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柳寒蝉 作者:rourouwu
着才有可能改变一切。
“我……”小柳泪流满面,无法言语,她知自己若是答应萧惜言地条件,小白他们九成只有一死,无论如何也无法点头。
“决定了吗?”萧惜言忍耐许久,在旁边冷冷出声,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小柳缓缓回过头,看着萧惜言,蹒跚着向前走了几步,脑中一片死灰。纵使小白叫她活着,可她真地不知道该怎么活,在未来没有他的孤独日子里。
弓箭手将疲软地轻轻弦松开,再重新拉满,准备射出,旁边武士抬起剑尖,准备等第一轮乱箭后上前抢攻。
他们在等小柳走到萧惜言身边后,立刻血洗战场。
摇摇晃晃,小柳像个木头人一样向前走,萧惜言笑着对她伸出双手,似乎在迎接她的到来,看见她双手握着的刀,又不由皱皱眉头道:“先把武器放下。”
小柳低下头,手中沉甸甸的刀还带着血,传达着阵阵杀意,电光火石间,一个赌博般的念头划过她的脑中。
她在萧惜言面前约摸十米处停住了脚步,笑了起来,将手中寒蝉刀架上自己脖子,对他说:“你不是说我过去,就放了他们吗?那就先放人吧!”
萧惜言叹了口气说:“何必如此。”
“你先放了他们!否则我宁死!”小柳将手狠狠一划,割破颈上肌肤,任由鲜血缓缓流下,染红衣襟。
“小柳!不要做傻事!”小白在她背后惊呼,慌忙想冲上去。
“哼!”萧惜言的脸色变得难看,他一抬手,两枚铜钱射出,打中心慌意乱的小白身上麻|岤,让他跌倒在地。
小柳没有回头看小白,只是盯着萧惜言再次重复:“你真的放人,我才跟你走!否则宁可陪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她在赌,赌得是自己在萧惜言心目中究竟有几分重要。
她赢了,这个结果简直让人感到讽刺。
萧惜言叹口气,挥挥手,让武士与弓箭手开出一条道来,又扫了眼小白等人无奈地说:“你们走吧。”
刘氓与李惜缘迟疑片刻,没有动作,他们难以接受小柳用自己换取而来的性命。
小柳知他们心思,急忙大叫:“快点走!别管我!你们自己刚说的,活着才有希望!”
萧惜言听见她的喊叫,只是低头冷笑不语。
李惜缘的双眼,涌出泪水,她快步上前扶起小白,刘氓在后面背起白瑾,又抱上卫惜行的尸体,四人走出包围圈,没有回头,只有满地泪水,却分不清是谁的泪。
小柳目送他们远去,确认不会再陷入包围圈后,终于缓缓放下手中寒蝉刀,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萧惜言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小柳却甩开了他的手,自己抬起头向昆门走去。
第八十五章 拥有
肖没在奔跑,疯狂地奔跑,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跑得那么快。
猛烈的风吹乱他的头发,四处伸出的树枝刮过他的脸颊,勾出几道血痕,神经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只有一滴泪,横飞在空中,转瞬消失不见……
迷踪林渐渐靠近,淡淡血腥味道传来,刺激着心脏疯狂跳动,肖没的脑中已经无暇思考前面还有没有危险,只是在不停地祈祷。
千万要来得及,来得及……我愿意收回这辈子所有对神佛的祈求,只求可换取她的性命……
从此我再不奢求任何幸运。
从此我再不期望任何好事。
从此我再不追求任何荣耀。
只要她不死,好好地活着,活着……
这辈子永远倒霉下去,也没有所谓。
若是神佛你真的有灵,可否实现我一生唯一的愿望?
神佛沉默不语,因为他们已经睡着。
风停了,脚步停了,肖没站在迷踪林他们原本埋伏的地点,双眼瞳孔瞬间放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地上什么也没有,只留下堆堆血迹散发着腥臭的气味,还有杂七杂八的箭枝插在周围的泥土中与树干上,空气中还混杂着死亡的气息,宣告着此处曾经历过一场恶战。
肖没对现场的血迹进行仔细分析,发现中央死亡的人数并不算太多,附近却有几个分散血迹的地方,里面有几支箭钉入树干的痕迹,其中的两支箭在打造上来看,应是筱尤射出,可是她有事吗?
