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之宛妃传 作者:肉肉屋
样子福临颇有些感动,原先的那点不快也没了,转头瞥见桌上那方丝帕不由又想起了丝帕主人绝美的容颜,最是难忘她低头为他包扎时的那抹温柔!
“皇额娘儿臣想跟您商量件事……”
待福临把自己的想法说完时孝庄拍着桌子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不行!我绝不允许你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为什么不行,难道朕连喜欢个女人的权利也没有吗?!如果是这样那朕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见孝庄想也不想就回绝了,福临的气不由狂涌上来。
“正因为你是皇上所以更不可以,天下万民都看着你,如果让他们知道堂堂一个皇帝竟然抢自己兄弟妻子,他们会怎么看待你,你想过没有!”对于儿子的惊人想法孝庄的心中的怒火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天下人怎么看朕是他们事,再说了他们不是还没有成亲吗?!”福临是铁了心要将董鄂香澜纳入后宫。
“皇上!你别忘了博果尔和鄂硕家女儿的婚事是你皇阿玛在世时定下的,难道你要违背你皇阿玛的旨意!”孝庄语带警告的道。
在当时,对孝道是很看中的,即使皇帝也不能随意更改上一代皇帝留下的旨意,否则就会被视为不孝,大逆不道!
她绝不允许福临做出如此过份的事来,不过她还是低估了仅一面之缘的董鄂氏在福临心中的地位。孝庄的话并没有镇住他:“无论怎么样,朕都一定要得到她,即使为此背上骂名也再所不惜!”
孝庄没想到儿子的决心会这么坚定:“我说不行就不行,想让她进宫,除非我死!”连死字都出口了,可以想见其心中的愤怒。
福临见自己说了半天孝庄也不同意,不由怒从中来:“朕是一国之君朕想怎样就怎样用不着你管,再说当年你和多尔衮之间不是比朕还要不堪吗?!”
“你……你……”孝庄没想到福临会说出这种话来,指着他的鼻子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一巴掌打下去,她重重的将手指向门外怒道:“你给我出去!”
福临也气的不行,连告退的话都没说就径直奔出去。在门外等着的太医见皇上怒气冲冲的出来连忙跪下请安。
这日下午天热的利害,太阳明晃晃照的人头晕,风吹过都是热哄哄的,这种天气下人都躲在屋里歇息不愿踏出一步,索府里偶尔见有那么几个家丁仆人在屋外就着树阴下干活。
清如倚在竹榻上徐徐地摇着团扇,因着是在自己闺房里所以她只着了件袍子,没披褂衣,地上还放着一大块冰,不住的散发着丝丝凉气,与外面的炎热相比屋里显得凉爽多了。
清如打发了子矜她们回屋后一直在想上次街上所遇之事,每每想起罗觉见到董鄂香澜后失礼的模样她心里就极不舒服,更不用说罗觉亲自送她回府的事了,自董鄂氏出现后他就没再拿正眼瞧过她,连她跟他辞别的时候也只是随口嗯声了事。
她心里清楚,这个比她晚出现的董鄂香澜已经紧紧抓住了罗觉的心,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那份美貌连她这个女人也为之惊艳。
至于遇到的红花会一党她已经着人调查清楚了,是红花会辖下长枫堂的人,上个月鄂硕奉命领兵围剿逆党杀了他们的堂主。幸存的人逃出来后便想去暗杀他,哪知其早有防备未能得手,所以转而来杀其女,那名叫小幽的姑娘便是长枫堂堂主的女儿。
与之相比让她费解的反而是那伙蒙面人的来历,不光武功高强而且配合默契,进退有度,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在其中一个人翻起的衣角下看到一抹杏黄|色!
明黄与杏黄都是只有皇家才能用的颜色,其中杏黄|色的管制又稍微宽松一点,除了皇室中人外皇帝还用它来做为黄马褂的颜色,赏给那些有功之臣,她曾在阿玛那里见过,跟那件颜色一模一样。
这些人来历绝对不凡,但他们却对罗觉行礼,看来这个罗觉来头极大,难道他是亲王贝勒不成?
越想越不明白,正在这时掩着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闯了进来,是她三岁的侄女芳儿,她不知从哪里过来,跑的满头大汗,一脸通红。她迈着小短腿腿踉踉跄跄的来到清如身前,仰着头一脸兴奋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嘴里还叫着:“姑姑,姑姑,吃糖糖!”她手里粘着块黄黄的东西,已经溶化的差不多了。
清如瞧着那件溶的不成样子的糖哪里还敢吃赶忙道:“芳儿乖,姑姑不吃,你吃啊!”
