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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闺秀 夜有轻寒第3部分阅读

    一品闺秀 夜有轻寒 作者:未知

    ”一笑,林念宗戳了她的脑门一下:“才夸你两句呢,看把你得意的,再说下去,你都快成神仙了,那我不是成了神仙的哥哥?”

    “嘿嘿嘿!”林晓霜傻笑道,心道还好,林念宗看来并未起疑,只是发点感慨,以后行事看来还是低调些好,得让自己真正的融入这个时代,去掉所有的现代气息。

    林晓霜思量了一阵,没把元宝拿出来交给张氏,对那天的事也绝口不提,她将元宝藏了起来,等最困难的时候再用吧,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会打仗,或者等啥时候去城里换成碎银,她自己留一部分,做事也方便些,尤其一些女孩子家用的东西,她决定自己准备,第一嘛,就是制作内衣裤,胸前的小馒头似乎比之前大了些,照这趋势她的发育期开始了。

    很快的,春耕生产也结束了,地里的庄稼全部种下,林晓霜的鬼芋也种在了屋后的空地上,只等着它们长大成熟。除了偶尔去地里头转转,看看有没有长杂草什么的,暂时没什么活儿,林崇严闲下来,开始抓儿子的功课,虽然他也希望女儿跟着学,林晓霜却对那些官样文章不感兴趣,她只要把字认熟就好了,学得多又不能考个女状元当,有这时间,不如跟着张氏学些实用的。

    张氏对女儿的决定很满意,于是大多数时间里,林晓霜就搬张小凳子,坐在院子的树荫下跟着张氏学针线,从开始的歪歪扭扭到现在勉强针脚成行,练得很是辛苦,手指被刺破了无数次,奈何张氏还说这样的针线见不得人。

    张氏说她:“不该的记下一大堆,这要紧的却给忘光了,原先女红也学得差不多了,如今又倒回去了,这针脚,只怕让人见了笑话。”

    林晓霜不依地扭着母亲的胳膊撒娇:“娘啊,这又不是我可以选择的,你可不能怪我,而且那些记得的东西也并非无用,不是还帮爹治好了牙痛么?”

    在那刚长起点肉的小脸上掐了一把,张氏笑道:“你个猴儿精,别想偷懒,总归将来是要当人家媳妇的,娘对你要求严格些,也是为了你好,你学的那些倒也不坏,可婆家却不见得能容你摆弄,若是女红拿不出手,怎么做个好媳妇?”

    “娘你又说这些,我不听了。”林晓霜捂了耳朵,红着脸跑一边去了。

    张氏呵呵直乐。

    过了好些日子,林晓霜暗地里担心的战争一直没有出现。这天早上,她赖在床上不想起,天气越来越热了,晚上又有蚊子哼哼,吵得她睡不着,清晨正是凉快的时候,朦胧间听到张氏起了,想到早饭有人负责,她便懒得动,继续补眠。

    窗外喜鹊喳喳喳地叫,回笼觉没睡多久就被吵醒,闭着眼,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慢吞吞地坐起身来,将湿落的被子扯到胸前,睡眼惺忪。

    院子里传来一阵欢笑声,似乎是来了客人。不好意思再睡下去,林晓霜赶紧穿衣起床,胡乱擦了两把脸,扎了两根辫子就出了门。

    “婶儿,二虎哥,你们来了?”林晓霜张口喊道,一眼瞥到蔡二虎身边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和二虎有着几分相似,俊朗的面容,小麦色的肌肤,一笑一口白牙,和佳洁士广告上的男模有得一拼。

    “这是……霜儿妹妹吧,都长这么大了啊,我走的时候,才是个这么高的小丫头。”他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个小小的高度,引来众人一阵的笑。

    “你是大虎哥?”林晓霜猜到了眼前的人是谁。

    “可不正是你大虎哥,他现在可是当官了,还带了个天大的好消息,这叫什么?衣锦还乡!”张氏笑道。

    蔡大虎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师母说的哪里话,不过是个小小的百夫长,算得什么官儿啊。”

    百夫长,在现代就是个连级干部,行政级别也就是个科级,虽然不大,可也真的算是个官了,要知道蔡大虎与林念宗同龄,今年不过十七岁,十七岁的科级干部,别说放眼前世,就是现在的世界也没几个吧!林晓霜倒抽一口气,看向蔡大虎的眼神多了一丝惊讶,微笑道:“恭喜大虎哥!”

    明媚欢快的小脸上是由衷的恭喜,从那双清澈如水的眼里,蔡大虎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倒悬的脸,心中一时被一种别样的情绪填满,脖根处浮起一丝红晕。

    小姑娘真漂亮,声音真好听!