他努力地定了下心神。\\\\\\从痕迹中判断出她当时的所在。急忙奔过去寻找时。却发现筱尤似乎早已离开了原本地位置,不知去向何方。
她是逃跑了吧?肖没长长地舒了口气,狂乱地心跳声也逐渐平复,脚步变得轻松,他决定立刻下山,在附近的镇上寻找他们的踪迹。
才走了没几步,突然地上有一只手映入他的眼帘。
手的肤色十分白腻。指甲上染着红色的凤仙花汁,周围裹着土色布料,那种布料是当时他去乡下农家买回来的,此刻却被鲜血染得通红。
这是筱尤地手,几人中只有她才会涂凤仙花在指甲上。
可是,地上只有手。
断了的手。
肖没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再看看地上。企图在手上找到相连的身体,可是他却失望了。
手还是手。没有任何眼花,没有任何变化。
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颤抖地拾起地上的手臂。环顾四周,发现地上有一道长长的血迹,一直蔓延至另一头……
肖没轻轻地沿着血迹走过去,血迹到小河边就消失了,似乎是主人试图隐藏自己的行踪,可是伪装却极其拙劣。
他苦笑了一下。伏下腰。看了眼旁边草木折断地痕迹,算出应是步入了相反方向。于是重新帮忙将这里的草木伪装了一下,做出几道向其他地方行走地伪装,然后跟着筱尤留下的痕迹向前搜寻。
尽头是一个山洞,山洞内一片黑暗,肖没小心地在外面叫了几声筱尤的名字,可是里面没有任何回答。\\\\\\
于是,他掏出怀里地火折子点亮根枯枝,摸索着走进去,地上有些许血的痕迹,尽头却坐着一个人。
是筱尤。
她的容颜此刻已不复往日的秀丽,左脸颊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她的双眼已失去了所有地神采,整个人只是静静地坐着、坐着,用布条捂着自己断臂之处,仿佛不想给人看见,却没做任何包扎处理。她地神情惘然,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般,只比死人多一口气。
肖没快步走到她身边,小声地呼唤了一声,筱尤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还好吗?”肖没心中传来阵阵疼痛。
筱尤终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应了一下:“嗯。”
肖没看看她地伤口,不知道后面该安慰什么是好,只得讪讪说:“我带你去找医生。”
“不用了。”筱尤脸色白得和纸一般,转过了头。
“别怕,”肖没急忙给她检查伤势,重新包扎,“你的伤口虽然严重,但还不致命。”
“我说不用了!”筱尤突然发力,狠狠地推开了肖没,她的泪珠终于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急忙又用剩下的单手掩面,不让人看见她现在悲惨的模样,“你走吧……”
“我不走!”肖没大声地叫起来,强行架起她就往外走去。
筱尤情急之下,狠狠地往他身上踢了一脚,可惜因为失血过多,站起后头晕目眩几乎跌倒,她哭叫着说:“我不要回去,变成这个样子,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想给人看见。”
“脸就那么重要吗?比命还重要?”肖没停下手,轻轻抚上她脸上的伤痕,痛楚地问。
筱尤将眼神转去其他地方,很久后才回答:“你不懂女孩子。”
“可是小柳惜缘她们都不在乎这些啊。”肖没急忙说,说完后他突然想抽自己无遮拦的口一巴掌。
“所以我比不上她们!永远也比不上!”筱尤也叫了起来,然后慢慢蹲在地上,泪水与血迹混在一起,整张脸弄得一塌糊涂,“无论在那里,大家都是看她们……无论我打扮得多漂亮,无论我多努力,也没人看我。”
萧惜言看何柳、何小白看何柳、莫惜心看何小白、刘氓看李惜缘、李惜缘看何默然、何默然看菱娘的坟墓……就是没有任何人看她一眼。
她将青丝轻轻绾起……
她将胭脂细细铺成……
她将衣裳认真裁出……
她将凤仙花染上指甲……
无论多努力,依旧没人注意她的存在,就如同戏中的小丫头,无论多么努力,爱情依旧属于主角。
如今,连她唯一的容颜都已经失去,她还剩什么?
“一无所有,”筱尤小声地说,“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有人看你的,”肖没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从来不敢说出的话大声说出,“我一直都在看你!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就以一直在看你!”
