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流泄出一阵悠扬轻柔的声音。
他该不会点了广播给她听吧晌融扬起眉,等待着。
有一幕画面缓缓在她脑海里浮起,异常清晰。地点走一处简陋的货柜屋,狭窄的木板床上,一个俊秀的大男孩怀里抱着一名娇丽多姿的美少女,一边亲吻她,而他们面前有一架收音机,正拨放着“我永达爱你”的情歌。
男孩捧起少女的脸深情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我的甜心。”
少女感动得泪流满面,紧紧地拥住他,献上青涩的吻。
“谢谢这是我收过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哦晌融想起来了,难怪她觉得今晚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原来他在重演十年前的情境。老天他该不会想重新追她吧用十年前那一套
成堆的笑素在她肚里发酵着,亏得他想出这一招,实在太佩服他了。可是
他搞了这么久,到底找到那个调频没有
“你想找哪一个电台”
汗水沿着风江额头滑下。该死再找不到,他点播的声音就要过了。
虽然向她求援有些丢脸,但逼不得已,他也只能气闷地道:“汉声。”
“汉声有好几个网耶你点播的是哪一个”
他轻哼了声,抿紧唇。
上帝他不会连自己点播了哪一个网都不知道吧她的眉毛抖动着,笑声有冲口而出的态势。
“啊”风江突然喊了声。
就听到收音机里传出这样一段话。“以上就是我们为风江听友做的服务,你还满意吗接着我们下一位听友”
“哈哈哈”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这实在是太好笑了。他的脑子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干么非照着十年前那一套来不可
“别笑了”风江的脸色一变再变。该死的他依稀、彷佛记得当年没这么多电台啊那次他一打开收音机就找到了想要的频道,谁晓得现在的广播会变得这么复杂
“唉哟”她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拜托”他无颜见江东父老地用双手捂住脸。天啊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样的蠢事简直是笨透了可恶
时光就在这样的笑笑闹闹中,不知不觉地流逝,那空白的十年被轻易地跨了过去,他们彷佛回到十年前正在热恋的当口,开心地品昧着恋爱的甜蜜
小司楚回英国已经三天了,晌融温柔的微笑里总是带着一丝寂寞。她一定是很想念女儿。
晚饭她也只吃两口就不吃了,风江瞧着她孤单的背影,心里有着难舍的酸疼。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教她重展笑颜
现在的她,他并不是非常了解;但十年前的她“丝芮”最喜欢听他唱情歌了,不晓得“晌融”的喜好怎么样
尴尬的红潮一闪而逝,他一张俊脸微微发烫着,自那日点播告白失败后,他就不大敢再去做十年前那些年少轻狂的蠢事了,可是见她难过,他也不开心,再怎么丢脸的事,只要能博得她粲然一笑,他也愿意赴汤蹈火完成它。
下定决心后,风江随即翻遍整栋别墅,找到一把吉他。不晓得是几年前留下来的骨董,音都乱掉了,幸亏当年为了追求她,他苦下功夫,勤练了三个月的吉他,弹得手指都裂开了,才博得她答应交往的承诺,也算值得啦
调好了音,试弹两遍,音质还可以,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音乐高手,可以伴奏他的歌声就行了。
风江背起吉他,来到前庭她房间的窗户下,一阵热流又往他脸上冲去。
说真话,月下唱情歌追女孩子这种行为真的是满蠢的,不知他当年怎会做得这么起劲呢而且她还真的被他追到手了,不晓得到底是谁比较笨啊“咳”清清嗓子,弹琴的手有点儿抖。
