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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高一筹第3部分阅读

    重生之嫡高一筹 作者:haitangshuwu

    倒在掌心,给卫昔晽看,“那条珠链,不提你都忘了吧?我帮你重新串起来,数目可能不够了,你将就些。”

    “幸亏你记得。”卫昔晽喜滋滋地接过去,顾自走到寝室,将玉珠全部倒在床上过数,嘴里喃喃地道,“倒不见得有多贵重,戴了这些年了,习惯了。”数完玉珠之后,蹙眉,“少了,连起来也会短一截,这样吧,你帮我弄成两条手串可好?”

    “做成手串会不会太长了?”卫昔昭用手在卫昔晽身上比量了一下,“原来你戴着几乎垂到腰际的,我记得你小时候是环成两圈戴着的。”

    “你把手串也做长些,在手腕上环成两圈戴着不就行了么?”卫昔晽用眼神告诉卫昔昭:你真笨。

    卫昔昭笑着应允,唤落月找出可能用到的东西,坐在床上,开始忙碌。

    卫昔晽蹬掉鞋子,爬到床里侧,眯着眼看着卫昔昭笑了一会儿,一条手臂调皮地环在卫昔昭的腰际,“许久不曾有人待我这般好了。”

    卫昔昭蹙眉斥道:“明明比谁都有福,偏偏爱把自己说成可怜虫。”

    三姨娘和卫昔晽是在这府里根基最硬的——三姨娘的父亲这两年官运亨通,已经进京做了三品大员,又很是喜欢卫昔晽这个外孙女,只这一点,已足够母女二人在这府中安稳度日。

    “你哪里知道我的烦恼。”卫昔晽胡乱拉开被子,往卫昔昭近前凑了凑,“我睡一会儿,你仔细着别扎到我。”

    卫昔昭失笑,推了卫昔晽一把,“那你离我远一些。”

    卫昔晽又笑闹了一会儿,翻了个身,进入梦乡。

    卫昔昭忙完手头的事,抬头揉了揉眼,才发现已到傍晚。走出寝室,恰逢沉星进门。卫昔昭摆手示意她噤声,继而出门,走向后花园,边走边说了下午的事情。

    沉星由衷地道:“三小姐若是表里如一,小姐和她亲近些是再好不过。”

    “那是日后的事,如今有话还是要私底下说。”卫昔昭走到湖边的大树下,坐在石凳上,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快坐,和我说说,此行可打听出了什么?”

    沉星喜忧参半,娓娓道来:“也是赶得巧,今日奴婢到了褚妈妈家里,只有褚妈妈的儿媳在家。那人爱贪小便宜,奴婢私底下给了她一点东西,又许了她日后来卫府当差,便把家里大事小情都跟奴婢说了。奴婢猜想着,褚妈妈是因为她的女儿翠儿才无论如何也不跟您交底的。”

    卫昔昭忙问道:“翠儿现在在哪里?”

    “人在大姨娘的娘家,是大姨娘弟媳房里的二等丫鬟。”

    卫昔昭沮丧,“那可就太难办了。”

    “依奴婢看啊,”沉星低声咕哝,“当初就该直接把褚妈妈拎到老爷面前,她惊慌之下,说不定就招供了。就算不招又怕什么?玲珑阁的人都可以作证的。”

    “傻丫头。”卫昔昭笑道,“我若是许多日子对你爱理不理,之后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说有人要害你,就算我有理有据,你也少不得奇怪甚至生疑的。同理,老爷也是如此,他不能深信不疑,自然不会严惩大姨娘。事情的关键就在于,时机不对。”

    沉星忽闪着眼睛,思索多时,认同的点头,“真是这个理,幸亏没有急于求成,若被褚妈妈反咬一口,我们可就惨了。”

    卫昔昭则在这时间内思索着日后之事,眼波流转,透着慧黠,转头问道,“沉星,院子里可有与芙蓉阁那边的下人相熟的?”

    沉星转转眼睛,“有啊,风岚与二小姐身边随侍的菡竹一起进府的,是一个村子里的。说到风岚,她最近没少抹眼泪——她娘病得厉害,本该回去伺候的,但是家里靠她的月例过活,人一走就没进项了。”说着同情地叹息,“寡母,姐弟俩,日子当真是难捱。奴婢们也凑了些银两接济,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卫昔昭起身返回,脚步轻盈,“有道是苦尽甘来,风岚不会再为家事忧心落泪了。”

    “小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沉星快步追上去,面带喜色地询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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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布局

    晚间的饭菜摆上桌,卫昔昭三催四请,卫昔晽才不情愿地起身用饭。席间神色恍惚,看起来呆呆的、憨憨的,引得沉星、落月忍不住笑。

    吃罢饭,卫昔晽才想起了自己的丫鬟,“莺儿、燕儿呢?该不会也偷懒睡觉呢吧?”

