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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女在古代皇宫的幸福生活第9部分阅读

    宅女在古代皇宫的幸福生活 作者:肉肉屋

    决定先行赶赴永州,等这里平定了一些,再开动军队。他抓了风神军的几个将军,简明扼要的把事情交代一番之后,连侍从也不带,一骑赶赴永州——

    而当还随着车驾队伍缓缓行向永州的沉冰知道闵王战败的这个消息,是三月初一,当天,沉国的定王忽然就“病”了,拒不见客,长卧车中。

    于是,山雨来时,已有雷光。

    海棠本来以为萧羌只是要沿路微服私访那么一小下,但是当他们显然已经走过了春狩的猎场,继续前进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陛下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看着马车窗外那条越来越接近的大江,海棠一脸“你不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别想老娘我乖乖的跟你走被你卖”的表情。

    男人一脸微笑的回望,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抬高头的海棠,微笑,“我要带你去‘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楼,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海棠在宫里算饱览群书,隐隐约约知道“白玉京”是什么。

    云林江横分整个东陆,荣阳、塑月、长昭、大越、沉国诸国均围绕云林江而治,云林江于永州之下的中下游流域有一块冲积平原,名叫云林平原,纵横千里地处要冲,商路交错,为兵家必争之地。

    但是就是因为这块地方太重要了,众多强国互相牵制的结果就是谁也没有力气啃下来,这个地方渐渐就有了自己的生存规则,有了自己的统治者——白玉京。

    白玉京不是国家,它下辖长生狱和天上重两个子组织,统治着云林平原。它的存在让诸国在云林江的势力平衡,并且利用自己的特殊性斡旋各国关系。所以云林江畔诸国都相当礼遇白玉京,王室贵胄多与之联姻,到了今天,已经是几乎东陆所有的皇室都与白玉京有过婚姻关系。

    除了联姻之外,各国还大肆加封,大越就敕封白玉京主为理王,天上重主为长乐侯,长生狱主为永乐侯。

    白玉京来者不拒,所以三名大头目每个脑袋上大概都有七八个王爵公爵侯爵伯爵这样的爵位。

    而现在,他们就是要去白玉京。天底下没有比这里更适合两国会盟之地了

    第十五章 天上白玉京

    萧羌看海棠一头雾水的样子,就很好心的给她解释。

    白玉京这一代的京主是个女子,名叫苏荷,天上重的重主是洛同衣,长生狱的狱主是叶带霜,这三人少年时期都曾和萧羌一起在东陆第一的沧录书院学习,四人还曾一起结伴游学天下。

    长生狱四年前发生叛乱,叶带霜被苏荷所杀,随即长生狱被白玉京全盘监管。

    而洛同衣非常不满这个局面,于是和他密谋,打算推翻苏荷——当然,这部分他没有必要对海棠说。

    萧羌微笑,“既然要带你一起去,也就不必瞒着你,朕这次去,是要和沉国的国主会盟。”

    海棠立刻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会盟这种大事,怎么好带妇人去?会被笑话陛下您连这种时候都离不开女人的。”所以把我扔下吧t t。

    春风微笑,桃花眼眯起,“那怎么行,朕和远儿都要去,总要有人照顾。”

    骗人!你一路上不都是被龙神卫照顾的吗!“大殿下金枝玉叶,不该去此等场合。”所以我顺带也不用去了……

    “远儿快十二了,总要见识一下什么是天下豪杰,不然他还以为一个大越就是这天下了。”

    海棠一时说不出来话了,萧羌却笑了,“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去,那就留在白玉京外的星城吧,朕带远儿和寒儿过去就好。”

    海棠嘴角抽搐了一下。“……星城和白玉京有多远?陛下可以指教吗?”

    “二十五里。”桃花眼里笑容越发灿烂。

    海棠翻白眼:那丫的这去不去有区别吗?

    带着沉寒过去不就是当人质吗?

    男人一双桃花眼便慢慢的眯细,修长漂亮的指头温柔的托起她的下颌,声音温柔甜美,“卿,如果说是朕希望卿和朕一起去呢?”

    那我会立刻选择跳上马车奔回顺京= =

    萧羌摇了摇她,“卿到底去不去?”

