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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随心缘第11部分阅读

    玉随心缘 作者:yushuwen

    ?确定是在帮我么!

    我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那个家伙一眼。却见着他一脸的轻松悠然,望向我的双眼更是笑意流转。好似察觉到了我瞥去的目光,竟还似促狭地向着我眨了眨眼!

    可恶啊,这个时候他到是于一旁悠闲看起了戏!果然,这个家伙很是有让自己变脸的本事。不过……却也莫名的,让我的心瞬时安定了下来。

    “草民山野之人,心性懒散,不懂朝廷礼数,自难居身于庙堂。”我仍微低着头姿态恭谨,声音却已是平缓淡然“但草民愿与太医署诸位前辈互作切磋、共研医术,以期补所不足。望陛下成全。”

    让我入太医署不过是因着我懂得一些他人所不甚解的医术,揽为几用也是为着以后做个保障。只要我将这些医术付之于众,自然也再没什么非留我于此的必要。

    对于那些先于这时代的医术,我倒是从未想过囊闭自珍,能够传于世造福世人反而更是我所愿见。只是那几个治伤寒、腹泻的中药方子还好说,至于那些西医之理……还是算了吧,毕竟有过违于传统医理,那些老太医能不能接受是小,引起了皇上的兴趣再不放人是大。

    我可不想被逼着入了那太医署,先不说自己这女子之身一但被发现会是欺君砍头的重罪,单说让我一辈子困在这皇城里,也万万是自己难以忍受的。

    “林先生志不在朝堂,朕自也不会勉强。只是可惜,如此少年英才却不能为朝廷所用……”

    果然,皇上再发话时语气已是软和了很多,话里也明点了放人的意思,至于后面那些客套虚词听听也就算了。

    “承蒙陛下赏识,我大华盛世昌隆、人才济济。草民不过通些医术,实不值一提。与其在朝堂上碌碌无为,不若于民间发扬医道,救治于民。”客套话谁都会说,而且,要说的再漂亮也可以,这下坡的梯子总要我主动架好了才是。

    “难得林先生如此年轻便有这样的宏志。既如此,朕自不好多作强留。只是皇后的病尚未痊愈,还需林先生费心。”

    “是,草民定当竭尽全力。”我忙躬身肃声应了,起身后方续道:“往后些许时日,娘娘主要将是调养,草民建议最好是由太医署选几位擅于调理之人与草民共同商议着为娘娘用药。草民也可由此与诸位大人多交流研讨些各自的医术。”早些将自己所知道的几个药方都交付清了,也就早日与这什么皇宫、朝廷、太医署的撇清了!

    “恩,也好。便有劳林先生了。”

    皇上的话音落下,我忙再次躬身连道不敢。

    唉,这面圣的事真希望不会再碰上第二次,那最初的几分好奇过了后,全然便只剩折磨。不说这句句都得斟酌着应对得当,单这恭身立上大半刻还要不时的躬腰稽首的也够累的。

    “刚刚瑄儿提起已邀林先生于王府暂住,这王府距皇宫倒也不远,先生每日午后再入宫为皇后诊脉即可,林先生以为如何?”

    湛璟瑄已与皇上说过了吗?看他那一副自顾看戏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早将此事忘了呢!

    “是,草民会于每日午后准时来为娘娘请脉。”

    “恩,林先生这次救得皇后实乃大功,朕自会拟旨重赏。随后会与入宫令牌一齐送去瑄王府交于先生。”

    “谢皇上。”只要不赐什么‘神医’的名号赏什么都不重要!当然只赏银钱就最好不过了。看来,还是得要湛璟瑄帮之从旁提上一句。

    微微颔首,皇上将话转向了一旁的湛璟瑄道:“瑄儿,你刚刚回宫便连在这里守着你母后多日,等下便一同回府吧,也便好生安顿好林先生。”

    这皇上与自己儿子说话的语气倒是柔和的很,完全没有丝毫君王的架势,便是如同寻常慈父一般。

    “是,父皇。”湛璟瑄微微躬身应了。声音却似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

    之后,便是每日为皇后历行的请脉,再向皇上细禀了一番病情和应注意的细节,便告退出了房间。回房叫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小桃,直接便随着湛璟瑄出了宫门。

    本是想着由他与皇上稍提一下赏赐的事,没想到却得到他一早已言禀过的答复。

    “沐秋不会怪我自作主张,替你拦了那些封名与官职吧?”湛璟瑄一脸笑意地望着我。疑问的语气,可眼中却已分明写出了答案。

    “我谢璟瑄兄还来不急,何来的怪罪。”

    这声谢我确是道得万分诚意与甘愿。好在有他帮我拦了这一拦,不然旨意一旦下了,即便你再如何不愿,也唯有乖乖领旨的份了。

    只是,能在我尚未出口前便先想到了我会拒绝……这个人,未免也太过了解自己了吧?

