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你也在 作者:po18wen
,那人的死法应该也很诡异。
车裂?太刺激了吧……
腰斩?更刺激……
我苦苦思索着,脑中突然精光一闪——左相三子,别名小三。
……
“是不是活生生将他塞进断墙里,然后两边一拍,再淋上即将凝固的石灰的那种死法?”我开口。
皇甫秋脸色一变,嘴角笑容转瞬即逝。又看了我几眼,慢吞吞道:“确实是墙闷之法。”
……
众人看向我的眼神顿时热切起来。
我的心情却一下变得很崩溃。
秦飘渺是旅双国的护国忠臣,她表妹是皇女,她老公是小三。
打死我都不相信这是巧合!
抢夫之争(下)
虽然我连蒙带骗愣是把自己的身份弄到了“已逝旅双国后人左伯桃”的老婆上,但想凭借一个身份把杯盏弄到手,基本就不可能。
方法一:叫王女直接把那杯盏给我。
结论:开玩笑,我脸皮就是厚也没厚到那个程度,而且谁会那么傻把一件那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别人。
方法二:跟王女说我要出钱买。
结论:更开玩笑,我要是有那个钱还用天天在曾少离家蒙吃蒙喝?而且王女看起来根本就不缺钱。
方法三:求皇帝出面说一下情。
结论:这已经不是开玩笑的境界了。就算皇帝再怎么爱嬉笑玩闹,人家始终还是个皇帝。万有定理里面说过来——求皇帝办事会死得很惨的!别说她根本就没有帮我的理由,就是有,帮完以后指不定给我和展想墨一个赐婚……
那我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再见到骷髅了。
它会让我回鬼都才怪呢!
……
经过脑子一番激烈的纠结思考,我选择了沉默。反正之前开口就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想要杯盏的心情,接着该怎么折腾,随便他们搅和吧。
我一沉默,众人的眼光就都集中到了王女身上。
这么火辣辣的眼神盯得王女眉头猛皱,看就要勃然大怒,皇甫秋突然开了口:“虽说阮小姐已逝夫君乃旅双国后人,确实该为其夫寻回国宝。可这杯盏亦是王女耗尽千金所得,自然不可能白白送与你的。”
我点头表同意。
皇甫秋继续道:“其实这杯盏本就是王女准备送给圣上的礼物,若是杯盏到了圣上手中,圣上想要将它赐给谁,也与我们无关。”
我眼睛一亮,目光闪烁地投向皇帝。
皇帝被我热切的目光盯得有点发颤。
“只是,与其将杯盏奉给圣上,让圣上赏赐给阮小姐。还不若由王女亲手将杯盏送给曾公子,好讨个美人欢心。”皇甫秋不急不慢地说下去。
……
这么无耻的方法他都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我和皇帝一众呆呆地看着皇甫秋,为他的脸皮厚度感到惊叹。
皇甫秋倒是坦然,依旧面无表情:“当然,这等不耻的事情,王女是绝对不会做的。”
……
我们的视线转移到王女身上,那丫正欢腾地捧着装了杯盏的盒子向曾少离跑去。闻言,险险地刹住车,讪笑几声,走回原位。
我和众人:“……”这叫绝对不会做?
皇甫秋眼神复杂地看了王女一眼,转过头总结:“所以,不如就来一场比赛,杯盏由获胜者得。”
比赛。
又是比赛……
我现在一提到比赛就满脑子的西瓜在横飞……
能不能直接点,石头剪刀布吧?
“虽是比赛,但也并非人人都有参加的机会。王女本就心系京城十大公子,就是要比,也唯有这十大公子能参加。”皇甫秋相当自然地宣布起了比赛规则,“不过,既然阮小姐也对杯盏蠢蠢欲动,那王女如此心胸宽广,自然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手下。
而且说到底还不是要我比赛!
……
我自暴自弃地瞪向他:“比什么?”
皇甫秋微微侧身,看向了身后王女。王女咧嘴一笑,一字一顿道:“比——武。”
比武,对我这么一个虽然挂着名号学过拳击,但实际上跑个五十米都喘得不行的人来说,意义跟“去死”两个字,是一样的。
所以我在目瞪口呆十秒以后,开口:“大家都是斯文人,所谓女子动口不动手……”
“本王又没说要自己上场。”王女斜眼看了我一下,“打打闹闹这等小事,自然是手下的人做了。”
“也就是说,打打闹闹这种小事,我也不用自己上场,直接拜托小曾就可以了?”我认真地思考着。
王女眼中精光一闪,视线在我和曾少离间转了个来回,冷笑道:“可以。只是还有一个条件——若是你请京城十大公子帮忙,输了倒没什么。若是赢了,那赢得杯盏的公子便要嫁于本王为夫。”
我一下跳起来:“开什么玩笑!你赢了可以留住杯盏,输了还能娶个老公——便宜都是你捡了,哪有这种好事!”
