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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高一筹第32部分阅读

    重生之嫡高一筹 作者:haitangshuwu

    室旖旎。

    没了初夜的青涩,只有入骨的热切。

    所谓天定姻缘,大抵就是由心至身的完美契合。

    娇柔喘息趋于平宁的时候,季青城吻了吻她眉心,起身披衣,亲自唤人服侍她沐浴。

    第一个她在季府的夜,每个细节都要让人知晓,他对她的看重、尊重。

    分别沐浴之后,季青城先一步回到寝室,看到她放在枕边的那枚四环银戒。

    他拿起来,裹进掌心。

    似是看到了她独自留在京城的每一日每一夜,用这银戒睹物思人。

    慢慢倾斜了身躯,倚在床头。

    心,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似是被一只小手狠狠地拉扯了一把。

    余生要用多少的回报、宠爱,才能弥补亏欠她的所有时日。

    而眼前,还是要继续的,亏欠她。

    他没有多少时日,就要离开了。

    卫昔昭由丫鬟虚扶着回来,神色平宁,看到眸光黯然的他,无言坐在床畔。

    季青城张口欲言。

    卫昔昭却笑着缓缓摇头,纤长手指拂过他的唇,之后低头,吻过他双唇,游移至他锁骨,如若调皮的小兽,厮磨啃咬。转瞬间被他抱起,落在他身上,不由嘤咛出声。

    她什么都不要听,那就什么都不说。

    所有压抑在心底的悲伤喜悦,用缱绻交织作为宣泄口。

    她是他此生的精灵,亦是令他丧失自制力的妖精。

    抵死缠绵。

    ——

    卫昔昭大口喘息着醒来,声音中有惊惧,“青城?”

    “我在。”季青城展臂拥紧她,“我在这儿。”

    “我做噩梦了,害怕。”卫昔昭更深地依偎进他怀里,“要回来,不许和我分开。”

    她意识混沌时现出的脆弱令他动容,“会回来,回来后再不分开。”

    “你不要忘了,我会一直在家中等着你。”

    “不会,不会忘。你是我的妻,我的命,怎么能够不回来。”

    卫昔昭这才安稳下来,又沉沉入梦。

    季青城却再也无法睡去,看着红烛火苗微微晃动,直到天色微明。

    起身后第一件事,是进宫谢恩。

    皇帝还未下朝,两人先去了太后宫里。

    太后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小夫妻,语声有着发自心底的愉悦:“好一对璧人,不知会羡煞多少人。”心里则又加了一句:也不知会使得多少人失魂落魄、一生抱憾。例如她膝下的皇孙。

    说着话的时候,皇后过来了,说是来给太后请安,真实用意自然是来看看这对小夫妻。

    卫昔昭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说话慢慢地随意之后,她细看了几眼。

    皇后面容略显憔悴,却仍是国色芳华,鬓角丝丝因愁而生的白发只会让人的怜惜更重。而语声如若出谷黄莺,清脆甜软,若只闻声不见人,少不得会以为她只是个妙龄少女。

    卫昔昭打量皇后的同时,皇后亦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角又时不时地瞥一眼季青城,唇角始终挂着若有所思的笑。

    从太后宫里告退,两人去往养心殿。略等了片刻,皇帝召见。

    萧晨逸的脸色其实不大好,虽然言语温和:“你二人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朕也为你们庆幸不已。”

    两人齐声谢他赐婚之恩。

    随后萧晨逸再无别的言语,只是让卫昔昭先行退出,留下季青城说话:“十日后,你就要出征西域,为大周建功立业。出征期间,当全力以赴——你该明白,此战艰辛之处。”

    “微臣明白。”

    又怎么会不明白。看过地形图便能知晓,即便顺利地将敌国驻留人员驱逐出境,其余几国亦是虎视眈眈,若联手发兵,大周将士还是生死难卜。战捷已是极为艰难之事,可最关键的却不是打败敌国,是在战捷之后还有没有精力应对别队。

    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形,皇帝又何须筹谋这么多年才有所举动。

    “在你出征之前,你家中一切,也当料理妥当。”萧晨逸忽然话锋一转,“朕的意思是,你该有所准备,不要让昔昭郡主来日陷入危难。朕能让你们心愿得偿,却不能确保她不在季府出闪失。”

    季青城不由心头一凛,问道:“微臣愚钝,不知皇上言下之意是——”

    萧晨逸却无意透露更多,“朕只能言尽于此。”

    季青城敛眉沉思片刻,“微臣遵命,当尽全力避免日后风波。”

    “如此最好。”

