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重生 作者:rouwenwu
和苏吉看到岑曼丽的影子,也要去追,让刚出来的云朵按住,轻轻摇摇头。
之后出来的是宗湛清和湛清翔,他们还带着大量傀儡,这些傀儡有不少是残缺不全的,显然密室内也经过了一番苦战。
但总是个好结果。
最后走出来的是湛掌门,湛其影开开心心地抱了抱妈妈,眼睛往密室内偷瞄,湛掌门和蔼地拍拍女儿,让她别过目光,“关门吧。简薇需要和你们表舅母说几句话,小顾,是你们表舅母让留下的。咱们虽然是主人,但是此刻把里面让出来给齐家人吧。相信有你们表舅母在,他们是不至于打起来。”
此时此刻,密室内,净灵炉的光芒已经散去,然前方轻轻站在地上的那道纤细、柔弱的女灵依然带着净灵炉那般银白色的淡淡光芒,只最外层还笼着齐家的青色法光,似是护佑。她依旧闭着眼,直到法光也慢慢散去,她似乎低低地叹了声,慢慢睁开眼——不可否认,她和齐姝琴长得很像,无论是柔弱的气质,还是目光中的淡定与平静。
楚轻烟。
而这份淡定和平静的目光,第一个便给了齐姝琴。相似的眸子同时对上,齐姝琴嘴唇抖了半天,直到顾维庭轻轻推了推她,她才傻傻地、跌撞着、近乎是倒过去——而楚轻烟看着柔弱,却敏捷地抱紧她,抱在怀里,就像每一个母亲那样——她们总会在第一时刻,不顾一切地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即便她们老了,而孩子们已经成长。
“妈……妈妈……”齐姝琴哆嗦着,头都不敢抬,只敢看着眼前的怀抱,“妈……”
母亲温柔的吻落在齐姝琴的额上,她终于忍不住哭了,仿佛一个委屈的孩子,“妈——妈,你终于……终于肯回来再看我一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人下周二去青岛威海烟台蓬莱,周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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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第一百三十二章 愤怒
“妈——我是笛儿,我可算是见到你了,我的妈啊……”齐柳笛冲过来抱住楚轻烟,随即齐宇成也抱过来,龙凤胎拥着楚轻烟哭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诉说自幼丧母、无人照顾的苦楚,顺带将齐念佛、齐宇乾都批个一无是处,齐宇乾反正在地上挺尸也没法跳起来给自己辩护,齐念佛本来氤氲的眼睛又气地亮起两团火,哑声道;“轻烟……轻烟……我……”他本想说“我对不起你,没照顾好孩子。”结果听着龙凤胎不停的抱怨,这话到嘴边,生生转成,“不是的,不是的,你别听孩子们胡说,我尽力了,你走了后,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也怨你,当初说好的白头偕老呢?当初约定的共度一生呢?你们女子都说男子天性凉薄,当初你要我发下这些誓言,可为什么你先违背了誓约……”
“妈妈又不是故意的!生离死别,人力控制的住吗?”齐柳笛哭道,“妈,妈妈,你知道爸爸都做了什么吗?你抛下我和弟弟离开后,我俩就成了生下来便没娘的孩子,爸爸他为了摆姿态,宁可先疼爱侄女齐入画,也不把我们这些没娘的亲生孩子放到眼里。您去问问姐姐,姐姐让爸爸虐待了整整十七年啊!最后生生给虐死了!若不是老天爷怜悯,您和姐姐而今倒是可黄泉相见,可怜我和弟弟与最亲的人终究阴阳两隔,有妈的滋味,一日都没尝过。现在爸爸为了保住他的权力,还要发落我和弟弟,对我进行刑讯,我让姑祖母那个老妖婆打得死去活来,差点就死在刑凳上。妈妈,您能想到吗?您亲生的骨肉遭到过这般虐待啊!爸爸不仅不怜惜,为了他的名声和权力,还一心要把我废掉,赶出齐家,随便嫁个棚户小民,这就是要生生断了我今后的活路啊。古代亲母逝,继母不给继女配好姻缘,那是隔着肚皮的缘故,而今我没继母,可也没盼到一个亲爹!连着哥哥不是哥哥,姐姐毫无爱恋,一个胞里出来的弟弟也不在敬重我,还不如那齐入画死了一了百了呢,妈妈啊——”嚎啕大哭,几乎断过气去。