“骗人,”筱尤打落了他的手,无力地说,“你看的是柳儿,你为她潜入昆门,是因为你爱慕她,这是你自己当日在昆门亲口说过的。”
“我潜入昆门为的是你!”肖没脸都涨红了,“我……我那时候进入昆门是去看你……”
“你骗人!柳儿不喜欢你,所以你才喜欢我的!”筱尤拼命摇着头,不肯相信他的解释。
“我没骗你!”肖没急得半死,“那年,双龙镇武林考核,你穿着嫩黄|色的衣服,笑嘻嘻地上茶楼问我还有位子没有时,我就喜欢你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又舍不得你,于是偷偷去昆门看你,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天天在绣花,绣的是朵黄|色腊梅花,你先绣花蕊,再绣花瓣,然后黄|色绣线差一点点,于是你拆了以前绣的一张旧迎春花中一朵小花瓣来补上,完成后,你将这个绣品做成荷包送给展笑的孩子做礼物。”
筱尤惊讶地张大眼睛,看着眼前满面通红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或许是……你根本没有留意有人在看你。”肖没小声说,“因为我不帅,也不厉害……”
“我……”筱尤的脸依旧没有血色,脑中突然涌上些昏眩的感觉。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肖没再次用力地将她抱起,大步往洞孔走去,“我只希望你活着……不要死。”
“对不起……”微弱的声音从怀中的人身上传出,对不起……”
“你想哭的话,就哭吧。”肖没温柔地说。
筱尤的眼泪终于涌出,她哭得鼻涕眼泪都在一起,五官皱在一团,异常难看,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扫尽。
这是她这辈子最没仪态的一次哭泣,也是最幸福的一次哭泣……
原来自己从不是一无所有。
第八十六章 重生
泪水止,哭声停,人归去。
筱尤在紧张和伤心中,慢慢放松了情绪,竟渐渐熟睡。
肖没将她的伤口细心密实地包扎起来,又将她如最贵重宝物般抱在怀里,一步步地沉重地往外走去。
外面已是傍晚,夕阳如血,撒在迷踪林中,将周围景色一一染红,又渐渐地转入黑色的夜幕,空气中带着几分凄凉的滋味,旁边有些许蛇或野兽穿过的声音,伴随着即将到来的夜晚,让人有些寒冷。
肖没走得不远,却听见前面山崖下传来一些细碎的说话声,他将筱尤放在草丛中,小心翼翼地靠近伏低往下看去,下面是一片绚丽的花丛,有一个穿着打扮似乎十分俏丽的女子在花丛中挖坑,旁边放着一具怪异非常的肥胖尸体。
她挖坑挖得很认真,也挖得很深,花了很多时间,才将这个看起来并不复杂的坑挖完,又细细地将坑底每一个凹凸处抹平,然后往里面铺上干草,做成一张厚实又柔软的床。
一切布置好后,她自己跃入坑内躺下,不一会后又站起,仿佛在研究这张床的舒适度,确定完毕后,她很温柔地将旁边的肥胖尸体放了进去,看了许久后才开始撒下第一把土。
此时肖没才看清楚那个女子的脸,心中不由冒出冷汗,那竟是魔道中难缠的蜘蛛女,为何在此他却无法得知。
平素喜怒无常的蜘蛛女脸上挂满泪痕,她在哭,却不知道哭什么。她看着坑中丑陋的男人,似乎每一把土都舍不得撒下,似乎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吃力,平日行事谨慎的她甚至没有发现远处偷窥的肖没。
“都是姐姐害了你……姐姐害了你……我……一定会复仇的。君??子??堂?首?发”蜘蛛女又开始说话了,声音断断续续。飘入肖没灵敏的耳中。
她一直在唠唠叨叨。不知道多久后,她终于将最后地土撒下,掩上坟中人地面孔,又将整个坟墓整平,没有写墓碑,却种上鲜花。最后跌跌撞撞地离开,不知去往何处。
她要去找谁报仇。和肖没没关系,所以也没有多想。他只是见那个难缠的家伙走远后,大大地松了口气,重新抱起筱尤往山下走去,却在半路遇上了独自一人的李惜缘。
李惜缘见到他们二人无事,急忙奔上来,又见肖没怀中的筱尤断臂。不由吃惊地愣了一下,却叹了口气说:“还好。活着就好。”
“你们为什么不管她就撤退了!”肖没不客气地质问,“她差点就死了!”
