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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女(完结)第14部分阅读

    颜氏女(完结) 作者:yushuwen

    《闺训》这一篇

    徐氏急忙推了推她,颜秉初只得道了一声“是。 ”又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谢诩,才告了退,慢吞吞地跟着林嬷嬷出了屋子,回了西偏院。

    谢诩伸手按了按眉心,他哪里不知道颜老夫人这话是在说给他听呢抄十遍《闺训》,是在指责他呢

    他急忙起身道:“老夫人,都是晚辈的不是,是晚辈一时没考虑周到……”

    颜老夫人笑着打断他道:“都是我家初儿胡闹,世子深夜将我家初儿送回来,老身该感谢才是。”

    又命蝉蜕带人将外院的客房收拾了。

    “还委屈世子先将就一夜。”

    谢诩连称不敢,就起身告辞退了出去。

    徐氏看着谢诩出了屋子,连忙转头看向颜老夫人,不好意思地叫了声:“老祖宗”

    颜老夫人摆了摆手,斜睨了她一眼,哼道:“就你心疼你家闺女”

    徐氏起身挨坐到老夫人身边,扶着她的胳膊,笑道:“是是是媳妇的不是媳妇嘴快了些,心里哪能不知道老祖宗最疼初儿”

    颜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叹了一口气:“初姐儿是颜家唯一的嫡女,我自然心里偏着她些。芳姐儿虽说养在嫡母膝下,却没上族谱,如今孔氏又去了……幸亏孔氏是个好的,生前替她说好了婆家,就趁着热孝嫁出去罢,不然耽搁三年都十九了。我已经托着那些能走动的药商去信金华说了咱家的情况,就等着张家回信定下日期。如今还要劳烦你替她张罗张罗婚事了。”

    徐氏道:“瞧老祖宗说的,这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颜老夫人一时又想起孔氏的死因,恨恨地感叹道:“真真是家门不幸啊”说着,竟淌下两行泪来。

    徐氏拿着帕子劝慰她:“老祖宗也不要难过了,好歹看顾着自己的身子一些……谁能想到世上竟有那种东西如今疫情平息,城门也快解禁了,就等大哥回来处置罢。”

    颜老夫人骂道:“那个孽子就是他惹下的祸根”

    事关大伯子,徐氏不好搭言,只得道:“原本老祖宗都睡下了,就怪初儿那丫头,又把老祖宗闹起来,明儿我就说她去”

    颜老夫人闻言,嗔了她一眼。

    徐氏就劝道:“老祖宗还是去睡吧,天大的事,明天起来再说,啊?”

    颜老夫人擦了擦泪,让徐氏搀扶着,站起身转到东里间。

    徐氏伺候她除了外裳上了床,刚要替她熄了灯,就听颜老夫人在枕上道:“我知道你疼爱初儿,她虽然还小,不到大防的时候,但还是得说说她。”

    徐氏连忙道:“媳妇儿省得”

    颜老夫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们颜家结缔婚姻从不贪势家,也不需喧动女谒,燕国公世子年纪大了些,子嗣上等不得,你那点心思就收收吧”

    徐氏愕然,直起身子,望着颜老夫人平静的脸,低低道了声“是”,轻轻退了出去。

    第五十三章处置

    收费章节(12点)

    第五十三章处置

    徐氏出了正屋,就往右拐,进了西偏院。

    颜秉初果然还没睡,手里抱着美人,正同林嬷嬷映月唧唧咕咕的说话,见徐氏掀帘进来,急忙站起身,挨上来。

    徐氏笑道:“在说什么,还不睡?”

    颜秉初抱着美人给她看,道:“在说它呢众人都瘦了偏它就胖了”

    徐氏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脑袋。

    颜秉初就势依到徐氏的怀里,闷声道:“娘,初儿想你想得紧,今晚你同初儿一块睡,好不好?”

    徐氏就点头,让林嬷嬷去同檀云说一声,她今晚就歇在西偏院。

    两人漱洗过,就上了床。

    许是母亲在身边,让颜秉初心里安稳,她很快就睡着了,小手却还紧紧环着徐氏的胳膊。

    徐氏不禁侧过头,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她。

    雪肤花貌,她这个女儿是极美的。

    徐氏不由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又帮她仔细掖了掖被角,才阖上眼睛睡了。

    三月的头一天,城门解除了封锁。申时颜秉君回了府,请过老夫人,徐氏的安后,就蹿进西偏院。

    颜秉初正同刚刚回院的缀幽说着话,看见他板着一张小脸掀帘进来,不由有些提心吊胆的滋味,她站起身,满是内疚地瞧着他。

    将他一个人扔在学里不管不顾,实在有些自私。

    “我……”

    颜秉初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了。

    “阿姐”他神秘兮兮地凑近了,神色飞扬,两只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道,“是不是诩表哥带你回来的?”说着还不满地看了站在一边的缀幽一眼,“缀幽回个话都不清楚,支支吾吾的。”

    颜秉初有些发愣,怎么头一句问得就是这个?

