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蝶依 作者:rousewu
紧地揪住他的,缓缓地开口,“你错了,你应该说‘我会马上好起来,然后牵着你的手,一起慢慢变老’。”
启轻抚着我的面颊,魅惑地一笑,道:“好。”
我笑笑,回头,目光掠过风,掠过尘,最后落在任律鹏的身上,笑道:“二叔,请告诉我解法,无论是启,还是宣,我都不会再轻言放弃。”这一世,感谢上天的眷顾,让我与他们相遇,与他们相爱。
“雪丫头,知道何为蛊毒吗?”任律鹏望向我。
“请师父告知。”我轻轻一笑。
任律鹏的脸色严肃起来,“无论是绝情蛊还是忘情蛊,都是将一种毒物种入体内。”
咦?那不是跟我所知道的蛊毒一样,我心里这样想着,不过经任律鹏接下来的解释,我才知道原来它们完全是不同的东西。
“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多,蛊毒很神秘,被南阴山的苗曦族视为圣物,并不向外传播。据说他们是将蛊虫放入银针中,然后在人手背上的一处血脉植入进去。”
“皮下静脉注射。”我很是惊讶,脱口而出。
“皮下静脉注射?”四人同时脱口而出。
“哦,简单的说,静脉就是吐故,就是我们身体上能够看到的蓝色的血脉;动脉就是纳新,就是我们身体上能够看到的红色的血脉。”
见众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笑笑,“苗曦族挺聪明的,居然知道用这种先进的方法,只是……用错了地方。”
“师父,你说启中绝情蛊已有两个月,为何现在才被发现?”我顿了顿,接着又问。
“因为……”任律鹏似乎犹豫了一下,表情有些尴尬,半天,才叹道,“绝情蛊与忘情蛊最大的不同就是,忘情蛊在中蛊的那一刻便可忘情,然而蛊虫要在体内生长六日才可成熟,可是中蛊者在植入蛊虫时便会昏迷,人一旦昏迷,人体的各项机能便会变得缓慢,所以就必须有人为他输功过|岤,促进蛊虫的成长……”
“这个人是南宫雨蝶。”不等他说完,我接道。
“不,”任律鹏淡淡一笑,肯定地道,“这个人只能是轩辕念影。”
“为何?”
“南宫雨蝶并没有武功。”
我讥讽地一笑,道:“何以见得,她可以像我一样隐去神光,隐藏武功。”
“她真的没有武功。”风忽然开口,证明任律鹏的话的同时,又告诉我另一个事实,“不过,她却天生神力,可是单手举起三百斤的重物。”
“呵呵……”我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这种本事长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很浪费。”
“的确浪费。”任律鹏微笑道。
我叹了口气,接着道:“师父,那为何宣醒过来第一个见着的人却是南宫雨蝶,而不是轩辕念影?”
“这个……”任律鹏顿了顿,笑道,“也许只有轩辕念影和南宫雨蝶自己知道。”
我冷然一笑,道:“确实如此。”顿了一下,接着原先的话题道,“蛊虫的养分是血?”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这个认知。
“不错,而且是处子的血。”任律鹏补充道。
大脑如电闪雷鸣般闪过一个激灵,此刻我才真正的明白为什么当初启能在轩辕念影密室里看到的类似针管的东西,原来真正的原因就是拿那些少女的血来做养分,喂食蛊虫,并不是我个人认为的,拿来喝以保青春。唉,主要是以前武侠小说看多了,误导!