    “没有没有,”落月笑道,“她们早就回含晖阁了,说是怕房里没人看管,小丫鬟会偷懒。”

    “那就好。”卫昔晽喝完一盏茶,有了精神,将卫昔昭做好的手串拿在手里把玩,之后,将其中一个递给卫昔昭,“我们姐妹一人一个,可不许弄丢啊。”

    卫昔昭先是心头一暖,继而迟疑,“三姨娘看到了,怕是会不高兴的。”

    “怎么会呢?她常说什么都是身外物,人知足就好,放心戴着就是。”卫昔晽说着凑到卫昔昭身边,帮忙戴上手串。

    卫昔昭欣然接受了这份礼物,有些小小的感慨,“府里若是都像你和三姨娘就好了。”

    “府里正常的人少啊。”卫昔晽有些好笑地道,“大姨娘就不必说了。昔晧是个书呆子,昔晴是个胆小懦弱的,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人——这都多亏了二姨娘的调教。至于五妹昔昤,才八岁,一早就没了娘,可怜巴巴的。”

    卫昔昭对五妹很有些同病相怜之感,“昔昤的确是怪可怜的,过两日我们去看看她,以往也只是让杨妈妈处处贴补着她们房里。”

    “嗯。”卫昔晽点头。

    随后,莺儿前来找卫昔晽,主仆二人在院中低语几句,便知会一声,说回含晖阁一趟,稍后即回。

    卫昔昭去了后罩房,看着虚弱不堪的褚妈妈,惋惜摇头,“再反复两次的话,你这条命就断送在我手里了。只是不知,到时候翠儿会不会得到善待。亦是不知,翠儿连侍奉床前的机会都没有,会不会抱憾终生。”说到此处,凉薄一笑,“人死之后是解脱,苦的是活着的人。生与死,你真的愿意选择后者么?”

    翠儿……想到女儿,褚妈妈眼中泪光闪烁。翠儿动辄就被大姨娘的弟媳打骂,只因是被大姨娘强塞到娘家的人,总被人嫌弃愚钝。每次母女相见,都会发现女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想来何尝不悲凉。即便帮助大姨娘栽赃成功,翠儿的待遇也不会改变,不会被卖到人牙子手里已是最好的结果。

    “我与娘亲只有八年情分,这几年即便锦衣玉食,仍是觉得孤苦无依。”卫昔昭清洌洌的视线深锁住褚妈妈,“若非迫不得已,我又何尝会勉强你。我不过是想安稳地活下去,想让娘亲在九泉之下瞑目。你只需说几句实话,却死活不肯,真的忍心看我被人陷害、轻贱么?”

    “小姐……”褚妈妈蠕动着发干的嘴唇,浑浊的泪水随着言语滚落,“奴婢对不起夫人,更对不起小姐,可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我若有一点法子,又怎么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若是大姨娘在府中失势,若我能向爹爹讨个人情,将翠儿带回到你身边,你会出面指证么?”卫昔昭为了让褚妈妈动心,又加了一个筹码,“你指证之后,翠儿日后的嫁妆由我来出。你或许觉得我如今不似从前,可我还不至于说谎哄骗你一个下人吧?”末了,从袖中取出两锭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又收回去,“要与不要,在你。”

    “只是,小姐,大姨娘有大少爷撑腰,又如何会失势呢?”褚妈妈态度有所动摇,“若真能看到那一日,奴婢自然会帮她在罪行上添砖加瓦。”

    “你再等上几日便可。到时候,你帮我,我会一一兑现承诺。你若不帮我,我只好对老爷说你染了时疫,将你送到清净的所在,任你孤独而死。”卫昔昭淡淡一笑,“那些恶毒的药物,若我有心,想找也不是难事,可以让你一一尝试。褚妈妈,我说的可对?”

    残酷的言语,她说的一脸无害,满目淡泊。

    死去活来、痛苦煎熬这回事,经历过了,也便看得淡了。

    遥望前世狼狈,都已做到不动声色,不相干的人的喜悲,说到底,她已不在意。

    卫昔昭越是平静,在此刻便越显得可怕。褚妈妈身形向后瑟缩着,恐惧由心而生。

    “你不必心急,慢慢考虑。”卫昔昭出门去,穿过抄手游廊,又去了风岚的房间,和风岚单独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寝室歇下。之前带在身上的银两,自然已易主他人。

    ——

    日上三竿时,卫昔昀穿衣下地时,见大姨娘走进来,立刻冷下了脸,躺回床上。

    “这孩子。”大姨娘恨铁不成钢地叹息,“只一味赌气,可曾想过我为何如此?”