    缀幽是她的丫头,这种事她没交待,自然不好与人说得太清楚。她看了一边面色有些尴尬的缀幽,冲她微微点头,示意她先退下。

    然后她整了整面容,也不理颜秉君的问题,拉过他的手郑重地道:“颜惟谦,我要向你道歉。”

    惟谦是颜秉君的字,是在福州念州学前,颜廷文给取的,平时家里人都“君儿”“三爷”的唤,头一回从颜秉初嘴里听到这三个字,颜秉君只觉得陌生又别扭。

    “干……干嘛?”他瞥了一眼被颜秉初拽住的手,有些忸怩地问道。

    “这次在钱塘,我将你一个人丢在学里……”

    颜秉君倒是很豁达:“哎呀阿姐你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一个人又丢不掉”说着,冲颜秉初挤了挤眼,“阿姐只要告诉我,诩表哥是怎么把你带出来的?是不是飞檐走壁,燕子钻云这样很厉害的功夫?”

    手里还做了一个“钻”的姿势。

    飞檐走壁,燕子钻云?太夸张了

    “你怎么不去外院亲自问他?”颜秉初哭笑不得,给了他一个好大的白眼,枉费她一腔感情,敢情他只关心他诩表哥的功夫

    颜秉君沮丧道:“我也想啊可是今早城门一开,诩表哥就走了”

    谢诩已经走了?颜秉初诧异,她竟然不知道

    是了,这两天,她一直呆在西偏院,虽然没有那篇《闺训》让她抄十遍,可徐氏不让她出院子,相当于禁足了。

    “阿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颜秉君有些迟疑地问道,“诚哥儿一回来就被老祖宗拉到内室去了,母亲也没和我多说几句话,就让我退下了。”

    颜秉初叹了一口气,刚要答话,屋外传来缀幽的招呼声。

    “檀云姐姐来了”

    “三爷可在你们屋里?”

    缀幽掀了帘,檀云进来,一见颜秉君就道:“三爷,夫人交待了,快将衣服换上吧。”

    颜秉君一看,她手上捧着的是一件素色直裰和一条熟麻腰带。

    “这是……”颜秉君转了转脑袋,发现屋里的人打扮无不素净,腰间系着一圈白麻,他震惊地望向颜秉初。

    颜秉初冲他微微点头,转而笑道:“就在这去里间换吧劳烦檀云姐姐跑这一趟。”

    颜秉君换了衣服出来,犹自有些愣神。

    “是大伯母去了……”颜秉初轻轻地告诉他。

    颜秉君耸然动容。

    三月初三,原本应是草长莺飞,柳绿花繁,临安府却是纸钱漫天,哭声片片。

    临安的疫情比钱塘严重些,城门一开,城中总共有五六户人家办丧事,往城外出殡。

    颜府大老爷终于在出殡的前一天赶回府里,听说在老祖宗正堂前跪了整整一夜。

    颜秉初站在窗前,看着园子里桃花都吐了小小的花苞,树木枝叶都露了绿芽,原本该是一派光喜意,如今,衬着院子里的白幔反倒变得凄凉了。

    心中整理着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颜秉初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跪得再久,失去的生命,无法挽回;破损的心,也无法弥补。

    这个世界的男人总是高看自己一眼,内宅之事,大丈夫不屑与之,自以为贤妻良妾一人尽得,柔情蜜意尽真。

    孔氏的死因,尽管一口咬定是染了瘟疫,可府里的有心人便能瞧出端倪来,柳姨娘怀着子嗣却被锁在了正院后头,身边一干丫鬟婆子统统喂了哑药被遣送到庄子上。

    就在颜秉初长吁短叹之时,听得正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吓了她一大跳。她急忙出了屋,想看看怎么回事,却见两个婆子守在西偏院门口。

    颜秉初满腹狐疑,正欲上前询问,见缀幽慌慌张张进了院子,使着眼色让她回屋。

    “外面到底是怎么了?”

    缀幽面色有些不大好看,进了屋,脸上还带着惶惶之色,她压低了声音道:“大老爷要将柳姨娘发卖了婆子拖出去时身下全是血……听说是灌了药……”

    颜秉初瞪大眼睛看着她:“是……谁灌得药?也是大老爷命的?”

