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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14部分阅读

    到御前磕头,给康熙祝寿,同时接受皇帝亲赐的卮酒。
    原本侍立在康熙身后的宗室阿哥与侍卫们也出列,宗室阿哥在在一等席面这边,给其他王公大臣、番使敬就与献食;侍卫们则在二等席面那位,给一般官员与其他老人敬酒。
    曹负责的这桌都是有功名地,各个养尊处优,看着还算康健。靠北面两桌,是寻常老人,都颤颤悠悠地,像是做不安稳地模样。
    曹提着酒壶,给座上众人都斟满酒,敬了大家一杯。众人所用的酒杯都是银制,印着“寿字”纹。饮毕后,众人也都将酒杯踹到袖子里。这也是御赐之物,众人又是一番叩首谢恩。
    开始有仆役执盒上膳,曹算是完了差事,退了下去。刚走几步,他就见一个老人摔到地上,忙上前扶起。或许是方才下跪下得太多地缘故,这老人脸上都是汗,嘎巴着嘴说不出话来。
    曹将老人扶到座位上,看看同席的其他老人,虽然都穿着新衣服,但是也都是喘吁吁的。
    席面已经摆上,曹不禁好奇地看了两眼。正中间是两只铜火锅。一个里面装着猪肉片。一个装着羊肉片,又有羊肉一盘、烧肉一盘、螺丝盒小菜二个、蒸饽饽一盘,烤饽饽一盘,还有盘黑乎乎的,不晓得什么东西。主食这块。是肉丝烫饭。
    曹看了看座上的老人,没几个牙口好地,也不晓得这些肉能不能嚼得动。
    而后,曹同侍卫们,又回到康熙御座后侍立。待宴会完毕,老人们行了一跪三叩礼,康熙在礼乐声中回宫。侍卫处这些人才各自散去。
    因德特黑他们下午还要当值。曹便同他约好了几日后再聚。小满、魏黑等人早已牵了马,在园子外等着,曹便骑马回城。
    因被护军营地官兵隔开,小满他们离得远,只听到鼓乐齐鸣,并没有看到几千人宴饮的大场面。因此,众人很是好奇,纷纷开口询问御宴的盛况。
    曹摇摇头,道:“盛况不盛况的说不好。就见到几千人下跪磕头了,就算没磕五十,三十个总是有的。想来,今日城里地狗皮膏药要断货了,指定有不少老人闪了腰”
    小满又追问吃食。既是宫廷赐宴。想必都是山珍海味,不同寻常的东西。
    曹笑着说道:“想得美等咱们回去。让厨房给你准备火锅,除了猪肉、羊肉,还能比御席上的,多两盘青菜”
    小满只是不信,笑着说:“大爷就蒙人,那些人巴巴地进京,就为了吃个火锅要是学会跟人学,指定被当扯谎”
    曹笑着打袖子里拿出只小酒杯,扔到小满怀里:“还有这个,也是席间得的,往后你要是想叫人信,拿着这个说就是”
    小满很是欢喜地收了,又谢过曹的赏儿。
    张义笑道:“猴儿,爷大方,倒是便宜了你怎么着,也得有二两银子重吧”
    小满放手上颠了颠,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笑着说:“嗯,估摸着三两也是有的”
    魏黑与赵同都不上心,只有张义羡慕得紧,腆着脸对曹道:“大爷,改日也赏小的一个吧到底是宫里出来地物什,拿着显摆显摆也是好地”
    曹笑着点头,说道:“后日还有八旗老人宴,若是还得了,我便给你留着”
    待曹回到府中,曹寅已经早等着了。
    曹虽然肚子饿得不行,但是见父亲巴巴的神情,还是耐着性子将这次盛宴仔细地描绘了一遍。
    没能参加这次盛宴,曹寅颇为遗憾,听儿子说得这般风光热闹,不禁叹了口气。
    曹劝道:“父亲不必难过,往后指定有参加的时候。别的不说,就说万岁爷登基六十年时,这老人宴指定还要再摆的”
    “世事无常”曹寅脸上透出几分寂寥。康熙已经六十岁,在历代帝王中,已经算是高寿之人,谁会晓得哪里会改天换日。
    “父亲只需养好身子,等再过八年,父亲再来参加也不迟”曹笑着说。
    曹寅眉毛挑了挑,神色有些古怪,盯着曹,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曹被他看得发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像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
