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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11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跟了上去……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五章 沉重的真相

    铁门的另一侧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整间屋子垂满了黑绒幔子和祭帐,映着跳动的幽幽烛火,阴森诡异骇人心魄!屋子中间用八张八仙桌拼成供桌,软缎子的桌帏拖到了地面。桌前有一对白蜡烛嗞嗞的冒着幽光,白蜡旁是一尊三鼎香炉,香炉中缕缕香烟缭绕,半透明的青色烟气绕过桌上堆积的各色供品,袅袅升腾于半空之中……顺着供品缓缓的向后望去,溶月骇目的发现供品后面竟然赫然摆着一排排盖着黑色缎子的牌位!

    她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灵堂!

    烛火不住跳动,在暗黄的光晕照射下,溶月可以隐约可以看到太后那肃穆庄重却又悲痛欲绝的神情。径自绕到供桌的排位边,她颤抖着布满皱纹的老手,拿起供桌上最边上的那个牌位,如捧着心爱之物轻轻的靠近于心口,一遍又一遍的触摸着牌位上的纹路……在烛火的氤氲下,溶月仿佛看到,太后每次摩挲下的深深的绝望与无尽的悲怆……

    “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吗?”一道抑怒含恨的声音突地打破了室内诡异的寂静。被太后饱含仇恨的语气慑了心神,溶月后脊梁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抬起头闻声寻去,却悚惧的看到了一张堙没于忽明忽暗的幽光中扭曲而狰狞的苍白面庞:“好!哀家今个就将全部说给你听!”

    苍老的声音打开了古老的记忆闸门,如开了闸的洪水般,一个个惊天骇地的巨大秘密朝着猝不及防的溶月蜂拥而至……

    起风了。秋日里的风耀武扬威,凭着自身强大的威力,呼啸着袭卷了一地的落叶!在落叶的悲鸣声中,它得意的唱着凯歌,裹紧了狂掠而来的胜利品,再次呼啸而去……

    已经走出了慈宁宫老长时间,可溶月依旧是神情恍惚,心绪混乱,两眼毫无焦距无限茫然的望着远方的辽阔天际。狂风肆虐,吹乱了她的乌发,吹皱了她的衣衫,甚至还嚣张的灌入她的耳中兴风作浪,可她却浑然未知,仍旧步履虚浮,茫茫然的朝着未知的前方走去……

    “媳妇、媳妇回来了!”远远的见到溶月,东方遥高兴的大呼一声,咧着笑脸满目欢快的朝着溶月奔去:“媳妇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在这等的可急了呢……”

    呆呆的瞅着这张充满着阳光的笑脸,太后的话如惊雷般再次在她耳中炸响--

    “呼耶国自古以来都会有两皇辅政!等大业既成,遥儿就是高高在上的圣皇,而你就是万人敬仰的德皇!”

    “呼耶国最重血统,哀家怎么会让呼耶国未来圣皇的身上流着东方狗贼家的血!”

    “哼,二十年的兄弟之情?那又如何!你认为他知道了真相后会放过遥儿吗?天真!让哀家来告诉你,若是真的到了东窗事发的那一刻,他自然是恨不得将哀家千刀万剐,可同时也不会放过遥儿!母债子偿,这个道理相信你明白的很!”

    “与你无关?!遥儿一心一意对你,你就忍心看着遥儿将来身处险境?!”

    ……

    身处险境……身处险境……她怎能忍心……

    看着摇摇欲坠面容惨淡的溶月,东方烈的心中仿佛被人给紧揪了一下,不由得跨步向前,白皙的俊脸上划过一丝担忧:“你怎么啦?没事吧?”

    目光一寸一寸的移向头束皇冠的东方烈,耳边的惊雷再次炸起--

    “哈哈哈!这个世上没有哀家不敢做的事情!一道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还不是照样唬住了所有人的眼睛!雪依依那个贱人,恐怕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儿子正承欢哀家的膝下吧!”

    “你说这个血璎玉吗?看见了吗,这背后可是一只浴火凤凰!它不是你娘的,而是你娘的同胞妹妹,雪依依的!想做凤凰,哼,下辈子吧!”

    “报应?天谴?!混账话!要不是雪依依这个贱人从中作祟,玉郎怎会死于非命!所以她得到今日这般下场,全是她应得的!至于你那个娘,要不是她扬言要将我们呼耶家的事情抖出来,哀家又怎么会逼她去死?”

    “哀家怎么会知道东方家注定无后?哈哈哈--因为二十六年前,从那贱种一出生,哀家就在他的身上下了绝育散!这天下注定是咱们呼耶家的!”