“啊”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也不再是少年郎的高亢激越。唉真难为这把二十八岁的老骨头了。
被窝里的晌融毫无防备地接收到一阵熟悉的音律,那深埋在潜意识里的过去被一点一滴挑开了。
本来,遇到风江后,锁住她记忆的铁链就日渐松弛,与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画面涌现脑海,她差不多已经记起了七成的过去,只剩下最后一段噩梦,因为恐怖,她一直将它牢牢压制住,不敢去碰触。
可是那阵音律却直探入她的记忆底部,撕碎封印,血腥黑雾终于涌出,滚滚翻腾,占领了她的梦境
“风,我我怀孕了”美丽的少女脸上写着羞涩。
“真的”得到女孩肯定的答复,男孩兴奋地跳了起来。“太棒了,我要做爸爸了”他开心地吻上她粉嫩的樱唇,任幸福的波涛包围住两具年轻的躯体。
这一刻,他们的爱是真实、深切而浓烈的,而他们也相信这份爱会坚持到天长地久
唯一没想到的是现实的残酷
画面急速转换,睡梦中的晌融痛苦地呻吟、挣扎着。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分也敢妄想进我风家门”一个中年男人,好凶狠,严厉的言词与面容。
晌融下意识想躲,却被一堆杂物砸得跌倒在地,中午男人挥着拳头欺近身来。
“不要、不要”她痛苦地摇头,四肢并用、逃出屋子。
外头的风雨好大,她几乎站不住脚。“救命”她看见前头杵了一道人影,遂扯开喉咙拚命地呼救。人影慢慢接近了。“乌鸦也想随凤飞,现实生活焉有此等好事”冷冽的声音更甚十二月的冰雪。
那女孩胆战心惊地拔腿快跑,要逃、一定要逃否则她会被杀死
人影更近了,她瞧见一双白惨惨、魔鬼般的爪子,是死神吗“他”挥动着大镰刀就要拘她下地狱了。
“不要”
晌融气喘吁吁地睁开眼,冷汗湿透了羽毛被。
这噩梦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作了,然而这么清晰的画面却是首见,原来想要害她的人不只一个:那个中年男人,还有最后推她落海的人,他们唔她抱着双肩,止不住颤抖,隐身在暴风雨中的人影又逐渐从脑海中淡化了,刚才她分明捉住了什么的,怎么会
窗外的歌声依旧带着熟悉的频律不停地刺激着她的神经。该死她的头好疼。
本来和风江在一起后,他安定人心的气质,一圈又一圈地保护着她,她已许久不再作那个噩梦了。
以为只要待在他身边,痛苦便将永远地远离她,可是今夜,噩梦却以更详细写真的画面破坏了她的睡眠,寒气般的恐怖感充斥在她每一条血管里,逼得她眼中的泪如潮水般不停涌出。这一切全是那扰人清梦的可恶歌声害的
晌融火冒三丈地端起床头柜上的大水杯,打开窗户泼了出去。
“啊”寒流来袭的夜里,给一杯冷水兜头浇下的滋味冻白了风江的唇。“哈啾”怎么这样她就算不喜欢他的歌,也不该拿水淋他嘛
听到异响,晌融打开灯,凑到窗边查看,一条颀长精硕的人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好象风江
她房间里倏然大亮的灯光,打断了风江喃喃不绝的抱怨。要在这时候让她瞧见他的狼狈,他这一辈子都不要做男人了
他跑得好快,一溜烟地窜进玫瑰丛里,霎时,如潮的后悔立刻淹没了他。可恶刚才他应该躲进桂花丛里的,这些该死的玫瑰刺刮得他的皮肤痛死了
“搞清楚是谁在照顾你们好不好”摸着手上、脚上丝丝血迹,他真觉得玫瑰是最忘恩负义的一种植物。
晌融关上灯,缩回床上,抱着棉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不会看错的,那绝对是风江,除了他,没其它人能闯得过他细心怖置的保全系统。
只是他半夜不睡,跑到她窗户下唱歌做什么唉哟哈哈哈笑死她了,他怎么尽干这些乌龙事
很显然,十年的岁月并没有让这个男人成长多少。以前,他自弹自唱情歌的功力就只能列入三流;时光流逝,刚才他的表现更是退步到“不入流”的境地,亏他还有脸唱得那么大声
想当年,她也不是被他的歌声所吸引,不过是看在他弹得手指都流血了,仍依然不放弃的毅力上,一时心软,便接受了他的追求。
