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高一筹 作者:haitangshuwu
,周身的气力竟在瞬间消失。
他一生都不会设防的小女子,今夜,算计了他。
他极力抬起手来,指了指卫昔昭,不知该气该笑了。
季青城失去知觉、倒地之前,飞雨将他扶住,之后带他回到房中。
“你果然好厉害,竟能让他中招。”卫昔昭带着赞许,轻声说道。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小姐会算计他,奴婢当然能够轻易得手了。”飞雨轻声笑着道出实情,随即退下,去准备热水,服侍卫昔昭沐浴。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是飞雨并不觉得自己为小姐这样做是错的。不过一份执着的深情,为什么不让小姐如愿?看了小姐太久的强颜欢笑,看得她太难过,只想唯命是从,尽力做到自己能做的一切。
木桶里的热水蒸腾着水雾,水面洒满香气妖娆的玫瑰花瓣。
卫昔昭从容不迫地沐浴更衣,穿上红绫衣裤,脚步轻缓地走回寝室。
他尚在昏迷,与沉睡无异。
卫昔昭很是吃力地帮他脱掉靴子、锦袍,随后藏了起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脸颊一直烧得厉害——好歹也是堂堂郡主了,做这些上不得台面尤其是算计他的事,实在让她觉得惭愧。也是拜卫昔昀、莫兆言所赐,否则她还真想不出这样的法子。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她是无法说服他的,因为知道他仍是怕伤害到自己。
隔着生死,隔着恐惧,隔着担忧,大半年的等待已让她心力交瘁,没力气空等了。
做完自己想做的、能做的一切,日后也许还能平静。
否则,她恐怕会被这沉重的心绪折磨得疯掉的。
唯有出此下策,否则此行也只能是与他相见,无法如愿。
末了,她熄了灯,坐到床上,滑入锦被,揽住他。
飞雨到了院门外去守着。
因为心绪不平静,是以,她没有留意到一直躲在暗处观望着院内动静的蒙面人。
——
季青城醒来的时候,最先意识到的就是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人。
“昔昭?”他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语声带着几分慵懒。
“是我。”她寻到他的手。
玫瑰的香气,温软的身躯,紧紧的依偎……
季青城现在很不好过。
体内一股子邪火胡乱冲撞着,让他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想起来龙去脉,意识到迷|药只是她的第一步,几乎有些恼火了。
“你……”
刚要说话,她的吻温柔落在他双唇。
怀里的是他爱得义无反顾的人,再加上媚药的作用,如果还能全身而退,他这一生,就不需要建功立业了,完全可以当圣人了。
圣人不会被自己深爱的人这样算计,而他却是真真切切地在经历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你这傻孩子……”他带着些火气,惩罚性地咬了她的唇瓣。
真正被惩罚的却是自己。火焰在他血液中燃烧起来,蔓延至全身。
卫昔昭一个字也不再说,只是一味温柔地吻着他。宛若羽毛般轻柔的双唇,落在他眉宇、面颊、唇畔、颈项。
她微凉的小手,探入他衣襟,寸寸游移。
对与错、进与退之间,季青城觉得自己要被她逼疯了。
他凝聚全身力气要推开她起身的时候,她已褪去绫衣。
他的手,落在她心口处。
“你的衣服鞋袜,我已经让飞雨带到别处了。”卫昔昭笑盈盈地撒谎,随着他坐起身来,跨坐在他腿上,“走不了,也不需走。青城……”素手解开他中衣,埋下头去,轻咬他。依然温柔,却不停止。
要推开她的手势变为拥紧,他已不能控制自己。
她温柔地道:“青城,我求你,好么?”尽显妩媚,又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伤悲。
季青城觉得喉间腥甜越来越浓。
这是能取人性命的胭脂甜、深情苦。
他竭尽所余全部力气,将锦被围在她身上,将她按到一旁,侧开身去,吐出一口鲜血。
卫昔昭被吓到了,万般惊慌地要起身去找飞雨,想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季青城阻止了她,径自下地,寻到一杯已然冷却的茶,用来漱口,之后又对她解释,“放心,小事而已。”
卫昔昭还是赤脚下了地,走到他面前,忽然无助地哭了。
“你怎么就不能成全我呢……你只想着为我好,可那种好太重了,我不要,我就是不要……你就不能依我一次么?季青城,我求过你什么?”
“你是怕我为此招致祸事么?不会啊。我有应对的法子,我没有的话,还有飞雨呢,你怕什么?你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就算凯旋而归也不会娶我?那样你就更不该犹豫了……你给我个结果,让我日后能心安一些、踏实一些都不行么?”