    曹寅沉吟片刻,看了看门口,并没有他人在,便低声问道:“莫非在儿梦里,万岁爷享祚绵长,已经过一甲子”
    曹眨了眨眼睛,心里却似惊涛骇浪,思量了一回,最终还是点点头。
    曹寅盯着曹,问道:“在你梦里,咱们家是抄家衰败,那你舅舅家呢”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鬼之说曹经过重生之事,对这些便否定得有些不痛快了。若是曹寅晓得所有的真相,还会像过去那般看重他这个儿子么
    曹不会去挑战人心的底线,也不会将自己性命安慰交到别人手中,哪怕那个人是他这个身体的生身之父也不行。
    既然曹寅说着“梦话”,那曹便也就选择“梦答”:“舅舅家比咱们家还要凄惨。因舅舅在夺嫡中站错队,又有户部亏空在那里放着,被新皇不容,很快便被抄家了家眷与仆人在苏州就地变卖,因地方百姓晓得是旗人,不敢买卖。以致于卖了十日,没卖出去,后来发回京城,为新贵家仆。”
    说到最后,曹地心情也沉重起来。昨日李煦亲自过来,说是与富察家定了二十六日过去相看,又同曹寅订好同日南下。
    在京城众人眼中,曹家与李家还是密不可分;那在那位冷面阿哥心里,会不会将曹家也顺带着嫉恨上
    他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曹寅道:“你舅舅……你舅舅如何……”
    曹回道:“流放宁古塔,冻饿而死……”房。
    四阿哥坐在书案上,手腕上缠着一串檀香木佛珠。屋子里还有两人,就是他心腹幕僚戴锦与他早年的侍卫傅鼐。
    四阿哥也是刚到畅春园回来,想到近日得到的消息,问傅鼐道:“听说李煦这些日子往曹家跑得很勤快,曹寅却是行事谨慎,走访几处,也不过是亲朋故旧。照你看,李家会不会牵线,使得曹家倒向那头”
    傅鼐神色有些复杂,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才是。曹东亭是万岁爷冲龄之交,素来最为万岁爷倚重,可算的上是纯臣。”
    四阿哥点点头,与戴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傅鼐心里正喟叹不已,就听戴锦笑着说道:“阁峰,你同曹家的恩怨,王爷同我也晓得些,说起来还是你不占理。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不是同曹相处地也不错么这几日也去瞧瞧曹东亭,若是能了了旧怨,也算是好事一桩。”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出差
    京郊,长辛店码头。
    看着父母的坐船越来越远,曹的心里有些酸酸的。这骨肉一别,又是一年半载见不到。而且,乘船远去的,除了父母,还有他的长子天佑。
    在身边时还不觉得,这一分开还真是舍不得。他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对身边的初瑜低声说道:“水边风大,咱们先回去吧”
    初瑜痴痴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船只,半晌没有应声。曹握住她的小手,就这么静静地陪着。
    来给李煦送行的李鼎站在几步开外,看着曹小两口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心下有些腻歪。这位皇孙郡主不仅身份高贵,而且容貌还出色,实在是便宜了曹。
    他又想到自己的亲事,前天李氏带着几个李家的婆子去富察家相看的,回来后说是品貌都是一等一的,又知书达理,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贵女。
    李鼎却有些不信,当着李氏虽然不好说什么,但是私下里向那几个同去的婆子打探了。