“原来如此。”启淡淡道,看来他也明白了。
我和他对望一眼,会心地笑了笑。忽然,心底的杀意“蹭”地一下涌了上来,我冷冷道:“尘,传令下去,追杀南宫雨蝶,我要她的项上人头。”我已经决定,无论是不是她搞得鬼,也要她的命。
“且慢!”任律鹏阻止道,“雪丫头,你听师父说完了再作决定。”
我皱眉,微微沉思了一会儿,答道:“好,师父请说。”
任律鹏定定地看着我,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道:“绝情蛊植入人的体内后,靠的是男女交合才会促进它的成长。”
见我一脸迷茫,他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它所谓的绝情绝心,就是相爱的两人分道扬镳,永不相见,才可活下来。当初此蛊是用来惩罚苗曦族那些不按族中规矩相爱的男女,所以世上中此蛊者,无一幸免于难。”
“若男女交合达到九九八十一次,中蛊者必亡。”任律鹏停了下来,看了启和我一眼,“若我没料错,启中媚药那日,便也是中蛊之时。”
我无声地笑了笑,怪不得轩辕念影会那么容易让我将启带走,原来的一切早已在她的计划之中。
“噗——”
忽然鼻尖冲刺着浓浓的血腥味,我回头,只见启的衣领处和被子上是一大片红红的血迹,我惊道,“启——!”原来这是启迅速消瘦下去的原因。
“没事,雪儿。”启虚弱地朝我笑笑。
任律鹏,尘和风也担忧地奔到了床边,任律鹏一把扯过启的手,把了把脉,蹙眉道:“时日不多了。”
心里明明是惊涛骇浪般地在汹涌澎湃,脸上却平静如斯,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解法。”
任律鹏咬了咬唇,痛苦地闭上眼,缓缓地吐出一句,“换血。”
此言一出,众人怔住,任律鹏扫了我们一眼,继续道:“一边放掉启身上的毒血,一边为他输血。”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淡淡道:“师父怎么个输法?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人的血型分为四大类a型,b型,ab型和o型,不是所有人的血都能用的。”
“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个道理,”任律鹏低声说着,“所以在没有任何设备可以测试你说的血型的时候,这世上就只有一个人的血可以。”
“谁?”我,启,风和尘同时开口问道。
“就是……”任律鹏停顿了一下,目光炯炯地射向我,“你!”
第五卷前尘今生几度情 第十八章 有舍才有得(一)
他们三人不由面色大变,一律反对,但我却没有理会,似乎也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我坦然而笑,“我想……也是。因为金银双蛇,我的血已是圣药,对吗?”
我抬眸望向任律鹏,“轩辕念影当初之所以没有对我下蛊,不是她不想,而是蛊虫在我的体内根本无法存活,是吗?”
任律鹏长叹了口气,神色凝重起来,道:“不错。“他顿了顿,深眸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微微皱眉,“但是,此法却只能用……一次。”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不轻,足以让在场的所的人都听清楚,可是我却忽然发觉自己没听清,随后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任律鹏的双眸瞬间变得幽深,眼底深处似乎有暗火在涌动,他定定地看着我,不发一言。我受不了他那压迫的眼神,低头避开,哑声道:“启和宣,我只能救一个。”
“是”音刚落下,周围的空气似乎忽然变得很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启和宣,对我来说都很重要,舍去谁,我的心都会很痛。启已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若不马上救治,就会命丧黄泉。而宣,他只是忘记我,他有了自己所爱的人,虽然那个人也许就是拆散我们的罪魁祸首,是轩辕念影的同盟,可是宣现在爱她,心里眼里都是她,那么,忘了……就忘了吧。
爱,是成全,是希望对方幸福,虽然那个女人很有心计,虽然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是为了宣,我决定放了她。
想这里,心里忽然轻松多了,清了清嗓子,我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那就救启吧。”
“雪儿……”启一惊,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住摇头,“不行!雪儿,不行……”
我俯下身,抱住启的头放在胸前,平静地说道:“我不能没有你,他既然已经忘了,那我们也忘了吧。”
“师父,风,”我抬头看了看任律鹏,又看了看风,“对不起,他只是忘了,没有生命之忧,那我……”
“傻孩子,”任律鹏摸了摸我的头,微微叹了一口气,低低说道,“做你最想做的,我和风儿都会支持你。只是……”他顿了一下,“你可知此法虽能解蛊毒,却也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你和启都会没命。”
“我知道。”我笑了笑,“可是,无论如何这是我们最后的生机,我不会放弃,而且我相信我们也不会死,因为……”我深深地看了眼尘,又看了眼风,对着任律鹏道,“还有他们。”我们死了,他们怎么办?所以我和启都要活着。
任律鹏的嘴角缓缓扬起,脸上浮现的是我熟悉的笑容,“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五天前,我已飞鸽传书将阿日,阿香,小翼,沈青峰,和玄衣圣教四大护法都叫了过来。”
见我们几人茫然地直盯着他瞧,他笑笑,“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这血怎么输,要输多少?”