齐宇成则松开母亲,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后再抬起来,泪痕纵横,“儿子从生出来就没了亲娘,虽然生活中衣食无忧,成长时却毫无管教。父亲自母亲去后,大受打击,性情大改,此后整日就琢磨着如何栽培大哥、折磨大姐。儿子从未受过良好家教,养成一身臭毛病,又受了诱惑,近日来做了一串混帐事,害得长姊伤心,长姊如母,要教训幼弟,儿也不敢置喙。只是今后儿在齐家或许几无立锥之地,身败名裂,连带也让人背后笑话了母亲,儿每每思及此,深感惭愧,儿一人处事不周,累得母亲身后清名,儿有罪,儿给母亲磕头,儿不敢求母亲原谅,儿只想给母亲磕头,磕到死了也认——”磕头声如擂鼓,咚咚不绝。
齐柳笛又大放悲声,“妈妈啊——我们终于看到你了啊,再也不是照片上薄薄的人儿了,再也不是录像里隔着屏幕的影儿了啊——妈,您的怀抱是什么样子,我活了这么大都不知道,我比那街边乞丐儿还不如,他们好歹还有亲娘抱着,我身边有的只是冰冷的傀儡啊,我好苦命啊——”
他俩这么一闹,倒是把齐姝琴挤到一边去。齐姝琴虽觉得他俩说得颠三倒四,但终究念着他们自幼失母,不忍去干扰。低头垂泪,不能自已,肩头一沉,顾维庭却已从后面搂过了她。齐姝琴望着小顾,只在他怀里默默抽泣。
齐念佛越发着急,一步跨来,一手拎起齐宇成,喝令他“一边去”,一手拨开齐柳笛,斥责她“搬弄是非”,再对一直未表态的楚轻烟结结巴巴地解释,“轻烟,轻烟,你听我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对不起孩子们,那是咱俩的孩子,都是咱们生的,我怎么会伤害他们呢?你去了后,多少族人长辈劝我续弦,可我信守我们结为连理当日的山盟海誓,莫说动续弦的念头,我这双眼睛便再没带着那种想法去打量过别的女子!轻烟,我真的爱你,爱孩子们,我从未辜负。”
楚轻烟本来一直低头,似是在看着齐柳笛与齐宇成,又似是沉思。此刻终于看向齐念佛,她目光明澈,直直投入齐念佛的眼中,齐念佛陡然心虚,感到他思念若干年的爱妻,怎么忽然如此陌生。无论是初识时的惊艳,相交时的心心相印,陷入爱河时的无以自拔,婚后的举案齐眉直至最后突如其来的变故、乍然生死两茫茫……楚轻烟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他,哪怕是他们二人的婚事遭到家族最强烈的反对的时候,哪怕是他们曾经有过误会,有过争吵的时候,他们彼此也始终站在一起,而不是如此……如此……
齐念佛毛骨悚然,这目光,宛若齐姝琴回来后看向他的目光,失望、鄙视而决绝。
“轻烟,别听他俩胡说,我……”齐念佛要做辩解,却是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这巴掌打得其实并不重,但心心念念的爱妻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自己一巴掌——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要令人伤心欲绝的吗?齐念佛都呆了,“轻烟……”他哑声,“我对不起琴儿,但乾儿、笛儿和成儿,我没……”
纤指一扬,指向齐宇乾、齐柳笛和齐宇成,她清秀的容颜带着不可容忍的痛苦几乎拧到一起,朱唇颤抖半天,“你把我们的骨肉教育成这个样子,也好意思跟我辩解吗?”
齐念佛傻了。
楚轻烟痛心疾首,“鲁莽、任性也就罢了,平常人家的子弟若是年轻气盛,也总免不掉;可是处心积虑的谋害手足、篡夺家财、颠倒是非、表里不一,只图一己之私,恶心到这般地步还不知检点自身,振振有词……”泪水涟涟,“齐念佛,我被厉鬼缠身决意魂飞魄散是为了什么?为了有朝一日不让你、孩子们还有齐家会有我这样一个不光彩的存在,为的是人间的太平和公义,为了更多人的幸福,为了遵守玄黄子弟应有的信念。我坚定的认为,你会为我的决定感到骄傲,孩子们日后会为我的付出感到自豪。如果换作是你,也会做出如此牺牲。因为我眼中的你就是这样一个向往正义的人,我坚信虽然我再也见不到你们,再也不能陪伴你们,看不到孩子们长大成材,但是有你在,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成长为一个有用的、有道德感的人。可是念佛,可是念佛,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仅不再正义,你竟然还让孩子们都照样学样!看看他们都成了什么样子!动辄哭天抹泪、信口雌黄,苦肉计都用上了,你就是这样教育他们的吗?将心思都用在骗人上?!”