“你给我个念想就好了,为什么宁死也不肯答应我这呢?我等不起了啊,我不知道等回来的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尸首……如果我每日在过的也是你这种日子,你试想一下,是个什么滋味……这么久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么?你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指责,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最终,她无力地蹲在地上,“我恨你!你现在告诉我,说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让我死了这份心好了!你不信我,就是不信我……我恨你,恨死你了……”
一滴泪,缓缓滑落至他唇边。
铁骨铮铮的男儿,心碎了,也醉了。
她不知道在说了多少个恨字之后,被他抱回到了床上,被他清冷的气息灼热的亲吻淹没了意识。
“不哭,不哭。”他低声重复着这简单的字句。
她勉强止住泪水,绽出一朵虚弱至极的微笑,随后滑入锦被,拍拍身侧,“你要做柳下惠也就由着你,陪我躺一会儿总是可以的,是么?”
季青城的心绪几番起落,仿若经历了一场生死。他笑了笑,躺下身去,拥住她。
似一对相亲相爱的鸽子。
相依相偎,清醒着亲吻,为何要错过,为何要为难彼此。
体内余毒虽不如方才令人难以克制,却还是逐渐蔓延成灾。
那就顺其自然。
在一起,这一夜要在一起,日后无数长夜,也要在一起。所谓的对她好,如果并不能减轻她的苦,为什么还要一如既往。
热吻中,他欺身而上,布满厚茧的手拂过她。
也许,她是有些紧张,也许是情动所致,身体轻轻颤抖着,举动仍是没有丝毫迟疑。
衣衫落地,窗帘随风轻舞,月华潜入室内,摇曳出暧昧浅影。
那一刻,她柳眉紧锁,却是强忍着一声不吭。
她额头上出了汗,因为疼。
他头上也慢慢沁出汗水,因为忍得辛苦。
“自作孽。”他带着几分无奈,不知是在说她还是在说自己。
她则紧紧的咬住了唇瓣。
他侧头,亲吻。
时间点点流逝,终是在他身下如花盛放。
他不知疲惫无法自控地索取着她每一分美好。
她索取着被他强压在心底太久的狂野、激烈。
什么样的感受,都不如这样亲密无间、身体相溶来得实在安稳。
从此血脉相连,嵌入彼此身心。
心记得,身体也不会失去记忆。
☆、第九十七章 守宫砂(上)
已是秋日,一早一晚已有些冷了。
可是今日,天色微明时分,因为与他紧紧依偎,不觉得冷,很温暖。
卫昔昭轻抬了眼睑,看着他的容颜。
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这是属于自己的男子,自己亦是属于他的。
完完整整的,她拥有这个人。
弥足珍贵,而此时,他就在她身边,这么近。
她轻轻弯了唇角,笑了起来。
他的手自她腰际滑至肩头,掬起一缕青丝,手势温柔地捋过。贴近,贪恋地亲吻她柔软如花瓣的红唇。
她寻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你若是……”他忽然浓眉轻蹙。
“不会。”她轻笑着摇头,“我让飞雨……”
他用锦被裹紧她,起身,动作缓慢地穿衣,“不必。”
卫昔昭不懂,而随着视线落在他背部,心绪被转移了。
宽宽的肩,窄窄的腰身,极是好看的身形。
他背部有一道长而深的伤疤,缝合时针孔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似一道蜿蜒刺目的蜈蚣。
季青城穿好中衣,回身对上她的目光,给她一个笑脸,“后悔了?”
卫昔昭也笑了起来,“只是因为你曾经流血流汗?”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他锦袍鞋袜被她藏在了何处。
季青城拍拍她的脸,穿戴齐整后,回到床前,握住她的手,“什么也不需做,回京之后,等我回去提亲、迎娶你。”
“啊?”卫昔昭讶然。
“不是说笑,是真的。”
“可是……”
“今非昔比。”他温声打断她的话,“昨日之前,是怕害得你一世孤苦,从没动过在出征之前娶你的念头。可今日已是不同,你的我的人,我要你成为我的结发妻。”
“皇上会允许么?”