    在军队里,那些兵闲暇时谈的就是女人,开始时蔡小虎想到的便只有自家娘亲,后来慢慢的懂事了,听懂了他们的谈话,在记忆里搜寻半天,记得的姑娘便只有林晓霜,因为那个时候他整日和林念宗在一起玩耍,屁股后头就跟着这个小姑娘。

    他曾经在脑海里勾画过她的模样,想像她长大的样子,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一年比一年模糊,如今她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没有乡间女孩的黑红肤色,白玉般的小脸,尖尖的下颏,含笑的眼,像极了那次阅兵时远远的站在城头,那个仙女般的锦城公主。

    “多……多谢霜儿妹妹,这不当什么。”蔡大虎摆摆手,呼吸一紧,差点话都不会说了。

    “你带来什么好消息?”林晓霜偏了偏头,“嗯,我来猜猜,是不是郑王愿降秦,这仗不打了?”

    “差不多,只是不是郑王愿降秦,而是郑王被逼宫,为了南临百姓,元大将军开门迎进了秦军。”林崇严对女儿解释道,“秦军入城后,他与对方首领谈了一夜,那边承诺会善待郑王,他便拔剑自刎。”

    “那他死了没有?”林晓霜急忙问道。

    “这元大将军倒是个真英雄,他一直不降,为的是忠,对魏室王朝的忠;降,为的是义,对南临百姓的义,当忠义两难,他只有以死示忠,舍身取义。幸好燕王察觉他的用意,取暗器弹落了他的刀,好险,脖颈上已留下一道刀痕,都见血了。”蔡大虎说道。

    “那就好!”林晓霜叹道。南临的百姓,没有不尊敬这位元拓大将军的,不管他为谁效命,终是他保了南临一方平安。

    闲谈了一会儿,蔡大婶起身要走,张氏起身留饭。

    “就这么说定了,嫂子,你们母子三个就留下来吃顿饭,霜儿,跟我去厨房!”张氏把两次起身的蔡大婶按回座椅上,招手唤过女儿。

    蔡大婶还在那里客气,林晓霜抿嘴一笑,过去劝道:“婶儿,您就听我娘的吧,我的厨艺还是跟您学的呢,您瞧,侄女儿是您的徒弟,大虎哥又叫我爹师父,咱们两家不跟一家人似的,您还客气什么呀!娘,您陪婶儿聊聊家常,厨房的活儿交给我一个人好了。”

    “你家霜儿啊,可真是会说话!那……我就不客气了。”蔡大婶笑道。

    “嫂子正该如此,”张氏笑道,“咱们两家谁跟谁啊,太见外就不好了,说起来我还要谢你呢,霜儿得你指点,厨艺大有长进,她这个徒儿还没好好孝敬过你这个师傅呢,你权当这是谢师宴!”

    “哈哈,好好好,我就厚着脸皮留下,尝尝霜儿的手艺。”

    林晓霜对众人笑了笑,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林念祖一蹦一跳地跟了过去:“姐,我来帮你摘菜。”

    “好!”

    林念祖最爱的就是和姐姐下厨,因为林晓霜吃盐比较淡,林家其他人吃盐要重些,每炒一道菜,她都要试一下盐味是否适合大家的口味,林念祖在的时候,这项工作任务就交给他了。

    “我们……也去帮帮忙吧!”蔡大虎坐了一会儿,眼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厨房,最终忍不住,悄声动员起了身旁的林念宗。

    “也好,霜儿一个人只怕也忙不过来。”林念宗站起身,“爹,娘,婶儿,您们聊,我和大虎去厨房看看。”

    “哎……你陪大虎坐着,男儿家哪有下厨的道理,更何况大虎还是客人!”

    “师母,才说了是一家人,您立刻又把我当外人了?既是一家人,就没那么多讲究,我在军中时还当过伙头军呢,今儿就借花献佛,也炒两个菜,就当孝敬师父师母。”

    蔡大虎如此一说,张氏也不好再说什么,拿眼直睃林崇严,后者却不予劝阻,反倒捻须笑道:“虽说君子远疱厨,但为了孝道又是另一回事,如此说来,我倒要等着尝尝大虎的手艺了。大虎,你和霜儿比比,看看今日能不能把她给比下去。”

    “哎!”蔡大虎喜滋滋地应了一声,扯了林念宗大步往厨房走去。

    蔡二虎一看只剩下自己一个,赶紧跟着站起身来:“我也去!大哥等等我。”

    搬家事件

    “大虎,真不走了么?”林念宗问道。

    “嗯,不走了,仗也打完了,走了这些年,都没好好孝顺我娘,虽说京中繁华,到底不是自己家乡,娘舍不得离开南临,我也只好留下。”

    “可惜了,你不是说那位赵将军挺赏识你的?”