王女一瞪我,转身向皇帝行礼:“圣上,小王千里迢迢自临国赶至东祖,携聘礼百褶如意三个、锌木七弦琴一柄、夜明珠五颗、碧霞云纹玉雕一件,此外金银珠宝、奇珍异品十余箱,可见小王的心意。可纵使小王情深意切,联姻一事还是一拖再拖。时至今日,小王难道还不能想出点方法为自己求得爱侣?”
皇甫秋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皇帝抑扬顿挫地抢在他之前开口:“准了!”
王女喜形于色,谢过恩后就带着皇甫秋匆匆离场了。
我和曾少离一众整齐地看向皇帝,只见她咧嘴一笑:“不必担心。朕既然答应了这门比试,就有把握赢!”
说罢,一个暧昧的眼神飞到我的方向:“更何况,朕和阮爱卿什么关系嘛!阮爱卿早晚是得叫朕做母皇的不是?”
时日飞窜,三天时间就在我偶尔想想骷髅不时亲下言笑经常和曾少离聊天日日躲着展想墨的时候,过去了。
又是御花园。
我表示无法理解皇帝对御花园的爱。吃饭宴席也就算了,连比武都要在御花园,她是恨不得上台打架的人辣手摧花吗?
皇帝见我满脸忿忿不平,还以为我担心比赛,便偷偷地凑过来安慰道:“儿媳妇,别担心。这次比赛,稳赢!”
我白了她一眼:“怎么可能不担心,我连出赛的人都没见过。”
“见过了,见过了的!”皇帝咧嘴笑得一脸便秘,看她那眼神,还隐隐带着些恶作剧的神色,“你放心,朕找的人还会有错吗?待会出场,保证惊艳!”
我“哈哈哈”干笑几声。
惊不惊艳无所谓,只要别让我惊悚就行了……
小小地安慰了一下自己,抬头一看,王女带着皇甫秋从远处走了过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脸色好像有点难看,连走路都颤巍巍的。
但很快,我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皇帝咬着瓜子小声地冒出了一句:“看来泻药下重了……”
我和曾少离一众看向她的眼神顿时诡异了起来。
皇帝脸上一红,辩解似的解释道:“放心吧,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朕是不会这么做的。”
我们的眼神更加诡异了。
皇帝认真道:“真的!朕只是让人秘密潜入使驿,趁着他们吃饭的时候,偷偷在饭菜里加了几滴秘药而已。而且都是三天前的事了,他们不会怀疑到朕身上的。”
……
三天前下的几滴药,人家现在走路都还歪歪扭扭的,那药效也太强了一点。
我本着敌人吃苦等于我占便宜的想法保持沉默。
向来心底善良的曾少离却直接开了口,脸上微带愠色:“圣上,这样可过分了。”
美男生气的效果是皇帝直接低头作羞愧状,一副深深自省的模样。
曾少离接着道:“既然有秘药,那为何只加几滴如此吝啬?”
我和皇帝和众人:“……”
说话间,王女和皇甫秋就已经走到了面前。先是高度赞叹一下皇帝今天花容月貌精神烁烁浑身散发着王霸之气,然后用扭曲的身子以及颤抖声音表示了一番自己身体不适不符合天时地利人和,接着委婉地表达自己对比赛热忱的态度,最后恳求皇帝给她个面子择日再斗。
皇帝耐心地听她絮絮叨叨讲完一大通话,脸带微笑,态度恬淡。临了还关切地慰问了一下王女的身体问题,最后说一句:“不过这也并非什么大问题。此次比赛,无需王女亲自上场,只要派一个手下就得了。所以,比赛还是照常进行吧。”
王女脸都黑了:“回圣上,比赛的确无需小王上场。可近日不知怎的,小王使驿的手下全都吃错了东西,个个上吐下泻,连暗中保护小王的几个暗卫都没能幸免……”
我霎时间有想鼓掌的冲动。
看看,什么叫实力?这就叫实力!