    虽然是被一个帅哥以这种非常亲昵的语气询问,但是看到萧羌那气定神闲的表情,她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拉不下面子,唔了一声低头开始绞衣带。

    萧羌却全不在意,知道她已是答应了,便轻轻拥抱过去,靠在了她的背上。

    男人的体重小心的靠过来,是让人舒服的温度。海棠也闭合上了眼睛,两个人互相依靠着对方。

    马车外太阳清朗,男人的头发上有淡淡的木叶香气。

    在过了炳城之后,一行人在锦城弃车登船,向云林平原而去。

    云林平原水陆交错,如果一路顺风顺水,坐船而下,,一切顺利的话,三月初四就能到达白玉京。

    他们坐的是一艘加以改造过的铁甲战船,表面上看就是一艘再普通不过富贵人家的画舫。

    沉寒自从那日被惊吓之后就精神不是很好,一直卧床休息,萧远蹲在甲板吐得死去活来,等他吐干净了,萧羌才吩咐人把他带回房。

    海棠和萧羌是不晕船二人组,二人并肩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碧波点点中白帆逐浪,男人好听的声音指点着大江两岸的风土人情,海棠也认真的听着,听他讲解分析沿岸诸国的微妙关系和国力等等。

    他们已经踏入了白玉京的领域。

    天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楼,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当萧羌背负双手,站在船头悠悠吟出这几句的时候,海棠的眼神也投向了远远露出轮廓来的,黄昏中的一片平原。

    他伸手摇摇一指,“笑儿,你看,前面就是白玉京,从二百年前开始,那里就一直是东陆最富庶的地方。白玉京下共有十二座城池,它甚至没有大越最大的一个州大,但是它一城赋税,却是大越一州的总和还要多。可惜,如此富饶的地方,离大越如此之近,却不属于大越。”

    海棠偷偷的用 s的眼光瞄了瞄他,摇头。

    “卿似乎不以为意?”他看了一眼海棠。

    海棠今天穿着一套杏黄|色的衣裙,随便扎成马尾的发上缀着几根朴素的银簪,听到了他的话,海棠沉思了片刻,摇摇头,“臣妾是这样觉得的,如果说因为嫉妒某地的富庶,就要把它纳入掌中,那么最后的结果必然是那块富庶的地方会变得和手中其他地方一样贫瘠。有空算计怎么抢到别人好的东西,不如思考自己怎么变得比别人好,这样比较现实吧?”

    萧羌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唇边绽开一丝微笑,“笑儿,你又让朕惊讶了。”他抬起海棠的下颌,看着少女无所畏惧凝视他的清澈眼眸,他忽然低头,嘴唇刷过了她的额头,“你让朕惊讶且惊喜。”

    已经被他偷吻得非常习惯了,只要没亲到重点部位,海棠一贯从善如流,就当被萨摩耶口水洗脸。

    当她抬眼的时候,萧羌的双手从她肩膀滑落,环上了她的腰,男人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了这样一句话,“……笑儿,卿如果是男人就好了。”

    陪你 l么?在肚子里腹诽,海棠下意识的抬头,看到的是虽然弯着,却没有笑意的桃花眼。

    萧羌的眼里一旦没有笑意,就变得犹如深潭一般,会让被他凝视的人有种灵魂都被吸取的错觉。

    “……如果笑儿你是男人,你就可以在朝堂上光明正大的站在朕身旁了。笑儿,后宫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说完,男人不再开口,只是远远的眺望逐渐接近,浮现在了视线中的港口和城市。

    金黄的夕阳中,逐渐接近的白玉京,仿佛是一座虚幻的黄金之城。

    当萧羌和海棠在甲板上谈人生谈理想,顺带小强同学抒发了一下对海棠职业人生规划错误的感慨的时候,沉寒正坐在床上,一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正凝视着床铺上一个小小的手镯。

    那是一个黄金嵌祖母绿的掐丝珐琅镯子,样子虽然精美,却没什么出奇。

    但是沉寒清楚,自己正在神经质的轻轻颤抖。

    她很清楚这个手镯有什么用。

    手镯上一共有十二颗祖母绿,每一颗都可以轻轻弹开,在它们里面有一个小小药丸,无色无味,溶于水,沉于香。

    溶水则服者立死,沉于则中者立睡,十天之内无法醒转。

    这是她的异母兄长在容城那个晚上派人送给她的。

    那个把她嫁到大越,身为一国之君的兄长派人对她说,杀了萧羌萧远,你回国。

    就这样九个字,毫无转机。

    于是这个手镯就到了她的手腕上。

    她没有勇气。无论是照着沉烈的话做,还是违逆,她都没有勇气。

    黑暗里一片寂静。

    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她神经质的抖了一下,立刻捡起镯子戴在手上,哑着声音道,“……进来吧……”

    进来的人却是萧远。

    粉雕玉琢,金童一般的小少年手里托着一个小小的餐盘进来了。

    沉寒已一整天没吃东西,萧羌和海棠两个人在船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只有萧远想着沉寒,没吃东西,吩咐厨房做了点清淡的食物送来。

    看着坐在床边惨白了一张脸的少女,萧远有些害羞的扭过头,不去看少女绝美的脸庞,轻轻把食物放在了桌上,哑着嗓气说,“母妃,多少吃些东西吧?”