    走出养心殿,季青城对上卫昔昭略显忐忑的目光。

    “没事。”他用温柔的笑化解她的不安,“皇上与我提了几句朝政,自然不便留你在殿中。”

    卫昔昭也不疑有他,“那我们回去。”回去还要给公婆请安。

    “累不累?”一面缓步出宫门,他一面问道。

    “还好。”卫昔昭这样说着,略显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季青城不由逸出歉意地笑。可是细想想,觉得也不能怪自己需索无度,她引火烧身的情况也是有的。

    回到府中,两人去往季允鹤与太夫人房中请安。

    二爷季青圻、三爷季青坤与各自的夫人已经在等,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位冯姨娘。不消多想,这位冯姨娘就是二爷的生身母亲。

    卫昔昭规规矩矩跪下,从冯姨娘手里接过茶盏,分别奉给季允鹤与太夫人。

    季允鹤看了卫昔昭一眼,便略显仓促地错开视线。而太夫人则是似笑非笑地深凝了他一眼。

    这些细节都落在了季青城眼中,还有一旁的三爷、三夫人,也都觉得有些奇怪。

    季允鹤直言询问太夫人:“府中对牌可拿来了?”

    “早已备下。”太夫人笑着应声,命人取过一个极为精致的小匣子,双手递向卫昔昭,“日后这府里的大事小情,就要你与青城费心打理了。”

    竟在第一日就将主持中馈的权利交给了她。卫昔昭稍稍有些惊讶,手迟疑着没有去接。

    “你在卫府时便打理诸事,这是谁都知晓的。”季允鹤并未给卫昔昭推脱的机会,“卫大将军教女有方,是连皇上都认可的事,你安心收下便是。”

    卫昔昭也便没有推辞,恭敬地接到手里。

    随后,二爷与三爷两对夫妻分别与卫昔昭见了礼。

    二爷与三爷的容颜远在卫昔昭想象之内——在她感觉中,即便他们没有季青城的绝世美颜,也该是俊美非凡的人物,可事实却大相径庭,两个人与季青城一比,实在是太过平凡不起眼了。

    二夫人与三夫人倒是都生得端庄美貌,言辞间也是十分恭敬客气的。

    卫昔昭眼角不由扫过季允鹤,与父亲年纪相当的男子,季青城的容颜就是他的翻版,被岁月沉凝了所有轻狂意气,只余沉稳端肃,仍是极为引人的男子。这样的人,幸好只有长子秉承了他的俊美,否则,季府三兄弟怕是会将京城各府的女子的心魂全部勾了去。

    第一日,出乎卫昔昭的预料,分外平顺。

    回到正房,就见府中的管事妈妈已经在廊下等候,有人通禀,说是已将账册等物放在花厅,等着夫人过目。

    卫昔昭就去了花厅,勉强压下倦意,埋首翻看账目,又一一询问过管事妈妈府中一些要事的前例。这些都是她在卫府时便已经历过的事,只是那时忐忑,如今则是自心底透着从容镇定。

    管事妈妈们见状,知道之前所听传言非虚,自是不敢怠慢,事事据实回禀。

    季青城则去了府外,傍晚才回来,带回了一个人。回到房中,对卫昔昭道:“前院管家无心再留在府中,已经和爹娘请辞返回家乡。我已找来一个人,晚些时候你见见,觉得稳妥就将他留下,接替管家。”

    卫昔昭则狐疑问道:“怎么会这么巧?”她刚进门,管家就死活不干了,有点奇怪。

    “管家也许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又知晓你早已熟知府中事项,大抵是怕被追究,就先一步走掉了。”季青城笑着拍拍她的脸,“你名声在外,下人怎么会不怕。”

    “那你就是这样对待做贼心虚的人么?”卫昔昭仍是不信。

    季青城没办法,只得如实告诉她:“管家在府中太久,等于半个主人家。我怕他与你作对,这原由说得过去么?”

