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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妻第6部分阅读

    嫌妻 作者:nprouwen

    是下车来吧。”

    南洛璎听到车夫声音有些不正常,心下一紧,难道是那个陈百心里不服,不好当着长孙书亭的面留难自己,现在在这路上堵着?想到这样的猜测南洛璎不但没有拉开车门,反而是从里拉扣紧,方才凝声问道:“现在在那里?”

    “菜市街口。少夫人,你还是快下来吧。”听到车夫的回答,南洛璎挑了挑眉头,叹了一口气,其实不管他说在那里,自己也是闹不清的,真是问了个笨问题。

    南洛璎听到车夫再三的催促自己下车,反而更加坚定的感觉有问题,一个下人,怎么能一再的催促主人的行为呢?却又不动声色的继续拖延道:“怎么了?可是路上有什么事?我就在车里等着好了,呆会到了再叫我。”

    “这个这个”听见车夫声音里带着为难,南洛璎心里更加收紧,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什么主意,只得爬到车窗边,想拉开一点窗帘,偷偷看一眼情况。

    封灵玥有些诧异的望着南洛璎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出声询问。

    正在南洛璎将要拉到车侧的窗帘时,一阵刻意压低的怒喝划破众人的耳间:“哼,你现在真是面子越来越大了,居然一请再请,就是不肯下车。嗯?难道还真得要我这个夫君请自来请,你才肯下来?”

    听到裴彬玢的滚滚怒声,在那一瞬间,南洛璎抬在车窗边的手停顿了

    026 同车而行

    南洛璎初时让裴彬玢吼的愣了一瞬间,忆起今天一天的委屈,想到这时候这位大少爷还要没边没际的来发脾气,立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手扣住桌上盛着点心的瓷器筒,就想拔出来。

    可是,南洛璎拔了半天却抽不起来,反而是抠的指甲有些发痛,封灵玥似乎没有看明白南洛璎的想法,轻笑道:“姐姐,是要取点心嘛?”

    听到了裴彬玢的声音,还没等南洛璎发话,四喜已经紧张的说道:“呀,是大少爷。”因在车子里站不直身,四喜早就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门边,手握在车门边的插梢上才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少夫人,婢子开门了。”

    这时候听到四喜与封灵玥说话,南洛璎才定了定神,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暗笑自己刚才有点冲动,要是真的拿着这个点心筒子在这场合当成板砖砸自己夫君,只怕明天大家议论的就是裴家新妇因为凶悍被休回娘家。看着四喜打开了车门,手也顺势滑进了点心筒里取出了一个八宝合子糕,只是软软的糕点拿在指中还是顶着指甲生生的发痛。随手丢进嘴里,不知滋味的嚼了起来。

    四喜正好打开车门,一挑帘子,准备下车,裴彬玢不近不远的看见南洛璎正取出一块点心吃的津津有味,心里压着的火气,那里还忍的住,提步就冲到了车边,看见四喜已经哆哆嗦嗦的爬了下来,正跪在一边行礼,只当不见,抬手就一拉帘子,正好看见封灵玥坐在车里,一身的珠光晃的满眼都是华光,裴彬玢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这位是?”

    多多与晚晚也在车里欠着身子叫了一声,大少爷。裴彬玢也不搭理只是瞅着南洛璎,眼里的深湛的像一塘秋日深水。

    南洛璎见他没有发做,也不想在众人面前找不自在,也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这是我新认识的好姐妹,封家的小姐。”

    裴彬玢抬了抬眉,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封灵玥说道:“那个封家,我却是不记得这城里有姓封的大户人家。”

    封灵玥错愕了一瞬间,挑了挑眉,有些傲然的说道:“小女子的确是外县人,这次是随着长辈来走亲戚的。”

    南洛璎眼见有些冷了场,陪笑道:“官人,我和封家妹妹还要去拜观音娘娘,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走一步了。”

    裴彬玢却不理睬南洛璎的话,只是淡淡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家了。”

    南洛璎看着从车外射入的耀目的阳光,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的犯了一下傻,裴彬玢已经继续说道:“娘子下来吧,咱们坐我的车回去就好了,让你的车送你的朋友回家。”

    封灵玥立时推辞道:“不必客气了,小女子不敢有劳。”

    南洛璎想到陈百那猥琐的样子,看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小姐走在街上只带着个小丫环,心下觉得有点不放心,便拉着封灵玥的手,跟着裴彬玢的话说道:“你就别客气了,那姓陈的无赖不是好惹的,你一个女孩子,要是在路上再遇上吃了什么亏就不好了,先回家里去吧,有空我们再一起去踏青。”

