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陆盏约了丁乐瑶出来吃饭。

    丁乐瑶到得早，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滑手机——她也终于换了部智能的。服务员引着陆盏过去，远远的，陆盏愣住了。

    丁乐瑶的头上，顶着两个数字。

    一个是很长的五位数，陆盏虽然不记得具体的数字了，但看着应该就是上次她看到过的那个丁乐瑶的回帖所在的楼层数，而另一个数字，却是很熟悉，熟悉到陆盏一眼就认了出来——222，袁肖的那个回帖。

    222的回帖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的吗？

    陆盏的心狂跳了起来。

    脑海中的帖子被打开，陆盏直接翻到了第三页，帖子在滑动，很快停在了222楼。袁肖的回帖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评论：

    【222楼 评论希望的灯火87】你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

    与此同时，十年后。

    徐宇泽觉得这段日子诸事不顺。

    以前很好说话的几家大客户像是说好了一样，突然一起对合同续约推三阻四起来。只有一家也就算了，几家一起来，几乎能断了陆氏一多半的财路，这损失，徐宇泽承受不了。他一边在心底暗骂当年的老郑总，怎么能与这么多家签订同时到期的合同，一边焦头烂额地寻求突破点。

    这些客户里，有好几家是陆氏需要仰着头看的，徐宇泽一直觉得，当年能签下合同，多半是对方冲着陆家和洛家的关系、给的面子。不过在商言商，有这十年的合作，徐宇泽自问，自家比别家总还占了个熟悉的优势，对方既然不肯照着原来的合同续，那不过就是他再让一步的问题。

    可连着跑了几家，都碰了软钉子。

    他亲自主持起草的新合同，接二连三地被对方打了回来。

    那些家都是大企业，老总都没有出面，只安排了客户经理接待。那些人一个个八面玲珑的，礼数到位，话里却是半点风都不透，也不明着拒绝，只说合同细节公司要讨论。

    下属们一回报，徐宇泽就懂了，他也是在商场上混过的，对方连修改方向也不给，那就多半是没戏了。就算他亲自出面，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

    还有讯天，讯天那边的续约合同改了几稿了，还是没能够定下来。

    说起这讯天，还是他当年自己谈下来的呢，要不是这个项目，他后来在陆氏的发展也不会有那么顺利。

    徐宇泽沉吟着，出面约了讯天的副总吃饭。

    这位副总就是当年讯天负责这个项目的人，他和徐宇泽有些私交。饭桌上，他说道：“我们讯天呢，我说句老实话，你不要不爱听，已经不是当年的讯天了。你想想，这十年来，有多少专利是从我们这边出的？轮研发能力，我们称老二，没人敢称老大。”

    “不瞒你说，有几家公司也在和我们这边接洽，开的条件都比你们好。”副总又说，“我们这边还愿意和你们谈，纯粹是因为感念当年陆总的情，毕竟当时如果没有她签下的那份合同，我们也没那么快得到想要的设备，也许就会在时间上落后竞争对手了。”

    谈话的最后，他隐隐晦晦地给徐宇泽指了个方向：“你们陆总当年的魄力，你学一下，就行了。”

    徐宇泽听得一头雾水。

    陆总？谁？陆家老头？他什么时候出面谈过合同了？再说了，和讯天的合同不是他签订的吗？

    第二天一大早，徐宇泽在办公桌上看到了一份修改过的和讯天的合同。

    他想起来，这是他前两天安排下去的任务，可经过昨天和讯天副总的一番对话后，似乎又需要重新调整合同的修改方向了。他一边想着，一边随手翻开了新合同来看。

    越看越心惊。

    这都是什么东西！价钱怎么让得这么低，就算现在谈判困难，也不能这样做，这简直是丧权辱国！

    徐宇泽把商务部经理叫过来一顿骂：“养你们做什么的！啊？谈不下来就只会压价？算过成本没？算过利润没？你和我说说，按这份合同公司要亏多少！”“啪”的一下，徐宇泽把合同拍到了对面：“这样的东西你也敢往我面前送？”

    商务部经理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是徐宇泽当年的下属，也算是公司里的老人了。这些天一溜的谈判都不顺利，他身上背负的压力也很大，被徐宇泽骂了几句，脸上阵青阵白的。但今天这事儿，他实在觉得委屈：“徐总，合同里有新加条款的。”

    “加了什么？啊！”徐宇泽又气道，“讯天未来五年的技术支持？未来！未来你知道是怎么样的？啊？”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