    卫昔昀气道:“母女两个都被关在这院子里,连门都出不得,还要我忍,怎么忍?!”

    大姨娘脸色转冷,“你若不忍,日后就更别奢望老爷重视你、漠视玲珑阁了!”

    “可总被关在房里总不是法子啊!等杨妈妈回来,你就真的没有翻身之地了!”卫昔昀猛地坐起身来,“你倒是快些想法子啊!”

    “我的法子就是忍,静观其变。”大姨娘深沉一笑,“十三岁的小孩子,偶然占了便宜,怎么会不得意忘形?她越得意对我们就越有好处。”

    “她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哪会有什么得意不得意的?”卫昔昀不认同地摇头。

    “小姐这话就错了。”菡竹笑着走进来,走到床前,声音略低了一些,“得意不得意奴婢不知道,可大小姐的脾气见长却是真的。”

    “这话怎么说?”大姨娘与卫昔昀齐声问道。

    “方才风岚哭着来跟我借银两了,说是没留神打碎了一个花瓶,大小姐就罚了她一个月的月例,还掌嘴二十。”菡竹摇头咂舌,“姨娘和小姐是没看到,风岚一张脸肿的跟什么似的。”

    “是么?”卫昔昀冷笑,“倒是没看出她还有这份狠劲儿。”

    “风岚说了,其实大小姐就是借题发挥——前两日奴婢去找风岚说话,被大小姐知道了,这两日都没个好脸色,这不,今日终于找到机会了。”菡竹看向大姨娘,“姨娘,依您看,我们是不是能够拉拢风岚,探听那边的消息?风岚今日委屈得厉害,跟奴婢就没少说——那褚妈妈都快被大小姐折磨得半死不活了。”

    “褚妈妈若再被折磨几日,保不齐就会受不住把我招出去。”大姨娘眼睛转来转去,斟酌半晌,叫菡竹随自己回房,“风岚的事你也没少念叨,她如今最缺的就是银子,别人雪上加霜,我们就雪中送炭。”语毕,将一些散碎银两放入一个荷包,“将这些给她,话怎么说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奴婢晓得!”菡竹笑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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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入局(上)

    夜色深沉。

    卫昔晽去五妹卫昔昤那边走了一趟,回来时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见卫昔昭坐在灯下做女红,愈发急躁,一把夺过了东西,“亏你还坐得住!也不去外面听听她们把你埋汰成了什么样子!”

    卫昔昭笑问:“都说我什么了?”

    “说你在院子里动私刑刁难下人,还说你夜半常去后花园与人幽会,你还不赶紧让父亲帮你正名?难怪你不去昔昤那边,你去了也是惹得她害怕。”卫昔晽一脸的怒其不争,“你再做这些没用的东西,我全给你烧了你信不信?”

    “我自然是信。”卫昔昭忍俊不禁,拉过卫昔晽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你放心,这些我都晓得。若要算账就一次算清,岂不更痛快?”

    “是真的?”卫昔晽虽是半信半疑,却平静下来,审视着卫昔昭,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这颗脑袋里装了些什么,我如今还真是看不透了。”

    “看不透我就看戏。”卫昔昭命丫鬟上茶。

    卫昔晽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这一两日了,若是运气好,是今夜。”

    姐妹二人下棋消磨时间。

    卫昔晽节节败退,因了心不在焉,眼睛耳朵的注意力都用来留意院中的动静了。

    卫昔昭无奈啜一口茶,“若如此,一盏茶便可以赢你三局。”

    卫昔晽不好意思地笑,又抱怨道:“不和我说来龙去脉,只让我干等着,换了谁能不心急?”

    院子里的灯熄灭之后,一道窈窕身影出了玲珑阁,快步走向后花园,披着连帽斗篷,容颜被帽子盖住了。

    一直在不远处观望的菡竹立刻远远跟上,等前面的白色身影进了后花园的月洞门,转过身形,疾步跑回芙蓉阁去通禀。

    ——

    二更刚过,随着沉星的通禀声,一行人进门来。

    卫玄默走在最先,大姨娘、卫昔昀紧随其后,落月被两名婆子压着走在最后。

    “昔昭不是好端端的在房里么?!”卫玄默语气不佳,冷眼看向大姨娘和卫昔昀。就料到这对母女是无事生非,可她们闹得动静太大,未免下人胡言乱语,也只得随着她们走这一趟。

    “她……”大姨娘一时语凝。局面比她想象得更坏,卫昔昭不是调虎离山,是螳螂捕蝉。中招的是自己。她想,也许在后花园没抓到卫昔昭却见到落月的时候,就应该罢手,此时的情形,让她很不安。

    卫昔昀有几分急智,急声问道:“就算她此时没出去和人幽会,这丫鬟又怎么解释?为何穿了她的衣服?!”

