中。倒是都要你这堂兄操心,你那几个兄弟,也算是好福气。”
    曹笑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曹荃没了,兆佳氏不是省事的,每次家书里,曹寅都要翻来覆去地叮嘱几回。他要是真怠慢了这几个弟弟。怕是曹寅那边就要问罪了。
    伊都立道:“对了,孚若不是给你二兄弟补侍卫缺么,如何了”
    曹道:“几位内大臣随扈蒙古,这现下一时也没有门路可走。只能等圣驾回京再说。”
    提到曹颂。曹想起静惠来。想要同伊都立提两句,但是想着曹颂那边还没问过静惠的回话儿,这边张罗婚嫁也早些,便闭口不提。
    处理了半打公文,也就到了中午时分。
    伊都立已是坐不住,往曹身边转悠了几圈。曹晓得他的用意,自己这主官不走,他也不好着就走。因此。便放下笔墨。对伊都立道:“既是忙完差事,那我先回去了。大人见了九爷,代我问个罪。”
    伊都立摆摆手,道:“晓得晓得,孚若府里有事儿,九爷也挑不出错处来,咱们一道出去”
    曹唤了属官,将已经批好地公文分发下去,而后同伊都立出衙门来。
    伊都立道:“老唐虽说为人执拗些,但他不在衙门,着实有些冷清。他有两个堂弟去年恩科落地,也是今年下场,还不晓得能不能榜上有名。老唐一年百十两银子地俸禄,养活两房人,也够他辛苦的。连身官服都制不起,还都是往前门地成衣铺子里买的旧的。”
    说到这里,伊都立笑着看了看曹,道:“这不说没想到,一说才觉得出来,老唐那边的情形同孚若府上差不多,只是他那边没有你府上家资丰厚,所以显得吃力些。怨不得瞧着平素他同孚若关系到好些,向来是这个缘故。”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唐执玉为人方正,要他谄媚上官,那是不可能之事。所谓的关系好些,不过是因两人经常一道出差,曹待人又和气。唐执玉受他恩惠颇多,总不好扳出个脸来,待上官。
    官大一级压死人,敢不将汉官上司放在眼中的,也是像伊都立这样地满官。虽说官职品级低,但是他身上爵位高,就算不将上官放在眼中,御史那边也挑不出过错来。
    只是替到唐执玉,曹对他的品行也有几个敬佩,道:“唐大人是个能干的,往后当有大出息,不比你我,不过是混日子罢了。”
    伊都立摇摇头,不以为然道:“这六部当差,谁不是个混日子。做司官还好,手中有些活计,做堂官的,再事无巨细,只会惹人生厌。”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衙门,各自的长随小厮都牵马过来。
    九阿哥府邸在东城铁狮子胡同,因此曹同伊都立就此别过,相背而行。
    刚出西四牌楼,曹便见前面迎面过来一行人。身穿常服,骑在马上,行在前面的那个,不是旁人,正是四阿哥。
    因四阿哥是昨天下午到京的,曹忙乎着家务,还没得到信,心中不禁有些纳罕。
    按照往年常例,圣驾已经往蒙古巡幸去了,到九月底会回京。四阿哥好几年没有随扈了,怎么去了一次,中间又回来
    心中不管做何想,他已经是勒了马缰,下马来上前执礼请安。
    四阿哥也勒了马缰,看了眼曹身上地官服,道:“你这是从衙门出来”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僵硬,道:“这才午时放过,就落衙了想来,你应酬很多”
    曹听他话中不善,心里暗道倒霉。自己每天都乖乖地挨到时辰,就今儿早退些,怎么就叫这位爷给碰着
    面上,他却是忙辩解道:“回四爷的话,卑职今日家里有事儿,委实放心不下,便早早料理完差事出来,平素不敢轻易早退。”
    四阿哥听了,顿了顿,道:“原来是家务,有什么棘手的,同本王说说”
    曹闻言,诧异不已,什么时候四阿哥同自己个儿这般熟了都说了是“家务”,这四阿哥还巴巴地开口相问。
    曹心里腹诽,脸上还是带出几分感激,道:“谢四爷惦记,是卑职兄弟病了,已经请了太医,开了方子。只是卑职放心不下,还是想早些回去照看。”
    四阿哥的神情慢慢舒缓,点了点头,道:“是了,听说你有个兄弟下场后病了。既是如此,本王便不耽搁你,你快些家去吧”