“会。”季青城语气虽然平淡,也意味着胸有成竹。
“对了。”卫昔昭取过自己的衣物,从里面取出一道密旨,“这是皇上给你的。”
季青城看过之后,逸出笑容,“时间正好。”
“怎么说?”卫昔昭一面询问一面掐了掐他的手臂。总像是在和她打哑谜,她有些不满。
他回道:“时间足够我娶你。”说着话,重重地吻了吻她,“我该走了。”
“嗯,你去吧。”
“记住我的话。”他又叮嘱了一句,才起身出门。
即便是她有一点点怀孕的可能,他也不愿意让她将这可能性失去,因为怕她心里不好过。她不好过,也就是他不好过。
卫昔昭反复回想着他的话,因为那份盼望,心绪飞扬。慵懒地抬起手臂,看到往昔那颗嫣红的守宫砂的颜色已经消褪。
飞雨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有一碗草药,还有一个木质的匣子。
“他说不用了。”卫昔昭很有些为难地看着草药。
“那就真的不用。”飞雨笑着应声,“小姐左右为难,那就容奴婢大胆,为您做一次主。”说着,随手就将草药倒在了墙角的盆栽之中。
“你呀……”卫昔昭笑出声来,又问起那个木匣子。
飞雨将东西拿到床上,拉过卫昔昭的手臂,“这是以防万一的。”
“是么?”卫昔昭惊喜不已。
“奴婢迟钝——昨夜有人在附近观望,奴婢却是直到他离开之际才发觉,便想着这东西是非用不可了。”飞雨说着,少见地狡黠地眨了眨眼,“奴婢这一招可是有趣得很,小姐什么也不用担心。只是有些疼,小姐忍得住么?”之后,打开木匣,取出银针等物。
“没事,你只管放心就是。”卫昔昭感激地一笑。
——
季青城返回军营途中,并没想到,裴孤鸿正在他帐外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
昨夜来过一趟,一早又前来,季青城都不在。
一夜未归。
这厮一夜未归!
卫昔昭来到了此处,季青城一夜未归……还需要他做别的推测么?
莫兆言的担忧竟成真了。
早知如此,昨日午后到了此处,就不该先去拜见卫玄默,而应该先来找季青城。
看到向自己走来的人,裴孤鸿觉得很是眼熟。多看了几眼才认出,竟是曾在卫府教书的萧先生。此时的她衣着与此间军兵无异,由此更显英姿飒爽。
姓萧,先是去了龙城,又是二十几岁的年纪……
裴孤鸿的脑筋飞快转动着。皇帝是十几岁时登基,登基那年,一母同胞的妹妹宁和公主不过三两岁。
可以断定,这位萧先生便是昔年的宁和公主萧晨述。
如此,先前的一切虽然令人惊诧却是能说得通的。
眼看着萧晨述到了眼前,裴孤鸿连忙抱拳施礼。
“指挥使不在军中,便由在下代为料理一切,敢问世子来此处是为何?”萧晨述的话语虽然客气,语气却是一点恭敬也无。
她的确是不需要对任何人卑躬屈膝,虽然这许久以来都是隐姓埋名。
裴孤鸿回以一笑,“不知指挥使去了何处?”
萧晨述说谎说得脸不变色,“指挥使去好友住处饮酒了,尚未回来。”
这倒也是个绝佳的借口,裴孤鸿心念转动,颔首道:“他与在下饮酒去了。”
“我倒是不知到底是何人。”萧晨述眼中有了笑意,“世子不妨去帐内坐坐。”
“多谢。”裴孤鸿应着声,却没动,“指挥使彻夜不归,不管是为何,日后会不会成为隐忧?”
萧晨述思忖片刻,却是问道:“世子是如何找到此处的?”此处地势迂回曲折,如果没有人事先告知路线,寻常人是极难找来此处的。
“实不相瞒,是家父告知的。”至于如何威胁恐吓自己父亲才达到了目的,裴孤鸿是如何也没脸跟旁人说起的。
“原来如此。”萧晨述神色一缓,“那我也不妨多告知你几句。宁王未曾介入此地的练兵,不是因为他资质不够,是因为他已失去了杀气,所以未能前来。宁王既然知情,那么日后多半会随军出征,却也只能做个谋士之流。而青城能在众多悍将之中脱颖而出,且在此时便被委以重任,那么日后,是绝对会被重用的。”说到此处,目光中多了几分笑意,“是以,这样的人物,如今想要什么,皇上都会给他,为了宏图霸业,皇上是什么都舍得出的。你不必为青城和昔昭担忧,眼下,谁为难他们,谁就是自寻烦恼。”
“眼下如此自然是好,可来日凯旋而归呢?皇上会不会——”那个冷血的皇帝……裴孤鸿又想叹气了。
萧晨述的话毫无余地:“如果能在这一年没有死去,如果能够建下盖世奇功——皇上怎么会对这样的人下手?他又怎么敢?不要军心了么?即便有那份心,也是需要一步步来,需要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到那时他还能不能在世都是说不准的。”
裴孤鸿又觉得皇帝很可怜了,果真是物以类聚么?皇帝心狠,他的妹妹比他还狠。而细细琢磨她这一番话,心中不由汗颜——曾与自己因为容颜而齐名的季青城,日后真的会成为当世豪杰么?那自己呢?