我们四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任律鹏又笑了笑,望着我道,“割开你所说的手腕上的动脉,手、腕交握,就是你的左手握住俊启的右腕,俊启的右手握住你的左腕,然后动脉与动脉相连,运功调息,像输入真气一样,将你的血通过俊启的动脉输入他的体内,而俊启的左手腕则将毒血放出。”
“他只要放掉一半的血,你只要为他输入一半的血,蛊虫便不能再在他体内存活,不出半日,便会全部消亡。”
一半的血?说真的,就是在现代,一个人若献掉一半的血,必死无疑,那么,任律鹏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雪儿,雪儿……”似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才知道自己又出神了,抬眸看着尘,笑笑,道,“不好意思,刚才说到哪了?”
“你还跟小的时候一样,总喜欢出神。”任律鹏牢牢盯着我,淡淡道。
我嘿嘿一笑,眨眨眼,道:“有些习惯,一旦成了习惯,便很难改掉。”顿了顿,我又道,“师父,人失血过多会死的。”
“所以,我才将那些人找来。”他笑笑。
“为我输血?”似乎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
“若路上无意外,他们明天就可到达,”任律鹏长长吐了口气,“我已经算过了,我们十个人,每人为你输一些血,足够补充你失去的。”
心里倏地趟过一道暖流,我真诚地一笑,对任律鹏说道:“谢谢你,师父。”
任律鹏愣了愣,定定地看着我,柔声道:“傻孩子。其实,我也没打算真的瞒你,只是见你的身体还没复原,怕你激动,反而坏事,而且他们也还没到,我又暂时用银针压制了俊启体内毒扩散的速度,所以才瞒你到今天。”
“师父,其实你今天的药并没有加令我安睡的东西吧?”我抬起头,望向他,猜测着。
任律鹏笑了笑,点点头,“不过,你却没喝,将它倒掉了。你这丫头,贼精!”
我呵呵干笑一声,有些尴尬,任律鹏叹道:“好了,雪丫头,风儿,忘尘,都下去吧,让俊启先歇着。”
不待我们回答,任律鹏已点了启的睡|岤,淡淡道:“只要血液流动缓慢,启还可以熬上三天,希望他们八人明天真的能够到达。”
依始元六百五十九年九月初五辰时,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一切如我们所期望的,阿日他们八人在这日清晨准时到达。
收到信号,风和尘便出谷去接他们,我则和任律鹏开始布置一切,现在我们要争分夺秒,在启毒发前为他换血,同时也要将危险指数降到最低。
第五卷前尘今生几度情 第十八章 有舍才有得(二)
依始元六百五十九年九月初五辰时,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一切如我们所期望的,阿日他们八人在这日清晨准时到达。
收到信号,风和尘便出谷去接他们,我则和任律鹏开始布置一切,现在我们要争分夺秒,在启毒发前为他换血,同时也要将危险指数降到最低。
辰时两刻,众人走进院来,四大护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见到任律鹏便下跪行礼,“二爷。”
“都起来吧,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任律鹏虚扶他们一把,笑容可掬。
“凌姑娘。”他们四人站起来后,向我拱手行礼。
我回之一笑,道:“好久不见。”
“小姐。”阿香低唤一声,拉起我的手,眼眶已经泛红。
“别担心,”我拍拍她的手,目光扫了一眼众人,笑道,“大家,都相互认识了吧。”
“这位是我的师父苏老神医。”我指了指任律鹏,向沈青峰、阿日他们介绍道,其实主要是向沈青峰介绍。
“久仰!久仰!”沈青峰向任律鹏拱手一揖,“神医的变化太大,让沈某不敢相认。”
“让沈兄见笑了,”任律鹏拱手回礼,笑道,“算算时日我们也应该有十年没见了吧。”
“原来你们认识。”我微微一怔,嗔怪似的瞧了他们一眼,道,“又瞒着我。”
“唉……”沈青峰微微一叹,宠溺地看着我,笑道,“你这孩子,我跟你师父其实也就见过两面,你让干爹如何跟你说?”
“嘿嘿……”我上前一步,抱住沈青峰的胳膊,眼珠子一转,语气非常认真地说道,“干爹,话可不能这么说?有些人啊,见过一面,就能记住一辈子。”
“你以为我跟你师父是你和他们啊,”沈青峰笑得很狡猾,一把将我送入尘的怀中,“见一面,就一辈子粘在一起。”
“啊——!”我一惊,脸“唰”地一下,便烧了起来,将脸深深地埋入尘的胸前,闷声道,“干爹——!”