芳儿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道:“吃吃,甜甜的!”虽然她也很想吃,可还是想先让姑姑吃。”清如没办法只好低头舔了一口,芳儿见姑姑吃过了这才津津有味的吃起手里的糖来。
清如抱起芳儿香香软软的身子放到腿上,替她理着头上歪掉的发饰,等她吃完糖才拍着她红扑扑的脸颊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你额娘呢?”
芳儿依依不舍的舔着嘴角:“额娘不见了,芳儿找不到!”吃完了糖她开始不安分起来,坐在清如的腿上扭来扭去,正欲将她放下,哪知她突然伸出小手指着某个地方,嘴里还不停的喊着:“花!花!”
顺着她指的方向瞧去,原来是清如刚才画的‘秋雨芙蓉图’,图上题着:清水出芙蓉,汝必得天佑兮。正是前次在酒楼上罗觉写给她的,‘汝’变调即为‘如’,两句头一字合起来就是‘清如’
刚静下的思绪又被再次勾了起来,正想着子佩突然闯了进来,嘴里还嚷嚷着:“小姐!小姐!来了,来了!咦,小小姐也在这里啊!”
清如不悦的瞪了她一眼:“瞎嚷嚷什么呀,什么来了说清楚。”
子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旋即又兴奋的道:“小姐,是水吟小姐来了!”
“真的?她人呢?!”清如惊喜的站了起来,水吟是湖南巡抚莫克索大人的女儿,姓瓜尔佳氏,正红旗,两家乃是世交,以前莫克索在京任职时常有往来,水吟比清如大了几个月,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直到十二岁那年莫克索被调到湖南去任职后才少了往来,改成寄五信了,最近一次见面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正在前厅和福晋聊天呢!“子佩接过芳儿道。
清如连忙系了衣服换了鞋直奔前厅,刚一进厅便看见一个的身影,正是水吟,她穿了件桃红色的旗装,头上缀着荷叶连藕簪,眉目轻描,两年不见出落的更加可人了。
两人开心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清如拉着她的手笑问道:“姐姐你这次怎么想到来看我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水吟佯装不高兴的道。
“哪能啊,我盼都盼不过来呢,只怕是姐姐贵人事忙把我这个妹妹给忘了!”
“瞧你这伶牙俐齿的嘴!”水吟轻笑着刮了下清如的脸颊。
“姐姐你莫不是为了下个月选秀而来的吧?”清如猜到。
“可不是,就快选秀了,我寻思着早些到京里来,可以和你聚聚,到时候也可以一起去参选,有个人做伴可比独身一人好多了,说不定将来我们还会一起被皇上选进宫做妃子呢!”
“进宫?”清如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进宫为妃,她想嫁的是世间最好的男儿,而皇上无疑是这世间最薄情的人。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官家小姐必经的一条路,至于是选入宫为妃还是发还本家,又或是指给某位皇子贝勒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水吟对清如略有些古怪的神情也没往深处想:“是啊,莫不说妹妹的家世,单是这容貌品性又能有几人及得上你的,若是连你都选不上那还有谁能被选上呢?!”
清如笑笑:“姐姐你这是取笑我了,比我出色的人多的是,姐姐你更是比我好的多。”
水吟还要再说,章佳氏笑着插嘴道:“好了好了,你们一见面就聊个不停,清儿你也不先替你水吟姐姐安排一下住处。”
“额娘说的是,是我疏忽了,姐姐你就住我旁边的集月轩吧,待会儿我再找几个丫环服侍你,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
“行了,在你这里我还会客气吗,何况我自己也带了几个下人来!”水吟笑着点点头。
正说着索尼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噶布喇和索额图,他们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襄亲王死了!
一位亲王的死足以震惊朝野,何况其死的前一天还被皇上单独宣进宫,他们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再回来的第二天就自杀了,死因扑朔迷离!
当日,索尼偕了夫人及子女前往亲王府吊唁,到了王府前面一下轿就看到门前的两个白灯笼,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门口迎宾的仆人俱是身着孝服,四周停满了各色的轿子,看来已经有许多人先到了。
清如和两个兄长跟着索尼夫妇进了停放着灵柩牌位的灵堂,懿靖贵太妃也在,她不停的用手绢抹着眼泪,又上去见了礼,正在这时,一个太监进来扯着尖细的嗓子扯道:“皇上驾到!”众人俱是一惊,想不到皇上也亲自来吊唁了,连忙跪伏在地,口中呼道:“恭迎皇上!”