萧晨述诅咒完皇兄,又拿裴孤鸿开刀:“我若是你,会因此行而立志建功立业,否则,你会在他的锋芒之下成为大周子民的笑柄。”
嘴也太毒了。裴孤鸿暗自嘀咕着。之后也真的再无勇气逗留,告辞离开。
此时见到季青城,他能说什么?一个日后的将领,将要率领的是千军万马,如果已有了这样的能力,还会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么?
是的,裴孤鸿丝毫也不怀疑萧晨述的话。
也是因为相信季青城有那份能力。
此次所见所闻,只是证明了一件事,他根本就不该来。也是有所得的,有季青城比着,他的确是该为日后奋发图强了。
萧晨述是真的嘴毒,也是个乌鸦嘴,因为她末尾的话很有可能成为事实。
裴孤鸿策马渐行渐远之际,季青城回到了军营。
萧晨述看着少年神清气爽的容颜,笑得意味深长,却又带了几分对待晚辈才有的宠溺,“你们这些任性的孩子。”
季青城无言一笑。
“不会辜负她,是么?”
“不会。”
“那就早做打算,”萧晨述板起脸来,“敢做出丝毫伤害她的事,我第一个不饶你。”
季青城则回道:“晚辈才是第一个。”
混小子。萧晨述笑着无声地斥责。
——
回京之前,卫昔昭先去和卫玄默话别。
卫昔昭问道:“爹爹,您出征之前,还能回府与我们团聚几日么?”
“有。”卫玄默笑道,“此去山高水远,皇上也是上过沙场的,不会不体恤军心。”
“那就好。”卫昔昭其实是一语双关。父亲能回去,青城就能回去。那就意味着,他的话会成真的吧?
“昔昭,”卫玄默迟疑许久,还是忍不住将心底的话问出了口,“不论怎样,你这一生只想嫁给季青城,是么?”
“是。”卫昔昭垂了眼睑,“他回来,我和他携手一生;他回不来,我为他披麻戴孝。”之后抬眼,现出忐忑,“爹,女儿如此,是不是令您很为难?”
“不。”卫玄默缓缓摇头,“我只是怕你过得太苦,却也明白,你不能如愿,才是最苦的。我从未怪过你,不必多思多虑。”之后笑着道别,“先回京复命去吧,你也该看得出来,近日不会再有危险,安心等我回去。”
卫昔昭红了眼眶,却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应声离开。
策马前行,去往西城途中,看到了季青城。
他站在苍凉秋色中,笑着看她下马,走到近前。她长高了,也长大了,美得愈发夺人心魂。
“我要回去了。”卫昔昭笑着说道,“正要去和你辞别。”
“我来送你。”他说着,敛目看着她手上的那枚银戒。
“你知道的,飞雨武艺高强,我有御赐的金牌,稍后又会乔装改扮,途中不会有事。”卫昔昭强调这些,只是为了让他心安。
“我知道,你会保护好自己。”季青城想了想,又道,“出征西域,大抵会在冬季。冬日在途中,到西域时天气就会转暖,这样虽然对敌军有利,大周将士也不会太过艰苦。而我会利用这段时间,回京一趟。”
“那好啊。”卫昔昭刻意让气氛轻松起来,“万一皇上不答应,我可就要准备着与你亡命天涯了。”
季青城笑起来,她才不会。若真是那样的性子,她早就利用手中恩典求皇上赐婚了。却也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点头应道:“好,真有那一日,我们就私奔。”
“嗯!”卫昔昭故作郑重地点头,之后就笑开来。
而此时,她还是要先行回京。
“我该走了。”依依不舍地道别。
她举步之际,季青城握住了她的手,趋近她耳畔,“等我。”
“等你。”
——
进宫复命的时候,卫昔昭先行回府更衣。
萧龙淇第一时间赶来相见,笑道:“我已来过几次,你都不在府中,去了何处?”
卫昔昭莞尔一笑,“公主难道不知么?”