    卫昔昭不由笑起来,“勉强说得过去。”心里暖暖的,食指勾住他一根手指。

    “日后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就及时告诉我。确定你在府中过得舒心,我也能踏实一些。”季青城拿过她握在手里的账册,“明日我陪你一起看。”

    “不用,你明日开始,只管好生歇息。”卫昔昭踮起脚尖,吻了吻他唇角,随后发现了一件事,“我是不是长高了?”笑得很是孩子气,奇怪的是自己到此时才发觉。

    他笑着低头抵住她额头,“是,长高了,昔昭是大人了。”

    卫昔昭故作哀怨地道:“都嫁人了,想做小孩子也不成了。”

    “可你我的兄弟、姐妹,都是先于我们成婚的。”季青城提醒她,“即使失落,也该是她们更失落。”

    卫昔昭调皮地笑,“我才没有失落,这辈子赖上你了。”

    季青城柔声回道:“这是我此生幸事。”

    卫昔昭轻轻推开他,记挂着正事,“先见见你寻到的人。”

    季青城漫应一声,吩咐丫鬟将人带进来。

    卫昔昭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不由哑然失笑。

    与季青城年纪不相上下的俊俏少年郎,举手投足都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气。她不由腹诽,季青城是给自己找了个管家,还是给府中这些丫鬟找了个争风吃醋的如意郎君?

    少年名叫乔楚,对卫昔昭恭恭敬敬的,面对卫昔昭刻意刁难的一些问话也是答对得当。

    卫昔昭心里甚是满意,对季青城点了点头。

    “去前院住下吧。”季青城说完,挥手示意他退下。

    “找这样一个人,倒不如让你身旁的小九做管家。”卫昔昭只是奇怪他为何单找了这样一个人来。

    “小九在府中的日子太久了,不如外人看事情看得通透。”季青城戏谑笑着,“从来不知,你竟是如此多疑的人。”她这问题、怀疑是真多。

    卫昔昭汗颜。自己重活一场,可不就是处处疑心处处谨慎。往日不曾与他一起面对这些琐碎的事情,他自然是无从发觉的。

    季青城下一句话却让她很受用:“这样很好,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晚间去请安的时候,早间的人都在,只是少了季允鹤。一家人一起用饭的时候,季允鹤也没露面。

    回房后,沐浴时与沉星说闲话,卫昔昭才知道,季允鹤常年独自居住在后花园的杨柳畔,平时若无大事,鲜少踏入太夫人的房里。卫昔昭在听闻这件事之后,第一反应是联想到了父亲卫玄默。

    母亲在世时,与皇帝、父亲有过纠葛,而皇帝又反对季府、卫府联姻……那么,她是不是能够这样认为——母亲与季允鹤之间,也曾经历过一番波折?

    以前只是猜测,而在到了季府之后,直觉指引,她已能确定。

    在卫府,妾室因为母亲,出尽法宝针对自己,而季府中的太夫人、冯姨娘……不会也因为母亲而对自己百般反感吧?可今日种种,又实在是让她感觉不到敌意。

    若是猜测成真,只能说季府的人道行更高,更加喜怒不形于色。

    得到一些,就意味着失去一些东西。不过是继续以往日日防备的日子,她已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念及此,她的心绪平静下来。

    夫妻二人相对看了一会子账册,正要歇下的时候,萧龙淇竟夜间来访。

    季青城浓眉蹙起。

    卫昔昭则是揶揄地对他笑了笑。

    儿女情长的帐,哪里会因为成婚就会过去。而这位公主,想不见都是不行的。

    萧龙淇径自走进正房,端坐在三围罗汉床上,冷冷地看着卫昔昭,带着恨意。

    卫昔昭心头一惊,实在不知道自己近日何时得罪了她。

    萧龙淇出声便是命令的口吻:“季青城,你退下!我是来找卫昔昭说话的!”

    卫昔昭在这时才发现,萧龙淇一侧脸颊上有着淡淡的指痕。皇帝之前曾禁止她不得随意入宫,那么不在宫中,会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打了她?

    ☆、第102章 发誓

    季青城闻言非但没走,反而落座。

    “哼!”萧龙淇冷笑一声,“本是好意,不愿让你听了生出烦扰,可你如此,我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卫昔昭心内失笑,不知她要如何排揎自己。

    “昨日你们成亲,驸马爷可是伤心得不得了,大醉而归,言行无状,口口声声唤的可是将军夫人的名字。”萧龙淇凝视着季青城,“将军不在京城的时日已久,我与驸马亦是成婚时日不长。将军,你的夫人与我的夫君之间究竟有过什么,怕是谁都说不准的吧?”

    季青城目光如刀,带着寒意回视,“公主府上的事,又何必前来讲述给我们这些外人?驸马爷若是开罪了公主,公主自可进宫,找人为你做主。方才的话,下官只当没听过,公主请回吧。”

    “真是鬼迷了心窍!”萧龙淇脸色微微发白,径直走到卫昔昭面前,“你这祸根!可知你葬送了多少人的一生?你敢不敢说,你与莫兆言一丝瓜葛也无?”