清如在人后低着头,等那抹天下独一份的明黄|色踏进后,才偷偷抬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帝,同样的皇帝也看见了她……
日子依旧一天天的过着,襄亲王的死逐渐在人们的脑海中淡去,还有十来天便到了三年一次选秀的大日子了,各地秀女陆续来到了京城,开始为选秀做准备。
然而在索府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每一个人都觉得小姐这些天变得怪怪的,自从襄王府回来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地抄着《诗经》里的诗句,也不与人说话,只是从早到晚的抄,不论谁去问她都不说,完全不似以前那个天真烂漫,开朗爱笑的模样。
直到第五天晚上,她终于离开了房间来到索尼五房门口,见里面灯还亮着便走了进去,索尼正在里面写奏折,一见爱女进来,连忙放下笔关切的问道:“清儿?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清如点点头走到五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关雎’‘皇帝’两个词后问道:“阿玛,您说这两个词有可能联系到一起吗?”由于五天没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索尼心中一跳:“清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阿玛您回答我!”彷徨无助的目光让索尼心疼不已,摸着清如的头慈祥的道:“阿玛知道你是在为不久后的选秀不开心,可这是咱们的命啊!不妨告诉你实施,太后已经授意皇上将几个大臣之女收入宫中,你就是其中之一!
清儿,阿玛明白你自小就一心要嫁一个能与你匹配,视你唯一的人,可是皇上不一样,他是后宫所有妃子娘娘的丈夫,皇宫中的女人是没有‘唯一’这个词的,你要记住这句话!至于‘关雎’……你还是把它忘了吧!!”索尼知道这样说对女儿很惨忍,可他也没办法啊…
“可是……可是先皇不是为辰妃建了一所关雎宫吗?他不是就只爱辰妃一人吗?”清如有些急迫的反驳,她现在急需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那颗茫然的心。
索尼走到窗前,指着天上那轮明月对清如说:“女儿,你看这月亮是不是又大又圆?!若将它比做皇上,那在它周围的星星就是后宫诸妃,其中或者有那么一颗比其它的星星都亮,但月亮周围绝不会只剩下它一颗!
当年先皇对辰妃极尽恩宠,甚至将刚出生的皇八子立为太子,还为他大赦天下!然而就算在那个时候,依然有一后三妃的存在。清儿,你会不会成为皇上的唯一阿玛不知道,但皇上却一定会是你永远的唯一!”
清如爷头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月光温柔的洒在她身上,光晕如水般荡漾开去,脸庞在光辉中更衬的净白如玉!明月在她眼中越来越大,闭眼,睁眼,回头,璨然微笑:“阿玛,我想我已经找到世间最好的男儿了!”他就是化名罗觉的大清朝皇帝!
索尼虽然不太明白,但它知道清如说的是皇上,见她能想通心里也甚欣慰,但旋即又为女儿的未来担忧了,他语重心长的道:“清儿,阿玛已经位极人臣了,赫舍里一族的荣耀也无人能及了!阿玛不需要你在后宫多少荣华,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到老,阿玛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不希望将来有朝一日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你记住了没?!”说完这话索尼眼中隐隐浮现泪光,原本笔直的腰板此刻看来竟有些佝偻。
清如望着阿玛两鬓的白发,想到自己以后不能再侍奉亲人,不由悲从中来,哽咽着道:“阿玛您放心,女儿不仅会平平安安的,而且还要成为后宫最得宠的妃子,到时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家省宁了!”
顺治十三年七月十二,离选秀尚有五日,这日一早水吟拉着清如逛街买首饰,后面跟着的除了子矜外,还有水吟从家里带来的丫环春兰。
一个上午差不多把东街的首饰店都逛了个遍,从簪子、流苏到手镯、耳环、项链,应有尽有!水吟拿着只金簪在手里把玩,口中啧啧称道:“都说京城的东西好,如今看来还真不假,单说这只簪子的做工,在苏州根本不可能买到,说实话,姐姐可真有点羡慕妹妹你能住在京城!”她半开玩笑的说。
清如微微一笑:“姐姐你要是喜欢的话多买几枝就是了,不过只怕姐姐进宫见了宫中的东西后,这些就进不了你的法眼了!”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都觉得有些饿了,一眼望去周围并无酒楼饭馆,只有一些小摊,水吟又不愿在路边吃,清如只好自己到对面买了两个馒头,正想走,突然瞥见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盯着她手里的馒头吞口水。
清如向来心软,见此情景便将一个馒头递了过去,小乞丐欣喜若狂的接过却不吃,而是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清如有些不明白,蹲下身柔声问道:“你不饿吗?为什么还不吃?”
