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美人(女尊 NP) 作者:yuwangwen
自己的东西,不让别人触碰。
那么,我呢?我把冷月当作什么了?
曾经以为,冷月他在我内心里是不同的。可是,到如今我才发现,我什么都没有。就像本来一直依靠的大树,突然倒塌了,结果我不知道自己能依靠什么,还有什么,我到这个世上是干什么的?我好迷惘,我脑子里剩下的就只有报仇二字了。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只有知道自己还有事情可以做,我才能活下去。
在我十九岁的时候,突然收到教里的急函,让大家都回教去。于是,我也回去了。迎接我们的是教主的死讯,而死因,无人问津。而本来在教里就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邀月手上拿着我们续命的药丸说,你们的命现在都在我的手上,所以,从今起,我是教主。看着他那比前任教主还要妖媚的脸,没有人敢有异议,于是就这么成了新任教主,。他抛弃了邀月这个代号,从此他叫做影月。
可是,我却懵了,前任教主死了。那我与教主之间的约定呢?谁来告诉我那些坏人的名字啊!
影月却把我单独留下来,他说:我知道你跟那个男人的约定,我也知道你的秘密,所以,你和他的约定就由我来继续。
他还说:冷月……他好吗……
我本来想说好的,可终究还是说了:不好。
我想,我终还是不善于说谎。
※ ※ ※
“昊月,想什么呢,叫你好几遍也没听到。” 影月淡淡的说道,细白的手指摸着我递过去的半块玉佩。
我看着自己仍旧维持着伸出去姿势的手,一怔,便收了回来,垂在一侧。
“昊月,你拿回那对剑了吧。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啊?”
为什么他和魅月总要问我这个问题呢。什么感觉?能有什么感觉?作为杀手,不是应该没有感觉的吗?我在心里问着他,也反问自己。是应该要没有感觉,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痛。我只是完成了一个任务,我拿回了教主需要的东西,我拿回了属于我的剑。就这样而已,为什么都要问我有什么感觉。
影月呆呆的看着我的脸,突然,有些讶异的问道:“你……该不会……不记得你刺了她一剑吧?”
什么刺她一剑?刺谁一剑啊?影月他在说什么啊?
说真的我现在有些记不清当时的情景,我依稀记得当时我们护着那人逃走。在半路上又碰到魅月,他不断的暗示我快点动手。那时,后有追兵,本来是拿东西的最好时机,可是,我也不知为何,迟迟不愿出手。直到后来,魅月不耐烦了,现身了,还把我的身份戳穿了,我才不得不从那人身上找出教主要的东西。不过,具体怎么拿到的,我一点记忆也没有了,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就发现那半块玉佩已经在我手中了。
既然被魅月挑出了身份,那么,我肯定是不可能再在那人身边埋伏了。而且,我也完成了任务,不需要再在那人身边埋伏,不是吗!
“哈哈哈哈!”影月好像是印证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皱着眉,不解的看着他。
“昊月啊昊月,你知道吗?你,刺了那个人,就是施玉翎,你刺了她一剑。你不会忘记了吧?”
我倏的睁大眼睛,不信的望着他。我刺了那个人一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怎么会,我怎么会刺那人一剑?
“是的,你确实刺了。” 影月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完,然后又喃喃自语般说道:“想不到那个东西那么有空,我只是试试看,想不到就真的控制你了。”
我根本没听到他的自语,我的脑里只反复的回荡着一句话,我刺了那人一剑!我刺了那人一剑!我刺了!我刺她哪里了?要不要紧?恢复了吗?我想着想着便往外走去。
“昊月,你现在去了也没用。” 影月叫住我,他继续说道:“你虽然刺了他一剑,可是却被她的小情人给挡了。她没事了。”
她没事。她没事。她没事就好了。突的,心蓦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啊……那一剑却把她的小情人给刺死了。她恨不得杀了你呢!她说啊,她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呢!这可怎么办呢?”