    “对啊,我在战场上救过赵将军的一次,他对我很好,”蔡大虎一脸的笑,没有丝毫郁闷,“我留下来,不是正好和你作伴!”

    “可是我还是觉得可惜,你跟着赵将军,前途肯定与呆在南临有天壤之别。”林念宗真的是为朋友惋惜。

    蔡大虎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没仗打,呆在哪里不是一样?好了好了,我都不遗憾你替我着什么急,走,陪我下河捉鱼去,别整天埋头在书本里,也得换换脑子,晚上回来给师父师母他们烧鱼吃。”

    林念祖听到两人的对话,眼巴巴地瞅着蔡大虎:“大虎哥,我也要去!”

    看从蔡大虎回来,他就换了崇拜的对象,整天跟着人家,对这个崇拜英雄的小朋友来说,从战场上回来的蔡大虎无疑就是他的榜样。

    “走吧走吧,去,连你二虎哥也叫上。”蔡大虎乐呵呵地拍了拍林念祖的头,转向林念宗,“我们都走了,师父师母也不在,霜儿妹妹一个人在家怕是不好,不如叫上她一道?”

    “她在看书呢,又怕晒太阳,只怕未必肯去。”林念宗看了看里屋,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不问问怎么知道她不去?”蔡大虎搓了搓手,“河边凉快,若是她怕晒,戴上斗笠好了。”

    林念宗进了屋里,蔡大虎眼巴巴地瞅着门口,听着里面模糊的低语,很快林念宗就出来,对他摇了摇头。

    “看,说了也是白说,我就知道她是不会去的。”

    林晓霜的脾性他早知道,这个妹妹每天巳时三刻至申时三刻,是从来不会出门的,就窝在屋里看书睡觉练字绣花,这是个很奇怪的习惯,但家里人都习以为常了。

    蔡大虎很失望,他不明白其中的原因,甚至在想是不是林晓霜不喜欢自己,故意躲着他。

    林晓霜丝毫不知,她不出门,单纯是不想晒坏了皮肤,浪费了她的白芷面膜效果,要知道皮肤的保养是很麻烦的,她很喜欢自己这张脸,发誓要好好保护它。

    申时三刻过后,林晓霜准点出门,站在院子里,舀了一瓢水喝了几口,余下的淋了淋手,拍在脸上,轻呼:“纯天然矿泉水,够味!”

    “姐姐……”

    抬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矮矮的篱笆墙后,林念祖拎着一尾鱼,跑得飞快,进了院子,小脸上满是兴奋,仰头叫道:“我要吃鱼。”

    后面跟着的三个人也进来了,林晓霜一一打过招呼,看了看蔡大虎手中的鱼篓,凑了过去:“收获真丰富啊,谁抓的多?”

    “当然是我哥了!”蔡二虎得意地伸了伸脖子。

    “大虎哥你好厉害,以后想吃鱼就找你了,”林晓霜笑眯眯地说道,“你比我大哥可强多了,上次让他去抓鱼,去了一天,一条也没逮着。”

    林念祖在一旁哈哈大笑:“今天大哥还是一样,一条也没抓着。”

    林念宗轻咳一声,红着脸苦笑:“要不怎么会有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蔡大虎摇了摇头:“你可别这么说,你书读得好,将来是有大出息的,不像我只是认得几个字,是个粗人,也就只能干干这些力气活儿。”

    “大虎哥谦虚了,你这叫文武双全。”林晓霜笑道。

    得到表扬,蔡大虎一阵高兴,挽了袖子走到水缸边:“霜儿妹妹,拿个盆和刀来,我来剥鱼。”

    林晓霜答应一声,从屋里端了洗菜的木盆出来,蹲在旁边看蔡大虎展示绝活儿,只见他都不用砧板,拎着鱼尾猛地往木盆里一摔,一手压住鱼尾,刀光闪烁,几下就剥光了鱼鳞,掏内脏的速度更是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好了。

    林晓霜张大了眼睛,佩服无比。

    晚上的饭桌于是全是鱼,都是林晓霜做的,水煮鱼、糖醋鱼、酸菜鱼,煎鱼。

    全家人围坐在桌前,林崇严笑着说道:“今儿饭菜可真丰富,怎么,莫不是你们知道了?”

    “爹,知道什么?”林念宗问道。

    林崇严清瘦的脸上隐含喜色,却卖关子不说:“先吃饭,吃完我再宣布好消息。”

    林晓霜轻轻扯了扯张氏的袖子:“娘,什么事让爹那么高兴?”