    “她,她是谁?!”卫玄默在透雕椅上落座,脸色愈发阴沉,“你闭嘴!”

    落月挣脱了两个婆子的钳制,向前几步,跪倒在地,“回禀老爷,今夜饭后,小姐想着过几日便是奴婢的生辰了,问奴婢想要什么赏赐。奴婢很是喜欢这一身穿戴,便向大小姐讨要。大小姐素来宽和,便让奴婢穿上试试。随后,大小姐发现一枚耳环不知去向,因为是夫人留下的,很是心急。奴婢想着大小姐白日里去过后花园,便过去寻找,情急之下,没顾上换下衣饰。”说着取出了火石和蜡烛,“奴婢若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带这些东西?”

    “你……”卫昔昀咬了咬牙,也跪在卫玄默面前,“父亲,就算今日的事她们能圆过去,可她——可大姐与外院的人有私却是实情,不信您可以叫丫鬟风岚来问话!”

    “二妹,我从不曾得罪你,你为何血口喷人?!”卫昔昭语气中有隐忍的怒火,转头看向卫玄默,转为委屈,“还请爹爹为女儿做主。这种罪名,女儿万万承担不起!”

    “老爷,依妾身看,这事情还是点到为止吧。大小姐与外院几位少爷年纪相当,贪玩聚在一起也是难免的,实在不必夸大其词。”大姨娘说这话是直觉使然,卫昔昭的态度太过坚定,再追究下去,恐怕就是她们母女自讨苦吃,说完话,走到卫昔昀面前,想阻止女儿再说什么。

    卫昔昀却在此时高声道:“风岚!去叫风岚来!”

    卫玄默自心底是赞同大姨娘的话的,在心底,外院的几名少年也是他的孩子,自己膝下的孩子来往,无可厚非。也因此,听到卫昔昀的话的时候,浓眉蹙起,手掌握成拳。

    “奴婢在。”风岚闪身从东次间走出,跪地之前,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老爷明鉴,这是二小姐房里的菡竹给奴婢的,意在收买奴婢,帮二小姐污蔑大小姐,事成之后,还有双倍银两。”

    卫昔昭暗中点头,简简单单几句话,却已击中要害。

    “好你个孽障!你竟不知手足为何意!”卫玄默已没耐心再听下去,盛怒之下,抬脚踢向卫昔昀。

    “老爷!”大姨娘护住卫昔昀,接下了重重的一脚,母女二人同时倒在了地上。被踢中的部位疼得钝重,心口发闷,喉间泛起腥甜。她都如此,若是女儿被踢中,岂不是要丢掉半条命。怨恨之下,她强撑起身子,冷笑道:“老爷好狠的心哪!你眼里就只有你的长女么?你以为大小姐就真如你看到的这般乖巧么?想来你还没见过她狠毒的一面吧?你更没见过被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下人吧?小小年纪便是人前人后两个样子,心机谓之深沉,老爷怎知今日事不是她设下的局?怎知不是她蓄意陷害妾身与二小姐?”

    卫昔昭心虚似的别开了脸,“大姨娘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卫昔晽心急起来,想上前帮忙辩解,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手臂,转脸,对上沉星平静的面容。

    卫昔昀这才想起还有这桩事可以打压卫昔昭,连忙附和道:“父亲不信的话,就去后罩房看看。只因以往姨娘和褚妈妈走得近些,她便强行灌褚妈妈毒药,此时都不知人是死是活了。”余光瞥见卫昔昭的手紧抓着衣服,非常紧张的样子,愈发理直气壮,“女儿有错,认罚;大姐有错,是不是就能纵容?!府里是不是能够为泄私愤而滥用私刑?!若传扬出去,父亲颜面何在!”

    “二妹,你说这话可有依据?谁能证明我只为泄私愤而滥用私刑?”卫昔昭向后退了一小步,愈发显得没底气。

    卫昔昀字字铿锵:“要指证你又有何难,只消将褚妈妈带来,一问便知!”说着转头看向卫玄默,“女儿若有半句虚言,任由父亲责罚!”

