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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闺秀 夜有轻寒第2部分阅读

    一品闺秀 夜有轻寒 作者:未知

    得上吗你!何况谁知道是些什么人,躲都来不及你还往前凑。”林晓霜撇撇嘴,玩了半天,也该做正事了,拉着他问正事,“哪里有松树林子,咱们得快些去,爹娘和大哥早上才吃那么点稀粥,定然会饿,晌午咱们给他们送点吃的去。”

    “什么吃的啊?”林念祖一听到吃,精神不是一般的好,其他的都抛到脑后了。

    “炖蘑菇!”林晓霜说道。

    今天的主要目的就在此,雨后的松林,正是各种菌类植物生长的好环境,今天她要扮演的是采蘑菇的小姑娘。

    菌类植物营养丰富,可以提高机体免疫力、止咳化痰、通便排毒降压。但是野生菌有很多是有毒的,甚至是剧毒,因为这个原因,这里的人守着这么好的天然资源,却都浪费了。从家人的嘴里林晓霜听说,有一次,村里有人忍不得饥饿,采了山里的蘑菇吃,被毒死了好几个,从那以后,这里的人们谈菌色变。

    山林里的蘑菇品种很多,不可能每一种都有毒,村人不敢吃,是因为他们辨不清,林晓霜恰好懂得,她至少知道5种分辨有毒蘑菇的方法,也许并不是所有的菌类都能分清,可是她只需要知道哪几种是没有毒性就好了,树林那么大,那么多,少吃几种蘑菇饿不死人。

    诚如她所料,弟弟虽然嘴馋,对蘑菇也怀着惧怕的心理,听她说完,连连摇头说不可以。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了,但是我可以肯定,我能分出蘑菇是否有毒,没准正好我什么时候在山中遇到了什么人,比如采药人啊之类的,人家教给了我方法,也许还不止这么多,我还晓得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林晓霜神色认真地说着,一边还敲了敲脑袋,“放心吧,我不会拿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要是你怕,我先试吃给你看,你还不信姐姐么?”

    “有这样的事啊?”说起来林晓霜好像真的没骗过他,林念祖舔了舔嘴唇,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相信。

    姐弟俩在松树林里找到了大片的蘑菇,看着那一朵朵小伞,林晓霜直接抓起一片灰色的香菇就塞到了嘴里,好吃极了,这种灰色的香菇在民间有些人叫它奶奶菌,其味道好比牛奶,她很久都没有喝过牛奶了,轻轻咀嚼着香菇,不禁惬意地眯了眼。

    林念祖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终是克制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也学着她摘了一朵,小心地咬了一口,尝到味道后,便一整个塞进了嘴巴。

    林晓霜好笑地看着他,接着一一指给他看,告诉他那些颜色鲜艳的,红通通黄灿灿白生生绿油油黑亮亮的,都不要采,那些多是有毒的,反而那些颜色难看,灰不溜丢紫不隆冬的,才是可以吃的。

    “你还可以闻味道,香香的果子味的,一般都没毒,萝卜味的有毒,还有要采干净的草地上和树上长的,不要在那些阴暗的地方采……”林晓霜一边向弟弟传授知识,一边将采下来的蘑菇放在林念祖脱下来铺开的外衣上。她也不管他记不记得住,告诉他哪些可以采,还说了名字,有木耳、兰花菇、牛肝菌、鸡腿菇、北风菌、金针菇……甚至还有猴头菇。

    林念祖对长得像猴子脑袋的猴头菇十分感兴趣,他蹲下看了半天,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又赶紧缩了回去。

    林晓霜笑着指给他看:“这上面的叫覆刺,正是因为有这一层,它看起来像猴头,被人们叫做猴头菇。这个东西很好呢,常食可以延年益寿。”

    “真的好像!”林念祖嘿嘿地笑起来。

    田间送饭

    “爹,娘,歇会儿吧。”林念宗抬头看了看头顶正中火辣辣的日头,拍了拍巴掌直起身来。

    “早些做完也好回去,去得晚了,只怕霜儿和祖儿在家饿坏了。”张氏头也不抬,继续低头费力地刨地。

    “孩子他娘,歇下来喝口水吧,也耽误不了多大功夫。”在外面,林崇严也学着这乡间的人如此称呼。

    听到是丈夫下令,张氏这才直起腰来。三个人走出地头,在一棵大树下坐定,林念宗拿了水囊出来,先递给了父亲,林崇严喝了几大口,又把水囊递给张氏,最后,又才传递回林念宗手中。

    左边的蔡家婶子带着小儿子正在啃黑面窝头,抬眼看了看这边,拐了小儿子一下:“二虎,拿三个窝头给你林家婶子他们送去。”