    “吃饭,别说话!”张氏的脸色却有些沉郁,低头吃饭,没有理会林晓霜。

    她左看看右看看,爹娘一个喜一个忧,但是明显的老爹并没有发现娘的异样,会是什么好消息?若真的是好消息,娘怎么会不大高兴?她纳闷了。

    林崇严一直等到林晓霜收拾好碗筷出来,才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宣布了他所谓的好消息。

    “今日爹和你们的娘进城,遇到一位关中老乡,打听到咱们家的老屋都还在,家里人也都在,你两位伯伯都带着家人回去了,所以爹决定,搬回老家去。”

    “啊?”众人齐齐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好好地,为什么要搬回去,咱们地里的庄稼怎么办?”林晓霜问道。

    虽然她是很想去京城看看没错,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这片土地她才刚刚熟悉,这里的乡民纯朴,只不过她曾经看那些挂着鼻涕,饿得像鸡仔儿的孩子们可怜,送过吃给过左邻右舍,他们就记下了这份情,在村里走时,不是这个塞给她一个鸡蛋,就是那个递给她一个芋头,尽管他们自己也没有多少可吃的。

    林晓霜皱起了眉头,她种下的鬼芋快要收获了,她的豆腐还没做成,还有她天天关在屋子里研究的东西,也正在脑子里慢慢成形,她还没有开始创业,现在除了私藏的十两银子,是真正的一穷二白。前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脱离钢筋水泥的城市,在乡下买一块地,建一座小屋,种自己喜欢的东西,好不容易这个愿望完成了一半,她做农民做得很开心,现在要让她进入城市,进到有可能充满斗争的大宅门,过那种等同于关禁闭的生活,她才不想!

    “地里的庄稼确实是个问题,不行就卖了吧,老家也有宅子有地,关键是念宗念祖的前程,听说你大伯跟着新皇,还升了,如今已是从五品的官,新皇要开科取士,就在今秋,念宗也该去试试,就是我也想去考一下,若是侥幸能够功成名就,咱们一家也就熬出头了,以后你们也能过上好日子。”

    “相公有如此心,再好不过,与其在路上耽搁时间,回家去又有应酬,不如就在这乡间温习,临考了再回去。”张氏想了想,说道。

    林晓霜马上举手赞成:“同意,在乡间环境好,空气清新,学习比在城里有效得多。”

    “哪儿来的这些歪理!”林崇严瞪了女儿一眼,转向妻子,“你不懂,光靠学问是没有用的,人际交往也很重要,早些去,请大哥带着走一走,也好帮念宗打出点名气去,考试不光看成绩,考官的评语,也很重要。”

    商量来商量去,林崇严铁了心要走,念宗念祖也赞成,唯有张氏与林晓霜,两人立场一致,都不想回去。

    “爹,我舍不得南临,我不想去。”林晓霜咬了咬唇,终于还是明确地表明了立场。

    张氏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女儿,眼里有着感动,果然还是女儿体谅娘,只有她支持她。

    “难道你想耽搁你大哥的前程?”林崇严闻言面色一沉,脸色有些不好看。

    “没有啊,我不是不让你们去,要不你们去,我留下,我要照看地里的庄稼,好不容易都快要成熟了,只要再等几个月……”

    “我也留下吧!”张氏打断了女儿的话,“你带着念宗先回老家,反正祖屋那里有人打点一切。”

    “好吧,既然如此,我带大儿先走,这里就交给你了,秋收后我再来接你们回家。”林崇严见女儿与妻子坚持,只得应允。

    “念祖,你呢?是跟着爹爹走,还是留下来等我们?”林晓霜转向弟弟问道。

    “我?”林念祖指了指自己,想了想,跑过来拉住母亲的手,“我要跟着娘和姐姐!”

    张氏欣慰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就这样吧,祖儿还小,跟过去也怕他们照顾不好他,你也无暇分心看顾。”

    “留下可以,功课不能落下!”林崇严说道。

    “放心吧,爹,有我看着呢,不会让弟弟偷懒的。”林晓霜说道。

    对女儿的承诺,林崇严还是相信的,尽管她没有跟着他学,不过女儿的聪明他早已领教过,不止一次对张氏说,可惜了晓霜是个丫头。

    商议总算有了一个结果,林家人眼看就要分离,留乡的留乡,进城的进城。

    五年之约

    “婶儿,我借你家磨用用。”林晓霜见院门虚掩着,过去轻轻推开。

    见到来人,蔡大虎飞快地去抓挂在树枝上的外衣,手忙脚乱地披在身上。

    “霜儿,我娘赶集去了,你要用只管用,这次要磨什么?我和我哥帮你。”二虎收起马步,他被哥哥折腾了半天,早就受不住了,看到林晓霜就像看到了救星。

    “我没叫你收拳,给我蹲好!还有半个时辰,我没叫你就不许动。”蔡大虎系好衣裳,对弟弟一瞪眼,二虎撇了撇嘴,只得冲拳下蹲,继续刚才的动作。

    “二虎哥这是在练武呢?”林晓霜笑着,草帽下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早知道我叫上念祖一道来,他最想练武了。”