蒋红,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一定要你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蒋红,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一定要你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蒋红……
……
……
蓦的,脑海里突然跑出这句话,深深的钉进我的身子里。哪怕以前出任务时,被别人砍伤刺伤也没有现在痛。我死死的握紧了拳头。
“昊月啊昊月,你知道吗?其实是我对你下了蛊,你才会刺那个女人一剑的。”
我猛的回身,死死的盯住影月,久久,嘴里蹦出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下蛊,为什么要我刺她一剑,为什么要让她恨我,为什么?
“因为啊,我们两个,不能只有你幸福啊!” 影月眨眨眼,狭长的水眸迷样的望着我,仍旧是颠倒众生的容颜。
幸福?什么是幸福?为什么影月会觉得我能得到幸福?
突的,我想到了我在那人身边的事情。
我扮作蒋红呆在那人身边十二年。我对她很了解,可是又从没在意过。对她开始有记忆应该是在我二十三岁,她二十岁的时候。她去东海上与红日国的商人做生意,依旧是我和蒋青护着她去。可是,却在回来的途中遇上了海贼,我们的船被袭击了。等到与海贼们的战斗结束后,我们竟然把她弄丢了。回禀了庄里,庄主派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寻找,找不到,我们在船上的人都得死。就在我们以为无望了时候,我和蒋青却在临平的镇上碰到了她,她竟然不记得我们了。她看到我们就跑,结果,便被马车撞伤了。我们将她带回了山庄。后来她说,自己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我看到她看着我们的眼神总像在探寻什么。
自从她失忆之后,总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变了一个人。
真正对她有记忆是在从赵国回来的路上,我们受到了山贼的袭击,我为她挡了箭,受伤了。其实,这没什么,我只是在扮演一个称职的护卫,豁出性命的保护主人,这是应该的啊。可是,她好像很感动。她亲自为我解衣,当然她发现了我的男儿身份,她惊讶急了。这个世界,女子若是看了男子的身子,若是不娶那个男子,那个男子就嫁不出去了。我知是知道这个事情,可是,当她的手去解我的衣服,我竟然也会觉得不好意思。我那时虚弱,抵不过她的力气,她亲自给我包扎了伤口。那天晚上,我们住在那个破庙里,她睡着了,却拿我的大腿当枕头。我是他的手下,自然不可违抗她,可是,她枕着我的腿,我却抑制不住的颤抖,好像她脖子上长了针,刺到了我身上。
她一回到庄里,注意力就全部放到其他几个男人的身上去了,不像在回来的途中那般总是盯着我,这让我的心产生了某种我不明白的感觉。虽然她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他的男人身上,可是,她似乎也总惦记着我,她送她男人礼物的时候通常也会准备我的份,经常也会吩咐厨房给我和蒋青做些好吃的伙食。
新年的那天晚上,她哄睡了房里的男人们,开门对我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
我沉默以对。这是我的职责,看到她对那些男人的好,我也只能守在一边,我能去哪里啊!
她轻轻叹了一声道:唉,你这沉默的个性,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你什么。
闻言,我怔住。她说什么?喜欢……喜欢我……她说她喜欢我……为什么,我听到她这样的话竟然会全身战栗,我的心竟抑制不住的喜悦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我在茫然间,被她领到了书房,看到那两把剑,她拿起青城剑,说送给我。
扮蒋红扮了这么多年,我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我有时想着,若我真是蒋红,也不错。
可是,却在这时,清醒了,看着那剑,想起了教主的话,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终于明白,我和她,是不同的世界的人。
突然,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那人惊讶、受伤的表情,只要一想到那人那时看我的眼神,我的胸口就会觉得一刺一刺的痛。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情,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呀?我捂着发涨发疼的胸口,悲痛的看着影月。左手,握在了剑柄上。
可还没等我拔出剑,便觉得浑身刺痛。
那是……蛊毒发作……我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影月,身子却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关在地牢里。四肢都被束缚住,浑身无力。我知道,我被影月囚禁了。
影月每隔十五天都会来,他用我的血来养蛊。那乌黑的虫子爬过我的身子,爬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条被烫伤般的痕迹,而它爬过的地方竟比烫伤还要疼痛。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怕疼的人,却每每都会被蛊虫痛的晕死过去。
他说,这个叫情蛊。
他说,用我的血来养,是因为我身上有爱情这种东西。
爱情?我身上有爱情?我不懂。我是对谁的爱情?突然,脑子里就浮现出那人的脸。如果爱情的对象是那人,我想也就罢了。这是,我欠她的吧。
被折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救了,蒋青。我扮了十二年的蒋红的同胞姐姐。
她看着我,问道:我弟弟呢?