    “哎!”蔡二虎应了一声,一只手就抓了三个窝头,跑了过来。

    “林大叔,林大婶,林大哥,这是我娘做的窝头,给你们吃。”黑小子脸上挂着憨憨的笑。

    这个小山村比较偏远,林崇严是村里唯一有文化的人,原先境况还没这么差的时候,他在村里办过村学,蔡家老大那时进过学,算起来还是林崇严的学生。

    蔡大虎与林念宗年纪相当,从小就爱舞刀弄枪,两人一文一武,竟然很合得来,他十一二岁就长了十七八小伙子的个头,四年前元大将军进村里招兵,他瞒着老娘就跑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蔡大婶是个寡妇,丈夫多年前就不在了,她一人把两个儿子拉扯大,很不容易。

    知道她家也极为不易,这窝头没准就是娘俩的早饭,林崇严摆了摆手:“二虎,不用了,你拿回去吧,我们早上吃过饭了。”

    “林家大哥,你莫不是瞧不起我的手艺?”蔡大婶觉得林家人什么都好,就是书读多了,有些穷酸气,她本来是累了懒得起身,这才让儿子送过来,见林崇严摆手,便知他的穷酸气又发了,只得亲自走了过来。

    “哪里哪里,蔡大嫂的手艺,可是村里最好的,只是我们真吃过了,不饿。”张氏附和着丈夫说道。

    蔡大婶从儿子手中拿过窝手,往张氏手里一塞:“一个窝头也撑不着,虽然是粗面做的,不过我加了些野菜在里边,还算能吃,尝尝吧。”见张氏还待推辞,她又笑道:“我还有事想求你们呢,你若不吃我的窝头,我都不好开口了。”

    “那我们就不跟嫂子客气了。”张氏闻言只得接过,分给丈夫和儿子,三个人就着水,慢慢吞咽起来。

    蔡家婶子的手艺还真不是吹的,这窝头看起来硬,吃到嘴里却没那么糙,不知加了什么,还挺香的。

    “蔡大嫂,有什么事你尽管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别见外。”林崇严说道。

    蔡大嫂看了看地头:“我寻思着咱们两家人都少,趁着现在天气好,不如并在一处,再加把力气,早些把地翻遍种完,不然错过了雨水,再施种可就没那么好了。”

    张氏一听愣了一下,这主意不错,虽说两家的地并起来就多了,地还是那些地,人还是这几个人,但是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确实干劲要足些,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再说了,蔡家虽然只有娘儿两个,蔡大嫂身板却很硬朗,农活做惯多年,比他们这些半道出家的要利索得多,才十三岁的蔡二虎也像他哥哥,小小年纪就有一身蛮力,相比林家这三个文弱之人来,实际干活要强得多。

    “这怎么成,蔡大嫂,若是如此,岂不是咱们占了你的便宜。”林崇严也想到了这点,直接就说了出来。

    “哎!他大叔,你这是什么话呢,你帮咱家的还少了?我是看到别家都是这么做的,确实比一家人种快得多,村里就咱们两家没什么亲戚,何不打伙算了。咱们每天起早些,互相帮忙,轮着歇息,这样随时地里都有人,也不会把人累垮了。”

    “这方法好,就这么办吧,爹。”突然间插进来一个声音,林崇严抬头一看,却是林晓霜带着弟弟来了,两人手里提着个竹篮,一人握着一边提手,他们和蔡家嫂子说得专心,没有注意到这俩姐弟,也不知啥时候就摸到了跟前。

    “霜儿,祖儿,你们怎么来了?”张氏惊讶地问道。

    “我和姐姐给你们送午饭来了。”林念祖笑眯眯地回答。

    “什么?”张氏眉头轻微地皱起,家里的存粮不多,紧着吃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夏粮收获,这俩孩子居然擅自做饭,岂不是……顾虑着蔡家人在跟前,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把眼睛一横,瞅了姐弟二人一眼。

    林念祖接收到母亲的白眼,暗地里偷笑着,放下了竹篮。

    林晓霜拿开盖着竹篮的白帕子,里面放的正是家里那个扁砂罐,再揭开盖子,一阵热气向上蹿起,香味扑鼻。砂罐的保温效果很好,这时节温度又不低,汤一点也没有冷却。

    “爹,娘,这是我和念祖去林子里摘的蘑菇,炖了汤,味道还行,拿来给你们尝尝。”林晓霜一边说,一边利索地取出碗筷。

    张氏听说不是家中的粟米,才松了一口气,又听到说砂罐里是蘑菇,一下子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厉声叫道:“不能吃!”伸出巴掌去,就想端了砂罐倒掉里面的东西。

    还好姐弟俩动作快,林晓霜拖着篮子退后,林念祖拦在了张氏跟前,大声道:“娘,这蘑菇没有毒,是可以吃的,我们都吃过了,你看我和姐姐不是没事?有毒的我们都没有采。”

    林念宗惊异地看着弟弟妹妹:“你们怎么知道这些蘑菇没有毒?”