    “璟瑄兄是如何猜到我不想要那些名头,更无意入那太医署呢?”

    “不过是,觉得沐秋不需、不喜、更不适而已。”湛璟瑄微挑了挑眉,轻笑出声,“唔,还好是没有猜错了。”

    ‘不需、不喜、不适’吗?我心下不由微怔。是说,我不需亦不喜了那些虚名、更不适拘于朝廷为官吗?

    这个家伙……

    虽相识尚不足三月,但我却觉得他比起我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更要了解自己。有时,我甚至觉得这份了解已胜过了我自己。

    从最初相见时的忌禅与刻意的疏远,到现在这种有些莫明的相知与信任。说不清这份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只是源于淡淡的潜移默化。

    不过这种相知、相惜的感觉,却是我在这个时空第一次感受到的。不……甚至在另一世,我也从未有过这般深刻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是否就是所谓的‘知己’呢?

    不过笑言

    ‘上诸之症皆有数种,而方不尽治之变,是故应审其具细,推而衍之以尽其全。’

    在上好的雪色笺纸上写下最后一笔,我丢下手中的青竹笔,靠进椅背里缓缓轻吐了口气。

    总算是写好了!

    由皇宫转进王府的这五、六天里,每日我都是要写下这样三四个方子,在去为皇后请脉时便交于那里当值的太医。今天这已是最后的几个了,前世所记的不多的中药方子也只有这些在这里用得上了。

    其实,这些方子大都是针治些像伤寒、腹泻等这些在现代已经算不得什么而在这里却时会危及性命的病症的。至于其它的方子,要么对治的是些在这里还没有听说过的病症,要么是自己也没多少把握能够治愈的,实在也没必要再拿出来惹眼……

    唉,不管怎样,今日将这最后的几张交上去,我也总算可省下一分心力了……

    “公子,该用午膳了。”一旁,小桃正走近桌边低低催唤了一声。

    “恩,知道了。”轻声应了,我抬手略微揉了揉稍感酸涩的双眼,转过头看了眼屋内另一头矮几上满满铺摆开的各色菜肴。不出所料的,再次看见了那一碟糯红莹润、晶糕透明的水云烧小蹄膀。

    这道菜打从我住进这王府,每日午膳里便没断了过。

    眉梢禁不住地跳了几跳,我不由得再次于心中将湛璟瑄那张可恶的溢满了笑意的嘴脸恨恨印上两个五指印。那个家伙,分明就是借着这个打趣自己。偏生,自己还抱怨不得!

    “公子,快用膳吧,这些菜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小桃瞥了一眼我摊在案上的几张笺纸,撇了撇嘴道。

    这丫头到现在还是认定了我是被皇上逼着交出这些方子的。要讨理自是不可能了,可一口气却是憋在肚里直闷到了现在。

    随着我走到几前,小桃绞了帕子于我净手。一边帮我布着饭菜,一边笑道:“公子,你看这饭菜,可都是你喜欢的!”说着,还双手捧了那道水云烧小蹄膀特意递到我眼前晃了晃。

    小桃,你真的确定不是被湛璟瑄收买了特意来这里气我的吗?

    我侧头狠狠睨了她一眼。这丫头却是笑得一脸的灿烂。对上我的视线片刻,方渐渐很是后知后觉地敛了笑容,换上了一副很是茫然无知的表情望了过来。

    唉……好吧,我承认自己刚刚那样想也实在是高看了这丫头了。叹气地摇摇头收回目光,无力道,“把它拿远些,我看着太倒胃口。”

    “嗳?公子,这不是你最喜欢的菜吗?”小桃讶声,见我低头静默着没理会,又兀自嘟囔道,“也是,这菜都连着上了六天了,也难怪公子倒胃口了,这几天奴婢都没见公子怎么动这菜呢。这王府的厨子也真是,都不会想着换点花样……”

    “小桃,还麻烦你倒了杯茶来。”紧捏了捏手中的筷箸,我抬起头冲着丫头柔和地笑了笑,“听你说这么些话,我都感到口渴了呢。”

    “嗳?哦,是,是!奴婢这就去!”丢下盘子,小丫头已似见鬼了一般提着茶壶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再回来时,这丫头倒是安静了许多,帮我倒了茶便自去一边收拾着我方刚用过的纸墨,难得老实的没再多嘴。只时不时地偷眼瞟上我这里几眼,一副很想开口却又不敢多话的委屈模样。