死了。
她再问:是你杀的吗?
不是。
她似乎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救了我。
跟着她流浪了几个月,我听说,月影教被那个人毁了。她说,我送你去她的身边吧。只有她帮的了你。
她,怎么会帮我啊?我杀了她心爱的人。
我真的被蒋青送到了那人的身边。
我也没猜错,那人,对我,恨之入骨。
可是,我能承受,这是我欠她的。我杀了她心爱的人,她要杀我,我愿意把性命给她,我愿意。可是,她却不杀我,她折磨我,羞辱我。我知道,她恨我,所以,她这样对我,我愿意承受,因为,这是我欠她的。
后来,有一天,她半夜来到我的房间,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要了我。我明明知道她只是在宣泄欲望,可是我还是感到了快乐。我想着,如果在她怀里死去了,也没关系,我就能把我欠她的,还给她了。
后来,苏吟逸要她带我陪她上战场,她竟然答应了。
我心里竟泛起小小的雀跃。
她和过去不一样了,在庄里的她和现在的她差别很大。现在的她变得有些残忍了,好像复仇的使者,带着浓浓的唳气,除了对着那几个男人,她看人的眼神总是冷冷的。
那日在战场上,她陷入了敌军的偷袭。我很想告诉她敌军埋伏了弓箭手,可是,我开不了口。当看到那支箭朝她射来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剑来不及挡下了,那么,现在,我可以把欠她的还给她了。我用身体帮她挡箭了,我知道那箭射进了自己的左背,那是,心所在的位置。
时间好似回到了那年从赵国回来的途中遇上山贼的那个时刻,我看到她眼里的惊讶,感动,担心……
我说:这条命……还给你……
那么,我不欠她了吧。
那么,她,就不会再恨我了。
那么,以后,她就会忘记有我这个人了吧。
一想到以后将被这个人忘记,我的心便痛的更加厉害了。我想说话,想说,你能不能不要恨我,不要,忘了我。可是,我讲不出来。这一刻,我突然恨起自己来,为什么以前不好好说话,现在,连想跟她说句话。我着急,但越着急却越讲不出话,越讲不出话就越着急。突的,口里就溢出了鲜红的液体,噎的我讲不出话来,我想咳出那鲜血,我想说话,可是,那血却堵住我的喉咙,我发不出声音。我看到,那人的脸在我眼前越来越模糊,我想伸手抓住她,下一刻,手就被人握住,我浑身战栗,那是,她的手……
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她的脸,我想握紧她的手都不行。
昊月,你给我挺住。
昊月,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准你死。
昊月,你听到没有,你给我睁开眼,我不准你死,我不准。
耳边,一直有人在怒吼的声音。我想看看是不是那人的声音,只有那人才会说这么霸道的话。我想看看,我想听听,可是,眼睛却看不见了,耳朵也听不见了,不,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别,别,别松开我的手。
继续,继续叫我的名字。
叫我:昊月……昊月……
第二十九章
老军医翻了翻昊月的眼皮,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唉,恕末将无能。这位公子正好被射到心口的位置,虽然箭头取出来了,但箭上有毒。能撑到现在已是极限,接下去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死死的拽紧了拳头,有些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扎进手掌的肉里。
魏贤拍了拍我的肩,无声的遣退了帐内的人,和众人出去了。
独留我坐在帐内,看着躺在床上的昊月,苍白的跟张纸片儿似的脸,那深邃的双眸现在紧紧的阖着,就像睡去般无声无息。他躺在那里已经两天了。
哼!听天由命?
“昊月,你给我起来!”我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吼道:“昊月,你说过你欠我的。”
“昊月,你欠我的还没还我你就想死了?”