“我……我没有……”
“还有,你是怎么对琴儿的!”楚轻烟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付出生命,就是为了送给你一个肆意凌虐的工具吗?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心血吗?虎毒不食子,我都不知该怎么和你讲话。你不是当年那个与我海誓山盟的念佛了——”齐念佛张嘴欲言,楚轻烟冷道,“你不要拿我当理由,如果我真的是你的理由,那也该是督促你好好爱孩子、正确教育孩子的理由。而绝非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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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第一百三十三章 释怀
齐念佛彻底无语,一句话都说不出。齐宇成也不磕头了,齐柳笛也不哭了,都怔怔地不言语。楚轻烟转过身,低声道:“简薇。”
一直旁观的简薇走过来,楚轻烟以一种格外的庄重看着她,“你的前任离开后,你冒着风险接过了他的职责。一直照顾在我身边,没让我就此孤立无援,对此我很感谢。”
简薇轻声说:“您不必如此。有些事,您和我心知肚明。”
楚轻烟道:“不管怎样,若不是你几年来的照顾,我绝对撑不到今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自己的事,若有什么想法,就来告诉我。我若能帮忙,一定帮。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简薇点点头,“那么我先出去了。齐夫人,再见。”
楚轻烟静静点头,“再见。”
简薇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密室内除了小顾,就只剩下齐家的人。
楚轻烟看向顾维庭,此时她脸上显露的不是方才面对简薇时的庄重,而是犹如长辈对待晚辈那样的疼爱,“小顾,琴儿,来。”
“阿姨。”顾维庭带着齐姝琴走上前。楚轻烟端详着他们二人,欣慰道:“小顾,阿姨很感谢你这段日子的付出。我的琴儿遇到你,是她今生最大的幸福。”
“遇到琴儿,是我今生最大的收获。”顾维庭说,“阿姨,一切都是我该做的。我所图的无非是让琴儿能和她朝思暮想的母亲真正的见上一面。”他不露痕迹地往后一退,将齐姝琴推上前。
楚轻烟揽过齐姝琴,“琴儿,简薇跟我说了很多,小顾也跟我说了很多,包括湛掌门说了一些,还有我亲眼看到的,我从别的途径知道的,我猜的,我想的,妈妈不是傻子,妈妈最了解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琴儿,妈妈什么都知道的。”
齐姝琴只是流泪,她需要安安静静地体会母亲怀抱的温暖与气息,什么都不用说,她带着耳朵去聆听妈妈的声音。睽违十七年之久,曾阴阳两隔,曾身处一地而不自知,当明白的时候又被迫阴阳两隔,即便是今日自己就埋在妈妈的臂弯中,泪水婆娑也掩盖不住妈妈身上属于灵体的淡白色光芒。这一刻弥足珍贵,转身便逝。
“妈妈,都是我不好。当年……当年……我不是故意的,妈……我不知道那里面如此凶险,我不知道我贴了几个符,那个火炉盖子就会突然崩开,我不知道不可以靠近。门口的傀儡不敢拦着我,我就进去玩了。妈……我不知道那些厉鬼那么凶悍,到了今日都不肯放过您。”齐姝琴软弱地、低低哭道,“你生我,痛;因为我而离世,痛;进了冥府竟然还不得解脱,痛!儿女脱离母体已让母亲痛了一回,这原罪要用一生的陪伴与爱去偿还。可我不仅没能偿还,又平添更多的罪孽。妈,您若是不救我就好了。”
楚轻烟疼爱地抱紧女儿,“琴儿,妈妈当初根本没有过任何的犹豫。就像你出生后知道循着奶香喂饱自己的小肚子,知道哪个怀抱才是最熟悉、最温暖、最可以让你安睡的一样。那时候你不知道记事,不懂得道理,却无师自通地依赖妈妈的怀抱。不可思议,却实实在在。那就是一种本能。你怎么能奢望着改变一个母亲的本能呢?妈妈救的不是琴儿,是自己的孩子。”
“可是这也改变不了我害死您的事实……”齐姝琴小声说。
楚轻烟沉下脸,“没有谁害死我。我本能地去救我的孩子,我本能地生下我腹中的骨肉,从始至终,没有人逼我、诱惑我去做,何谈害死?就算真要寻到凶手,无疑是齐家火炉房内关押的数十条厉鬼怨灵。当初我早说过,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非要同时将这么多厉鬼都关押到一处,又没提高火炉房的安保,甚至都没警戒族人。这是多么大的疏漏!我腹中怀着骨肉,琴儿和乾儿年龄都小,火炉房的傀儡又怎么能惧于少主的威严,说进就让进了?这到底是谁的错?”