    “姐姐告诉我的,”林念祖轻轻一摆头,有点得意地斜睨了蔡二虎一眼,小嘴吧嗒吧嗒地一一道来,将林晓霜给他说的那些全都复述了一遍。

    林晓霜含笑看着他,对感兴趣的事,这小子记性倒是蛮好,一点都没说错。

    林晓霜见父母尚自惊异不定,林念祖话音刚落,便接口补充道:“其实蘑菇有毒无毒,有很多种辨别方法,除了看形状,看颜色,看生长的地方,闻气味这些,还有一个简单的方法,在采摘野蘑菇时,可用葱在蘑菇盖上擦一下,如果葱变成青褐色,就证明有毒,不变色的则无毒;还可以在煮的时候,在锅内放进几粒白米饭,如果白米饭变黑,就是毒蘑菇,不可食用。只要综合以上法子,就能够分出有毒无毒来,断然不会有错,何况我和念祖采的这些,都是认得的,人们常食无害的,常食还对身体有益。”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林崇严出言问道:“这些东西,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爹,姐姐都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你问她她哪里回答得出来。”林念祖插嘴道。

    “是啊,我也不大记得,只是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知道这些东西,”林晓霜配合地皱了皱眉头,“先前我还道是爹娘教的,原来不是,想来是听其他人说的了。”

    乡村的女孩子不像城里的大家姑娘,整日养在深闺,林晓霜从小就满山遍野乱跑,帮着家里干活,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在她出事前,却不曾见她采过蘑菇,不过这个问题已经无法深究了。

    林崇严是有学问的人,听女儿说得头头是道,已是深信不疑,蘑菇他以前是吃过的,只是那些都是干品,他虽书读得好,于农事一道却是两眼一摸黑,看着所有的蘑菇都长得差不多,根本分不出哪些有毒哪些无毒,难得女儿竟有此本领,一时心喜,捞过碗就舀了一勺吃起来。虽说没有放油,就是白水煮了放点盐,他却觉得再也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蘑菇。

    见丈夫都吃起来,张氏也自信了,让林晓霜给蔡大婶母子也盛了一碗。蔡大婶笑眯眯地看着林晓霜,对张氏说道:“林家嫂子,你是个有福的,两个儿子这么乖巧,闺女还这么能干。”

    张氏谦虚道:“这孩子就是野惯了,还好记性不错,看什么一遍就会,也不知她哪里学来杂七杂八的这些东西,有的我们连听都没听说过。”她虽然用的是嗔怪的口吻,眼底眉梢却俱是笑意。

    林晓霜背过身去,对着弟弟做了个鬼脸。

    “婶儿,林子里蘑菇挺多的,您若是见到其他乡亲,告诉他们一声,免得有人又误食有毒的蘑菇,凭白丢了性命。”林晓霜好心提醒道。

    “哎哟,我可没有丫头这么好的记性!”蔡大婶笑道。

    “回头你告诉爹,咱们写下来,给村长送去,不就结了?”林崇严含笑说道。

    “嗯!还是爹想得周到。”林晓霜点头答应。

    乡人多纯朴,若不是逢着这乱世,各家只能顾着自个儿,多是好心的。蘑菇是天生天长的,又不是自家的,乡人们能多寻一样吃食,也好熬过困难时期,从父亲与大哥的对话中,林晓霜敏感地意识到战争也许持续不了多久了。

    她并不是没有私心,也曾想过只是自家晓得分辨,不如就把蘑菇采了晒干,放着慢慢吃。不过后来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那样,其他人见她家吃了无事,也会效仿,若是吃着有毒的,反倒害了人,索性公开分辨之法,再说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蘑菇可以吃,没有受过工业污染的自然界,就算战争起也不会受到炮火的摧残与毁灭,物质不是一般地丰富,很多东西都可以下嘴。她想过了,四周尽是山林,别说蘑菇有很多,不怕被采摘光,就算被采光了,她还可以自己种,曾经看过的蘑菇种植法,因为是直观的印象,加上技术人员详细的讲解,清晰地刻在了她的脑海。或许老天爷早就预备安排她穿越当农民,所以才早早给她进行了训练。