“竟是真的?”萧龙淇很是意外的样子,“原以为是旁人胡言乱语的,你真去了柳城见了季青城?”
卫昔昭面色一整,“去柳城是为了公事,公主怎么能避重就轻呢?”
“是么?”萧龙淇笑得艳若桃李,却猝不及防地趋近卫昔昭,将她右臂衣袖强行推至肘部。
见到的只有白皙手臂。
“公主这是做什么?”卫昔昭即便是早就想到,此时还是被稍稍吓到了。一个花瓣一样纤巧娇柔的女子,又是贵为公主,忽然有这种举动,任谁也会诧异。
飞雨前行两步,又迟疑着退了回去。
萧龙淇又怕出意外,飞快地将卫昔昭另一边的衣袖扯起查看。
卫昔昭极力想阻止,发现萧龙淇此时是拼尽了全力,就算是存心硬碰硬,恐怕也难以如愿。
萧龙淇阴沉一笑之后,震怒不已:“好啊!我先前还当是旁人胡言乱语,你、你竟真的做出了这种事!”
“公主……”卫昔昭慌乱地理了理衣衫,要出声开脱。
“你给我闭嘴!”萧龙淇脸色有些发白,抬腿就走。眼前人和她痴恋的男子真的有了肌肤之亲,听到时还无所谓,亲眼见到之后,心里竟是如刀绞一般。季青城,你真的为这个女子不顾一切了么?
“公主!”卫昔昭追到院中,却看到萧龙淇早已和随行之人快步走到了院门外。又唤了几声后,才回到房里。
飞雨转身取出了一包药沫和一壶酒,“小姐,药是解酒的,以防您失态;服完药再喝三两杯酒即可。”
“酒劲被药解了,再喝酒还有用么?”卫昔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我知道不能失态,不如就别服这药了。”
飞雨已将药沫倒了一点在水杯里,又倒上白开水,笑道:“酒入了血脉就好,小姐放心就是。事关重大,奴婢心里有数,若是没把握,是绝不会多此一举的。”
卫昔昭想想,倒也是这个理,便依言行事,之后又换着法子将嘴里的酒气去掉,这才出了玲珑阁。
许氏正徘徊在甬路上。
卫昔昭停下了脚步。
“昔昭,”许氏神色复杂,“你此次离京,可见到老爷了?”
卫昔昭点头,“见到了。”
许氏立时急切地问道:“老爷还好么?”之后不自在地看了看别处,“我这心里,甚是不安。左思右想,觉得他和侯爷是在一处的。”
“他很好,你放心。”卫昔昭因为她这般的流露心绪而有些动容,却也没将话说满,因为知道失望的滋味,“也许,过些时日就能回来团聚了。”
许氏面上一喜,之后说起了旁的事,“方才见安乐公主气冲冲地走了,是怎么回事?”
“没事,”卫昔昭不以为意地一笑,“多谢你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许氏因为心绪杂乱,显得有些恍惚。
卫昔昭没再耽搁,知会她一声,去了宫里。
养心殿内,萧晨逸脸色阴沉地坐在龙书案后,萧龙淇、莫兆言、裴孤鸿和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跪在地上。
裴孤鸿现在很想把莫兆言杀了解恨。
这无耻的小人!
方才听他和萧龙淇一番陈述,他才知道,自己去柳城被人跟踪了。跟踪自己的这名侍卫到了柳城之后,日夜监视卫昔昭的一言一行,言之凿凿地说卫昔昭和季青城做下了苟且之事——他心里承认那个事实,却十分生气那个难听的措辞。
只是恨自己头脑简单,怎么就被人利用了?如果自己不走这一趟,他们在柳城是找不到卫昔昭的。
只是,想让他帮倒忙也是不可能的。他宁可因为装糊涂一言不发被治罪,也不会帮他们坐实卫昔昭的罪名。
卫昔昭向上施礼后,萧晨逸没有对她说话,却只是问裴孤鸿:“你去过柳城没有?”
“禀皇上,不曾去过。”裴孤鸿理直气壮地说谎。能给卫昔昭争取到一点时间就好,毕竟,她是城府深藏之人,定能化险为夷,说不定早已料到会有今日这番情形。
萧晨逸却抬手重重一拍龙书案,“撒谎!不曾去柳城,那你这几日去了哪里?你可知此时犯的是欺君之罪?!”