齐念佛再也忍不住,“轻烟……我……我……”
“我从没怨过你不听我的劝告。你那时候很忙很忙。艺高人胆大,在你眼里,那些厉鬼都算不得什么。何况你那会儿过于宠溺琴儿,连带着你的傀儡见了琴儿都毕恭毕敬,不敢违抗小姐的半点意愿。我也说过你,不要太宠着孩子,让她为所欲为,反而会出事。孩子还小,你说惹出祸事,责任在谁的身上?”楚轻烟正面看向齐念佛,“你是个大人,是个男子,是丈夫,是父亲,责任到底该谁担负?虽然我因此遇害身亡,但我站在这里告诉你,若真要论责任,我这个当母亲的在这起事件中该负的责任,绝对在琴儿之上。念佛,我去了后,你的一切表现,都太让我失望了。”
齐念佛摇摇欲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轻烟,我真的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为什么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现在我又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当初的那个你。恐怕你心里的我,也不是离开时的那个我。”楚轻烟轻声说。
她又亲了亲齐姝琴,“妈妈走的时候最遗憾的,除了没有带着你弟弟妹妹长大,除了没有嘱咐你哥哥担负起兄长的责任外,再有的就是太遗憾没有好好亲亲我的琴儿。最后妈妈声嘶力竭地让你离开,那恐怖的样子一定吓坏了你。真抱歉,在你童年意识中,妈妈给你留下这么可怕的回忆。是妈妈的失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琴儿,整起悲剧并非你的错误,而这不幸中最大的幸运莫过于你存活了下来。哪怕厉鬼缠身,哪怕冰窟寒冷,多少次在魂魄混乱中的迷茫中,这一点妈妈从没改变过。琴儿,可以自己原谅你自己了吗?可以高高兴兴地和小顾好好过玩后半生了吗?”
齐姝琴泣不成声,顾维庭走过来,“阿姨,您放心。”他并不是个多言的,此刻环住齐姝琴的肩,目光坚毅。
楚轻烟道:“患难见真情。我信你。”俯身亲了亲琴儿,又亲了亲小顾的双颊,“琴儿就交给你了。她聪明却优柔,那是因为她太过善良,总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快乐,所有事情都能达到最美好的程度,所有该顾及的都要顾及到。也因此她会过得不快乐,对外界悲欢离合,她会感同身受,重重的心事或许会压垮了她。小顾,日后要好好陪伴着她,和她一起去耐心地探索、勇敢地去面对生命诞生与消亡的意义及真谛。”
顾维庭认真地点点头。
楚轻烟重新搂住琴儿,“小顾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齐姝琴哽咽不止。楚轻烟微微一笑,“看到你能释怀,能幸福,能放下,能解脱。妈妈真的好高兴。妈妈以前的一切苦难,直到这时才变得更加有意义。你明白了吗?琴儿?”
齐姝琴哭着点头,楚轻烟擦了擦她的泪水,又展开一个温柔的微笑,“这是补偿你的,最后没能让你看到妈妈的笑颜。”
齐姝琴又哭了,顾维庭道:“琴儿,你也该补偿阿姨。当年,你最后让她看到的是你大哭的样子。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没变化呢?”
齐姝琴道:“我……我就是要哭……妈,我是高兴的,我是高兴的……我从没这么高兴。直到这时,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以前一直承受的苦难都是值得的,都是有意义的。我……我……”顾维庭从楚轻烟怀中结果琴儿,慢慢安慰。
楚轻烟低低一叹,“你爸爸对你的事……”抬头看着齐念佛,后者呆呆道:“我很后悔,女儿去了后,我悔的白了头发。我日日夜夜不能睡眠,这些你可以问咱们家的私人医生……”
“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念佛,十七年,多少机会可以让你改变。错过一个机会,可以原谅;但是错过一连串的机会,我不仅失望你的良心,更失望的是你的智商。念佛,陪伴着你一起上位的时候,你的意气风发与运筹帷幄都去了哪里?”