    “娘,以后家里的饭菜,就由我来安排吧。”林晓霜等大家吃完,收了碗筷说道。她不能只做个米虫,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迟早都要面对,不如由自己提出来。以她的性格,也不喜欢坐着等人来养,她喜欢自己创造财富,从中可以获得乐趣。

    “你行吗?”张氏眼带疑问。

    “嗯!”林晓霜重重地点头,“我一定做好了,不会饿着爹和娘。”

    “只说爹和娘,是不是就可以饿着大哥了?”林念宗打趣道。

    “大哥……”林晓霜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不依地哼道。

    “好了好了,你们兄妹就别闹了,念宗,吃也吃好了,赶紧下地,趁天黑前,把这茬给种完了。”张氏唤道。

    “你俩快回去吧,路上别耽搁了。”林念宗摸了摸弟弟妹妹的头,挺直了腰杆往地头走去,吃饱喝足,他的步子比原先有劲得多。

    林晓霜与弟弟站在树下看了会儿,顶着日头慢慢往来路走去,半路上见林晓霜走得气喘,林念祖主动接过了篮子。今天真是走了太多路,走走歇歇的,姐弟俩用了大半天时间才回到家,林晓霜去舀水洗脸,就着水光,看到脸颊被太阳晒得通红。

    “唉!没有防晒霜呢,怎么办?”她摸着脸,自言自语道。

    不管怎么说,长着一张耐看的脸,至少嫁人时也算是一份本钱吧!她掬起一捧水,轻轻拍打在脸上,慢慢沉思起来。

    有肉吃了

    林晓霜于农事方面,多的不会,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偏门的东西却比谁都知道得多。

    接过了厨房的活儿,总不能天天让家里人吃蘑菇吧,再好的东西,就算是山珍海味,一直吃下去不变化,也会有厌烦的那一天,而且……营养失衡!于是她变着法儿地收集能吃的东西,榆钱儿、槐花儿,香椿,一样接着一样。

    不同的东西搭配着吃,甚至偶尔还有肉汤,她的厨艺很快得到了家人的肯定。

    哪里来的肉呢?却是些雀儿肉。还别说,这山村的雀儿不少,都是成群结队地活动。林晓霜琢磨了几天,回忆了书上曾经看过的麻雀捕捉法,确定没什么遗漏后,请村东头的独眼老蒋用细麻绳编了一张大网,代价是抓到的雀儿得给他一半。

    而后她拉上大哥带上小弟,一人扛一根竹竿,每天傍晚去村口的林子里打劫。他们先把大网用竹竿轻轻挂到树丛一端的顶上,网口敞开,网底垂直下落,然后几个人用竹竿从树丛的另一端往有网的这端驱赶雀儿,那些傻头傻脑的雀儿在黑暗中拼命地往网里钻,等合网落地,那些雀儿就逃不掉了。

    林念宗直夸妹妹聪明,反正这些雀儿不是好鸟,秋收的时候会吃地里的庄稼。他们根本就没有客气,网住一批,捏死,又接着网下一批,抓得不易乐乎,若不是林晓霜叫收手,两个男孩直想把附近的雀儿都给捕杀尽了。

    反正麻雀随时有,又有大哥和弟弟这两个劳力在,林晓霜没决定逮太多,而且麻雀肉要吃新鲜的味道才好,偿了对蒋独眼的承诺,又给蔡家送去了几只,剩下的宰杀了,很是炖了一锅,那肉质厚实,肉色黄澄,吃得林念祖几日里满嘴流油。

    本来林晓霜不想沾血腥,女孩子嘛,对这些事总有些排斥,她让林念宗干,没想到小书生怕血,捏死麻雀时毫不客气,宰杀时一见血就晕了,她只得忍着恶心,自己操刀上阵。此后很长一段时期,林晓霜在弟弟的心目中形象盖过了他的大哥,她手提菜刀的英勇形象,盘旋在林念祖小朋友的脑海多年,光辉而灿烂。

    张氏与蔡家婶子闲聊时,越来越多地提到了女儿,两家人自打并在一起做活,效率确实提高了很多,蔡大婶与二虎做活卖力,一个顶林家两个,林家这边觉得过意不去,少不得让他娘儿俩不用做午饭了,林晓霜每日多做两人份的送去,两家人还真像是一家人。

    每日晌午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蔡大婶很是欢喜。

    “真是羡慕你,林家嫂子,女儿最是贴心了,我就两个儿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蔡大婶一边说,一边打量着一旁的林晓霜,这闺女虽说瘦了点,可长得白白净净,水灵灵的,关键是能干,真是越看越是喜欢。