    “公主累了,请回府休息吧。”卫昔昭看着面前似已失常的女子,不知该气该笑。

    “回答我的话!”萧龙淇命令道。她是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却被她视若草芥的所谓驸马侮辱……这口气,她实在是没办法咽下!

    卫昔昭挂着恬静的笑,对季青城投去带着安抚的一瞥,之后才道:“公主怎的会说出这番话来?您觉得妥当么?”

    萧龙淇连声诘问道:“做贼心虚是不是?不敢回答是不是?”

    卫昔昭耐心告尽,冷下脸来,“飞雨,送客!”

    “你敢……”

    “公主若觉得脸上无光,大可与我一起进宫细说原委,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贵为公主便能胡言乱语!”卫昔昭目光冷冽地逼视着萧龙淇,“公主要来季府做客,大可青天白日前来,夜间强行闯入,挑拨我夫妻情分,这便是皇室中人的行径么?”

    萧龙淇抬手点着卫昔昭,语声轻颤:“我……我倒要看看你能风光到何时!”随后转身,拂袖而去。

    卫昔昭与季青城视线交错,俱是无奈一笑。

    歇下之后,季青城语声中有歉意:“她若总是如此……以往实在是没看出,她竟是这种人。”

    “没事,其中也有我的不是。”卫昔昭因为他的歉意反倒生出不安。话里话外不难猜出,萧龙淇是被莫兆言羞辱之下,气极才前来季府发泄怒气的。莫兆言……那是她先前酿就的隐忧。

    季青城思忖片刻,道:“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季青城就出府了。卫昔昭去太夫人那里请安回来,沉星通禀道:“二少爷过来了。”

    “他来做什么?”卫昔昭心生不安。若无要事,卫昔晧没道理在她成婚第二日就找上季府。迟疑片刻,她吩咐道:“请他过来吧。”

    卫昔晧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担忧、凝重,见到卫昔昭,很是恭敬地行礼。

    卫昔昭直言问道:“是有什么事么?”

    “的确是有事要告知大姐。”卫昔晧说着,眼角瞥了瞥一旁服侍的丫鬟。

    卫昔昭将人都遣了下去,正色问道:“是不是为了二姨娘的事?”

    “也算是吧。”卫昔晧声音转低,缓声道,“她染了恶疾,在别院养着。昨日在她跟前服侍的一位婆子去找我,说是她有话要对大姐说。那位妈妈还说,她的病太严重,怕是过不了两日,就神志不清了。所以,想请大姐去别院,在门外听听她要说什么即可。”说着神色颇为落寞,“本不想在这种时候给大姐添乱,可是我想去别院代为转告也是不行的——不说父亲不允,单是二姨娘就不肯见我……实在是不明白,这些所为何来。”

    卫昔昭微微讶然。二姨娘能买通身边的婆子传话,自然能让卫昔晧过去说话,可她竟然不见卫昔晧。这实在是连她这个外人都看不分明了。

    “大姐……”卫昔晧语声转为恳切,“不论如何,我想请您去一趟。二姨娘此次,我总觉得十有就不能回府了……大姐,您去看看她有什么话要交代,好么?”

    “好。”卫昔昭心一软,话就不自主地说了出去,之后才意识到把话说得太满了,忙补充道,“我尽力,毕竟你也晓得,我刚嫁进门来,许多事身不由己。”

    “大姐有心前去,我便已知足。”卫昔晧感激地一笑,之后又说起卫玄默、卫昔昤这两日很好,因为深知这是卫昔昭心里挂念的人,随后起身告辞。

    卫昔昭对于二姨娘要见自己这件事,有些拿捏不准要不要前去,之后就是能不能前去的问题。才成婚第二日,明日又要回门,哪里有时间?越想便越是好奇,二姨娘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呢?

    季青城回来之后,见妻子神思有些恍惚,便询问怎么回事。卫昔昭便将之前的事说了,没有隐瞒二姨娘被发落到别院的原因。

    季青城只是问她:“你想不想去一探究竟?”