“那是因为有你。”齐念佛安定下来,“轻烟,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在前方战斗。”
楚轻烟苦涩一笑,“你让我成了害了齐家的祸水红颜。”
“不是的,轻烟——”
“我们彼此相爱,约定生生世世不分离。但是甜蜜的恋爱不是我们生活在这世界上的唯一功课,还有那么多事情等待着我们全力以赴去完成。既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别人还有子孙们的福祉。”楚轻烟大概心累到不忍再说,“念佛,你不知道我对你有多么的失望以及鄙视,同时又多么的为你痛心。为你的转变、你的本质、你糊里糊涂度过十几年后的如今下场……只因……我竟依旧还爱着你。”
齐念佛的脸色霎时没了颜色,他身子不停颤抖,猛地跪下,“轻烟!轻烟!轻烟!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其实是个懦弱而刚愎自用的人,父亲早年就因为这个不愿意立我,说我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说我身上的问题若是普通人家不觉得什么,若不当决策人也不会如何,一旦上位成为掌门,这些缺点必然成为齐家的心腹隐患。我自然不服气,因此记恨父亲,一心一意与他作对,拉拢齐家各派势力合为一股,处处与他唱反调,终于气死了他老人家,也气死了深爱着父亲的母亲……我……我……我自己生生害死了父母,却对无心之过的琴儿加以虐待……其实我只是发泄我的恐惧和怨气,其实我比谁都明白当年的事情,琴儿并没有责任。我比谁都知道我该更加好好的爱她疼她,让她不因此而留下阴影,带着你的那一份生命好好过活。可是我的软弱叫嚣着去打她、去揍她,将睡不着觉的痛苦都发泄到她身上,将一闭眼就自责就堵心的恶心感都灌注到亲生骨肉的身上……我知错了……”他再也没有一家之掌门的威严,像个奴仆一样伏地痛哭。
楚轻烟惨然一笑,“你终于知错了。可是我们的孩子们呢?你能补偿他们扭曲的人生路吗?”
再一次,她看向了齐柳笛和齐宇成。
作者有话要说:本人在外旅游,存稿箱发文,本人却暂时无法回复,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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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第一百三十四章 承认
齐柳笛总算反应过来,“妈妈,”她声音颤抖,“妈——事实不是您说的那样……”
楚轻烟心平气和道:“笛儿,”她伸手,齐柳笛立刻贴过去,“妈妈……”
“笛儿,你告诉妈,事实是怎么样的?”楚轻烟轻声道,“你嫉妒你的姐姐?”
“妈,我只是怨恨她。您不能责备我,任谁从生下来就没了母亲,都会怨恨。爸爸是大人,可我总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齐柳笛企盼道,“妈妈……”
“你杀没杀齐入画?你有没有折磨她的灵魂?”楚轻烟轻声问。
齐柳笛脸色一变,楚轻烟再问:“你,还有你的弟弟,你们一起勾结应家?甚至拿我当借口?”
“妈妈……”
“你不喜欢我和你父亲给你的性别?你要改变吗?让自己变得不男不女?”楚轻烟声音打颤,齐柳笛唇色青白,“妈妈啊……我整整十几年没见过真正的您啊,您为什么不能像包容姐姐那样包容我的错误呢?”
“那你先告诉妈妈,审判你的那些罪名,是不是冤枉了你?你到底做没做那些事?”楚轻烟威严道,“还有成儿,你也过来。”
齐宇成小心翼翼地过去,楚轻烟摸了摸他的额头,眼中流露出痛惜与爱怜,“你们俩人,本是我最最挂念、最最感到对不起的。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们会长成为最对不起别人的人。”
楚轻烟流下泪水,“你们还要将你们的良心继续输下去吗?”
齐柳笛和齐宇成谁也不吭声。
室内陷入恐怖的寂静,只有齐念佛低低的哭声。
“妈妈,”齐宇成跪下,“我不知道您听了谁的话。但为什么您不能听听我和二姐的话呢?您是否先入为主了?毕竟简薇、顾维庭包括湛家表姑,都和大姐姐关系亲密。”
齐柳笛的眼泪刷刷飞落,滚到楚轻烟的怀里,揪着她的衣襟就是不肯撒手,“妈妈,您有没有想过我?您有没有好好抱抱我?您有没有试着相信我的一个字呢?您没有养育我,没有教导我,甚至都没怎么见过我,您为什么就这样轻易地定了我的罪过?妈妈啊……我冤啊,我命苦啊……亲娘亲爹都有,却一个都没有。”
楚轻烟默默地看着怀中哭泣的小女儿,“笛儿,你都这么大了。我怀上你们的时候,你们都心满意足地在我的肚子里舒舒服服。看着b超成像上你们的样子,我感到的只有幸福和满足。当我生下你们的时候,依稀听到你们先后响起的哭声,环绕在我耳边,那是我感觉的进入到黑暗前的最后一丝光明……当我离开你们的时候,还记得最后看了你们一眼,都没张开,红红小小,可女孩很俊俏,男孩很结实。我是看着你们闭的眼……”说到最后也是泣不成声,两个孩子更是比赛哭泣。
“可是而今睁开眼看到你们,我反而宁愿闭上。”楚轻烟凄切道,“我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心都要碎了。妈妈那么爱你们,那么想念你们,终于看到你们,却得不到你们的一句实话吗?为什么我看到的不是长大成|人的两个孩子,而还是两个心智如同幼儿一样不辨善恶美丑的人呢?错了,就算是幼儿都懂得最质朴的善恶美丑,而你们两个……”
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索性松开齐柳笛,侧过身去。齐姝琴和顾维庭扶住她,平缓了许久,楚轻烟轻声道:“我是亡灵啊,我会感受不到有人掘了我的坟墓、拿走我的随灵镯吗?虽然它不能再跟随我,但多少还是心有灵犀的。而我,作为母亲,作为一个玄黄人士同时又是亡灵,我会辨别不出是哪两股亲生的气息在做这件事吗?从神族的天女到冥府的工作灵,难道个个都和你们过不去吗?你们以为你们的妈妈是个骗子吗?抬起头来,看着我!”她甜美而不失威严的厉喝,拨开齐姝琴和顾维庭,走向龙凤胎,“你们以为,一个母亲,会看不出自己的孩子是否在撒谎狡辩?!”