    缀幽点点头。

    颜秉初就冷哼一声。

    颜老夫人站在院子上首,神色淡淡地看着柳姨娘一路血迹挣扎着被两个婆子架出去,一边的徐氏面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

    才灌了药生生将腹中的胎儿打掉,不及在床上休养两天就拖出去,怕是这条命已经交待出去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竟然做得出来这种事,就得承担这个果”颜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回屋吧。”

    徐氏低头应了是,扶着老夫人进了屋。

    大老爷神色木然地跟着进来,一下子跪在颜老夫人面前,徐氏忙避到一边,屋里的丫头纷纷退了出去。

    颜老夫人倚在榻上闭了闭眼睛,面上露出一丝疲惫,并不看地上跪着的大老爷,过了良久才缓缓道:“以后就让香姨娘掌家吧,颜家长房香火有了诚哥儿也够了,有了后娘就有后老子,‘子诬母为妾,弟黜兄为佣’自古孝子就是这么没了的家宅都治不好,你的官儿也不用做大,自己好自为之吧”

    大老爷双眼红肿,应了声是,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退了出去。

    香姨娘是颜秉芳的生母,穿着一身麻衣来给颜老夫人磕头,颜老夫人仔细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眼里含悲,面有泪痕,不似作伪,方点了点头,淡淡地同她交待了几句,就让她下去了。

    徐氏见颜老夫人靠在引枕上,面色苍白,疲倦不堪,知道这件事给她的打击太大,急忙劝她去休息。

    颜老夫人面有悲怆:“颜家百年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姨娘堂而皇之地在主母的药里混下雷公藤,让主母生生腹痛而死可怜死后只能做瘟疫上报官府,将尸体火化,就因为颜府丢不起这个脸面”说着竟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偏偏是我的儿子,让我死后如何去见老太爷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孔氏先祖”

    徐氏搂着老夫人,只觉得心酸,慢慢地哄道:“老祖宗莫要想左钻了角尖儿,那药是大厨房统一熬了,分派各院的,谁人能想到那柳氏如此猖狂,就在孔氏的药里混了东西,老祖宗也料不到是不是?”

    颜老夫人擦着泪,语气里满是悲痛:“若不是那孽子一心哄着那毒妇,她未必生出这个心思来”

    徐氏微微叹气,倒了一杯水,递给老夫人,婉言劝道:“老祖宗还要打点精神来,还有诚哥儿芳姐儿指望着您呐”

    芳姐儿得赶在热孝里出嫁。

    金华的张家来了信,定下四月初一的日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得将嫁妆什么统统备齐,拟好嫁妆单子,时间赶得紧,喜服还没定,陪嫁庄子还没选,家具还没着人打——肯定是来不及了的,就得托人去苏州、扬州和松江一带卖现成的好家具回来。

    颜老夫人见提起芳姐儿的亲事,才稍微有了精神,徐氏见状偷偷松了一口气。

    等到三月半的时候,徐氏接到颜廷文的信,他已经随成王一道上京了。

    这个消息让颜府半个月来有些透不过气的气氛稍稍松快了些。

    西偏院里,颜秉初正绣着一幅鞋面,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颜秉芳就要出嫁了,成天成夜的绣嫁妆也赶不及,有好些东西只能去外边买现成的,难免有些不中意。颜秉初就打算帮她绣上几件。

    缀幽一面帮她分线一面笑道:“老爷这回立了功,也不知道会封个什么官做做。”

    第五十四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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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出嫁

    颜秉初含糊地“嗯”了一声,埋头自顾自地绣着,冷不防针尖往指头上一扎,都渗出一颗血珠来。

    缀幽顿时跳起来,拉过颜秉初的手,忍不住埋怨道:“姑娘在想什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不妨不妨,”颜秉初将手缩回来,放在嘴里轻轻地含着。“幸好鞋面上没沾上血,要不然就得重新绣了。”

    说着又重新拾起鞋面,上面绣得是簇簇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颜秉初不由叹了一口气。

    缀幽面露不解:“姑娘绣得顶好,还叹什么气。”

    颜秉初仔细凝视了花样一会,才慢慢说道:“我心里总觉的不是滋味,替大姐姐有些难过,那张家少爷不过十七八,就有了两个通房。”

    缀幽见她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想了想,只得劝道:“大户人家的少爷哪个没有两个通房?就是我们家大爷没成亲前也有一个呢可是现在还不是和大奶过的好好的?”

    颜秉初一怔:“大哥也有?”