    ……

    娘不是他的亲娘,弟弟不是他的亲弟弟,自以为的亲人却是他此生最大的仇敌……更甚的是这辈子他恐怕都不会有自己的骨肉……溶月完全不敢想象,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愤怒的火焰会蔓延至何种程度……

    目光机械似的瞟过一贯冷面冰脸的楚旭尧,一条条的命令语句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哼,误会?哀家是老了,眼不明,耳不聪,可心里头却不迷糊!楚旭尧还有那皇帝对你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哀家心里头清楚的很!”

    “俗谚道,自古红颜多祸国,虽然哀家不明白你究竟是哪一点吸引了这两位天之骄子,但是既然他们如今对你都有所迷恋,那你就要做好祸国的角色,知道吗?”

    “利用你自身来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旦失去了天下第一山庄的支持,贱种的江山必定是坐不稳的!”

    “既然你身上流着呼耶家的血那么就容不得你说不!别以为你与那贱种是亲表兄妹到时候他就会对你心慈手软从而网开一面,不要忘了,你终究是姓呼耶的!待东窗事发,你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哀家和遥儿好到哪去!”

    ……

    红颜?祸国?呵,真是好笑至极,荒谬至极!若是连她那般青菜牙似的容颜也能祸国的话,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常年征战,永无宁日?太后竟然要她用她的‘美色’来勾引东方烈和楚旭尧,要他们反目为仇,为了‘红颜’一怒冲冠?哈,这简直就是笑话中的经典!她何德何能,竟然也能担得起祸国的要务?

    “媳妇,媳妇你怎么不说啊……”溶月长时间的呆滞让东方遥感到不安,拉着溶月的手臂,他焦急万分的摇晃着。

    身体的晃动让溶月找回了几丝清明。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溶月轻轻拍了拍东方遥的手以示她没事,随即将身子微微侧向东方烈,垂眸敛眉恭谨的欠了欠身:“皇上,奴婢身子欠佳可否随着遥王爷回府?”

    恭敬疏离的语气让东方烈白皙的面上没由得升起了几许薄怒,语气也因此有些微冲:“回府?你好像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朕也并非不近人情,既然你身子不适,那朕就允你休息一日,明日再重新做好朕的奴才!”大手一挥,裹着丝丝怒意,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向着寝宫迈去。

    眸色复杂的看了眼疲惫虚弱的溶月,楚旭尧唇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当目光瞥过溶月身旁那情意曼曼的东方遥时,最终将薄唇紧抿,转身跨步紧随东方烈进了寝宫。

    “媳妇,皇兄他怎么说什么奴才的……”

    “遥哥哥,”疲乏的将头搭在东方遥的肩上,溶月满足的吁了口气:“送我回去,我困了……”

    东方遥两目瞬间染上了欢喜的神色:“媳妇要和我回家吗?太好了!媳妇我告诉你啊,府里的那棵大树上啊……”

    “对不起,遥哥哥,我们在宫里住几天好吗?”不忍看东方遥那失望的神色,溶月敛眸闭上眼睛,遮去了眼底的无奈与疲惫。

    “哦。”闷闷的应了一声,东方遥耷拉着脑袋,扶着溶月慢慢的朝着溶月指定的方向走着。可突地,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的兴奋的一拍脑门,刚刚失望的美眸里重新飞上了雀跃的神采:“我差点忘记了!媳妇,太好啦!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树林啊?喏,那里,快看呐,就是那!住在宫里这正好了,我们刚好去那片林子里去打鸟!哦噢噢!媳妇,你一定得多做几个‘蛋蚣’……”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六章 难伺候的小祖宗

    挥退了侍卫,东方烈继续举杯啜饮着香茗,没有起伏的俊脸喜怒难辨。

    反观楚旭尧,在他听完侍卫的汇报后,神色则是愈来愈凝重,冷斜的剑峰也随之一寸寸的紧缩:“烈,你不觉得奇怪吗?”

    举杯的手顿了顿:“你想说什么?”

    “你难道就不觉得你母后话里有话,似乎是……”楚旭尧鹰眸倏地一缩:“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旭尧多虑了!母后年纪大了,人老了,脾气也大。而舅舅又犯了这般的糊涂事,她自是心里面不好受,借题发点牢马蚤发点怨气罢了,能有什么暗示?”故作轻松的拂去刚刚迸溅到前襟的茶叶,东方烈一脸的风轻云淡。

    “不!我可绝不认为那只是一句牢马蚤话!”霍得抬起鹰眸,楚旭尧的鹰眸犀利而锐利:“你可知我前不多时辰刚刚得到消息,原来你舅舅一直以来就与南刹国有所勾结!此次事发,他亦是潜逃至南刹国。烈,别怪我多言,刚刚侍卫的复述你亦听见了,从你母后的话语中,你难道就听不出她在暗示着你舅舅会卷土重来之意?所以,我极度怀疑你母后她似乎是早就知道此事!更有甚,”说到此,楚旭尧顿了顿,脸色也愈发的沉重:“连上次投蛊的事她也……”