小乞丐对这个给他馒头的小姐很是感激,憨憨地回答道:“这个要留着等俺弟弟来了一起吃!”
想不到这个小乞丐竟对弟弟如此照顾,宁肯自己饿着也不肯独吃,“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俺叫猫儿,今年十岁,俺弟弟叫狗儿。”
听到一个男孩子叫猫儿,清如忍不住掩嘴轻笑,这一笑不打紧,猫儿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姐姐你长的可真好看,像仙女一样!”
清如笑着将另一个馒头和一些散碎的银子递给他,哪知猫儿只接了馒头,对银子分文未取,问他为什么不要,他小小的脸上带着几分严肃道:“我娘说过,做人要知足,不能贪心,贪字终会变成贫,唯有知足方能长乐,姐姐您是个好人,猫儿和弟弟一辈子都会记着您的!”
听着这席话,清如心中颇为感动,这么小一个孩子竟有如此气节,又问道:“你娘呢?”
“娘两年前就去世了!”猫儿黯然的低下头。
看来猫儿的母亲不是个普通的农妇,清如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猫儿,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以后就不用再靠乞讨度日了,还可以读五习武。” 看猫儿眉眼分明,忠厚老实,单是他不贪心这点就很难得,如果把他交给二哥来调教,将来一定会是个出色的人才
满以为猫儿一定会答应,哪知他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不要,我要是跟您走了,那我弟弟就没人照顾了,他会很可怜的!”
说来说去他还是舍不得弟弟,当清如答应他可以带着弟弟一起去时立刻高兴的答应了。
清如领着他来到水吟面前,将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水吟点点头道:“难得妹妹有此善心,也算他们兄弟俩有福,希望他们不要辜负妹妹你的期望!”
清如刚要说话,眼角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连忙将猫儿往子矜手里一塞,匆匆交待了几句,便独自追了出去,跟了许久她终于在一条无人的小巷里追上了微服的福临,今天他的身边没跟着图海。
今天他的心情似乎不怎么样,不拘言笑的问道:“你跟来做甚?”
清如紧张的行了礼:“皇上恕罪,小女子有一样东西想给您,请皇上收下!”说着掏出一只绣工精细的荷包,面上绣的是青龙戏水图。
福临接过来感觉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打开,清如忙道:“皇上稍候,容小女子告退后再打开!”说罢连忙告退。
福临等她走后才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福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赫舍里清如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他会记住她的!
无数的碎纸片从他手中飞出,破碎的纸片带着同样破碎的诗飞舞在风中,如一群迷失在繁华街头的蝴蝶……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诗经如南 摽有梅》
我们不会再有机会知道,当年还没有进宫的宛妃是怀着怎样一种情怀写下它的,更没有机会知道多年后,福临再看到这首诗时又是怎样一番心境…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五章 选秀(上)
十三年七月十七
按当朝的规矩,内务府三旗每年选一次秀女,户部则每三年在八旗中选一次秀女,这三年一选又称之为大选。
与一年一次选的秀女主要为挑选宫女,以服侍内宫各位后妃,而三年一次的挑的则是后宫嫔妃,选中者最低也是个答应,所以选秀的条件也极是严格。
参选的必须是满八旗、蒙八旗、汉八旗中官员的女儿,且家人的官职需达到规定的品级,京官须满蒙正五品文武职以上,汉军文职笔贴式以上及正六品以上,外任则需正五品文职以上,武职从三品以上。
入选的秀女不光要德才兼备,年龄在十三至十六岁,身体健康无残疾,而且还必须是不得缠足者的旗籍女子。超过十六岁称为逾岁,逾岁者一般不再参加挑选。
三年一次的选秀时间一到,由户部行文八旗各都统衙门,直隶各省驻防八旗及外任旗员,将适龄备选女子呈报备案。
每届入选日期由户部奏准,然后通知各旗,具备清册,准备入选引看之日,届时又分初选和殿选。
初选由总管太监负责筛选,筛选的项目主要有:体形是否匀称、身体有无异味、牙口是否整齐等等。看毕后再入内室,由专门的老婆子查验各位是否为chu女,最后再由太医诊断是否有疾!