“昊月,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准你死。”
“昊月,你听到没有,你给我睁开眼,我不准你死,我不准。”
“昊月——”
抓着他衣襟的手慢慢放松,昊月就像一具木头似的直挺挺的仰躺着。任我百般叫唤也毫不理会。
喉咙,被什么堵得喘不过起来。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轩辕韶华,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瞬的,我发现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抹上一层血红,全身是抑制不住的颤栗,血脉膨胀。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奔腾,急需要一个出口来宣泄。我倏的拔出昊月立在一旁的长剑,那剑身很长,我握住剑柄,任剑尖拖到地上,与地面磨擦,发出“喀喇喀喇”的声响。
剑身拖在身后,所过之处,便留下一条细长的痕迹。
走出帐帘。
帐门口的守卫士兵看到我俱是一震,眼里有些恐惧。
我拖着长剑继续往前走。看不清前面的景色,到处是血红,连天空也是血红色的。我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像是被谁控制了那般,僵直的走着。
行了一刻钟,来到一处简陋的营帐前。
“开门。”我对守在门外,有些惊呆着的士兵喝道。
那两个士兵一震,急忙打开落锁的门。
我进去,转身把门合上。
门内,是一间间暂时性的牢房,关押着一部分的战俘。还有更多的战俘被关押在其他的城池里,由我方的士兵们看守着做着苦力。
她们的手上脚上分别都套着手铐脚铐。看到提刀进来的我,无一不露出震惊的表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僵硬的看着我。
我看到她们的脸,却只是一片血红,而且带着腥味。刺激得我连手都有些颤抖。邪邪一笑,手起,刀落。眼前便溅起一片血红,染红了视线,染红了衣衫,染红了仅存的理智。
耳边,不断有尖叫声。我却听不到,我只听到自己粗重的鼻息,和低低的噬血的笑声。
不断的手起,刀落。不断的鲜血冲刷过刀刃,洗得刀身异常的光滑,锋利,残忍。刀身刺进人肉体的那种手感,那种声音,像是最美妙的音符,相当的诱人。
鲜红的血液不住的从肉体上流下来,汇成一条小溪流,染红了脚下的土地。连我金色的短靴也被浸湿了,衣角,手上,脸上,满是鲜红的颜色。
但最后一个人也倒下,我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鲜红的血液顺着斜垂的剑身滑落,一颗一颗落在地面上,我抬起剑,把剑头朝上,那血液便倒流下来,漫过剑柄,流到我的手背上,顺着我的手腕流向我的手臂,突的,被这鲜红吸引,我把手腕靠近嘴边,伸出舌头,把那鲜红的液体卷进嘴里。嗯,有点腥,有点咸,却让人兴奋,让人喜欢。这个味道,很诱人。
踩着濡湿的鞋子,拖着长剑,剑尖滑过地面,推开从内部上锁的牢门,门口有一堆人。魏贤也在。众人看到我,倒抽一气,无不露出惊讶恐惧的表情,那两个守门的士兵更是连身子也在颤抖。
外面的阳光是血红色,刺的我睁不开眼,一抬头,便有些晕眩。
恍惚看到魏贤向我伸出手,嘴张了张,说道:“你……”
我只感到眼前一黑,便向前栽去。
※ ※ ※
抖抖发涨的眼,望见四周有些暗,却认得是在自己的帐内。帐内烛火“啪嗒啪嗒”的抖着,不远处,火盆烧的正旺。帐内,风声阵阵。已是深冬了呀,还真的很冷啊。
我拉拉被子,声响把留在帐内看守我却睡着的士兵给弄醒了。
她看我醒来,马上清醒过来,“施将……将军,您醒了。”话里有着明显的害怕。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
“那将……将军可是感觉……什么不妥,要不要……去……去叫军医……来……”那士兵任是战战兢兢。
我不解的皱眉。
“不用了,没事。”我顿了顿,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刚过四更天。”
我点点头。
“那……小……小人去……告知……魏将军……您……您醒了……”
“不用了。明天再说吧。”我一挥手。
“那小人先退下了。”那士兵马上逃也似的走出帐外,好似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我有些不解。
抬眼,看到对面本来我睡的床上那个笔直纤长的人。心里不禁一紧。下床,趿拉着鞋子走到床边,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我伸出手指,搭在他脖子的大动脉上,手指下传来的响动告诉我这个人还是活着的,还在呼吸着。军医说他的箭伤刚好在心脏边上,而且箭上又有毒,若是常人,只怕早就去了,可是,为何他能撑下来。是什么样动力能让他有撑下去,却无法醒来,像植物人一般躺在这边。
昊月……你……喜欢过我吗……
突然,很想问他这句话。
可是,一想到他当初的背叛,想到他害死了璃珞,我便又无法原谅自己心里产生这种软弱的感情。那一剑……那一剑……
你既然刺下了那一剑,你叫我怎么原谅你?