    “这孩子啊,我还想着年岁不小了,该教她些厨房的活儿,哪里知道她在这方面倒有些天份,比我强得多。”张氏话语中不乏骄傲。

    “可曾许了人家?”蔡大婶问道。

    “她还小,我还想多养在身边几年,蔡嫂子你没养过闺女,不知道这养闺女比养儿子麻烦多了,唉!操心啊,也不知她将来会嫁到什么人家,一想到将来大了就要离开父母,我这心里就难过。”

    “你既然心痛闺女,就别嫁到远处去,挑个近处的人家,也好时时看着。”

    “嫂子说的是。”张氏看着不远处的女儿,眼底一片温柔。

    “不知道林嫂子想给霜儿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我们村里的庄稼户,怕是配不上你这个女儿。”蔡大婶继续打探着。她存了试探之意,自己的儿子二虎大了晓霜两岁,要是可能的话,她真想订下这个儿媳妇。

    张氏却没有接她的话,笑了笑,将话题扯开了。虽说他们家如今败落了,可原先也是大户人家,听丈夫的口气,等战争平息以后,还是要回关中去的,这山村里的人,确实配不上他家女儿。

    在这里日子虽苦,一家人却是和和美美,团团圆圆,依张氏的意思,若是能在这里过一辈子也好,因为关中的家里,林崇严还有两名妾氏,不过为了儿女的前程,她也知道这个想法是不现实的,只有期望这么多年,那两名妾氏守不住,自个儿跑了。

    虽然张氏没有发话,蔡大婶却是存了心思,对林晓霜愈加好了,常叫她到家里去玩。她家院里栽了几棵果树,有桃有杏有梨,头一年的果子打下来吃不完,手巧的她都做成了果干,第一次林家姐弟上门去给她送麻雀,她就抓出一大把来给他们吃,林念祖正是嘴馋的年纪,惦记着人家的果子干,知道蔡大婶喜欢姐姐,便常常拽着她上门,顺便蹭东西吃。

    蔡大婶不止会做果干,她还会做豆腐、腌咸菜、做甜酒……反正乡下人家会吃的,就没有她不会做的,林晓霜本着技多好傍身的想法,也爱去她家,跟她学了不少东西。她嘴巴叫得甜,人又长得乖巧漂亮,蔡大婶一高兴,也不藏私,将拿手绝活尽心教她,就连独门绝技也传了出去,没几天林晓霜就学会了腌咸菜,其他的暂时没材料做,但是理论上她都熟悉了,估计若是有料,也能做得稳稳当当。

    见蔡大婶如此尽心待女儿,又时常让蔡二虎与自己的俩孩子在一块玩耍,张氏还能看不出她的心思,找了个空,试探了丈夫几句。

    林崇严思量了一下,说道:“说起来二虎也是个好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为人实诚,若他家境好些,女儿嫁到他家也不错,可惜……”

    “咱们现在也比人家强不了多少!”张氏叹口气,“我也想女儿嫁个好人家,只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眼看过两年就大了,可别耽搁了。”

    “还早呢,看看再说吧。”林崇严说道。他聪明可爱的女儿,比两个哥哥家的强多了,大哥的长女嫁的是东临县县尉,二哥的长女嫁的是个秀才,蔡小虎人品虽好,却没有功名,她的女儿就算不比两个哥哥家的嫁得更好,也不能比他们差才对。

    林晓霜并不知情,在她眼里,蔡二虎就是个小孩子,和林念祖一样,她把他当成了弟弟,若是知道大人们想将她与个孩子送作堆,不吐血才怪。

    她的腿已经完全好了,周围的环境也熟悉了,出门不再用林念祖跟着,她知道父亲的期望,所以更多的时候是让林念祖在家中读书,不听话就以不做好吃的相威胁,林念祖为了能饱口腹之欲,对这个姐姐比对他老子还要怕,言听计从。

    林晓霜再次来到山中,头上戴个草帽,背后背个小竹篓,见到什么好东西就往后面丢。独眼蒋别的本事没有,手编工艺一流,自编网事件过后,林晓霜常到他那里送些小东西,多是吃食,作为答谢,独眼蒋教了她几样技能,这个草帽就是她跟着独眼蒋学编的第一件物事,出门在外,谨记防晒,帽檐编得很大,足以遮挡阳光。

    春天的山里,可食的野菜很多,有莼菜、蕨菜等等大家熟知的,也有这里的人从没吃过的鱼腥草、蒲公英等等,林晓霜后世吃过,所以她的采摘面比别人广得多。

    这次进山,她发现了一种芋头,经多番鉴定,却是魔芋,在她的记忆中,中国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开始栽培魔芋了,西晋使致洛阳纸贵的《蜀都赋》一文中就有“以灰汁煮即成冻,以苦酒淹食,蜀人珍之”的记载。欣喜地挖了半篓回家,她开心不已,可以做魔芋豆腐吃了,回家试验去。