但他真的对她很好,专情又痴心,这么多年不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这样一个好男人,值得她用生命去喜爱。
好吧看在他这么辛苦,而她也由衷喜欢他的分上,再矜持下去就显得虚伪了:女人有时候也该主动一点儿,送出些许的甜头,男人才不会太可怜。
若他的努力有了报偿,那些成就感自会驱使着他更加用功,而最后受益的也总是她,这就是投资报酬率的分析了。
她微微一笑,天使的面孔下有着一颗媲美魔鬼般聪慧、机敏的脑袋。
可不要以为漂亮的女人都只是花瓶哦,聂晌融就是标准的美貌与智能兼具的女人
为了弥补那夜向风江泼水的愧疚,晌融决定请风江看电影,二轮片,一次可以看两场,只要一百元的那种。因为他好象非常怀念十年前那些阳春型的约会,所以她也顺他的意,当自己是穷脱底的大学生,陪他重温旧梦。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今天上午九点,但
“喂,起床啦”晌融把平底锅敲得震天价响。
早上的风江很难叫醒,刚起床的他更像一个小瓜果,不经过半个小时的调养,不会恢复原状。
“大懒虫,起床啦你今天不是要陪我去看电影喂”“她不死心地在他耳畔大吼,不信他还睡得着。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过去了,床上的人还是没反应。
这人真的很死皮赖脸,他打死不起床是不好,没关系,她自有妙计对付他。
晌融跑回厨房打开冰箱,从制冰盒里拿出一小块冰,回到房里,偷偷地、偷偷地放进他的睡衣里。
“哇”风江屁股着火似地跳了起来。怎么回事暖气又坏了吗他走过去,拍拍暖气机,听到引擎运转声。“没事嘛”他咕哝了两句又转回床上,睡大觉去也。
从头到尾,完全没注意到,床铺旁边头顶生烟的大美女。
真是败给他了晌融双手插腰,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她走回自己的房间,拿来一件性感内衣,大红色的薄纱,透明又艳丽。
她轻手轻脚地脱下风江身上的睡袍,再将大红色内衣套在他身上;性感内衣穿在他厚实的胸膛上,要说多爆笑,就有多爆笑。
她咬着牙,强忍住笑意,重新帮他穿上睡袍,再从浴室里拧来一条湿毛巾,帮他擦拭头脸、手脚。
慢慢地,风江终于睁开双眼,迷茫的神智完全表现在那一脸呆滞上。晌融实在快笑出来了,却还得一本正经地拉着他上餐厅吃早餐。
风江吃饭、喝咖啡,完全是下意识的,直到过了约半个小时,那双无神的眼才渐渐有了光亮。
晌融像没事人似地问道:“吃完饭赶快去换衣服,不然会赶不上电影开场。”
“电影”他还没完全清醒。
“你忘啦我昨天不是说,今天要请你去看电影”晌融提醒他。
“哦对。”他想起来了。“你等我一下,我换衣服很快的。”风江随意擦了嘴,便急着回房换衣服,他的眉眼间有着难掩的兴奋。她约他看电影耶,真好
“你快去换吧”她笑眯眯的,心情紧张到极点。
快呀、快呀,等到他把睡袍脱掉,发现自己穿着女用性感内衣呵呵呵
第四章
别看风江外表斯文、又会做饭,一副新好男人样;他其实满大男人主义的,非常讨厌碰触女性贴身衣物或女性专用品,如今
“啊”客房门被踢了开来。“聂、晌、融”风江一张脸乍红乍白的。
看到地穿着透明内衣的性感样,加上他的脖子胀得跟衣服的颜色一样红;晌融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风,你好漂亮,简直美呆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是夸赞”他瞪大眼。“你怎么能趁我睡觉的时候,给我偷摸衣服”
“错”她摇了摇食指。“是趁你早上半睡半醒时换的。”“有什么不一样”风江真是气死了
“时间不一样啊”
他仍激动地喘着气。
“风”她突然娇媚万千地偎近他。“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的身材这么好,虎背熊腰、好有男子气概喔”
“哦”他吊高眉。作错事就想撒娇蒙混过去,当女人可真便利
“你不信吗我们去照照镜子,你就知道了。”