能在无声无息之间同时摆平王女一窝人马外加几个躲在暗处的暗卫,不愧是皇帝,身边的人多牛!
听了王女的话,皇帝装模作样地皱了下眉:“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正所谓凤无戏言,朕说的话那可是一字千金,改不得的。偏偏王女你又出了问题……那也不能怪在朕的身上。比赛,还是照常进行吧!”
话一出口,王女的脸瞬间黑了。
皇帝的话很好理解。根据她说话的语气以及死憋着笑的面部表情,我们可以这样翻译:“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说你不舒服,我就要改比赛时间。你当你是谁啊?更何况你的手下吃错东西,算来算去也是你的问题。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比赛还是照常进行的。你呢,就等着出丑吧!”
于是王女一脸忿忿不平,我们也只能默哀了。虽然我承认看见她吃瘪,我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高兴。但见到她惹上皇帝的后果,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扶额感叹,看来我的心灵还是纯洁的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出淤泥而不染”?
皇甫秋突然开口:“启禀圣上,此次比赛虽未开始,但结果已然揭晓。正所谓时间宝贵,不若免了中间那些繁杂的过程,我们直接认输。可好?”
一石激起千乘浪。
王女看向皇甫秋的眼神就震惊得天地动容。
皇帝却大喜:“如此甚好!朕原本就国务繁忙,每日都必须公干到夜深。若是你们能直接认输,把杯盏给了阮爱卿,免去朕主持比赛的时间。那黎民百姓定会感激你的!”
我和众人:“……”
见过吹牛皮的,没见过能把牛皮吹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皇帝这人如果放到现代,也绝对是一个极品。
皇甫秋态度坦然,允了诺以后,就将手中捧着的木匣子交到了我手上,而后便随着王女施施然离开了。
我看着手里的木匣子半天发呆:“这样就赢了?”
“赢了啊!”皇帝得意洋洋地笑道,“朕一出手,不战而胜!就是王女知道是朕使的猫腻又如何?”顿了顿,遗憾地小声添了句,“唉,就是可惜了你另一个丈母娘一身男装没有出来比武……啧,本来还想好好嘲笑她一番的。”
我嘴角抽搐地看着她:原来那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艳……
曾少离凝视着王女两人离去的方向,眉头一皱:“我觉得,那个叫皇甫秋的人有猫腻。”
小别到新婚(上)
曾少离一说,展想墨也想到了什么似的开了口:“据儿臣所知,临国王女向来脾气暴躁、行事鲁莽。无论是在宫廷之上,还是在流民之中,做事说话随心所欲,惹恼过不少达官贵人。”
“可奇怪的是,无论事情有多糟糕,事后王女总能将它处理得很好。所以纵使她得罪的人多,但明里暗里都没有一个人与她作对。”曾少离接着道。
皇帝难得正经起来,点头道:“这件事情朕也略有所闻。”
“儿臣曾派出手下展家密探前往临国调查,得悉王女身边一直有一个叫皇甫秋的幕僚。王女待之有礼,大事小事都听幕僚的意见。”展想墨眉头一皱,“可儿臣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幕僚竟是男子,而且从他公然代表王女做决定的样子看,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皇帝“噗嗤”一声笑了:“这有什么奇怪的?虽是男子,但我们东祖国不也有济济人才?像你,像少离,还有佑儿,还有段少将之子段师,东祖国钱首富之子钱棠,哪个不是聪明绝顶?”
“聪明绝顶倒没什么,只是,难道圣上不觉得奇怪?”曾少离平淡地开口,“前几次临国王女暴怒,气愤之下甚至会当着圣上的面拍案而起。可当皇甫秋随行时,轻轻一个动作或声音,便能止住她的怒火。圣上身边聪慧男子也不少,可试问谁能做到如此境界?”
……
虽然我一直很潜意识地浓缩自己存在的观念,可看到身边这群人突然转变的氛围,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看了看手里的木匣子,又看看已经进入了热切讨论状态的众人。我无声地咧了咧嘴,偷偷往后退去。
御花园路道五花八门,这边一个环状华亭,那边一个齐人高的树木。我鬼鬼祟祟溜到某个修葺华美的小湖前,小心翼翼掀开木匣子,将杯盏拿在手中。
手感很好,纹路清晰,紫色的流苏泛在杯盏周围,说不清的神秘感。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杯盏仔细打量,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往里面灌点水,看看传说中的“凤凰图”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吹着风直灌到我耳朵里:“你在干嘛?”
