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囧事 作者:未知
娘都提前排队等着见他
一面呢!”
果然,在他们前方的医馆门口围了一大堆胭脂水粉,个个神情紧张兴奋,手中还捏着好些鲜和薄绢。
呼呼,一阵清风吹过,扬起姑娘们手中的薄绢,原来是些小小的横幅。
——“心随潘动。”
——“最爱潘郎。”
——“舍潘取谁?”
——“叫我如何不思潘?”
忽然,人群开始动起来,只见医馆的门缓缓打开,一位蒙着面的白衣男子在四位彪形大汉的护卫下走出来,朝对面的客栈艰难前行。
“啊呀呀!潘潘——我的小潘潘——”有一位看起来至少年过四十的大妈尖叫着晕过去了。
“不好!”七师脸一变压低声音道,“恐怕我们来晚了!这‘玉面潘郎’每次只见排名前三十的子,我们是赶不上了!”
“——非常时刻,自然要用非常手段。”三师面一凛,朝几位同门使个眼。
“得令!”只见其他师一声娇喝,脚尖一点就轻飘飘朝客栈方向飞去。
啊唉唉?
清乔看的目瞪口呆。
“哎呀,忘了你才进师门,习的又是西门功,不会这凌波微步。”三师立在她背后盈盈一笑,态度温和,“来,我带你去。”
说着就将小乔的后领子一拎,朝客栈飞奔而去。
源客栈,青瓦顶上。
“三、三师……”小乔在冷风中挤出颤音,“你确定,我们要呆在这里……看男?”
“这里多好啊!居高临下,还能纵观全局!”七师蹲在房顶上,兴奋地扒着瓦片。
“菊,少扒点。”三师温涵定的声音传来,“不要扒个大窟窿,待会儿容易被人发现。”
“不整个大的,我们五个人怎么看啊?”七师瘪瘪嘴,很是委屈,“到时候会挤破头的!”
“——要不大家分头挖吧。”九师很是机灵的插话,“被发现了就装猫叫,嫁到野猫头上!”
“嗯嗯!”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于是各自选定了有利地势,开始分头扒起瓦片。
小乔呆在这斜坡屋顶上动也不敢动,只得紧紧攥住三师的衣后襟。
“你害怕了?”三师了然一笑,轻拍她的脑袋,“也难怪,你自幼跟着大侠长大,自然不肖做这种事情。不过呢——”她的目光朝其他师扫去,意味
深长,“们也是在山上闷的慌了,偶尔出来放肆一次也不错,有益身心。”
小乔一呆,随即忙不迭点头,心想这三师不愧为王天山的首席徒,道行高深啊!
“……你不要动,跟着我就好了。”三师低下头,也开始动手扒起瓦片,“……其实呢,这扒瓦片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究竟要如何才能扒的艺术,
扒的不留人为痕迹?经过师我多次实践,终于总结出一套‘扒瓦片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小乔原本朝上翘的嘴角立即就往下弯了。
等三师扒完最后一张瓦片,下面的房间里也有了动静。
小乔透过窟窿,隐约瞄见一个白衣蒙面内彪形大汉的护卫下走进房里。
“唉,痴猛于虎也!”
那白衣男大概好不容易才突破重围,边整理衣冠边叹气。
“潘公子。”有小厮上前深深一揖,“今日来了共计三百三十七名姑娘,前三十的牌子已经发出去,公子要不要现在见见?”
“见吧。”那白衣男想了想,衣袖一甩潇洒无比,“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我也不能辜负小镇姑娘的一片心意。”
那小厮得了口谕,欢喜而去。
“嘭!”不一会儿,客栈房门再度打开,有五名大汉手持红绫鱼贯而入。只见他们铁塔之姿立在白衣男面前,用手中红绫为他隔出一方清净天地。
那白衣男随即缓缓踱到屋子里的太师椅前,姿态优雅的坐了上去
“姑娘们,都进来吧!”小厮在门口招呼一声,顿时有数十名姑娘争先恐后涌入,个个神情激动面带紧张。
“潘郎,看这里看这里!”有年纪小的已经忍不住哭起来,大声尖叫。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那小厮又走上前来,双手一压做安抚状,“既然潘公子答应见大家,就一定会做到。不过请姑娘们记得千万守规矩,
一不能越过红绫,二不得与公子有肢体接触,不然的话……”
只见那小厮眼睛轻飘飘一瞟,五名大汉立刻挺着胸膛上前一步,做虎视眈眈状。
闹轰轰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潘公子,请您摘下面纱吧。”小厮这才回头朝白衣男道,神恭谨。
“也好。”底下传来白衣男微微带笑的声音,“潘某不才,有幸得到众位姑娘的垂青,今日就以真面目相待。可惜这种东西,不过是过眼云烟,各位
姑娘看过就算,日后还是将潘某的脸忘记吧!”