“微臣不知道。”裴孤鸿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来,“微臣这几日心绪消沉,每日酗酒,去过何处,不复记忆。”
萧晨逸冷哼一声,却也不再理他,转而询问卫昔昭:“安乐公主告你徇私枉法之罪,在柳城时做下了苟且之事,你怎么说?”
☆、第九十八章 守宫砂(下)、衣锦归
“臣女不敢。还望皇上明察。”
卫昔昭语声未落,萧龙淇已冷笑出声:“卫昔昭,事已至此,你竟还敢狡辩!”
卫昔昭毫无惧色,冷眼回看:“公主,昔昭自问,从不曾得罪于你,你又何苦这般刁难于我?公主言之凿凿,可有凭证?”
“我亲眼所见,还要什么凭证?”萧龙淇转而望向萧晨逸,“父皇,儿臣请您明察,一看便知。”
萧晨逸沉默间,大殿内如同冰凝,良久,他沉声道:“卫昔昭,抬起头来。”
卫昔昭慢慢抬起头来。也许是一早便料到了今时情形,也许是之前义无反顾不觉有错,所以毫无不安畏惧。
“到朕近前来。”萧晨逸命令道。
卫昔昭起身,走到龙书案前。
萧晨逸以眼色示意身旁太监。眼前女子沉静似水,即便是阅人无数的他,也看不出她的心绪,不知萧龙淇所说是真是假。
他是曾沉浸于儿女情长的男子,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天威不可亵渎。他有过一念仁慈,所以给她机会,让她在柳城多留几日,和意中人多团聚几日,却不是要她用来犯下大错的。
太监知道此时是暴风雨之前的平宁,是以,卷起卫昔昭衣袖的手有些发抖。
看到卫昔昭左臂上的嫣红守宫砂,太监轻轻吁出一口气。
萧晨逸看了,心头有些惊讶,却是面色不变,抬手示意卫昔昭站到一旁,目光深沉地看着萧龙淇。她从来乖巧,平日里对太后对他甚是孝顺,所以他喜欢她。
近两年也有耳闻,她钟情季青城,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坐视不管,是想要她勘破情缘中的千般无奈,怎奈,到今日,期许已成空。
他不想看到自己任何一个孩子一如自己当年,因为他不是不痛恨自己的。而她近来种种,几乎要不择手段了。不择手段地要使得卫昔昭不能留在他身边,不能得到他和太后的恩宠。
最让他生气的,却是手段拙劣,破绽百出。不似天家儿女。
不论如何,卫昔昭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他即便有心偏袒女儿,也是不能了。
而此时的萧龙淇,则是匪夷所思,看看卫昔昭,再看看萧晨逸,目光慢慢转为恐惧。
她亲眼看到的,难不成还出了错?卫昔昭……她是不是会什么蛊术,迷了自己的双眼?可是,她又看了看派去跟踪裴孤鸿的侍卫——就算自己看错了,他看到的一切也是假的么?
不可能的!
“父皇!”萧龙淇害怕大难临头,向前膝行几步,道,“宁王世子的确曾去了柳城,只要一查便知,否则,这名侍卫也无法到达柳城,知晓卫昔昭种种行径。”
裴孤鸿即便有心,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前言不搭后语,只好强调一点:“微臣日日酩酊大醉,去过何处实在不知。”
萧晨逸却在此时留意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莫兆言,“莫兆言,朕的乘龙快婿,此事你可知晓?”
“儿臣找过宁王世子,的确曾谈及昔昭郡主的去向。”莫兆言说到此处,觉得聊胜于无——裴孤鸿依然能用大醉不醒为理由称不知情。其实,心里也是不知该进该退。看皇上的态度,卫昔昭是安全了,萧龙淇却少不得要被责难,那么对于自己,这也不是好兆头。
“你们是朕膝下子嗣,每日里却不思进取,只盯着昔昭郡主的一举一动,哼!”萧晨逸冷笑不已,“好,好啊!”
“安乐公主,驸马,你二人若无要事,近日就不必进宫了。若再胡言乱语,朕将追究到底,处以重罪!”
“宁王世子,罚闭门思过。”
萧晨逸轻描淡写两句话发落了三个人,之后瞥过那名已是脸色惨白的侍卫,“赐死吧。”
这样一番处置,卫昔昭听得心里直冒寒气。皇帝不会不知道侍卫只是听命于萧龙淇,是能够从轻发落的,他却将人杀了。该重罚的人,他却是大事化小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皇帝是相信萧龙淇怀疑自己的,只是碍于亲眼所见才连严厉的斥责都没有?是不是心里已是万般不悦,留着日后和自己算总账呢?