    不知道是真的让陈百给吓着了,还是看着南洛璎的盛意拳拳不好推却,封灵玥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欠了欠身子说道:“那就有劳了。”

    南洛璎又与封灵玥话别了几句,又问了问封灵玥的住处,再三相约过几日再见,便起身告辞。

    裴彬玢看见南洛璎起身,居然伸出手给递给南洛璎,南洛璎愣了愣,摇了摇头,点着脚准备直接跳下车。

    看出来南洛璎的意图,裴彬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压着声音不悦的说道:“扶着我的手下来。”

    南洛璎张了张眼眸,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小意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不是你行不行的问题,而是一个大家的夫人下车要有下车的样子。”裴彬玢眯着眼睛瞟着南洛璎,声音又轻又阴冷。

    南洛璎一时觉得有些生气,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看着车外已经有几人在张头伸脑的探视着这里发生的状况,还是乖乖的伸手扶着裴彬玢的手探脚踩着小马凳下了车。

    裴彬玢却没有先动身,只是眯着眼,阴阳不定的看着南洛璎。

    南洛璎让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双眸转动时看见不远处还停着一辆小型马车,墨书站在车边上,那车门上还悬着一个红色明牌,周边都是兰花纹,里面写着一个篆体的字,南洛璎虽然不认识,但也猜到,应该是裴字。便也不等裴彬玢招呼,就径直转了个方向,提步就准备着向那个车走去,却听到一边的四喜轻轻啊了一声,声音虽轻,但南洛璎还是回眸瞟了一眼四喜。

    这时候只听在一旁的裴彬玢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下车后,要向我行礼致谢。”

    南洛璎这才知道,自己又丢人了只得侧了侧身子,向裴彬玢欠身道了一个万福。

    裴彬玢这才有些木然的提步率先走到车边,南洛璎在裴彬玢的帮助下上了车,紧跟着裴彬玢也坐了上来。裴彬玢的车反没有南洛璎的宽大,上面刚好能坐两个人,中间有一个一尺左右的小桌上面摆放了几本书册。南洛璎没想到裴彬玢这样一个夜夜笙歌的浪荡子竟然会用一个这样的简朴的马车,当下有些诧异。

    裴彬玢让左右这些事一折腾,心里的怒火反而变淡了,看着南洛璎良久,最后叹道:“你真是南家的大小姐嘛?”

    南洛璎吓的身子都颤抖了一下,但还是死撑着倒打一钯的喝道:“裴彬玢,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一点都不像南洛璎。南洛璎是一个大家闺秀,可是你一点礼数都不懂。”裴彬玢说着话,人也突然凑了过来,一手捏着南洛璎的下颚扭过她的头,让她面对着自已,继续缓缓说道:“你究竟是谁呢?”

    南洛璎心里害怕的有些发抖,还记得在书上看过,穿越这档事,在古代又叫借尸还魂,还被称为夺舍,可是要当成妖孳烧死的。心里虽然害怕,但南洛璎嘴里却还是强硬的说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却感觉到裴彬玢捏的自己有些发痛,看着他还在慢慢凑过来的脸,南洛璎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一下挣开了他的手,裴彬玢立时手一紧又捏在了南洛璎的两颊边,南洛璎下意识的狠狠咬在裴彬玢的手上,舌尖尝到人皮肤特有的咸味,这才受惊的松开了牙。

    抬起头看见裴彬玢气的有些发红的眼眸,再瞧见那手上还清楚可见的牙痕,南洛璎一时也愣住了。

    车子里安静的有些诡异,连外面马车跑过的马蹄声,还有断断续续的人声都好像是远的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在这一瞬间,南洛璎彷佛只听到裴彬玢深深的吸气声,眼里只有他气的发红的眸子中暗藏的戾色,脑子里只能想起那新婚之夜里捏的紧紧的拳头

    027 最大笑话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南洛璎才听到裴彬玢闷闷的说道:“墨书,回庄里。”

    南洛璎偷眼从侧面看见裴彬玢的神色,只见裴彬玢的手慢慢收紧最后放回了自己那边的桌上,坐正身子,望着前方。裴彬玢正坐在车子的阴影里,脸色更显的有些阴暗不明,完全失去了平日里那副浪荡子的轻浮脱挑,居然有些让人看着生出几分敬畏,好像有一种错觉,坐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那么一个只会花天酒地欺负女人的痞子,而是一个值得人信任的领袖。