通过如此反复严格的筛选后,剩下的秀女方有资格入宫学习礼仪,待一个月后再参加殿选。
选初选完毕后,本届三百七十一名秀女至此仅余一百一十二人,照规矩中选的秀女主回家中住最后一夜,待第二日清晨由马车送至神武门,秀女在神武门下车后由太监引入钟粹宫。
这秀女入神武门也有讲究,分上三旗和下五旗,上三旗即: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下五旗即镶白旗、正红旗、镶红旗、正蓝旗、镶蓝旗,同一旗内再按家中官职高低来排。
赫舍里氏是正黄旗,索尼又是权倾朝野的首相,清如神色安详,手甩丝帕稳稳当当得走在第一位,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她就不会再退缩,水吟则走在了正红旗的前面。
众秀女都是第一次进皇宫,看哪里都觉得新三,尤其是看到宏伟大气,连绵不绝的华美宫殿,忍不住为之惊叹,皇宫之大,完全超乎了这些从未出过远门的格格小姐想像,从神武门到钟粹宫整整走了半个时辰。
钟粹宫外已经诸多太监宫女在等候了,待得走进了,领头的太监神色淡漠的说道:“各位小主,我是这里的领事太监李全,在未来的一个月里,我将会负责教导各位小主关于宫中的规矩和礼仪。”说着他又指着旁边比其他人年长些的宫女说:“这位是宫中管事的湘远姑姑,她会负责你们的饮食起居,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她。”
全然不敬的语气听在这些自小娇生惯养的秀女耳中甚不舒服,不过她们都是聪明人,知道没必要为这事开罪他,必须以后一个月还要听他的管教呢。
清如稍稍皱了下眉便恢复如常,倒是旁边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道:“不就是个太监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这些人将来可是要做皇上嫔妃的,也不会客气点!”
清如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貌女子,她正倔着嫣红的唇嘟囔着,清如不禁摇摇头,这人太沉不住气了,将来在宫中必然要吃亏。
李全的耳朵极好,这么轻的声音也没逃过他的耳朵,他倒也不动气,依旧板着张脸道:“各位小主目前在宫中尚未有位份,言谈,举动都要特别注意,一切都要听我和湘远姑姑的安排,训导,只有在一个月后的殿选中被皇上封为答应以上的,才能称之为主子!”
湘远接过话题道:“钟粹宫已经打扫妥当了,一人一屋,每四位小主一间院子,每院都会有两名宫女供你们使唤。好了,下面请叫到名字的小主到前面来……”
清如与刚才出声嘀咕的秀女乌雅氏日夕,钮祜禄氏月凌,马佳氏依云,住在朝南的第一进院中,水吟则被分配在第三进。钟粹宫虽不及东西十二宫那般奢华,但却是最大的,同时住进一百多人也不嫌拥挤。
清如进了房将随身的东西安置好,尽是些金银首饰、玉器、金子还有银票等值钱的东西,昨夜里阿玛额娘抱着她哭了整整一夜。
环视四周陌生的环境,清如不禁有些心慌,从此就剩她一人在这偌大的后宫里了,子矜子佩要等她有了正式名份后才可以进宫来侍候她,而她也将与从前的清如彻底告别……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五章 选秀(下)
正想着,院中的宫女秋月送了旗服与花盆底鞋来,这鞋比往常所见的要高了寸许,足有三寸高,清如含笑接过,随手递过一个红包,她知道在宫中‘人和’是绝对不可少的,进宫前阿玛千叮万嘱,她也深以为然。
秋月喜滋滋的谢了赏,忽闻屋外传来嘈杂之声,出门一看,原来是秀女马佳依云正在大发雷霆,责骂着院中另一位宫女秋容,而同在院中的另一位秀女钮祜禄月凌则满脸不安的站在旁边绞手帕。
“我在问你话有没有听到啊!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依云双手插腰大声问道。
秋容低着头为难的道:“小主见谅,奴婢刚才进屋送东西的时候真的没看到,更不用说拿了。”
“不是你拿的,难不成是它自己长翅膀飞了啊,真是笑话!”她停了一阵突然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把矛头指向了旁边的月凌,伸出涂着丹蔻的手点着她的鼻子道:“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就看你偷偷摸摸的在我房口张望,那翡翠项链一定是你偷的,快给我拿出来,不然我告诉李公公去!”