    此时,在场的人的注意力都倾注在卫昔昀和卫昔昭身上,谁都没有留意到,沉星转身进了东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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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入局(下)

    大姨娘和卫昔昀都是声情并茂、振振有词,卫玄默现出了几分疑虑,犹豫地看向卫昔昭。

    室内陷入沉寂,落针可闻。

    卫昔昭则转头看向东次间,见到站在门边的沉星轻轻颌首,眼中笑意一闪而逝,忽然间变了态度,笃定地道,“好。二妹既然这般坚持,便依了你。”走到卫玄默近前,恭声道,“女儿本不欲声张此事,实在是怕爹爹为此伤心、寒心。可大姨娘与二妹这般的污蔑,若不加阻止,恐怕日后会变本加厉酿成大祸。只有一点,爹爹稍后听到什么,可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气坏了身子。”

    大姨娘和卫昔昀被这突然的逆转打了个措手不及,心头一沉,寒意蔓延,万般忐忑。卫昔昭做出心虚的假象,原来是等着她们把话说绝、抓住最佳的机会反击。

    “到底是什么事?”卫玄默的目光梭巡在大姨娘与卫昔昀脸上,转而吩咐,“将人带来!”

    大姨娘飞速转动着脑筋,怎么也想不通褚妈妈为何会指证自己——她不要自己的女儿了么?能狠下心来漠视翠儿的生死么?她不相信,虎毒尚不食子。

    褚妈妈脚步虚浮地从东次间走出来,大姨娘暗自心惊,仍是隐晦地警告道:“记得年节回娘家时,还见到了翠儿。”

    褚妈妈对此却报以怨毒的一瞥。今日她便要借大小姐之手,为女儿惩罚这始作俑者。方才在东次间全程目睹,她可以确定,大姨娘的好日子已经结束了。

    “老爷,”褚妈妈跪地恭声道,“事情要从年前讲起,奴婢原本是想将女儿带入府中当差的,大姨娘却将人送到了她的娘家,并以此要挟奴婢,在适当的时候陷害大小姐。奴婢自知有罪,只望事后老爷开恩,将奴婢的女儿从大姨娘手里救回。”虽说卫昔昭不是会食言的性子,可若能早些得知结果,自然是再好不过。

    因为事先卫昔昭打了预防针,卫玄默此时反倒平静下来,“一个丫鬟而已,明日命管家带回便是。你继续讲,我要听实话。”

    褚妈妈心里有了底,自然是知无不言:“自夫人去世后,老爷命下人处处照顾大小姐,引得大姨娘甚是不快,这是府中下人都知晓的事。而大小姐又与二小姐年龄相仿,大姨娘担心老爷只为大小姐打算,将来不能给二小姐一个好前程,自然要百般算计,使得大小姐失去老爷的宠爱……”

    “你胡说……”大姨娘语声颤抖着,想出声辩解,对上卫玄默寒如深潭的眼波,话便哽在了喉间。

    “老爷想来还记得大小姐送饭菜到您房里的事,就是那次,大姨娘要奴婢在羹汤里下毒栽赃给大小姐。奴婢以为老爷顾念着夫人,不会怪罪大小姐,又实在是怕女儿被卖给人牙子,这才做出了糊涂事。幸好大小姐及时发现了,没有酿成大错。”褚妈妈交代完缘由,又向上磕头,声声作响,“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好!好!”卫玄默手点着大姨娘,冷笑不止。

    大姨娘的手无意识地寻到了卫昔昀的手,用力,再用力,扣紧。卫昔昀手腕生疼,看到母亲面如死灰,意识到真正的灾难来了。

    卫昔昀想要上前求情,大姨娘却对着她缓缓摇头,“二小姐要牢记尊卑有别,不必为了一个妾室求情。”

    “爹爹息怒。”卫昔昭走到卫玄默近前,眼中是深浓的关切,“若因此气坏了身子,女儿如何心安?”

    “她做出这等龌龊事,为何不早告诉我?为何还要忍耐她屡生事端?”卫玄默看向卫昔昭,有些许不解,更多的是疼惜。

    卫昔昭当然不能说是因为之前时机未到、褚妈妈不肯指证,垂下头去,语声伤感,“女儿知道,爹爹因为娘亲去世一直郁郁寡欢,若再知晓大姨娘为了打压女儿竟不惜加害您,不知会有多伤心。女儿想,娘亲若在世,也不想看到您伤心的。”继而抬起头,漾出一个楚楚可怜的笑,“再者,女儿也已惩罚了褚妈妈,她不会再做这种糊涂事了,便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利用父亲对母亲的怀念,实非她所愿,可唯有如此,才能将父亲的怒火撩拨到极点,让大姨娘失去翻身之地。

    “只可惜,你这般的宽厚换来的却是这二人愈发猖狂。”卫玄默摇头叹息,随即起身,怒视大姨娘,“贱妾!此时你还有何话说?!昔昭年幼丧母,已是孤苦至极,你不知体恤,反倒蓄意加害,真是枉来人世!”