    “你爹不是要让念祖读书么,你娘只怕也舍不得他练武,太辛苦了。”蔡大虎对着林晓霜,马上换了一幅笑颜。

    “你不也读书又练武?”她有些俏皮地歪了歪头,“就算念祖将来不从军,学些武艺防身也是好的,谁规定读书人就不能练武了,那些用兵如神的将军元帅,可都是读书人。”

    蔡大虎一愕,随即又是一喜:“那你让念祖过来,和二虎一起学。”这样的话,以晓霜对弟弟的疼爱,想必也会常常出现,他又能多看到她了。

    “嗯,明日我就让他过来。”林晓霜应道。

    “你要用磨推什么?我来吧。”蔡大虎接过她手中的篮子,里面竟是洗净了的鬼芋,“这个?推成浆吗,做什么用?”

    “做豆腐。”

    一边对蔡大虎解释着做法和功效,一边向磨房走去。虽说现在还未全部成熟,但她心急想吃了,先弄点来做试验,大哥跟着爹去京城了,趁着蔡大虎还在休假,正好有帮手,她可是早计划好了,要充分利用资源,尤其是人力资源,反正少不了他们的一口,这是大家都得益的事。

    “大虎哥,你啥时候回军队去?这次的假够长的啊!”

    “嗯,南临城的虎威军与我们的鹰军合并,南临事务还由原先的驻防军管着,潞王爷现在要等京城的命令,是走是留还不一定,我们鹰军暂时无事,赵将军知道我家是本地,便让我回家住一阵,待通知来了,再决定是否与他一道进京。”

    赵将军虽说还有时间给他考虑,蔡大虎却早就表明要留下来,只是他没想到见到林晓霜后,决心开始动摇,当知道林家老家在京城,迟早也要入京,他就改了主意。

    自他回来后,媒婆上门来提了好几家的闺女,都被他一一拒绝,蔡大婶很着急,丈夫早亡,她希望儿子早些为蔡家开枝散叶,这个儿子有点野,从小就很有主张,娶个媳妇来拴着他,也免得他又跑了。

    他想起了几天前和娘的对话。

    “这个不同意,那个你也不同意,你倒是说啊,要娶什么样的女子,娘也好去找,”蔡大婶急得跳脚,“你快些娶个媳妇,我就安心了。”

    蔡大虎摸摸鼻子:“我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媒婆提的那些,我都不满意。”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可别被外面的那些女子晃花了眼,咱们庄户人家,找个会做事的最实在,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若是好吃懒做的,难道还要你娘我侍候她?”

    “长得漂亮又会做事的,又不是没有……”蔡大虎小声嘟囔。

    “谁?你倒是说啊,是哪家姑娘,娘也好替你张罗。”蔡大婶耳朵挺尖的。

    “还用我说吗,您又不是没看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蔡大虎红着脸说完,也不管他娘的脸色,自顾自做事去了。

    “你说的是……晓霜?”蔡大婶半天才明白过来。

    蔡大虎点了点头。

    “她……她太小了啊,我原本还想着将她说给你弟弟,如今听说他们一家原是京里的大户人家,要搬回去,这事我也不好提,只怕是不成了,他家是读书人,家里人都是做官的,哪里看得上我们这种人家。”蔡大婶一边说,一边叹气。

    “我不管,反正要娶,就娶她那样的,有那个样子还不行,还得有她那份手艺,那样的心思。”蔡大虎闷声说道。

    这不就是摆明了非林晓霜不娶吗,蔡大婶愣住了,半晌方道:“若是晓霜,娘是一百个满意,只是……这件事,娘帮不了你。”

    “嗯!娘,您就好好管好二虎就行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

    “若你真能将晓霜娶进门,娘做梦都会笑醒。”蔡大婶说道。

    蔡大虎那一刻下定了决心,他要跟着赵将军走,将来再挣几份军功,师父师娘才会将晓霜嫁给他,不过在那之前,需要让晓霜明白他的心意,只是娘说的没错,她真的还小,能够明白吗?