    抬起头来,林晓霜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进到了山林深处,心下有些慌乱,虽说这几年山林中的野兽据说都被饥饿的人们捕光了,可小心些总没错,若是有那么一两只漏网的给她遇上,这条小命可就二次交待了,忙急急往回走,幸好来时她有标记,不致迷路。

    “救命……”

    忽然间林晓霜听到若隐若现的呼救,莫不是什么人掉进了猎人的陷阱?这山林中会有哪些猎人布的陷阱,她可是向蔡二虎请教过的,进到深山,就得避开这些陷阱,不然掉下去若是无人发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去看看吧,她告诉自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准老天爷能开恩让她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个富贵闲人。

    小心做好标记,穿过树丛,沿着发声的方向而去,走出好长一段路,终于看到了人影。

    灰衣的男人,腰间佩着剑,对上林晓霜的目光,焦急的面容有一刹那的愕然。

    “大叔,需要帮忙吗?”林晓霜问道。

    大叔?灰衣青年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不过这时不是计较称呼的时候,他焦急地问道:“小姑娘,你可识得出山的路?”

    林晓霜点了点头,男人欣喜地站起身来:“那好,请你带我们出山,我会给你报酬的。”

    她这才发觉灰衣男人的身边躺着一个年轻人,面容苍白,瞳孔有些涣散。

    “啊!他怎么了?”林晓霜惊道。

    “被蛇咬伤了,伤口不红不肿,也不痛,开始我们以为那蛇无毒,谁知道走了会儿,他就开始发冷发热,腿也麻木了,我们得赶快出山找大夫。”

    林中奇遇

    林晓霜大惊:“放下,快放下他!”

    依灰衣人所说的症状,八成这个更年青的男人是被银包铁蛇咬了,这种毒如果不及时救治,三四个小时就能至人死亡,他们现在是在林子深处,要出去还得一个时辰左右,等再找到大夫,也来不及了。

    灰衣人被她吼得发愣,只见她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些草药,根部还带着泥,想是新摘的,面上顿时一喜:“姑娘你能解这蛇毒?”

    林晓霜面色沉静:“出林子找大夫,已经来不及了,我刚好有药,暂且试试。”

    “你没把握?”灰衣人面色一沉。

    林晓霜摇了摇头:“他中毒已深,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你若是选择现在出林子,耽搁了时辰,他却是一点活命的机会也没有,你选吧!”

    “大胆,你……你竟敢将……将他比作畜牲!”灰衣人对林晓霜怒目而视。

    “大……哥,放我下来,就让这位姑娘试试。”眼神迷蒙的年轻男子尚有一丝神智。

    他一发话,灰衣人就不啃声了,乖乖地将他放下,背靠大树。林晓霜扫了一眼他苍白的脸,心头喃喃念道:好一个俊朗的少年。看起来,这男子也只十七八岁年纪,其五官可用眉目如画来形容,什么f4f5,全部加起来也比不过这个啊!她看得有些发呆。

    “喂!你到底会不会治啊?”灰衣人急道。

    “没有器具……”林晓霜呢喃道,抬眼看了看灰衣人,“你们有吗?广口的瓶子、罐子、碗之类的?”

    灰衣人没好气地说道:“谁出门会随身带着碗,又不是搬家!别管用什么了,你倒是快些帮忙治啊!”

    “那也是!”林晓霜对着坐在地上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呆会儿你可别嫌脏啊,为了活命,暂且委屈一下。”看穿戴就知道这俩是有钱人,别看灰衣人一身灰扑扑的,人家那衣料,可是丝绸的,林家连这样的一角布都拿不出来,而她接下来的动作,乡下人无所谓,这些城里的有钱人可是会恶心的。

    将草药抹了抹根部的泥,林晓霜也不嫌脏,放到嘴里就嚼开了,直到嚼得稀烂,示意灰衣人伸开双手,她俯身将药渣吐在他的掌心。

    灰衣人的手抖了一下,紧皱着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没容器,只好用你的手来盛药了,”林晓霜举了举自己的手,“我的太小了,你看,所以只有你最合适。”

    “你腰间的葫芦里是酒吧?”

    “是!”