    曹退避到一侧,请四阿哥等人先行。
    四阿哥扫了一眼曹这边跟着地几个长随,看到盲了一目地魏黑,认出来,冲他点了点头,才带着随从侍卫离开。
    曹看着四阿哥地背影,却是有些皱眉。
    小四的事儿,连皇子阿哥们都听说了,这外头到底穿成什么样子树大招风,事情太大也不好。
    想到这里,他叫来跟着的张义同赵同两个,吩咐他们往前门的茶馆转转,看看市井之间到底是什么说的……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四十八章 孝悌
    铁狮子胡同,九贝子府。
    九阿哥看着稀稀落落的来客,面色不禁有些阴郁。这生日年年过,却是哪年都不如今年冷清。曾几何时,这边也曾门庭若市。如今,却是大多数官员只是派人送了寿礼来。
    既是九阿哥寿辰,十阿哥也不好不过来,坐在一边手里把着个紫砂茶壶喝茶。边上有几个懂行的国公见了,不由地生出几分艳羡。谁不晓得十阿哥爱好古董珍玩,这府里的好物什可真不少。
    十四阿哥却是谈笑风生,正在厅堂另外一侧同几个兵部官员聊得投机。九阿哥冷眼望去,心中不禁冷哼一声。
    圣驾离京这些日子,十四阿哥可是没消停。十四阿哥府那边请了个先生,士人陈万策。十四阿哥以“先生”呼之,师礼待之。
    如今,士林之中已经有话传出来,俱道是“十四阿哥虚闲下士”。
    狗屁的贤名,不过是另有所图罢了。九阿哥挑了挑嘴角,心里暗骂道。
    这个陈万策不过是个在京应试的举子罢了,只是因有个不寻常的老师,才会引起十四阿哥的注意。他是当朝大学士李光地的门人。
    李光地虽说七十多岁,已经老迈不堪,但是却是康熙最倚重的老臣之一。
    想起这个,九阿哥心里一阵烦躁。许是路上劳乏的缘故。还没到京城。八阿哥就病了,拖着病体回到京城,今儿没有过来。
    十四阿哥正同这两个官员说话,就见他身边地小厮过来,低声禀道:“主子,方才伊大人打发长随来了,将寿礼奉上,说是家里有急事。今儿就不进来了,求主子同九爷说声。”
    十四阿哥闻言,不禁有些皱眉。这早晨遇到还是说好了,怎么这般不给脸面
    这时,就见九阿哥府上地大管家疾步进来,到九阿哥身边道:“主子,四爷来了”
    十四阿哥听了,不禁有些失神。今儿这太阳石打哪边出来了怎么该来不来,不该来的反而上门……
    曹硕早饭后用了药,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中午才醒过来。待睁开眼睛,见曹颂同曹项都坐在炕边上,他脸上带着几分不自在,挣扎着想要起身。
    曹颂一把按住,道:“好生躺着,起来做什么我同小四就过来瞧瞧你,说两句话就走。”
    曹硕还是坐起身来,脸上满是羞愧。犹豫了片刻,开口对曹颂道:“哥,……要不我回江宁侍奉大伯同伯娘吧北边天冷儿,弟弟住不惯。”说到最后,低着头,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曹颂听了,转过身对曹项说道:“小四先出去。我有话同你三哥说。”
    曹项有些担忧地看了曹硕一眼。低声道:“二哥,三哥身子还不大好。”
    曹颂摆摆手。道:“婆妈什么我省的”
    曹项这才出去,曹颂看了曹硕,道:“老三你同哥哥说实话,这北边是天冷儿住不惯,还是你不耐烦考试”
    曹硕闻言,满脸煞白,低下脑袋不应声。
    曹颂见他如此不痛快,伸出手去,往他的肩上使劲捶了一下子,道:“瞧你那熊色儿,谁逼着你考试去了打小你就不是爱读书的,却总是不肯说。大哥同我不也是没有科举么这试考不考的又算啥”
    曹硕虽然素日沉稳,但是才十六,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听了曹颂的话,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已经出来,低声道:“父亲生前说的对,我就是个废物,什么也做不好地废物,就是要饭也没地方要去”