    啪!东方烈将紫玉茶杯重重的磕在案几上,淡青色的茶渍因着突来的震力而凌空飞溅:“旭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什么我当然知道!烈,你还记不记得你母后当日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柳如絮暗中救走……”

    “柳如絮是她的亲侄女,人又甚讨她的喜,母后自是不忍眼睁睁的看她被朕赐死!暗中救走她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母后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人却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被救走的,而且直到数日后我们才微微看出了点猫腻!先是一招瞒天过海迷了所有人的眼,再是人无影踪叫人无处寻得柳如絮的丁点踪迹!你母后在宫中的势力可见一斑!烈,若不是她有所图谋,她作甚要瞒着你暗暗建起这些庞大的势力网……”

    “旭尧,你不明白的!皇宫自古以来就是吃人的地方,没有一定的势力,那么只会让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母后她……”

    “东方烈!”楚旭尧拍案而起,怒目逼视东方烈:“你究竟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个!”

    当面被戳穿心思的东方烈恼羞成怒,亦拍案而起:“难不成有母亲会害自己儿子的不成!朕是她的亲生儿子,若真如你所讲,母后她帮着弟弟谋害自己的儿子,那旭尧你自己来说,母后她这么做究竟是图的什么,又有什么理由?!难道一朝太后的身份还不比区区一个长公主的身份荣耀不成!这是什么道理!!”

    楚旭尧闻言一愣,冷面上也浮现了些许困惑:“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所以说,旭尧你想多了……”

    “可……”

    断然的一抬手,东方烈止住了楚旭尧想要出口的话:“此事就此为止,旭尧勿复言!”

    嫌恶的瞅了眼简陋的下人住房,东方遥板着溶月的肩就要掉头出去:“媳妇,宫里那么多的大房子,你为什么要住这呢?又小又破的,哪能住人呐……”

    又小又破?溶月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王子呵!这样的独门小院可是宫里头一般的下人望尘莫及的,红墙碧瓦檐牙高啄,这更令宫外的普通百姓望洋兴叹。若是连这样的房子都不能住人,那么天底下岂不是要有一大半的人无家可归、露宿街头?

    “遥哥哥,”推推东方遥的臂膀,溶月轻声劝道:“这里地方是小了点,可是到是清净的很。你瞧瞧,这清幽安宁,又没人打扰,住在这里其实也不是很差,是不是?”

    “可是媳妇啦--”东方遥不愿的皱起鼻子:“咱们还是走吧,你看这里破兮兮的,而且还没有个下人伺候……”

    拿眼瞟了瞟这位执拗的小祖宗,溶月心道:真是被人宠坏了的爷!

    见东方遥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要往外拽,溶月赶忙制止道:“别,遥哥哥!我在这住的也习惯了,也懒得换来换去的。若是遥哥哥住不惯的话,不如这样好啦,我就在这住下,而你自己先回去,等明个再啊……”

    突然间,东方遥的脚步停了下来,而溶月一个刹车不稳,重重的撞上了他宽阔的后背。揉了揉碰了发红了的鼻子,溶月刚欲抬头,却惊诧感到他的后背骤然间颤抖了起来。狐疑的望向他,溶月的心猛地一颤,呼吸也为之一窒,只因他那泫然欲泣、黯然神伤的神情……

    “媳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带着一丝隐忍的呜咽,东方遥怕是听到与他希冀相反的答案似的,鸵鸟般的将头深深的垂下。那可怜落寞的仿如受人遗弃的孩童一般的神情,狠狠的将溶月的心揪了一下。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遥哥哥,你别乱想……”

    “我才没乱想!”忽的抬起泪水满盈的眸子,东方遥哀怨的眼神中充满了控诉:“你就是不喜欢我了!要不然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满目困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溶月万分不解:“我、我赶你走?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

    “就在刚才!你让我先回去,你赶我走,你不要我了!呜哇--”委屈的放声长嚎,东方遥双手紧揪着溶月的宫装,隐忍的泪水终于奔泻夺眶而出。

    “我没有啊!”真是千古奇冤啊!她那哪里是赶他走啊!明明是他嫌这嫌那的要走的,怎么就赖着她了呢?

    “有!媳妇你有赶我走!呜呜--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不喜欢我了!要不然的话,当初你也不会走了!媳妇,呜哇--”

    “遥……”

    “等等,”似乎是想到了严重性的问题,东方遥突地止住了哭声,瞪着两个红灯笼倏地射向溶月:“媳妇,你有没有像红红的杏子爬出墙了?”

    呃?茫然的眨着杏眼,溶月不知其所云。啥、啥意思?