“啊——”
我条件反射地一下弹起来,惊悚地往后一扭,还没等我看清身后站着的是谁时,身边景象突然一阵扭曲!
诡异的乌黑色枯木及萧瑟的氛围疏忽席卷而来,我只感觉照射在身上的阳光霎时间阴冷下去,视线一阵模糊。一个转身,身后站着的人影快镜头地扭转变幻,一下拉住了我的手!
“伯桃!”我惊喜地叫了一声,脚下一滑,忍不住抓紧了那人的手指。
那人猛然抽手一推,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任何标点符号!我只感觉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流轰然袭在我的肩膀,然后身边场景流动变幻,一下又现出了御花园的阳光明媚。展想墨还保持着推我的动作,嘴巴微张,一副惊愕的表情。我还没来得及眨一下眼睛,身子就重重地冲撞进了冰凉的水里!
……
完全没入水中外加脑袋狠狠磕在某块质量状似石头的硬物上时,我深深地诅咒了展想墨:丫的有必要那么用力吗?要是撞出个意外轻则震荡重则失忆,你养我一辈子啊!?
这股怨念一直维持到我睁开眼睛前一秒。
可面前的景象真真切切,氤氲着阴黑寂寥的枯树环绕,若隐若现的坟头石碑,断瓦残垣,抬起头来,连天都是暗沉沉的。我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脑后方一阵刺痛,针扎般疼得我直抽气。
“哼,你是要有多不小心才能在回鬼都的时候伤到头?要知道人有三魂五魄,其中一魂一魄就在脑海。若是伤得严重了,魂魄不齐,你可就惨了!”
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腔调。
我猛一转身,头部因为动作太大晕眩了一下。视线模糊了一点,但还是看见旁边坐着的那个熟悉的骨架,两个手骨头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紫色的杯盏在细看。
我嘴巴一咧,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他的方向走。还没凑过去就听见他头也不抬地絮叨:“站起来干嘛?既是受了伤,便好生躺着,免得……”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我抱住了他。双手在旁边环过去,头抵在他的肩胛骨,蹭了蹭,找个最舒服的位置靠着,然后手臂收紧。
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伯桃,我想你了……”
骷髅身子一僵,骨头从下往上慢慢腾起一阵粉红,手指骨微微颤抖,险些把杯盏都摔下来:“你,你说什么呢?”
我把手臂又收紧了一点点,闭上眼睛,脸贴在他的脖子上,舒服得差点没发出叹息来:“伯桃,一直回不来鬼都,我想你了。”
骷髅浑身都僵了,结结巴巴地开口:“紫,紫秋在附近,气息,气息太重,压制住鬼气。所,所以移魂的时候,不太,不太顺利……”
“真的!?”我惊喜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故意不让我回鬼都呢!”
“我为何要阻止你回……”骷髅小声地嘀咕着,话音未落,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红着的骨头“噌”地变得漆黑。冷冷地瞪着我一眼,“哼”一声甩开我走了。
“伯桃!伯桃!”我被他潇洒一甩成功甩趴到地上,龇牙咧嘴才爬起来往他的方向追。早知道就不提起了,刚才气氛明明那么好!我这不是存心找虐吗!?
欲哭无泪地跟着骷髅背后游魂状:“伯桃……你等我一下……”
骷髅又是一声冷哼,语气酸酸地:“用得着我等你吗?阮小姐贵人事忙,上有东祖国圣上御子,下有水灵清秀小乞丐。哦,还有个温文尔雅端庄贤淑的京城大公子。等你的人多了是了,何必跟在我这么一个闲云野鬼身后。”
我屁颠屁颠地追着他跑:“伯桃,你是不是吃醋啊?”
“闭嘴!”骷髅恼怒地一吼,身子一个飘忽窜到了远处。
我追得头皮发麻,脑后一片火辣辣的痛觉。眼前一晃,秦飘渺和小三夹着童音出现在我面前。
我脑海中飞快闪过“护国忠臣秦飘渺和秦飘渺她舍生取义成仁事的老公小三夹着他们的孩子童音”这一系列字体。
晃晃脑袋,看着面前两鬼一怪脸上猥琐而八卦的笑容,我觉得自己果然是撞坏了脑袋想得太多。
“璐儿,撞上铁板了?”秦飘渺摸着下巴笑得j诈。
“璐儿,上次做得太过分,现在要补救?”小三从墙缝间透出眼睛兴奋地看着我。
“璐儿,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伯桃马上回头看你,你要不要试试?”童音的蘑菇身子激动地扭着。
我危机感顿起,但看向远处越飘越小的骷髅的身影,还是一咬牙:“试试!”