    卫昔昭坦诚地点头,“很是好奇。”

    “那就去,午后便去。”季青城道,“有我陪着你,不需顾忌其他。”

    卫昔昭欣喜一笑,“好啊。”

    午后,季青城与卫昔昭一起去了太夫人房里,说是要一起去拜访一位友人。

    太夫人不疑有他,点头笑道:“你们都是在皇上面前行走的人,皇宫都可随意出入,这种小事日后就不需亲自过来知会了,让丫鬟来传句话便可。”

    两人笑着感谢太夫人的大度,却也知道,话能这么说,他们却不可当真。

    离开季府,两人一起去了卫府别院。卫府在京城有几座别院,都是早些年卫玄默在京城时置办下的产业。

    二姨娘所在的别院,地段清幽,院中屋宇由于长年没人悉心打理,已显陈旧。她住在东厢房里。

    门外有四个婆子把守着,门上落了锁。

    卫昔昭不由喟叹,许氏若是知道今时百般刁难的并非她的仇人……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知道的话,她要恨的人可就更多了。

    婆子们看到是季青城陪着卫昔昭前来的,皆是有些讶然,随后因为都心知肚明卫昔昭为何前来,行礼后开了锁,无声避到了西厢房去。

    卫昔昭走进去,转到里间。季青城则转身到了院外,不想探听她的家事。

    不过两日,二姨娘已与往日判若两人。形容憔悴,双眼无神,那在月下端庄婉约的女子,已经逝去,不在。

    “二姨娘。”卫昔昭轻唤一声,走到她床前。

    二姨娘的视线缓缓落在卫昔昭脸上,慢慢逸出一丝笑意,“大小姐来了?”语声极是暗哑,目光也显得飘忽不定。

    “是,有什么话就说吧。”卫昔昭其实有些担心,怕二姨娘的心绪已经混沌不清,从而不知所云。

    二姨娘的笑变得嘲讽,“母女都是一样,一样的性子,一样的处变不惊。妾身在别院都听到婆子们的闲话了,说是大小姐出嫁时,景王买醉还险些拦轿不让你出嫁。又多了一个伤心人,大小姐似乎并未放在心里。”

    “我问心无愧,又何须惊慌失措?”卫昔昭此时倒放心了,还能出言中伤别人,证明二姨娘的脑子是清楚的。

    “是啊,你们意气风发,哪里会可怜别人的一往情深付水流。”二姨娘强撑着坐起身来,拿过枕头垫在背后。只是这样的举动,已经令她气喘吁吁。

    卫昔昭反问道:“如此说来,二姨娘也曾是一往情深的人了?”

    “是啊,只是错付了。”二姨娘语声漠然,“早些年,卫府的夫人本该不是柳姓女子,该是我与大姨娘中间的一个,一个做当家主母,一个做平妻,可是谁能想到,你娘横空插了一脚,你爹又是个无情无义的,局势就此逆转。”

    卫昔昭没有接话,静待下文。

    “那时的卫将军、季将军,就如今时你的夫君,是多少女子都愿意嫁的如意郎君。我与大姨娘那时放下矜持,托了人到卫府提亲。你爹那时无意娶妻,幸好卫老将军还在世,诸事能替他做主。老将军觉得两家都不错,难以择其一,后来进宫和太后说话提起了,太后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说让你爹将两个都娶进府,正室、平妻不相伯仲。”说到此处,二姨娘摇了摇头,面容现出苦涩,“皆大欢喜的事,谁都是这么认为的。三姨娘则是非你爹不嫁,抵死不从别家的亲事,老将军怕她闹出个好歹丢了性命,便做主将她接到府中做妾了。”

    卫昔昭暗自吃了一惊。如今这样事事不予计较的三姨娘,竟曾是那样执拗的女子,怕是谁都想不到的。

    二姨娘看着卫昔昭,继续道:“眼看着就到吉日,要拜堂成亲了,你爹你娘却进宫面圣,说是二人已有肌肤之亲,请皇上成全。”语声凝滞片刻,才有继续道,“我听说,他们两个是在皇上早朝时去面圣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等事来,皇上有多震怒,可想而知。若不是太后闻讯及时前去阻拦,你爹怕是会被当场杀掉的。”

    卫昔昭面露惊讶,沉吟片刻,问出口的却是:“那时如今的国公爷在何处?”

    二姨娘显得很是欣赏的样子,叹息道:“被皇上派出去征战了,那时谁都以为他是不能活着回来了。因为他被困山中,皇上却按兵不动,不予支援——这些本都是皇上严令不许提及的事,我一个将死之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么我娘……”卫昔昭很是迟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出口。

    “她若想救国公爷,进宫为妃便可,可她没有,却勾引你父亲,让你父亲为她承担了一切。”二姨娘的目光转为怨毒,“她却不想想,别人要怎么活下去!”

    卫昔昭无法忍受二姨娘诬蔑母亲的话语,“胡说!我娘不是那样的人!”