    那婆子只说是好,极好,什么柳叶眉、丹凤眼、身段苗条、肤白赛雪,赞不绝口。李鼎哪里耐烦听这些个他多少有些不甘心,直接问比着香彤如何。
    那两个婆子支支唔唔的,却是说不出了。李鼎心中有数,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都木头人似的,又擦了厚厚的粉,指望不到哪里去。原还自我安慰,道是谁家的大老婆都是如此,不过是娶个摆设罢了。
    今日。见到和瑞郡主,李鼎才晓得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李家比不得曹家,他的官职比不上曹,他地妻族当然也比不得王府那边。
    待坐船再也看不见,初瑜才收回视线,仰起头,看着曹,轻声问道:“是不是下次见时,天佑就晓得叫初瑜娘亲了”
    曹做父亲的。都很是舍不得,更不要说是初瑜十月怀胎辛辛苦苦诞下的。曹耐住不舍,笑着说:“这可说不好,今年年底咱们想法子回南面过年去。若是天佑那时候还不会叫爹、叫娘的,咱们打他。”
    初瑜的手一紧,面上多了几分嗔怪。道:“好好说就是,不待动手的”
    曹忙不迭地点头,道:“嗯,嗯,晓得了,遵命。夫人”
    初瑜呼了口气,看到不远处地李鼎正打量他们夫妇,忙敛了庄容,对曹低声道:“李家表哥还等着,咱们回城吧”
    现下。正是暮春时节。天气不冷不热。曹怕初瑜心中郁结,便笑着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咱们不回去,往西山赏花去。”说着,放开初瑜的手,叫她先上车去。
    见初瑜上车。他走到李鼎面前。说道:“表哥,今日天色晴好。小弟打算带着内子四处逛逛,稍后再回城。”
    李鼎看了眼不远处的车驾,并不是按仪制的郡主车驾,笑着说道:“看来表弟是早就安排好地,如此伉俪相合,委实令人羡慕。既是如此,哥哥我就先回城了”
    曹拱拱手,送走李鼎,而后并没有上马,而是上了初瑜的马车。
    初瑜没提防他进来,眼泪尚来不及收,神色有些慌乱。曹很是心疼,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既是舍不得,为何要执意如此母亲不是说了让你带天佑么,你只是不肯依。”
    初瑜伏在曹怀里,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曹心里很是后悔,琢磨着要不要使人立时沿途追父母坐船,将儿子接回来;但是想着李氏待天佑的疼爱,曹寅看到孙子时脸上的喜意,他终于是叹了口气,在初瑜耳边轻声说道:“都是我不好,委屈了你”
    初瑜闻声,渐渐止了哭声,一边用帕子擦泪,一边抽泣着说道:“不干爷的事,是初瑜做主这般地。”
    曹打初瑜手中抽出帕子,轻轻帮她擦拭了,说道:“若不是我有了私心,怎么会这般让你为难往后再不会了,指定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初瑜盯着曹半响,方低声问道:“要是初瑜没有诞下天佑,爷会如何”
    曹叹了口气,说道:“没诞下才是正常的,你才多大还是我不好,不该使你这么小就承受生产之苦。说起来,怎么也该等你二十后才好些。”
    这些话曹早已说过多次的,初瑜并没上心,接着问道:“要是初瑜生的是个女儿,爷会如何”
    曹见初瑜神色不对,心中疑惑不解,茫然道:“女儿不是更好么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若是女儿,更是要多疼惜几分。”
    “爷是独子……就是天佑,也没有只兄弟一个的道理……”初瑜犹豫了一下,终是说出口。
    曹扶正初瑜地身子,问道:“初瑜是上次被吓到了,不想再生孩子了”
    虽然自己是男人,但是毕竟上次亲眼目睹了初瑜生育之苦。别说是初瑜,就是他自己,也对女人生育觉得恐慌。
    初瑜忙摇头,说道:“爷,初瑜不是那个意思,是说万一子息不茂……”