    一边有劲地推着磨盘,一边思忖着怎么开口,他不擅言辞,要怎么说,才能让她知道他的心意?正想着,林晓霜却先开了口。

    “大虎哥,我听说婶儿急着给你挑媳妇?”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几分好奇。

    蔡大虎灵机一动:“没成,我娘自己也说了,没一个及得上你。”

    林晓霜眼睛眨巴又眨巴,一时无话。她心思剔透,如何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敢情蔡大婶是看上她了,可她从未想过,在她的眼中,蔡大虎也只是个少年,尽管实际年龄比她大五岁,心智却远没有她成熟。

    见林晓霜皱眉,蔡大虎有些不安,她应该听明白了吧?只是为什么皱眉,难道是不愿意,瞧不起他么?横下心来,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这么吊着难受,不如挑明了。

    “霜儿,你能等我五年吗?”

    “啊?”林晓霜睁大眼看着他,一脸惊讶。

    “给我五年时间,我一定让自己配得上你!”蔡大虎惴惴不安地看着她,一脸期盼。

    她才十二岁哎,居然有男生告白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豆芽菜一样的身板,林晓霜不知道作何表情,他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我说了不算,你知道的,儿女的婚事由父母作主。”林晓霜在他的注视下,犹豫半天想出了这个理由。

    “这么说,只要师父师母那里不反对,你是愿意的了?”

    “这个……你能让我爹娘在我十七岁前不将我嫁出去?”她更关心的是这个。

    蔡大虎点头:“我会向他们争取,我会求师父,希望他给我这个机会。”

    林晓霜见他说得郑重,也正色看着他:“大虎哥,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还年轻,见过的人还少,五年还很长,这五年内,就算我不会遇到别人,你可能会遇到真正喜欢的姑娘……”

    “霜儿,不会!我会等你长大,不会再喜欢别的姑娘,”蔡大虎脸红红的,着急地解释道,“我保证会对你好,你只要答应等我五年,就算……就算这期间有别人对你好,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五年后,如果你觉得我真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再拒绝我不迟,我保证不会纠缠。”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的眼睛最能表现出他的真实想法,从蔡大虎的眼里,林晓霜看见的只有真诚。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她,但是她知道他确实没有说谎。

    十七岁就是连长了,连长上面是营长、团长……林晓霜在心里盘算着,不由得微微一动,前世时少年的她,不就曾梦想过嫁个军官吗?曾经的愿望没有实现,莫非在这来世,上天要圆她一个最初的梦想?

    虽然对蔡大虎了解不是很多,但凭着这些时日的接触,知道这是个老实肯干的年轻人,他的身上有一种执着,相貌也英俊,身材……刚才偷偷瞟到的,似乎……也很棒!而且人家多好,承诺就算她答应了,他自己是不会出墙的,她却可以有选择,虽然相信父母不会害她,想必挑夫婿时也会再三斟酌,但总还是盲婚哑嫁,不如这眼前的年轻人,好歹知根知底。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说服我爹娘,我等你五年。”

    “真的?”蔡大虎一阵狂喜,松开磨把,上前两步握住了林晓霜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因为练武的关系,掌中与指尖都是粗硬茧子,她的手才有他的一半大,被全部包住。

    林晓霜脸一下子热了,但她没有抽出手来,凝视着他,她轻声说道:“大虎哥,好好干,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有功成名就的一天!”

    能够在婚前恋恋爱,其实也不错!大虎是个好青年,不管未来会不会有变数,至少她能够五年不嫁也好,看张氏的样子,已经在操心她的婚嫁问题了,真怕过个两年,还花骨朵儿般的年纪就将她嫁出去,太摧残幼苗了。

    不得不说,林晓霜找到了个好帮手,魔芋豆腐的制作费时费力,二虎蹲好马步后也来帮忙,磨好浆后,干脆就在蔡家架了锅,开始试验。这里有一种东西叫土碱,村人用来洗油污,做魔芋豆腐需要加碱,林晓霜却不知这种土法提取的碱对人体是否有害,她想了一阵,还是采取了最安全的方法,从草木灰中提取原料,沉淀又沉淀,试验又试验,也算运气好,不过两三次,她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的配方。

    当灰白的魔芋豆腐出锅时,蔡大婶也回来了。

    她往锅里瞧了又瞧,还伸手戳了那嫩生生的豆腐一下,奇道:“原来没有豆子,竟然也能做出豆腐来,霜儿啊,你这丫头脑子里怎么有那么多新奇的想法,这吃了真的没事?”

    “放心吧,婶儿,我哪回骗过您?”