    “那正好,有酒,可以更大效果地发挥药效。”不看灰衣人灰败的脸,林晓霜自顾解起他腰间的葫芦来,拔开葫芦上的木塞,一阵酒香扑鼻,她果然没猜错。

    将酒倒在灰衣人的掌心,林晓霜伸出两个食指,搅啊搅啊,灰衣人手心发痒,忍不住颤了一下,几滴酒液顺着掌缝滑落。

    “别动!这药很难找到,只有这么点,洒了你弟弟就危险了。”

    灰衣人咬牙忍着,很怀疑林晓霜是不是因为他方才吼了她,所以在报复。不过看她专注的样子,只顾着弄药,又觉得不像,也许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吧。

    直到酒的颜色变成了与草药一样的绿,林晓霜方才停止搅拌,问道:“是哪里被咬了?”

    少年嘴唇颤抖着,蛇毒的麻醉性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灰衣人代为答道:“是右腿。”

    “你把右手中的药,给他喝下去,服酒就行,不须服渣。”

    一边交待,林晓霜一边拉高少年的裤腿,低头探查,结实的小腿肚上,有着淡淡的蛇牙印迹。避开伤口,她自下而上地在少年腿上搽药酒,很费劲地按摩着。

    少年毕竟还没昏死过去,听到林晓霜说的,眼睛一时睁得老大。灰衣人面带为难,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少年,说道:“小……弟,你别怪我,救命要紧,你就忍了吧。”不顾少年的吱唔,他将手掌半握着凑近,将药液灌进了少年的口中,药液入口,少年认命地闭上了眼,顺喉滑下。

    灰衣人的左手掌依旧好好地举着,林晓霜从上面蘸了药液,全数涂抹在少年腿上,慢慢地,少年的呼吸渐渐平稳。

    “真的有效!”灰衣人面带喜色,对她绕开伤口的动作也产生了好奇,“为什么你不搽在伤口上呢?”

    “因为这种蛇与其他的不同,搽药时要由下而上,由远而近,不接触伤口,才有利毒气的排出,若是搽在伤口处,外面的毒倒是解了,里面毒气却会被封锁在出不来,那可不就不是救人是害人了。”

    “小姑娘蛮厉害嘛!”灰衣人夸奖道,“你家里是行医的?”

    林晓霜摇了摇头:“乡下人,出行难免碰到蛇,这都是些土方子,不过累积了几辈人的经验,大夫还不一定能治呢。”

    等到少年脸上的苍白不再,林晓霜才停了手:“好了,你可以带他出山了,回去后再用半枝莲五钱,黄柏三钱,白菊、金银花各四钱,水煎一日一次,可清余毒。

    少年睁开眼,却不是意料中感激的神情,恍惚之间带着一丝厌恶,扫过林晓霜的脸。

    那眼神很冷,林晓霜摸了摸脖子,有些害怕地缩了一下肩,忽然间就想起了农夫和蛇的故事,她不会是……救错人了吧?

    幸好这时灰衣人出来圆场了,他从怀里掏出一锭元宝,递到林晓霜手中:“谢谢姑娘,这点银两,权作酬金。”

    从他掏出来,林晓霜的眼光就被元宝吸引,自动忽略了少年厌恶的目光。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钱,林家连点碎银子都没有,只看见张氏数过铜钱,还没几个。她毫不客气地接过来,用牙咬了一下,元宝上顿时出现一丝凹痕。

    “真的是银子哎!”

    “那是当然,你以为我们会骗人不成?”灰衣人含笑道,“你救了我弟弟,这是你应得的,可惜我们出门在外,带的不多,只有这点,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这个已经够多了,已经够了,嘿嘿嘿。”林晓霜喜不自胜。有了这十两银子,她可以做好多事了。

    “你们不是迷路么,跟着我出山吧。”向灰衣人挥了挥手,林晓霜带着前行。

    灰衣人背起少年,一路走一路与林晓霜闲聊。林晓霜知道了他们姓祁,灰衣人叫祁亮。

    “你弟弟叫什么?他好像不大爱说话。”林晓霜问道。

    “祁……祁宣!他叫祁宣。”祁亮说道。

    名字不错,比大哥和小弟的好听。

    “听你们的口音是外地的吧,怎么跑到山里来了?”林晓霜问道。

    “这个……家中是行商的,只要有生意可做,走南闯北,哪里都得去。”祁亮答道。

    林晓霜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出了林子就分道扬镳了,这辈子可能不会再相遇。

    “小姑娘,你呢?你叫什么?这么小就出来做事了,家里人能放心?”祁亮问道。

    “我叫林晓霜,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林晓霜低叹,“何况我也不小了,今年十一,吃十二的饭了。如今逢着乱世,还好山神爷赏了口饭吃,否则庄稼被征粮征走了,没剩下几粒,人都得饿死。”

    若是张氏听到,肯定又要拍她一巴掌了,姑娘家的闺名说是不能说给人听的,林晓霜却总是记不住。在她看来,名字就是取了给人叫的,不然取名做什么,而且就算不说,村里哪家不知道她叫林晓霜,现在她不是关中林氏家族的小姐,只是个乡下丫头,哪有那么多讲究。

    祁亮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是啊!战争一起,苦的是百姓。”

    “战争一定很快结束!”一直不说话的祁宣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但愿如此!”林晓霜说道,看了看远处,眼神有些黯淡,低声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便是没有战争了,苛捐杂税一来,脱不开一个苦字。”

    祁氏兄弟俩一起看向她,眼神透着几许古怪。

    “你这小丫头,想得倒挺多的。”祁亮说道,“听你的口气,你认得字?”