话音刚落,脚下“啪”一声被踢中,我呈大字型“碰”地倒在地上。原本就抽痛的脑后这时像被人用刀砍过一样,当下痛得我恨不得伸出手指冲他们三个竖起中指……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这么做,骷髅暴怒的声音就响在了耳边:“你们添什么乱!?”
秦飘渺和小三和童音哗然退散。
我顺其自然地趴在地上装死。
周围一片寂静。
就在我寻思左伯桃是不是真的那么没良心吼一嗓子后就把我丢掉时,一只手轻轻按在了我的脑后。冷冰冰的温度,放在炙热烧疼的脑后,柔柔地替我按摩着,我觉得痛觉一下就降了半分。
“伯桃……”我保持着嘴啃泥的姿势脸朝地面。
“恩?”骷髅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我爱上你了。”我答道。
脑后抚着的手指一个用力,我配合地发出一声惨叫。
“……胡言乱语。”骷髅镇定地继续按摩,可声音听着都已经开始微微发颤。
我叹一口气,伸手抓住他的爪子。不然他一个激动又伸手往我脑袋上戳,一个不小心戳出洞来我就该哭了。
“我没有胡言乱语。”
骷髅一双黑洞盯着我,因为都是骨头,所以看不出他的表情:“我是鬼!”
我也盯着他,一字一顿:“我知道!”
于是默了。
一人一鬼坐在鬼都昏暗寂寥的枯木之间面面相觑,大黑洞对小眼睛地四目相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当然在这个对峙的过程中,骷髅没有放弃过挣开被我抓着的爪子,但在我咬牙切齿用力紧握外加增添上三分痛楚的表情之下,还是没有挣脱。
我看着骷髅,认真思考着我为什么会爱上他。
不是人,没有体温,抱着像个大冰块一样。
视觉享受没有,看上去就是一个人体模型,还是只有骨头的那种。
四目相对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两个黑洞,不存在通过眼神交流直接到达柏拉图式精神恋爱的高度。
……
可是见不到面就会想他,见了面就想一直陪着他。抱着他的时候,虽然冷,但心里说不出的温暖满足。虽然说话时只能看见俩黑洞,但总觉得能从里面看出点情感。
尴尬地摸摸鼻子:不会是日久生情吧?
骷髅的骨头颜色开始变淡,慢慢由黑色转为白色,而后弥漫开一阵粉红。
“阮璐……”骷髅轻声叫道。
“恩?”我抬头看他。
“……我会读心术的。”骷髅嚅嗫着开口。
我咧嘴一笑:“那很好啊。”省得我说出来那么肉麻。
“……”骷髅牙齿“咔哒咔哒”地开开合合几次,估计是想做咬嘴唇的动作,认真重复道,“我是鬼!”
我嘴巴咧得更大了:“我知道!”那有怎样?认识你第一天就知道了。
骷髅无言了,骨头越变越红,转眼间已经红得像要滴血一样。我凑过去,伸手挡在他瞳孔的两个黑洞上,低声说:“伯桃,能接吻吗?”
“嘭”一声,骷髅头骨盖上冒出一缕青烟。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一下从地上窜起,一个个法术疯狂地往周围砸去:“偷看!我叫你们偷看!”