    缀幽语气里带着怀念,“当年和檀云姐姐一道进来的裁云姐姐是丫头里最好看的,性子又温柔,只是……后来被分到大少爷的屋里去了。”

    裁云?颜秉初仔细回想,倒不记得大哥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缀幽见她疑惑,面上流露一丝感伤,“姑娘那时年纪小定是不记得她了,大爷成亲前就将她配了人,打发走了,如今也不知道她日子过得好不好。”

    没想到一向干净简单的自己家里也有过这种事情。

    “总比做人家姨娘好些。”颜秉初苦笑道。

    缀幽顿时心有戚戚焉,一时想到柳姨娘。

    两人都有些沉默。

    过了半晌,颜秉初低低问:“那你说他有没有?”

    “谁?”缀幽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不禁笑道,“岳二爷?他还小呢不过……”声音渐渐低下去“过了十五,也说不准了……”

    颜秉初又不作声了。

    那他应该是有了吧,他今年都十五了,又是世子,就算现在没有也快了……这种事不想还好,仔细想想真让人有些受不了。

    她一时有些茫然起来,手里拿着鞋面突然不知道如何下针。

    缀幽仔细瞅了瞅她面上的神色,就关切地道:“姑娘还是歇歇吧,也绣了好一会功夫了。”

    颜秉初点点头:“也好。”站起身,微微想了想,道:“我们去看看大姐姐去。”

    颜秉芳的锦绣苑在正院的西边,颜秉初掀了帘子进去,屋里静悄悄地,只有颜秉芳一人坐在绣架前绣着盖头。

    见有人进来,她抬了头:“是妹妹”说着连忙要起身。

    颜秉初笑道:“明明知道大姐姐这么忙,我还来打扰你”

    颜秉芳抚了抚正绣着的“百年好荷”的图案,笑了笑:“有什么打扰的,我在屋里也闷得慌,不如妹妹来陪我聊聊。”

    嘴上虽在笑,眼睛里却丝毫没有笑意,勉强得很。

    颜秉初心里暗暗叹气,面上不露分毫,笑道:“半个月大姐姐就绣了这么多这绣得可真是又快又好”

    “很久之前就绣了,母亲说早点绣,不慌不忙得才好。”颜秉芳提起孔氏,面上闪过一丝暖色,眼里却隐隐有了泪光。

    颜秉初心下感慨,看来孔氏和颜秉芳之间的感情倒是真切。

    再看颜秉芳,有了喜事,浑身上下打扮还是素净,连荷包都没挂一个,屋里头除了正在绣的盖头,竟也找不出旁的鲜亮的颜色。

    “前几天,老祖宗托人从苏州买回来的家具到了,大姐姐你去看了没?上面还雕着小桥流水的图案,特别逼真……”颜秉初笑着拿话岔开。

    “嗯,看了,”颜秉芳愣了一愣,方笑道,“里面一个鸡翅木的屏风我瞧着很喜欢。”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颜秉初就告辞出了锦绣苑。

    这半个月颜府上下一团忙,真正乱如战场。

    四月初一一大早,天还没亮透,颜秉初睡在西偏院的床上就能听见正院吵吵嚷嚷的声音,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正巧缀幽推门进来,伺候她匆匆洗漱了便往锦绣苑走去。

    锦绣苑里面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忙得脚不点地。颜秉初伸进脑袋看了一眼,就缩了回去。

    徐氏扶着老夫人一眼就瞅见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颜秉初,笑道:“怎么不进去?你大姐姐正在梳妆呢”

    颜秉初上前搀了颜老夫人的另一边,笑道:“初儿怕进去了,反给大姐姐添乱。”

    三人说笑着进了屋子,里间的梳妆台前,一个嬷嬷正在给颜秉芳开脸,将细细的红线,对折拧成一小股麻花,牙齿咬着一头,右手里拿着一头,左手手绷住那股麻花的前端,两只手一动一动,像只小剪刀似的,将颜秉芳脸上细细的绒毛绞了。

    开完脸,另外一个嬷嬷便上前给一边颜秉芳通头一边嘴里唱着喜词。

    颜秉初正看得兴趣盎然,蝉蜕笑着进了屋子,曲膝向颜老夫人禀道:“新姑爷的船都到了,一伙人抬着催妆礼在门前喊着呢二爷和三爷都迎到前门了。”

    颜老夫人大笑道:“来的这么快走我们娘几个也去凑凑热闹”

    颜秉初欢快不已地跟着颜老夫人后头往前院走去,远远就听见一片叫声夹杂着笑声,她侧耳仔细听,原来喊得是:“新妇子,催出来”

    她拉拉徐氏的袖子,好奇地问道:“他们一大早就喊,得喊到什么时候?”