因为有飞雨相助,自己安然无恙,是该庆幸,可走出宫门的时候,她却是步履分外沉重。皇帝其人,太让人猜不透看不清,让她愈发不安。如果没有飞雨……自己今日,该是什么样的下场?真不敢往下想了。
——
卫昔晽掐算了时间,卫昔昭回京的时候,萧龙渄大概是刚到柳城。
独自在房里,看到萧龙渄平日里用过的东西、穿过的衣物,不自觉便掉下泪来。
他不在身边,总是让她深觉无依无靠,太不好过了。
可他总要为日后打算经营,否则,日后坐上宝座的如果是萧龙洛,他们夫妻二人,还是会丢掉性命。
要理解,要体谅他。
莺儿走进来,道:“安乐公主来了有一会儿了,径直去了侧妃房里。”
卫昔晽漫应一声。
姐妹两人同时进门,这些日子以来,卫昔昀对她都是百般恭敬,闲日从不敢有半分违逆,终日不出房门半步。她慢慢地失去了刁难、敲打的心思,可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上次安乐公主给大姐算命的事,她听说了,知道这位公主看似柔弱,一颗心却是狠毒得厉害。今日,恐怕也是没安好心吧?
到了第二日午后,事情算是有了些眉目——卫昔昀过来了,找卫昔晽说话。
“王妃怕是还不晓得,昨日宫里出大事了。”卫昔昀语气沉凝,将昨日的事说了一遍,之后不等卫昔晽搭腔,就叹息道,“公主和我说了多时,听话里那意思,似是想要我帮衬她对付大姐……王妃你说说,她竟把我看成了还对大姐心怀歹念的人,唉!”
卫昔晽不由神色一凛,“竟有这等事?大姐还好么?”
“就是不晓得啊,想来大姐心里还是气得厉害吧。”卫昔昀道,“我过来告诉王妃这些事,就是想请王妃把大姐请到王府来说说话。大姐与王妃姐妹情深,说说体己话,想来是能排解掉愁绪的。而王妃若是进门没几日便回了娘家,太后那边怕是不好交代的。”
“说的倒也是。”卫昔晽反复回味着卫昔昀方才一番话,真的挑不出一丝差错,也实在是想不出她能耍什么花招,便吩咐莺儿回趟卫府,将卫昔昭请到燕王府。
卫昔昭过来,说了半晌的话,卫昔昀才过来相见,之后见茶已有些冷了,便亲自去沏来一壶新茶。
卫昔昭以眼色询问卫昔晽,想知道的是卫昔昀安不安分。
卫昔晽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卫昔昭见卫昔昀要亲自为自己斟茶,忙笑着抬左手阻拦,推辞道:“这怎么敢当呢?”今时不比往日,燕王侧妃可不比原来的卫府二小姐。
“大姐可不要这般客气。”卫昔昀赧然一笑,一手去推卫昔昭挡在茶杯前的手,另一手手中茶壶亦是随之倾斜,热茶就要泼在卫昔昭的衣袖上。
飞雨心头为之一紧。如果小姐被烫到,少不得要敷药,那么……
而在飞雨要出手之时,卫昔昭的手臂已经飞快向后闪开。
热茶倒在了桌案上。
“看我这笨手笨脚的。”卫昔昀满脸愧色地自责道。
方才的一幕,卫昔晽尽收眼底,语声一沉:“知道自己笨手笨脚,就将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吧。你已见过大姐,回房吧。”
“是。”卫昔昀惶恐不安地应声退出。
之后,卫昔晽一扫方才勉强装出的沉稳,站起身来,恨声道:“之前还当她是转了心性,今日一看还是死性不改!真想剁了她!她想做什么?是不是想帮安乐公主验明真假?她竟然不信你!”