齐柳笛哭道:“妈妈,您又没有抚养我和弟弟长大,您根本不了解我们,我们凭什么要相信您那所谓的母性的敏感呢?”
楚轻烟秀美的面庞头一次扭曲,她一身灵光仿佛黯淡许多,“即便我不是个母亲,即便我是个陌生人,但凡我还有头脑,此情此景,看着你们的一言一行,我也知道谁是谁非。”
齐柳笛还在哭着抱怨,齐宇成膝行几步,“妈妈,儿子知错了!那些事,二姐的确做了,儿子被胁迫着参与进来。那些罪名,的确没冤枉二姐。儿子没有及时阻拦,害得二姐沦落到今日境地,儿子还帮着欺瞒妈妈——啊!”
楚轻烟给了他一巴掌,眼圈已经红透了,她盯着齐宇成,泪水潸然而下,却一字不说,只打完后,又慢慢抚摸齐宇成红肿的脸庞,泪水滚落无数,终究放下手,又走到齐柳笛身前,“笛儿,你是妈妈的女儿,跟妈妈说实话,好吗?作为妈妈,我可以宽恕你的一切,但绝对不能容忍你做错事后还要一味的欺瞒。”
齐柳笛恐惧地看着楚轻烟,向后缩了缩,她小声道:“不。你不是我妈妈。我心心念念等了十几年的妈妈,我抱着照片怀念的妈妈,我看着录像设想的妈妈,不是你。”她忽然大笑出声,“我早就说过他们都疼爱齐姝琴,你们还都不信,还都说齐姝琴有多惨。p话!看看啊,铁证就在眼前,从齐念佛到楚轻烟都把齐姝琴当成五好少年!把她这个罪魁祸首当成最大的无辜者!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她有哪里好的?!她害得我没了妈妈,害得我没了一个正常的爸爸,害得我没了一个温馨的家!这全是她害的,怎么现在个个都同情她,宽恕她,免掉她的责任,我反而成为罪大恶极者了?!我还没有得到补偿就要补偿别人吗?凭什么啊!妈,妈妈啊,您为什么处事如此不公平?是因为您养过齐姝琴三年吗?但是没有让您抚养,没有和您度过更多的时日,这绝对不是我的责任啊。妈妈,您回来后只顾着安慰齐姝琴,指责我们每一个对不起齐姝琴的人,可有没有想过我和弟弟错过的温暖才是最多的啊。您回来后,可有仔仔细细问过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得吗?”越说越是凄楚,齐宇成也默默垂泪。
楚轻烟哀伤地看着他们,“笛儿,成儿,是你们从没给我这份关爱你们的时间啊。你们争先恐后的冲到我面前夹枪带棒,句句意有所指,与我玩文字游戏,你一言我一语,你哭泣我跪地,可有给我关心一下你们的机会吗?”