    徐氏笑道:“等你大姐姐登了车,才停呢”

    郑氏和香姨娘两人急急忙忙地催着发送嫁妆,下人把嫁妆箱子一台一台地送出府,排在颜府大门前,金银布帛,家具摆设,脸盆洗具……满满当当地,占了颜府前面整个一条街。

    张家的人就在路口吹着鼓乐前来迎嫁妆,一路敲打着往码头的喜船上送去。

    嫁妆送走之后,渐渐地颜府门前的车马渐渐多了起来,都是些亲戚世交,来送添箱礼。颜老夫人和徐氏就应酬起女眷来,颜秉初跟着郑氏返回锦绣苑。

    锦绣苑里,颜秉芳的头发已经高高盘起一个发髻,脸上擦着白粉,眉毛描的黑长,嘴巴搽的红红的,跟街头小贩卖得白瓷人娃娃一般。

    颜秉初见她神色有些紧张,就笑着向她说外面催妆的情景:“……每个人都大力嘶喊,声声不绝,还配着鼓乐,很是喜气。”

    颜秉芳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那模样当真惊艳的很。

    郑氏急步从外间走进来,口里催促道:“快快服侍姑娘换上喜服,吉时快到了”

    颜秉芳站起身,两个丫头急忙捧着喜服来,伺候她穿上,搀扶她出了里间。

    颜老夫人站在上首,感伤地看着她跪拜下去,嘱咐她道:“姑娘家嫁出去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为人妇要以夫为天,万事恭顺,为其容,使其悦,为其持家,孝敬长辈,安好内宅,‘家有贤妻男人不摊祸事’,往后,这日子,就要靠你自己好好过了。”

    颜秉芳含着泪应是,在地上磕了两个头,一旁的丫鬟搀起她,给她盖上盖头,众人簇拥着往前院走去。

    郑氏跟在后头悄悄地交待颜秉初:“到了前院,扶着大姑娘出去,记得一定要哭”

    颜秉初“啊”了一声,面带不解地看着她。

    郑氏笑道:“你随便哭两声,挤出些泪来就是了,重头戏在大姑娘”

    颜秉初不由有些惴惴。

    到了前门,众人让出一条道来,让姊妹两人上前,颜秉初扶着颜秉芳刚踏出院门,就听见颜秉芳哭唱了出声:“桃夭时节卜佳期,无限伤心叙别离。 哭娘哭嫂哭姐妹,情意绵缠泪如丝……”

    其声切切,哀婉动人,真如哭得一般,

    她有些发愣,郑氏忙偷偷地轻推了一下,颜秉初赶忙拼命挤出些眼泪来,娇怯怯地唤了一声:“阿姐,莫走……”

    声音清脆玲珑,倒也引人侧目。

    已快走到花檐子跟前。

    颜秉初踮起脚悄悄地凑近她小声道:“大姐姐,这门婚事是大伯母为你挑的,你不为自己,为了她,也要过得好好的。”

    颜秉芳闻言一愣,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颜秉初将她的手交给迎上来的张家少爷,曲膝脆生生地唤了一声:“见过姐夫”

    这一声叫得新郎面红耳赤,颜老夫人在后头放声大笑。

    颜秉芳又向众人福了福,方上了花檐子。

    众人目送着迎亲队伍往码头走去。

    颜秉初颇有些失落地看着队伍越走越远。

    唉,这就嫁了出去,成了别人家的人,要孝敬公婆,伺候夫君,张罗小妾,管理仆妇……这日子想想都觉得可怖

    回转屋内,送走了添妆的亲眷,徐氏就伺候颜老夫人回正院休息,自己又急急忙忙地着人收拾箱笼行李。

    已经是四月了,颜廷文早过了杭州,他们也该上路了。

    颜秉芳三朝回门的第二天,徐氏就带着众人离开颜府,颜老夫人坐着轿子,一直将他们送到码头。

    颜秉君拉着颜老夫人的袖子道:“老祖宗,你真的不同我们一起上京?”

    颜老夫人笑着抚了抚他的脑袋,又看了看一旁的颜秉初,亲了亲已经能依依呀呀发声的好哥儿,感叹地道:“老祖宗老啦已经走不动了啦”

    第五十五章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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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进京

    颜秉初认真道:“老祖宗哪里老了?咬起果子来比初儿还厉害”

    众人都笑起来,前几天颜秉初的两颗尖牙都松动了,终于在昨天吃果子时脱落了,现在咬东西极不方便。

    “你个小鬼头”颜老夫人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角。

    “老祖宗,初儿会想你的。”颜秉初上前抱住她。

    颜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尽招老祖宗的眼泪。”

    蝉蜕一旁轻轻地提醒道:“老祖宗,快开船啦”

    颜老夫人招了招手,“都去吧,都去吧,到了京里写封信回来就是了”

    徐氏又向颜老夫人拜了一拜,众人方上了船。

    船渐渐离了岸,一路北行,直到看不见码头颜府众人的身影,颜秉初才回了舱房。

    缀幽正在屋角用小风炉烧着水,见她进来,笑道:“姑娘渴不渴?”