    沉寒的思维一直都是混乱的,听到萧远的话,机械的应了一声,条件反射的走到桌前,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不期然的,她就直接想起了现在正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毒药,浑身一颤,立刻吐了出来。

    萧远大惊,一叠声的喊人,海棠旋风一样冲进来,刚伸手要去看摊在桌边的沉寒,沉寒却轻叫一声,扑入了萧远的怀中。

    随后赶进来的萧羌伸手一拦,发现沉寒在听到他的脚步声之后,浑身一机灵,把自己在萧远怀里埋得更深。

    等她安静了一些,略通医术的萧羌本人为她把了一下脉,得出她是惊恐过度的结论。

    哄着沉寒睡了,让其他的人都退出去,海棠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沉寒一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恢复安静,萧羌坐在沉寒床边,开始思考这一路上过来的事情,以及这几天,自己获得的情报。

    首先是沉寒。

    在萧羌的认知里,沉寒并不是一个比她的外表更柔弱的少女。

    自小在宫廷长大,又经历过至少两次暗杀,没有道理遇到个穿窗的小贼就吓成这样。

    其中必有隐情。

    而这现在不为他所知的隐情……让他心里隐约有丝不安。

    其次,就是杜笑儿。

    杜笑儿手里的那瓶药他很熟悉,因为他手里也有一瓶。

    那是现任长昭虎龙骑元帅赵亭亲手炼制的解毒圣药“大司命”。

    “大司命”几乎可解天下所有之毒,绝毒如“荷带衣”,“大司命”都可拖延毒性,让杜笑儿撑到今日。

    而这种圣药之所以默默无闻,就在于赵亭实在是大越的一道旧伤。

    赵亭早年出仕大越,官至风神军左卫将军,一代军神,战无不胜,后来奉诏入京成了箫逐的老师,却在萧羌的祖父驾崩的时候,因为功高震主和担心自己懦弱的儿子无法驾驭他而被追杀。

    满门抄斩,诛灭九族,赵亭也在逃亡的途中冻坏了膝盖,再不能站立。

    他逃到长昭,官拜元帅,数年来针对大越的几次挑衅,莫不是为了报仇二字。

    赵亭酷爱丹药之学,又醉心古籍,传说中早已失传的“大司命”就是他殚精竭虑重新研究出配方,炼制出来的。

    赵亭在叛离大越之前,一共炼制出两瓶“大司命”,他全数送给了自己最心爱的弟子箫逐。箫逐在拿到的当天,就把一瓶贡了给萧羌,而现在,另外一瓶他给了杜笑儿。

    这其中就有蹊跷。如果说是按照身份贵重区分,那么当时沉寒和杜笑儿同时中毒,箫逐就应该把“大司命”贡给沉寒清毒,可是,现在“大司命”却在杜笑儿的手里。

    可能便只有两个,第一,杜笑儿身份特殊,不能死——例如她是箫逐送入宫的密探间谍,第二,箫逐不愿她死——如两人在入宫之前即有纠葛。

    摇摇头,萧羌自己否定了第一个判断,箫逐做不出来这样的事,第二……倒是很有可能。

    箫逐年轻俊美,倜傥潇洒,本就会让女孩子倾心,杜笑儿虽然不是绝色,却别有一番让人心动的地方,杜笑儿的父亲又是箫逐的属下,箫逐从来都是潇洒放任的性子,正是年纪的男女,有些什么也实属应当。

    想到这里,萧羌眉毛微拧,修长的指头轻轻在桌上一叩;如果真是后者——后者的可能性看来几乎确定——那要怎么做?

    把杜笑儿赐给箫逐?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转,他摇摇头,不,如果箫逐爱恋这个女子到甘愿把自己留以保命的丹药也给她,那么,她实在是个绝好的人质。

    当他察觉到心里这个念头的时候,陡然一寒,指尖居然有微微僵硬。

    原来……已经防到了箫逐身上吗?

    萧羌十指交握,纤长白皙的指头神经质的颤抖,不行……不能这样……如果他连箫逐也要防,那这世界上,他到底可以信谁?