“对不起……”李惜缘满面通红,急忙低头道歉。
肖没心中愤怒发泄过后。头脑立刻冷静下来,他又问:“怎么只有你?其他人呢?萧惜言才是昆门的背叛者,你们没事吧?”
“柳儿被萧惜言带走了……”李惜缘的头垂得更低,声音苦涩,久久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其他人呢?”肖没再问,心中隐隐有不妙地感觉。
“刘氓没事。小白在昏迷中。可是白瑾……”李惜缘的声音中突然有了呜咽,“他的脊椎骨碎了……”
人的脊椎骨破碎。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死,二是终生下身瘫痪。
白瑾今年二十八岁,正值风华正茂年华……可是他作为武林人的一生已经早早结束了。\\\\\\
再也无法力拔千斤,再也无法追风奔跑,再也无法游戏人间。
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谁也不知道。
肖没默默地与李惜缘一起往躲避的地点前去,他心中再也没有抱怨和愤怒,也没有说话。
在这场战斗中,他们输了,愿赌服输,付出应有地代价。
从此再无法拉开弓弦的射手与从此再无法站起地剑客,两个人的武林人生就此改变。
剩下的人心中却无任何退缩地念头,因为他们无路可退。
肖没的脚步轻一步重一步,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大家的临时隐藏居所。那是一间建在郊区的荒废庙宇,里面杂草丛生,屋顶处处破漏,仿佛几十年没人来过。
刘氓正坐在这个庙宇的院子里用个小铁皮炉子煎药,旁边呆着个正瑟瑟发抖的大夫正与白瑾检查伤口中。小白则坐在不远处地石头上,一句话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儿好像是刘氓以前住过地地方,是他带我们来的,”李惜缘一边解释,一边领肖没去找了间空屋,简单将床铺收拾一番,让筱尤躺了下去,又去将那个大夫抓过来给她处理伤口。
“还好吧?”刘氓随后走了进来,他拍了拍肖没地肩膀,眼色中尽是鼓励,然后又转身一把抓住大夫不客气地威胁道,“那个你说治不了,这个你总能治了吧,要是什么都治不了,你还做什么大夫?如此无用之人,还留在世上做什么?是不是?”
“能治能治!”大夫被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连连点头,迅速从随身医包中拿出药品给筱尤止血,又开了张方子给刘氓,让他去抓药。
“哼!”刘氓将药方收入怀中,转身欲走,想想又回过头来对李惜缘说,“婆娘,你在这里盯着这个老家伙,别让他跑了,现在这个局面,我们怕是几日都不能离开,在走前不能放他回去,以免暴露行踪。”
“晓得的。”李惜缘没有再计较他的用词问题,只是点点头。
旁边大夫一脸委屈:“我这是做什么孽……在家好好睡觉都会给人抓……”
没有人理会他的抱怨,肖没只是紧紧地盯着床上昏迷中的筱尤,眼睛不肯离开片刻。
李惜缘叹口气,走出屋外来到小白面前和他打了个招呼,见此人还处于失魂状态,于是又走去白瑾的房间看他。
白瑾躺在床上,屋内弥漫着一股药香,他见李惜缘进来,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筱尤姑娘还好吧?我方才从窗外见她似乎伤势挺重。”
“嗯,是不太好。”李惜缘搬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内疚地说,“我们连累白兄了。”
白瑾摇摇头说:“武林相争,本来就有死伤,何况当时情形是我自己的选择。”
“将来你打算如何是好?”李惜缘叹了口气,她的语气有些吞吐“医生说……你可能无法再练武了……”
“那就听天由命吧,”白瑾笑了起来。
“可是……“李惜缘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安慰的话语。
白瑾却抬头望了望外面满天的星星,然后轻轻地说,“你看,我还有眼睛,我能看见满天星星,我有耳朵,能听见外面蝈蝈的叫声……虽然失去了一对腿,可是我还能做很多我喜欢的事,还不用去天天到处奔波,我本来就是个懒人。”
他的神色中看不见一丝悲伤,反而有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对不起……“微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小白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走到白瑾身前,再次说,“谢谢你救了小柳……”
“何须道歉,”白瑾伸手拍了拍他,“你终于将一切想明白了?”
“是的,”小白点头道:“想明白了,我必须站起来。
白瑾再问,“你不赶快冲过去救她吗?”