    难得安静地用了顿舒心饭,净过手,等着小桃叫来几个小丫鬟将桌盘收拾下复又退得净了,我方侧目看向那撅着嘴鼓着张脸的丫头。

    “有什么话,说吧。”

    “是,公子!”闻声,小桃立时换上了副笑脸,一面取了外出的袍服递给我,一面飞快道,“刚刚瑄王爷身边的侍卫来传话,说王爷午时有宴,不能与公子一同进宫了。不过稍后亦会赶到宫里的。”

    “恩。”点了点头,我不甚在意地低应了一声。

    这几日,湛璟瑄都是下了早朝回府办公,午时各自用过膳后,便会与我一同进了宫里看望皇后。不过,在我看来,这要不要一同进宫根本就没什么所谓。他不在府里,我为娘娘请脉自也不会去等他,完全没必要特意着人来传话。

    “公子,”小桃取了把檀木梳子一边为我理着长发,一边几分故作着神秘地压低了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瑄王爷对公子你的事很是上心呢……”

    这丫头……

    “又胡说什么呢?”我倒只看出了,那家伙对一些能打趣挤兑自己的事还真的很是上心。

    “你看啊……这房间布置,每日膳食还有这几日里陆续送来的书卷,可全都是依着公子的喜好的。这些公子和奴婢可都没提过,庄实那闷葫芦就更不可能了。你说,这若不是王爷平日里上着分心,怎么能这么清楚公子的喜好呢?”

    小桃理直气壮地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话落还兀自嘻嘻笑了几声,“而且,每日里都特意与公子一同进宫看望皇后,再一同回府。又共用晚膳,之后还常邀……”

    “唉……小桃,”我叹了口气断下丫头越说越是没了谱的话,侧过头目光有些沉重地看着她道,“我说你最近怎么脑子越发地不够用了呢,原来心思是都用在这上了,你这丫头成日都在乱想些什么呢?”难怪这几日里,总是觉得这丫头有些神兮兮的。

    “公子!奴婢哪是乱想,这……”

    “这什么呀?”我摆手打断她,玩笑着道,“这瑄王爷虽据说是浪荡风流、花名在外,可也还未听闻过什么喜好龙阳之说吧?”

    “呀,公子你说什么呢?”小桃捂着脸叫了一声,跺脚嗔道,“那当然是不会!可是……公子你本就是……”

    “别‘就是’了,”轻打了个呵气,我不甚在意地接过话头,“以后记得莫在想那些不着边的事。还有,这样的玩笑话也莫要在浑说。怎么说,这瑄王爷也是已有了佳配的人。”

    “啊?怎头会?这瑄王爷尚未娶妻,府中甚至姬妾也没有一个,奴婢可都是打听了清楚的!嗯……难道是已有定了姻的?看来奴婢还得再仔细着打听打听……”

    “‘打听’你个头啊!”我‘咚’一拳敲在丫头额头上,气哼了声道,“还敢说,随意打听王爷的私事是嫌命太过长了吗?你立刻给我收了那分心,丢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然就给我收拾了包袱趁早一个人回了苏安去。”

    “公子……”小桃双手捂着额头兀自不死心地看着我,见我渐冷下了一张脸,这方低了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是……奴婢知道了。”

    看这丫头一脸的委屈,心里不定怎样腹诽着呢,怕是也根本没将自己的话放进了心里。正想着开口再告戒她几句,却忽听着门外传来了一声中规中矩的唤门声。

    仔细听那声音,却像是王府那位姓徐的总管事的。

    小桃立刻转身去应了门,待引了那徐管事进到屋里,便自觉地去取了瓷杯奉茶。一副慧巧乖觉的样子,全没了之前让人恨得咬牙的迷糊劲。不得不说,亏得这丫头在外人面前还懂作几分样子的。

    “林先生,这是王爷昨个交代小人兑的银票。总共三千两,您过过目。”

    徐管事进了屋便当先对我见了礼,座也推辞着未落。接了小桃奉的茶,道过谢却将茶盅轻轻放了身旁的桌上动也未动。只是从怀中掏了几张票子规矩地双手递了给我。

    这位徐总管还真是一个严正规矩的人,不过四十几岁的年纪,一副端方中正的相貌,只是一张脸却是恭肃平板的紧,完全看不出什么表情。

    真是想不通,以湛璟瑄那样随意而不羁的性子,手下的人怎么反都是这样的一副僵板面孔?