她摇摇头,走过龙凤胎,走到躺在担架上的齐宇乾身前,跪到他身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伸手抚摸齐宇乾的双颊,晶莹的泪水又滴落出来,她俯身吻了吻齐宇乾的额头,“别撑着了。等到时候,就让我带着他一起走吧,这样我也放心。”
齐念佛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齐宇乾,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悔恨和哀痛,轻声道:“好。我想……乾儿能跟着你走,他一定是高兴得不得了……这一定是他一生中……最最高兴的……”
楚轻烟再度吻了吻齐宇乾,伸手舒展他一直微蹙的眉心,一点点为他抚平,“终究是我的过错。抚养他的时候,应该更多的教导他保护妹妹。可那时候就觉得孩子们还小,有时候会争执也不算什么。他背着咱们抢琴儿的玩具,弄坏琴儿的娃娃,故意吓唬琴儿,我只是皱着眉头训斥,却从没想过他这份嫉妒的根源是来自哪里……治标而未治本,说到底,念佛,是咱们这对父母失职了。而今的局面,就算咱们再痛苦,再被连累,也没什么好说的。”
齐念佛在她身后轻道:“都是我的错。你走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如果那会儿我能认认真真的施教,也不至于毁他一生,也累得你痛苦。轻烟,到底是我亏欠了你良多。”
楚轻烟惨然一笑,回头凝望齐念佛,“念佛,让这些都真正地过去吧。你老了。”她慢慢站起身,这一次将手伸向齐念佛的鬓角,“我走的时候将你的样子刻在心上,冰窟中的冷冽只让你的模样更加清晰。可是念佛,你真的是老了。我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已经到了你自身的极限了。只怨我没能多帮帮你,没能多帮帮乾儿,让你们早早除了这些要命的弱点,成为真正的男儿郎。”
齐念佛握住楚轻烟的手,泪水汹涌而出,说不出话,等了半天,才喃喃道:“对不住,可怎么也忍不住。真奇怪,明明你走的时候,我的眼睛是干的。”
楚轻烟的手摸过齐念佛刚刚被她掌嘴的地方,又轻轻放下来,“琴儿以后要怎样,你得随她。她是你亲生的女儿,不是你的底牌或者挡箭牌。我喜欢小顾,念佛,你不得不承认,如此执着而富有勇气,小顾他才能照顾琴儿一生一世。”
齐念佛嘴唇颤抖,“……好……好……我本来就已经答应了她和……和那小子的事。看着她风风光光地出嫁,是我们的心愿,轻烟,你多留……”
“琴儿。”楚轻烟背过身,“琴儿,来。”
齐姝琴走上前,楚轻烟又一次看了看龙凤胎,“我生了一对儿女,多么高兴,多么高兴。笛儿,成儿,告诉妈妈实话。”
齐柳笛冷漠道:“齐姝琴,我彻底输给你了,无需多言。”傲然跪到一旁。
齐宇成膝行上前,“妈妈,我错了,我刚才隐瞒了部分真相。二姐做的事……我都参与了,是自愿的。包括和应家串通篡权,还有掘您的坟墓,偷您的随灵镯,还有试图陷害并且刑讯逼供大姐,曾经试图陷害湛家,挑拨湛、齐两家的关系,还有杀害齐入画并且折磨她的灵魂,作为我们还魂的润滑剂……齐入画被害前曾遭遇残忍折磨,那实际上是二姐和我一起做的,我们让齐入画毁容、不得说话、不得写字,都是我们做的。然后二姐想制造一个大姐逼死齐入画的场景,就亲手杀了齐入画,伪造现场,还要嫁祸大姐。齐入画的魂魄,是二姐拿回来的。然后我也施法加以固定,避免她跑出来。然后我们将齐入画的魂魄关在二姐的房间里,日日夜夜用咒法切割、溶解她的魂魄,看着那齐入画平日盛气凌人,那时候却身为鱼肉,任人蹂躏,她一次次在隔音的结界里嚎叫翻腾,灵体被反复分裂又反复接续,继而再度分裂直至柔软而溶解成润滑剂。这般车裂、凌迟、剥皮、刮骨之痛,齐入画每夜要连续承受三个小时,每夜都不得停歇。而二姐就一边看,一边笑……简直惨不忍睹啊!”
他抱住楚轻烟的腿,“妈妈,儿子有罪。求妈妈看在儿子曾身受重伤、迷失了心智的份上,从轻发落。”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发文……本人旅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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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第一百三十五章 妈妈的希望
楚轻烟轻轻一叹,“成儿,你日后呆在齐家,好好度日,不许再问齐家公私之事,更不要觊觎齐家半分权力和钱财。低调做人,宽厚待人,反省自身,积善积德。日后若你有了真心相爱的女孩,就带着她离开宅子,搬到别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安稳一生才是福。”摸摸小儿子的额头,“你愿意听妈妈的话吗?你愿意满足妈妈对你唯一的心愿吗?”