“不必”他知道自己像什么,刚才在浴室里看到了,简直恶心到极点。为免糟塌了今晨的早餐,那种恐怖的画面还是忘了吧不过小妮子却不能不教训。
“我真的好看”
“非常漂亮。”更加可笑她心里又加了一句。
“你喜欢吗”
她忙不迭地点头。
“看到我这副模样,你是不是更有感觉”他语气一变而为诱哄、邪魅。
“咦”她张大嘴,一时不明白他所谓的“感觉”为何
“小傻瓜,你这么兴奋啊好吧,我就牺牲一下。”他眨眨眼。
她也跟着眨眼。“做什么”
“乖,把嘴巴张开,啊”她真的很好拐,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她不自觉地将芳唇微张,风江立刻迅雷不及掩耳地低下头攫住柔软的芳香。
“唔”上当了,晌融不满地张大眼瞪他:你骗我他的眼神里写着戏谑:有吗我以为这就是你要的。
她的眼底闪着怒火: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
他换了个一本正经的表情:你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啊
真教人生气晌融牙关一合。
“哇”风江捂着嘴后退一大步。“你想谋杀亲夫啊”天,她差点咬断了他的舌头。
“谁是亲夫”
“我喽”
“不要脸”
“莫非我是j夫”他一脸的无辜。“晌融,我觉得那个形容词不大好。”
“一想到我居然跟一张这么无聊下流的嘴接吻,就教人恶心。”她咬牙切齿地说。
“难道你喜欢跟卑鄙肮脏的嘴接吻”
晌融头顶开始冒出白烟,重重一跺脚,转回自己的卧室里。她一定、肯定、决定今天一整天,都不要跟那个促狭鬼说话了
“晌融,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喜欢跟什么样的嘴接吻耶”风江在她身后淘气地喊着。
她的反应真是十年如一日。而以他二十八岁之龄,再去做十八岁少年郎会做的事,是有些尴尬;但是她的可爱足以弥补一切。
就算他们都已近而立之年,经济、事业都有了一定的基础,人也较成熟了,他还是喜欢跟她谈那种纯纯的、阳春型的恋爱。
去河堤散步、到山上看星星、挤二轮电影院、偶尔互相恶作剧一下那甜蜜的感觉一直在他心底回荡着,久久不散
但前提是要像刚才那样成功的,若是失败的经历,比如说:月下唱情歌;那种蠢事他是打死不再做了。
风江正在屋外暖车,身上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喂,我是风江。”
“金迷啦你家那个讨人厌的未婚妻又来闹了。”
“什么未婚妻安佑娜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虽然她自十年前开始,就仗着父亲的庇护,赖在风家、以他老婆自居、更进驻“旋风企业”领导阶层;但他与她一未拜堂、二无公开摆宴,连户口都没迁,谁理她
“你们有没有关系都与我无关,只是她掀了两张桌子、砸了一组茶杯,我可要算在你头上喔”
“这一次让你扣,但麻烦下一次千万别再放她进社里了。”安佑娜是标准的千金小姐,脾气又娇又傲,每个月定期来找他碴,他的薪水都快被她砸光了。
“我本来要把她赶出去的,可她说是奉了你父亲的命令。”上官金迷顿了一下。“你这个月没回去喔”
风江虽然与家里闹翻,但父母年纪渐大,尤其这一、两年,父亲的心脏和血压都有问题。他为人子再怎么气愤也不能放着老爸爸、老妈妈不管,因此每个月固定回去探望两老一次,可是要他回去接掌家业、承欢膝下,他就做不到了。
“过两天,我这边如果风平浪静的话,我会回去一趟。”
“嗯”上官金迷迟疑片刻。“这个消息我觉得是安佑娜在胡说八道,但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她告诉我,你父亲心脏病发”
“爸爸心脏病发”风江愕然大吼。
“你别这么紧张,听我说完行不行”上官金迷蹙起黛眉,耳朵差点被他喊聋了。“我帮你查了一下,你父亲的主治大夫否认病发一事,但她说”
风江深沉一笑,接续着说:“我若不在三十岁以前与她结婚、生下继承人,父亲就要将我踢出风家,并把所有财产归到她名下。安佑娜是不是这样说”
“你知道”