你现在回来,是要我怎么对你?
你现在躺在这里,想要我怎么做?与其看你这么痛苦的撑着,还不如我亲自送你上路,我不愿你死在别人手里。
下意识的,手摸向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缓缓拔出,银白的光一晃,抵在他的脖子边上,刀下是他的大动脉,我只要稍稍用力,那鲜红的液体便会顺着刀口流出,那么,我就可以结束你的生命,也结束我对璃珞的歉疚,我只要稍稍用力……稍稍……
重重的咬住嘴唇,发狠的把匕首擦进床板里。
我做不出,我做不出。在他背叛了我,在他害死了璃珞后,我竟然仍旧下不了我。我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我恨自己对他的感情,恨自己……其实,最大的错不是他,是自己,都是自己,一切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是我的错,我只是不敢承认这一点,我希望有一个人帮我揽了这个错误,我就有借口面对其他人了。我没有资格恨他,我没有资格,没有!没有!
“昊月……如果……你醒来的话,我就原谅你,你说好不好?”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很快就淹没在这寂静寒冷的冬夜里。
恍惚间,看到了昊月的眉头皱起。
我一怔。
昊月,你……
待我再看,却又发现他如木头般僵直,又何来的表情。是我,看错了吧。
第三十章
隔日,我去见魏贤,魏贤的副将们看到我均露出一丝退避的神色。我抬眼望了她们一眼,她们随即收了视线,一副惊慌的模样,我微皱了皱眉头,便跟魏贤打招呼。
魏贤亦是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解的回望着她。
她又看了看我,最后她便屏退了帐内的所有人,只除了我和她。
我们各自坐着一张椅子。魏贤未说话,执起杯子,喝了一杯茶水。
我跟她认识这么久,甚少看到她如此刻这般不语。
最后还是我沉不住气,问道:“不知……”
“你……”
谁知我们同时开了口。
“什么?”
“你先……”
又是异口同声。
到不知我和她竟也这般有默契,我微笑道:“还是岳母您先说吧。”
魏贤看了我一眼,嘴巴张了张,又闭上,迟疑着。
“岳母大人对我还有什么不好直说的呢。”我道。
“你身体如何了?”
我微讶,随即便又回道:“无碍了。”顿了顿,我又说道:“听说昨日我昏倒了。可能是近段时日军事紧张,忧虑过多了吧。无碍无碍。”
“你昨日……那些俘虏……”
“昨日?俘虏?”我抬眼道:“昨日并未出战,何来战俘?难道是原来的战俘们又发生冲突了?”
