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定是真的碎了,另半截捏在马文才手中,梁凉不敢想象他转头会看到什么,他一向不顾虑,但这次……
他不敢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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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生辰
梁凉终于还是回头,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临,马公子的态度叫人不能捉摸,方才一副怒极而盛的模样,眼下他垂着眼睫,视线甚至不在他身上。
半响,他拾起地上破碎的令半幅对于彤道,“拿去烧了,别叫我看见,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说罢看也不看梁凉转身而去,于彤捏着手中的碎片,踌躇了一会儿,跟了上前。
梁凉觉得莫名失落,这番被人冷落的滋味他不是没尝试过,只是没想到此番要重新尝过,马文才并没给他脸色看,也说了“算了”二字,他却不放心起来。想着想着入了神,肩上多了一双手,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便笑笑说,“山伯,你同英台放去吧,今日过于大意,让你扫兴了。”
梁山伯满脸歉然,“今日是放不起来了,说起来都是我的过错,若不是我提议放风筝也不会害你和文才兄闹得不开心。”
梁凉忍不住敲他的头,“山伯你未免想多了,那是我不小心所致,与你何干,再说马文才也不会介意这些小事。”
口中如此说着,心里难免有些异样。
梁山伯还欲说些什么,梁凉拱手告辞而去。
山伯难免无趣,英台说,“这是他们的事,梁兄还是少管的好。”
山伯讪讪而笑,没说什么。
梁凉散了会步方回,天色渐晚,厨房的膳食都已供完,他忽然觉得有些饿,绕了一圈回了院子里,院里的灯火亮着,徐徐的香气从纱窗中飘出,那分明是水晶肘子的味道,胃里的馋虫一下子苏醒了,梁凉想了想,硬着头皮敲起门来。
一想不对啊!这是他的院子,他何以有种做贼心虚之感,反了吧,该敲门的是里头那位。
一想之下勇气顿生,举手就推,房门哗啦一声开了,有个人影立在那里,梁凉愕然,那人站着不动,他进不了门,只得站着。
两人面对面站着都不吱声,眼观鼻,鼻观心,凝神相对,梁凉发现马文才甚至不曾眨眼,就这样淡淡看着他,仿佛他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也不示弱,睁大眼睛相迎,眼对眼巍然不动。
半响有一人先笑出声了,“我竟不知文才兄何时改行做了门神?倒要讨教讨教了。”
马文才也笑了,不出声只弯了弯唇角,“我只来开门,不想有人见了我像见鬼,睁大眼瞪着我呢,少不得奉陪一下了。”
“这么说了还是我的过错了?”梁凉笑着推了他一下。
马文才顺势让开一条道,很好,非常识相,梁凉的心情阴转多云,说不出的悠哉坦然,他一眼望到桌上摆的许多佳肴,顿时食指大动,眼里都冒出光来,分明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面上还要故作镇定,保持风度不乱,想必心里憋得正慌。
马文才看在眼
16、生辰
里,忍不住笑了,顺手揽了他的肩推他上前入座,他扬声道,“于彤,将我前番日子埋在桃花树下的酒取来。”
梁凉疑惑,“那是……”
“新酿制的桃花酒,故人所赠,一会于彤取了来,你也尝尝。”
梁凉更加疑惑了,怎么他才撕了他的风筝,他倒殷勤起来?莫非其中有诈?
马文才怎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解释说,“忘了告诉你,其实今日是我的生辰,是以布下这一桌子的菜。”
梁凉顺口接道,“你的生辰怎么不早说?我都没准备贺礼,文才兄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瞒到现在,亏你还说把我当兄弟,恐怕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马文才说,“我若不真心,怎会相告?”
梁凉歪头想了想,“也是啊!你好歹知会我了,只是迟了些,山伯他们还不知道呢?”他腾地站起来说,“不如我去叫他们来,大家凑一起热闹热闹。”想着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便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脚步滞住,他回头,疑惑的喊了一声,“文才兄?”马文才正攥着他的手腕对他摇头,他动了一下手,没抽回,无奈道,“我明白了,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便不去,行吗?”
马文才凝神看了他几秒,方才松手,“我与他们并不熟识,唤来又如何?”
梁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马文才你太孤僻了,这样怎么会有人喜欢?”最重要的是祝英台不会喜欢。
马文才怔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喜欢?”