鬼都霎时鸡飞狗跳,秦飘渺一众偷窥得正兴奋的鬼怪被骷髅追着用法术狂砸。看着骷髅红得闪亮的骨头架子,我坏笑着溜到他身边,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后一拉。
一个由浅入深的吻,闭上眼睛时,感觉得到唇舌交缠。冰凉的触觉,口舌处闻得到淡淡的浅香。
小别到新婚(中)
一记深情的吻过后,骷髅的骨头一直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我拉着他的手骨头走在旁边,一路笑得像只偷荤的猫。
因偷窥被骷髅用法术轰炸的众鬼怪愉快地奔去疗伤了,只有秦飘渺和小三夹着童音屁颠屁颠地跟在我们身后。
一路走着,我们来到井边,纵身跳了下去。镜湖没有像上次一样折射出影像,而是冰块一样灰蒙蒙地笼罩着一层光晕。骷髅松开我的手,走到镜湖前,按在某个地方。镜湖突然发出“噌”地一声脆响,冰块般的湖面上现出几个凹槽,大小形状看起来和骷髅要找的杯盏套装“紫秋”一样。
骷髅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杯盏放进其中一个凹槽。手骨一伸,一道白茫茫的光丝就缠绕在了杯盏上。然后凹槽沉降下去,镜湖一阵波澜泛开,又恢复了平静。
……
沉默了很久,骷髅回头看我,小声道:“阮璐,我有事情告诉你。”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突然严肃起来的秦飘渺几个,点头:“好。”
这是一个很冗长的故事。
故事的镜头,需要回到百年前尚未灭国的旅双国内。
左伯桃原名左寒沙,生为旅双国王子,因宫廷险恶,母皇父后再无子嗣,不得不男扮女装,担任皇女之位。可是j臣当政,外与他国勾结,内压制皇权。最糟糕的是,他男扮女装的事情被j臣拆穿,j臣甚至以此为要挟,差点强要了他。
旅双国有一件国宝名唤“紫秋”,是一套组合起来即成旅双国国徽的紫色杯盏。“紫秋”看起来只是一套精致的古董,却是权衡国土平安的凤脉所在。这件国宝一直被左伯桃贴身保护着,就连j臣强迫的时候,也未曾离身。
可惜护得了国宝,终究还是护不了国。
十年天灾,天翻地覆。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内有地方官吏与山贼土匪横行,外有敌国时时马蚤扰带兵入侵。正是国破山河碎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凰帝凤后死于中毒,下毒之人正是凤后的亲弟弟。
原来早在多年前,凤后的亲弟弟便与j臣计划谋朝擅位,并为此毒死了自己的妻主,秦飘渺的亲娘。
来迟一步的秦飘渺带泪手刃其母,跪在凰弟凤后的尸首前泣不成声,发誓自己定要护得旅双国周全。而后左寒沙登基,雷厉风行地治水土、收土匪、斩贪官、救流民……
苦苦三年抗争,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旅双国早在凰帝凤后死前,便只剩下一个空壳了。j臣的手段太过了得,不知不觉将他们逼到了悬崖。
当自己信赖了十余年的贴身小厮亮出匕首的时候,左寒沙悲哀地发现——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j臣的军队夹着敌军冲破了国都的最后一层防线。偌大的皇宫,左寒沙和秦飘渺妇夫带着血淋淋的身子杀出重围。眼睛所到之处尽是一片鲜红,数不清的士兵俯冲过来,漫天飞舞的长箭,烟雾弥漫的火海……
激战中,秦飘渺的夫郎左相三子受伤倒下。蜂拥而至的士兵将他活生生拖到两截断墙边上,不断地用断墙碾过他的身体。就在气息奄奄,石灰泥即将挡住视线的前一秒,他还对着远处秦飘渺和左寒沙模糊的身影哽咽:“走!快走——”
……
那天旅双国倾盆大雨,秦飘渺和左寒沙在漫天红雨中哭得嘶声力竭。前方的路已经没有了,生离死别,却还不得不挥出手里的剑。眼看着冲出了国都,面前却突然横亘万人兵马。
一种悲凉至绝地的凄怆,慢慢从脚底爬上心头。
“我左寒沙纵是死,也不能留下尸首让你们玷污!”冷冷地抛下这句话,手起刀落。
当着万千兵马震惊的面孔,左寒沙一刀一刀将自己的肉剜出。血花飞溅,直到失血过多,轰然倒地之际,他还颤巍巍地将刀递给秦飘渺,说:“表姐,杀了我!”
秦飘渺最终倒在了万千兵马的绞杀之下。亲手杀死了爹,亲眼目睹了夫郎的死,护国不得,还要亲自隔开表弟的喉咙……
秦飘渺死前双眼通红,指着j臣竭斯底里地哭喊:“我不放过你!我不放过你!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霎时间,天崩地裂,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席卷了旅双国整个国城!万千兵马、宫殿房屋、黎民百姓、千年基业……
无一幸免。
有人说那是j臣作恶太多,遭到了天谴。有人说是真正的凤脉已断,天地动容。还有人说是护国将军怨气至深,导致天灾横降。但无论如何,洪水之灾一举卷走了旅双国千百年来的基业,卷走了全国所有黎民百姓的生命,也卷走了这个国家在世人心中大部分的记忆。
我呆呆坐在地上,旁边是面无表情的秦飘渺一众,面前是说完故事,一脸期待看着我的骷髅。
面面相觑。
沉默了很久,骷髅咬牙切齿地开口:“你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我收回眼睛的焦距,叹一口气:“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刚才你说的故事太沉重了,我的感情还没有调整过来。”说罢,伸手在脸上一抹,理所当然地抹到了一手冰凉,“为什么灵魂状态还能哭啊……”
骷髅一怔,很小声地嘀咕:“笨蛋……”
然后手骨头伸过来,颇不自然地在我脸上抹了一把。
……
我看着原本一脸严肃,现在突然露出龌猥琐笑容的秦飘渺几个,深感无力……
不单是我的感情没有调整过来。
我的心理也没有调整好……
谁能告诉我,明明那个故事讲得如此国恨家仇慷慨激昂,里面秦飘渺还有小三的形象塑造得如此高大——为什么这人一死,就可以变得这么龌龊呢?