在与焦东禅的泗水之战时,对方近四十万的大军全沦为我军的战俘。当时在安排战俘的问题上我和魏贤及众将就讨论过。在收编还是遣散的决定上思考了颇多。金赵两国的战争,不同于一个国家的内战,遣散是万万不可,这些生力军可是金国战斗的新鲜血液啊,一旦遣散,只要金国一个命令,这些被遣散的士兵们即刻便会再度成为战斗力。而收编的话也存在问题,她们的夫儿父母仍都在金国,她们的牵系也都在金国,她们无法在赵国生根落叶。也无法收为我军的战斗力。毕竟赵国之于她们而言是敌国,要士兵帮助敌国的军队攻打自己的国家,那是不太可能的。即使暂时收编入队了,只要金国的有心人士一个怂恿,士兵便很容易产生爱国心理,到时倒戈相向,反而会让我军受到灭顶之灾。
在这个各国鼎力,战争频繁的时代,一个国家的人口本就不庞大。金、赵、燕作为三个大国,属金国人口最多,达到一千多万,赵、燕都不到一千万,而其他众多的小国就遑论了。所以,若收了金国四十万的军士,相当于控制了金国军力的一半左右。思来想去,在权衡了利弊之后,尽管收编仍存在众多的不妥,但目前也只能采用收编的方法了。只是这么战俘无法作为我军的战斗力,那么只能收做劳役。很少的一部分押送回赵国,作为赵国朝廷的苦役。绝大部分还在我军手里。可是就这些战俘,却要耗费我军大人兵力去监控她们。毕竟她们都仍在金赵边境,很容易发生暴动。
但是,当时她们在讨论的时候,我发现她们处理战俘的方法只提到收编和遣散,不知是这个世界没有人那么做过,还是魏贤她们特意忽略掉那个做法,我当时心里先想到的却是另一个残忍,却很直接有效的方法。但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还未跨出一个坎。
但是,此刻,我却有强烈的欲望,当时我就应该提出那个做法。或许,也不会被轩辕韶华突袭,让她有机可乘,差点要了我的命,昊月……
魏贤听了我的话,微讶的看着我:“你……玉翎你不记得昨日发生的事了?”
我有些怔忡,喃喃道:“昨……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些战俘……你……” 魏贤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突的站起,说道:“你跟我来吧。”
我也起身,跟着魏贤走出中军帐,绕过一个营帐。一路上,碰到的士兵看到我无不露出微惊的眼神,看了我我一眼,随即低下头,站的笔直笔直,不,或许称之为僵硬。她们的反应更让我更加迷惑,到底昨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家看到我俱是惊怕的表情。按说,这些都是争战多年有经验的士兵,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此刻也竟然如果新兵般唯唯诺诺的胆小样子。突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个片段,手起,刀落,满手鲜血,满地血红,一双双惊恐的眼。我一怔,急忙止住思考。深深呼吸,又做梦了!怎么这么血腥的梦啊。
走了不到一刻钟,随着魏贤的脚步减慢,我也慢下了脚步。才发现,我脚下地面的颜色有些怪异,有些像是红土,但又不同,好像是被什么浸染了才会变成这样的颜色。我刚刚前面,泥土越来越暗红,再看看后面,是一般的黄土地。我皱眉,顺着那像被圈画出的那块地面,在几十步开外的一个营房的四周特别明显,呈圆形扩散,越是外面,颜色越淡。那个营房是关押劳役的营房。我们一步步的走近那个营房,我只觉得越来越压抑,周围的气氛越来越怪异。士兵们也都像往常那般坚守着,却又不同于往常那样。
我随魏贤绕到营房的背面,魏贤停住,回头看我。我看了她一眼,随即望向前方。见营帐背面的大片空地上并排躺着很多尸体,之所以一眼便认出是尸体是因为她们身上都从头至尾蒙着白布,没排三四十人不等,共有三排。
这些是我军的士兵吗?上次与轩辕韶华冲突阵亡的一千士兵也都是被士兵从战场上运回来,集体进行火葬了。那这一百多人是什么怎么回事。魏贤为何带我来看这个。我不解的看向她。
魏贤看了我一眼,指指不远处的尸体,说道:“这些都是泗水之战的战俘……”
