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从丹方来看，砒霜唯一的来源就是礜石，可是茹司yào根据经验就判断两钱的下等成色礜石根本du不死人，何况这一锅yào丸是十颗，鲁荒王只服用一半就死了，yào材和yào丸的结果自相矛盾。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yào丸里的砒霜根本就不在礜石里头，而是其他yào材。”

    茹司yào横眉冷对：“沈教习，写宫词我不如你，但是对yào物的了解，你肯定不如我，丹方就在这里，一共五种石头，十七种yào材，除了礜石，其他都不能含砒霜。”

    沈琼莲冷冷道：“那你如何解释yào材和yào丸的矛盾？”

    胡善围站在中间，“好了好了，一大早吃生姜了，辣辣的。你们两个都是对的，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想害鲁荒王，想要他名正言顺的死，怎么弄死他，又不引人怀疑呢？”

    胡善围毕竟经历过好几桩大事，熟悉宫廷倾轧和朝野纷争，不知觉把自己代入了凶手，“如果是我，我必定要先了解对手，可是偌大鲁王府，鲁王妃是个狠角色，把王府管得水泼不进，在王府我没有下手的机会，还容易露陷，所以跟踪鲁荒王外出，看他乔装打扮，屡屡出入yào铺，时间长了，我记下他买的yào物，给行家一看，就晓得是炼丹的。”

    “鲁荒王以前在南京紫禁城里闹出的丑闻，就因丹yào而起，所以推测鲁荒王是丹瘾复发了，自己捣鼓炼丹。既然如此，就从他的yào材里做手脚，要他自己du死自己，原本天衣无缝，只是凶手万万没有想到，鲁荒王在炼丹上动了真心，写下《炼丹手记》，记下礜石的重量，丹方和yào丸自相矛盾，反而坐实了鲁荒王死于du杀。所以我们这一夜没有白熬，排除礜石这个唯一的可能，其他没有可能反而成了可能。”

    茹司yào听了，猛地拍案而起，“对！这就可以说得通了！如果有人在yào材里做手脚，将提纯后的砒霜混入其他yào材，鲁荒王这种半吊子在炼丹过程中根本无法发现蹊跷。”

    “我错了，我单知道礜石里含有砒霜，却忽略了检验其他yào材是否混入……我们这就回去重返炼丹室！”

    茹司yào双目发光，丝毫没有疲态，两人穿着鲁王府下人的服饰和鲁王妃提供的腰牌从后门返回，王府办丧事每个人穿着粗麻布的重孝，穿衣打扮都一样，倒也方便蒙混过关。

    为了防备有人干扰证据，海棠亲自在书房里守了一夜，两人再次地下室，茹司yào按照最后一个丹方的记载，把里头使用的所有yào石和yào材都一一找出来，按照鲁荒王对炼丹严瑾的态度，砒霜一定就藏在这些yào材当中，绝对不可能临时一拍脑袋，在里头加别的料。

    茹司yào犯了愁，“二十多种呢，从那个开始验起？得拿出去分给yào铺的伙计们帮忙，我一个人三天三夜都做不完。”

    “我们先碰碰运气，你看这个白矾颗粒，和你提纯出来的砒霜粗盐般的外观就很像了，不如从这个开始。”胡善围举着一个铁锤，对着面前摆着的白矾粉末一锤子砸上去！

    这是昨天茹司yào教她的方法，砒霜遇到铁器捶打敲击，会散发出一股蒜臭味。

    大锤一挥，蒜臭味腾空而起，足够臭，就像吃了大蒜不刷牙睡一觉后第二天散发的口气。

    好大的口气！

    茹司yào说道：“应该就是这个了。白矾是一味解du的yào材，像是闹了瘟疫的地方，饮用的水在烧开前加入白矾，可以控制疫情，鲁王后几年炼丹都加入白矾，也是觉得可以起解du的作用，可是有人在白矾里混入外观即为相似的纯砒霜，要了卿卿命。”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从外观无法区别白矾和砒霜，茹司yào用了熏蒸凝结的老办法，在铁板上凝出了钟ru石般半透明的砒霜。

    茹司yào刮下二次提纯后的砒霜，放在西洋秤上秤重，“差不多有一钱重，够du死五十个鲁荒王了。这还不算提炼时的损耗。”

    找到了du物源头，胡善围将这些砒霜收进纸包里，“有了证据，对贵妃娘娘算是有了jiāo代，还真是母子连心，鲁荒王果然死于他杀。”

    茹司yào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发僵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