    曹颂听了不耐烦,“屁话”两个字到嘴边,又生生地给咽下去。毕竟是亡父所说,那样显得不恭敬。因此,他便皱眉道:“在父亲眼里,除了大哥,咱们兄弟谁是有出息的这几句话,别说是你,就是我,同小四、小五,哪个没听过不过是盼着咱们出息罢了,偏你就当了真。”
    曹硕有些不信,抬起头来,带着几分质疑道:“父亲也同哥哥说过“
    曹颂面上现出怅然之色,道:“当然听过,左右不外是那几句罢了,没有十遭,也有八遭了。”说到这里,面上却添了几分不自在。
    如今,他文不成武不就,什么事儿都依赖哥哥,可不是废物是什么
    且不说屋子里,曹颂同曹项兄弟两个恳谈,曹项站在松院外,却是带着几分急色。二哥向来脾气不好,万一三哥说话有触怒他的地方……
    想到这里,曹项又摇摇头,应该不会。三哥病着,就算有失言之处,二哥当也不会计较。这时,就听身后有人道:“在这儿转磨寻思什么”
    却是曹回来了,因惦记着曹硕的病情,所以进了二门后,先来松院转转。没想到这将到跟前,看到曹项在自言自语,他忍不住开口相问。
    曹项唬了一跳,原来他方才将最后一句自言自语出来。他忙转身,给曹见礼、
    曹见他气色看着比昨日强许多,道:“还是要多休息几日,总要先把身子养好才是。”
    曹项点了点头,恭声应下。
    曹见他不进院子,在门口打转转,扬了扬下巴,道:“走,随我一道进去。”曹项摇摇头,道:“大哥,二哥在里头同三哥说话,这才打发我出来。”
    “哦”听说曹颂在里头说话。曹倒是颇有几分意外。小二这是去安慰弟弟了
    刚才进府,在前院就看到很多拜帖,其中不乏有士子递给曹项地。因曹还不晓得市井流言到底传成个什么样,不晓得是曹项是好是坏,所以没有将帖子使人送进来。
    或许有地士子是对曹项的德行仰慕,但大多数还是冲着这伯爵府的招牌同曹的高位来地。
    拜帖中,有不少是直接投给曹的。上面的称呼却是五花八门,下边地落款却差不多。多是“令郎同场生员谁谁谁”,或者是“令弟同场士子某某某”。
    曹随手翻了几张,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曹项地功课,是庄先生夸赞过的。这科没考上,也只能等下一科,直到他自己不耐烦考为止。
    想到这些,曹对曹项道:“等歇上一个月,你们也该出去上学堂了。日后有了同窗,多了往来的朋友。你们的日子也能过的松快些。是往八旗学堂去,还是往兆佳氏族学,你自己心中有打算没有”
    曹项听着有些茫然。道:“弟弟也不晓得,要是大哥便宜的话,还是往八旗学堂吧。毕竟同二哥、三哥不同,还是往官学去好些。”
    曹点点头,道:“晓得了,我过两天便使人去筹划。虽说读书重要,但是身子也要养好。这次下场,你也算是见识到了。这没有好体格。想要熬过这三场,也是着实不容易。”
    这提起科场,曹项不禁吐了吐舌头,道:“大哥说的是,这前几日还算好,到后几日大夫排房那边确实抬过去六、七个。”
    说话间,曹颂从屋子里挑帘子出来。看到曹站在门口。忙疾步上前,道:“哥回来了”
    曹点点头。问道:“三弟地状况如何”
    曹颂道:“他整日瞎琢磨这个那个的,我方才已经训了他,现下叫他躺下睡觉了。”
    既是如此,曹便没有再往房里去,到芍院打个转,同兆佳氏打了招呼,便回梧桐苑去了。
    曹颂同曹项两个,也随着曹到了芍院正房这边。
    早晨时,兆佳氏已经使人传了曹项过来,问了曹硕前后发病地症状。因此,如今看曹项,她倒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摆摆手,道:“这些天你也乏了,好生下去歇着吧”
    曹项听了,应声下去,曹颂却是坐在椅子里,没有走。
    等曹项出去,曹颂转过身子,对兆佳氏道:“母亲,老三实不是读书的材料,方才我也问他了,却是也不想出仕。”
    兆佳氏听了,甚是意外,道:“这怎么好好地,又闹什么幺蛾子他不出去当差吃饭,往后喝西北风去不成我已经思量好了,也不必考那劳什子的科举,还是请你舅舅或者你哥哥往六部里走动,给你弟弟补个笔帖式地差事才是正理儿。”