    呃,大约这就是所谓的衣冠禽兽吧,南洛璎在心里有点邪恶的补了一句。

    车子在慢慢的晃动中前进,好半天,南洛璎突然听到裴彬玢说道:“你今天闯的祸父亲都知道了。”

    “嗯?”南洛璎轻轻的发出一声惊疑,转眼看着裴彬玢,看见车窗的幕布里透过的光正照在他的膝盖上,只能看着那身水蓝色的锦缎反映着迷离的光彩,极是华美。

    裴彬玢继续说道:“以后,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南洛璎眉头皱了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怨怒,明明今天给自己解围的人是长孙书亭,明明自己今天就可以和封灵玥一起去玩,明明今天一切都好好的,正是自己难得舒心的时候。

    可是这个男人却突然跑来打扰了一切,现在却还在怪自己给他添麻烦了?添麻烦,添麻烦,好不好笑,他做过什么事了,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南洛璎越想越气,不由愤愤的望着裴彬玢,缓缓的说道:“从来没有觉得你有必要管我这个麻烦,你可任我自生自灭就是了。”

    裴彬玢一下转过身,望着南洛璎,脸上慢慢扬起了一个有些痞意的笑容,带着三分嘲弄的说道:“哈哈,真是有骨气,哼,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由着你在外面丢人现眼呢?嗯?”

    “妻子?你当我是妻子了嘛?你纳妾的时候想过你有妻子了嘛,嗯?丢人现眼,只怕没有这些事,我也是这城里最大的笑话。”南洛璎顿了顿,摇首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呵,新婚之夜夫君就去青楼夜会佳人,成亲不过数日就再纳新人。你有觉得这样不是个闹剧,有觉得这样会让谁丢人现眼嘛?”说完之后,南洛璎盯着裴彬玢近在咫尺的俊脸,只见他太阳|岤处的青筋浮现,牙绑子也咬的死紧,再看他放在桌上手掌早就握的紧紧,一个个指节关节处,隐隐泛白。知道他已经气极,那一瞬间,南洛璎却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嘴里轻若无声的嘀咕了一句:“你生气,哼,我还生气呢。”

    裴彬玢冷冷的扫了一眼南洛璎,见她一脸理正气状的模样,越发生气,一时间嘴唇都有些颤抖。

    南洛璎见裴彬玢不说话,车厢里只能听见车轱辘滚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性“骨碌碌”的声音,心里那份因为气愤而累积出来的胆气,慢慢的开始消退,看着裴彬玢的脸色越来越铁青,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向后缩了缩。正在这时候却见裴彬玢的手抬了抬,南洛璎下意识“啊”的轻叫了一声,人也迅捷的向后一靠,结果裴彬玢只是揉揉了他自己的太阳|岤,又沉闷的吐出了一口气,便转过了身子。

    南洛璎这才哆嗦着的坐直了身子,裴彬玢此时才冷冷的说道:“你似乎完全忘记了你自己做过的好事?”

    呃,南洛璎心里弱弱的说,不是忘记了,那些事真不是我干的,你要算帐找以前的那个人好。但却也知道,这些道理不能说出口,南洛璎提了提神,正色说道:“我做过什么?”

    等了半晌,却没有听到裴彬玢的回音,南洛璎心里更觉得理直气状,想来这位南小姐,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左右不过是有点爱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能做出什么别的出格的事来。裴彬玢这个混球,自己做错了事,还不愿意承担责任,还要赖在女人身上,真恶心的男人,南洛璎见裴彬玢说不出个理来,心里越发有些底气,没好气的说道:“我做过什么了?你倒是说啊?我们一起来评评理,看是你做的事更恶心人,还是我做的事不对。”

    裴彬玢依旧望着前方默然无声,三问不出声,南洛璎真的有些按奈不住了,轻啐了一声道:“唉,你一个大男人和我这样一个小女子计较来计较去,你有意思嘛?”

    “嘣”的一声,裴彬玢气的直接踹了桌腿上了,吓的南洛璎眼眸中明显呆了一下,南洛璎心里虽然还是有点余气没有发出来,但最终还是不敢再继续挑隙已经快暴发的夫君大人,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发呆。

    两人一路无话,一直到了裴家,裴彬玢领先下了车,也不再管南洛璎,自己一个人就向大门走去,张管家迎上来问道:“大少爷,接着少夫人了嘛?”

    裴彬玢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突然眼角的余光看见小厮正牵着两匹马从侧边的小门进去,不由停了停脚步问道:“张伯,家里来客人了?”

    张管家低头笑道:“大少爷,你猜是谁回来了?”