“哈哈……”沈青峰哈哈大笑起来,“苏老……哦,任兄,看见没有,这就是女大不中留。”
话音刚落,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却听任律鹏道:“沈兄,我还真有点嫉妒你,这丫头跟你似乎比跟我亲。”
“那是当然。”沈青峰也不谦虚,“我是她爹,你是她师父,当然是我比较亲。”
我顿时一脑黑线,这也算理由。
“唉……”沈青峰忽然叹了口气,拍拍任律鹏的肩膀,“我说任兄,说实话,丫头跟我们俩谁比较亲也没用,她呀,眼里都是那几个小子,哪还有我们这两个糟老头啊,所以说啊,以后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做伴。”
“干爹——!”我面色更红,一脸娇羞地探出头来望着沈青峰。
沈青峰又哈哈大笑起来,看了我一眼,又对这任律鹏说道:“我们走吧,让他们几个说说话。”刚走几步,他忽然转过头,“阿日,阿香,小翼,四大护法,别傻站在那里了当电灯泡了(这是我曾经教给他的),陪我们两个老头喝点酒去。”
我知道沈青峰是故意说那些话的,他只是想调解一下气氛,让大家不要那么紧张。
见众人走后,尘捋了捋我的发丝,温柔笑道:“我们去看看俊启吧。”
“好,”我和风同时点了点头。
进到屋里,我伸手解开启的|岤道,他缓缓地睁开眼,刺目的亮光让他一时不适,微微眯起双眼,侧目看向我、尘和风,勾起唇角,“早啊。”
他挣扎着坐起来,尘连忙伸手取了旁边的靠枕垫在他背后,一手扶着他的胳膊助他坐起来,“这身子还真没用啊!”启自嘲地笑笑。
“那就换一个好了。”我半真半假地说道。
启失笑一声,目光熠熠地射向我,道:“若是也像我这般才貌双绝,风度翩然,玉树临风,我倒可以考虑换换。”
我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然,他们三人却不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我,看不出喜怒。四周忽然安静得让人窒息,我似乎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我叹了口气,身子向后一靠,后背瞬间贴入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身后的人伸手环住我的腰,略带胡渣的下巴在我头顶轻轻磨娑着,语调柔和却带着几分魅惑,“雪儿,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
“风。”我低声叫他的名字,双手握上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臂,“我想知道你跟师父对我的怀疑是什么?”
“似死非死之人,”风叹息一声,道,“二叔曾经是这样告诉我的。”
“那你呢?”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是怎么认为的?”
“你是我的妻,我一生的妻!”他手上力道加重,眼中几乎带上了狠厉的深沉,我愣了一下,他的眼眸转瞬间便又变成了哀伤苦痛,“雪儿,你怪我吗?怪我没有去救你吗?”
“怎么会?”我轻轻一笑,道,“若是那时你也来救我,那……尘……怎么办?”
“原来你都知道。”风怔了怔,我笑笑,“尘受那么重的伤,若是没有你每日为他输真气续命,只怕……”我和尘相望一眼,心中都非常感激风。
“只是风,”我转回头,抬眸望向他,“你的复仇计划筹划了那么久,却因为我们的事情耽搁了……”
“雪儿,”风淡淡地打断了我的话,埋首在我颈项,哑声道,“因为有一个人曾经对我说过,要跟我一起报仇,我在等她。”
“曾经我以为报仇就是我的一切,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雪儿,若是生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仿若生活在地狱里。所以这一次,我要跟你在一起,”他抬眸看了看尘和启,“我们四人要永远在一起。”
“雪儿,”尘拉起我的手,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满盛着温柔的怜惜和满心的痛楚,“前些日子,我真的想过要离开你,我觉得自己不配再站在你的身边,可是我却发觉,越是想逃,那种刻骨铭心的痛,那种撕心裂肺的伤,就每日纠缠着我,折磨着我,让我无处可逃,所以这一次,我不再逃了。”
“没有武功又如何?”他双眼如黑夜般幽深,眼底是掩不住的笑意,“只要我们彼此相爱,谁也阻止不了我们要在一起的心。”
“尘,”风放开了我,我忘情地抱住尘,将脸贴到他胸前,那种想哭的感觉,又袭上了我的心头,我努力忍住,浅浅一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我笑着放开尘,笑着坐到床头,笑着将启抱入怀中,刚要开口说话,忽然门口传来了任律鹏宏亮的嗓音,“雪丫头,时候不早了,我们开始吧。”
任律鹏和沈青峰走了进来,不知为何他们的脚步很沉重,我想,也许今天谁也不会轻松。我和尘将启扶下了床,“可以自己走吗?”我看着身子虚弱无力的启。
启嘴角扬起了他平时一贯的笑容,魅惑的笑容,语气坚定地道:“当然。”
谷中的秋天,还是一片绿意岸然,四周苍松环绕,百花如锦,小溪瀑瀑,风景依然美如画。我们来到一处空地,那里已经搭起了一个白色的帐篷,帐篷很大,足够容纳二十个人,任律鹏和沈青峰当先俯身钻了进去,接着便是我和启,然后风和尘……当所有人都进到帐篷后,沈青峰便将入口封了起来。
看到启微微皱眉,额上沁出丝丝冷汗,我的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扶他坐到中央的地毯上,问道:“怎么样了?”