月凌被依云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吓了一跳,慌张的摆着手道:“我没有,我刚才只是想看你有没有在。”
“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干嘛看我在不在?”依云的声音更响了,还伸手扭住月凌的手腕,宛然一副抓贼拿赃的架式。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想送玉佩给几位姐姐,这玉佩是来之前我娘特意去庙里求过的!”月凌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手中确实拿着几块玉佩,用红色的丝绳挽成结,应是挂在腰间的饰物。
依云一把抢过,使劲地往地上一摔,顿时‘叮当’声响成一片,好好的玉佩被摔成了几瓣。
“你!”月凌气得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模样委屈万分,秋容站在边上不敢劝盛怒的依云,眼见情形越来越不对劲,朝秋月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的离开去叫姑姑了。
月凌蹲下身,难过的将破碎的玉佩捡起来,眼泪不停的滴在玉上,只是那个马佳依云依然不肯放过她,不屑地扯着月凌的衣服:“瞧瞧你这身寒碜的打扮,哪像个秀女,分明是个要饭的,哼,等李公公来了,我看你怎么办,秋容!秋容!”叫了两声没人答应,才发现秋容早就不见了,不由跺脚道:“死丫头,溜的倒快,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就要自己去找李全。
这马佳氏盛气凌人的模样实在叫人看不惯,清如从未见过如此骄纵的女子,反观那个钮祜禄氏就显得懂事多了。不过这事说什么都不能传到李公公那里,否则大家都没好果子吃,李公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但他好歹也是宫中的老人了,绝不会简单。
正要干涉,有人抢先了她一步:“不就是一串链子嘛,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乌雅日夕摇着扇子从外面走进来。
依云拿眼扫了一下哼道:“怎么,想趁机收买人心啊!不是你的东西,你当然无所谓,我这可是花大价钱买来的,我不管,今日之事,绝不能草草了结,一定要给我个说法才行!”
日夕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哪受得了她这般无理,冷笑道:“说法是吗?你摔碎人家东西又是个什么说法!再说了,你口口声声说月凌偷你东西,有什么证据吗,一切都是你自己凭空猜测罢了,不论大家进宫前身份如何,现在同为秀女,平起平坐,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指责人!”
马佳依云被日夕这番抢白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反驳,气的火冒三丈,想也不想就扬手一巴掌挥过去,想打掉那张极碍眼的脸,但手刚挥到一半就动不了了,被人从后面牢牢抓住。清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俏脸含霜缓缓道:“妹妹,这里可是皇宫禁地,做什么事之前我劝你还是想想清楚的好,免得到时候后悔!”
“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马佳依云已经出离愤怒了,她在家时哪受过这种气,另一只手扬起又要打,可惜这一次又被人半路截住,是湘远!
马佳依云原本要破口大骂的话硬生生止在口中,湘远毕竟是这里的管事姑姑,在她面前,不好太放肆,她恨恨的甩下手。
湘远屈膝行礼:“湘远见过各位小主!”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难道连你也要跟我过不去!”马佳依云的口气依然十分不善。
湘远也不在意,平静的道:“湘远只是个奴婢,哪里有奴婢和小主过不去的理,奴婢是为了小主你好,小主目前还是秀女身份,这宫中随便哪一个有位份的主子身份都比你高,在这里大吵大闹万一惊扰到了诸位主子娘娘可就麻烦了!”
“可是……可是我的链子确实是没了啊!”马佳依云虽还不肯罢休,但口气已经有些许松动了,显然湘远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
“只是一串链子罢了,妹妹要是舍不得就到我那里挑一串好了。”清如和日夕扶着月凌淡淡地道。
“哼!”依云当然不会真去拿,她丢不起这人。
湘远想了想说:“依云小主,你先不要急,我多叫几个人来帮你一起找,若真是在这院子中掉的总是能找到的,不过奴婢希望依云小主不要再把这件事闹大了,不然不止奴婢难交差,只怕小主也难逃干系!”这番不卑不亢的话多少有些镇住了依云,她没有再像刚才那般大吵大闹。
湘远的表现倒让清如留上了心,一个管事姑姑居然如此圆滑聪明,将来若能收为已用倒是一个不错的帮手,而今的清如已经慢慢的将自己融入到后宫中来了。
往屋里走了几步,清如突然回过头来,对还站在原地的依云浅浅一笑:“妹妹,想在这宫中立足,可不是只靠家世和容貌就够了,德行也是很重要的,否则将来吃了亏,可别怪我这做姐姐的没提醒你!”