    曹颂听了,心里叹了口气,道:“母亲,这差事哪里是张嘴就补上地不晓得又要哥哥使多少人情,虽说父亲不在了,大伯同哥哥对咱们多有照拂,但是这本不应是哥哥担着的事儿。”
    兆佳氏只是一提,现下还没心思量这些,
    今儿侍郎府送来帖子,是侍郎夫人吴雅氏请小姑子过府去听戏。
    这“听戏”是假,怕是要提如慧地亲事是真。
    兆佳氏同哥哥同胞所出,打小感情又好。哥哥能不嫌弃他们这边门第,同意将女儿嫁到曹府,不过是一份爱妹之心罢了。
    现下,如慧的病抖落出来,昔日惦记着跟侍郎府攀亲戚的早都躲得远远地。
    想到这里,兆佳氏叹了口气,对曹颂道:“你舅母今儿使人送信儿来,明儿我要往那边走一遭了。你瞧上的到底是哪家小姐,早些与我说之,明日在你舅母面前我也好有话讲。”说到这里,她闷闷地抽了口烟,道:“实在不行,就按你说的办,将你表妹说给老三”
    曹颂听了,连忙摆手,道:“母亲,表妹带着病,这样说给老三,两人一对儿病秧子,还怎么过日子三弟这边儿,总要寻个能照看的人才好。”
    兆佳氏瞪了曹颂一眼,道:“这还不是你闹出来的,要不是你看上谁家的小姐,如慧也轮不到别人。只是你舅舅只有这一个独生女,要是寻常还好,这样往别人家去,不是受苦是什么”
    曹颂晓得母亲的执拗,是劝也劝不得地。前几日,这提起侍郎府同如慧生病地事,她还埋怨过吴雅氏好几次,如今看来确实又改了心思……
    曹回了梧桐苑,进了屋子。初瑜穿正着常服,坐在炕边上,哄恒生翻九连环。
    见曹回来,恒生立时蹬着小短腿要下炕来。曹怕他摔着,上前两步,将他接在手里。没见天慧的摇篮在,曹问道:“闺女东屋睡了”
    初瑜点点头,道:“嗯,方奶了一会儿,才哄睡着”
    曹掂了掂手上地恒生,笑着对初瑜道:“这小家伙儿,长的够快的,你都抱不动了吧”
    初瑜道:“还好,就是抱久了,胳膊酸。”
    说话间,喜云、喜彩已经送了清水过来。曹放下恒生,洗了手,将身上衣服换了,这方问初瑜道:“你这是早早回来了,还是没过去”
    初瑜道:“没过去,东西使人早早送去了。我瞧着平素额驸同那几个府里也不怎么爱往来,我这样巴巴儿地过去也没意思,左右礼数尽到了就是。”
    “不去就不去,只是也不好老在家里闷着,趁着还没入冬,也多出去溜达溜达。前几日大姐那边儿不是也送帖子过来了么,孙珏的庶子这几日满月,你趁着这个机会出去透口气也好。”曹坐在炕边,说道。
    初瑜收了九连环,道:“说起出门子,方才二婶还同我说起,想叫我明儿陪她往侍郎府做客。我估摸着,是二婶想要推了那边的亲事,又不好开口,许是要推到咱们身上。他们是至亲,我们这当晚辈的,就不好掺和了,所以我便寻了个由子给推了……”日快乐”,然后拉单张写感谢去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四十九章 情情
    曹府,柳院,书房。
    曹项坐在椅子上,翻着书桌上的论语集注,想起第一场的那试题,终是有些不足。他从笔架上取了笔,蘸了墨,提笔而动。
    少一时,一篇一日克己复己,天下归仁焉为题的八股已经做好。
    曹项自己从头看了一遍,心里这才算是畅快许多。他却是没有将这文章收起,而是随手团成一团,往纸篓里扔去。
    准头不足,那纸团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下来。
    曹项还沉寂在文章初成的喜悦里,沉吟着最后的束股之句。
    有人轻轻地弯下腰,将那纸团拾起,带着几分疑惑说道:“四爷不好生养着,又开始做学问了”
    曹项听了,忙抬头望去,那穿着流水纹浅青色暗花缎镶边褂子,笑吟吟地看着他的,正是绿菊。
    他脸上现出几分欢喜来,起身道:“姐姐来了,不是说太太今儿要出门么”
    绿菊并没有将手中的纸团扔进纸篓,笑着回道:“嗯,紫兰侍候着太太去了。太太不放心三爷,打发奴婢留下照看着。”
    曹项听了,问道:“我早上去三哥那边瞧着了,看着三哥倒是没什么大碍。”
    绿菊点点头,道:“是啊,三爷那边还好。就算有什么不舒坦的,有添香、藏香她们呢,也无需奴婢多事。奴婢便偷懒了,来瞧瞧四爷。”