    曹不禁笑出声来,对初瑜说道:“我才二十,你才十八,往后还有好几十年过,想要几个生不出来”说到这里,想着怀孕之事并不是说如何便如何的,不愿意增加初瑜压力,顿了顿道:“若是咱们膝下就天佑这一个,也没什么。虽说独子孤单些,但是眼看二弟、三弟也到了成家生子的年纪,还有弘曙他们几个。你就放心吧,天佑这一辈,表兄、堂兄的少不了。往后冷清不了。你这当娘的,就别操这个心了”
    初瑜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曹只觉得有淡淡地血腥味儿,往初瑜身边凑凑,果然是她身上发出来地。
    曹摇摇头,道:“怨不得你胡思乱想,原是这个来了这样的话,咱们西山不能去了,你不能累着。这几日还需好好调息才是。”
    初瑜涨红了脸,看着曹,说不出话来。
    因初瑜不适的缘故,曹只好取消了西山之行,返回城中。
    刚进京,他便听到有家仆人喊“大爷”。他掀了车帘。外头是门房上当差的长随带着太仆寺的属官。
    想必是衙门里有事,曹想着,便下了马车。
    见到曹,那属官连忙勒了马缰,翻身下马,上前道:“下官见过大人。终于寻着大人了”
    曹点点头,算是回礼,见他满脸大汗,满是急色,问道:“可是衙门那头有事”
    那属官回道:“是啊大人。哈喇尼敦井牧场那边刚送来八百里急件。去年雪少,今春发生马瘟,已经死了上百匹马”
    哈喇尼敦井牧场是太仆寺左翼牧场,是太仆寺两牧场中较大的一个,共有骡马两万余匹。
    死了百匹虽然不可怕,最可怕地是那个“瘟”字。若是遏制不住。谁晓得会死多少。这可是皇家马场,专门供应御马地。
    曹虽不知现下自己这个代理主官能做什么。但是也知道不是清闲地时候,便到车前,隔着帘子对初瑜说道:“衙门里有事,我去瞧瞧,你先回家”
    待初瑜应了,曹便使人牵了马,随着那属官往太仆寺去了。
    西单牌楼,太仆寺衙门。
    少卿伊都立、唐执玉都在,连带着素日并不管事地陆经远也到了。众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按照康熙三十三年制定的章程,对张家口外各牧场,都有所定制。不管是太仆寺与内务府所属的中央牧场,还是八旗所辖牧场,每隔三年考校一次,孳生数与倒毙数,都有定额。孳生数超过定额,有赏赐;倒毙数超过定额,则是处罚了。
    每百匹倒毙之数不超过八匹,算是优级,自牧副、牧长、翼领、副管、总管、上级副官、主官皆照例领受赏罚;若是倒毙之数超过十三匹,那就是人人都要罚了。
    瘟疫是最可怕的,谁晓得最后会死多少马。虽说像他们这些京官,不至于像牧场那头一样挨鞭刑,但是若是牧场那边事大了,降一级到三级算是轻地。更不要说,今年是甲子万寿,这马瘟横行之事实在是触霉头。
    曹见大家都苦着脸,问陆经远道:“陆大人,往常发生这样的事,大家如何应对”
    陆经远摸了摸胡子,道:“自是先禀告万岁爷,而后请旨往牧场去查看核实。”
    曹站起身来,对众人道:“既是如此,那咱们这便唉声叹气也不是回事。若正要往张家口去的话……”说到这里,他视线打众人身上扫过,说道:“若是真要出京,就本官同唐大人走一遭,衙门中事,烦劳陆大人与伊大人了”
    众人皆起身,道:“是,谨尊大人安排”
    曹点点头,对唐执玉道:“唐大人可以使人回家收拾下行李,若是本官请下旨意来,咱们今日便离京”
    唐执玉躬身应了:“是,大人”
    曹出了衙门,打发小满先回府,收拾下洗漱之物,自己则快马往畅春园去了。
    一路上,迎面而来尽是各式各样的华丽马车,是从畅春园回来的八旗满洲、蒙古、汉军、七十岁以上妇人。
    康熙诚孝,自己操办了老人宴后,还下旨令八旗老妇往太后宫中请安。虽然没有像老人宴那般大张旗鼓,但是也是皇太后皇上亲视,颁赐茶果酒食等物、
    因有侍卫处的牌子,曹不用在园子外等着,直接进了园子。他正想着是不是往侍卫处打听圣驾所在,就见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两个过来。
    见曹穿着常服过来,十六阿哥有些纳罕,笑着说道:“看着不像是要请见地,不会是寻我来了吧”