    二姨娘笑了起来,笑容里含着同情、嗤笑,随后继续自己的话题:“随后,你爹被降职,风光不再——我与大姨娘呢,本该是光耀门楣的婚事,却变成了笑柄,只得做妾。这也就罢了,可因为皇上对你爹娘的痛恨,使得我娘家也惨遭厄运,连一份安稳的日子都求不来。你娘一个人,使得多少人步步为艰,恁地凉薄自私。”语声一缓,她又道,“如今你是不是愈发明白了,我与大姨娘为何事事针对你?”

    “可是,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爹爹的选择,你们记恨我娘又所为何来?”卫昔昭说着也意识到了,这种话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对牛弹琴,不如不说,叹一口气,问道,“我来你就是要说这些么?”

    “自然不是。”二姨娘语声虚弱了几分,“我只是想求你,求你善待昔晴、昔晧。你说的也对,追根究底,我的确是该只恨你爹,可你娘若是一丝差错也无,我与大姨娘又何苦如此痛恨她——我们两家的娘家人,是因为柳氏才没落的啊!我们两个是什么,是家门的灾星啊!”她眼中弥漫起了雾气,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你是聪明人,应该能够看出,我不似大姨娘,并没将前尘旧事告诉膝下儿女,所以昔晴、昔晧对你还是尊敬有加的。你不要记着我的不是,只顾念着手足情分,你、你帮帮她们,让他们的路更平顺些,好么?”

    卫昔昭看着她的眼睛,研读许久,慢慢点头,“好,我答应你。”

    二姨娘身躯前倾,恳切地道:“你、你能不能发誓?发誓善待他们,好么?”

    “好,我发誓。”卫昔昭其实心中很是无奈,誓言又有什么用呢?前世莫兆言也曾发誓要一世相守,可他兑现了么?没有。可二姨娘相信这个,她也只得成全,只是心里还是对她诟病母亲的话不能释怀,小小将了一军,“要我指天发誓也是容易的,只是,我为何要如此?我凭什么要帮你?你又还能帮我什么?”

    二姨娘却是真的还有后招,缓缓地道:“我还有一件要事告知与你,关系着你日后在婆家的安危。你想知道的话,便以你爹的安危发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看你想不想知晓。”

    要自己发誓,原来也要按照她的想法行事。二姨娘即便在将死之际,也还是要令她左右为难。

    会是什么事呢?

    ☆、第103章 惜

    卫昔昭审视二姨娘多时,能够确定她并非诓骗自己。缓缓抬起手来,张了张嘴,竟出不得声。毕竟是要用父亲的安危发誓,多少都让她为难。

    二姨娘对卫昔昭的反应半是忐忑半是安心。忐忑是害怕卫昔昭不敢发这样的毒誓,从而令她一双儿女失去一份保障。安心则是因为她深信因果报应,所以相信誓言不可违背,一旦违背,必遭天谴。

    听到卫昔昭一字一顿起誓之后,她绷紧的心弦终于得到抚慰,身躯无力地向后,之后,便是一番剧烈的咳嗽。

    二姨娘寻到放在枕边的一方帕子掩住嘴,另一手则示意卫昔昭不需忌惮,“是……是这两日服的毒……又染了风寒……不会殃及你……”

    卫昔昭则是清晰地看到了二姨娘手中的帕子被一口鲜血染红了,她的额头也已出汗,显得极是痛苦。许氏给二姨娘用的是什么毒?她要挨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此时在看的,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

    二姨娘的咳嗽声却是越来越剧烈,以至于惊动了回避到西厢房的几名婆子。

    婆子们分别走向东厢房,到了门口,又迟疑着停下了脚步。

    季青城见状,阔步走进东厢房居中的房间,转身走向二姨娘所在的寝室,到了屏风外,聆听片刻,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卫昔昭的语声:

    “要怎么样你能好过一点?”

    二姨娘摆了摆手,看着卫昔昭递给自己的丝帕,眼中有了一丝笑意,“若是……若是淬了剧毒的……我也就接了。”

    卫昔昭有些茫然地收起了丝帕。是啊,二姨娘此时最需要的不是谁的关心,是一个快速了结的法子。

    二姨娘的咳嗽声终是停了下来,对卫昔昭招了招手,“我要告诉你的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屏风下的那双黑白皂靴,微笑着转了话锋,“大小姐果真是有福气,将军竟害怕妾身会伤了你。”

    卫昔昭回身一看,知晓了原由,和声道:“将军稍等片刻,妾身再说两句话便出去了。”

    季青城闻言,缓步出门。果然,片刻后,卫昔昭出来了,只是神色分外茫然,脚步也是虚脱无力。

    “怎么了?”季青城上前去,携了她的手。

    卫昔昭如梦初醒,“没、没事。”

    “告诉我。”季青城正色看着她。

    “是……”卫昔昭对上他关切的视线,抿唇绽出一朵笑容,“是有些生气,二姨娘对我娘亲出言不逊,可她是将死之人,我硬是没法子计较,心里有些憋闷。”

    “果真如此?”这次,轮到季青城疑心了。

    “的确如此。”卫昔昭无奈地笑了一下,“任是如此,我还要善待她膝下一双儿女,因为我已经发过毒誓——你说我生不生气?”