触到我焦急、担忧的眼神,启安慰地朝我笑笑,“我没事。”
伸手轻轻擦去他额上的汗滴,我淡淡说了一句,“开始吧。”这个时候,我觉得这句话是最实在的。
“雪儿,”风忽然走到我的身边坐下,一把将我搂入怀中,眼中飘过一丝惧色,转而又立即恢复了平静,“记住,你还欠我们一个故事。”
“我也一直想将这个故事告诉你们。”我看着他。
“雪儿,”不知何时,尘已坐在了我的身前,我从风的怀中坐起,尘对我笑了起来,眼眸深处闪过一刹那不着痕迹的伤感,“雪儿,”尘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却只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我等你。一句比我爱你来得更沉重的话,让我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启,风,尘的手,紧紧地握住,用尽全力的握住,紧得每一个关节都似乎在隐隐作痛。
“雪丫头,”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眼前随即便多了柄寒光凛凛的匕首,“准备好了吗?”
“师父,”我回头望着一脸凝重的任律鹏,笑着问道,“有几成的把握?”我本来不想问的,但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八成。”任律鹏瞥了我一眼。
我笑了起来,比我想象中的几率高多了,接过匕首,暗暗祈祷一定要成功,否则后果一定非常可怕。
盘膝而坐,咬紧牙关,一刀划开手腕,居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也许是太过于紧张的缘故。运功调息,和启手、腕交握的时候,我便觉得左手臂有一股灼热的气流在外泻;和风手、腕交握的时候,我便觉得右手臂有一股冰冷的气流在入侵。
体内一冷一热的冲撞,使得我浑身难受,心知,此时若是分心去抵抗,必会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我平复心情,排除杂念,渐渐地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体内有数道气流横冲直闯,心脏猛地一阵紧缩,我只觉呼吸好像一下子就停止了,随即“啊”的一声大叫,一阵炸裂般的头痛让我完全失去了知觉。
第五卷前尘今生几度情 第十九章 刹那千年(一)
一束刺眼的亮光逼得我不由皱眉,缓缓睁开了眼,不由得大吃一惊,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高楼大厦,喧闹繁华的大街,到处是汽车鸣笛声,这里是……二十一世纪?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回来了?
不,不对,我刚才明明还在为启换血呢?难道……不会,不会,现在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小雪……”一声很熟悉的呼唤,将我的身体牵引着,朝那声音的方向飞去。是啊,飞去,我心下一惊,我……我居然是飘浮在半空中的,难道灵魂出窍,我还是死了……
“你来做什么?”
一道低沉愤怒的声音,如晴天的一声雷鸣,惊得我瞬间唤回了所有的神志。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这声音……我皱了皱眉,像是阿超的,低头望去,那张斯文的脸,果然……是阿超,一身黑色西服的阿超,还有……同样也是一身黑色西服,帅气的男子……聂尹建……
快速打量了四周一眼,我的眼中便只剩下了那一排排黑色大理石的建筑,那是……墓碑,阳光斜斜地照下,映衬着眼前碑上的那几个字格外的刺眼……“爱妻凌雪儿之墓”!
“我想来看看她。”
“你不配!!”
“哈哈哈……”聂尹建疯了似的大笑起来,语气满是嘲讽,“陈煜超,我不配,那你呢?你就配吗?若不是你,雪儿会死吗?若不是你招惹了那个变态的女人,雪儿会死吗?”