“我还不能去,”小白的拳头握紧然后放松,“现在去的话,只有白白送死,死了就什么事都做不到了。”
白瑾再次试探:“你可知小柳跟他去了,可能会面对很多不堪的事情……”
“我知道,可是我爱她,所以我要忍耐,直到我能杀死萧惜言,彻底将她救出来那一天。”小白的声音异常坚决冷静,“冲动造成的错误,我不能犯第二次了。”
“你真的不介意?”
“不介意。”
“我有时候真羡慕你,”白瑾停下话语,咳了几声,又继续说,“可以帮我做件事吗?”
“但说无妨。”小白急忙回答。
白瑾缓缓从怀中摸出一块朴素的玉佩和万两银票,全部递与小白,然后苦涩地说:“将来替我去沁心楼给任冰冰赎身,再告诉她,我已经死了。”
小白翻过玉佩,上面刻着:赠君与心。
第八十七章 困兽
此时的小柳正在柳园内,像一头被困的小兽似的绕着圈子走,可惜脑子里想不出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
萧惜言回来昆门后就赶着去处理事物,也没有对她多作为难,甚至没有多派人看守她在院内的自由行动,只是丢给她一句话:“你逃,就要承担后果。”
后果是什么,小柳很明白,爹爹还在他手上,展笑与两个孩儿也在他手上,而且不知道给囚禁与何处,如果自己不见,这个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他确实是个疯子,从眼神疯到了骨子里,小柳恨恨地咬牙,但是她完全不明白,那些听从萧惜言的武士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从功夫上来看,似乎不像武林一路。
萧惜言派来服侍和监视她的丫鬟葵儿在旁边冷笑着说:“你再绕十个八个圈子也出不了昆门,不如死心坐下好好歇息,换掉一身血污装束,今天晚上门主恐怕会过来。”
小柳扭头看了几眼葵儿,这个女孩她认得,以往总是不声不响地在弟子中练武,感觉不出众也不显眼,却没想到早就成了萧惜言的手下,而且身手比想象中好多了,尤其擅长近身擒拿,自己的寒蝉刀和身上暗器已被收走,虽然并没封锁武功,但实在不适合在此地与她硬碰硬的顶,更何况门外还有十位武士虎视眈眈。自己还有最后一道杀手锏不能让他们知道,现在自己唯有服软听话,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你说得没错,”思及此处,小柳眼珠转了转,立刻大步走回屋内和葵儿发令:“我要沐浴,身上血污十分难受。你去让人给我抬热水来。”
葵儿一言不发走出门让厨子送水过来。小柳立刻坐在梳妆台前拆散发髻,她待对方转身回来后,装作漫不经心地将木簪取下随意丢入首饰盒中,又拣出根尾端尖锐的朴素银簪在手上掂量许久。\\\\\\
“莫不是你想以此刺杀门主?”葵儿不屑地开口,将她手上银簪收走,“没有用的。”
“你还管我爱带什么首饰不成?”小柳故作恼怒,劈手将簪子夺回。很不客气地说,“莫非你还能指挥我吗?要不要去问问萧惜言,换成我来服侍你?”
葵儿脸色变得几变,从没有服侍人经验的她终于忍下心头郁闷,赔笑道:“小姐说的是哪里话,只是怕簪子锋利伤了你的手,反正你平日也不爱这些装饰。不如让我替你收起吧。”
口气虽软,态度却甚硬。小柳就顺着她的意,恨恨地将一盒发簪首饰尽数推到对方面前:“你爱收就收吧!”