“你!”依云在后面使劲跺着脚,显然是气坏了,可碍着湘远在场又不好发做,只好在心里立誓要抱今日之辱!
另一边,因着这事而相互认识的三人一见如故,成了相谈甚欢的好姐妹。乌雅日夕是礼部侍郎的女儿,钮祜禄月凌则是扬州知府庶出的女儿,自小便没什么地位,造成了她胆小怕羞的性格。这三人中以清如相貌最为出众,月凌次之,但她害羞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日夕的样貌虽不是很出色,但她性情爽直,兼且笑容甜美,也甚招人喜欢,总之是各有千秋。
第二日清晨,所有秀女都换上了旗装与花盆底鞋,因着如今还没有名位,所以尚不能梳旗头,只是挽了一个飞燕髻。由李全带着来到钟粹宫门口广场上练习如何走路,因是第一次穿这么高的鞋,走路不免有些摇晃,日夕更是不行,几次险些摔倒。
到了那边,水吟已等候多时,见清如出现忙兴奋的招呼,她们几人与水吟站在一起,趁着还没开始,几人相互认识了一下,等秀女全部站齐后,李全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小主,从今儿个开始你们便要正式开始学习宫中的各项礼节和规矩,包括走路、行礼、用膳、说话等等,而今天所要学习的就是如何走路!
想必你们在闺中也曾穿过这种花盆底鞋,不过宫中所造的要稍为高一些,刚穿可能不太习惯,但为求步态婀娜,体态优美,还请小主们下一点苦功。要知道这花盆底鞋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好了,下面请小主跟着奴才走几步试试。”
秀女们二十个一排,紧跟着前面的人,途中时不时有人发出惊呼声,清如一边要顾着自己,一边还要照顾日夕,着实辛苦,反观凌月和水吟几趟下来已经走的有模有样了。
突然水吟用手肘碰了一下清如,她朝最后一排努努嘴:“你看那边!”清如颇为三怪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啊,她不明白的看着水吟。
水吟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曾听公公说过,这一届入选的有一百一十二人,照理说最后一排应该有十二人才对,可现在你看,就十一个人,你说这少的一个去哪里了呀,会不会已经被赶出宫了?”
水吟不知道清如曾遇到过福临和董鄂氏的事,所以有些一问,清如心中却是清楚,这少的一个人必是董鄂香澜,她苦涩的摇摇头,不再接话。
正练着,忽闻一阵香风袭来,同时一个娇软悦耳的声音响起:“李公公,这些就是新入选的秀女吗?”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六章 初惊(上)
李全回头看了一眼慌忙跪下:“奴才李全叩见佟妃娘娘,娘娘吉祥!”坐在肩舆上的是一位明艳夺目的女子,身上是一袭大红团锦旗装,头上梳着华丽的旗头,两边长长的流苏垂在耳际,更衬得她雍容华贵!也是,这宫中什么都缺,却从来不会缺‘美貌’二字!
佟妃眼也不抬一下,依旧闲闲地拨弄着指上的金护甲。
李全是宫中的老人了,见佟妃不叫自己起来,忙又赔笑道:“回娘娘的话,这批正是新入选的秀女,共一百一十……二人!”说到人数的时候,李全稍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了实话,他在宫中多年岂会不知眼前这位看似娇弱的佟妃娘娘的利害,自入宫以来她便一直盛宠不衰,膝下又有皇三子,虽上面还有皇后在,但皇后性情温驯淳厚,且不得圣意,根本压不住她。
佟妃这才满意地抬起了美目,摆手让李全起来,她扶着近身太监的手下了肩舆,仪态万方地走到从刚才起就不敢出声的秀女面前。
众人俱是低眉敛目,不敢直视,唯有日夕仍好三地打量着佟妃,在一群秀女中显得尤为扎眼,当即引来了佟妃的侧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乌雅日夕。”日夕甜甜地笑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下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没位份的秀女在回宫中主子娘娘的话时,前面要加一句‘回娘娘的话’,否则就是不敬之罪,这个规矩清如曾听湘远说过,但碍着佟妃在场不好当面提醒日夕,急的手心直冒汗。
不悦之色在佟妃的脸上一闪而过,快的谁都没看到,她制止了想上来训斥的李全,伸出带着护甲的手指在日夕脸上轻轻抚摸着,动作轻柔小心,如一位和善的长姐,“长得还不错,多大了?”