    “婶儿信你,毒蘑菇你都能分得出,何况这个,说到这炉灰啊,端阳做粽子的时候,也兴放它,据说吃了能辟邪。”

    林晓霜灿然一笑:“是啊,我就是想到了这一茬,果然一试,真能去除鬼芋的麻味。据药书记载,鬼芋是一味好药,经过漂洗磨浆后加工成熟食,不仅没毒性,吃了还对身体有益,婶儿你上回扭伤脚肿,还是这东西给治好的。”

    “对啊,我们晓霜会读书,知道得就是多!大虎,去把我摘来的菜洗洗,二虎,去把你林婶子和念祖叫过来,今儿就在我家吃饭,晓霜这豆腐啊,就充公了。”

    林晓霜嘻嘻一笑:“本来就是做给婶儿尝的,我只出了一块豆腐,您却要管三个人的饭,如此一来,倒是您亏了。”

    蔡大婶拉着林晓霜的手:“不亏不亏,看到你啊,婶儿心情都要好上三分,将来谁家得了你这样的媳妇,才真是好福气。”

    大虎眼底含笑,直睃二人,林晓霜轻嗔一眼,他赶紧低了头出去,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

    “婶儿,怕就是您这样念叨,我娘才老想着把我嫁出去,您见了她再别说这话,好歹我在家多留几年,也还能多陪陪您。”

    “婶儿也想哦!可是你家不是要搬回京去吗,再怎么样你也陪不了婶儿多久了。”

    “那我就赖着不走,留下来给婶儿做女儿好了。”

    ……

    倾听花语

    “这样不行,应该这样……”院子里的大槐树下,蔡大虎正教着二虎和念祖武艺,念祖足足矮了蔡二虎一头,认真听着蔡大虎的讲解,学得有板有眼,学了月余了,这么长时间,二虎都嚷嚷过好多次,难得他年纪小,却没有哼过一声苦,倒让林晓霜感到意外。大虎也说,念祖是个学武的好苗子。

    “大虎哥,二虎,念祖,歇会儿喝碗甜汤吧。”自从与蔡大虎有了五年之约,林晓霜叫二虎时,就省去了那个“哥”字,两人年岁相当,叫名字也好。

    蔡大虎见是她来了,面上一喜,伸手拍了拍弟弟的后脑勺:“今天表现不错,先练到这里吧。”

    林念祖欢呼一声,冲到石桌前,揭开了瓦罐盖儿:“姐,是什么好吃的?”

    林晓霜戳了他的脑门儿一下:“冰镇银耳汤,快去屋里拿碗来。”

    林念祖答应了一声,拉了蔡二虎的手一道进屋取碗,蔡大虎看着瓦罐中黏黏稠稠的汤汁,奇怪地问道:“霜儿妹妹,你这是哪里来的,莫不是林大叔从京城带来的?”要知道银耳珍贵,一两银子也不过买几钱,非富贵人家吃不起。

    林晓霜俏皮地眨了眨眼,冲他说道:“错了,听说京城什么都比这儿贵了几倍,我爹还让人带了信来,说之前带去的银子花光了,要我娘卖了粮凑些银子去打点呢,他哪里闲钱给我们买这个,你再猜猜?”

    蔡大虎嘿嘿一笑:“是你以前在林子里采的?”

    “不是!银耳的通风与光线要求比较特殊一点,不比其他菌种,在林间生长容易。林子里可是难得见到,就算有,也被人先采摘了,可轮不到咱们。”

    “那我可猜不出来了。”

    林晓霜笑着揭密:“我自己栽的。”

    “你……你居然会栽这东西!”蔡大虎这回是真真吃惊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霜儿,你可真是厉害,似乎这世上少有你不会的东西。”

    林晓霜抿嘴笑道:“我不会的太多了,首先武艺我就不会。”

    蔡大虎笑了:“你怎么不留着卖钱,却给我们吃,太可惜了!”

    林晓霜栽银耳,本就是为了给自己和家人吃的,美容滋补,有钱她都还想去买呢,岂会将辛苦栽培出来的便宜他人?何况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试验会一次就成功,她用的瓶栽法,这还是六月间采收的,后来温度渐高,环境不适宜,就没有种了。

    “有什么可惜的,这不就是吃的东西,自己种了,当然要自己吃。”

    这时二虎和念祖也拿了碗和木勺来,各自盛了一碗就吃起来。林晓霜给大虎也盛了一碗,递了过去。

    “霜儿,你也吃。”大虎将碗推了推。

    “我在家吃过了,这是留给你们的。”