葵儿笑了笑,低头将里面所有尖锐可作凶器地首饰都收拾起来。又递回给小柳道:“晚点门主会替小姐打造新首饰,何须顾念这几件旧东西,就算顾惜,晚点我找人重新炸一下给你,更加漂亮。”
“炸什么炸,你不过是想磨了尖角罢。真想刺杀。这种玩意能派得上什么用场?我又不是傻子。”小柳眼角扫了一眼,见木簪还在其中。并未被怀疑,暗自放下心去。
热水送来,小柳解下染满鲜血与泥土地衣物,进入桶中沐浴,葵儿依旧站在一边,不肯视线移开分毫,让她十分恼怒不快。
浴罢起身,葵儿送来套桃红色镶金丝的新衣,花团锦簇,十分华贵,小柳却推了兀自去衣柜中翻出半旧象牙白常服穿上,又自顾自地去屋外将青丝晾干后,绾了对髻将木簪插上,搬张凳子坐在门口发呆,等待命运的到来。
夜幕降临,满天繁星似锦,美景似画。
宛如自己到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也是将近秋时,那时候的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活下去,懵懂如初生婴儿。
还好,有大傻和小白陪着她,熬过了最难熬的时光,让洛水镇有了家地感觉,带来阵阵温馨与快乐。
还好,有何默然拥抱她,给了她最真挚的亲情和关怀,让自己不再害怕,从此有亲人在身侧,再不孤单。
还好,有许许多多的朋友陪着她,爱花痴的筱尤、爱开玩笑的李惜缘、温柔的展笑、火辣的惠儿、仗义地白瑾、乐天的肖没、粗中有细地朱能、面恶心善的刘氓、古板可爱的黄秀才,都是一辈子值得珍惜地瑰宝,永远无人可代替。
即使经过了许多磨难,但是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
或许这个异世界重生,就是上天带给自己最大的礼物,只是有些困难必须靠自己去克服,那么多难关都过来了,总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正想得入神,身后出来轻咳声,小柳急忙转过头,却见萧惜言站在身后,嘴角轻轻勾起一丝笑容,温柔得如二月春风。
他轻轻走近说:“在想什么呢?”
小柳却下意思地退了两步,才站住脚警惕地回答:“没想什么。”
萧惜言摇摇头:“骗人。”
“知道骗人你还问?”小柳反驳。
“因为我想和你说话。”萧惜言慢慢步下台阶,坐去院子里地石椅上,对小柳说,“过来。”
小柳看着他,犹豫半会,毕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终于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在他旁边问:“你怎么能说话?”
“我一直能说话,只是声音怪异,当初又不通语言,于是装哑巴罢了。”萧惜言缓缓说,他伸手拉过小柳地手握在温暖掌心,却带给她心中阵阵寒意。
“不对,萧惜言是从小不会说话的。”小柳想想当初展颜对她说过地话,于是摇摇头。
“不要纠缠这个问题了,”萧惜言笑笑,欲将话题带过不提,“治好了,就是嗓子难听”
小柳将手抽回来,怒极反笑:“是严罔治的吧?他早就和你们串通一伙了,上次的你的腰间重伤现在我想来十分怪异,恐怕第一次根本没受伤,严罔却宣称你受伤,由此获得不在场证明,方便私下行动,更是趁机杀了莫惜心。”
“我后来的伤势你不是亲眼看了吧吗?”萧惜言玩味地看着她。
“你心肠够狠,不单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小柳想想继续分析,“你杀死莫惜心后,再将自己打伤,造成确实不能动弹的样子,而展颜跟你也是一伙的,甚至当年在后山刺杀我的凶手也是你派来的,越门楚笑一案与你也有关系,你想杀了我。”
“你只猜错了一点,”萧惜言摇摇头,又笑了起来,夜里他的声音如鬼魅般可怕,“当时,我确实是买凶欲杀何柳,展颜引你去后山也是布置,可是我不想杀你,你不是何柳,所以停手了。”
“这样说来,你的背叛计划很早就开始了?”小柳也笑了,她讽刺地说:“那我还要谢谢你手下留情吗?”
“你何须与我作对,你不是何柳,而是陆小柳,就如我不是萧惜言,而是安德鲁。“
“就算你不是萧惜言,昆门待你亦不薄,你何须背叛?”小柳愤怒地质问。
“背叛需要理由?”萧惜言反问。
“那么多条人命因你葬送!”小柳怒骂。
“人命?”萧惜言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望着满天星斗,思索片刻后再问,“你玩过电脑游戏没有?”
“玩过。”小柳老实回答。
萧惜言又问:“你在里面杀死怪物可有感觉?”
“没有,但人命不是游戏杀怪。”小柳为他的谬论皱眉。
“对我,是一样的,”萧惜言轻轻地说,“好像进入了一个游戏中,这里所有的人都是npc,除了你。”
小柳气得狠狠一巴掌甩去:“他们不是npc,都是有血有泪的人!”
萧惜言轻轻拦下:“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小柳骂道:“你可以选择融入这个世界!”