    “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季青城不由失笑,“原以为已无人能欺负到你头上了。”

    卫昔昭稍嫌沮丧地蹙眉,“可不就是,我也曾这样认为,今日却吃了哑巴亏。”之后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要怪你,你随我前来,我便忘了谨慎处事了。”

    “又是好心办了坏事?”季青城笑着引她走向门外,“回去我再给你赔礼。”

    卫昔昭笑着点头。上马车的时候,见小九进了院子,她猜测着应该是去警告别院那些下人了——这回事,如果传到许氏耳朵里,总是不好。

    回去的路上,卫昔昭分外慵懒地依偎在季青城身边,双臂环着他,喟叹道:“若是一直这样走下去,走至地老天荒,该多好。”

    “是,若能一直陪着你,一日也不分开,该多好。”季青城揽紧了她,低头索吻。

    卫昔昭缓缓侧开脸,把脸埋在他肩头,忽然脆弱,语声万般伤感:“青城……”

    “嗯?”

    “不想让你走。”说完这一句,她就话锋一转,“早些回来,一定要早些回来。”

    他下颌摩挲着她的脸颊、丝发,“有时候,真想带着你远走天涯,把这一切都放了、忘了。”

    “如今不能,以后会么?”

    “以后会,以后我只听你调遣。”

    她这才漾出了笑。

    有时候,卫昔昭想,自己和他,其实是最该知足的人。清醒的爱着,清醒的珍惜着,如此风月,一日其实便是天长地久。而许多人,一生连这样的一刻都不能够拥有。

    此生,她没有辜负谁,也没被谁辜负。

    是他让她明白、做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才是她漫漫长路之中最在乎的人。

    回府之后,太夫人那边过来人传话,请季青城过去。

    季青城落座后,太夫人便黯然道:“方才安乐公主又过来了,说了些气话,随后又说了你去往西域的千般凶险,我这心里着实难过。”

    季青城淡淡应道:“娘,您不需听她危言耸听。”

    太夫人沉吟片刻,又正色道,“你就不需瞒我了,轻重我已有了数。若你此去不能回来,而昔昭又不能怀上你的骨肉,这可如何是好?你也晓得,你爹最是看重你,也只有看到你,才有笑脸。不如……你再添两房妾室,如此……总能有一个能延续你的血脉,为你开枝散叶——不要怪我无情,正是因为想得长远,我才出此下策。”之后长叹一声,“若是好歹有些胜算,我也不至于未雨绸缪。”

    季青城目露惊讶,沉默片刻,缓缓起身,“昔昭不是一定要嫁入季府,她可以嫁入更高的门第,可她没有。我如今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些时日的不辜负。娘,您若认定我此去不能回来,那么,就让我走得好过一些。”

    “可是……”太夫人抬眼去看,黑色身影已经步出房门。良久,她又是一声长叹。

    季青城回正房之前,去了后花园的杨柳畔,与父亲倾谈多时。

    晚间去请安之前,季青城被新来的管家乔楚请到了外院,说是有要事禀明。卫昔昭便先一步去了太夫人房里。

    一进门,卫昔昭看到那一幕,颇为惊讶——

    三爷季青坤腻在太夫人身边,似个撒娇的小孩子一般在央求什么,而太夫人脸上则是一脸宠溺而没奈何的笑。

    卫昔昭想着,这情形若是出现在卫府,父亲恐怕是会把儿子的腿打断的。之后,便弯了唇角,迟疑着停下脚步。

    “昔昭,快过来。”太夫人一面笑着招呼着,一面将季青坤推开,“青坤是家中最小的,儿时又体弱多病,被我惯坏了,今日便让你看笑话了。”

    “母慈子孝,是您的福气。”卫昔昭款步走过去,屈膝行礼。

    “来,”太夫人起身携了她的手,拉她坐在大炕上,“这手可是有些凉,怎么不多加件衣服?”

