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 作者:归雁栖迟
不能在一起,父母会不会生气,这类现实存在的问题,都不重要了。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她从最初,就没想过,会有与他在一起的一天。人是贪心的,既已开始,就想要个结局,可爱情向来如此,开端轰轰烈烈,结局渺渺茫茫。
话至此,决心已尘埃落定,无可逆转。
果然还是秦岭淮河以南地区,雪下不了太久,六点多,雪就停了。一眼望过去,全是白茫茫的。
学校的操场上,有学生堆的脏兮兮的简陋的雪人,有一团一团未扔的雪球,脚印四处都是,还没来得及被新雪覆盖,又是一阵乱踏。总之,一片混乱。
今天下了雪,第二天怕路上会结冰,顾及到学生的安全,王万喜决定放假。
但操场上的雪还是要扫的。
一个男老师烧了水,舀了两勺盐进去,由她们一瓢瓢地往地上泼。
走这么一遭,岳斐菲冻得不行,忙泼完桶里的水,就拉着刘珂往寝室里钻。
凌婧一直窝寝室没出去,被窝里肯定很暖和,岳斐菲踢了鞋,爬进被窝,与她贴着。她裹了一身外头的寒气,凌婧被冷得“嘶”了一声。岳斐菲厚脸皮地嘿嘿笑。
凌婧嫌弃,“笑得太傻了你,别把傻气沾染给我。”
“我跟你们说,”岳斐菲嘴咧着,笑得更傻了,“刚我上完厕所出来,关翔跟我表白了。”
“啊——”两人拖长音。
岳斐菲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她一箩筐地倒:“今天我不是用雪球砸他吗,然后我趁机扑到他身上,替他拍雪的时候,亲了他一下,他脸就红了,你们都没看到吧哈哈……”
刘珂下巴搁在膝盖上,突然很想叶沉。
快四个月没见他了。
岳斐菲见她的样子,又嘚瑟起来:“有情人不能见,真的太惨了。不过呢,牛郎织女每年也只能见一次,你们比他们好多了。”
凌婧招呼了一巴掌,“再说,就滚出我被窝!”
是了,她也是与丈夫久别多日的了。
放寒假后,支教的老师准备回家过年。
岳斐菲死命地赖着关翔,又是撒娇,又是威逼利诱,眼泪花也跟着冒出来了。他拍拍她的肩,尴尬极了:“马上能见的。乖哈。”
车子在等,刘珂将三人的行李放进尾箱,看着关翔,无声地催促着。
关翔也是被逼上梁山了,用尽浑身力气,好歹哄着岳斐菲上了车。
凌婧冲他挥手:“走了。”
加上司机一车六人,却很沉默。刘珂觉得气氛压抑,便稍稍打开了点窗,凛冽的风顿时灌入,吹得她一个哆嗦,又连忙关上。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车子将他们送到火车站。离春运高峰期还有段时间,车站人不算拥挤,有的人坐在大旅行包上,有的坐在候车厅里。票是提前买好的,车次和发车时间都不同,刘珂和凌婧的车先开。岳斐菲送她们到检票口。
岳斐菲说:“到了给我信息。”
“好。”凌婧取笑她,“不耍泼皮,闹着不想走啦?”
岳斐菲摸摸鼻子。
中午时,凌婧拆开方便面桶,问她:“吃吗?”
上火车后,刘珂就没胃口,摇摇头,“不了。”
刘珂坚持,凌婧劝不动她,便翻出些零食,说:“好歹吃点东西,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到呢。”
刘珂说:“你别管我,你先吃吧。”
她端着方便面去接水。
邻座是一对夫妻带着个孩子,脚边一个又大又旧的黑色行李包,沾着土灰,也不搁行李架上,像是防盗。小孩子很吵,看见她手上的零食,嚷着要吃。孩子的父母很尴尬,抓着他,不让他乱动,说着些劝慰又无济于事的话。孩子这回更不依不饶了。
刘珂被吵得头脑发胀,拆了地瓜条,递过去,让孩子自己抓。他索性将整包拿去,抱在怀里啃得开心。刘珂懒得和他计较。
那对夫妻一边骂孩子不懂事,一边打量她,大概是觉得她异常地大方。
刘珂用毯子裹住自己,听那位母亲找她搭话:“姑娘,这是去xx市走亲戚啊?”
应该是见她穿得质朴,便以为她与他们一般,都是本地人。
刘珂敷衍地“嗯”了声。
那人更起劲了:“要说你们俩女生,也不安全啊,现在这世道,不太平啊。住宿什么的,都打理好了吗?我有个朋友开旅馆的,环境很好的,有热水有WiFi,双人间一晚只要198。现在城里物价高,这个价位很实惠的。”她碎碎地念着,如同背台词,“要是我去说,也能便宜点……下车之后,有车来接吗?如果不熟悉的话,很容易迷路的啊……”
原来是个拉客的。
刘珂余光瞥见那男人拉了把女人,似在怨她说得太明显。
见她实在不搭理,女人心想:也是个小气的,没戏。很快就逗孩子去了。
下午三点半,火车靠站。
刘珂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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