    曹低头看了,这才想起自己既是陛见,就应换官服来的。他笑着给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见礼,而后说道:“瞧我,来得急,忘了顶戴官服这码事。二位爷,可晓得今日递牌子侯见的是哪几位大人,我去看看能不能借套衣裳穿。”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就算有人候见,你还能穿得了他们的衣裳不是身材肥硕,就是枯小矮瘦,指定不合身。你寻他们借,还不若往侍卫处去,反正皇阿玛也晓得你前几日这园子里帮忙。”
    曹谢过十六阿哥的指点,十七阿哥笑着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记得听十六哥你今日出城送你父亲地,怎么又巴巴地赶回园子见皇阿玛”
    曹正思量着马场之事算不算是机密,就见十六阿哥也略带担心地望过来。思量了一下,他还是将事情简单说了。这本是皇家牧场,两位阿哥也没有借题发挥地道理。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听了,都是皱眉不已。十六阿哥有些不放心,说道:“这可不是好消息,万一皇阿玛恼……皇阿玛英明,应该不会责罚你,只是要防着御史弹劾。”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若是给他们盯上了,你这几日在侍卫处帮忙之事也都是过儿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曹苦笑,看来还真不能偷懒,这才悠哉了几日,后遗症便来了。
    他心中不由暗骂,谁说太仆寺是轻省衙门的,简直是胡吣就算是京城,离牧场相隔千里,“连坐”制度摆在那里,保不齐哪天就有了降职罢官的罪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口外
    张家口距离京城三百余里,曹、唐执玉还有两个太仆寺属官带着各自家人长随,一行十余人三月二十八日下午从京城出发,三月三十日下午到达张家口驿站
    众人下马时,曹等人还好,唐执玉却是身子已经僵硬了一般,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他带的小厮忙将他搀扶下马,很是担忧地说道:“老爷……”
    唐执玉喘着粗气,下了马背,双腿已经是并不拢。曹在旁看着,也是不忍心。
    唐执玉是南方人,容貌清瘦,四十多岁的年纪,是科班出身。搁在这个时候,四十多岁的人都可自称“老朽”了,他的身子骨真是不经折腾。
    太仆寺主官副官四位,选唐执玉同来也有曹的思虑。陆经远是摆设,素日只来衙门喝茶消磨时日的,唐执玉是汉官,留在太仆寺主持政务属官信不信服不好说,还要得罪伊都立。因此,曹才选了唐执玉同行。
    如今看来,让唐执玉骑马相随,倒好象有些难为他了。
    驿丞已经迎了出来,张义拿着文书上前,交代了众人的身份。
    因大家都穿着常服,驿丞没有想到众人中年纪最轻的曹是主官,还以为唐执玉是。原还想着既是从三品官员打尖,指定也少不得赏赐的。
    不过,见唐执玉穿着半新不旧的长衫,破损的有些褪色的官靴,驿丞心中的热乎劲便减了几分。看来,来得还是位“清官”。越是这样地官,驿站这边越是不耐烦接待的。没有赏银不说,摆起官威来,没得让人讨厌。
    心里虽是腹诽不已,驿丞还是躬身向前,对唐执玉笑着说道:“这几日往口外去的官员不少,上房原是满了,刚巧午后走了位大人。下官这就使人收拾出来。其他大人,怕是就要……”说着,望向其他人。
    待看到曹时,那驿丞却是住了嘴。曹虽然穿着寻常。但是身边的马却是一等一的好马。再加上此刻曹正带着笑意,看着驿丞与唐执玉说话,看的驿丞就有些没底。
    “其他大人,怕是就要……先等等,容小官看看能不能再腾出两间上房来。”那驿丞本想说让其他人住差些的客房,话到嘴边,又生生地改了口。
    唐执玉点点头。指了指曹。对那驿丞道:“这位是太仆寺卿曹大人,若是有上房,还劳你使人引曹大人去梳洗。”