梁凉别扭了,脸热了一下,“没什么。”不小心嘴快罢了。
马文才还要问,梁凉眼尖看到门外有人影晃动,马上打断道,“想是于彤回来了,我给他开门去。”
马文才应了一声,视线仍旧落在他身上,梁凉感到说不出的别扭,脸上好像有火在烧,烧的他心烦意乱,开门一看果然是于彤端酒回来了,他正欲欢呼,往后退去,给于彤让出路来,于彤却止住脚步,看着他身后,他后退一步,正正撞上个人,马文才。
马文才也走过来,正立在他身后。他看着马文才伸出手臂接过酒器,然后对于彤说,“你先下去。”
于彤那双安静而听话的眼眸闪了一下,黯淡下来,他垂头,果然迅速的退下,甚至不忘捎上门。
对上马文才的眼,梁凉默然,安静的坐回去,马文才执起酒壶倒酒,梁凉忙说,“我来。”
马文才没跟他抢,安静的望着他,那双眼睛灿若星辰,深邃如夜之天空,任何人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都会产生一种措手不及的惊慌。
梁凉脸上的温度尚未退下去,被马文才这样一看,顿时心慌,莫名的添了一层红。
马文才举起酒杯敬他,他随意回敬一杯,匆匆饮下,竟品不出味来。
16、生辰
他有些尴尬,没话找话说,“文才兄,今日真是你生辰?怎么伯父也没来?”
马文才沉默了一会,说,“家父公务繁忙,恐怕不便。”
梁凉心下了然,不禁可怜起马文才来。普通百姓尚可以一享天伦,马文才却不能。
也是,其父马太守忙着琢磨升官发财之道,哪有闲心关注儿子小小的生辰?
他心中想着脸上不免带出遗憾来。马文才顿时沉下脸来,嘴唇抿的紧紧地,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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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腰似水蛇
梁凉暗叹自己的大意,马文才这样骄傲的人怎么容得人怜悯,若是叫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不知要怎么生事呢?
他自罚一杯,起身为马文才斟酒,耳边热热的,他吓了一跳,“文才兄你……”
马文才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两人站的很近,马文才的前胸几乎贴到他的背上,他呼出的气息就在耳旁,梁凉忽然觉得很热,他退开一点。
马文才问他,“你在做什么?”
“斟酒啊!”他故意作出没所谓的样子来。
马文才并未后退,反而离得更近了,梁凉忍不住说,“文才兄,你站这么近做什么?”
马文才扶住他的肩膀,忽然来了一句,“你的手在发抖。”
“恩?”梁凉忍着不往下看。
“酒倒身上了。”
他立即放下酒杯四下察看,不一会儿抬头怒道,“你骗我!”
马文才毫不羞愧,笑意盈盈对着他的眼。
梁凉纳闷了,这人变得真快,方才他不小心同情了下换的他一脸怒容,现下想起捉弄他来了,莫非这便是报复,来的未免太快,还是说这人天性如此反复无常?一想之下他垂下眼去。
马文才忽然出声,“我很可怕吗?”
“没有这回事。”
“那就看着我。”
梁凉抬眼,盯着他的眉心看。
“不是这样,看着我的眼睛。”
梁凉抬眼对上那抹漆黑,立即岔开。
“你不敢看?为什么?”马文才逼近一步。
梁凉往后退。
“你不敢,你怕我,为什么?”
梁凉说,“马文才你想多了,我没有必要看。”
马文才却不认同,道,“你不敢看我,只能说明……”
梁凉张嘴欲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任何话,他不愿意听,马文才却未接着说,而是又近了一步,梁凉便继续往后退,一直退到桌子边角处,马文才再进,梁凉再退。
只听得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桌角砸下来,摔得粉碎,酒水流出来,溅了梁凉一身。
“这回真倒了一身,可惜了你那故人赠的桃花酒。”梁凉咂嘴。
马文才斯文俊秀的脸容泛起一丝浅笑,漆黑的眼睛仿佛有光亮一划而过,锐不可挡。
他笑的时候腰身还是笔直的,他往那一站,身姿姣若玉树,有临风之姿,惊鸿之态,细看那腰身,竟不逊色于他见过的任何女子。
他起了调笑之意,调侃道,“我如今才发现,文才兄的腰身十分打眼,竟宛如水蛇,真是纤细的很。”
马文才错愕,反击道,“梁凉你谬赞了,我的腰身像不像水蛇我不知道,只道梁凉你再不去换衣就要春光乍泄了。”
梁凉方想起这事,顿觉身上湿答答的很不舒爽,细看之下,被酒水沾湿的部分竟若隐若现,对上
马文
17、腰似水蛇
才好笑的视线,他不甘示弱,“我是个男人,可没有春光一说,谁想看就叫他看去。”
“是这样吗?”