    “有劳徐管事了。”客气地应了一声,接过银票随意底看了一眼,我点了点头诚谢道:“这银子兑换原也不急的,想不到徐管事办来这样快,希望没给你添了太多麻烦。”

    这银子是前日里皇上宣旨派下来的封赏,整整有满满的一大箱子。说来这番赏赐果是合了我的心意,大都是一些黄白之物,另不过几件珠宝玉石,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除此之外,再无别附。

    湛璟瑄倒是说因着前几年边境战乱不断,国库至今仍很是吃紧,这些封赏自也拮据得多,算不得什么。可再我看来,单是这些,已足够自己一家几口吃上一辈子的了。

    想着这些东西带在身边总是不便,亦加是不安全。我便请湛璟瑄帮我将其中的银赏经他府里转兑成了票子。不过是昨晚提的事,想不到今日便办好了。

    这瑄王府办事的效率到着实是快得很。

    “林先生客气了,王爷亲自交代的事,小人自是要办得妥当。”徐总管躬身应了一句。态度是屈恭谦卑的很,可那一身的气度怎样看来都显着不卑不亢。“林先生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没有什么麻烦的。”

    “恩,我会的。多谢。”我笑着应了一声。

    客气了几句,徐管事便躬身施礼告退了。

    我坐回案边,待小桃返身回了屋里,将那几张银票递了给她,“你将这些票子连着那几件御赐之物都交了庄实保管着,你便只安心的守着那药箱子就是了。”

    这庄实,早在我与小桃留住于皇宫后,我便已着人知会了他。进住王府时,湛璟瑄更是谴了人执着我的物件将他的人,还有马车行李统统都带进了王府。如今也都是住在这一处院子里。

    “知道了,公子。奴婢等下便去。”小桃接过银票仔细地收到了怀里,连点着头应了下来。这丫头虽是一向着紧着银子,倒也知道眼下什么是更重要的。

    喝尽了杯中余茶,将案上写好的几张药方归叠收进了袖笼里,我起身取过那一直未有机会用到过的入宫令牌,缓步踱向门外。

    走过小桃身边时,我稍稍顿住了脚,伸出两指弹了弹丫头那微垂的脑壳,“记住我方刚说的话,做好自己的本分,少再想一些乱七八糟没边的事。”

    “是……公子,奴婢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几日更的慢了些~各位亲亲抱歉啊~

    俺会尽力多挤些时间更新的~

    入宫复诊

    瑄王府位落皇城之西,离城门不出五里,算得上是附近距皇城最近的府邸了。出了王府大门,不过沿街直走两柱香的工夫便可到了城门口。前几次入宫,我与湛璟瑄也都是舍了马车步行而去的。

    依然是一路慢步而行,这入宫的时间自己是一早算准了的,皇城内的路虽是长了些,却也不急。

    这样慢步走着,脑子里却是不觉地转过了之前与小桃的那番对话。却是越想越觉得好笑,我禁不住摇头轻笑出声来。

    实是想不通,那丫头为什么会有那般莫名的想法?

    虽说,我亦承认湛璟瑄对自己确是多有照顾。可是,若因此便连想到那么不着边际的事,实在不得不佩服那丫头的想象力。

    我与湛璟瑄实可谓是君子之交。要说那几分所谓的上心,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因着他本人特有的细彻敏锐罢了。其他不论,单单就只说我眼下里这男子的身份,便不可能令他对自己有任何多余的心思。

    再说我自己,虽得承认与湛璟瑄在一起时确是很随意、很舒服,那种相契相知的感觉更令自己珍惜。但是,这种感觉也只能停留在知己上,不可能再有任何的界越。湛璟瑄身于皇家,贵为王族,身份的差距便已摆在了那里。更何况,那个人又是心性随然不羁连带着便是点透于身的放浪风流。说起这位风流王爷,名声在都城也可是响亮得很。单从那日‘巫雨阁’一行便已知他是此间常客了。想来与那柳娉嫣更是早已情意相合……

    只要是想想如若入了这王府里,豪门深院从此没了自由不说,更要与柳娉嫣甚或更多的女子共侍一人……哈,到时自己怕只有抡刀砍人的心思!

    想着自己举刀追砍着湛璟瑄,众女哭着叫着追在身后的情景……天,好可怕!禁不住浑身从头到脚激灵灵地打个冷战。我忙摇摇头,甩掉那些越飘越远、已是飞得不着了边际的荒诞想象……

    待回过神,抬头间却兀地发觉自己已是站在了坤羽宫的殿门前,我不禁怔在原地好一阵愕然。

    想不到不觉间竟已是走出了这么远!而且这一路下来,进城门、过宫门,沿路兜转间自己竟是全无印象?难道这一路,我这脑子里竟都不自觉地想着那些荒诞无稽的事了?