    曹见唐执玉已经站不稳当,同行来地小厮唐顺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便叫赵同扶了唐执玉,道:“还是唐大人先去歇歇吧,这两日赶路也委实辛苦了。”
    那驿丞见认错了人,怕曹不高兴,忙上前来逢迎。
    说话间。众人进了驿站。驿丞见一行十三人中,六个都是这位“曹大人”的随从,这“曹大人”又是这个年纪就任从三品,显然是有些身份的,不是寻常官员。因此。他也痛快。使人又挪了间上房出来安置曹与唐执玉。另外两个属官,则没这个好运气了。
    虽说暮春时节。但是这边的天气比京城略低。待曹梳洗完毕,小满又翻出件厚些地马甲,请曹换上。
    这次随曹出京的,除了小满、魏黑、张义、赵同外,还有两个长随。因曹被临时委派了太仆寺卿,身边的长随不够使,老管家便同曹说了,又补了两人上来。
    晚饭已经送来,不外乎是烧鸡、酱肉这些。待吃了晚饭,曹思量着唐执玉的情形。这到张家口,才算走了一半,还要往北再行三百里才是哈喇尼敦井牧场。
    骑马还要快行两三天,瞧着唐执玉的小身子骨,未必能坚持到地方。实在不行,让他坐车慢行,自己先走一步。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妥当些。
    还未等曹去寻唐执玉,就见小满碰了只黄花梨百宝嵌莲藕拜匣进来。
    曹见那拜匣不是俗物,问道:“是那处的大人使人送来的”
    小满笑着摇头道:“哪里是什么大人,是简王府地家奴。爷也见过,就是大兴镇烧锅庄子崔管事地侄子,名字叫崔飞的。去年跟着他叔叔,到过咱们衙门。现下升了王府外管事,往口外运酒呢。听说大爷在这边,便递了拜帖匣子。”
    曹记得崔飞,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便对小满说道:“我去瞧瞧唐大人,让他一会儿过来说话吧”
    小满应声下去,曹便去了隔壁的唐执玉处。
    饭菜摆在桌上,看着只动了两筷子的模样,米饭一口未动。虽然开着门窗,但是屋子里浊气未散。
    唐执玉脸色清白,有些难看。曹略带询问地目光看了看唐顺。
    唐顺回道:“我家老爷胃疼病犯了,吃了一口便呕了起来,刚喝了半杯白开水才好些。”
    唐执玉对唐顺摆摆手,道:“嗦什么,还不快去要热水,给曹大人沏茶。”
    唐顺应声下去,唐执玉请曹坐了。
    曹见他僵着身子,走路很是不便,说道:“往牧场还需三日行程,明日本官先带人过去,唐大人明日换车吧”
    唐执玉听了,满脸涨得通红,忙摇头道:“下官不碍事,定不会耽搁大人行程”
    曹道:“唐大人切莫误会,不是行程不行程的缘故,咱们到牧场那边,还不晓得要驻留多久,不必急这一日两日。若是唐大人因赶路伤身,等到用人之时反而耽搁差事。还不若换了马车,路上养足精神,反而更妥当”
    见曹满脸至诚,唐执玉有些说不出话来。虽然有些不服老,但是他也晓得再颠簸两日。自己的骨头怕就是要散了。因此,他便站起身来,郑重地谢过曹。
    曹见他为人方直,与其他那些满口阿谀奉承的文人不同,对他也很是敬佩。
    见他有些坐不住,额上布满细汗,曹便没有久坐。说了几句公事,便先告辞了。
    待回到房中,曹叫小满唤了崔飞过来。与崔飞同来的,还有个三十来岁地中年男子。不仅崔飞穿着甚是光鲜。那同行而来地中年男子也穿着缂丝长袍,这可不是寻常百姓能穿得物件。
    崔飞是进过曹的,见他坐在桌前,立时上来打千道:“小的见过曹爷,给曹爷请安了”
    虽说他伶俐,但是曹也不是摆架子的人,伸手虚扶道:“快起吧。没想到能在这块见到你你是打京中来。还是沂州来”
    崔飞起身,肃手道:“小地打沂州来,来时叔叔来提起,说是曹爷往京城贺圣寿去了。方才听说是太仆寺地大人,小的只当是同名,见到小满兄弟,才晓得曹爷高升了”说着,给曹介绍道:“这位是陈俊安陈爷,是九阿哥地舅兄。刚好也在张家口这边盘货。晓得曹爷在,便央求着小的,要同曹爷见上一见。”
    九阿哥的舅兄陈俊安,曹虽是第一次见,但是已经是久仰大名。这人挂着候补知州的缺。不过行事却是商贾之流。