    颜秉初摇摇头,在窗边坐下,撑着下巴,转头看窗外的景色。

    绿波倾倾,远山如黛。天蓝,云白,还有船家三两只。

    景色是讨喜的,可是颜秉初总觉得有什么沉在心里,看什么都不快活。

    唉。

    她一声接着一声叹气。

    缀幽奇道:“姑娘这几天怎么了,总不开心的模样。”

    颜秉初一怔:“哪有什么不开心?”

    “姑娘哪里像开心的样子,眼睛鼻子全挂下来,唉声叹气。你看看三爷,那才是开心的样”缀幽忍不住说道。

    颜秉君果然很开心,两层的大船,跑上跑下,在屋里都能听见他哈哈的大笑声。

    “要进京了,姑娘一点都不好奇?”缀幽将茶水小心翼翼地倒在茶壶里,又沏了一杯茶端给她。

    颜秉初垂着眼睛,用手抚着甜白瓷的茶盏,低低道:“我就只好奇我们进京后住哪?”

    门外传来一声笑。

    “夫人。”缀幽急忙行礼。

    原来是徐氏。

    徐氏笑吟吟地走进来,在颜秉初身边坐下,笑道:“我们一大家子进京可愁死我们初儿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是得在大街上当花子。”

    缀幽嗤得笑出声来。

    颜秉初闷闷道:“娘惯会取笑我。”

    徐氏听她情绪低落,不由看了她一眼。

    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长长的眼睫垂下,连嘴角都抿得紧紧的。

    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哪来这么多心事分明脸上还带着稚气呢

    徐氏放柔了声音,缓缓道:“娘哄我们初儿呢哪能让我们初儿当花子?娘还不心疼死我们在京里有座大宅子,是你祖父留下的,已有人先去收拾了。到了京里,娘做主,让你挑间最漂亮的院子好不好?”

    颜秉初听得这么一大段话,知道徐氏在哄自己高兴,心里暖微微的,她抬起眼,娇声道:“那娘说定啦可不能偏了弟弟”

    “好啊”颜秉君从门外跳进来,“阿姐现在连你也学坏了”

    颜秉初和他犟嘴,一叠声地问他:“什么叫我也学坏了?你说说,这个‘也’字做什么用?还有谁?还有谁?”

    颜秉君有些傻眼,看了一边满脸绷不住笑的徐氏,又看了看颜秉初。他总不能说先学坏的是他偏心的亲娘吧

    他小手一挥,故作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大人有大量,我不想与你这个小女子吵”

    真是岂有此理他是大人他不想与她这个小女子吵

    徐氏看他们姐弟二人斗嘴,掌不住笑。缀幽在一边见姑娘来了精神,不像前几天蔫蔫的,心里也高兴,连忙沏茶端给颜秉君,让他坐在桌子前吃茶点好让他继续有精力同她家姑娘斗嘴。

    船一路慢慢北上,因遣了人先去京里收拾宅子,徐氏便放下一段心事,整日里陪着姐弟俩说说话,逗弄逗弄好哥儿,有时候高兴起来,众人会在繁华的城镇住上一天半天,热热闹闹地逛上一逛,再登舟继续前行。

    就这么磨磨蹭蹭一路上竟走了一月有余。

    快到五月中的时候,船只抵达京都城郊码头,早有家人等在那接着。

    太阳哄哄的,地面上都有些暑气蒸腾上来。缀幽替颜秉初打着伞,扶着她小心翼翼地下了船。

    “初妹初妹”颜秉初刚要上马车,远远地听见有人叫道。

    岳雷兴冲冲地翻身下马,扔了缰绳就朝她跑过来,额上见汗,两只眼睛如同豹子似的炯炯有神,有种少年郎独特的蓬勃朝气,让颜秉初不由多看了两眼。

    “太好了”岳雷搓着手,满脸笑意地看着她,“我天天着人在码头上看,初妹你终于来京里了走,我带你去玩去”

    缀幽在一边抿着嘴笑道:“岳二爷我们姑娘才到家呢您也得让她休息休息个两天不是?”