    卫昔昭赧然一笑,“来时还不觉得冷,让您挂念,是儿媳的不是。”

    “青坤若是有你或青城的一半,我也知足了。”太夫人看了看小儿子,一脸无奈。

    卫昔昭笑着,没有接话。

    这时,三夫人捧着一海碗羹汤走了进来,笑盈盈放在桌上,道:“娘,这可是儿媳亲手做的,等会儿您可要多喝一碗。”

    “好好好。”太夫人的语声柔得似要化出水来。

    卫昔昭并不羡慕三夫人得太夫人的喜欢,亦是无意学着她的样子讨好。是没有那个心情,也是没有那个性子。在这府里,只要尽到本分、不过不失就够了。

    季青城前脚进门,二爷与二夫人也来了。一家人用罢饭,太夫人留下了季青城和卫昔昭,问了问明日回门要带的东西,又做主添了几样,这才让他们回房。

    夫妻两个今日都有些累了,早早歇下,卧在床上,季青城看书,卫昔昭窝在他臂弯里,偶尔扫一眼枯燥的兵书。

    季青城的手,隔着衣袖亦是准确无误地落在她那颗红痣所在的地方,无意识地摩挲。

    卫昔昭抿嘴笑着,拉起衣袖,自己看了看,那块肌肤通透白皙,没有任何不同。随后,她夺下他手里的书,抬眼看着他,“知道怎么能让红痣现身么?”

    季青城自是摇头。

    “我也觉得奇得很,只要喝几杯酒,红痣便会出现,而平时就不见踪迹。是飞雨帮我弄的,也问过她,她说是在民间无意得知的,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么个原由。”

    季青城这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了被萧龙淇揭发的那一关。“你这丫鬟,着实伶俐。”他赞道。

    “是啊。”卫昔昭蹭了蹭他挺直的鼻梁,“日后,我身边的丫鬟,你都要帮忙找个好婆家。”

    “那是自然,对你好的,我都会善待。”季青城侧了脸,唇滑过她的脸颊,到了耳后,细细亲吻。

    卫昔昭呼吸急促了些,“你对我最好,也、也要善待你自己。”

    “你也是。”季青城撑肘看住她,“日后遇到什么事都是一样,不要委屈自己,记住了?”

    “嗯。”卫昔昭眨了眨眼。

    他依然修长好看却变得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缓缓俯下头去,焦灼地吻住。

    白绫亵衣,衬托着他墨染般的发、古铜色的肌肤。

    依然是初见洁净倾城的容颜,只是凝聚着沧海深情,丝丝温柔汇聚,素冷不再,如春风数度。

    依然是初见深邃犀利的星眸,只是燃烧着点点光火,流转灼人风华,来自他心底,并不遥远。

    他的温柔、激烈,只属于她。

    从来没想过,初见时他的轻轻一笑,会让她心动一世。

    怀里的人儿紧紧拥抱着他,大红锦被、大红亵衣衬托之下,彰显着她无双的清丽出尘。

    在众人间遗世的女孩,此时丝丝妖娆,将他缠绕。

    在何时亦冷静自持的女孩,此时寸寸妩媚,令他沉醉。

    她的风情、妖娆,只属于他。

    如果没有她,这万丈红尘,该有多寂寞。

    浓情、缠绵,暖了夜色。

    入眠时亦是紧紧相拥,亲密无间。

    ——

    第二日一早,季青城陪卫昔昭回卫府——如今的大将军府。

    许氏与卫昔昭见了,淡淡言笑,都没刻意做出分外亲近的假象,待彼此一如往常。

    卫玄默与季青城这两代俊杰见了,相视一笑。

    许氏从头到尾的言行,都不似卫昔晽三朝回门之日。对待卫昔晽,她是做样子也好,带着几分真心也罢,是真正地叮嘱、劝诫了多时,生怕以往直来直去的三小姐做出有损卫府脸面的事来。

    而对于卫昔昭,许氏能说什么呢?自心底,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卫昔昭比她懂的事理还要多。没有往日的卫昔昭,便没有如今这大将军府里知书达理的夫人,她比谁都清楚这一点,自然,因为卫昔昭吃过多少亏、摔过多少跟头,也是比谁都算得清楚。

    如今卫昔昭给她留下了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卫府,使得她成了龙虎将军的岳母,往日那些纠葛,她是真想慢慢淡忘。与一个人交好,总比时时与一个人相互为难要来的自在。况且,季青城是谁?是她夫君日后要在沙场作伴的人,来日若扬名立万,官爵怕是不会低于卫玄默。

    她仍在双十盛年,心却已老了,只想安然度日。

    几个人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卫昔晽回来了。

    “大姐!”卫昔晽刚走进院落,声音便已传入室内。

    卫昔昭对许氏和卫玄默璀然一笑,起身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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