“老天真是不长眼,那女人怎么会疯了呢?她应该枪毙的,她应该去死。”聂尹建的脸忽然变得狰狞疯狂,使劲地摇着阿超,“她应该去死,你也应该去死。”
阿超猛地一把推开他,怒道:“若不是你伤得小雪太深,我和小雪一定是很幸福的一对,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他顿了一下,冷哼一声,嘲弄道,“为了能够出国,居然借酒装疯,故意弄大别人的肚子,以达到自己出国深造的目的,然后就过河拆桥。像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小雪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
“哈哈哈……”聂尹建又哈哈大笑起来,冷嘲热讽道,“不管怎么说?他爱的一直是我,却从来没有爱过你——!”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争的!”一个突兀冰冷的女声横空响起,我转回头,却见一位身着合身黑色职业女装,装扮淡雅,面色清秀的女子,是……晶晶!
她俯下身将一捧白菊花放在碑前,瞥了眼身旁的两人,冷笑,“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死了却在这里虚情假意,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看向聂尹建时,目光凌厉,含着隐忍的怒意。
我静静地看着,虽不知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刚才听阿超的话,却也能猜个七、八分,怎么也没想到聂尹建是这样的人,爱情在他的眼里,也许只是一个垫脚石吧。
长长地吐了口气,我自嘲地笑笑,原来当年所受的伤,当年在心底烙下的那个印,居然是这样的多余,这样的讽刺,只是我心底一个可笑的坚持。这一刻,我终于释然了。
“小雪,一年了,你躺在这里已经一年了。”晶晶的手抚上石碑,“我知道你也许不想见到我,可是我却很想你,要是没有那件事,我想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小雪,对不起,我好后悔……”
“你们滚,我姐姐并不需要你们来忌拜。”白色的体恤,黑色的裤子,高瘦的身躯,俊秀的脸庞,我惊讶地望着这位走上前来的男子,和跟在他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妇,还有那个他手里拉着的小女孩。
我心里一阵激动,鼻子开始泛酸,拼命地大叫,“爸,妈,小弟,冰儿,我在这里,我在你们的前面……”
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朝我的方向看了看,随即便低下头,默哀……
“舅舅,”一道很好听的童声忽然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妈妈为什么不回家?要睡在这里?这里好冷。”
“冰儿。”我喃喃道,想过去抱她,忽然眼前出现一道夺目的光芒,身子被一股极大的力扯了回去,就在意识渐渐模糊时,隐约听见弟弟清幽淡淡的声音,“因为冰儿的妈妈只能睡在这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头似乎还有些晕眩,可刚才的一切却是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我皱皱眉,猛得睁开眼,人已躺在床上。
“雪丫头,你醒啦!”正在为我施针的任律鹏先是一惊,随即一脸欣喜地望着我。
我怔了怔,意识似乎还有些迷茫。他见我直盯着他瞧,却不回答,于是有些急了,“雪丫头,感觉怎样?我是师父。”
众人被他的语声惊动,纷纷地来到床前,一张张紧张又惊喜的脸紧紧地直盯着我瞧。“雪丫头。”沈青峰一字一句,小心翼翼地叫道。
“启呢?启怎么样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猛地想起离魂前,我正在为启换血,于是着急地一把抓住任律鹏的胳膊,“唰”地一下,坐起身来。
“他已经没事了。”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我只知道这句话让我安心,紧绷的弦一下子便放松了,我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轻闭上眼,缓缓地向后倒在了床上。
刚才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梦境,究竟是真是幻,我已经不想去知道了。因为我知道,该解的结,我已经解开了;想见的人,不想见的人,我都已经见到了,他们都很好,这……就足够了。
眼前忽然一暗,让我不由得回过神来,便发现有人已坐到了床边,睁开眼,原来是风和尘,其他人则不知何时都已离开。
第五卷前尘今生几度情 第十九章 刹那千年(二)
“尘,谢谢你!”我毫不客气地把全身重量都挂在尘身上,然后抬眸望向风,对上他那满是疯狂赤红的眼眸,平静地说道,“我昏睡了几日?”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才会让他恐惧,让他发疯。
“三天三夜。”身后的人淡淡地答道,听不出任何情绪,“雪儿,你昏睡了三天三夜,或者说……”尘的声音忽然带着几分哭腔的笑意,“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呼吸,没有生机了。”
没有呼吸?没有生机?是什么意思?