    “姐,太好吃了,冰冰凉凉的,你是怎么弄的?”林念祖一边吸溜吸溜地喝着汤,一边问道。

    “不过就是用桶吊下村头的老井里放了一会儿。”林晓霜回答道,尤自叹息贫穷落后真可怜,她在老井旁足足守了一刻钟,要是在现代,丢两块冰进去,马上就凉下来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可惜她不是能人,造不出电来,只会就地取材,种点原始材料,不过仗着比这里的人多知晓一些原理知识,能够减少实验的次数,离成功更近一步罢了。

    “霜儿,井边危险,以后你不要去了,这些事情,交给我做就好。”蔡大虎闻言,有些担心。

    林晓霜体会到他的关心,心底涌上一丝甜蜜:“不妨事的,大虎哥,又不重,挑水的活儿都是你和二虎帮忙,很麻烦你们了,这点小事,还不至于我做不成。”

    两个人的五年之约,基本上已经定下。

    这件事开始还有些波折,林崇严接到信后,并不愿意,一口就回绝了,在他看来,女儿聪明伶俐,才貌俱是上乘,蔡大虎这个学生虽然不错,但出身毕竟低微,配不上林晓霜。

    蔡大虎为此专程跑了京城一趟,正好赵将军一位好友调任京中,这位好友是个文官,他便让蔡大虎带了一队士兵护送其上京。这位姓段的大人见蔡大虎人品不错,又知道他救过赵将军的命,竟有心把侄女许配给他。

    蔡大虎进京,住的是林崇严家,他便错以为林崇严是蔡大虎的长辈,向他提了此事,林崇严听了蔡大虎当面的承诺,再加上林念宗一直帮忙好友说话,心中本就在犹豫,见段大人家世比自己好得不是一点两点,竟也看上了蔡大虎,最终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允了这五年之约。那位段大人听说蔡大虎虽未婚配,却已有意他人,正待议亲,只得遗憾而去。

    林晓霜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后,心道自己这个爹果然是有些势利眼的,不过出发点也是为了她好。林念宗则是给妹妹写了一封信,信中暗指她精明狡猾,虽说定了个五年之约,却没把自己套死,蔡大虎白底黑字立了据,将来若想反悔,实属困难,换了林晓霜却不一样,她若想反悔,只需等足五年,说个“不”字就可,所以撇开时间不谈,吃亏的其实是蔡大虎,他既然能拒权贵之亲,想来对晓霜是真心真意,林念宗也希望妹妹好生珍惜。

    最让林晓霜意外的是蔡大虎带来的消息,她在京中的家里,竟然多了一弟一妹,是父亲身边的吴姨娘生下的,林崇严离京前她就怀了近三个月身孕,因怕有意外,一直瞒着众人,却不想突然间丈夫就带着嫡妻子女不说一声就离去,一走十年,消息全无。

    林晓霜这才知道为何父亲要急着回京,多一天都留不得,原来是得到了这消息,赶着去见那对龙凤胎,她也明白了张氏的心情,可却无法为她分忧,总不能把那对龙凤胎再塞回吴氏的肚子里去吧,这是不可能的事,唯有尽可能的在她面前撒娇,逗她开心。

    这也给林晓霜提了个醒,她直接明白地对蔡大虎说了,若是想娶她,便只能待她一人好,不得再娶旁人,就算他发达了,当了大将军也是如此,而且连外面的花花草草都不能沾,不许沾,如果蔡大虎做不到,就当前事未提。

    蔡大虎哪里会说不好,急急答应了,还说他们家世代如此,他爷爷就只娶了奶奶一人,他爹又只娶了他娘一个,将来他也只娶晓霜,对别的女子,看都不会看一眼。林晓霜听到这番话还是很高兴的,她愿意相信他,其实这世间的男子,也不是个个都好色,便是那大富之家,也有夫妻恩爱,不纳妾侍的,只是毕竟是少数。

    她寻思着,与蔡大虎这也叫青梅竹马了吧,只是她没有谈恋爱的感觉,也许因为年纪小,两人的相处方式,更像是兄妹,那一场婚姻之约,更像是过家家。

    这件事却把蔡大婶乐坏了,看林晓霜已经是一幅看准儿媳的表情,林家的壮年劳力都不在,粗累的活计基本上都被蔡大婶的两个儿子包了,两家亲如一家。

    林晓霜对蔡大婶也好,这银耳汤她也专门盛了一碗放在屋里,留给她回来吃。

    吃饱歇了会儿,二虎和念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练习,林晓霜坐在一旁,双手放在膝上,捧着脸看他们比划招式。蔡大虎指点了一会儿,让那俩小子自己练习,就跑过来陪她。

    “无聊了吧?”蔡大虎坐在她旁边。

    “给,擦擦汗!”林晓霜摇摇头,递过一张汗巾。

    他接过去,看着洁白的汗巾上绣了一丛小花,这花在田间地头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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