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姐,下雨了。”
很多人在他眼前死去。
有关死亡的回忆都是带着雨腥味的。冰冷,却烫得人发疼。
可死亡,对于他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闭眼,倏尔想起了在福宁监狱的第一年,他在行刑场附近的采石地返工途中,听见场墙边有人喊:“那边开枪了,又要死人啦!”
也不知是抱着什么心理,跟着狱房里的几人,趴在行刑场的墙头,看渐墙后跪着一排人。
入口的地方走出一个他眼熟的狱友,那人手里拿着一根烟,两只耳朵后各夹一根。
邹凯告诉他,这是里头的规矩,三根烟,一蒙眼,枪声一响,祝他们黄泉路上,一路顺风。
人在死的那一刻才知生的伟大,
会悔恨前半生如何能活得如此渺茫。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告诉自己,要活着。不能卑贱如尘,生即便如炼狱,也尚且要苟活。
至少……要对得起死前的那三根烟。
他也渐渐明白,人生不仅仅只有雨天——
“呼,”姚寒露推开长智虚掩的大门,走到屋檐下,长舒了一口气。
她拍去棉布裙边还未渗入布料的水珠,心里暗暗感慨天气的变化无常。
然而她还未走至教学区,武老师先看见她,“诶,寒露,你怎么来啦?”
“我来给路与送伞的,他没带伞。”姚寒露回答她,同时发觉除了大雨哗然,教学楼也吵哄哄的,她觉得奇怪,便问:“教室里怎么这么吵啊?今天没上课吗?”
武老师皱着眉头,表情很是焦灼地摇了摇头,“还上什么课啊,为了赵志敏那事我们这边都快忙疯了。”
“是小敏爸爸那边……又来人闹了吗?”
“要是这个还算好呢,”武老师撑开伞,边说着,边朝她这个方向走来,“赵志敏她——死啦!”
“啊?!”姚寒露脑子一懵,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嘴边,却又忘了。“武老师也无暇顾及她,支伞绕过她,打算出门,“不说了,我现在要赶去她的葬礼,就不陪你了,路与他人在教室里边。”
“那个……”姚寒露回过神,忙叫住要离开的武老师,“我能跟您一块儿去吗?”
*
因为长智的老师大都要赶去葬礼,所以学校早早地将人都放了。
武老师同意了姚寒露了请求,而她自然要带上路与。因此原本的一人行,就这样变成了三人。
悼堂设在离长智不远的东城殡仪馆。
武老师熟悉路线,走在最前头,路与随后,最后一个是姚寒露。这也是姚寒露印象里,路与第一次不是藏在她身后走。
他们每走过一层都能听见不同人的哭声,可见死别是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的事情。
姚寒露将这些情状看在眼里,心上如同有沉石压着,令她透不过气来。
有个穿黑色西装的人从她身边走过,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没有准备,吓得原地趔趄了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所幸有只手拉住了她,她回神才注意到——是路与。
他的右手圈住了她的手腕,凝视她的目光平静,“别怕。”
他压低声音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护在怀里。
姚寒露感受到他手掌带给她的几乎察觉不出的冰凉温度,压过夏日的高温和死亡带给人的恐惧,使她感到莫名安心。
他镇静,却很陌生。
她的后脑抵着他的肩膀,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味道。
这不像他。
赵志敏的悼堂设在四楼,走廊迂回,一直要走到尽头。
她隔着很远的距离,看见之前在长智见过的赵小敏的奶奶站在走廊的栏杆前给人打电话,瞥到他们走来,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又走到楼道里去了。
灵堂前跪着赵志敏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和蜷缩成一团的赵小敏。
小女孩在哭,哭声稚嫩,好像滴在春草上的雨珠。
武老师还在往前走,一直握着姚寒露手的路与却停下了脚步。姚寒露感到疑惑地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正看着灵堂中央赵志敏的照片。
照片里,赵志敏在笑。
姚寒露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兀地想起最开始,在长智,赵志敏笑着夸她好看,那时也是这副模样。他们的表情没有敷衍情绪的堆砌或者伪装,笑只是笑。
武老师走过去跟赵志敏的母亲说话,老人年迈,耳朵不好,武老师只能也跟着半跪着趴在老人耳边大声解释着:“老人家,我是志敏的老师,我是代表学校来吊唁她的……”
一旁的赵小敏也注意到来的人并不陌生,扭头开始在往来的黑衣服里寻找着什么,最后她看见站在最外层的路与,目光落下来。
路与也看到她了。
姚寒露紧了紧他的手,想拉着他进去,他却摇了摇头,“姐姐,我们走吧。”
姚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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