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 作者:归雁栖迟
除却父亲近些年话少了,这里的老人都是爱扯皮的,农闲时,就坐在一间小茶馆里,抓把瓜子,几条长板凳,三两人搭伙坐下,就是一个悠悠闲闲的下午。
可现在,母亲竟不知怎样开口。毕竟也是花姑娘上轿,头一回。
“你爸爸妈妈怎么样呢?”先开口的,倒是素来寡言的父亲。
“父母身体都健康,之前在工厂做事,现在母亲退休了,偶尔帮人做点活。”
父亲点点头,又问:“小叶啊,你现在读大几呢?”
“大一。”叶沉老实地回答,话像他人一样,直直白白,没有花哨的,“不过因为之前休学了一年,所以今年二十了。”
“这样啊。”休学的原因二老都没问。看他这情况也晓得。他们都有洞察世故的一双眼睛。
“学啥啊?”
“气象学,简单说就是研究天气的。”
母亲倒来了兴趣:“那是不是跟天气预报差不多的?”先人是农民,庄稼按节气播种、收割,对天气极其敏感,毕竟是靠天吃饭的。
“也算一类,但我没还那么厉害。”
父母问的都是惯常话。
刘珂剥着花生,边吃边听他们聊,也不插话,时不时和叶沉对视相笑。
问起相识时,叶沉难得地顿了下,说:“当时,我刚入学的第一天,在门口碰见她。她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拒绝了她。”
刘珂笑,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母亲:“你是珂珂学生?”关于叶沉的情况,刘珂说得语焉不详,他们都不知道这点。
叶沉摇头,“不是,只是同校而已。”
母亲:“那是你追的她?”
叶沉:“也……算不上。水到渠成,自然就在一起了——不过这确实是我提出的。”
……
快到中午,刘珂母亲去做饭,剩父亲一人,两个大男人,天也难聊起来,刘珂就抓了把花生瓜子揣兜里,带叶沉出去逛。
天寒地冻的,又快到饭点,也不打算走太远,只到了三里桥。
两人在桥沿坐下,脚悬空着,下头是潺潺的三里河。到冬天,河水也是不会结冰的,只是流量少很多,往日都能淹过腰。附近孩子水性都好,是打小在三里河练出来的。
刘珂两指一捏,花生壳裂开,挤出花生粒,脆薄的皮随着风飘扬,带着留恋的姿态,轻盈落入水中。壳还留在手心里。
刘珂喂叶沉吃花生,他伸出舌头从她手上卷走,在嘴里嚼着。她笑起来。莫名地心情愉快。
叶沉发现她越来越爱笑了。有时实在莫名其妙,看着他就发笑,像他是她偶然间得来的什么宝似的。
他低声问她:“很开心?”
“嗯。”刘珂说,“没看出来?我爸妈接受你了。”
确实是令人愉悦的一件事。叶沉也笑。
河边风大,刘珂没戴帽子,觉得冷,偎着他。脚悬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今天不回去?”
“我不知道,”叶沉低头看她,“你决定。”
“住两天吧,等初七——那时候我上班了——再一块回去。”
“好。”
“住得惯吗?条件不太好。家里一直是我爸妈两个人,他们不想花钱,很多东西都没换。你看,好多地方都建小洋楼了,我家还是那样儿。其实也怪我没出息。”
“可以,梓乡不也差?跟你一起,都住得惯。”叶沉低声说,“以后咱俩攒钱给爸妈盖新房。”
“哟,还没结婚呢,叫上爸妈了?”刘珂笑他。
叶沉脸红起来。只是顺了刘珂的口。
“其实,你应该也知道,我爸妈并非满意这桩婚,而是低头妥协了的。”
叶沉没说话。
刘珂抱着他的腰,他羽绒服外的布料被她的脸焐热了,“长这么大了,我总是很对不起他们。”
叶沉说:“我也是。”
“前两年,我就想,要不别找了,就单身一辈子得了。”
“那不行,”他急着说,也无觉自己的话幼稚至极,“那哪还有今天?”
“是,不行。”刘珂笑起来,侧过脸抬眼看他,笑眯眯地,“想得到今日,当年怎么也不会那样想。”
——“可又对其他人提不起兴趣。恨我心浅。”她继续说,“后来我也准备妥协了,就像我父母一样,对今天的我们妥协。还好我没有。”
不然,也许不久前,和父母闲侃的就是另外一个男人。也许是曲乔,也许是李恭,更大可能性是一个旁的陌生人。
所以。
以前天空有多灰暗,等到拨云见日,就有多欣喜。
两人就那么坐在桥边互诉衷情。寒风吹着,也不愿起身,像想在这守到地老天荒。
明明正值正午,天空却是乌蒙蒙的,看着像要下雪。其实是下不起来的。但总想着,雪是浪漫的产物,适合今天。下过雪的天地,是去芜存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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