    但是他控制不住,帝座之上多疑已是天性,即便知道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远离他,也只有箫逐不会背叛他,他依然会控制不住的多想。

    萧羌深深吸了一口气,抓过茶杯灌下去,强行把刚才思考的问题扼杀掉,思路回归正常。

    这次的计划本就几乎冒险疯狂的地步,现在又出了沉寒这个变数,虽然很小,却莫名的让他不安……

    他思考了一下,走出房间,唤来侍卫询问,说再过片刻就能到白玉京的港口,他点点头,吩咐到时候沉寒萧远他们不必下船,随时做好立刻航行回大越的准备,如有异状,不必管他,立刻回航。

    侍卫领命下去,他仰头望天,头上夜空如洗,繁星点点,钩月半弯,万籁俱静。

    风里有早开的什么花的味道,在带了潮湿意味的夜雾里徘徊吟唱,随萧瑟夜风而舞,低低从衣服里依附了去,熏得人意识飘忽。

    萧羌觉得夜风透骨而寒,极目远眺,能看到笼着雾的云林江一片平静,耳畔隐约能听到不知谁家歌弦。

    他一个恍神之间,忽然觉得音乐声陡然就近了,中间还杂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铃声。

    极低、极淡渺的铃声,似乎从玄天而降,又仿佛从黄泉里传出,让人想到艳绝女鬼苍白掩唇一笑,森森鬼气。

    来了。

    萧羌安静的吐出一口气,感觉着船舶靠岸的微妙波动。

    白玉京的码头从来日夜不停川流不息,现下灯火依旧通明,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微弱的铃声摇曳,森冷冷犹如鬼域。

    萧羌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神色间已经恢复一贯温雅平和,眼角眉梢尽是桃花春风。“不知道来的是谁……”他低低喃语一声,说话间忽然港口地面震动,远处夜色里隐约一线烟尘,片刻之后,马蹄敲打大地的声音传来,震得已靠岸的船也隐隐波动起来。

    萧羌抬眼望去,近百骑人马一色雪白,远而近,在码头前勒马悬蹄,整齐划一,除了马蹄落地之声外,竟无一丝其余杂声!

    铃声和琴声渐近。

    远远的,三十六名绝色少女负着一乘雪白软轿无声无息踏月而来,连影子也被吞噬在漆黑的夜色里,一色苍白的衣、苍白的面容,漆黑的发。

    风动之间,软轿四角的小小金铃伶仃的清脆,琴音猛的断弦一般尖锐拔高,无主艳魂似的少女们落在骑士肩头,赤裸的脚趾压着雪白的衣,分外触目。

    然后,寂静无声,只有金铃脆响。

    白玉京主御夜行,缥缈天罗开道引。

    当年苏荷游学顺京,那日白玉京主薨逝,来迎走她的,便是眼前的这一群人,这一顶轿子,和这琴声铃音。

    白玉京主从来锦衣夜行,缥缈骑开道,三十六天罗负轿,来的人,应该就是白玉京主。

    轿前两名少女抬手,轿帘掀开,轿中坐着的人却是洛同衣。他一把黑发随意披散,只尾端轻轻一扎,一串水色璎珞垂在水色衫裙上,此刻正翘脚而坐,没半点斯文的样子里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妩媚。

    他敲敲软轿,笑得眉目如花,“怎样,小羌儿,可还算对得起你吧?可是特别允许我用京主的礼仪来迎接你哟~”

    看到来人是洛同衣,萧羌放松了一点,他点点头,含笑道:“那就请重主带路了。”

    洛同衣长袖掩唇,笑得妩媚娇艳,“那就请了~”语罢,负轿少女轻轻一动,萧羌只觉得自己肩上有人轻轻一带,也没觉得怎么震动,人已入了轿。

    纱帘垂下,轿内四角都坠有象牙制成的鬼工球,内里燃着烛火,轿子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蜜蜡柔光之下栩栩生辉,如身在月宫之内的感觉。

    轿内颇大,并且非常平稳,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在移动。

    洛同衣在他入轿的时候就亲昵的拉住了他的手,长袖掩盖之下,萧羌感觉到他在自己手掌上书写什么,他不动声色,一双桃花眼里波光闪动,温柔多情。

    洛同衣在他手上写的是,“有变。苏荷并不在白玉京。”

    萧羌回写:原计划照样进行。

    洛同衣点头,忽然慢慢靠了过去,闭上眼,低低的说了一声,“羌儿,我想起以前了……”

    萧羌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望着角落悬的鬼工球。

    彼时他们都还年少,曾把臂同游,放马长歌,那时他们就靠在彼此肩膀,开心的说着话。

    现在呢?