    打了个哭嗝,东方遥挂着泪痕和鼻涕的脸认真而严肃:“我那天听见,咱府里头的下人偷偷的说你是红红的杏子爬出墙了!他们还说……还说爬出墙的媳妇喜欢上了别人,所以不会再回来了!”泪水再次重温旧梦,哭嚎声也再次响彻天际:“哇--媳妇,你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是红红的杏子爬出墙了……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呜呜……”

    终于有些明白了这长了腿还会爬的杏子是怎么一回事了!真是胆子肥了,竟敢乱嚼舌根,说她红杏出墙!恨恨的咬牙,溶月的面庞有些微微的扭曲。

    紧攥着溶月的衣角,东方遥狼嚎不断:“媳妇,你不能不要我!我会乖乖的,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能赶我走,一定不能丢下我呜哇--”

    忽略嗡嗡作响的耳朵,溶月轻柔的拍着他的背,轻声细哄:“乖啦,媳妇不会不要你的!像遥哥哥这么好的人,媳妇怎么忍心丢下你呢?”

    “那、那媳妇你喜欢我吗?”

    “喜欢……”

    东方遥水浸浸的两眸顿时闪闪发亮:“真的吗?媳妇你没骗我?”

    “媳妇从来不说谎话的。”

    用袖子猛地将脸一抹,东方遥吸了吸鼻子,傻笑了两下:“媳妇,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嘿嘿……”

    “媳妇从来不……”

    “上一句。”

    呃?哦,溶月轻轻吁了口气:“喜欢……”

    “媳妇,你要说完整!”眉头微微一挑,东方遥不满意的晃着溶月的手臂。

    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媳妇喜欢遥哥哥……”

    “不对!媳妇应该说清楚是谁的媳妇!”

    “遥哥哥的媳妇喜欢遥哥哥……”咋这么别扭绕嘴呢!

    微微满意的咧开了嘴,可东方遥希望能‘精益求精’:“媳妇,我觉得你还应该加上你的名字!媳妇,你再讲一遍,再重新讲一遍吧!求你了,媳妇……”

    翻着白眼点着头,溶月机械似的张嘴:“遥哥哥的媳妇柳溶月喜欢遥哥哥,这下行了吧?”

    歪着脑袋,东方遥沉吟半晌,方道:“不如再加上喜欢谁的遥哥哥吧……”

    圣母玛利亚,带走她吧!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七章 打鸟风波

    可能是顾及到在这的东方遥的吧,早膳由原来的清粥小菜改为了四菜一羹。刚刚用完了早膳,还未来得及搁下筷子呢,东方烈派来的太监就开始忙不迭的催促着溶月去御书房待驾伺候着。

    这回东方遥可不依啦!昨日才找到的媳妇,他还没热乎够呢,这会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媳妇去伺候别人!

    一脚将跪在地上那位左一句‘奉皇上之命’右一句‘传皇上口谕’的小太监踢了个狗吃屎,东方遥左手握着溶月昨晚上做的弹弓,右手拉着溶月,在小太监的苦瓜脸中蹦蹦跳跳的朝着西苑的丛林里奔去……

    万叶秋声里,千家落叶时。深秋已至,繁叶落尽,洋洋洒洒的铺落了一地的金黄。枝桠横斜,稀稀落落的几枚残叶遮掩不住鸟儿的栖息之所,远远的溶月他们就可以清晰的看见搭在枝杈间的一团团灰色的鸟巢。

    清晨,是鸟儿精神最最亢奋,心情最最佳好的时刻。迎着火红火红的初生朝阳,鸟儿们扑扑翅膀伸了大大的懒腰,臭美的梳理好自己引以为傲的毛发后,就开始叽叽喳喳三姑六婆的聊了起来。不知谈起了什么敏感的话题,鸟儿们毛发倒竖开始争论不休。在队伍里能排上号的就抢着发言,片刻不给其他的鸟儿丝毫反驳它的机会,而排不上号的就焦急的扑棱着翅膀在树丫上踩来踩去,想要以此来表达它内心的不忿。激动异常吵闹的正欢的鸟儿们,却殊不知一双闪着未知光芒的瞳目正紧紧地将它们盯梢!

    持着以珍贵罕见的楠木为弹弓叉的小弹弓,东方遥轻手轻脚的靠近众鸟所在的大树,弯腰随手捏起一块小石子,在牛皮上裹好,左腿向前,右腿微曲,扯开臂膀将弓拉满,闭上左眼屏气凝神的紧瞅着树上的目标一号。

    “咻--”小石子如离弦的箭飞快的驰向树上那只正扯着嗓子嚎叫的小麻雀!