语毕,只见他缓缓探出手,轻轻扯下了面纱。
屋子里顿时陷入完全的静谧。
扑通!扑通!
忽闻异响此起彼伏,红绫外的姑娘们开始接二连三地倒下去。
“哎哟哟,晕了晕了……”
越来越多的姑娘呼喊尖叫着倒地不起,白衣男不紧不慢自椅子上站起来,轻轻系回了面纱。
小乔看的瞠目结舌,嘴巴像韩剧主一样呈现出完的o型。
“如何?看清了吗?长的怎么样?”三师抬起头问小乔,面带焦急。
“我只看见他头顶上有两个旋……”小乔哭丧着脸。
“他娘的,敢情这回选了个破席位!”三师大腿一拍,开始往外爆粗口,“我操他祖宗三代生儿子没屁眼的……”
小乔被突然华丽变身的三师震撼了,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对了,看看你其他师!”三师忽然灵机一动,转头朝四周看去。
只见菊,水仙和石榴此时脸上都呈现出一种恍惚的奇怪神态,眼看着就要合上眼睛。
“这是晕菜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啊……”三师正犯嘀咕,却发现衣袖给人扯住了。
“三、三师你看……”小乔拉着她,颤抖着朝屋顶另一边指去。
只见在他们对面的斜坡屋顶上,晃动着几个高大的黑身影。
(作者插:此屋顶乃中国传统建筑,请大价赏“人”字型,假设小乔和师在左撇这边,黑衣人就在右捺上,所以刚开始是有可能无法相互发现的!ps
:你们看我多会自圆其说呀,哦呵呵呵!)
三师一蹙眉,朝小乔比了个噤声的姿势,拉着她低下身子。
“老四,都晕了吗?”
对面传来动静。
“快了快了,我看都晕的差不多了!”
“今天怎么这么久啊?往回只要公子一解面纱,这些娘儿们就该直接晕死一个不剩的!”
“哎呀,这迷不是刚好三十人份儿嘛,往天用时间掐的刚刚好,哪知今天来了个胖婆娘,估计她吸的过多,别人吸的就相对少了……”
“是吗?哎呀,我就讨厌胖子,碍事儿!”
“别骂啦,你再多扇扇风,争取把这支都吹进去,应该就能完事了……”
“好了好了……晕了吗?都晕完了吗?”
“二十九,三十……好了好了,全晕啦!哈哈!”
小乔这下恍然大悟,忍不住要一跃而起,却被人硬生生拉住袖子。
“果然是贼。”
三师微微一笑,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先不要动,且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于是她俩继续趴在屋顶上往下看,只见那白衣男自椅前回身,淡然道:“可有她的消息?”
“禀公子,我们已经多方留意,却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立在一旁的小厮恭谨作答。
“哼,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也寻不见她?”白衣男子的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悦,“算了,我们继续在这儿呆着,等谣言传的再大些,兴许能见着她的影子
。”
“是。”小厮作揖,往后退去。
“公子,这些姑娘……”护卫们上前请示。
“还是老办法,把她们都扶出去,一炷后她们自然就会醒了。”白衣男挥挥手,“这白蝶不伤身子,也没有用药痕迹。”
“白蝶?莫非……”三师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却听“哗啦”一声巨响,原来是七师在昏昏睡中沿着屋檐滑下去了!