    裴彬玢脸色一滞,旋即微笑道:“是不是,彬珩回来了?”

    “是啊,是二少爷回来了,这不,夫人还让青书去城里请老爷早些回来吃饭呢。”张管家笑的一张脸都如菊花一样。

    裴彬玢喜色满面的说道:“彬珩那个臭小子现在在那呢?我娘那里,还是奶奶那里?”

    张管家笑道:“都不是了,二少爷这次回来,带了朋友回来,就先回枫云苑里安置朋友了。”

    两人渐行渐远,南洛璎也再听不到他们的交谈。

    南洛璎下了车,便让晚晚先回去歇着,领了多多,四喜自行回了屋里,路上从四喜嘴里才知道,裴家这位二少爷,一直在京都的国子监里学习,上次自己与大少爷的婚事特别匆忙,所以这位二少爷收到消息,却没来及赶回来。

    南洛璎当下也没有太多的感想,坐了一天车,累的腰都酸了,回了屋里就软软的躺在太师椅上休息。还没歇过气来,就听四喜进来说道:“少夫人,夫人屋里的菊香请少夫人一起过去见见二少爷。”

    南洛璎无奈的锤了锤腿,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梳洗整理了一下,便赶紧过去了。在往夫人住的昱泉苑的路上,却在院子里迎面遇上了裴彬玢与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瘦长的身子,与裴彬玢有些相似,都有着一双灿若星晨的眸子,只是气质上却更加儒雅清俊,一袭月白的衣裳,站在桃花飘飞的林间,如梦出尘,真是一个翩翩的佳公子。另一个着了一件寻常的青衫,洗的有些旧,人物也算清秀,只是在裴家两兄弟的对比下,就有点太普通了,想来就是裴二公子的朋友。

    裴彬玢看见南洛璎愣了愣,也不介绍,径直与这两人就向前走,南洛璎也懒得与他计较,站在路边,打算等他们先走一阵再去,免得同行尴尬。

    反是裴家的二公子经过时,看见南洛璎站在一边,率先向南洛璎笑了笑,又点头道:“是不是嫂子?”

    南洛璎腼腆的一笑,点了点头示意。

    那青衫男子却一直没有走,从看见南洛璎时,便一直停在原地。已经走在前方几步的裴彬珩诧异的回头望着他道:“陌悠兄,你怎么不走了。”

    青衫男子才像回过神来一般,淡淡的微笑了一下,平凡的五官,在那笑容的带动下都散发出了一种静谧悠然的深刻

    南洛璎却突然感觉到他的眼神里好像隐藏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028 前事迷然

    大家一起,坐在席上,看似热闹吃饭,其实对于南洛璎来说甚是无味,平日里都是看着裴夫人关切的问着裴彬玢一天在城里商号中的见闻,裴老爷一般都会在商号里和老伙计们一起吃饭,夜里收了铺子再回来,老太太,于姨娘,还有云非烟一般都是在自己的屋里吃饭,南洛璎坐在一边就像个多出来的外人一样,自己静静的吃完,等着裴夫人与裴彬玢都吃完后,在与裴彬玢一起向裴夫人告辞,然后各回各屋,各做各事。

    今日也是一样,桌上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南洛璎的存在,好像这么一个人其实只是一个身份的摆设,裴家的大少爷的夫人,来了便是了,并不在意她有没有吃,又在做些什么。裴夫人热情的招呼着裴彬珩的朋友——方陌悠,那兄弟俩更是谈笑风声,就连裴老爷也含笑坐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插上几句点拨的话,话不多,但句句都在点子上。

    南洛璎则安静的坐在一边,知道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一心闷着头啃着面前的糖醋排骨,耳朵里听着方陌悠与裴彬玢说了一些沿路的趣闻,似乎这个方陌悠去过很多地方,总能说出些新鲜事来。现在他正在说着,途中经过锦城,知府张大人正在大力推广一种叫交子的纸制代币,用来兑换银票,以便与大家携带。

    南洛璎不由停住了正咬了一半的排骨,征征的出了神,记忆里,交子出现在北宋真宗年间,也就是说,自己穿越到了北宋年间。

    正在南洛璎出神的那一瞬间,突然听到方陌悠话锋微转,可是用他那一惯淡漠的语气开始轻嘲道:“张大人思想超越前人实在是我辈的典范,可惜纸币虽易带,却毫无价值可言,多数商人重利轻信,只怕难以取信与人。”方陌悠说完似乎也略觉自己失言,赶紧一笑掩过,举杯邀裴家兄弟共饮。

