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啊,两块钱一个呢。”
她舔了舔甜筒上面的粉红色旋状奶糕,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姐姐问你啊,刚刚那个女孩子,你觉得她可爱吗?”
她猜他不明白心胸狭隘这个词,所以如此得寸进尺,非要在无数朵花里,让他分出个孰高孰低。
他自然不会让她失望,认真反问:“哪个?”
她感到片刻的满意,但贪心得到更多,“就是药店里面的那个,帮你清理伤口、上药的。”
“哦。”他恍然,认真思考了会儿,回答说,“不可爱。”
“为什么啊?”
“她帮我上药,让我很疼。”路与把上了一层暗棕色药水的手,放至她面前,慢吞吞地道出原因。
姚寒露也不明白自己如何一下豁然起来,为药店小妹想着理由开脱,“那是因为你伤口里有病菌,只要是上药,都会疼的。”
他顿了顿,“才不是。”眼睛盯着地面,“姐姐,就不会让我疼。”
姚寒露听到这个回答,不知不觉翘起了嘴角。她咬了口手里的甜筒,草莓味的,有点甜。
她回想今天一天,也是这种味道,闻起来虽然酸酸的,但融化在舌尖的,却是消暑的甜。
又想到钟表店、作坊和那面挂满了手表的矮墙,心里生出不解。
“为什么会学钟表呢?”
她想不明白,祖父和父亲在钟表行业取得的成就早已珠玉在前,而他明明处境如此艰难,却仍然对此兴致浓厚,几十年如一日,分秒不辍。
自言自语的一个问题,她没想过他会听往心里去。
待空气里静了数秒,他出她意料地回道:“因为钟表是不变的。”
世事,人人都称难料。
人心,更是皆知的易变。
但钟表,它不会变。一个小时只有六十分钟,而一分钟下,是富有规律的六十次跃动。
是时间赋予了它生命,而它完成伟大的测量——在它有限的生命内,测量无限。
钟表师把一生托付给它,它则度量着无数人的一生。它既是钟表师的作品和荣誉,也是钟表师的缩影。
“爸爸说,喜欢一件东西,开始的时候就要想好,是不是真正喜欢。如果喜欢到一半,就放弃了,那是在浪费生命。”
“虽然别的都不会,只学会了这一件事情。”他罕见地笑了,发自内心,“但我觉得,很好。”
她看着路与,突然觉得很羡慕,“我也觉得很好。”
倾注全部生命和精力,专注于一件事情,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事。
能被这样的人爱着,是谁都会觉得……受宠若惊吧。
“小与真是太棒了。”她忍不住想夸他。
他却无厘头地冒出一句:“小红花。”
姚寒露没懂,他解释道:“很棒的话,姐姐要奖小红花。”
“噢,”她明白过来,“可是我今天没带啊。”
她翻了翻包,如她所想,不见那页贴画的踪迹。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手里的动作停下,抬头对他说:“我知道了——你低头。”
“嗯?”路与疑惑着,但还是低下头。
她踮脚,用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个吻掺杂着他身上淡淡的医用碘伏味道,以及她嘴唇上的草莓味雪糕。
很快终止这一吻,她说:“没有小红花的话,姐姐就奖小与一个亲亲吧。”
*
自行车和他一起重新回到钟表店的时候,店门已经被人锁上了。
路与瞥一眼门把上的锁,将自行车安置在墙边,后走到门口,发现玻璃上贴着一张白色的纸条。
纸上写着是苍劲的行书,一看便知,是出自张自纭之手。
他捏着纸条一字不差地看完,无奈地笑了笑,又将字条贴回门上,转身走进西斜的日光里。
长昼里傍晚的光线依旧强烈,不遗余力地在玻璃页门上铺染开,仿佛在上面镀了一层薄薄的金。
白色的字条沐在这层金色里,几乎难以察觉,但上面的一行黑色小字仍旧依稀可见:“学徒路与因在工作时间内无故偷懒,旷工长达两个小时,罚学徒金一个月并且打扫店内卫生两周。”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滴与仔有了第一个金主,由衷地感谢这位 发大财女士 的雷。
看你的名字,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凡滴金主,不多说了,让弟弟给你表演个吃甜筒吧。
第40章 22:47
虽说是自己的亲徒弟,但张自纭认真罚起他来,也是丝毫不含糊的。说好两周卫生清扫,便是整两周的卫生任务压在他肩上。
路与心里暗暗嘀咕着老头子的奸诈狡猾,但擦拭展台玻璃的动作一刻都不曾停,有时累了,便抬头看一眼张自纭,见他倒是乐得悠哉,手里摇一把竹篾扇,身子斜坐在柜台后,耷着眼皮看路与交上来的双周作业。
分卷阅读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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