    铁证如山,大姨娘自知百口莫辩,垂首跪在地上,泣道:“妾身知错,这一切都是妾身生出的是非,与大少爷、二小姐无关,二小姐是被妾身蒙蔽才会冲撞大小姐。请老爷看在大少爷的面子上,善待二小姐,不让他兄妹二人被人诟病失去颜面。”

    长子……长子的颜面的确是需要顾及的。如今膝下只得两子,若长子因此事记恨昔昭,日后怕是会后患无穷。卫玄默神色微微一滞,有了定夺:“若无昔晙,今日便将你活活打死!明日起你便到家庙面壁思过,日日抄写佛经赎罪,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有我一日,你便不得再进内宅!”

    大姨娘闻言身躯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父亲开恩,父亲开恩……”卫昔昀在顷刻间失去依靠,彻底慌了,跪地前行,伸手抓住卫玄默的衣摆,“姨娘虽有过失,可这些年来妥帖照顾女儿、服侍父亲,父亲都不记得了么?”

    说多错多。

    卫玄默一抖衣摆,漠然走向门外,“就是因为她的‘妥帖照顾’,才令你变成了这副样子!明日你到我院中罚跪,跪满三日方可。参与此事的下人,交由昔昭发落!”

    卫昔昭微微仰起脸,阖了眼帘,深吸进一口气。母子不得相见,余生不入内宅,这惩罚对于大姨娘来说已算毁灭性的打击。

    父亲一旦寒了心,是真狠。可若身份对换,她知道,被这样冷漠对待的就是自己。无需欢喜。

    睁开眼来,对上卫昔昀怨恨入骨的目光。

    卫昔昭报以平宁一笑。若论恨意,谁心里的恨意也没她深重。若表现出来,便是愚蠢。朱唇轻启,和声吩咐:“带大姨娘、二小姐下去。”

    卫昔昀无意识地由人架起、走向门外。将到门口时,她忽然极力挣脱开来,疾步返回,中途抄起了桌案上的琉璃花尊,高高举过头顶,狠力砸向卫昔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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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怨恨

    卫昔昀回转身形的时候,卫昔昭就已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卫昔昀举起花尊的时候,她已经闪身躲到一旁。

    而在同时,卫昔晽的纤长身影极速靠近卫昔昀,抬手抢过花尊,之后以肘部猛地击向卫昔昀肋部。

    卫昔昀闷哼一声,受不住疼痛,弯下腰去。

    卫昔晽冷哼一声,“在我面前想打人?幼稚!”

    卫昔昭沉了声音,吩咐风岚:“把二小姐拉出去,掌嘴二十!”

    风岚应声时分外爽快。为了帮助大小姐布局引大姨娘和卫昔昀上钩,她演了一出苦肉计,在院中下人面前被掌嘴,今日正名同时又能找回平衡,自然是求之不得。

    卫昔昀强行被人拖出了门,掌掴声一下、一下,分外响亮。

    “你好深的心机,好狠的心肠。”大姨娘仍旧坐在地上,呆滞地凝视卫昔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要让我生不如死?”

    卫昔昭懒得回答,素手轻挥,便有粗使婆子将大姨娘拖走。

    “菡竹,杖责三十,撵出府去。”

    “褚妈妈,明日母女团聚后,你二人去花房当差。”

    卫昔昭交待完,对沉星点头示意,沉星便将早已备下的银两交给褚妈妈。

    褚妈妈连连磕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末了,卫昔昭又额外给了风岚几两银子,柔声道:“给你十日的假,回家去伺候你娘亲。到时若还是不见好,便回来告知我,也好帮你请个医术精湛的郎中。”

    风岚欣喜之余,红了眼眶。

    卫昔晽在一旁打趣道:“大姐今日可是没少破费。”

    卫昔昭微笑,“有孝心、有慈母之心的人,该得到些好处。唯一的区别,是有的能留,有的不能留。”这两种人,大多要经历一些风波才能彰显出对亲人的那份深情厚意。就如好人,通常是通过磨难才被人认可称颂的。

    忙了这一段时间,终于除掉了大姨娘,卫昔昭心神放松下来,躺在床上很快便入睡了。只是自来觉轻,稍有响动便会惊醒,朦胧中,听到莺儿的低声言语:“三小姐,您回房里一趟吧。”

    “什么事?”卫昔晽立刻坐起身来,很明显,并未睡实。

    莺儿有些起急,“您回去不就知道了么?”

    卫昔晽没再说话,下地穿戴整齐,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卫昔昭睁开眼睛。轻微的脚步声远去、消失,随后听到雨声淅沥。

    下雨了。

    深浓的夜色中,雨丝随风摇曳,绵延着柔润,飘然落地。

    卫昔晽小心地握着手里的物件儿,走进寝室,挪步向床榻的时候,听到轻咳声,她先是一惊,继而抱怨:“吓人很好玩么?”