    裴家兄弟也陪着举起了酒杯,似乎并未觉得方陌悠何处说的不妥。

    可是。来自未来的南洛璎当然知道,北宋年间推行的纸币印制的货币代用品银票,被后世誉为是亘古未见的绝妙发明,不但得以推广,而且在中国历史上写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只是这些个自以为博学的男人,却还没有看出这项事物的前景。想到这些,南洛璎的眼眸眯动了一下,有些轻蔑的瞟了一眼方陌悠,当南洛璎的眼角余光扫过方陌悠时,却发现方陌悠居然也在看着自己,那眼眸里的神色,深的好像看不到瞳孔里的影子。

    看见南洛璎发现了自己的目光,方陌悠居然望着南洛璎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有一种让南洛璎看不透的情绪,似乎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尴尬和别扭。

    南洛璎不由皱了皱眉头,低下头继续啃着筷子上的那块排骨,心里却隐隐感受到一阵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南洛璎总觉得方陌悠看着自己的眼神有深意。南洛璎心里想着事,一个不小心,居然咬到了舌尖,刺痛带着一点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漫开。南洛璎有些气恼的放下筷子,取过一边丫环案上准备好的卷帛,擦了擦嘴,轻叹了一口气,就坐在席上干看着他们吃饭。

    在这样的场合下先离席自然是不妥,可是像南洛璎那样干坐着,也是让人别扭的,裴夫人抬了抬眼,压着火气的说道:“彬玢媳妇儿,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不吃了?”

    南洛璎听出裴夫人在给自己递梯子,自然赶紧顺着梯子往下爬,乖乖的说道:“是啊,母亲,一直有点头晕晕,可能是坐车晒的有点中暑了。”

    裴彬玢狠狠瞪了南洛璎一眼,南洛璎毫不在意的扬了扬眉,裴夫人忍住自己还在抽痛的神经,勉强的笑着说道:“那你早些回房歇着吧。”然后又看着方陌悠说道:“反正陌悠是彬珩的知交,又不是外人,不会介意的。”

    南洛璎立时如蒙大赦的立起身,退后行了一礼,又说了几句应景的话,就告辞回屋了,到了自己屋里,才觉得松了一口气,胡乱洗梳了一下,便早早的爬上床。躺在床上南洛璎却是左右睡不着,脑子里总会浮起方陌悠那淡漠悠然中又带着一点若有所思的目光,只觉得那眼眸里的深意让自己生寒。

    心里一直有一个不安的念头在晃动,难道,这个南洛璎与方陌悠是旧识?可是在古时,便是出嫁的女子,没有夫君的陪同多半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南家还是官宦之家,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与青年男子有什么交往,若非久识,他那样常常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又是为何?莫非是裴彬玢那个混蛋找来试探自己的,可是又是试探什么呢?左右想不明白,脑子里全是一片浆糊。

    南洛璎浅浅的睡着,脑子里一夜乱梦,一会看见方陌悠的深沉眸子,一会看见裴彬玢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一会又看见裴夫人又在对着自己指手划脚的评批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眸里感受到了一丝微光,潜意识中知道天亮了,便睁开了眼睛,看着床幕上的鎏金绣花出神。

    直到屋外的阳光慢慢照射了进来,窗棱上的如意万字花窗投在地上,拉出长长纹路的影子,南洛璎才揉了揉,睁的生痛的眸子,坐了起来。

    听到屋里有了动静,一直守在外面的四喜轻声说道:“少夫人,你醒了嘛?”

    南洛璎低低的应了一声,只觉得头痛的历害,人也昏昏沉沉的,由着四喜与多多一起给自己换了衣服,梳好头。想到昨天一直也没有机会和晚晚说说话,叹了一口气,还是要去宽慰宽慰这个丫头的。

    当下留下四喜在屋里守着,带着多多一起准备去柳苑看望晚晚,正走在院子里,却看见有一个着了一身水蓝色衣装的女子站在池塘边的桃树下发呆,衣服很素净,女子的头上的装扮只怕比裴府里一般的丫环还要朴素些,居然是用只木钗随意的挽着一个反挽髻。一点金银珠华都没有,从背面看去,身姿却很是娉婷纤丽,虽然穿着这般朴素却还是惹的南洛璎一眼望去就凝住了一瞬,但她一向不爱多事,也没有太重的好奇心,依旧照原定的路线慢慢的走过,路过那个女子身后的小径时,隐隐听到她嘤嘤哭泣的低泣声。

    有一瞬间,南洛璎想过要停下脚步问问端疑,想到自己一身的麻烦还没有拎清,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正当南洛璎将走远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一声惊呼:“大小姐,真的是你嘛?”