    颜秉初觉得初初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就看见岳雷这张俊朗的笑脸,实在让人心情大好,她笑道:“雷哥哥等我几天,我休息好了,就同你出去玩”

    岳雷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颜秉初这才想起来她此时正缺了两刻牙,形象大毁,便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

    这一笑又显得格外娇怯可人,岳雷直觉脑子一阵晕眩。

    “唉,是不是很难看?”颜秉初歪着头问他。

    岳雷连连摇头。

    颜秉初见他一幅呆样,便眯了眯眼睛,又活泼泼地冲他一笑,转身上了马车。

    岳雷急忙骑上马,亦步亦趋地跟在颜秉初的马车后头。两人隔着窗户说话。

    徐氏在前头的马车看到了,满是诧异,转头问身边的郑氏:“那位小公子是谁家的?初儿怎么会同他熟识?”

    郑氏笑道:“母亲忘了?他是镇宁侯家的二公子。在临安时原是见过的。”

    徐氏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家。怪道呢,看着有些眼熟。”说着,又将头转出窗户去瞧。

    那少年郎骑在马上,时不时俯身和马车里的人说着什么,神色飞扬,眉开眼笑的,仿佛全天下此刻就是他最开心。

    徐氏就将脑袋缩回马车里,若有所思。

    到了京里的颜府前,颜廷文正携着管家在门口等着接妻儿,一大哄车马停在大门口,颜廷文亲自上前扶了徐氏下马车。

    徐氏要将手脱出来,嗔道:“做什么众人面前的”

    颜廷文老脸皮厚,也不放,低声笑道:“老是孟光捧案梁鸿接案有什么意思趁为夫官职还未委派下来,就让我伺候夫人几次也未尝不可,夫人这一路未免也耽搁太久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颜秉君气呼呼地下了马车,在他二人面前行了个礼,径直冲进了府里。

    颜廷文诧异道:“这小子怎么了?”

    徐氏也是不解,转头望去,却见镇宁侯家的二公子还在恋恋不舍地与颜秉初说话。

    她想了想,就笑了:“不理他。”

    进了府,就是要安顿众人,一家老小。

    徐氏果然没有食言,拿出图纸来,让颜秉初自己挑个可心的院子。颜秉初左看右看,就挑了正院西北方向上的纳翠居。

    从图上看,纳翠居是小小的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耳房,正房后头还有一座小小的后罩房。

    “可以让映月在后罩房里设个小厨房”颜秉初笑道。

    “就知道吃”自从踏上码头,颜秉君就一直没给颜秉初好脸色看。

    颜秉初不以为意,笑眯眯地道:“那下回映月做了什么好东西,就不往你院子送了?”

    颜秉君不说话了。

    正午,院子还没收拾出来,颜秉初就呆在正院用了饭,在西里间眯了小半会儿。

    等睡起来后,缀幽就说纳翠居收拾好了。

    纳翠居离正院不是很远。从正院出来,往西北方向走上一段路,过了一架小小的蜂腰桥,就能看见一座小巧玲珑的院子,正是纳翠居。一带清流绕着院子流成一圈,像水上洲渚一般,院里竹林掩映,佳木葱茏,十分喜人。

    刚进了院门,就见两个小丫头迎上来行礼,其中一个穿着葱黄绫子衣衫的丫鬟开口就笑道:“几个月不见姑娘,可想死奴婢啦”

    颜秉初定睛一看,原来是文杏。

    缀幽笑道:“这可真巧姑娘也一直念叨你呢要把我们都遣家去,单留你一人服侍”

    文杏瞪大眼睛道:“真的?姐姐你在羞我的吧”

    颜秉初白了缀幽一眼:“她哪里是在羞你,是在羞我呢”

    缀幽和映月都笑,文杏就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众人。

    丫鬟自去收拾行李各做各事,颜秉初就慢慢地看起三间正屋来。

    一明两暗的三间房舍,堂屋正当中靠着墙摆了酸枝木八仙桌,设着香炉和一架小小的黑漆象牙雕芍药插屏,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屋中设了一案几,左右两边各放了一张椅子。

    左边一间是卧房,隔出一间暖阁出来。右边的则充作书房,沿墙摆了两排书架,靠窗下是一张红木窗楹踏脚书桌,斜摆着一张矮榻,一张琴案。屋角则放了一个博古架,架上摆着些瓶瓶罐罐。

    颜秉初随手拨了几下古琴,音有些走。她又走到窗前,手按着书桌往外看,转身这才发现隐在书架后又有一扇黑漆小门,原是通往后院的。

    第五十六章安定侯府

    收费章节(12点)

    第五十六章安定侯府

    后院的那两间后罩房坐东朝西,前面有个小小的池塘,周围种着几株芭蕉和梨树,幽静宜人。

    颜秉初站在廊下看了一回,就回转了屋里。

    正巧,映月手里端了一盘子东西进来,笑眯眯地放在桌上:“姑娘,快来瞧瞧是什么好东西”

    颜秉初凑过去一看,红漆描金海棠花的大碗里湃着一颗一颗紫红色的圆果子,“是荔枝”颜秉初伸手拈了一颗,惊喜道,“哪来的?我原本以为离了福州再也吃不到了呢”

    “夫人屋里的短桥送来的,说是燕国公府送了小半筐到府上。”映月帮她把荔枝壳剥了,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来,“还新鲜着呢听说一路上用冰湃着快马送到京里的。”

    燕国公府?