    现在呢,当年的一人已离开这个世界,另外两个一轿而坐,商议密谋,还有一个,正心怀叵测,心思难料。

    于是萧羌眼里春水越发醉人,他轻松的笑了出来,仰头,轻声说,“……过去的事,朕已经忘记了,同衣。你也忘了吧。”

    听了这句话,洛同衣嫣然一笑,长袖掩唇的瞬间,软轿轻轻一震,有少女玉一般洁白的手伸了过来,掀开帘子,外面曲径流水,竹桥木篱,已到了某个宅院之中。

    三月初春尚有寒风料峭,刚下了轿子,就有侍从为萧羌披上雪貂裘衣,洛同衣引着萧羌走过小桥,到了一处极其精致的水榭之上。在临上水榭之前,洛同衣背对着萧羌轻轻摇头,“抱歉,我是痴人,我忘不了。”

    萧羌踏上建在水面上的响廊,转过几道曲折,赫然看到在四面临水,一面窗棂未关的水榭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他深吸一口气,微笑,站在门口微微颔首,“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国主风采依旧啊。”

    洛同衣来的时候海棠也醒了过来——基本上近百匹马呼啦呼啦的踩过去,还附带伴奏,不醒的只有死人了。

    等萧羌走了之后,她爬起来走上甲板,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进港之前这附近明明只有自己一条船,这片刻功夫,怎么多出来这么多条船来?

    她抓住船管带说了一句,管带也早就发现,想到萧羌吩咐的话,他点点头,叫上船上几个高阶船员,和龙神卫商量了片刻,决定立刻开锚启航!

    就在这片刻间,外面的船越聚越多,在那些比较小型船后,已经能看到巨舰恍惚的影子了。

    他们刚一开船,忽然对面就来了两三艘军用快船,上面有指挥打着旗语,告诉他们,现在航道出了问题,不能离港也不能入港,原地下锚,如果有什么需要,通过旗语联络,他们自然会送来。

    就在管带专心和前方交涉的时候,忽然从船尾传来了数声惨叫,有十几个身穿水靠的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攀上了战船!

    龙神卫立刻冲了过去,海棠闪身进入沉寒的房间,小声吩咐身边的护卫,“立刻把大殿下带来!”

    毫无疑问,一定是有人从船尾侵入进来了,现在船上人手少,分散开来越发不妙,集中在一起还好保护大家一些。

    萧远立刻被带了上来,这孩子异常聪明,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言声,把外面的披风一脱,按紧了腰间那柄短剑。

    “去,守着沉寒。”海棠沉声说道,萧远点头,到了沉寒床边。

    沉寒喝的药物里有安眠成分,她兀自睡得熟,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血色。

    萧远的脸在烛光下有些苍白,海棠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必然很差。

    心跳得快要从腔子里跳出来,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

    她可以不怕死,但是却恐惧这种诡秘的未知。

    死是可以确定的,便没有什么好怕,而现在即将降临的是什么,她并不知道,于是便恐惧横生。

    “来的是谁?”她低声问。

    “不知道。“龙神卫沉声说道。

    “……能给我一个武器吗?”镇定了一下心神,海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颤音。

    一个护卫看了她一眼,递过了一把匕首。

    现在连船头也传来了打斗声,爬上船的人越来越多,金属碰撞和男人的惨叫清晰得震动耳膜,让她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海棠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冰冷的金属物体反而让她镇定了一些。

    忽然船身传来了巨大的波动,要不是护卫及时拉了她一把,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甩出去的。

    外面传来了惊慌的叫喊,“对方把楼船和我们的船接上了!”

    海棠心里一沉,跑到舷窗边朝外一看一艘巨大的楼船上架起的横梯,已经和自己的船接上了,装备精良,远非现在船上那些仅穿水靠的人所能比的。

    该怎么办?

    海棠紧张的咬着自己的拇指指甲,咬出了血也没有察觉。

    这艘船的陷落已经是一定的了,现在怎么做能做到把损害降低到最小?

    她脑袋里乱糟糟的,正在思索的时候,身后清亮的少年声音响了起来,“神龙卫立刻停止抵抗,混入对方之中离开战船!”

    海棠惊讶的回头,看到萧远手按短剑,冷冷的这么说。

    “败已是定局,尔等需要保存实力,还不快走?!”