    南洛璎忍不住回头一望,看见那个蓝衣女子,居然有些惊慌的叫道:“大小姐,你原谅婢子吧。”然后居然跪在地上,膝行着向南洛璎爬来,嘴里还在轻声的喃喃道:“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婢子的错,婢子不是有意要背弃大小姐的,只是只是你要罚就罚婢子一个人吧。那怕大小姐要送婢子去官府,婢子也愿意一个人承担,绝无怨言。”

    南洛璎只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是那出大戏呢?眼见着那蓝衣女子,楚楚可怜的爬到自己面前,南洛璎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你先起来再说。”

    南洛璎虽然表面上还维持着比较平静的神色,可是额头上的汗却还是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029 隐情隐情

    在南洛璎还晕头转向的时候,那个哭哭泣泣的女子已经开始抽抽咽咽的解释开了,说的有点断断续续,但归结在一起,南洛璎还是隐隐约约的听明白了一点点,就是这个女子是这次陪着自己嫁到裴家里的陪嫁丫头。但是,冒似,她在路上落跑了,现在听说自己安全嫁到了裴家,她才又寻来了

    南洛璎越听越糊涂,暗自思量查觉到里面该有些隐情。

    这些天里南洛璎为了解这个时代的生活,也略略看了一些常见书籍,里面大约的记载了一些现在的民情,虽然都是文言文,但大约还是了解一点现况,知道如果一个奴婢在卖身为奴期间私逃,罪当充军,有协从或隐而不报者,判充军或罚银,既然这个丫头都跑走了,怎么又寻来了呢??送上门来投案自首???

    好晕迷的一件事

    南洛璎虽然没有闹明白,但还是希望知道一些自已这个身体以前的事情。当下去看晚晚的事,自然是先搁下了。眼看四下无人,便领着这个女子回了屋里,接着让多多去门口守着,这才望着那个女子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既然跑了,还回来干什么?”

    蓝衣女子依旧不肯站着,强要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婢子知道小姐无事,当然要来伺候小姐,还望小姐能原谅婢子。”

    南洛璎甚少有急才,这一下心里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才能从她嘴里问出更多的事情,而又不让对方起疑,当下千般念头,万种想法流动,却又样样觉得不妥。心烦意乱中白玉似的指尖下意识的在桌案上轻轻敲动,发出“叭叭叭”的声音。

    蓝衣女子见南洛璎不说话,似乎十分害怕,好半天才颤抖的抬起头说道:“大小姐,你要怎么责罚婢子都可以,只要,只要您不要再追究”

    南洛璎听到她说话,不由集中了精神,一直敲着桌面的手指也自然的停了下来,只是双目凝视着蓝衣女子,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可是偏偏那女子却好似让南洛璎的目光吓住了似的,颤抖的缩了缩身子,磕下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敢继续说了。

    南洛璎万没想到蓝衣女子话说到一半却不再继续了,眉头皱了皱,但看着那女子已经抖的像个风中烛火一样,只得压了压自己心中的不耐,用尽量温和的口吻说道:“不要再追究什么?”

    这女子吓的抖的更加厉害,南洛璎只觉得满头汗,一脸的囧,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前身是个什么样的人,让这个丫头怕成这样。

    正在南洛璎有些无奈的看着那个蓝衣女子一脸凄楚的时候,突然听到多多在外面禀报道:“少夫人,大少爷,二少爷还有方公子来了。”

    南洛璎真的有点囧,这又唱起那出戏了,难道穿越时摔坏了脑子嘛,怎么现在总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这三位大爷突然来到自己这里算是什么事?

    心里抱怨归抱怨,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的,南洛璎理了理妆容,然后立起身子,真准备去开门,那个蓝衣女子一见南洛璎抬脚,立时受惊的迅速向后退去,嘴里轻声说道:“大小姐,不是我叫几位爷来的。”

    南洛璎倒让她的举动给惊了一下,初时还没有意会过来,停了停方才醒悟,这个女子怕是以为自己要打她,南洛璎只觉得火气与无奈齐飞,干脆停在原地侧着身子,直接吩咐道:“你去把门打开。”

    蓝衣女子几乎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走到门边,把门拉开了,当先进来的却是方陌悠,他伸手拉起蓝衣女子说道:“柳儿,她又打你了?”