    曹项看着绿菊笑靥如花,忍不住上前两步。绿菊面上一红。侧身避开,道:“听说四爷这些日子也劳乏了,当好好歇两日才是,看着清减许多,叫……叫姨娘瞧见,也怪心疼的。”
    两人之间,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却好像是隔了好远。曹项攥了攥拳,抬头问道:“绿菊,太太的意思。你应是晓得地。要是二哥同三哥的亲事定了,怕就要轮到安排你了。到时候,我去求太太可好”
    绿菊听了这个,立时脸色煞白,带着几分无奈地道:“只当自己个儿岁数还小,没想到却是这么大了。四爷求什么,求奴婢过来给四爷当丫头”
    曹项使劲地摇摇头,道:“我娘就是丫头。我怎么还会委屈你做丫头……左右我也是庶子,央求太太给你脱籍……”
    绿菊听了,脸上柔情更盛,随后又转为黯然,低头道:“就算四爷不是太太生的,也是主子,哪里有婢做夫人的道理”
    “都是一样的娘生爹养,谁又比谁高贵多少要是我不生在这个家里。是个穷小子,你就看我不起了”曹项皱眉问道。
    绿菊闻言,忙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往后……”曹项见她如此,伸手拉了她的手腕,道:“你信我不你若肯跟我。不管有多少苦,咱们总能想出法子来……要是你不乐意,那却是我自作多情了……”
    绿菊的身子微微战栗,半晌方道:“我信你……”了手边的差事后,便有些百无聊赖。今天伊都立没有来衙门,而是使人来衙门请了事假。
    平素他在时还不觉得,这一不在,倒显得衙门里有几分冷清。
    昨天使张义与赵同往茶馆打听了一遭。还好,说得都是曹项的好话,倒是没有贬责之语。
    现下已经是八月底,曹琢磨着,这几日抽空,该往正白旗学堂里走一遭了。到时候,好看看寻个什么门路。将曹硕同曹项兄弟送那边上学去。
    这两个还是半大小子。不管考不考科举,也不好总拘在府里。
    虽说圣驾不在京里。他自己个儿又是主官,早走也没人管,但是却不好见天早退。因此,曹便翻开一些旧公文熬点
    却是小满来低声禀告,道:“大爷,二爷来了,在衙门外候着”
    曹有些纳罕,早起来衙门前见过曹颂,听说他今日要往董鄂家去,这是已经回来了
    待出了衙门,曹就见曹颂站在不远处,低头打转转。
    见曹出来,曹颂忙大步迎过来,却是带着几分扭捏,“嘿嘿”地笑了两声。
    曹见他这样子,有些糊涂,道:“你这是欢喜的静惠丫头应你了”
    曹颂听了,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闷声道:“哥,我没敢进去。先前去过几遭,她都不出来见我了,我怕今儿过去,也是如此。”
    毕竟静惠是未出阁地女儿家,不出来见客才是规矩。按照这个时代的要求看,经常抛头露面,才是会使人瞧不起。
    曹也没当回事,道:“既是见不着,那你怎么着可想着直接求见老太太”
    曹颂犹豫了一下,道:“哥哥,母亲往舅舅家去了,许是还要说起表妹之事。今儿无论如何,我想要见静惠一面,问个明白,她到底愿不愿嫁我。要是愿意,我就跟母亲说去;要是不愿意,那我就不强求了。”说到最后,脸上露出几分沮丧之色。
    曹听了,也是晓得这亲事一天定不下,怕是曹颂一天便安不下心来。
    “你来寻我,是想要我陪你去走一遭”曹问道。
    曹颂忙不迭地点头,巴巴地看着曹道:“哥,我自己,心里害怕。”
    看着曹颂患得患失的模样,曹不由得有些晃神。
    少年多情,自己莫非是老了。
    不管礼教规矩如何繁琐,却无法抑制住少年的心。
    在这个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约、媒妁之言”的年代,像曹颂这样坚持也不容易。
    曹抬头看了看天色。晴天万里,碧蓝如洗,使得人的心境也敞亮许多。
    现下,正是深秋时节,落叶缤纷,明日休沐,是不是该同初瑜往八大处爬山去。曹扶着脑门,心里思量着。