    海棠楞了一秒,立刻抓起萧远和沉寒,就要把他们丢到护卫的手里,萧远一挣,滑出海棠的手臂,反手一把把她推开,小小的少年沉静的看着她们,微笑了一下,“你们走,这种时候,你愿意说我迂腐也好,萧氏皇族——”

    英雄的言辞还没说完,懒得和丫废话的海棠从后面一闷棍就把他敲晕了,麻袋一样把他丢到龙神卫的肩头,一群人就打算向外冲去——

    就在此时,舱门呼的洞开,一队武士冲了进来,强弓长枪瞄着他们,将他们逼了回去。

    龙神卫里还有人想抵抗,一记强弩精准射穿他脚下地板,立刻,没有人再敢妄动。

    来人里首领低声一喝,“奉沉国国主沉烈陛下之命,有请诸位。还请合作。”

    果然是这样。

    海棠觉得自己扯出了一个比哭要难看得多的苦笑,她低低说,“所以说嘛,我最讨厌电视剧里‘你快走,不不我不走’这样的剧情了,一定是全部被抓住,一个都跑不掉的……”

    第十六章 虎|岤之中

    萧羌在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出使过沉国,他对沉烈的评价是:如果这个帝王没有出生在地土贫瘠,尚商薄武的沉国,而是生在拥有东陆最强兵力的长昭的话,恐怕整个东陆都会变成一片血海。

    那是一个狮子般的男人。

    站在水榭外,萧羌默默的打量背对着自己站立的男人,和记忆里的沉烈对比。

    没有衰老没有变弱,面前依旧是一头壮年的狮子,和八年前相比,惟一的变化,就是狮子的爪牙被磨砺得更加锋锐,足以撕开大越的咽喉。

    于是萧羌就笑了起来,云淡风轻的打完招呼,沉烈转过身来,刚毅的面容上嵌着近乎于高傲和狂妄之间的微笑,他朝萧羌点点头,“陛下也看起来神采奕奕,精神很好。”

    “托国主的福。”

    早在他们寒暄之前,洛同衣就悄悄退下,听了萧羌的话,沉烈也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林风情迥异大越,因为水路纵横,建筑多为临水吊脚,水榭里厚厚的裘皮铺地,中间一张小几,四周是低脚矮榻铺着极厚的茵褥,坐上去之后如在云里,进入水榭,沉烈和萧羌分别落座,洛同衣为两人斟上茶之后,倩倩行了个福礼,慢慢的退了出去,萧羌故意四处张望,“怎么不见苏京主?”

    沉烈看着他,沉沉一笑,“苏京主有事外出,这样难道不是更好吗?”

    苏荷想在这件事里,把自己完全撇清吗?所以才做出自己现在不在的姿态,那么即便出了事,也可以推做并不知情。

    不,不会这么简单,正如自己与洛同衣有密谋一般,难保沉烈与苏荷没有什么密谋。

    要加倍小心。

    这一瞬间心里不知道已转了多少心思,萧羌拊掌朗声一笑,“没错,确实是更好,可以单独与陛下一晤,确实难得。”

    沉烈不以为意的眯起了眼睛,“单独?陛下两队侍卫,莫非就不是人了?”

    “耶,国主的青龙舰不也在国境侯命,随时预备出发吗?”萧羌甚至心情很好的眨了眨眼,眉毛几乎有些少年气的舒展开来。“国主与我都清楚,所谓会盟,不过各存心思,只不过我们两个存的都是灭绝对方的心思,对吗?”

    “是,我和苏京主……都如此认为。”

    果然。苏荷果然和沉烈联手了。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苏荷和沉烈设好的陷阱。

    在和附近各国的关系上,大越和沉国的关系紧张仅次于和长昭,这次结盟是沉国先抛来的绣球,而在得到这个结盟暗示的时候,萧羌就很清楚,对方狼子野心,而自己,也未见得高尚到哪里去。

    他立即着手联络富有野心的年轻亲王沉冰,双方一拍即合的结果,就是这场会盟之行。

    不过是赌狡诈赌运气,赌,谁到底吞得下谁去。

    只不过,他虽然赌到洛同衣的支持,却没有赌到苏荷支持沉烈。

    现在他身陷白玉京,危在旦夕。

    不过苏荷特意避开这次会面,表明她的立场还有少许暧昧,不见得这一城扳不过来。

    叹气,摇头,萧羌手指敲敲桌面,遗憾的看着对面二人,“看起来……这件事情没法以我们都可以接受的方式结束?”