“不好!”三师大叫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纵身而出,赶在七师滑下屋顶前将她牢牢抓住。
万幸万幸。
小乔看的正要松一口气,忽然感觉脖子上有被锐物刺伤的灼痛。
“你好啊,小人。”
定睛一看,那白衣蒙面男不知于何时定定立在她跟前,正用一柄冷剑抵住她的脖子。
再往远看,只见其他师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大刀,身边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虎视眈眈。
“——原来你们这么想见我,已经等不及跑到房顶上啦?”
白衣男谈笑风生着,状似熟人调侃。
可小乔分明瞧见,他眼底那一抹刺骨的杀意。
西陵篇 菜师叔
当时那把剑离小乔的喉咙只有零点零零七公分。
但是四分之一柱之后,那把剑的男主人将会彻底放过她。
因为她决定说一个谎话。
虽然她生平说了无数的谎话,但是这一个,她认为是最完的。
她说:“嗳,帅哥,这一切都是幻觉,幻觉啊!请您息怒,请您带着武器自由的飞吧!”
白衣男略一怔忡,眼中随即腾起笑意:“本想一剑结果你,现在倒觉得你傻的挺有趣。来,说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潜伏在这屋顶上?”
小乔双眼一闭,做痛苦害怕状:“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采蘑菇的小姑娘……”
“药王谷的贼子!”忽然有人插声表示谴责,“你们如今越发胆大包天,居然敢到西陵派门口j了!”
小乔定睛一看,原来仍然清醒着的三师。只见她怀抱七师,脖子左右各架一把钢刀,发丝于风中凌乱,咋眼一看如魔似幻。
——三师!如此险境下您老还能面不改正气浩然,真不愧为芙蓉啊!
“原来是西陵派的?”那白衣男目光一闪,却是寒气更盛,“哼,不过是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肖小之徒。说!你们躲在这屋顶上究竟有何预谋?”
小乔正想解释,却被三师抢先一步:“你又有何资格质问我们?你这无耻贼,居然用药王谷独门密来惑良家,你是何居心?!难道就不怕被药王谷逐
出师门吗?!”
“药王谷的事,还轮不到西陵贱人插嘴!”只见那白衣男反手一挑,寒光掠过,三师的脸上多出一道血痕。
“——他娘的!你居然敢划我盘子?你居然敢划我宝贵的盘子?!”
三师勃然大怒,一个鹞子翻身绕开两把大刀,手执长剑朝白衣男胸口直直刺去:“老娘今天就要破了你的条子!”
可怜迷迷糊糊的七师被她“咣当”一声丢在房顶上,额头在瓦片上撞出个大青包。
“……噫~~~这地儿不好!石榴,你要搞什么开源节流,也不要把我的棉絮撤了萨。”
七师坐起来,半开着眼茫然环顾四周,嘴里嘟哝两声又倒下睡了。
只听“当当当”刀戈相见的撞击声,白衣男和三师缠斗起来。他们一会儿上天,一会儿遁地,一会儿立枝头,一会儿踏水……打斗中“贼”与“贱人
”的呵斥声此起彼伏,配合刀光剑影,犹如撼坞大片一样令人发指。
小乔正看的眼缭乱,忽闻有人开始现场解说。
“哇啊,凌波微步!”
“啧啧,伤心断肠剑!”
“哎呀,断子绝孙招!”
……
原来这清水镇乃依托西陵派而起的一代奇镇,早已习惯江湖纷争。镇民们被这场打斗惊动,非但没有关门躲避,反而纷纷走到街头观看点评起来。
也不知他们打了多久,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后,三师和白衣男手中的剑同时飞了出去。
“哐当!”
人群迅速散开,眼睁睁看着那两柄上好武器撞到地上,溅起火一片。
三师退后站定,狠狠咬唇,面苍白。
白衣男身形一晃,额头隐约有湿气升腾。
“肉搏啊,肉搏!”人群又迅速合拢了,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
小乔看的又急又怕,忍不住放声大喊:“三师,攻他下盘!仙人指路!猴子桃!!龙抓手!!!”