    真是莫名其妙!莫不是自己也受了小桃那丫头的影响?

    再次用力地摇了摇头,将那些莫名的情绪彻底丢开。我轻呼口气,静下心来向着坤羽宫的殿门走去。

    “林大哥,林大哥……”刚至殿门,与守在两侧的侍卫打过招呼,尚未来得及迈步而入,却听身后传来了几声轻快的唤声。只听这唤中的称呼,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我转身弯腰轻施一礼,心中却是略为无奈。

    “林大哥不必多礼,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湛盈婷努了努嘴,不甚在意地抱怨道。

    嗯?我瞥了一眼立在殿门两侧站的笔直的八名侍卫……真不知在这位公主眼里,什么样的情景才算得是有外人了?

    暗自轻叹一声,却也依言未再多礼。没有能压得住这位公主的人在,枉你说什么也不过徒做唇舌。说起来这几日入宫却是每每都会遇上她。哎!此时方觉出与湛璟瑄一起入宫的好处来。

    而且,这遇上她倒也罢了,只是……我转眼向其身后瞥了一眼,果不其然……暗暗轻叹一声,我再次微微躬身点了点头见礼道:“崔小姐有礼。”

    唉……这便是让自己更为无奈的所在了。

    虽然几次见面倒并未有哪里惹到这位崔二小姐起疑,但这样的碰面总归是越少越好。如果可以,我实是不想再与崔府的人有任何可能的接触。

    坤羽宫的封禁是解除了,但未免扰了皇后娘娘歇息养病,皇上已是下令,没有皇后的应许任何人都不可擅往打扰。可这位崔府的二小姐却似与这皇家有着非浅的关系。不但与湛盈婷交情颇深,甚至于皇后也对其很是喜爱,竟是允了她每日探访之请,这可是仅后宫里少数的几个妃嫔及皇女才有的恩准。

    而原本,即便是每日都会同入这坤羽宫,倒也不意会遇见。毕竟如那些宫妃一般这探问请安都应是赶在了辰时的,午前便早已散尽了。可谁知这位崔小姐除去第一日辰时入宫,余下几日竟是都随着湛盈婷一同赶在这午后看诊的时辰方来。即便自己想避也是无从可避。

    “林先生有礼了。”崔媛歆姐亦微微颔首、淡淡而礼数周全的轻应了一声。

    绝丽而娇艳的面容上虽仍是透着一丝难掩的清贵孤傲,可看向自己时却已全不似了那日偶然一瞥间居高的漠然,甚至于,眉稍唇角间竟微带了点点示好的浅笑。虽然这笑意未溶进眼底,却也足令我受宠若惊了。

    “林大哥,我三皇兄今日没有与你一同进宫吗?”湛盈婷左右看了看,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

    “瑄王爷午时许是有事,晚些时候会自来看望娘娘的。”我轻声答着,微微瞥眼间有意地掠过崔媛歆,不意外地看到她微微轻蹙起地眉尖。

    唉……禁不住于心底长叹一声,果然啊……这湛璟瑄,真真便是一个蓝颜祸水!

    “哦,他不在才好,免得总是碍着我与林大哥说话。”湛盈婷倒似很开心,走到我身侧俏皮的皱了皱了鼻子,轻快地招呼道,“林大哥、媛歆姐,我们进去吧。”

    一路便听着这湛盈婷轻快的笑语声,我不过间或简单地应上几句,却也刻意地与她隔开了距离。对于湛盈婷,还真的是很难说清了自己的感觉。

    本是有些欣赏她的特例独行和纯稚爽直而将她视作了妹妹一般。可是,自我治愈了皇后的病,在看到这丫头望向自己时越发似仰慕般的灼亮目光,便忍不住直想抚额叹气。虽是觉得荒谬难以思议,却也是尽可能地避着了她……

    步入正殿,王署令与另两位太医已一同疾步迎了过来。这三位便是太医署选来专为皇后调养身子的太医了。

    “林先生,你可是来了!”几人在对湛盈婷与崔媛歆分别见礼问安后,便都围在了我身侧。王署令更是抢先急切地对自己问道:“这最后几张药方林先生可是都带来了?”