    婚前不说了,婚后直接就老夫老妻时代,仔细想想。总觉得夫妻之间少了点什么。自己还好,活了两辈子,对这些情啊爱啊地,也不会挂在嘴边上。
    初瑜才十九,嫁给他四年,由当初那个带着几分稚气的小姑娘,这一转眼就成了两个孩子地娘。如今整日里围着孩子家务转,真该多带她出来散散心才好。
    曹在这里跑神。边上的曹颂却是带着几分不安。
    他支支吾吾的,半晌方道:“哥,那要不我自己个儿过去……”
    曹闻言,省过神来,见曹颂局促不安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陪你就陪你,只是你要晓得,等会儿见了静惠丫头。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却要心中有数。不管你怕不怕的,有些个事儿却不是别人能替你的。”
    曹颂低着头,道:“嗯。这些弟弟省得”
    既是有事儿,曹便叫小满他们先牵马去,自己先回衙门,交代了几句,这才再次出来。
    一行人,骑着马,往方家胡同去了。路上,刚好经过一家稻香村铺子,曹便打发人去买了几包点心。总不好空手上门。
    觉罗氏同静惠搬到这边后,曹只来过一遭,就随扈去了。回来后,因家中有事儿,鲜少外出。因此,算起来,今天是第二次过来。
    上回来这边显的陈旧破败。如今看着却是利索多了。曹回头看了曹颂一眼。这其中应该少不得他地功劳。
    曹示意小满去叫门,就听“吱呀”一声。大门开了,探出个脑袋问道:“找谁”
    看到穿着官服的曹,那人还恍惚着;待看到曹身后的曹颂来,才拉了大门,出来请安道:“二爷,您来了,这是……”
    曹颂翻身下马,道:“这是我哥哥,四月里也来过一遭的,你忘了”
    开门的正是常贵,听了曹颂地话,忙给曹请安,道:“原来是曹家大爷,您上次来,刚好小的不在,快请进,小的这就禀告老太太去。”
    曹下马,跟曹颂一起,进了院子,在前厅候着常贵忙喊了她媳妇,让往内院传话,他自己亲自送茶上来。
    曹颂四处望了望,道:“沈德哪儿去了,怎地没见”
    常贵却是没有立时回话,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姑娘做了一些活计,打发沈德拿去寻铺子卖去了。”
    曹听了,有些皱眉。
    不说别地,就是他随扈之前之后,都使人往这边送过钱粮,却被老太太打发人送回去了。曹虽有心帮衬,但是既然对方不领情,也不好勉强。
    没想到,这边却是要靠静惠做针线换银子。这觉罗氏就算再爱面子,也当心疼心疼孙女才是。
    曹颂在旁,却是坐不住了,起身道:“既然是你们姑娘闺阁中所做的针线,怎么还流到外头去,这岂不是糊涂往那边去了,快告诉爷,爷去将他追回来。”
    常贵低声道:“这都去了一头晌了,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大门响,曹颂起身往门口望去。打影壁后转过来的正是沈德,手中空空的。
    曹颂见了,心下着急,忙大步出去,上下打量了沈德,道:“这是真卖了卖什么铺子了,快带爷去买回来”
    这劈头盖脸的问下来,使得沈德有些发懵,问道:“二爷,您这……”
    曹坐在厅上,看着曹颂的失态,摇了摇头,这孩子,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来。
    这时,就见静惠带着个丫鬟,从门口进来。
    院子里,曹颂同沈德都息了声响,想来是看到静惠过来。
    几个月不见,静惠看着沉稳许多,有些大人地模样,近前行了个蹲礼,道:“请表哥安”
    曹站起身来,道:“这些日子不得空,今日才来瞧你们,老太太好些了”
    静惠点点头,道:“劳烦表哥惦记,祖母已经渐好了,这还多亏表嫂前些日子送来的药。”
    两人说话间,曹颂已经从院子里进来。
    见曹没坐,他老实地往边上站了,看着静惠不说话。
    静惠被看着低了头,也冲着曹颂请了安。
    曹颂憨声道:“有些日子没见你了,瞧着你倒是清减了许多。”