“那日在你为俊启换血的最后一步即将结束时,却忽然大叫一声便昏了过去,我们大家都手忙脚乱起来,还好任前辈和沈叔镇定,为你和俊启分别止了血,然后,”他顿了顿,“却发现……你已断了气。”
我大吃一惊,猛地瞪大眼,茫然无措地看了眼风,转头望向尘,“怎么会这样?”
尘摇摇头,将我打横抱起,平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才又道:“任前辈曾说过,换血,最危险的人便是你,身体里忽然注入十种不同的血液,若是你自身的血不能将其吞噬,它们便会反噬,你将会血崩而亡。”
“可是你没有血崩,却毫无征兆的断了气,你让我和亦风该如何是好,你答应过我们,会永远跟我们在一起,却又毫不犹豫地抛下我们。雪儿,我真的好恨!那时的我们真的好恨,恨你的多情,恨你的无情。”
“雪儿,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们多少次会好好的珍惜自己的身体吗?”尘透着悲伤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苦笑道,“恐怕连你自己也不记得了吧,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在意过,都是在敷衍我们。登崖的那次,亦风疗伤的那次,进宫的那次,坠崖的那次,月影宫的那次……你一次次的欺骗我们,伤害我们,你以为我们真的不会痛吗?你以为我们真的能够承受一次又一次吗?雪儿,你错了,这一次我们真的决定跟你一起下地狱。”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我嘴角溢出些许苦笑,轻声道:“很累吧,跟我在一起,其实你们过得很累,不仅要提心吊胆怕我哪天忽然死去,而且还要跟其他几人一起分享我的爱,一定很累吧!”
风一怔,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一片惨白,眼中的是无边无际的怒意和恐惧,忽然,我只觉眼前铺天盖地阴影笼罩过来,下一秒,我的双肩已被人紧紧握住,毫无怜惜地被拉着坐起。
“凌雪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风对我狂吼。
当然知道!我轻轻一笑,无视他的怒气,目光掠过伫立在床前,呆愣不动,脸色同样苍白,同样疲惫的尘,转回到风的身上,柔声道:“对不起。我本不该一直牵拌着你们……和启,更不该用爱的名义,将你们强留在身边。”
风的眼中暴戾少了,恐惧少了,眼神渐渐黯淡下去,转变为悲哀,无尽的悲哀,他的手渐渐的松开,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床上。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艰难地问道。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很任性,从来没有为你们考虑过。”我吃力地挪了挪身子,一手抓过风的手,一手抓过尘的手,“我曾经说过只要你们想离开我,那就走吧,不要再回头。可是,这一次,我却决不会再放手,我可以放弃全世界,可以背负不耻的骂名,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却也不想再放你们走,更不会让自己轻易消失。”
“前世的种种已是过眼云烟,已不会对我再有任何影响,这一世,我只想好好地爱你们,好好地跟你们在一起,生死相随,永不分离。”
说完,我缓缓地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们,笑了起来,那是真正来自心底的笑,发自内心的笑,美艳绝伦。
“雪儿,你?!”风怔怔地看着我,眼中闪着无限光芒,全身洋溢着幸福的光辉。
尘的双眼仿若突然间被点亮,幸福地绽开笑颜,上前一步,轻轻地搂着我,问道:“饿了吧?”
我点点头,正待答话,尘却忽然站了起来,开口道:“你要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做。”
“啊,那个尘,”我连忙一把拽住他的手,笑道,“不用了,让阿香他们随便做几个就行了,你也累,歇着吧。”
“不行,”尘一脸温柔而又坚决地看着我,“以后你的饮食全权交由我负责。”
我扭不过他,便也只好由他去了。他出去后,我将风拉上了床,枕着他的手臂,开口问道:“风,房间里为什么有这么多蜡烛?”