齐宇成叩首,“儿子全听妈的。”
楚轻烟又对傲然的齐柳笛说:“笛儿,笛儿……”轻叹许久,她伸出手想去抱住这个女儿,“笛儿,你错了,你是真的错了啊。”
齐柳笛立刻跪到一边去,拒绝楚轻烟的怀抱。
楚轻烟悲伤地说:“笛儿,妈妈求你,就听妈妈一次吧。今后不要总想着索取、补偿或者争夺。你的心性和能力,根本就不适合那种见不到硝烟却更加残忍血腥的战场。笛儿,你还是个孩子,你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家庭。爸爸和妈妈对不住你,没能给你一个安逸而健康的成长环境,这全是爸妈的错。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妈妈如今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为你争取一个衣食无忧、安逸悠闲的未来。笛儿,你今后必须彻底地离开齐家,离开玄黄界,甚至离开这座城市,如果你肯移居到国外,更好。这不是驱逐,不是流放,这是你目前最好的一条出路,甚至是许多人拼命想走都走不来的路。妈妈唯一能为你争取的,给你安排一个不缺钱财、无需争斗,不用强颜欢笑的日子。笛儿,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就近在你眼前,只要你懂得放下,从此后脚踏实地,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最好的男孩,和他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齐柳笛豁然抬头,“您是要废了我再驱逐我吗?!您怎么忍心害我,您怎么忍心毁我!”
楚轻烟低声道:“就是不忍心害你、毁你,我才要这样决定。玄黄界和齐家,都是水深的地方。笛儿,你如今已经一败涂地,只有如此,才不至于让你断送一切。”
“胡说!”齐柳笛厉声道,“好,好,好!原来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子啊!齐念佛跪地哭嚎,齐宇成怂蛋装孙子,齐姝琴更是你楚轻烟的心肝宝贝,还有她男人也入你楚轻烟的眼。齐宇乾也是你的心肝宝贝,你还想着要带他一起走,快快乐乐到黄泉接着做母子对吧?而我呢?就这样一直被你抛弃!被你们所有人抛弃!楚轻烟,我好后悔,我干嘛要救你!你不回来我还能反戈一击,你一回来就是要釜底抽薪断我后路!你不是我妈,我妈妈早死了,我妈妈一直活在相片和录像中,一直活在我心里,总归不是站在我眼前的你!我好开心你就是个鬼,我好开心你很快就要滚,你现在就离开这里,我讨厌你!”
齐念佛大怒,从地上站起飞快地给了齐柳笛一巴掌,又提着她的头发迫她抬头,厉声呵斥,“她是你亲妈!辛苦怀你的亲妈!拼死把你生下来的亲妈!为了你们而忍受十几年痛苦的亲妈!你这个不孝女!”说罢又是数掌连环打过去,齐柳笛嘴角迸血,泪流满面,楚轻烟叫道:“念佛!”
齐念佛道:“轻烟,我知道你心疼,我也心疼,但是她这个态度难道不该咱们做父母的严厉管教吗?!这孩子不止对父母无礼,对她自己的长兄长姊也从未有过爱护,更是拉她亲弟弟下水,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楚轻烟拉开齐念佛的手,“孩子如此,该怪谁呢?”
齐念佛面有羞惭,“都是我的不是,轻烟,我没能带好孩子,对不住你。我若平日将管教琴儿的精力分一些到这几个孩子身上,也不至毁了他们。我承认我虐待了琴儿,但是琴儿若有任何错误,我从不轻饶。但对乾儿、笛儿和成儿,我却跟琴儿赌气般的能放过就放过,放任了他们的错误。”
楚轻烟轻叹,“你以为只是如此简单吗?念佛,咱们的乾儿、笛儿、成儿,他们但凡有一点正常的手足之情,都不会做出如此之事,更不会落到今日下场。他们的沦落从根上说,就是毫无亲情。他们日日夜夜都看着你,一个父亲,孩子们第一个老师,孩子们最容易模仿的对象,在做什么呢?在歇斯底里的毒打、羞辱他们的手足,让他们从小就看着原来一个人,哪怕是他们的亲姐妹,哪怕是父母的亲女儿,哪怕是所谓的大小姐,都是可以随便任强者折磨的对象,只要有权力,一个人就可以对另一个人随心所欲地赐予爱或者棍棒,而每一个旁观者只要臣服强者,就可以得到宽容和放纵,甚至可以得到获许,自由而不受惩罚地在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身上去发泄一下人类本性中固有的黑暗欲望!念佛,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他受到的都是什么教育,他的认知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从小就会认为,只要纵容权力或者拥有权力,就可以随心所欲,百无禁忌!而这种扭曲了他们人生的错误认知全是由于你对琴儿的毒打所造成的!你以为你的毒打仅仅是对不起琴儿吗?你错了,你对不起你所有的孩子,包括对不起入画,甚至对不起你自己。”话到最后,哽咽不止,齐姝琴忍不住再度投入妈妈的怀抱,呜呜咽咽,好似年幼的孩子。齐柳笛和齐宇成也跟着哭泣,甚至连挺尸的齐宇乾也有了动容,仿佛能感知到外界变化般,他眼角微微晶莹。
齐念佛呆滞了许久,抚额道:“我从不希望如此,我这么做的时候,从未想过会如此。一直以来,
与你重生第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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