“这个威胁我已经听十年了”他淡然一笑。“没什么的。”
电话筒另一端的上官金迷突然有些心疼,短短一句“没什么的”道尽了多少豪门辛酸风江那张安抚人心的温和笑脸,想必也是饱经痛楚才焠炼出来的吧
“话我帮你带到了,还有小心一点儿。”上官金迷对谁都不假辞色,唯独对温文儒雅又善于照顾人的风江不同,她在他面前总不自觉会收敛一些。
“谢谢你,金迷。”风江含笑道谢。“你们也要各自注意一点儿,如今有匡和老大都不在,司神如果有电话来,最好请他回来一趟。”
上官金迷忍不住失笑。“想不到你也和有匡一样,有未卜先知的天分,玉司神三天后的飞机回台湾,到时候再聊,拜拜。”
“拜拜。”风江关掉手机,思考着,找哪一天向晌融告个假回家一趟。安佑娜说话老爱夸大,可以不用理她,但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却不能不管,希望能劝得动老人家再做一次身体检查。唉
“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晌融温柔的嗓音蓦地响起。虽然刚刚才发过誓不理他,但他皱眉的样子好可怜,她一下子就心软了。
晌融本来就觉得无意义的呕气、冷战很傻;人生不过百年,甚至祸福难料,与其将时间浪费在不开心的事上面,还不如多想些好玩的事,宽待自己也原谅别人,让日子过得幸福、快乐一点。
风江心底的乌云好象突遇春风,刹那间被吹散了。“晌融。”他走过去,搂住她的腰,脑袋搁在她肩上。
晌融知道这是他撒娇前的预备动作,别看他平时一派斯文温和、很成熟的模样,其实这个大男人挺爱撒娇的,尤其是对她。“怎么啦”她亲亲他的额、拍拍他的背。
“我可不可以跟你请一天假”刚刚才惹火她,现在又要向她告假,他还真怕她会生气。
“咦”晌融却对他淘气地眨眼。“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老板了”
风江心头一暖。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何必单恋一枝花长达十年之久
可是她的温柔,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不会了解那种甜蜜。漂亮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像安佑娜就是个既能干、又艳丽的大美女,但是她的脾气也同样突出。
活到近三十岁,人生也看了不少,却更体会到初恋的美好。晌融的善体人意、纯真可人,世上绝无仅有;时间过得越久,他只会越思念她、越爱她。
“我有说你是老板吗”他嗄哑的声音闷在她的肩膀里。“你是我的皇太后呢”
“原来我这么伟大。”她扬眉一笑。“好吧,本宫就赐你一天假。”
“谢皇太后恩典。”他作势跪下。“请问这假何时能准”
“随请随准,你觉得怎么样”她也不扶他,他爱跪就让他跪嘛
他膝盖半屈,眼睛往上望:你不扶我吗
晌融两手背在背后,笑眯眯地看着他:怎还不快跪
认清了她的顽皮,风江拍拍手跳起来,没事似地说:“上车吧看电影去。”
真是个识时务的俊杰晌融也不戳破,只是微衔一笑,便安安静静坐进车里,等候他将她带到目的地。
上午十一点,电影院门口有两条气喘吁吁的人影,乍青乍白的脸色显示两人的紧张。
风江和晌融不是为了迟到而慌忙,事实上,他们刚看了两小时的电影,才从电影院里跑出来。
也许有人会问,什么样的电影连演两场只需两小时答案是
“你没有告诉我是看这种电影。”虽然难堪,但身为男人,风江还是抢先开口打破了尴尬。“很特别”
“我不是要看这种电影啦”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晌融脸上一片热烫。“我以为是变脸报纸上写变脸,说很刺激,所以”
“是很刺激。”刺激到他差点流鼻血。
晌融满面羞红地瞪他。“不要脸”
“是你请我看的耶”他也是受害者啊
“都说了我不是要看这种嘛”她怎么知道上一秒钟,还是约翰。屈伏塔和尼可拉斯。凯吉在枪战,突然一个画面转换就变成了名为“风马蚤俏护士”的a片而且还是那种全见版的多人游戏,什么玩意儿嘛多年的清誉就此毁于一旦,她一定要去检举这家电影院啦,把她的清纯还给她