刚才只顾着和风和尘说话,却没注意我的房间朝东的方向摆着一圈蜡烛,数了数,九九八十一根,中间的那根火势最旺,最亮。
“二叔说,”风顿了顿,“你可能回去了。”
“回去?”我一头雾水。
风在我的发丝间落下一吻,叹道:“当时的情况真的很乱,大家都以为你死了,我和忘尘更是疯了般要举剑自刎……”
“什么?”我猛地一惊,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心痛地说道,“你们真是大傻瓜。”
风抓过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继续道:“可是二叔却说你没有死,他说这种情况在你七岁那年,他也见过,那时的你明明断了气,明明没了心跳,却在下葬的前一天,莫名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只是……却失去了记忆。”
“二叔说,虽然那时你极力在掩饰,可是你时不时所表现出来的镇定,自信,淡然,城府,却不是一个七岁孩子该有的,所以他便决定收你为徒,带你离开那里。”
唉,这些年来,我还常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而沾沾自喜,却不知原来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破绽百出,被任律鹏怀疑。更没想到的是,任律鹏收我为徒,居然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师父,谢谢你!雪儿知道你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报仇,然后看着风和宣快乐、幸福的生活。我……一定会为你做到。
正想着,却又听风潺潺的语声在耳边响起,“所以二叔说这身体看似死了,其实并没有死,只要你回来,她便会复活。于是沈叔便设了一个引魂阵,天门的蜡烛(就是中间的那根)就是你的生门,见蜡烛烧得很旺,我们便知你没事,然后大家便松了口气,等着沈叔将你召回。”
第五卷前尘今生几度情 第二十章 一喜一忧(一)
身体忽然一暖,一件蓝色披风已落在肩上,紧接着一双熟悉温暖的臂膀从身后拥住我,用整个身体牢牢包裹住我,给我温暖,鼻腔里是熟悉的清幽的檀香味,是启。
其实,在我醒来的第二天,他也醒了,不,应该说在我昏迷的第二天,他便醒了过来,只是任律鹏怕他知道我的情况,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抢回来又白白送了回去,所以便点了他的睡|岤,让他昏睡。
“启。”我将手揣进他的手中,温暖的热流通过手背,渐渐充盈整个手心,一丝一缕透体而入,竟连我的心也慢慢温暖了起来。
“手这么凉了,为什么不回房?”启略带慵懒而又有几分责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说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前面才说过的话,现在就忘得一干而净。”
我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沉默了一下,才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说道:“宣要结婚了,哦……成亲。”
启浑身猛地一颤,不由得收紧了手,我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惶恐,他的忧虑,他的疼惜,他的痛楚。
我叹息一声,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以为自己不会去在意。可是当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还是被震住了,那种藏在我心底的恐惧和痛恨,还是瞬间爆发出来。”
我探出一只手,掬了掬潭中的水,水面蓝光荡漾,微波粼粼,却还是能清晰地映衬着我苍白悲伤的脸,“这里曾经是我和宣最喜欢来的地方,我们常常会一起在这里练剑。每到夜幕降临,我都会在这里洗一个澡,宣则会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练剑陪着我,因为……我怕黑。”
唉,可是现在的我已不再怕黑了,而他却也不在了。所以,当我听到阿日悄悄地向尘报告此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往这里跑。
“雪儿,对不起。”启埋首在我颈侧,声音沙哑发颤。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转过身,捧起他的脸,他的面容苍白,万分悲呛,我心头一痛,轻轻地吻住他温热的唇,舌尖舔了添那弧线流畅的唇形,“傻瓜,跟你说过多少次,这事不能怪你,你不要总是觉得亏欠我。我救你,是因为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知道吗?若真要追究谁的责任,那也应该是去找轩辕念影,找她背后的那人,还有……我。”
扣在我腰间的手猛地一紧,身体顿时与他紧密相贴,灼热的温度透过厚厚的衣料传递过来,他猛地低头吻住我,似狂风暴雨般,吞噬我的呼吸,直到我极度缺氧,他才放开我。
他的唇动了动,“雪儿,我们一定会揪出那个人。”是啊,我们一定会揪出那个人。
三天前,也就是我醒过来的第二天,我和任律鹏进行了一次深谈,我想知道那个人最可能是谁,那么就首先要知道轩辕念影的一切。毕竟一个处心积虑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忽然在最关键的时候舍身相救,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若我死了,她的下场会比死更加凄惨,所以她才会选择自杀性的补救。
其实轩辕念影要对付的人是我,也不是我,对宣下忘情蛊,对启下绝情蛊,对尘赶尽杀绝,目的是什么?让我孤立无援,似乎太牵强了。若说她是为了阿星,不可能,他们只是相互利用,而且,我相信若是有可能,阿星必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一切,在我推开启,为他挡下那一把冷箭时候便改变了,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到头来她还是一场
雪影蝶依第4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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