萧惜言却笑了:“这是你的选择。”
小柳还想争辩,萧惜言却伸出根手指,轻轻放在她唇边,止住了后面的说话。她急忙抬手,避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却给他顺势一拦,拥入怀中。
姿势有几分让人脸红的暧昧,小柳却没有暧昧的心情,她的心里只有满满当当地如何从这里救出人质和脱身,却又想不到人质在那里。
萧惜言的呼吸靠近,唇间即将靠近,感受到彼此间的热气。
小柳闭上眼睛硬着头皮等待接下来的吻,因为回来昆门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接受任何事的准备,决不学贞洁烈妇呈英雄,活着放松对方的警惕心,才有复仇的机会。
因为她要等待,所以无论任何事都要忍耐。
萧惜言的唇在离她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转而吻上了她的发,并轻轻地说:“你的发簪……”
小柳顿时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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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伤痛
小柳听见萧惜言对木簪产生兴趣,顿时有些许紧张起来,却又不好表现出来,转念一想,于是试探:“你不是把我所有像样的簪子都收走了。”
“晚点我送你一堆,”萧惜言似乎并未发觉簪中机关,只是将它抽下放去一边,任小柳满头长长秀发散下,他又捧起一缕青丝,吻了吻道,“以前,我在爱琴海边海神殿画画,也见过许多黑头发的亚洲人,但你的头发最漂亮。”
“谢谢赞美。”小柳不太领情。
“我的母亲,有一头金色的卷发,就和太阳般,很美丽,”萧惜言吃力地寻找形容词,“她很喜欢中国,一生中最大的梦想,就是去看看长城。我家很穷,可是我很爱我的母亲,所以我想带她去中国旅游,可是当我存够了旅游的钱时,我却死了,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你的母亲一定很伤心。”面对这种话题,小柳实在不好硬着心肠说话。
萧惜言犹豫了下说:“我出事前买了保险,很大一笔钱,她帮我买的。”
小柳顿时一愣,不由问:“你是在怀疑自己的母亲?“
“我不知道。”萧惜言沉默了许久,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狠狠一把将小柳抱入怀中,力道很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仿佛要将整个人揉碎。\\\\\\“放开我。”小柳叫道,她觉得眼前的人很可怕,怕得让人浑身颤抖。
“告诉我,是不是我母亲要杀我?”萧惜言没有放手,却突然反问,“为什么车祸时的那个司机……是我认识的亲人,是我母亲的弟弟。你说……是不是他们要一起杀我?”
萧惜言的表情开始扭曲而疯狂。声音变得急促,吓得小柳更是心脏狂跳,不敢再度刺激他,只得柔声安慰道:“说不定真的是个意外而已,那里有想杀死自己孩子地母亲。”
“是啊……”萧惜言终于缓缓放开手,他低下头,眼中满是迷惘和犹豫。“说不定只是个意外……意外。”
小柳见终于得以脱身,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想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你想离开我?”萧惜言突然抬起头,狼一般地目光直直地盯着小柳,就好像看着自己的猎物般,“从来,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你也不例外。”
“有些东西并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小柳回答完后。不由想扇自己一巴掌,这个节骨眼上还刺激他干什么啊……说不准要杀人了。
萧惜言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表情恢复了常态。全身的疯狂都消失不见,眼神中又变回以往对小柳的温柔:“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都无所谓。”
“你打算一直将我囚禁于此?”小柳不想和他争辩下去。
“我爱你。”萧惜言站起身,再次抚上她地发,就如同在抚摸珍贵的明珠,“但我不信任你。”
小柳叹了口气:“其实你爱的是自己。”
“为什么?”萧惜言问
“因为你怕受伤。”小柳老实回答。
萧惜言又笑了。他笑了好久后才说:“将来你会明白我爱你的。”
“谢谢了。”小柳笑着说。只是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
夜风再次吹起,带来阵阵凉意。小柳身上衣裳单薄,不由打了个寒战,有些想回屋里去。
萧惜言似乎看出了她的念头,又一把抓住,顺势一带,将整个瘦小的身体包裹在自己地温暖的怀中,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沾上小柳苍白地唇,犹豫片刻,突然狠狠吻上。