秦飘渺几个八卦而火辣辣的眼神看得骷髅浑身不自在,随随便便在我脸上抹了两把,便收回了手,问道:“你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我认真地看着他,寻思了一下:“有。”
骷髅手骨头“咔哒”了一声,略带紧张地开口:“你说……”
我一咬牙,鼓起勇气道:“你,是不是已经不是处的了?”
……
老半天才明白意思的骷髅涨红着骨头拍案而起:“这个是重点吗!?”
“也对,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点头,“不管你是不是我都要你。”
骷髅头顶又是“嘭”一声,冒出一缕青烟:“谁,谁让你讲这么肉麻的话?当日那个j臣又没有得逞!”
我立刻狗腿地跑过去抱他的腰:“那更好!”
骷髅软绵绵地瞪了我一眼:“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抱得更用力了,外加在他肚子上蹭了蹭:“没事,我就想秀一下恩爱!”
……
三秒后,秦飘渺一众表示看不下去了。
“那之后呢?鬼都离旅双国很远吧,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顶着被骷髅掐红了一边的脸问道。
“后来啊……”秦飘渺发出一声沧桑状的叹息,“死了以后,我怨气过深,成了恶鬼。日日游荡在旅双国残垣之中,想找回小三还有其他人的游魂。结果就遇见了童音。”
我的视线停在童音那个短短肥肥的小身子上,它立刻配合地挺起了胸膛(?)。
“童音是修行百年的蘑菇妖,在它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同样化作恶鬼的寒沙和小三。之后寒沙改名为伯桃,拜童音为师。带我们躲过了轮回,来到鬼都,一路静心潜修。”秦飘渺继续道,“几百年都这么过去了,我们现在已成仙鬼,心底怨气早就淡了。大概,就是这样了。”
“哦。”我点头。
面面相觑。
“那就是说,我第一次见你们的时候,你们说什么旅双国的人,什么鬼都被封……”
“骗你的。”秦飘渺回答得抑扬顿挫。
我:“……”如果她的脑袋不是老容易掉,我真想一脚给她踹过去。
骷髅抬头,轻声道:“其实,我们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旅双国国灭,我随身带着的紫秋被洪水卷走,却没有残破,反而失散在各个地方。之前我法力不够,而且鬼怪进入鬼都后,如无意外,确实是无法轻易离开。所以虽然有心寻找,却始终不得。”
我点头:“所以就找上了我?”
骷髅沉吟半晌:“我并没有利用你。”
我惊奇了:“我没有说你利用我啊?”
……
面面相觑。
我对着已经完全看厌了的秦飘渺的脸发起了呆,好半天才想明白怎么回事:先是向我说了他生前的事迹,然后向我强调他还是处的,接着着重点明他没有利用我……
他该不会是在担心我误解什么吧?
我惊奇地把脸凑到骷髅的脸旁,就这么两排牙齿,还真的很难看出他那层不可见的脸皮有多薄……
“看什么看?”骷髅嗔怒道。
我咧嘴一笑,认真道:“伯桃,我信你。”
我信你。
骷髅定定地看着我,两个大黑洞似乎氤氲出些许水汽,无比地惹人怜爱。气氛很好,我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扑腾扑腾飞舞着的小粉红。正当我准备利用这个良好的机会再凑过去偷个香的时候,骷髅脸色突然一变。
“那么,故事讲完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商量一下身份问题了?”骷髅双手环胸,身子倏忽附上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除了我你还准备娶几个!?”
……
苍天,你骗我。
他这副样子哪里惹人怜爱了?
他这根本就是女王受啊!