    这一个又字,不由让场内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南洛璎,南洛璎却只觉得一头雾水。

    柳儿赶紧摇头说道:“没有没有。”

    裴彬珩眼眸转动了一下,看见这场里的气氛不寻常,赶紧望着南洛璎说道:“大嫂,你怎么把方兄的从人带回来说话,也不让人捎个信给方兄,看让方兄急的,哈哈。”

    裴彬玢也懒得与南洛璎说话,只是望着方陌悠说道:“方兄,你的婢女既然无事,我们还是回苑里饮酒吧,贱内身子不适,还是让她多休息。”

    方陌悠似乎并不相信南洛璎没有动手,也未理睬裴家兄弟的言语,反是眉头一扬的望着柳儿说道:“真的?”

    南洛璎受了冤枉当下就带着三分不悦的回道:“假的,方公子不如从上到下,仔细仔细的验验伤,没看看是不是掉了几片指甲丝,再数数头发,看看是少了几根。”

    方陌悠只怕从未受过人如此抢白,当下仔细的打量一下南洛璎,好似要好好的认识一下这个伶牙利齿的女子。

    南洛璎看着让自己受冤枉的原凶,那个柳儿还在那一副无辜的楚楚可怜样,当下有点狭促的冷冷扫了一眼说道:“哦,柳儿,自己说是我的婢女,现在方公子又说你是他家的婢女,呵呵,现在你自己说,你真是方公子家的婢女嘛?”

    方陌悠望着南洛璎,淡淡的笑了起来,然后轻声说道:“很多事情如果马虎一些,也便过去了,但有的人却偏要计较起来,最后只是会是对自己没有好处。”

    好像有点深奥,不过却难掩里面的威胁之意,南洛璎当下有了一丝游离,必竟之前的事情,自己一点也不清楚,要是真的闹僵了,如果他要胡乱说些什么,自己只怕是对质都无法对质。

    还未等南洛璎答话,柳儿已经抢先劝道:“方公子,你就不要再管婢子的闲事了,我已经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了。何况我自幼就卖身到南家为婢,这是事实。只要小姐肯不追究我私逃的事情,就是婢子莫大的福气。”

    方陌悠无奈的低叹了一声:“柳儿,唉。”

    这一声轻叹,有多少是恨其不争意味,只怕谁也说不清,南洛璎只觉得心里闷的难受,隐隐约约中猜度到自已这个身体的主人以前只怕没少给自己留下一些麻烦事来。

    方陌悠淡淡的说道:“柳儿,你的路,你自己选,你愿意留在她身边,我也不强求,你若想离开,我也一定会帮你。”说完又挑眼瞅着南洛璎说道:“我相信,你家小姐也不会为难你的。”那语意里有着难言的自信,嘴角也浮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笑容里有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南洛璎对于自己这个身体的过去,有一份好奇,但也并没有觉得非要知道不可,必竟以后的生活还是要自己来过的,可是让方陌悠那种从然里带出来轻蔑给气着了,从他的神色里,好像自己就肯定要让着他,肯定会怕他似的,南洛璎只是望着柳儿淡淡的说道不:“柳儿,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的卖身契还在谁那,你应该听谁的话。”

    柳儿抬起一双圆亮的眸子望着南洛璎,那一瞬间,那眸子好像南洛璎前世在动物园里看过的小鹿一样,里面流动着害怕和惊恐,可偏又那么的无辜而又惹人怜爱,有点怯怯的说道:“婢子知道的,大小姐。”说完就慢慢的从方陌悠身边退后到南洛璎的身后。

    方陌悠轻叹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转而望着裴家兄弟笑了笑说道:“是我来错了,裴兄,我们还是继续饮酒去吧。”

    听到这句话,柳儿的身子明显的震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但南洛璎眼角的余光却能分明的瞧见柳儿的眼里正无声无息的流下两行泪。

    裴彬玢勉强的笑了笑,看着南洛璎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方陌悠已经率先一揖道:“真是抱歉打扰了嫂夫人的清静。”

    裴彬玢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转而望着方陌悠说道:“方兄,何必说的这般生分。”只见方陌悠淡如清风般的笑了笑,然后潇洒的对裴家兄弟微一揖,淡淡的说道:“那咱们回苑里继续饮酒。”便转身出门,还在屋内的裴彬玢与裴彬珩对视了一眼,一起皱了皱眉

    030 前尘往事

    裴彬珩做为弟弟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便抬腿跟着方陌悠出了屋子。裴彬玢眯着眼睛瞄了瞄南洛璎,看见她一脸戒备之色,不由眉头皱了皱,想到方陌悠与裴彬珩还在院子里等着自己,也不想与南洛璎多做纠缠,扫了一眼还在颤抖着的柳儿,冷冷的哼了一声也跟着出了门。