    在京城里。陈俊安是有名地“敛财能手”。但凡被他瞧上的铺子,不弄到手不算完。被逼得倾家荡产。上吊跳河的生意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说白了,他还是仗了九阿哥的势,就是九阿哥门下一条疯狗。
    “曹额驸,久仰大名,今儿得见,实是在下的荣幸”陈俊安抱拳笑道。
    看着陈俊安贼眉鼠眼地打量自己,曹心下一阵厌恶。若不是晓得小人难缠,懒得惹麻烦,他真想立时轰了这个“敛财能手”滚蛋。因此,他只是点点头,道:“既是来了,二位请坐下说话”
    崔飞忙道:“曹爷面前,哪有小人的座儿小的还是站着回话更自在些”
    陈俊安那边,却是大剌剌地坐了,笑着说道:“京中人皆传曹额驸是财神爷身边地侍茶童子,在下却是不信地。那样说起来,在下不也当得起一声财神爷了么”说着,翘起二郎腿,看着曹,面上露出得色。
    这话说得却是无礼,崔飞在旁听着,已经变了脸色。一边看着曹的神色,一边对陈俊安低声道:“陈爷……”
    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人不成,为何能感觉他眼中有忌惮之意曹心里虽恼,面上却露出笑来,问道:“这是什么典故,本官却是头一遭听说又是童子,又是财神的,听着怪热闹的。”
    陈俊安挑了挑眉毛,回道:“不就是那回事儿,说是曹额驸自幼开了天眼,得遇贵人,晓得茶址的。九爷当初还半信半疑来着,若不是我同他说了,怕是他真要寻曹额驸问买卖了。不过是外头的人不省事,以讹传讹罢了,买卖经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不是谁都能经营的若是有人不自量力,丢人的只有自己个罢了”
    虽然不晓得十分,但是曹也从陈俊安地酸话中听出几分来。敢情是怕曹抢他的饭碗,成为九阿哥倚重的人。
    真是天大的笑话,自己吃饱了撑的,会跟着那几个倒霉阿哥混曹心中暗暗好笑,不说别地,等雍正秋后算账时,九阿哥“纵奴行凶”这条绝对是跑不了地。
    在京城耍横,哪里是聪明人的作为不晓得有多少条小辫子已经使人抓在手中,只是这个陈俊安被银子晃花了眼,九阿哥又以为八阿哥地皇位是掌中物,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吧
    说起来,自己还要感谢这个陈俊安,若不是他忌讳自己,怕九阿哥已经缠过来。只是这人实是不算好人,若是不惹到自己也便罢了;若是他不开眼,那自己少不得要想个法子为民除害。
    说起来,现下才是康熙五十二年,八阿哥他们还要风光多年。若是事情败露,结下仇怨,往后指不定添什么麻烦。不过事情处理得好的话,断了曹家攀附八阿哥的嫌疑,在四阿哥面前也算是变相地投诚。就算是李家巴上八阿哥,也连累不到曹家身上。
    曹想到这里,脸上多了几分笑模样。对陈俊安点点头道:“说得不错,说得不错,本官乃朝廷命官,自幼通读圣贤书的。哪里会行商贾之事”
    虽说曹笑的温煦,但是陈俊安却不由地生出一股寒意。他不由地心里惊醒,放下二郎腿,神色也恭敬几分。
    曹问了崔飞几句话,便端茶送客了。
    陈俊安回到房里,心下却是有些不安,自己方才那般放肆。是不是有些过了他突然想起前年夏天曹带人围十阿哥府邸之事。后背不由一阵冷汗。眼前这位和硕额驸,看着虽是和气,却是个油盐不进地拧人。
    郡王爷都不放在眼中,自己个儿这个候补县令实算不得什么,若是真闹将起来,怕是主子爷巴不得处置了自己,跟曹家搭上关系。瞧着平日里主子爷的意思,极愿意与曹家牵上线的。
    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陈俊安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叫人拿了拜帖,亲自送到曹房里,随着送上的还有百两黄金做孝敬。
    虽然这几个元宝,金灿灿的,看着很是鲜亮。但还真没放在曹眼中。只是瞧着陈俊安一副“不收就是瞧不起”、“不收就要跪下”的架势。曹实在懒得与他口舌,便叫小满接了。又叫小满拿了银封做打赏。