    “啾啾--”擦着小麻雀的翅膀,小石子遗憾万分的呼啸而过。受了惊的小麻雀惊呼两声,于第一时间内搞明了状况,惊魂未定的扑棱着翅膀落荒而逃。

    其他的鸟儿随之亦发现了树下的‘不明危险物’,无不尖叫着争先恐后的逃离这棵威胁到它们生命的大树。

    “别跑!”气急败坏的狠跺两脚,东方遥胡乱的捡起地上的石头子,咻咻咻的朝着飞走的鸟儿连轰炮弹似的发射。

    惬意的双手环胸倚靠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上,溶月瞧着屡发屡不中的东方遥,弯弯眉眼哑然失笑。

    另占高枝的众鸟见东方遥毫无章法的乱射一气,且次次射空,面面相觑后顿时了悟到它们的生命有保障了!傲慢的挺起胸膛,像是嘲笑东方遥的射技奇烂似的,它们目露鄙夷的瞅着树下气咻咻的东方遥,时不时的将毛毛的小屁股撅向他,挑衅一般的摆来摆去。

    鸟儿们的挑衅让东方遥怒火飙升,“你们等着!”恨恨地丢下一句,东方遥鼓着腮帮子朝着溶月蹭蹭两下的凑了过来。

    “媳妇,你看看、你看看那群破鸟太可恶了!它们竟敢嘲笑我!”一边愤怒的指控站在前方不远处树杈上的鸟儿,一边丢给得意的鸟儿们一个‘你们完蛋了的’眼神,东方遥持起弹弓硬塞到了溶月手中:“媳妇,你要帮我报仇,将这群可恶的家伙一个个的打落下来,一个都不要剩下!看它们再敢不敢笑话我!”

    随意的将弹弓在手中转了个圈,谐谑的瞥了眼两眸充满了‘复仇’渴望的东方遥,溶月单脚勾起地上的一根小树枝,凌空捞起,咔嚓三下折下拇指大的三节,裹好拉弓,随着整齐的咻的一声,三根树杈向着三个不同的目标呼啸而去!

    在东方遥目瞪口呆中,三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麻雀应声而落,如掉了线的风筝似的直直的从高枝上跌落。摔在地上滚了几下后,翻了白眼魂归天外。

    “哇--媳妇,你好好厉害哦!噢喔喔!”如分到糖的孩童一般,东方遥兴奋的高呼着,激动之余竟将溶月高高的举起,托着溶月的细腰在满地的金黄中飞快的转着圈圈。

    紧紧圈住东方遥的脖子,惊惶未定的溶月感到在高速旋转中她的两眼冒着闪闪金星,貌似孩童眼睛的金星不停的在她眼前晃啊眨啊,晃得她眼花缭乱,眨的她神经错乱!

    “遥哥哥……啊--”天啊,快停下啊!她就快支撑不住了!

    似乎是响应溶月的尖叫声似的,东方遥嗷嗷欢呼着愈转愈快:“媳妇,是不是很好玩啊!噢哇--”

    颤颤的抓着东方遥的脖子,在巨大的离心力的影响下,溶月想抓紧东方遥,却感到是愈来愈心有余而力不足!突地,不知咋滴东方遥身子一个趔趄,扶住她腰际的大手微微一松,还在天旋地转中的溶月嗖的一下从东方遥头顶擦过,呼啸着朝着远方做了抛物线运动……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正在做空中飞人的溶月哀嚎的看着飞快的后退着的一颗颗大树,只能翻着白眼无语问苍天……

    转的正欢的东方遥突然感到两手轻松松的有些不太对劲,忙晃了晃晕乎的脑袋。待瞅见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他才大惊失色的察觉到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媳妇让他给转没了!

    急急的四顾环望,待见到在空中咻咻飞着的溶月,他惊恐瞪大了眼瞳:“媳妇--”

    眼见着就要和可爱的大地来个亲密的接吻,可千钧一发之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极速掠过,捞起惊魂不已的溶月,足尖于空中轻点几下后,稳稳的着地。

    “媳妇!媳妇!真吓死我了媳妇!”几步快跑过去,东方遥一把将惊魂未定的溶月从东方烈怀里夺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溶月,神色焦急担忧:“媳妇,你没事吧?有没有磕着啊?媳妇,我看你脸怎么这么白啊?啊,额头这么凉,还出汗了!媳妇,你是不是哪里疼啊?媳妇,你在这等着,我马上、这就去给你叫御医……”

    赶忙拉住拔腿就要走的东方遥,溶月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我没事啦!”脸白?还不是被你吓得!出汗?冷汗好不!

