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就想,照着她的模样儿画幅仕女图,一定很出彩。”
“她的确很漂亮,全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像她那么漂亮的姑娘了。”
“这话过了。五官比她精致的,确实少见,比她美的,还是有的。有一种美,美在风姿,纵然是画中高手,也难描摹得传神。人家说,‘意态由来画不成’,就是这个意思。”
宋予扬忍不住揶揄道:“你是说你自己?”
那姑娘瞟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下来,“当然不是,你不必讽刺我。”
宋予扬笑道:“我明明是夸你,怎么是讽刺?”
“我长什么模样,我自己清楚得很,用不着你说三道四的。”
宋予扬本是随口说着玩儿的。谁美谁不美,谁是这种美,谁是那种美,这种无聊的话题,他压根不感兴趣,也没认真对待。谁知她不识玩笑,反倒呛了回来。看她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还当真生气了。宋予扬想缓和缓和气氛,便笑道:“你是属刺猬的吧。”
她飞快地回道:“你是属狼的吧,白眼狼。”
这人,一点亏都不吃。骂他白眼狼,是说他忘恩负义?这话从何说起?宋予扬只觉好笑,笑道:“你还不如说我是色狼呢。”
那姑娘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眼望溪水,再也不言语了。
她那个轻蔑的眼神,仿佛他是个龌龊鼠辈似的,真让人受不了。宋予扬人长得好,性格不羁,在女人面前素来大受欢迎的,何曾被鄙视过?宋予扬心里搓火,站起身走进船舱,靠在舱壁上闭目养神。桨声吱吱呀呀的,聒噪个不停,乱耳又烦心。
天空飘起了毛毛雨,细碎的雨丝雾一般散在空中。艄公停了桨,在舱尾寻出蓑衣斗笠穿戴上。那姑娘犹自坐在船头,头发上已经结满了细密的小雨珠儿。准是因为他在船舱里,她便宁可淋雨也不肯进来。她人长得瘦弱,别淋出病来。宋予扬心一软,暗自叹了口气,拿了把伞,走过去离她两尺来远坐下,撑起伞遮在她头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那姑娘瞥了宋予扬一眼,微微有些不安。良久,只听她轻声说道:“这是杏花春雨,淋不湿的。我最喜欢这个时候的江南了。”
“我们六扇门的,哪懂这些。”什么陌上花开缓缓行,什么天上乌云似墨染,什么美人最重是风姿,什么杏花春雨随便淋,她心里想的都是这些闲情逸致?宋予扬可是去追赃的,不是去赏花淋雨的。
“说的也是。你们六扇门的,哪懂这些。”
她还真会顺杆爬。宋予扬扭过头来,说:“你当真以为我不懂?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嘛,我读过书的!”
她忍不住笑了。湖面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越来越急,雨下大了,宋予扬心里却放晴了。
船行不止一日。自从上次话不投机之后,那位姑娘便很少开腔。宋予扬原本打算从她口中套出些飞贼行的情况来,看看形势不妙,还是快快打住,别自讨没趣了。
这一天风和日丽,正午的太阳暖哄哄明晃晃的,刺人的眼。那姑娘躲在船舱中,不肯出来。宋予扬闲得发慌,躺在船板上晒了会儿太阳,晒得微微有些出汗。溪水清澈,水底乱石水草,历历在目。宋予扬突然心血来潮,便脱了上衣鞋袜,噗通一声跳进水中。
溪水冰凉,激得宋予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艄公在船尾笑道:“水凉,还不是游水的时候,快上来吧。”那位姑娘也从船舱中走出观看,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现在上船,岂不是太没面子?宋予扬奋力往前游,游出十来丈,倒不觉得冷了。
忽见水底有鱼游过,宋予扬急忙伸手,侥幸竟然逮住了。他高兴得大叫,游回船边。那位姑娘斗戴遮阳斗笠,坐在船头看景。宋予扬一使劲,将鱼抛在她的脚下。一尺来长的鱼儿在船板上蹦蹦跳跳,差点儿跳上她的膝头。“送你一条鱼!”
那姑娘吓了一跳,赶忙起身去躲,一挥手碰落了斗笠。宋予扬正手攀船沿往船上爬,小船剧烈晃动起来,那姑娘不及站稳又逢船摇,身子一歪,险些落水,状甚狼狈。宋予扬哈哈大笑,在她腰间一扶,就势上了船。
那姑娘十分恼怒,叫道:“船家,停船!靠岸!”
艄公笑了一半,不敢再笑,赶紧把船往岸边摇。那姑娘回舱收拾了行李,捡起斗笠,准备下船。
宋予扬浑身上下还湿淋淋的呢,“喂,你要走了?等我一下。”他火速回舱换好衣裳,出来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艄公指指岸上,宋予扬背了包袱,跳上岸去。那姑娘已经走出二十来丈远了,宋予扬跑去追上她。“飞姑娘!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你一会儿坐船,一会儿上岸,想停就停,想走就走,有个准谱儿没有?”
“没有。”
宋予扬噎住了。“喂,我们还是去拿画的,是吧?”
那姑娘停下脚步,冷冷地说:“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就算了。”
“去去去!”当然要去,这姑娘神神秘秘的,激起了宋予扬的好奇心,不弄清楚绝不罢休。再说,现在就半途而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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