凉同学只能点头,为何此话一出,他便后悔不迭,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他看个不住,他扛不住那火似地目光,火速跑到屏风后面除去衣服换了来。那屏风是素白的,隐约可见里面人的身体轮廓,若隐若现,反倒叫人忘却呼吸。
梁凉换了衣物出来,单穿一见月白色的小衣,也不拘泥,挽起袖子便要高谈阔论。
马文才走过来,手中不知从何处取了件袍子,不由分说披在他身上,“夜里风大,披上吧,还是你要继续与我讨论腰身的问题?”
梁凉噎住。马文才饶有兴味将他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遭,“梁凉你取笑我的腰身,我是否也该说句公道话,若我的腰似水蛇,你又如何?”
说着他伸手将梁凉的腰一揽,做出测量腰围的举动来,梁凉被惊到了,连连后退,不巧正撞到他的怀里,他连连告饶,“文才兄你饶了我吧,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今后也不会,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必这样折腾我呢?”
马文才却不放,当真一臂揽之,啧啧叹曰,“不看不知道,你的腰身,也过于纤细了,我这样就可以全然揽住了,前人说的不盈一握,大抵如此吧。”
梁凉凉飕飕道,“文才兄,你的结论已经出来,可否放开我了?”
马文才道,“不急,不急,待我再看。”
梁凉直想开骂,你当然不急,别扭的人是我,哪有一个男生将别的男生揽在怀里的,说着测量腰围都没有人相信,这要是叫人撞见了他的一世清白去哪里找。
马文才口里说着不急,当真仔仔细细将他就近研究了一遍,就差拿个显微镜从里到外从外到里勘探一番了。
等等,他凑得未免太近了,梁凉睁大眼看着眼前那张无限制放大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忽然“咦”了一声,他说,“梁凉,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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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暗涌
他说,“梁凉,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嗯?”梁凉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有些微迷眩的错觉,他呆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不自然的看向别处,掩饰的说,“文才兄,这屋子太闷,我去开窗。”
梁凉无法解释那一瞬间的心动,当马文才用那双仿佛缀满星子的眼眸凝视他的时候,在这样近的距离下,那双眸子饱含的认真与专注,不能不叫他动容,在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时候,悄悄的有些失神。那种奇妙的感觉,那双眼眸传递而来的热度,胸口奇异的发着热,瞬间的灼烧,都散去了,梁凉脱开身去走向窗边,正欲伸手,后面有只手比他快了一步将窗子打开了,梁凉往边上让了让,两人倚着窗往外头静静的看,无比的安静,林子里悄无声息,偶尔几只麻雀飞过,几乎能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远远地似乎还有山泉流淌的响动。
梁凉凝神听了一会,笑道,“想不到这里还有山泉。”
马文才提议说,“梁凉你有兴趣?不如我们去看一看。”
梁凉看了看天色,正是月上中天,皎洁的银辉淡淡的洒在窗台,他不由自主看着马文才,他周身亮的很,月影疏斜在他身上写就一幅光影流转的月色美人图,马文才仍是那身装扮,墨绿的衣衫,高高挽着发,系了一条浅绿的头巾,宽大的衣袍微微浮动,俊秀的脸容仿佛发着光,直看的人瞪了眼。梁凉勉强收回视线,他不是不知道马公子生的气质高雅,钟灵毓秀,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他却有些不同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却无端比从前更增了一番荣光。
马公子久久得不到回复,以探寻的目光与那人对视,梁凉这才说,“如此甚好。”
两人循着泉声而去,出了东面树林继续走了一段路,隐隐看到泠泠的水光泛起,梁凉大喜,“就在前方。”
马公子扬了扬唇角,目光柔和的不像话。两人一路向上而去,果真寻到一汪泉水,正泛着粼粼波光,梁凉弯腰掬起一把水浅尝一口,“唔,好甜。”
“是吗?”马公子作势也向泉水探出,梁凉转了转眼珠,忽然起了个念头,不等下决定,手上已有了动作。
马公子万万没想到有人在这时候有了动作,待他回味过来脸上身上都湿了大半,那人垂下手来,笑的直不起腰,他的指缝间还滴着水却不自知,他抹了把脸,脸上沾了莹莹水光,那眉眼在月色水色之下更是动人,马文才看的发怔,甚至不由自主的想:他梁凉若是个女子,该是怎样的绝色?