    “可是我见你……”

    “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覆上溶月的额头,东方遥还是太不相信:“可媳妇你的额头好凉啊……”

    将东方遥放在她额头的手拿下,溶月无奈的摊摊手:“遥哥哥我是真的没事啊,你别再一遍遍的问了!难道你还真希望我出点事不成……”

    “不不,我不要媳妇你有事!”惶慌的将溶月搂入怀中,东方遥的身躯仍旧心有余悸抖颤:“媳妇,刚刚看见你飞了,真是吓死我了!媳妇,我、我……呜呜……我刚才真的好害怕……”

    “安啦安啦,别哭了,我知道啦。”见东方遥这个爱哭鬼又开始掉珠子,溶月的头开始大了,赶忙抽出手轻柔的拍拍他的后背安哄着。这是什么世道!她这个受害者没人安哄倒也罢了,为什么要这般命苦的反而要来安慰这罪魁祸首呢?

    眼眸不经意间抬起,随意的淡淡一扫,却惊诧的发现了正立在他们身旁东方烈!一拍脑门,溶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她的小命貌似是被人家给捡回来的。

    似乎是感到了溶月投来的光线,东方烈举起手中的弹弓,眩人的桃花眼狐疑的上挑:“你做的?”

    “小孩子玩意罢了……”

    “小孩子玩意?”低沉的轻笑一声,东方烈的神色高深莫测。若是将它改良,运用于行军作战中,呵,那它还会是小孩子玩意?

    “看似你玩它似乎倒挺顺手的,呵,身手不错,哦?”把玩着手中的弹弓,东方烈剑眉上挑,斜斜的觑着闻言而脸色大变的溶月。

    他都看见了?指甲微微陷入掌心,溶月心里忐忑,暗求这个如狐狸一般的皇帝没有看出来什么猫腻。

    “无它,唯手熟尔……”

    “唯手熟尔?呵呵,恐怕没有个十年二十载的应该是玩不到表妹你这种程度吧?”说到此,他的眸子霍得一眯:“不知是表妹天赋异禀,还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玩了?”

    暗暗咬唇压抑住心底的惶乱,溶月敛下眸,长长的睫毛扫下了一排淡淡的阴影:“皇上说的话,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你……”

    “诶,媳妇,你干嘛要称自己为奴婢啊?”情绪恢复了的东方遥将头从溶月的肩上抬起,万分不解的眨着水眸。欸,皇兄好像曾经说过,除了他亲人外,外人都得自称奴婢。可媳妇如今这般称呼自己……那、那是不是意味着媳妇不把他当亲人,把他当外人了?难道媳妇又想着不要他了?

    察觉到了东方遥的紧张与不安,溶月面色柔和的轻笑笑:“遥哥哥听错了,我好好的,怎么会称自个为奴婢呢?”

    “喔,原来是听错了!我就说嘛,媳妇怎么会又不要我了……”松了口气,东方遥小声嘀咕着。

    虽然不知道他所嘀咕的是什么意思,但她总算是将他给唬过去了,这让溶月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东西叫什么?”东方烈突来的问话让溶月松缓的神经再次紧绷。

    “弹弓。”

    “何写?”

    “弓箭的弓……”

    “另一个字呢?”

    溶月皱了皱脸颊,面有难色。难不成要她说子弹的弹?还是炮弹的弹?估计说了他当她是在戏耍他呢!难道要说左边一个弓箭的弓,右边一个简单的单?可这里的文字与华夏文字可谓是大相径庭,即使是说了,也未必是那个字啊!

    真是愁死她了,这让她该怎么说?

    “另一个是鸡蛋的蛋!”咧着嘴接过话题,东方遥吐出了让溶月和东方烈他们两人同时满脸黑线的言论。

    脸部没有规律的抽搐着,蛋弓,蛋弓,是不是可以解释为可以下蛋的弓?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八章 风波

    细细琢磨着做工精细的小弹弓,楚旭尧随手勾起||乳|瓷小酒盅放于牛皮裹好,拉紧,瞄准,弹射!下一秒,小酒盅就如上了膛的子弹,火速朝着朱色大门疾驰而去!

    啪!||乳|瓷酒盅碰到坚硬的木门应声撞了个粉碎,而厚实硬壮的木门竟然也被酒盅的强大弹力给射的向里浅浅凹陷了一处。

    “好射力!”楚旭尧抚掌叫好,拎着手中的弹弓,一贯淡漠的冷眸里浮现了毫不掩饰的激赏之色:“楠木,牛皮,谁能想到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物体,组合起来竟然会有这样的威力!小巧轻便,做工简便,亦可以就地取材,但其威力却丝毫不亚于长弓弯弩!能做出此物的人想必定然有着异乎常人的智慧,以及让世人望尘莫及的巧妙心思!这样的人若是能为朝廷效力,那必然是国之大幸!”

    踱步靠近楚旭尧,东方烈凉凉的瞥着冷色光泽的弹弓,一抹自嘲的冷笑欺上脸庞:“如果这样的人想要摧毁朕的江山呢?”

    笑意霎时消失,楚旭尧鹰眸骤然暗沉:“难道此人有不臣之心?”