战俘?怎么突然之间都死了。难道是集体自杀?突的,脑海里又闪过刚才想到的那些血腥的画面。我心里微颤,抗拒着某种东西似的赶忙摇了摇头。
“她们……你……施将军以何罪将她们屠杀?” 魏贤继续说道,语气有些沉重。
我却因她的话浑身一震。什么,是我杀的?突的,脑海里那些片段都连贯起来,变成一部电影般,反复的播放着,是的,是的,是我昨日里突然把她们都杀了,是我杀的,是我。我不断的回忆着那些触觉,由陌生到真实,渐渐相信那手起刀落的瞬间,一个生命就在指尖流逝的快感。可是,我为何要杀掉她们,为何?我想不起来,也没有原因。我不断的回忆,昨日里看到拖着一口气存活着的昊月,我杀结束了他这样的苟延残喘,可终究狠不下心来。接着便出了帐篷,去了关押战俘的营房,杀了她们。她们的血染红了土地,浸湿了我的短靴,我的衣衫,我全身浴血,出了营房便晕了过去。我想起了,是我,是我。
但是,我还是想不出我为何会去杀掉那些战俘。我知道我决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拿那些战俘出气,绝对不是。倏的,我想到那天晚上我莫名奇怪的压了弦眚的事情,总觉得昨日里的自己与那晚的自己是那么相似,明明是自己做的事,却又那么没有真实感。说没有真实感,我却又真切的感受到那晚与昨日的感觉。快感,我感到了了快感,还是兴奋,噬血的兴奋。我一边惊喜与自己的兴奋,因为我发现自己体内的某种力量正在逐渐增强,我觉得现在的自己能扳倒一头牛。可同时,我又害怕那种莫名的力量,我有些无法控制。我就好像身体里有两个自己在拉锯着我的意识,只要一方稍有空隙,那逐渐强大的一方便会乘机覆盖了另一方,两方都丝毫不能松懈,这样的改变让我像绷紧的弓,强韧,却又脆弱。
“施将军……”魏贤看到懵懂的我,唤了一声。
“什么?”我仍有些茫然,随即便又恢复过来,沉默,我没有理由可以辩解。
既然战俘已经被收编入军作为劳役,也作为军队的一分子,折磨战俘古皆有之,但也都在私下里的,如此光明正大的屠杀还未有过。尽管我也是将军,但是私自无故屠戮劳役也算犯了军法。
魏贤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而且治军甚严,我早就知道,所以这会她要对我进行处罚我也没有怨言。此刻她也未说什么,但带我来这里却说明了她的态度。我当着众将士们的面,自领罪罚。掌军法的官兵在我和魏贤之间来回看了许久,最后说道:五十军棍。
若一般士兵,早就杖毙了。我知道那个军法官对我留了情。而魏贤似乎也默认了。可是,就这五十棍下来,一般人不死也就残废了。我,挺的过吗?
执行时间安排在下午,所以此刻便回营帐。回帐途中,几度想与我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未开口。
我枯坐在帐内,望着几步外的床上木头人般的昊月,心里什么在翻涌。枯坐着,等快到行刑时间,管我帐内的士兵撩帘,冷风倏的灌进帐内,让人一个冷噤。那个士兵不敢进帐,看着我,不敢开口。
我站起来,钻出了营帐。
寒风扑面,有些凛冽。
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行刑的场地。那场地边上站满了层层士兵,看到我,众人又作鸟兽散,却又频频回头。
不一会,场地上只剩下行刑与监视士兵,魏贤她们都未到场,怕是给我留面子吧。
那行刑的士兵为难的看了我一眼。
我便自己主动走过去,趴在那比板凳粗大许多的行刑台上,深吸一口气,双手抱住凳板。
“将……将军,您要挺住……”两边行刑的士兵举起小手臂大小棍子说道。
倏的,一个响亮的棍子落在臀部与大腿边上,只觉得身下的皮肤顿时开了花
“一。”
“嗯……”一个闷哼还未出口,下一棍子便已落下。
“二。”
“嗯……”牙齿咬的‘嘎哩嘎哩’响,想要忍住那钻心的疼痛,却仍旧不断的呻吟出口。只觉得身下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打击着肉变做了一团,在这大冷的天里,我额头的汗珠一颗颗落下,跌入泥土里,随即消失。d,快痛死我了。眼眶里一片温热,什么东西眼看要出来了,我却死憋着不然出来。生孩子都没这么痛!