“嗯、呃”风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自从与她别离后,他没再约过女孩子,也没上过电影院,不晓得怎会变成这样,可是“好象只有我们两个跑出来。”
“刚刚我有注意到,其它人似乎都很习惯这种事。”纳闷啊大家不是来看“变脸”的吗那张脸突然变成了“风马蚤俏护士”,怎么没人觉得奇怪
一张疑云满布的脸自售票口钻了出来,瞪着风江和晌融。大概在怀疑,这两个“lkk”是不是警察派来卧底的现在电影院里正在播出的精采好片要不要稍停一会儿,等临检过后再续播
“我们还是走好了。”晌融低着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那走吧”风江思考着,他是不是该去找一本恋爱指南看看十年前的约会与十年后的实在差太多了,连电影院都变了质。那以后他还能用什么方法追她感慨啊岁月真是无情。“以前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嗯”她默然点头。过去,这里曾是穷学生欣赏电影的天堂,曾几何时,一切都不一样了,不晓得她记忆中的风景还有多少是被完整地留了下来的。
“你记不记得,以前这里只要有联映,我们就会抱着睡袋整夜在这里排队等买票第二天一进场,半间戏院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有些戏痴更是一待就是一整天,从上午到晚上,只要有戏看,连饭都不必吃了。”
回忆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她想着想着,突发一语。“那时候真是辛苦你了,每天早起送牛奶。”
风江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她说的是当年,他为了表示诚心,用自己赚的钱请她看电影,特地去打了一星期的工,清早帮忙送牛奶的事。
她记起来了他大喜过望,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怕吓着她。
而她的响应也给了他莫大的信心,这种“重温旧梦”的方法奏效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缩短中,他有信心不日之内可以唤醒她体内所有沉睡的爱。
只要再加把劲就行了
“中午想吃什么”他更进一步,亲密地搂住她的肩,站在斑马线前,等着绿灯过马路。
一辆经过他们面前的黑色b突然紧急煞车。“风江”
此时灯号转变,风江牵着晌融走过马路,直朝对街的巷子行去。
黑色的b倒车回到刚才看见风江的地方,可惜他们早已行踪杳然。b的车门打开来,走出一名高姚美艳的女子,但她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张漂亮的脸蛋,而是浑身上下那股倨傲、不可一世的气势。这个了不得的女人就是安佑娜。
“我不会看错的,那个人绝对是风江,而他身边的是”她突然双手环胸,血色自脸部褪尽。“严丝芮”叭后头被她挡住前路的车辆不停地按着喇叭。
安佑娜狠狠瞪了那驾驶一眼,虽然还是全身发凉,但她离去的姿势依旧高傲得一如女王。
出生富贵,一辈子的风光,安佑娜不能容许自己的人生中出现些许的污点。爱上风江是一次的失误,所幸他的出生来历也配得上她;她自忖,他们的结合将会是世所瞩目的一对。
谁知他会受一名无父无母的孤儿吸引,竟想放弃她安佑娜岂能任这等荒唐事发生,她用尽心机、使尽手段,总算解决了情敌,顺利得到风父的青睐,确定她是风家媳妇的唯一人选。
十年来,风江虽然依旧躲着她,但他快三十岁了,最后期限将到,她有把握在这一、两年内得到他。岂料,早该消失的“严丝芮”竟然又出现了该死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得尽快查清楚才好,布置了多年的局,绝不能在最后关头失败。