    颜秉初突然感觉些许无味,心里怅然所失般,一阵一阵的。

    她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你们拿下去分了吧,让大家尝一尝。”

    映月有些不解,纳罕地望着她:“姑娘刚刚不是还想吃的么?要不奴婢先湃在凉井里,等姑娘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

    颜秉初随手拿了一颗,笑道:“好了,这东西尝尝鲜就罢了,吃多了不太好,容易上火。快分了吧又放不长久。”

    就像……有些事既然无奈,有些人既然无缘,她又何必想那么多?

    映月无法,只得又端了下去。

    天气开始热起来。

    安定侯府的后花园人来人往,处处袅娜轻盈,莺声燕语。

    已是五月中的时候,侯府后花园的牡丹还开得热热闹闹的。京中各府受邀的小娘子三五成群,你做一堆,我做一堆的围坐讨论。

    “那株红色的我最喜形似莲花,又大又美……”

    “那叫似何莲,可不是就像荷花么?”

    “你听说没?今天那位也要来呢”

    “真的?可不是又追着谢郎来的吧”随即是一阵咯咯娇笑。

    “你作死了谢郎谢郎唤那么亲昵,你有本事当面唤去?”

    这语气?是又羡又妒?

    “嗳?今天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穿葱绿色衫子的小娘子?看着眼生,不知道是谁家的,生得倒是好看,一双眼睛勾人的很。”

    “不知谁家的穷丫头罢了,难得来这种地方,自然眼生,生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要我说,如果不是这侯府的牡丹开得实在难得,我才不愿意来,安定侯夫人怎么什么人都请,你看见王淑丽了么?”

    这小娘子倒是娇纵,不知是什么来头,在背后还能议论侯夫人。

    “我刚刚看见安定侯夫人挽着她不知去哪了,你们说,会不会想让她做宋世子的侧室啊?她岂不是要乐死?”

    颜秉初兴致勃勃地坐在太湖石的假山上听着八卦,终于忍不住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穿着葱绿底缠枝宝瓶妆花衫子,白色百褶裙……不会那个穷丫头说的是自己吧

    宋悦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急忙辩白自己:“这几个小娘子……我都不同她们玩的她们就爱背地里嚼人舌根”

    宋悦是安定府的三姑娘,今年才七岁,生得雪团儿一般,颜秉初头一回来侯府,就爱跟着她后头成日价“姐姐姐姐”的叫唤。

    颜秉初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不如我们下去?进屋里吃茶好不好?”

    宋悦连忙点头道好,又急着炫耀:“前天大哥哥替我在院子里绑了一个秋千,又漂亮又结实。初姐姐你去不去?我就只给你一个人玩”

    颜秉初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将垫在石头上的帕子塞进袖子里,笑着说道:“去当然去,阿悦亲自邀我,又只邀我一人,我岂不是荣耀的很?”

    宋悦见她踩着石头,哧溜一下就滑下假山,急忙也跟着站起来。

    “你小心点”颜秉初站在下面托着她。

    “好了”宋悦跳落在地,拍拍手,兴奋道,“我还从来没有爬过这个山只钻过石头洞,就那么点地方,还迷过路,让嬷嬷找了老半天”

    又是一个小调皮鬼

    颜秉初替她整了整衣衫。

    “哎呀大哥”宋悦突然叫起来。

    颜秉初转身一看,便是一怔,宋岐身旁站着一人,穿着月白色的素面细葛布直裰,手里拿着折扇,十足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模样,眼神落在她身上,神色间隐隐带着一股温柔笑意。

    她只觉浑身不自在,心里又是欣喜又是酸楚,急忙低头,拉着宋悦的手道:“刚刚姑母是不是叫我们?快快姑母肯定要等急了”

    宋悦正有些怕瞅到她大哥呢,她大哥那个性子实在受不了。见颜秉初这么一说,眼珠子一转,立即会意:“对呀,对呀,母亲该生气了,我们快走”

    两人竟招呼不打一声,一番自说自话,就手拉着手,低着脑袋,提着裙子,脚底抹油般溜至假山另一边去了。

    宋岐气得跳脚,连连直骂“疯丫头”。

    他苦笑着转过头看向谢诩,叹气道:“我这妹妹完全被母亲宠坏了,再加上舅舅家的小丫头,两个人简直要把侯府都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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