    看着眼前这张布满皱纹却红光满面的脸上满溢的渴索之色,我不禁有些好笑,竟是觉得这位老太医原也是有着这般可爱一面的。

    “都在这里了。”笑着点了点头,我从袖中掏出几张纸笺,“这是最后几张了。还请各位先研看着,待我为皇后请过脉后便来。”

    “好、好,”王署令忙伸手接了过去,一边迫不及待地展开翻看着,一边笑容满面地应道:“林先生自去便是,我们去偏殿那里等着。”

    “有劳了。”我笑应了一声,见几人已堆在一起自顾翻看起来,便也没在多说什么,转身对那头竖着双眉的湛盈婷点了点头,示意她起步继续往寝殿去。

    这湛盈婷每每见了这番场景都会是这般一脸的不逾,起初还不时出言讽上几句,但到底她父皇的旨意是不敢违的,不过独自生着闷气罢了,以至几位太医到现在也不甚在意她那番脸色了。

    只是,虽说不敢埋怨她父皇,却也每每会对其兄好一番抱怨。

    而湛璟瑄,倒是从来都不曾多解释上什么,每次只是看向我笑笑,我多也会淡淡回之一笑,二人心中都知这交出药方是彼此均乐见之事,殊无半点的强迫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崔二小姐再度登场~~话说,这位二小姐喜欢的可是瑄瑄哦~(果然狗血= =~)

    呵呵,应该有很多亲一早便猜到了吧~

    宫中曲声

    到得寝殿时,皇后午睡方起,正倚在案边金纹紫漆的檀木榻上翻看着书册。待我们见过礼,坐起身笑着扬手道:“行了,都坐吧。”

    说着又转头对站在她身后为她揉捏着双肩的萍儿道:“去吩咐膳房将哀家一早让备的百合雪莲羹端来。”

    “是,奴婢这就去。”萍儿笑着应了,起身出了房门传话。

    这封禁解了后,当初寝殿里被皇后下令散出去的那些宫人也自都回了原值。只是素日里近身服侍的两个大宫女却都还病养着,令派上的几个皇后又不喜,这身边便依然只留了萍儿一人近身侍候着。

    “瑄儿今日没有与你们一同来么?”皇后微有诧异地问道。

    “皇兄午间有事吧,过后会来的。”湛盈婷坐至皇后身边的榻上,接了萍儿刚刚的活,一边双手揉捏着一边嘻笑着接言道。

    “哦,”皇后轻拍了拍她的手,点了点头,看了端坐在一侧的崔媛歆一眼,意有所指般笑道:“也好,你们便多坐些时候,也好陪着本宫说说话。”

    “娘娘,公主与崔小姐特来探问,草民实是不便打扰。这便为娘娘请了脉,便告退了。”我侧身站在一旁并没有落坐,待皇后停下话后立时上前躬身禀道。

    “偏你这孩子如此多礼。”皇后微摇了摇头和蔼地笑道,看着我的目光当真便如看着孩子一般,“这羹还是照了你列的单子做的。本宫尝着好,才叫人多备了些。你等下也一同用些,不必太过拘礼。”

    “娘娘喜欢就好,这羹确是有些清咳润肺之效。”我笑着应了一句,复而转过话道:“草民多谢娘娘的赐食。只是几位太医尚在偏殿等草民研议药方,实不便久留于此。望娘娘见谅!”

    拜托,我可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多待哪怕片刻。前几日有湛璟瑄在时,我尚是请脉后便即告退。今日这样,自是更不想多停留了。

    “便让他们等好了,本就是强取了别人的东西,便是让他们等上几个时辰,还敢有什么埋怨不成!”

    未待皇后开口,坐在一旁的湛盈婷已语声忿忿地抢过了话。

    “婷儿!”皇后侧头淡淡望了她一眼。湛盈婷立时住了口,撒娇般地努了努嘴。

    皇后似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又转目在我面上睃了一眼,微微颔首,伸臂轻搭于案沿,“既然如此,便依你的意思。”

    为皇后请过脉,又简单交待了几句,我便匆匆告退出了房间。转身而出的一瞥间看到湛盈婷很似不开心般撅起的嘴巴和皇后那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由好一阵头痛。

    也许皇后也早有所觉了吧,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还有崔媛歆……许是心里始终有些担心露了身份,和她相处得近了,总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唉……看来这入宫之事日后还是能免则免的好。皇后的病如今已算得上康愈了,剩下调养的事有没有自己在也都没什么所谓。那些方子今日更是已都交待清楚了。恩……也许我也该与皇后提出请辞了。想来,这也会是她所愿见的。

    出得房门,迎面正遇上了萍儿带着两个端着托盘的宫女走了过来。见到我,萍儿微顿住了脚,笑颜问道:“林先生不用过一碗羹汤再走吗?”