    俊美的脸庞浮现了一丝阴霾:“不臣之后岂会没有不臣之心?”

    发了怔,楚旭尧突地睁大了冷瞳:“柳溶月?!”

    东方烈未答话,只是风淡云轻的笑笑,随即从楚旭尧手中勾起弹弓,掂在手掌中,貌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然而,楚旭尧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淡漠表象下的狠厉与忿然!

    “烈,就此一物而将她的罪名盖棺定论,未免有些……”

    “旭尧,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当初说不能姑息养j,极力劝朕将她打入死牢的人是你吧?怎么,如今朕就要称你的意了,你怎么反而踟蹰不忍了呢?”冷嗤一声,东方烈挑眉瞅着脸色丕变的楚旭尧,语气冷硬淡漠:“十丈开外的距离,就拿着这个,用三节树杈同时击落树上的三只鸟,一击即毙,且鸟身完好无损!旭尧,朕来问你,换成你,你有几分把握?”

    “五分。”若单单是击毙的话还好说,但若是既要击毙又要尸身完好无损,那就……

    “可她却做到了!”迎上楚旭尧惊瞠的眸子,东方烈翘起了一抹冰寒至极的冷笑:“在众人眼里一贯骄纵蛮横愚笨无知的女子,机巧智慧不说,竟然还有这般令武林高手都望尘莫及的身手,这说明了什么?旭尧,你说的对,柳家的人的确是一个个的都得提防,他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朕拉下龙椅!先有舅舅通敌叛国,再有皇后煨汤投蛊,如今,看似无害的柳溶月却身怀绝技,其居心叵测令朕寝食难安!怪不得舅舅丢下她独自而逃,哈,不入龙潭虎|岤,焉得龙仔虎子!舅舅大概就是存着这般的心思了吧!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隐藏数年而不露丝毫的破绽,这份心机,这等谋智,当今世上几人能及?朕毫不怀疑,若是当日投蛊的人是她,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将一个时时威胁到朕,威胁到东方氏江山的隐患留在身边,实非明君之举!”

    “可她终究是没有做什么危害江山社稷的事……”

    “那是她时机未到!”忿然的将拳砸向墙面:“旭尧,你信不信,只要瞅准时机,她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朕置于死地!这就是生于皇室,身为皇帝的悲哀!”

    东方烈掷地有声的一句给了楚旭尧当头一棒!烈不是别人,他是皇帝,是那些包藏祸心虎视眈眈盯着皇位的佞臣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些j佞的贼人,无不瞅着时机想除之而后快,而后取而代之!所以,铲除任何对他、对东方王朝构成威胁的人或物,这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他姓东方,是东方王朝的皇帝东方烈!

    “那烈你是不是打算……现在就将她……”处死……线条冷硬的唇动了动,可最终楚旭尧也没有讲出那令他感到心颤的两字。

    东方烈搁在墙上的手陡然颤了颤,干净白皙的面色呈现了痛苦的挣扎之色。半晌,暗暗吸了口气将呼吸调理平和,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不,朕打算先静观其变,看她究竟在耍什么花样!若是稍有异动……那朕,定会将她就地伏法!”

    自那日后,东方烈再也没有召见过她。虽然搞不懂那日离去前东方烈那晦涩不明的一瞥是什么意思,但如今她周围那躲在暗处时时盯梢着的监视目光令溶月隐约可以感觉的到,他开始对她产生了敌意!

    斜月沉沉藏海雾,夜已深,窝在东方遥温暖宽阔的怀里,听着他沉稳均匀的呼吸,溶月的心思百转千回。

    前些日子由于突发事件太多,亦太急太突然,真是容不得她片刻的思索。如今,日子似乎是平静了下来,虽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也足以让有时间来思索她以后的人生道路。宫里头不是她生存的地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问题是,待到合适的时机,她该不该顺手牵羊的将东方遥给顺便牵走呢?

    若牵走他的话……

    眼睑微掀,迟疑的瞅着这位睡梦中的王子,溶月有几许犯怵为难。暂且不提他愿不愿意背井离乡的远离他的家他的亲人,就是这位养尊处优的王子能不能适应风餐露宿,粗茶淡饭的生活条件这一点,都似乎是个严重的问题……不由得想起了他指着红墙碧瓦的屋子称破房子烂屋子的情形,溶月突然感到牵走他的这个想法似乎是不切实际……

    但若是不牵走他……

    “……若是真的到了东窗事发的那一刻,他自然是恨不得将哀家千刀万剐,可同时也不会放过遥儿!母债子偿,这个道理相信你明白的很!”

    不会放过……不会放过……

    溶月浑身打了个寒颤!不!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处险境?她不能,不敢,更不忍!