这是霸道而粗鲁的吻,充满了独占的欲望,仿佛要在对方身上刻上自己地烙印,冲淡其他人曾在的痕迹。
小柳被迫将头抬起,迎合对方的吻,接受他的舌侵略性地撬开齿间,强逼自己的舌与之缠绵不放。
情欲的热气袭来,这并不是甜蜜,而是屈辱。
为了日后地复仇,无论如何都要忍,她暗暗对自己说,却依旧克制不住一滴眼泪滑落风中,瞬间被吹干。
萧惜言地吻,越来越激烈,久久不肯放松,他的一只手慢慢从小柳背上滑落,直到臀间,用力地揉搓。
小柳终于忍不住伸手欲拦,却被他突然单手抓住并反剪自己双手,而另一只手却绕过肩膀,紧紧抱紧她,并伸入上衣地领口,抚上她从未被人碰触过的浑圆。
蓓蕾被轻轻碰触挑弄,敏感的神经迅速传至全身,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故作坚强的小柳彻底慌神,她用膝盖狠狠向萧惜言撞去,拼命扭动着身体想逃跑。
相隔仅有几厘米的撞击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双手钳制再度收紧,让人无法动弹,身体的挣扎更是起到相反的作用,当被迫整个人坐到萧惜言身上的小柳,惊恐地发现对方的呼吸更加急促,而某个地方也起了代表男人情欲的反应。
“不要……”小柳全身血都往脑上涌,她的脸已经变得通红,额上也滴下许多冷汗,本能的抗拒反应大过理智,她不由失去控制尖叫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
“乖,听话。”萧惜言的声音粗重,他连续深呼吸几次,似乎在克制自己的理智,让小柳稍稍安心,没想下一步,他又突然将自己整个抱起,直径往屋内走去,整个人按落床上。
床垫铺得很厚,跌落并不感到疼痛,可怕的是眼前松开双手,并解开腰带的禽兽。
从未经人事的小柳此时怕到极致,她反射性地想起头上木簪,却发现刚刚簪子已经被放至屋外,于是连滚带爬地准备逃下床,往门口冲去,却完全没想过自己可以逃去何处。
萧惜言并不着急,只是一枚铜钱射出,射中已经毫无理智的小柳身上,让她酥麻了半身,跌落地上。然后过去抱起她继续放回床上。
衣襟渐渐解开,雪白的香肩露出,衣裳渐渐拉低,双||乳|接触到空气,有阵阵寒意。
无路可退。
小柳转过头,眼泪沾湿了枕头。
“不要哭。”萧惜言却吻上她的眼睛,轻轻吸允,拭干所有泪痕。
小柳恍惚中记得,小白曾经也吻过她的眼睛,可是为什么感觉如此不同。
那时候的是幸福,现在的却是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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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危机
娘的,被逼到绝处,兔子都能咬人。
萧惜言的吻落到四处,吮出一个个嫩红色的樱桃。小柳的脑子却在拼命地转,思考绝地反击的对策。
武力pk的话,等级差距太远,不能起功效的同时还会激起更大的镇压,呼叫求助的话,这附近根本没有会帮助自己的人,怎么办?
此时她的上衣已经全部褪下,萧惜言用练武之人粗糙的手,抚弄她的双||乳|,滑过每一寸洁白滑腻的皮肤,渐渐向下。
裙上腰带被轻轻解开,他探入其中的温柔动作变得有些粗鲁和急促,突然狠狠地抓上了她的大腿,并用力分开,将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自己眼前。
看着萧惜言充满情欲的目光落处,浑身赤裸的小柳羞得满面潮红,不由颤抖起来,她唯一能动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却无法求饶呼叫,因为没有人会救她。
“别害怕……”萧惜言轻轻地说,虽然他表情温柔,可是恐怖的声音没有任何安慰的效果,手上却再度轻轻使力,生生扳开小柳想要重新并拢的双腿,认真地看着中间的风景,“别怕……我会一辈子好好对你的……”
手指悄悄穿过未被任何人碰触过的禁区触摸到粉红色花蕾,微妙的感觉传来,小柳浑身仿佛被低伏特的电击中了一下,不由弓起身子,想逃避这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君?子?堂?首?发=
萧惜言没有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而是整个人压了下去,并揽住她的腰,轻轻抬起,让自己结实如钢铁般的肌肉与她的肌肤紧密相贴,不允许丝毫的退缩。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小柳羞愧难当。几欲想死。各种念头如走马灯般晃过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终于爆发出急智,决定放手一搏。
只见她突然闭上眼睛,轻轻呻吟起来,萧惜言原本以为她已经动情,正想进行最后突破地时候。却发现她地呻吟声不太正常,而且越来越高,中间仿佛带着无限的痛苦,最后成为了哀嚎。
“怎么了?”他不由皱眉。
一柳寒蝉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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