而另一边的聂晌融却频频回头。“风,我听到有人在叫你耶。”
“你听错了吧。”虽然风江嘴里这么说,但是脚步却越走越快。刚才确实有人唤了他的名,而且他也知道来人是安佑娜。但他不想见她,除了她很烦之外,晌融在身边,不愿她误会是最大的因素。
“是吗”她的耳朵没那么差吧而且那个声音她觉得很熟悉耶
“别说这么多了,你还没告诉我,中午你想吃什么呢”风江把她带到停车处。“中餐、西餐、日本料理,还是”
“吃面。”她想到什么似地一拍手。“去吃那种好大好大一碗的牛肉面。”学生时代,电影和牛肉面都是他们对平常节衣缩食的自己一点小小的犒赏。只要看完电影,就会去吃上“一脸盆”的面,撑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顺便跷掉下午的课。
临回去前,还用一个铜板买一袋五的木瓜牛奶,边走边喝。
啊啊啊年轻的放荡岁月,真是值得怀念好开心,她逐渐想起了一切。“你是说吃面兼蒸脸那种”他一脸笑容地回忆着,读书的时候最爱去那里吃面了,面条都是老板现做的,又q又爽口,料足味也美,十几二十块可以吃到吐,真是值回票价。
“嗯”她兴奋地点着头。“你还记不记得路怎么走”
“当然记得。”只要是有关她的一切,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就走吧。”她笑着打开车门。
咻某种熟悉的闷声敲响了风江脑里的警钟。
“小心”他抱着她随地翻滚了一圈。
咻、咻、咻闷声又响了几下,打在车体上的子弹,与板金相摩擦,发出点点星火。
有人狙击他们,而且用的是装了灭音器的枪。来人是行家风江冷然地蹙紧眉峰。
“晌融,你快躲进车里,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他迅速打开车门,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她推了进去。
“小心点儿,风”难道是泰迪来了晌融一颗心忐忑不安。
风江蹲在车旁,手里拿着强效麻醉枪。大马路上的,“神风万能社”不是黑道帮派,他们不会用真枪。
不过这麻醉枪比真枪还好用;子弹若没打中要害,敌人还有反击的可能,但这种麻醉枪只要擦伤皮肤,中针者五秒内绝对昏厥。这是萧士诚最得意的发明之一。
风江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终于注意到了巷子口那辆蓝色厢型车。他匍伏着爬行过去,想看清楚敌人的真面目。
对方同时也发现了风江的目的,他们又密集地开了几枪,全被风江俐落地躲了开去,他们发现无法射中风江,随即踩紧油门就想逃跑。风江拔腿便追,至少也要记住对方的车牌号码才有追查的线索。
“风江”晌融见他跑走了,焦急地喊了声。
“待在里头别出来,我一会儿就回来。”他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话,跑出了巷子。
该死过了几天好日子,把他的警戒心都给磨灭了。没想到晌融是人家狙击的对象,还这么光明正大地跟她出来看电影,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无论如何得找到一点线索,为她清除麻烦的根由,以确保她的平安。
蓝色的厢型车直往大马路上逃窜而去,他在后头拚命地追,腕上的手表型摄录机伸长了镜头,不停地拍下车子离去的情景。
回去把它放入计算机里分析,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拍到车中人的影像,差一点也能看出车牌号码。
还有,回去时也得记得捡几颗他们射过来的子弹,以便比对枪型。
为了晌融,风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风江前脚才走,另一道高壮的黑影紧跟着就罩住了晌融躲藏的车子。
一只大手在车窗上敲了两下,晌融看到一张西方大男孩的俊脸,他拥有一双天蓝色、坚毅又狡黠的眼眸,怀里还抱着一只泰迪熊。
“泰迪。”她笑嘻嘻地开门走下车。“我才在想你怎么会用这么逊的方法出场,原来那不是你。他们是你雇来引开风江,好单独与我谈话的吧你真聪明”