    卫昔昭轻声地笑,披衣下地,燃起红烛。

    烛光柔暖了深夜的陈黯,呼应着卫昔晽明眸中流转的光华,彰显出了她脸颊上醉人的嫣红。

    这番甜美欢喜的意态,卫昔昭并不陌生,初心动揽镜自照时,自己便是这般模样。只是那时欢喜,到头来却落得一腔仇恨。她闭了闭眼,阻止自己再回想当初,不动声色地道:“这半晌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卫昔晽背转身,将手里的东西放入香囊,又将香囊放在枕下,这才继续道,“莺儿说我一件首饰被人偷走了,让我回去看看。”

    “哦?”卫昔昭直想叹气,这谎说的也太蹩脚了。

    “太晚了,快睡吧。”卫昔晽胡乱打住话题,三下两下宽衣就寝。

    委婉询问不起作用,卫昔昭换用激将法,“原来真有人夜半幽会,只是旁人不晓得,你打了我的幌子。”

    “你居然以为我利用你?”卫昔晽腾地翻身下地,神色瞬时转为气恼,“你居然这么看我!”说着就又要穿衣,“我走还不行么?!”

    卫昔昭失声笑道:“这一晚只顾着乱折腾,也不怕着凉。”

    卫昔晽微一思忖,甩下衣服,摸出香囊,取出一枚羊脂玉扳指,走到卫昔昭面前,将扳指拍在她手里,“我的确是没做什么好事,和人交换信物去了。”

    卫昔昭没料到这么轻易就得到了答案,一时反倒无语。

    前一刻,卫昔晽还不管不顾,后一刻就紧张起来,“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原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卫昔昭笑起来,敛目看着掌心中那枚羊脂玉扳指。质地上乘,不知所属何人。

    卫昔晽蹙眉,“怎么能不怕?”又强调道,“说定了,你要为我守口如瓶。”

    “我自然会啊,可你也小心些,不要被旁人发现。”卫昔昭忽然后悔得知此事了——为人保守秘密,是很累的事情,“不如不问你了。你也是,怎么就爽快地告诉了我?”

    “你像猴子似的那么精,我哪里瞒得过去。”卫昔晽说着安心地笑起来,“你不屑于惹是生非,我信得过你。”

    “信得过就好。”卫昔昭看看天色,熄了灯烛,“睡吧。”

    躺到床上,卫昔昭看着卫昔晽模糊的轮廓。只比自己小七个月的女孩,又常与少年郎聚在一起,生情、心动是在情理之中。只盼她的意中人,有担当有作为。

    是谁呢?到此时才好奇。

    以卫昔晽的性子,看中的定不是莫兆言那样的文弱书生。不是莫兆言就好,他不配得到好女儿家的青睐。得出这个结论,卫昔昭安心不少。

    同一时间,芙蓉阁的母女二人,相对落泪。

    大姨娘的手轻轻滑过卫昔昀肿胀的脸颊,目光中有心酸、疼惜,言语却透着失望:“蠢才!着实愚蠢!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形,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卫昔昀抿了抿嘴,忍下了辩驳的话,拭去眼角泪光,犹疑地看向大姨娘,“我们不能再去求父亲么?他真的忍心把你送到家庙里去?”

    “你父亲那颗心,冷得像铁,说出去的话,不论对错,从不反悔。”大姨娘想想日后情形,悲从心生,“我们母子……日后……已等同于生离死别。”

    卫昔昀急切地道:“姨娘别伤心,我和哥哥一定会设法将你救出来的!”

    “日后切记,凡事要能忍,心要稳。”大姨娘勉强止住哭泣,正色道,“我忙忙碌碌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二人的前程。你们过得好好的,我在哪里都无妨。”

    “我明白。”卫昔昀语声转为沉凝,因为太重的怨恨,双目血红,“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我们今日的羞辱,来日我定要她十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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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遇险(上)

    一早,卫昔晽让丫鬟把自己的大堆衣饰拿到了玲珑阁,坚持要换卫昔昭几件颜色娇柔的春衫。卫昔昭看到她那些色彩鲜艳的衣服,忍不住蹙眉。

    “你试试看,你穿这些颜色也很好看的。”卫昔晽不依不饶,把衣服往卫昔昭身上比量。

    卫昔昭笑着躲到别处,姐妹两个闹成了一团。

    “两位小姐好兴致啊。”随着一把柔和的声音,一名三十余岁的妇人出现在门口,圆圆的白皙的脸,眉宇间透着和善。

    “杨妈妈!”卫昔昭惊喜地唤道,继而快步迎上前去,“你总算回来了。”

    “是啊是啊,回来了。”杨妈妈由着卫昔昭握住自己的手,“大小姐这些日子可好?”