话音未落,忽然被人从背后狠狠一击,她惊惶回头,只见黑衣大汉恼羞成怒的脸。
这一掌够狠够劲,她的身子顿时腾空而起,如落叶般朝地面速速坠去。
眼睁睁看着人群再度四散如潮水,她合上双目,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揪做了一团。
——吾命休矣!
然而有人在半途出手了。
天旋地转中,那人抱着她翩然落地,预想中的撕心裂肺并没有到来。
她努力撑开眼皮,想看清这次的救命恩人。
——墨的发用藏青丝带松松缳着,一双眼睛沉似暗,讳莫如深。她从未见过这样深切的黑,纯粹得一塌糊涂,却又出奇的干净。
“哪堂弟租般糊涂?”恩人低声取笑,却是道不尽的。
还阑及回神,身子已经被人扶好站定。
恩人微微一笑,撇下她朝屋顶飞去,身姿矫若游龙惊若翩鸿,似仙子踏月,又似清风拂雪。
霎时光华潋滟,仿佛连四周的风都滞了一滞。
屋顶上的黑衣大汉突然在一瞬间内倒下了,悄无声息。
恩人转过身来,一袭淡雅蓝袍在骄阳下微微飘拂,如明媚日里一抹微云,又似温淡夏里一轮清月,高洁动人。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离离,住手。”
恩人对着远处缠斗的二人唤了一声。
三师一呆,随即像被火灼了眉毛一般迅速退后,飞快跳到恩人身边。
“师……”她的眼中满是浓浓亮,欣喜之情昭然若揭。
恩人只是微笑,挥手止住她接下去要说的话。
“这位公子,我派徒儿无心冒犯,还请公子看在西陵派的薄面上,不予计较。”
恩人朝白衣男一拱手,态度不卑不亢。
“笑话!什么西陵派,我药王谷申尤从阑放在眼里!”白衣男语带嘲讽,伸手一抓,那柄原本掉在地上的剑居然凌空飞起,径直朝恩人的胸口插去。
“幻虚剑指!”
人群中有人尖锐出声,看客们皆十分配合的倒吸一口冷气。
小乔心道原来这里也有无线遥控?真t先进。
恩人面不改,食指凌空一点,那柄剑居然在半途停住了,又顺着他的食指上下左右摆动几次,方才“哐当”一声落地。
“你怎么会药王谷的秘传绝技?!”白衣男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惊讶。
“药王谷秘传?”恩人似乎想起什么,轻轻扬起嘴角,“我怎么记得这招式是我五年前教给药王的呢?”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
谁都知道药王谷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怎会向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学武?
白衣男额头早已青筋暴起:“你居然敢羞辱家师!今日我便要替家师撕掉你的嘴!”
恩人摇头,面漠然:“真是孩子,小小年纪就这般血腥。”
“废话少说,纳命来!”白衣男长袖一甩,只见一道墨绿烟雾闪电般朝恩人袭去。
“——洒毒啦洒毒啦!”
不知谁凄厉喊了一声,街道上的镇民在一瞬间内就消失不见了,走的干干净净。
小乔看的目瞪口呆。
再一回头,恩人不知为何没有躲避,反而静静沐在绿烟里,面无表情。
小乔大骇,即使她目前的武学修为只到纳米级别,也知道中毒绝不是一件好事。
“恩公!快躲开呀!”她急得团团转,边跳脚边恼自己无法帮的上忙。
忽见有篮鸡蛋被冷落在地上,她想也不想,就抓起一个就朝白衣男狠狠砸去:“烂番茄!看我臭蛋攻击!”
白衣男正全神贯注对付高手,毫无防备,只听“吧唧”一声,他的面纱前突然多出一坨刺目的腥黄,在白衣映衬下缓缓流淌,分外滑稽。
本来还木头一样的恩人,突然噗嗤笑出声来。
“不要胡闹。”他冲地上的小乔温豪,“西陵弟子不做这样有损名誉的袭。”
白衣男却顾不得那么多,指着他全身颤抖做严重被shock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中了我的食肉散怎么还能谈笑自如?”