梁凉自然不晓得马公子的心理活动,一击得中之下他自是得意,还未等他发起第二轮进攻,对方以迅雷不及的攻势反击,等他笑完笑够了,
18、暗涌
已是周身被水润的透湿,他气的直瞪眼,暗骂马文才趁人不备,却不想这事是他起的头,想也未想弯身捧起水就向对方泼去,马文才自然不弱于人,两人起了兴,便围着泉水玩起泼水的游戏,这样你来我往谁也不示弱,轮番下来两人都湿了个遍。
梁凉将自己抛到草坪上,枕着双手望着天空,马文才的声音响在耳边,“今日你开心吗?”
梁凉翻个身面对他,“该是我问你才对,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才舍命陪君子陪你玩这孩童的游戏,你却来问我开不开心?”
对方顿了下,沉吟,梁凉正纳闷,只见一道黑影笼罩在上方,他仰起头看他,疑惑道,“文才兄?”
马文才忽然握住他的肩膀凑近身来,他对上他的注视,眼神坦然,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心眼里去,他对着他一字一句道, “但愿你永远开心,真的。”
梁凉撇过脸去,说不清心中翻涌的情绪,只觉得一股热意涌上来,他故作镇定道,“说的这么肉麻,念在你生辰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由于偏着脸,马文才没能看到他微红的面颊。
马文才说,“你是我兄弟,很好的兄弟。”他闭起眼,似乎开始回忆,“有些话我从未对别人提起,但今日我想告诉你。”
梁凉点头表示他在认真倾听。
马文才说,“我小时便是一个人,可能因为这样特别希望有个朋友,只是一路长大也未遇到投缘之人,直到我进了尼山求学,遇到了你,见你第一眼,我便有种预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这话说的唐突,你介意吗?”
梁凉摇头,脸上是深思的神色。
“我听说祝英台与梁山伯早在同来书院路途结拜,不如我们也来效仿,你可愿意?”
梁凉听到这话不适应了,马文才说的什么?结拜?他对梁祝二人结拜的事倒是上心,竟要效仿?梁凉自知在他们眼中自己是个来路不明的人,他马文才就不介意?不怕折杀了他贵族公子的身份?就算他不介意,他也无意卷入这个事端。
但转念一想,马文才亦是可怜之人,自小没了娘亲,没有享受过人间亲情,也难怪他想着有个好兄弟,结义就结义吧,反正于自己没有什么害处,真出了什么事也可抽身走掉,反正自己本不是这世上人。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点了点头,那一刻马文才的眼睛亮的惊人,他的眼里仿佛藏着万千的磁石,黑的深而远,可以将人的灵魂思想全然吸收,梁凉发现自己再一次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难道他竟沦为王蓝田之辈?
梁凉愁苦着脸不住哀叹,喃喃道,“文才兄,我……”
“你不愿意?”马文才拉长了脸瞪着他,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他就要吃了他。
18、暗涌
“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想……”
“简单告诉我你的答案,愿意或者……”他没有说下面几个字,显然他并不想说出来,也不希望它发生。
梁凉发现自己没得选择,方才冲动之下点了头,他现在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在某人紧迫的视线下他不得不妥协。
“我愿意。”
他听到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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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情思
“我愿意。”梁凉听到自己这样说。
他们点起两柱香,朝山泉拜了拜,携手而去。从此,他们便是兄弟了。这一切都是这样顺其自然的事情,连无端出现的香烛,都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般。
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一轮红日自东边缓缓升起,夜已过去。
两人相视一笑,梁凉道,“没想到我们耽误了一夜,此刻回去正好赶上早饭,你那个书童不见了你怕要急坏了。”
“不妨事,我们先去换了衣裳。”
待两人更衣而出,没遇到于彤道迎面撞见一个人,那人摇着扇子一派潇洒姿态,开口便道,“昨日派了人去找你到处不见人,小凉儿你可真够顽皮的。”
梁凉听到这声“小凉儿”直觉得头皮发麻,眼角抽筋,你说这王蓝田长的也正正经经的,怎么张口就流里流气的?他能再恶心一点吗?