    陈俊安哪里肯收曹神色露出不耐烦来,说道:“怎么着你能孝敬爷,爷就不能赏你了莫不是看不起我曹某人”
    陈俊安心中暗骂,真是蹬鼻子上脸,这还摆起主子爷的谱来不过因心下顾忌,怕曹记仇,他很是恭敬地收了,谢过曹地赏。
    待回到房里,陈俊安将银封打开一看,却是唬了一挑。虽说是三张轻飘飘的银票,但分量却着实不轻,一张千两的,两张五百的,足足两千两整。
    如今金子兑换银子是一两换十六两,就是陈俊安送去地那百两黄金,折合银钱也不过是一千六百两。
    他松了口气,算是放下心来。虽说曹没接自己的孝敬,但是并没有怪罪自己之意,否则也不会厚赏自己。
    他捏着银票,左右看了两遍,不由得又琢磨看来。就算曹没怪罪自己,也没有厚赏自己的理由啊是看在主子爷面上,还是手脚松快,还是……对他青睐赏识
    虽说在交际往来中,大家看在九阿哥面子,都称他一声“陈爷”,但是又有几个真正瞧得起他就是他自己个儿的亲兄弟,提起他提到买卖营生也是皱眉不已,生怕被铜臭熏臭了一般,满眼遮不住的鄙视之意。
    喜塔拉氏包着头,躺在正房炕上,看着炕边端着药碗的曹颐道:“叫丫鬟们侍候就行了,不必非你亲自守着,若是累坏了你,可不叫额娘心疼”
    曹颐用调羹盛了些药汁,放到唇边试了试温度,见还有些热,便将药碗搁在一旁,笑着说:“只许额娘疼媳妇,就不许媳妇孝敬额娘了太医已经说过,不过是换季闹的,再用几服药就好了”
    喜塔拉氏叹了口气道:“因额娘地缘故,把你绊住了,都没给亲家大老爷、亲家大太太去送行。虽说是伯父伯母,但是瞧着他们待你地情分,就是亲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曹颐低着头,轻声道:“嗯,父亲、母亲大恩,媳妇时刻铭记在心,片刻不敢相忘。”
    喜塔拉氏点点头,问道:“对了,前些日子不是说亲家太太与你几个小兄弟要进京么有没有让图儿使力的地方都不是外人,你别外道了。咱们家虽比不得平王府那边,跑跑腿什么的,你男人还是能做的。”
    曹颐展颜道:“媳妇原本想去王府那边,问问二姐姐的,只是如今哥哥嫂子留京,已经开始使人收拾府里的空房子了”
    府外,大门口。
    塞什图因母亲身子不舒坦,早早地从护军营回来,没想到刚到家门口,就见大姐夫钟海寒着一张脸站在大门口。
    塞什图忙翻身下马,问道:“大姐夫,不是说您去口外了,今儿怎么得空过来”
    钟海看着塞什图身上的四品官服,冷哼一声,说道:“怎么着参领大人是瞧不起小的这穷亲戚,看着也碍眼了”
    塞什图被挤兑得满脸通红,笑着说:“瞧姐夫说的,弟弟也算是姐夫照拂大地,哪里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钟海面容稍缓,皱眉道:“那我让你帮着引见你大舅子,你怎么推三阻四地拖拉到今日不过是会个亲戚,难道曹家还抖起来了”
    塞什图说道:“姐夫别误会,额娘这几日身子不舒坦,弟弟没往曹府那边去。”
    钟海脸色这方好些,道:“既是如此,你怎么不早点给你大姐来信儿,我们也好早日过来探望老太太”
    说着,两人进了府。
    喜塔拉氏听说大女婿要探病,只说不耐烦折腾,没请他往后院去;又使塞什图对钟海说,不必让女儿回来。待过几日,她身子爽利些,想闺女外孙了,自会派人赶马车去接。
    钟海起身听了塞什图的传话,而后才又坐了,对塞什图道:“原是要今日出京往口外的,因有些事又耽搁了半日,便定了明日出京。今儿来找你,是来给你送零花钱的如今你家不同往常,人情应酬也多,总需多些进项方好”
    塞什图晓得姐夫在经营上是把能手,笑着说:“还是姐夫疼我,弟弟也愁呢原来俸禄虽不多,家里也勉强够嚼用,如今升了官,反而手上使不开了若不是你弟妹陪嫁地庄子有出息,账面上就要有亏空了”
    钟海闻言,摇了摇头,道:“男人养家,怎么能指望媳妇地嫁妆没得让曹家人笑话,往后小弟在他们面前也不好直起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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