小别到新婚(下)
骷髅板着骨头,表情严肃。
秦飘渺三个屁颠屁颠蹲在旁边近距离看戏,表情愉快得很欠揍。
我苦着脸斟酌了几秒,商量道:“伯桃,今天我才刚听你讲完你的身世,现在气氛那么悲情,不是很适合讨论这种问题。”
“现在不谈那要待到何时?”骷髅从空中降下来一点,坐在空中和我平视着,手骨头一伸,摆出十根纤纤细骨,“你不谈,那就听我谈。”
“一个叫做言笑的小孩,唇红齿白,清秀可人;一个叫做展想墨的圣上御子,羁傲不逊,妖娆妩媚;一个叫做曾少离的男子,温婉俊秀,体贴善良……”骷髅扳着手指骨滔滔不绝,“然后还有谁?还有那个叫做皇甫秋的吧?脸上那两颗泪痣长得可真不错。”
“等一下。”我伸手做暂停状,“伯桃,你刚刚说的那么多一串人里面,跟我有关系的只有言笑。其他那几个基本上就是我生命中的配角啊……”
“配角?”骷髅侧目,“配角会配到把你压在马车里吻吻完以后柔情似水一改彪悍姿态逼着你娶他?”
我:“……”
“配角会配到让你住进家里天天吃他的喝他的穿他的没有半句怨言还外带每天清晨醒来一个温柔婉转情意深重的微笑?”
我:“……”
“配角会配到脸上长出的泪痣都那么合你胃口只是出现过几次就让你嘴里心里念念不忘?”
我举手正义道:“我发誓,虽然前面两个你说得对,但皇甫秋真的不是那么一回事!”
骷髅一声冷哼,别扭地转过了头。
我可怜巴巴地凑过去抱大腿:“伯桃,你要相信我。你看看我纯洁的小眼睛,我怎么可能骗你呢?”说完,意犹未尽地在他大腿内侧蹭了蹭——哇,质感一流!
骷髅的头骨“嘭”一声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推我:“众目睽睽之下,你做什么!?”
我死赖着不动,耳边听见秦飘渺几个压抑的兴奋笑声,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去去去,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动自觉走远点。你看伯桃都害羞了!”
秦飘渺几个终于憋不住,“噗”一声爆笑了起来。
……
太过得瑟的结果就是,连我在内所有人和鬼怪头上都顶了一个很大的包。
“就算皇甫秋与你无关,那还有三个人。”骷髅闷声闷气地指着我,“我远在鬼都,自然不可能时时守在你左右,提防你寻花问柳。但今日既然已经开了头,那我就把话说清楚了!”
“你说……”我正襟危坐,准备接收他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第一,不管你要娶多少夫郎,不管他们的身份有多尊贵,明里暗里,我都必须做大的!”骷髅目光如炬。
“没问题没问题,谨遵领导教诲。”我狗腿地笑着。反正一开始我就告诉别人,你是我“已逝的正夫左伯桃”,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可争议。
“第二,不管你觊觎了多少个良家少男,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强迫,在找回紫秋的全部杯盏之前,不准你和其他男子拜堂成亲!”
我眨巴眨巴眼睛,迅速点头。没事,不拜堂成亲难道还不能占点实质性的便宜?只要别太过火,相信我的性命安全还是可以保障的。
“第三……”骷髅迟疑片刻,开口道,“我乃仙鬼,不能孕育子女。若是你的夫郎日后有了孩子,那第一个孩子必须过继到我的名下。若你能答应这三点,那侍郎一事,我自然不会与你多计较。”
我想了想,判断一下言笑的可劝服指数,点头道:“没有问题。”
骷髅笑了,脸上一抹流光溢彩恍惚闪过,就在我一眨眼的瞬间,好像有个模糊的影像从他的骨头架上一闪而过。
……
我默了。
斟酌了一下说话的语气,我试图平静地问他:“伯桃,其实你在我身上,下了不止一种咒法吧?”
骷髅一惊,诡异地看着我:“为何突然这么问?”
我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因为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的皮肤我一直都看不到摸得到呢?就算我相信你裸奔……你看上去也不像行为意识这么艺术的鬼啊。”
话一出口,不单是骷髅静默,连一旁的秦飘渺几只都面面相觑。
沉默半晌,骷髅冲我招招手。
我屁颠屁颠地将耳朵凑过去。
结果还没跑到一半,眼前景象倏忽模糊起来。意识消失前,只看见骷髅带着松一口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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