想也没想,梁凉掉头就走,王蓝田伸手一拦,“小凉儿怎么一见了我就跑,我长的有这么抱歉吗?”
梁凉转头对马文才说,“文才兄你太不够意思了,昨夜刚结的义,你是否该表现一下诚意?”
马文才应了一声,看够了好戏,他挥开王蓝田的手,挡在梁凉身前说,“梁凉是我的结义兄弟,以后你做事要知机一些,别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去,否则……”他顿了顿继续说,“你们太原王家的权势能否延续,就看你的表现了。”
王蓝田的脸部表情不断变化,一阵青一阵白,几乎扭曲,最后他恨声道,“好,我不招他就是了。”
说完话他就走了,再不多言。
这几日他仍派人暗中盯梢梁凉,看看他在做些什么,每每看得自己心痒难耐,说不清为什么对他这样上心,就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无法忍耐,梁凉对他一向不假辞色,对马文才却和颜悦色,笑语宴宴,他总看不过去。不是不知道梁凉难惹,只是不甘心他新发现的乐趣就这样被马文才给夺了去,他马文才凭什么处处与他争,不就仗着有个杭州太守的爹,这也没什么,总有一天,他会胜过他。王蓝田咬咬牙,暗自下决心。
马文才对王蓝田一事并不上心,王蓝田一走于彤便找了来,没有埋怨他走时不留半句话,也没有任何问语,就这样安静的垂目等候他的吩咐,温顺的执行命令。
于彤这点最让他舒心,知机,很知机,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说什么。
于彤安静垂目的时候特像一个人,他有时甚至弄错了人,也许这才是他将他安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他同梁凉一路边走边说,于彤已将饭菜准备妥当,安静的跟在后面。
他们这顿饭吃得很香,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刚赶走了一个大尾巴狼,梁凉看上去心情不错,他看到了安静垂立在一边的于彤,招
19、情思
呼他过来,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他的掌心。于彤诧异的抬手看了他一眼,那双安静的眼睛像小松鼠般湿漉漉的,柔和极了。
他放下手,却是摇摇头,眼里的光芒绝强而坚定,他说,“梁公子,我不要你的赏钱,这是我该做的。”
梁凉有些意外,这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那种信任而纯洁的目光,在接到银钱的时候暗了下去,他是好意打赏,他却不这么认为。这样的人他倒是第一次见,他若硬将钱塞给他倒像是侮辱了他一般。他既不要便罢。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黑而软,毛茸茸的的一片。
梁凉问他想要些什么,于彤纯洁的目光看过来,他仰起头似是在思考,想也好一会儿他说,“梁公子若真想赏我,便讲个故事吧,上回您说的人鱼公主的事我就特别爱听,还有这样的事吗?”