    傻傻的他,痴痴的他,撒娇的他,哭嚎的他,大笑的他,可爱的他,调皮的他……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原来他在她的心里竟然已经印刻的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深刻……

    慈宁宫里,太后端坐在凤椅上,听着宫里的眼线所提供的信息,皱巴巴的老脸霎时间阴霾密布。

    好啊,竟与哀家唱反调是吗!哀家让她接近二人,挑拨他们,她就避他们如蛇蝎,唯恐碰面就常常绕道而行!这个呼耶家的不肖女,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哀家,还有没有呼耶国!

    还当真以为自个翅膀硬了可以不服管教了不成!以为哀家老了,柳相不在了,她不照着哀家的话做哀家就拿她没辙?无知!只要哀家有一口气在,她就注定无法从哀家的手掌心里逃脱!

    搬出暗道里的一个贴满了白色辐条的黑色瓷坛,太后神色肃穆,阖上精明的老眼,双腿盘坐于坛前,十指翻飞迅速变换着各种手势,口中如念咒语般念念有词--

    天灵地阕锁猡魂

    万物漪泺猡魂出

    三魂衍生七魄驱

    莫道魂归不知处

    ……

    ……

    一道袅袅青烟冉冉的顺着黑坛的缝隙流泻而出,就如水蛇一般扭着细腰朝着溶月所在的寝宫飘然而去……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九章 猡魂

    吱--嘎--笨重的木门于黑暗中不情愿的将它紧闭着的两片厚唇露出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低低沉闷的呜咽声于寂寥的大殿上空哀怨怨轻幽幽的回荡。

    一个娇小的黑影在木门开启的那刹迅速闪缩了进来,随手将门带好,微顿了片刻后旋即转身迈着莲步向着寝床的方向步步靠近……

    在木门开启的那刹,楚旭尧的鹰眸也在同一刻霍然睁开!遒劲的铁掌悄悄摸上了枕边的雪柳剑,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可待余光瞥见那缓缓移动的娇小身影,他微微一怔,深不见底的眸子暗了又暗,下一刻拉下眼睑眯眼假寐。

    细碎的脚步声愈来愈清晰,人影离纱缦缭绕的寝床也愈来愈近,楚旭尧的心亦随着脚步声的渐近而被一寸一寸的提了起来……

    拨开明黄|色纱缦,伴着一声似哀怨似无奈的低叹,一双柔若无骨的柔荑不期然贴上了他俊朗刚硬的脸庞。

    冰凉的触感让人无端想起抽了心的冰人。感受着入骨的冰冷在他脸上寸寸的移动,楚旭尧的心陡然颤了颤,一股无以名状的疼惜感陡然间蔓延上了他的心房……

    “唉,既然醒了,你怎么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呢?”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后,悲凉而凄然的哀怨声幽幽响起:“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阿尧,你可知,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知道相思苦的滋味……”

    假寐的眸子骤然打开,暗沉的冷眸压抑着翻滚的涛浪:“柳溶月!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

    “呵呵,胡说些什么?”苦涩的笑笑,她凄然的瞳里晃动着晶莹的泪水:“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番肺腑的真情只是胡言乱语罢了!呵呵,我真是傻瓜,明明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压根就不待见我,却弄的自个像个傻子一般痴痴的来讨你的嫌,来自取其辱……真是可悲,可叹……”

    一滴清泪顺着落寞苍白的脸颊无声的滑落,打湿了楚旭尧的里衣,亦打落进了他坚硬如铁的心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似乎正在心底悄然的发酵,酝酿,升华……

    狠命压住胸口的震撼与悸动,楚旭尧冷下脸声音中透露出几许狠劲:“柳溶月,你休得耍花样……”

    柔荑蓦地覆上了他冷唇:“别,求你,求求你别再说些残忍的话……”一抹绝望的悲伤爬上消瘦的脸颊:“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能在我魂去之前让我再多看看你……俗言道,鸟之将死,其鸣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胡说些什么!”

    “嘘!听我将话讲完,好吗?”轻触着他的唇,她的杏眸迷离而哀伤:“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一刻……”

    ……

    “我真的是他妈的踩到狗屎了!”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傻吗?听不懂人话吗?!”

    “你、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你是傻子,听不懂人话!”

    ……

    记忆打开了闸门,回忆着他们相遇的点点滴滴,楚旭尧感到又气又好笑:“说实在的,你这个女人,还真的不像个女人!有哪个女儿家家的会像你这般的粗鲁?还出口污言,将一个男人骂得狗血淋头的?”

    “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咱们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谁能料到,我们的相遇竟然是以那样的方式……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缘分二字挡是挡不住的……”

    “缘分……”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楚旭尧双眸迷离,铁面上冷硬的线条逐渐缓和,带着淡淡的浅笑一抹向往的神色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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