“将……将军,您咬着这块东西吧。”监视的士兵递给我一个方方的东西。我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她一怔,随即收回了东西。
刚开始时还能感到钻心的疼痛,可等到听到二十几的时候我边已经快不知道什么了。也不知是因为麻木了,还是快要死了,所以感受不到了。我只知道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下的疼痛还在继续,却不那么明显了。
“二十八。”
……
……
……
“三十五。”
眼睛都快睁不住了。
……
“三十九。”
……
连要牙的力气都没了,只是随着落棍,身子轻微的弹了弹,鼻孔里的气喷了喷。
……
“四十三。”
……
还有几下,一定要坚持……坚持……坚持……
可意识开始涣散了。眼睛也看不见了,周围都暗暗的。
我只依稀听到一个声音喊道“五十”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 ※ ※
我是在疼痛中醒过来的,稍微动动身子就感到屁股火辣辣的痛,我看比生孩子还痛(虽然我还没生过_)。我以为这一回我八成去见阎王爷了,谁知我命这么硬,这么打都死不了。我看这身体九成九不是正常人的身体。
让帐内照顾我起居的内勤士兵端来一枚铜镜后,我便把她赶了出去。看了看现在仍旧跟木头人似的昊月,我这才哆哆嗦嗦的揭开披在身上的薄被子,一手把铜镜放到身后,一手艰难的半撑起上身,一动,又痛的我冷汗直冒,差点连镜子也拿不住。转头,往镜子里一瞧,妈呀,这是什么啊,一团血肉模糊啊,哪里还有块完整的地方啊!
一咬牙,便又苦哈哈的趴回到床上。这一动,又疼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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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床上躺了两天,那伤口以惊人的速度奇迹般的恢复了。而且就跟没挨棍子之前是一个模样。要不是那天还有好几个士兵在场,正要被她们怀疑徇私了呢。
这个事情让全军的人惊呆了,尤其是那个老军医,要不是我是将军的职位让她忌惮着,说不定早让她给解剖了拿去研究了呢。
不过,最惊讶的还是我自己。而且不单单是惊讶,更是觉得有些惊恐,总觉得这样的身体不是人的身体,比野兽更恐怖,这什么恢复力啊!潜意识里觉得什么东西正在滋生,而我,控制不了……
先撇开我身体的问题不谈,眼前有一个更让人需要解决的问题。
那便是,就在我恢复了没几个时辰,就接到各个降城驻军将士的急函,无一不是说,由于我的屠戮,让那些被收编为劳役的降兵们产生了激进情绪,甚至有发生了小规模的暴动。虽然已经被镇压了,可是有着潜在的危险系数。
魏贤一接到急函,便把我等副将召集在中军帐内讨论。
兵法曰:攘外必先安内。
如今我军是攻入敌国,这在兵家作战上已处于劣势。若自己军内未先安定,那就甭谈什么进攻了,到是敌军里应外合,我们必是全军覆没。
大家也都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一时之间,帐内气氛凝重,大家都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应对之策。
“施将军,您可有什么看法?”姜三把犀利的目光投向我。
于是,大家都看向我,一时间都露出都是你这个罪魁祸首的过错,在这么紧迫的关头,做出这样的事陷全军与不利之地。
我心里苦笑,也不是我想这样的,我是在无意识下做的。可这样的话说出来谁会信。
深吸一口气,我坚定吐出了我早就想说的那两个字:“坑降!”
“什么?”子韪最是沉不住气,立即大声问道。
众人闻言也是一怔,俱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连魏贤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没错,就是坑降!”我肯定道。
“坑……降?这么多万战俘,你说要把她们坑杀了,你……你……”子韪不敢置信的指着我说道。
“不然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我反问子韪。
“可是,三十多万战俘啊,三十多万啊!”子韪强调。
我执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这才说道:“我正知道是这么庞大的数目才会出这样的方法。这三十多万人对我们来说是庞大的数目,甚至比我军的军数还多出许多。同样,她们对金国来说也是一个庞大的军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明知道这些战俘对我们而言是个威胁,又怎么能让她们寻在。这些军力占了金国三分之一的军力,若一旦回归……”我顿住,众人亦是陷入沉思。
“而且,从事情发生到发生暴乱总共才三天,消息竟传的如此之快,这之中必有内应在,而且是早就准备着的,不然不可能这么迅速。这内应必是要找出的,宁可错杀千人,不可放过一人。”我扫视了她们一圈,接着道:“自古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大家都是久经沙场的人,还存什么夫人之仁!这样还不如回家陪夫郎生孩子去!”
我说完,帐内变得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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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美人(女尊,NP)第4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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