    静惠不晓得该如何应答,曹道:“表妹,你陪他在这边吃茶,我去给老太太请个安去”说完,不待静惠吱声,曹便对她身后地丫鬟道:“劳烦你带我过去”
    那丫鬟正是静惠的贴身婢女春儿,曹颂这些日子常来常往的,又不是能遮住心思之人,那点意思还能瞒过谁去
    只是老太太在内院不见人,不晓得,其他下人都将曹颂当成半个姑爷待的。偏生静惠这边,倒是越发地疏远,早前还偶尔出来见一面,说上几句,这两个月却是见也不见了。
    董鄂家已经成了这样,老太太又上了年岁,姑娘的终身大事怎么好耽搁下去
    论起相貌同门第,曹颂也算是上上之选了。如今姑娘这边没有娘家倚仗,没有嫁妆,想要寻合心地亲事,谈何容易
    私下里春儿已经劝了静惠好几遭,静惠却不松口,只说不嫁了,留在家里好生侍奉老太太。
    见曹如此吩咐,春儿却是正和心意,忙道:“大爷请跟奴婢来”
    曹看了曹颂一眼,跟着春儿出去。
    静惠想要拦着,又觉得失礼,便没有应声。
    进了内院,春儿却止了脚步,低声道:“大爷,得劳烦您等会子了。刚才老太太听说大爷来了,便要亲自出来向您致谢地。只是因这些日子病着,放下头发,刚刚使人梳头呢,怕是要耽搁一会子……”今天偷偷懒,小九单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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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五十章 浮云
    数月未见,觉罗氏老了许多,但是端坐在炕上,身子骨扔板得直直的。她梳着两把头,虽说头发白得差不多的,但是仍纹丝不乱,一身半新不旧的藏青色旗装,却是半点也不显得寒酸。
    见曹进了,老人家从炕上起身,点头致礼。
    虽说老人家现在是民,曹是官身,但是她仍是不卑不亢,并不同过去有什么不同。
    曹向来尊重老者,对觉罗氏也同过去似的,行了晚辈之礼,请安问好。
    觉罗氏请曹坐了,等沈嬷嬷端茶上来,才开口说道:“这半年受曹大爷恩惠颇多,老身心中甚是感激。只是如今这外头尚有诸多非议,恐怕牵连贵府,故此老身尚且未曾登门答谢,这里却是要郑重谢过了。”说到最后,老人家已经肃了妆容,要拜谢下去。
    曹怎么好大剌剌地受着一拜,忙起身避过,道:“老人家切莫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实不当谢。”
    觉罗氏见曹如此,道:“大恩不言谢,老身要是再说这些虚的,就假的。只是这份恩义,老身铭记在心,却是无力为报,只能在佛前为曹大爷同格格祈福罢了。”说着,老人家从炕稍的匣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绸缎包来。
    她打开外边包着的红绸,里面是一串老红色的玛瑙手串。
    觉罗氏拿着这手串。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不禁有些动容,道:“这个物什是古物,是老身地祖母当年给老身添妆地。这虽不值钱,却是请寺里的大师开过光的。这个是送小格格的满月礼,还望佛祖能够庇佑小格格平安长大。”说着,示意沈嬷嬷将这个送过去给曹。
    曹虽说对古董珍玩晓得的不多,但是家中这些玛瑙玉石之类却是常见的,也有几分眼力。
    只见这串珠子颜色娇嫩、晶莹剔透。上面还有淡淡的寿字纹路,正是玛瑙中的上品。不往多说,千把两银子是有地。
    曹怎么好受,忙起身道:“老人家的心意,晚辈代小女领受。毕竟是祖上所传之物,还是留着给静惠表妹吧”
    觉罗氏仍是示意沈嬷嬷送上前,道:“既是曹大爷当老身是长辈,那就该晓得长者赐、不敢辞的道理。况且这是老身对小格格的些许心意,难道还要老身拖着老迈之身亲自送到府上才可”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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