卫昔昭失笑出声,“你啊……还以为你已立志休得端庄沉稳呢,方才竟把我也唬了过去。”
卫昔晽闻言有些不自在地一笑,勉强压下心头火气,道:“照这样看啊,大姐,你平日还是少来为妙,谁知道她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处处防备也难以安稳地说话。等这风头过去之后,我们再不时相聚也不迟。”
卫昔昭点头,“你处处也小心着。”
“大姐放心。”卫昔晽安然笑道,“我晓得,如今你或是我出了一点差错,都会使得旁人被连累,我不会再如以往没心没肺了。”
卫昔昭见状,心安许多。
几日后,卫昔晽命人把卫昔昀叫到房里,语声平和地道:“一般的朱门大户里,主母都会给妾室立规矩,你不会不知道这些。我们是姐妹,我不想让你吃苦,却又怕太后娘娘说我没个王妃的样子,又要责怪我。”
卫昔昀恭声道:“王妃想怎样便怎样吧。”
卫昔晽愉悦地笑了起来,命人将一个偌大的银碗送到卫昔昀手里,之后唤莺儿:“来,倒水。”
莺儿拎着一大壶刚烧开的水,脚步轻快地走进门来。
热水倒进银碗,烫得厉害。
卫昔昀蹙眉不已,险些就撒了手。
莺儿笑道:“侧妃可要小心,万一水洒了,你让王妃如何是好?”
“这……”卫昔昀祈求地看向卫昔晽。
“我自来不是心狠之人,你只需等水凉了就能将碗放下,这一日就这么点事。”卫昔晽轻描淡写说完,甩手去了别处。
——
八月末,季府三少爷季青坤成婚,迎娶的是工部尚书沈一峰嫡女。
庶子、嫡子娶的竟都是沈家人。卫昔昭听说后,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季允鹤与季太夫人唱的是哪一出戏。
她没有时间细细思虑这些,因为卫玄默和季青城回京了。
两人进京后,先行回宫复命,逗留宫中三日后,卫玄默才得以回府与亲人团聚。
而季青城,被萧晨逸留下了。
萧晨逸道:“收复西域之事提上了日程,玄衣卫与枭骑卫,自然要随你与卫玄默离京,朕相信,你们定不会辜负朕的寄望,凯旋而归。只是朕也晓得,此战艰苦至极,你可有何心愿要朕成全?”
季青城回道:“微臣自知,古往今来,忠孝难得两全,但若有可能,还是请皇上隆恩。”
卫昔昭一直没有开口请求的事,在今日,季青城终于说出了口,在他有十足的把握知道会如愿的时候。
萧晨逸其实一直在等,等卫昔昭用自己亲口给予的赏赐换得一世良缘,她却一直没有提及。而季青城,是他要重用的少年良将,此战就是要利用他的年轻无畏去与敌国较量,兵出险招,非胜即败,意味的也是无数将士非生即死。
而为了洗清皇朝历代的遗憾,为了成就这番丰功伟业,他作为皇帝,会不惜一切代价。
他没有时间再去等待又一个少年俊杰的横空出世,没有时间再去磨练一颗少年的心日复一日的坚韧果决。登基二十多年了,他已没有耐心了。
而季青城,已看清今时的局面,料定他无从否决他的请求。
如果上一代的季氏、柳氏没有修成正果是遗憾,那么今时季青城与卫昔昭拜堂成亲,算不算弥补了他曾经的过错?柳寒伊若有灵,会不会因此而原谅他?
思绪到最后,还是会回到军国大事上。如果季青城与卫昔昭成亲之后,在新婚燕尔时远赴西域,定会竭尽全力速战速决,因为在京城,有日日等待着他的娇妻。
不惜一切代价,况且这所谓代价不是勉强卫昔昭,那么,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翌日,萧晨逸连续颁布两道圣旨,一是分别册封卫玄默、季青城为大将军、龙虎将军,两人品级分别由正二品、正三品进正一品、正二品,并分别赐予相应勋阶;二是为龙虎将军与昔昭郡主赐婚,从速成婚。
两道圣旨意味着的是收复西域不会再是什么秘密,将在来日大张旗鼓地准备出征事宜。
季府,季青城接旨谢恩之后,季青圻、季青坤皆是欣羡不已,而他们的妻子却是为之忐忑不已——昔昭郡主,皇上面前的红人,她进到门来,还有别人的好果子吃么?
太夫人神色复杂地凝视季青城片刻,转身回房去了,一言不发。
只有季允鹤是发自心底地以子为荣,现出了这些年来都不曾有过的爽朗笑容,即刻让管家当日起就着手筹备婚事。
卫府,卫玄默与卫昔昭接旨后,阖府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沉星飞雨等人喜笑颜开地开始准备小姐的嫁妆。
许氏第一个念头是卫昔昭终于可以离开了,她终于能够拿回主持中馈的权利了。当夜,卫玄默却给了她一个致命的打击。
晚间,卫玄默第一次主动到了正房,坐下来便遣走了一旁服侍的下人。
许氏看着他神色肃然,猜测道:“老爷——不,将军有话要交代?”
重生之嫡高一筹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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