“十五了。”日夕浑然不觉危险的临近。
李全在旁边不停地拭着脑门上滴下的汗,心里把日夕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这个秀女也太胆大了,什么规矩都不懂就在那里乱说。他可从没见佟妃娘娘除了皇上以外,还对谁说话这么温柔过,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千万不要因为她一个人而连累整个钟粹宫,他还想多活两年呢!
佟妃收回手嫣然一笑,声音愈发的甜腻软绵:“年轻就是好,本宫刚进宫的时候比你还要小呢,一转眼都老了!”
“娘娘明艳动人,不知多漂亮,才没有老呢!”日夕歪着头说道。
佟妃亲切地拍拍日夕的手,摘下手上的玉扳指给她带上,日夕慌忙摆手道:“娘娘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这玉色清透自然,一看便知是珍品。
“本宫赏你,你就收下,不知为何,本宫今天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与你投缘的很,希望一个月后本宫还能看到你!”说完这句话,佟妃扔下满脸感动的日夕重新登上了肩舆,离去前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瞟了清如所在的位置一眼,嘴角噙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奴才恭送娘娘!”见佟妃离去,李全着实松了口气,不论佟妃打的是什么主意,至少这火一时半刻是烧不到他身上来了。
日夕开心地向姐妹们展示着她新得到的玉扳指,清如却高兴不起来,心中隐隐有着担心,她不明白佟妃为什么要对一个初进宫的秀女这么好,但绝不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月凌则是一贯羞涩的笑,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反倒是水吟颇有些羡慕地看着佟妃离去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能成为像佟妃那样的女人,让所有人都敬她怕她!
四个女人四样心思,全然没注意到她们背后那双妒忌而又怨恨的眼睛!
出了钟粹宫,佟妃脸上的温柔立刻消失无踪,美艳动人的脸上平添了几份阴冷,她抚着尖尖的护甲,心里想着适才的事,刚才只要她稍稍一用力,那张如花娇颜就会像秋天的花一样枯萎……
“小德子,你说刚才那个乌雅氏如何?”佟妃扭头问走在肩舆旁边的小太监。
小德子看起来颇为机灵,闻言立刻回道:“回娘娘,奴才觉得那个秀女长得倒还不错,不过人似乎不怎么聪明,说话也不知进退,奴才真不明白……不明白娘娘您……”
佟妃挑起精心描绘过的细眉道:“不明白本宫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是吗?”
“娘娘明鉴!”小德子忙躬身道。
佟妃笑了笑,将耳边晃动不已的流苏扯到眼前细细打量,眼中烟波流转:“在宫中,想要掌控一个聪明人为已用,要付出许多精力,而且风险太大,一旦被她反咬一口,后果会怎么样,你在宫中那么些年看的也不少了。
“但掌控一个愚笨的人就简单多了,只要你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像条狗一样对你死心塌地,即使将来背叛了也不要紧,对付一个不聪明的人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费劲多少,既然如此,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本宫虽得蒙皇上恩宠,膝下又有三阿哥,但依然大意不得啊,静妃视我为眼中钉,太后也不是站在我这边的,还有贞嫔……”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丝寒光在眼底闪烁,贞嫔这个女人,她至今都看不透,但往往越是看不透的东西越是危险!
小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娘娘是想将乌雅氏收为已用啊,娘娘高见!”
佟妃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小德子,你看那些秀女中哪个最有希望中选?”
小德子认真地想了一下道:“奴才觉得应是乌雅氏旁边的那位紫衣姑娘。”他说的是水吟。佟妃也不说破,冷冷一笑,目光森然,奴才就是奴才,也就那么点儿眼力劲。
“主子,奴才听来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小德子吞吞吐吐地道。
“有什么话就直说!”佟妃不耐烦地说道。
小德子凑到佟妃近前轻声道:“主子您还记得前些日子襄亲王自杀的事吗?奴才听说是因为皇上看上了襄亲王的未婚妻,为此还和太后闹僵了,这一次,皇上亲自下令将她列入秀女之列,只待殿选那日便要封妃!”
乍听这消息佟妃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半响没说话,她不说话,小德子也不敢搭腔,静静地跟在旁边。
又来一个董鄂氏,看来她佟佳微宁与董
清宫之宛妃传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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