    沉烈用同样遗憾的眼光看他,“易地而处,如果今天是陛下在我的位置,我落入陛下的位置,陛下你肯不肯放手?”

    萧羌摊手,“自然不肯。这样大好机会,有他国君主堕入我陷阱之中,谁笨到居然会放手?”

    沉烈点头,微笑不语。

    萧羌泰然自若,他喝尽了一杯茶,兴致很高的自斟一杯,“那不知国主打算如何处置我?”

    “现在正是春初,实在容易感染恶疾,陛下偶染时疫,就此在船上驾崩,是不是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至极,然后呢?”

    “然后陛下身后只有萧远殿下一子,大殿下继承陛下之位,也理所当然吧?”

    “国主设想实在周到。”萧羌微笑附和,“接下来是不是皇帝年幼,需要人代掌国政?无法可想,只好劳驾皇贵妃之兄,沉国国主来暂代朝政?”

    “陛下说差了,陛下驾崩后,皇贵妃已有了陛下遗腹骨肉,等诞育下了皇子,恰好新皇不知怎的,居然也追随去世不久的父皇驾崩了,这孩子便顺理成章应是新帝了,陛下说沉某构思可好?”

    “朕也不可能想出更好的法子了。”萧羌拊掌赞叹,诚恳的看向对面的男人,“那国主认为朕会束手就擒?”

    沉烈一愣,随即豪迈的大笑,“怎么可能,陛下人中之龙,沉某不敢有哪怕一分的小看。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我若想要取陛下的人头,也做好了拼了自己一条命的准备。”

    说罢,他轻轻拍手,只听金属碰撞的声音大响,水榭四面窗户全部打开,从窗户望出去,密密麻麻强弓弩手围住水榭,前面一群人手持刀剑,一步步逼近。

    月光下,剑映残霜。

    沉烈微笑,“陛下是必然不肯乖乖束手的,沉某已有了准备,大不了这里所有人都为陛下陪葬也就是了。”

    萧羌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走向窗口,一枝长枪陡的从窗外刺入,雪亮抢尖指着他咽喉,森寒之气逼出萧羌颈子上一阵寒栗。他几乎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剖开喉咙。

    结果没有。

    在抢尖即将刺入他咽喉的,刹那,身后传来沉烈一声低喝,“不得无礼!”

    “……”萧羌有些惊讶的回头,沉烈也站了起来,身材高大的男人比修长清瘦的萧羌高出些许,看着萧羌的眼睛,男人展颜一笑,“陛下是不世出的人才,便要有相应的死法,这等人不配取陛下性命。”

    萧羌沉思了片刻,他的剪影落在夜色里,玉冠乌发,雪白的裘衣里渗出一线月白色长袍的微蓝,衬着半张苍白的脸,有了一种书卷气的清雅哀凉。

    月光那样长,人的影子越发短了。

    “国主,如我今日逃过此劫,必不再与沉国为难。”

    “若陛下今日逃出生天,我有生之年,也依然必取大越。”

    “……国主是霸王。”

    “陛下是明君。”

    统治沉国的君主慢慢擎出了腰间的长剑,月光下剑上一泓剑光,有若秋水映电,“陛下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萧羌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几乎带了几分孩子气。他慢悠悠的说:“朕只想说一句。”

    “哦?”沉烈挑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句话说出的一瞬间,沉烈长剑一动,一剑直取萧羌心口!

    萧羌对于武艺只是略通,这样快捷如电的一剑他根本躲避不开!

    所以,他不躲。

    一剑如电,萧羌无处可逃——

    沉烈清楚的知道自己一剑刺到了什么,可是手上却没有传来冰冷的利器刺入人体的感觉。

    他和萧羌的中间多了一个人,一个娇俏美人。

    水色衫裙,水色璎珞,一把长发随意一扎,眼角眉梢都是热辣活泼的风情。

    他的剑正抵在美人两指之间,对方指节白嫩一如春笋,却紧紧夹住剑锋,让他的长剑进退不得。

    “洛?同?衣——”沉烈低声一喝,手腕一震,剑势陡然又加上几分,洛同衣嫣然一笑,单手抓住萧羌顺势后跃,娇滴滴一声:“放~箭~”

    这一声喝得娇弱无力,却令沉烈心头一麻!

    窗外弓弩手应声放箭,弓弩指向的方向居然是沉烈的方向!