    “认得一两个,会读不会写。”林晓霜谦虚了一把。她惊醒到自己忘了自己只是个小姑娘,再说话时就小心了许多,只谈些村中风物,不提自身。

    走出了林子,三人在林子外分了手,林晓霜往东,祁氏兄弟往北去了,等林晓霜走远,祁亮忽然跪下:“小王爷,请恕属下不敬之罪。”他深知这位小王爷向有洁僻,可是刚才他却逼着他喝了沾有林晓霜口水的药液。

    小王爷不说话,目光不知看向何方,半晌方才挥了挥手,低头看着眼前的人,说道:“起来吧,你也是为了救我,幸好那丫头的药还管用,否则……此事怪不得你,只是,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就好,休得再提起!”

    “属下明白!”祁亮站起身,恭谨地立在一侧。

    “看她的谈吐,并不粗笨,一点也不像是个乡下丫头。”小王爷看着远处小姑娘消失的方向,眼神轻微地眯了一下。

    “属下也这么觉得,乱世之中,便是大族也有破落为奴的,想来原先此女一家并非农户。”

    “嗯!且不管她,还好本王早有计较,郑王那老小子果然不是诚心归顺,他竟然将元拓下狱,没了元拓,我看他抵挡得了我秦军几天!咱们快些回去,向皇兄报信!”

    “是!”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

    家有来客

    林晓霜回到家中,这一耽搁,父母与大哥却都收工回来了。

    “霜儿啊,你跑哪儿去了,怎么饭也不按时做,你爹和大哥都饿坏了!”张氏嗔怪道。

    放下背篓,林晓霜挽起袖子就往厨房去:“娘,您歇着,我来。”

    张氏推开她:“我这都做了一半了,你也别掺和了,昨日的剩菜还有些,我随便弄弄咱们就吃饭。”

    “哎!”林晓霜答应一声,笑着退出厨房,院子里林念祖正低着头,在竹篓里翻找着什么,见林晓霜出来,嘿嘿笑道:“我看看姐又弄了些什么好吃的回来。”

    看他手里捧着一捧魔芋果,用袖子擦了擦就要往嘴里送,林晓霜忙道:“那个不能吃,快放下。”

    林念祖吓了一跳,赶紧丢开:“为……为什么?”

    林念宗闻声出门来,说道:“小妹回来了?”看到竹篓里的东西,眉头一皱,“这是鬼芋,你怎么弄了这么多回来,这东西可是有毒的。”

    原来这里把魔芋叫做鬼芋啊,妖魔鬼怪是一家,倒也贴切。

    林晓霜拣起被弟弟丢在地下的魔芋果,说道:“大哥不知道了吧,这可是好东西呢,虽有一定毒性,却也是一味药材,蔡大婶这些天不是不小心扭伤了吗,爹也总嚷牙痛,不管是去看大夫,还是自个儿去药铺抓药,都贵得要死,别说咱们没钱,就是有他们也舍不得,但总这么拖着不是个办法,今天我进山就是想采点草药的,我识得不多,这鬼芋却是知道,有活血化瘀、解毒消钟的功效。”

    “那也不用采这么多回来啊,你又不是要开药铺。”林念宗说道。

    “进山太麻烦了,路远,不方便,我把它移栽到屋后,取用方便。”

    林晓霜没有说制作魔芋豆腐的计划,毕竟果实还不算成熟,她的思想也还不成熟,她只是听说过魔芋豆腐的制作方法,没有亲手做过,说大话不是她的习惯,且等试验成功了再说。

    林念宗深思地看着妹妹,伸手摸了摸她细瘦的肩:“霜儿,自从这场变故,你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懂得越来越多了。”

    林晓霜心头一凛,嘴角抽了抽,低头掩藏住眼底的不安,用玩笑的口吻说道:“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许是老天爷看我忘记了前事,太过可怜,在我昏迷时赐了灵丹妙药,让我洗髓伐经,变聪明些,以作补偿。”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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