马文才看不下去插了一句,“我同梁公子要上课去了,回头再说。”
于彤答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将他们送了出去。
待他们远去,在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才进屋。
上完课回来,梁凉躺在塌上睡不着觉,心里堵着件事,叫他很不安。忽然想起风筝的事,梁凉霍地起床,他唤了于彤进来。
自与马文才结义以来最大的好处就是于彤可以任他使唤,他使唤惯了也就张口就唤。
梁凉还记得那个风筝颇有蹊跷,上面画的人像也是梁凉所眼熟的,风筝撕坏了,马文才虽然没说什么,也没提起过,但看他当时看那风筝的眼神,一定十分珍视,他嘴上没说,心里难免介怀,未免以后提起此事尴尬,不如做了来还给他便是。
想到这一层,梁凉吩咐了于彤几声,要他取些做风筝的素材来,于彤没问什么便去了,趁着马文才未归,梁凉亮起灯托着下巴构思该如何制作。
马文才归时便看到梁凉坐在案前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唤了他一声,梁凉犹自沉思未回过神来,连唤三声,眼前人才有了动作,他将案上的东西一掩,直起身来说,“你回来了。”
马文才见他的样子想必不想他知道便不去过问,梁凉只催促他上床安睡,待他歇下他梁凉便偷偷爬起来拨亮烛火继续方才的事。
如此反复三夜,梁凉皆早早催了马文才入睡,自己半夜偷偷起来赶工。
如此反复的结果就是课上常常打瞌睡,对此,马文才心中自是疑惑,旁敲了一番,梁凉的嘴巴闭的很紧,问不出什么来。
这日他假寐一番,待梁凉起身也悄悄跟在他后头,见他来到一间后房,坐于一张大红梨木案前,案前摆着一张很大的尚未完工的风筝,已经做完大半只差最后的修饰,梁凉眯起眼打量眼前的美人儿风筝,盯着那个画了三日水灵灵栩栩如生的小孩儿,细思
19、情思
哪里需要改动,怎样才能还原原来的模样。他看的正出神,全然不知身后有个黑影默默立在一边,将他的心思尽收眼底,他想着先瞒着马文才,待完成之后悄悄放到他房里,惊他一惊,想到这个情形,他不由自主笑了,不知马文才看到这风筝会是什么反应,他很期待。
其实无需他期待,马文才已大震,他悄悄后退了几步,从屋里出去,未弄出一点声响,梁凉失去了该有的警觉,犹自沉思。
马文才这边却是翻江倒海无法预料,他的确很想知道梁凉的心思,这次却退缩了,他不知道自己继续在屋子站着会发生什么,只得退出来默默站在窗口往里面看。
里头的人终于累了,伏在案上睡着了,他三夜未合眼,想必倦极了,是以睡的特别香,完全没有听到马文才逼近的脚步声。
马文才默默为他披上外衫,坐于他身前静静凝视着他。
梁凉睡的很沉,睫毛微微颤动,呼吸十分轻缓,马文才伸手摸了摸他的发丝,心中叹息。
他俯身下去,抬起那人的脸,枕在自己腿上,那人眼睫颤了颤,没了动作。他的面色有些发白,长长的睫毛下覆盖的眼眶红了一圈,是连续熬了三夜的结果。马文才的手摸到了那个红红的眼圈,不禁低下头轻轻舔了舔那个眼圈,那人仍是没有动,马文才转而亲向他的面颊,左右两边各亲了一记,自然这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又低了身子缓缓移向中心红唇处,那唇色是浅浅诱人的粉。移到唇边的时候马文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猛地移开脸定了定神,俯身将那人拦腰抱起,抬脚往屋外走。
梁凉的头顺势下垂,一头青丝散落下来,密如海藻般迷了人的视线,他便一路悠悠荡荡的被人抱了出去,转个弯置于日常起卧的里屋的锦塌上。
马文才低身为他铺上锦被,掖好被角,方转身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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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金子失窃案
话说马文才转身出了房门,只觉得浑身燥热无比,他携了衣物便往后山去了。夜里春寒料峭,冰凉的泉水浇到身上,冷的人直打颤。
身上的热度很快褪下来,他觉得清醒了些便收拾一番回了屋。
床上的人儿睡得正香,并不知他的烦恼。他倾身过去,不由自主盯着他看,那人似有所扰,翻个身继续酣睡。他顿觉无趣,也侧身躺下。