    弓弦一震,弓弩破空,从沉烈身后急扑上来几批人,一部分武器一挥,挡去剑雨,自身也被射成刺猬,第二披合身一护,将沉烈压在身下,第三批立刻环成圆状,将他们围在中间。

    沉烈倒地之前,把一个信焰掷了出去,一道代表白玉京主亲临的金色焰火猛的升腾起来,刹那弓弩手和武士中有一半人立刻掉转武器,对着原先的同伴,场景僵持了将近半秒,不知道由谁先开始的,一场惨烈的自相残杀于焉展开!

    洛同衣抓住萧羌足尖一点跃出包围,他的十六天罗女早候在外面,两人和身投入轿中,不用他命令,十六天罗足尖一点,负轿急行!

    “回船!”萧羌还来不及喘气,就立刻哑声说道,外面的天罗女应了一声,夜色里一乘软轿急行,缥缈犹如鬼魂。

    洛同衣入了轿就合着眼帘一言不发,等萧羌下完命令之后,他慢慢睁眼,一双眼看着面色沉静如水的萧羌,忽然伸出手,顺小狗的背毛一样轻轻抚着他披了一肩一背的长发,“小羌儿,放~心~啦~”他微笑,艳丽的面孔靠近男人,唇角一勾,“现在,不是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在进行吗?”

    “……”萧羌难得露出近乎苦笑的表情看着他,“……同衣,世界上还是有即便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也依然让人开心不起来的事情。”

    洛同衣摸摸下巴,忽然轻轻一笑,“比如……拿自己的儿子当饵,让他被抓住这种事?羌儿,我刚才收到密报,你的儿子和如夫人们,可都被沉烈抓住了。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带着这些累赘的人并且让他们被抓住,可不就是为了让沉烈相信,你走的只有我这一步棋,没有暗着不是吗?”

    萧羌浑身一震,他猛的一回头,看向笑意盈盈拈着一束乌黑发丝把玩的男人。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凝视着对方,片刻之后,萧羌掉过了头,语气淡定的道,“快到你的船上了吧?”

    洛同衣看他一眼,忽然伸出一双手把他的头扭过来,让他凝视向自己,然后琥珀色的眸子一点点眯细,“我讨厌你这个样子,萧羌,你现在的语气会让我联想到苏荷,这让我并不愉快。”

    和他森冷的话语截然相反,他的语气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温柔的,而这两者之间的反差,让人从心底觉得寒冷。

    软轿极轻的一震,落在了天上重的战船上,萧羌走出来,站在船头,看着极远的地方,自己坐船的方向。

    其实是看不到的,但是他却执拗的向那个方向望去。

    他没有说话,洛同衣一样没有说话。

    洛同衣没有试图去看此时萧羌的表情,他只是站在男人身后,看着萧羌一头乌黑的发丝飞散。

    男人的脊背笔直,负手而立,没有丝毫曲折的弧度。

    泌凉的江风吹动了萧羌的发,一点点,柔软的发梢扫过洛同衣的面颊。

    他一把抓住萧羌的发尾,“……好歹把头发梳一下吧,羌儿你这样会弄糊奴家脸上的妆哟~”

    萧羌回头,道了歉,慢慢用手拢着长发。

    月色下,他脸孔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一双桃花眼依然是那样带着笑,微微眯细,春风妩媚,然后他一字一句异常清晰的对洛同衣说道:“我已经做了这样一个决定,会为之付出什么代价也早就有了打算,远儿是萧家子孙,身为皇族会有什么遭遇,他也自在心里。”

    平静的说完,苍白的脸上颜色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嘴唇忽然有了微弱的弧度,他似乎笑了一下,接过洛同衣递过来的缎带,慢慢的抬手扎起长发,滑落到肘弯的长袖堆积成一个优雅的层叠,在他清雅端正的脸孔上投下了淡淡的一层薄影。

    “……不然,我又能如何呢?我是皇帝,我有我的责任,为了我的责任,即便那是我惟一的儿子,我依然要牺牲,就算远儿在我面前被杀,我又能如何呢?”

    放下手,他转头,安静的看着面前艳丽一如女子的男子,忽然唇角就弯起了一个冷得几乎看不出温度的微笑。

    一瞬间,洛同衣居然便了有了一种错觉,在这个笑容展开的刹那,面前这男人流露出了一种暴戾而脆弱,无所谓而哀恸的奇妙感情。

    萧羌一字一句的说,“我又能如何呢?如果今日之计成功,我必要将沉烈头颅悬于顺京城门之上,但是如果今日我失败了,他年再见,只要沉烈还是沉国国主,只要我风神军没有长驱直入沉国都城之下,我还是要尊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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