她高兴个什么劲儿他费这么大心思安排一切,就是想找个无阻碍的地方修理她一顿耶
泰迪削薄的嘴唇一抿。“你就是在网络上四处放消息,要聘请我办事的聂晌融”当他知道有人这样胡搞瞎搞恶整他时,差点没扛着一管火箭炮冲来台湾,一炮将聂宅轰成平地。“你会说中文”晌融浑然不觉他的怒气,美丽的双眸一亮。“我知道你会说英、法、德、义、日五国语言,想不到你华语也说得这么好,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女人是笨蛋吗泰迪冷眼一凝,大掌毫不留情地扯住她的衣领,将她揪离地面。
“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晌融两条腿在半空中荡呀荡的,朝他露出一抹清纯无害的笑容。
“当然知道,你是世界级杀手,泰迪嘛”
“没错,我是最顶尖的超级杀手。”他恶意一笑,抱着泰迪熊的另一只手顶住晌融的脑袋。“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吗”
看着近在眼前的泰迪熊,不愧是世界一流的动物玩偶,逗趣的眉眼构成一张教人爱不释手的可爱熊脸,她开心地拥住泰迪熊。
“这个要送给我吗”
泰迪天蓝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愕异,发现这女人真的不怕他
“你敢收吗”他说着,泰迪熊腹部突然伸出一支枪管,砰一阵热风吹灼过晌融脸庞,打崩了她背后的墙。
他开完枪,一副刚欢爱过后的模样,将泰迪熊捧在脸庞,细细摩擦着,表现得好不变态。
“已经要送给我的东西,不要再拿去擦你的脸啦”仗着自己两只手都有空,而他一只手要捉她,只剩一只手抱着泰迪熊,晌融顺利地抢到了泰迪的吃饭家伙。
“喂”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该死的女人,不仅不怕他、还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把熊还给我,不然我把你先j后杀喔”
压根儿不把他恶狠狠的威胁放在眼里,晌融给了他一张大鬼脸。“你才不会。”
“该死你看我会不会”泰迪把她压在墙边,双手拉住她的衣领,作势撕裂她的衣服。
“你不会。”绝美的笑容,彷似天使;她两手捧住他的脸,轻柔的语气又娇又媚。“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非常有自信,你是个百分百的奇人,j杀那种俗人作的事,你根本不屑。”
泰迪心下暗凛。好个天使也似的小魔女仗着清纯美丽的外貌,使着魔女的诱惑,依靠一颗机灵巧智的脑袋,不知道已有多少男人栽在她手中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个很传统,希望嫁个好丈夫,生几个孩子,在家相夫教子,与丈夫恩爱一生、白头偕老的普通女人。”她妩媚地说着,端丽的五官却是美艳得教人不敢逼视。
泰迪却看得胸口发热。这女人是罂粟,可以治病、也能致命,然而他的目光已经离不开她。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这却是事实。”一转眼,她又楚楚可怜得宛如一朵带雨梨花。“我是个弃婴,从小就被父母丢弃在孤儿院门口,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也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家庭温暖。我一心向往的只有幸福的家庭,嫁给一个爱我的男人,与他共度一生;可是,我的身世却令得我连这一点小小愿望都不可得,当我用生命去爱一个男人时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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