    “她好得很,妈妈就放心吧!”卫昔晽脆生生地把话接了过去。

    卫昔昭即刻反对,“不好,昔晽要抢我的衣服,妈妈快帮我说说她。”

    杨妈妈的眼睛就眯成了月牙儿状。回来便听说了大小姐近日的事,昨日更是设局严惩了大姨娘,心里有喜悦,亦有感伤。夫人若在,大小姐何需过这种劳心的日子?只是如今这样也好,懂得自保、反击了,日后才能多几分安稳。

    吃罢饭,卫昔晽坚持要去请安。卫昔昭明白,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请安是假,去看卫昔昀的笑话是真。

    走进书房院,庭院当中,卫昔昀垂首跪着。

    卫昔晽笑嘻嘻地走到卫昔昀近前,“二小姐好啊?”

    卫昔昀扫了一眼书房,垂下眼睑,面容居然显得很平静。

    卫昔晽觉得扫兴,撇撇嘴,和卫昔昭走进室内。

    卫玄默在用早饭,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待姐妹二人行礼后道:“昔昭,今日你去城西别院一趟。你娘有一些遗物存放在那边,日后未免不便,你带回来放在自己房里。”

    卫家现在有两处别院,是卫昔昭母亲当年的陪嫁。卫玄默提及此事,是想着继室进门后,打点产业时,若有疏漏,会将结发妻的遗物零落至别处。

    不需言明,卫昔昭亦能理解父亲的心意,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轻声应下。

    卫玄默思忖片刻,又道:“路程不算短,不需心急返回,在别院留宿一夜吧。”

    有这种出门的机会,卫昔晽哪里肯放过,立刻笑着上前道:“父亲,女儿陪同大姐前去可好?”

    “去吧,别惹事。”卫玄默说完摆了摆手。

    心绪还是有些低落的。身边的女人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要给自己下毒,任谁也要气上一段时间。也因此,才便宜了卫昔晽,使得她轻易就被允许出门。否则,以她以往的行径,卫玄默是断断不会爽快点头的。

    房里有杨妈妈照应着,卫昔昭没什么不放心的,换了身衣服,叫上沉星,和卫昔晽一同出门。

    两位小姐出门,管家丝毫不敢大意,派了几名婆子、护院跟随在两辆马车左右。

    一路无话。

    卫昔昭也是第一次来别院,下了马车,看到附近的青山绿水,片刻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别院管家带路,卫昔昭和卫昔晽走进厅堂。

    继而,管家命人将十来个大箱子抬到花厅,请卫昔昭前去验看。

    古籍、字画、玉器、银器……琳琅满目。

    这些是外祖父、外祖母去世后留下的珍贵家当。卫昔昭记得,外祖父、外祖母是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先后去世的。外祖父一生重情,身居高官亦不纳妾,一生一双人,只得一女。到了如今,家族柳姓已然湮灭于浮华尘世。

    生死之间,不过是苦乐自知。人不在了,后人能做的,也只是睹物悼念。

    卫昔昭心生悲凉,没了兴致,命沉星和管家核对册子上的记录与箱内的实物,自己和卫昔晽出门漫步于青山绿水之间,至午间方回。

    吃饭的时候,卫昔晽算了算日子,“再有三日,父亲就要成亲了。”

    卫昔昭莫名觉得这话好笑,“是啊,亲眼目睹父亲娶妻的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龙城总兵,娶巡抚之女,”卫昔晽往卫昔昭近前凑,“父亲这婚事,续弦是假,为前途是真吧?”

    利用婚事辅助前程,在官宦之家,已是司空见惯。再世为人,已经看开。卫昔昭语气浅淡:“父亲被钉在龙城,做总兵已太久了,失意也是难免,想升官也是自然。”

    “这能怪谁?他若不一直与那些被圈禁的官员家属来往,收留那几名异姓少爷,怕是早已进京身居要职了。”说着,卫昔晽狡黠地笑起来,“他这么做,也不全然是坏事。”没有父亲收留她那个“他”,她怎会有今日情缘。

    卫昔昭促狭地道:“可不就是,父亲无意中又便宜了你。”随即,笑容变得调皮,“快和我说说,那个人是谁?”

    “就是个人啊。”卫昔晽放下筷子就跑。

    晚间,换了陌生的房间、床榻,卫昔昭不习惯,了无睡意,有点后悔没让卫昔晽同住,那样也有个人说话。

    辗转多时,她的视线落在窗前。

    月移花影,纱帘轻舞。

    正是风香露重时。

    窗前似有人影迅疾闪过。

    卫昔昭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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