梁凉一觉睡得好不舒爽,似乎很久没睡得这样香沉了,他揉揉眼,推推身边的人,马文才侧着身没理会他,他弄了个无趣,翻身起床。忽觉得不对劲,他的风筝呢?他昨晚明明在后房的,怎么躺到床上去了,他有夜游症不成?去了后房一看,风筝端端正正摆在那呢,他松口气,梳洗一番催人起床云云自不必说。
仗着睡了个好觉,一下课他便溜到后房继续改起风筝来,左思右想总有些不如意,待改了些地方往外头一看又是深沉的黑暗,到第二日醒来依旧发现自己躺到了床上,梁凉更疑惑了,却没有道破。
连着几日奋斗,着实累的很,一到了课上,他照常打起了瞌睡。
谢先生在上面同他们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他自发给接上,“窈窕君子,梁凉好逑。”
一边笑弯了嘴角,思绪渐渐混沌,下面讲些什么就记不得了,只朦胧觉得有个人影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他慢慢闭上眼,瞌睡虫完全上来了,脑子里模糊想着风筝的事,一会又想到许久不见的师傅和师兄。眼前不知谁的脸庞在晃动,听得他不住唤他,“阿凉,阿凉……”
是师兄吗?他向来这样唤他,梁凉恍惚呢喃,应了一声,“师兄,师兄。”那人僵了下,身影退了去,没有了动作。
梁凉继续与瞌睡虫作奋斗,模糊中想起在山中修行的岁月。也并不觉得苦,也许师傅不理解,他是在皇宫中长大的孩子,也许会不适应山中生活的清苦,他却不知道师兄一直对他照料有加,这比皇宫里那些锦衣玉食更让他觉得温暖。师兄虽然面上淡淡的什么也不说,他却读得出他的关怀,那时师兄便经常这样唤他的,“阿凉,阿凉,这招使得不对。”
“阿凉,睡觉不要踢被子。”
“阿凉,听师兄的话,不要任性。”
“阿凉,师兄走了。”
“阿凉,阿凉,阿凉……”
耳边似乎有个人一直在呼唤,梁凉听到一种怪异的脚步声,慢慢睁开眼。
他打了会哈欠,渐渐回过味来,觉出情形有些不对劲,他伸手揉眼,睁眼看见谢先生俏丽的怒容。
谢先生手中执着一柄戒尺,正缓缓走到他身前。
梁凉犹自纳闷,谢道韫怎么下来了?他竟一点不知?
谢道韫手中握着戒尺,严肃道,“梁凉同学,你站起来,请解释一
20、金子失窃案
下方才的行为。”
梁凉瞪了马文才一眼,暗恨他不讲义气,谢道韫来了也不叫醒他,只由着他闹笑话,不知他存的什么心,他使出眼刀嗖嗖嗖的飞过去,谁知马文才低着头根本不看他。怎么?不敢接招?梁凉瞪得更凶狠了,腮帮子气得鼓鼓的,直想提剑对着他脖子抹一刀才解气。
谢先生没有给他解恨的机会,问他,“梁凉,我的课不堪入耳?”
梁凉收回眼刀,打起精神应对,“不是的,先生。我……”
“你有何说辞?”
“其实是这样的,先生。”梁凉想了想开始编排,“昨夜学生入睡的时候总觉得夜里有人窥视,屋里也少了东西,是以夜起追索,大半夜未合眼,先生的课实在精彩绝伦,学生实在不想错过,本想眯起眼小憩一会,谁想一合眼就……学生错了,实在不该因抓贼打扰睡眠,从而影响先生上课的进度,学生理当受罚。”
谢道韫看了梁凉一眼,又看了看与他同桌的马文才,忽然说:“马文才,你与梁凉同居一室,他的动向你应该最清楚,昨晚你可见到什么异动?”
梁凉听到问的是马文才,心下大定,料想可以轻松过关,待马文才听到问话抬起头来,他便送了个温柔的秋波过去,暗示马文才积极配合。马文才没有看他,直直盯着桌面,沉吟了一会,张口说,“回先生的话,昨夜屋里并无异动,文才睡的踏实,对旁的事一概不知。”
“梁凉,马文才说的你都听到了?可见你在说谎。”
梁凉顾不上回答谢道韫,一门心思都放在瞪人上了,他完全料不到马文才的恶劣,不替他遮掩便罢,还拖他的后腿,不知居心何在?
瞪再多次也无用,马文才根本不看他,他只得极尽解释,“学生真的看到有人……可能马文才睡太熟没有听到。”
“梁凉,”这时有人唤他的名,他一听这声音便觉得大事不好,转身一看果然是山长到了。
那山长面上带着笑,语气却严肃的很,说话间自然显出一股威严来,他问道,“你说你昨晚看到了异动,是什么?再说一遍与我听听。”
梁凉说的本就是推搪之言,哪里知道什么异动,经山长这样一问,只得硬着头皮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山长皱起了眉头,”这话不能随口说,你可知道。”
“梁凉知道。”
“你可知昨晚书院出了什么事?”
梁凉疑惑地抬头。
山长接着说,“陈夫子屋里失了金子,你们有谁知道的?”
众学子皆摇头,山长简单下了个指令,“大家下课后都留着,既然无人知道金子的下落,书院不得不进行大抄检,”他顿了顿,“若是查出谁拿了银子被抄检出来,依照院规,杖责三十,逐出书院。”
“这是书院历来的规定
20、金子失窃案
,老夫也无能为力,或者你们自己供认还可减轻刑罚。”
他接着说,“如何?有人知道吗?”