    “不了,多谢萍儿姑娘了。在下急着去偏殿不便多耽搁。”我亦笑了笑。这萍儿怕是我在宫中唯一能轻松言谈的女子了。

    “哦,那奴婢也不多言了。不过林先生等下前殿的事忙过,能否再来此一趟呢?”萍儿对我微拱了拱双手,求恳般道:“奴婢按着先生给的方子试做了几道药膳,却不知对也不对,想着让您帮着看看。”

    “呵,不过小事,等下我过来帮你看看就是了。”我低笑一声,点头应了。

    “那奴婢便在此谢过先生了!”萍儿躬身轻施了一礼,一脸盎然的笑意,“等下先生来了,叫个宫女进来唤奴婢一声便是了。”

    “好。”我微微颔首应下。萍儿这样说想是也看出我不愿与那屋中的几人多有接触了,果然称得上是蕙质兰心。

    到了偏殿见了几位正围在一起讨论的太医,便被他们一连追问了好些问题。毕竟这些方子都是我前世记忆所得,是现代几千年医学中总结而来的。难免有些地方会超出了这里的理解。

    坐下来一一以我所知的尽可能地答了他们,又一起绕着方子仔细研讨了一番。

    方子上的药物名称我已按着这里的叫法做了修改,有些没有的药物我也都尽量找了药效相近的替代。不过有时反而他们会提出几种更好的配法,效用甚至比原本方子上的更好。听着他们各抒己见,往往我也能从中学到很多。

    这么一番讨论,待结束时,不觉间便已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不知道湛璟瑄是否已经到了,这个时辰几人可是已经散了?

    几位太医告辞离开后,我一人独自坐在偏殿一边端了茶盅慢慢轻啜着,一边在心里默算着时间。一盅茶一连续了三遍,方起身缓步踱往寝殿。

    沿着长廊漫步而行,穿过花厅时,我却隐约间忽闻一缕琴音飘然传来,泠泠袅袅、流泻满园。

    心下不由有些好奇,我稍提了步子,闻着琴音、沿着回廊,这般循声一路却是到了皇后的寝殿门前。

    “林先生,您可是要面见娘娘?要奴婢现在去通禀吗?”守在门前小宫女的问安声让我自琴音中稍回了神。

    摇了摇头,我指了指耳朵又将食指竖在唇前。那宫女明白地点了点头,便重又退回了门前垂头静默而立。

    我放轻了脚走到门的另一侧,微阖了双眼静心听着房内传出的铮铮之声。

    琴音跌宕、激昂慷慨,起承转合间回旋跌宕,听得出操琴者技艺之高超。料来,定然是出自琴冠天下的崔府二小姐崔媛歆之手了。

    说起崔媛歆的琴艺,早在六年前便已是闺阁中声名鹊起。如今,更是琴动都城、盛名远扬。

    有不少好乐之人将其瑶琴与柳娉嫣的琵琶,共列为天韵仙音。虽说将尚书千金与青楼名妓相较,在士人看来言语颇失荒唐。想来既是崔二小姐本人知道了,怕也只会是一番气怒。不过,无论如何,总可从中看出这二人于乐艺一途,已是远远凌于众女子之上了。

    柳娉嫣的一曲琵琶我已有幸聆听,想不到今日更是能巧闻这位二小姐的一曲琴音。

    仔细听这曲子,风格与柳娉嫣的却是全然不同。如果说柳娉嫣的琴曲婉约悠扬、缠绵悱恻,似风月清雅。那么崔媛歆的这支琴曲便是激亢高昂、回肠荡气,若海天苍阔。本也是各有千秋,难分轩轾。只是……细细品来,我却总觉得这曲子里似少了一点什么。

    呃……要说,以着崔媛歆的性情,本就不适合弹奏这样大气豪放的曲子吧?

    记得从前,她也只是喜欢弹一些清音雅曲。冷傲清泠,隐隐透着几分俯瞰众生的味道。明明那样的曲韵才最适于她,可其今日却偏偏反其道而行。难道,是全然为了迎合某人的喜好?

    可是,情不尽而曲无魂,相较起来,反而不如了柳娉嫣真情尽覆的一曲琴心。

    而且,我真的很怀疑这崔媛歆是否真的了解了她那意中人?

    这曲中,虽有粼光剑指、铁骑枪鸣的昂扬,却没有仗剑凭酒、斜舞疏狂的豁远;虽有远山迷漫,碧波横卧的苍阔,却没有驱风驾日、醉卧山水的悠然。

    这样的曲子,真能入了那个家伙的心?

