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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您不是让我好好学习一下当年合同的精神么？”商务部经理也不敢看徐宇泽，低着头快速道，“而……而且当年陆总就是这样做的。事……事实上，因为十年前的那份合同，我们从讯天身上获得的其他利润，远大于上次做出的让步。”

    陆总，又是陆总！

    徐宇泽按了按眉心：“十年前的那份合同，是我——”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徐宇泽一下子住了嘴。十年前的那份合同，是他签订的，前些日子和讯天的合约即将到期，他还特地翻出来看过一遍，里面的细节条款，他现在都还记得。可为什么，脑子里会忽然出现另一个版本呢？

    陆盏——

    洛子明——

    纠结着细节最终没有谈成的他的合同以及最后陆盏笑着和对方握手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一阵晕眩，徐宇泽撑了一把桌子。

    “徐……徐总？”商务部经理小心翼翼地叫他，“您、您没事吧？”

    徐宇泽摇了摇头：“去把十年前那份合同拿过来。”

    十年前合同的复印件很快送进来，徐宇泽没有看内容，先翻到了最后的签字页，商务负责人一栏上，签的是陆盏的名字。

    脑子里又是一阵晕眩，无数的记忆忽然涌了出来。

    那个时候，洛子明挂着实习的名头，坐在他的隔壁，而陆盏，那些合同——

    “把十年前签订的合同都送过来。”徐宇泽接通了自己的秘书。

    五六本合同摊开在徐宇泽的桌面上，看着一个个的陆盏的签名，徐宇泽的脸彻底阴沉下来。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些事情和他记忆里的不一样？

    不，不，他还有一份记忆。在那份记忆里，陆盏接掌了陆氏，做了公司的总经理，直到嫁给他之后才退隐在家，做了全职主妇。

    怎么可能呢？陆盏不是在他手下的么？他明明什么也没有教给她，什么核心的东西都没有让她接触。她什么时候有那个能力主管陆家公司的呢？

    可眼前的合同，分明，一本本的，都在向他证明，后一份记忆才是真实发生过的。

    徐宇泽喘了口气，太累了，一定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他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微苦的液体从咽喉一路滑下去，咖啡|因很快起了作用，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了微微的松弛。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律师，徐宇泽接起来。

    “徐先生。”律师的声音永远是平和沉稳的，哪怕是在说着不好的消息时，“陆小姐的遗产现在还不能进入继承程序。”

    怎么连这个也会出问题？徐宇泽又按了按眉心，问道：“什么原因？”

    “陆小姐的律师申请了冻结令。”

    “他用的什么理由？”

    “警方没有结案。”律师停顿了一下，解释道，“鉴于疑凶与您和陆小姐三人之间的关系，在未结案前，不能排除您的嫌疑。”

    “不是已经都说清楚了吗？”徐宇泽觉得心烦不已，“嫌疑不是已经排除了么？”

    “有消息……警方那边发现了新的线索。”

    “什么？”徐宇泽一凛，“呃……我是说什么线索？”

    “具体是什么不清楚。警方那边还在侦讯过程中，没有披露。”

    挂了电话，徐宇泽的脸沉得能掉下水来。这案子本来已经告一段落了，怎么会又被提起来？

    他细细地把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有一点，只有一点，有瑕疵。他和高洁的对话……那个女人太蠢，蠢得听不懂他的意思，他只能挑得明一点儿，再明一点儿。

    没事，没事，那些就算被人知道了，也不过是他的牢骚话而已，他可从来没有让她去杀人。而且那个女人没醒过来，也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想到这里，徐宇泽的脸色渐渐和缓下来。

    可就算是这样，心里也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吊着。

    徐宇泽抓过手机，现在也只有一个人还能让他觉得安慰了……

    点开通讯录，翻到江海瑶的电话，徐宇泽忽然顿住了。

    脑子里另一套记忆涌出来，他拉着陆盏的手，洛子明狠狠一拳揍上来……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天他望着陆盏拖着洛子明逃走的背影时，看到了江海瑶，她提着裙摆，站在台阶上，看的是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