学子们面面相觑,一致摇头。山长的眼睛转向梁凉,“梁凉,你知晓吗?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自当明白。”
梁凉顿觉浑身不舒服,山长话里的意思,倒像他便是那个窃贼。他上课打瞌睡,只随意编排个理由,不想书院真遭了贼,这下大家都怀疑到他身上来了。
有人说,“我说梁凉,你就干脆点,招了吧,山长不是说了会减刑罚吗?大丈夫别拖拖拉拉的连累我们。”
一人附和道,“是啊!干脆认了吧,贼喊抓贼这戏码戏里早演烂了,你就别耽误大家时间了。”说话的人是秦京生。
梁凉气得不行,也懒得回嘴,看陈夫子那酸腐的样子他能有多少钱,他梁凉要穷到什么份上才能看上他家的银子!
一人出来解围,“梁凉你别急,我们也没说一定是你,只怕里面另有蹊跷,你再同我说说昨晚的情形,你看到那黑衣人的面目了吗?就算他蒙着脸你看不出猜总可以吧,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当中谁的背影比较像那个人。”
这人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梁凉听的直翻白眼,他本是凭空臆想,哪里想得出这么多,难道要胡乱指认一人?”
甲童鞋不屑道“我看根本没有什么黑衣人,一切只是梁凉自演的戏码罢了,想推卸责任呗。”
“我看这里面有文章,若真是梁凉做的,他怎么会这么傻引出个黑衣人惹人怀疑?”说这话的人正是方才劝解梁凉的人,这人依旧是一个白面书生,挽着书生巾,一脸温文的样子。梁凉没有什么印象,只隐约听人唤过他一声“习远。”
“大家都不必争,未找到金子之前不可妄下定论,免得冤枉了好人,山长已派了人逐间搜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大家请耐心等待。”梁山伯不得不出来发言。
回应他的是齐声的“切!”
山伯很无奈,只得坐回座位。
山长早去了其他各处带人搜检,谢道韫回了屋。陈夫子至今未露过面,现场一片混乱,学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个没完,好比现代的演唱会现场。
直到闻得猛的一声响动,马文才拍案而起,扫了众人一眼,一言不发,直直走了出去。
他走了几步远,众人如梦初醒,有人连声喊道,“马文才你不能离开,窃金贼还未抓住,山长说了……”
被喊的人置若罔闻,越走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
21
21、谁是黑手(一)
马文才一路走来,心中甚是烦乱,他凝神注意周身的动静,尤其是身后。
那个人并没有追来,只是远远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明白怎么会出这样的事,那个人课上打瞌睡喊了别人的名字,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像被蝎子蛰了一般,说不出的气闷,谢道韫问起梁凉酣睡的缘由,他便驳了那人的面子,看他如何应对,这不算什么事,恰巧遇上金银失窃的事,他随口的气话受人以把柄,梁凉因此被人怀疑,他看在眼中,偏偏改不了口,他这个时候忽然改口只会更惹人怀疑,只能察其事,观其变。
梁凉静静站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心,望着马文才离去的身影不语,旁人的话语只换的他安然一笑,未做多余的辩解。他在等待一个结果,就像等着判决,这样安静。
到日落时分忽然下起了雨,厨房叫人送来了饭菜,一个个都打着伞,院里还在积极搜查中,没有松懈半分。放眼望去整片火红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梁凉不由想起第一次在书院途中见到马文才时,他送他的那柄浅绿色的画着江南烟雨图的纸伞,现下不知收到哪里去了,他微微走了会神。
由于所有学子中只有马文才一人离席,这引发许多学子的不满。他们百无聊赖下再次将矛头对准了梁凉。
有人幸灾乐祸,“别看有些人平时那么要好,关键的时候跑的要多快有多快,出卖起人来毫不费力,哎哎,真是悲哀啊!”
梁凉没有理会,依然望着前方微微发呆,看着那片火红的灯笼渐渐远去,一间间的去搜学子的宿舍。忽然鼻尖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他凝神一看,有人将一碗白米饭,一碟青菜,一碟牛肉端到他桌前,他怔了怔,看过去,是习远。
习远唇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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