    南洛璎看着裴彬玢出去,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冷冷的瞪了一眼柳儿,轻轻的说道:“柳儿,你是不是该把事情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南洛璎说着话,人却慢慢踱到了窗边,看着窗外人影渐走渐远,此时院子桃花已开谢了,树上挂着几抹残红,迎着风微微颤动,自是别样的风景

    裴彬玢回了院子里摆好的酒席前,见裴彬珩与方陌悠早就分宾主落座,也陪着坐下,举起酒杯来,几番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没有问出来这满桌的酒菜,突然间也变的没了滋味。

    三人边饮边吃,方陌悠与裴彬玢都心下有事,喝起酒来,也没了分寸,不知不觉间都喝的有些多了,最后还是裴彬珩唤来下人扶着回房里休息。

    墨书扶着裴彬玢回了流云苑,小意的问道:“少爷,是去云姐儿的屋里嘛?”裴彬玢抬了抬眼,先打了一个酒隔,才说道:“呃,还是扶我回房歇着吧。”

    裴彬玢躺在床上,半醉半醒中,好像又回到了的那年秋天,那时候裴彬玢随裴父去东京到南家下聘,两人虽然是由长裴做主订下的娃娃亲,却还没有正式行过纳采之礼。

    裴彬玢还记得,临出门的前一天,裴父才把裴彬玢从习武场上绑下来,裴彬玢还不依不饶的叫嚷道,不要娶一个不会武艺的媳妇儿,要娶就要娶个可以陪着自己游剑江湖像爷爷奶奶那般的才好。却让九奶奶给狠狠的打了两下,他这才老实的和裴父出了门,带着几分别扭,几分坎坷不安的心情到了东京。进城门的时候,先远远看见一群从人一起骑着马,拥着几顶轿子经过,听路人说起,知道是广陵郡王陪生母德太妃一同去京郊大相国寺晋香归来。

    远远瞧见队例中最末的轿子里有个小姑娘拉开帘子探出脑袋来看,一晃眼间又让轿中大人拉下了帘子,那一刹那里只看清那小姑娘头上带着一只红的像火一样的珊瑚钗花。后来才知道,南洛璎的母亲是德太妃的小姨的幼女,也算是门近亲,便与广陵郡王府走的极近。而那个带着火红钗花的小姑娘就是裴彬玢未来的媳妇。

    南家似乎对与这们亲事,并不热心,裴父带着裴彬玢到了东京数日一直住在裴夫人的娘家兄弟的府里,裴父几乎是天天带着裴彬玢到了南府,门房总是客客气气迎进屋里,好茶好点心的侍候着,就是见不着南家的老爷——南听白。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裴父心里的火气也在一点点的见涨,裴彬玢却不觉得如何,还在东京城里四下溜达。

    一天在闹市里听见那里传来哭叫声,走过去一瞧,原来是几个下人正按着一个要饭的小乞儿,中间站着一个十二三岁大小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嫩黄|色底子的百花缎子裙,裙边上印着一个浅浅的黑手印,那小姑娘一边看着自己的裙子一边叫嚷道:“你居然敢拿你的脏手来扯我的裙子,弄脏了,你说怎么办。娘肯定会骂我的。”一边说着,一边咬牙切齿的那乞儿的手上狠狠的踩了下去,那乞儿痛的连声惨叫。

    裴彬玢觉得有些看不过眼,走进去,三下五除二就推开了按着乞儿的下人,一把拉起乞儿,就那样径直就走,围观的人自觉的给让出了一条道来,走出二十几步,才听见那个小姑娘在后面叫嚣起来:“没用的废物,就这样让人走了。”

    裴彬玢回首凝着那小姑娘恶狠狠的说道:“这次看你年幼就算了,下次要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我看见一次打你一次。”

    那小姑娘却是让裴彬玢眼里的阴戾给吓着了,居然真的乖乖停了嘴,就那样看着裴彬玢走了。

    走得远了,却还听那乞儿却止不住的叹气,裴彬玢宽慰的说道:“有我在这里,没人敢打你的。”

    “唉,小少爷,你还是太年青了,不懂得的。”乞儿叹息着。

    裴彬玢那里肯依,一再追问,那乞儿这才说了实情,原来那个小姑娘是员外郎南大人家的大小姐,南大人官不大,却是广陵郡王的新戚,广陵郡王现在权势涛天,?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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