    暗暗摇了摇头,我转过身,兴趣索然地想着离开寻了一僻处等着萍儿。只是抬脚间,蓦地,却又听到琴曲中随之嘤然转起了一缕箫音。

    收回方抬起的步子,我微屏了气息复又凝神侧耳细听。可是,却越是细听越是禁不住地蹙了双眉。

    这箫声称得上清越流畅、飘逸悠扬,可却只是那般不疾不徐地随着琴音流转。高低时缓、承合回转间完全是只简单地配合着琴音的节奏,非但没有将琴曲中的不足弥补、宣尽曲中未尽之意,反而随了琴曲一起将之尽掩。

    搞什么?

    想来这吹箫之人定是湛璟瑄无疑了。可是,他不会只是这样的水平吧?

    即便我从未闻过他的箫声,却也听得出,这完全是没有尽心么。虽然这一曲听上去好似琴箫配合得完美无缺。但若解其为人、知其本性,便一闻可知这曲子根本没有尽舒其胸意。

    崔媛歆弹不出那曲意还可理解。可湛璟瑄也吹奏成这样,若不是有心屈意相和,那便完完全全是敷衍了事了!

    技艺如何纯熟精湛,曲调如何跌宕优美,这样未尽全意的曲子,听上去终是让人觉得怪怪的。我更是没有什么兴趣再听下去。想了想,索性转身离开,迈步到了殿侧的小花园内。

    本想着待人散之后再去寻了萍儿。

    可是直到曲声渐歇,又足足坐等了大半刻,却仍是不见寝殿内的几人离开。

    唔,看来今日是不便再见萍儿了。

    轻叹一声,我走回门前,唤过守在一旁的宫女,让其等下为我于萍儿带话。便推说今日已晚,尚有琐事于身不便耽搁,明日定与她试过那几方药膳。

    这样交待了一番,我复抬头望了一眼那与室内相隔的悬垂于地的翠玉珠帘,微顿了顿,便转身匆匆离了寝殿,直出了皇宫。

    琴箫相和

    回到王府,到用过晚膳也没再见到湛璟瑄,想是被皇后留在宫里用饭了。

    这几日我都是与他一同用的晚膳,之后或是品茗对弈或是揽卷畅谈,又或由他陪同着游赏于府内的各处景致。今日人不在,一时间我竟是觉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莫名的东西……

    “小桃,记得离家时,我让你备了张瑶琴,可是一直带在身边呢?”

    一连换了几本书卷却无论怎样都似看不进去,脑中不时浮现了之前于宫中听到的那首曲子。

    “嗳?公子是要练琴吗?”小桃看去满是惊讶的样子。

    也是,对于琴艺我兴趣本就不大,平日里偶尔弹奏一曲也不过是抒发缓解一下心情。当初让小桃将琴带在路上,不过是怕路途无聊,备着解闷的。可这一路与湛璟瑄同行,有了空闲大多时亦都是与他对弈谈笑而过。这琴却是一次也没碰过,如今也不知是被小桃收在哪个角落里了。

    “恩,如果还在,便取来吧。”我有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好啊,那琴奴婢一直都有好好收放着的。公子你稍等,奴婢这就去取了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会对着一首曲子如此执念?总觉得若不能畅快地将它弹奏一场,便是难以静下了心来。

    想了想,应只是对未能听到曲中尽有的意境稍有可惜吧?如此大气豪放、意境高远的曲子,如不能将其抒尽,心里总是些许的憋闷。让人忍不住的也想弹上一番,将自己心中所感尽情抒泄出来。

    待小桃将琴取了来,轻放在了临窗的桌案上。我随之轻捻了两下琴弦,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琴本就不是什么名贵的,原还想着小桃或会如自己一般不当心呢。没想到这丫头保存的倒是不错,许久未用,琴面亦没有蒙尘,更没有什么磕划的痕迹,只是琴弦稍有些松落,稍稍调试一下也就好了。

    挥手拦下了要去取香炉的小桃。不过是随意的弹上一曲,实没必要弄得那么正式。

    打发了她自去做自己的事。我闭目端坐与案前,在脑中回想了一遍那支曲子,将一些过于高亢激昂之处按着自己的喜好调缓了些,使整个曲子少了几分激昂豪迈,却更突出了一份恣意悠然的意境。

    再复将几处技巧要求很高的地方稍作了调整,毕竟自己的琴艺是怎样也达不到那种水平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暗自吐了吐舌,几个月没碰过琴了,即便这样改过,还不知自己能否顺畅地弹出来呢?

    静下心来,让自己融进那份意境中。十指随心而动,或拢或捻,翻飞于琴弦间。

    初时指法果然稍感生疏,渐渐方顺畅了些,可几处承转间仍不免微有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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