“食肉散?”恩人低笑,衣袖一拂,那些烟粒自身上纷扬弹出,重新汇聚为一匹绿薄纱,轻飘飘朝天空飞去。
“难道你师傅没教过你?”他望着那远去的毒烟,目光悠远,“人多的时候不要用毒,以免伤及无辜——你求盛之心太过迫切,倒把门规都忘的一干
二净了。”
“你到底是谁?”这下白衣男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死贼,你还不明白?”三师不知从何处得意洋洋跳出来,“西陵阮似穹的名号,也是你药王谷得罪的起的?!”
小乔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脑中嗡嗡巨响。
——师叔!原来他就是那个阮师叔!
白衣沫本骄横的气焰顿时褪的一干二净。
“原来是阮前辈……”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有气无力拱手道,“申尤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前辈,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既往不咎……”
“将迷解药留下,回去跟你师傅再好生学学吧。”阮似穹一脸淡然,“你的食肉散还欠三分火候,不过这种噬人肌肤的下流毒药,不习也罢。”
白衣男面上一青,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瓦片上,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倒退着狼狈离去。
三师捡了药瓶,慌忙去给其他三个师解毒,阮似穹在一旁看着。
小乔站在地上,呆呆仰望他们。
——会武功,果然是一件非常之介于牛a与牛c间的事情。
阮似穹似乎注意到她的殷切目光,微微一笑,自屋顶翩然落下。
“可有受伤?”他牵起她的手,打算号脉。
小乔慌忙红着脸摇头——方才见识了他的绝代风华,她的脸这会儿还有些发烫。
这可是与偶像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啊!
氤氲中一双黑眼静静瞟来,只听阮似穹慢条斯理道:“……离离没中毒我不奇怪,她自幼习武,内力深厚足以抵抗。不过你这小丫头明明身无半点内
力,怎么也没有中招呢?”
小乔被人拆了台面,大窘,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
阮似穹再看她一眼,眼中华彩流转,但笑不语。
“阮师叔,小乔是师傅一个月前新纳的弟子。”
三师给几位师喂完了药,也轻轻一跃落到地上。
“小师刚入门,对内力研究不深,不过她先前习的是别派大家武功,所以能防迷也不稀奇。”
“别派大家?”阮似穹似乎若有所思,“敢问是哪两位大家?”
“正是隐世高手东方红与西门不败两位大侠!”七师雄赳赳的声音插进来——她这回是彻底醒了。
小乔以手掩面,不敢直视阮似穹。
“……这两位大侠的名号倒是有些陌生。”阮似穹的声音还是不急不慢,波澜不惊,“不知他们的必杀技都有哪些?”
大家都安静了,等待着小乔的回话。
小乔心中哀号一声,急中生智道:“其实家母与家父最擅长的不是武艺,而是阵法。”
“哦?是何奇阵?”阮似穹的声音里有一丝丝的兴趣。
她深吸一口气:“便是传说中的天涯八卦阵。”
大家静默片刻。
忽闻阮似穹一声轻笑,打破这僵局:“……看来是温陋寡闻了,居然没听过。”他拍拍小乔的背,状似亲昵,“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
小乔方松一口大气,只是被他这么一拍,胸腔突然有鱼腥味涌上,最终破喉而出。
“哇”的一声,她呕出好大一口血。
师们顿时傻眼了。
“你中的那掌果然不一般。”阮似穹拧起眉头,“那大汉当时手冒青烟,许是烈焰斩。”
众人面大变,一向娇生惯养的九师居然被吓的滚出泪来。
“小师,你要不要紧?是不是很痛?”她伸手去摸小乔。
“不碍事,不碍事。”小乔努力朝她牵动嘴角,“其实呢,师,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
话音未落,忽然被人打横抱起,轻轻揽在怀里。
“药王谷的弟子居然敢施这般毒计,不知轻重!”阮似穹的眼瞳如漆墨一般深不可测。
转头望小乔,话语却是温柔无比,“不要说话,我这就带你回山求医。”
他冷着脸,迈开步子朝前方奔去。
几位师也赶紧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约莫行了一炷时间,阮似穹隐约听见怀中少痛苦的嘤咛。
“怎么了?很辛苦?”他俯下脸。
“师叔……能不能走慢一点儿……我被晃得好疼……”
小乔咬着嘴唇,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痛得什么都炕清了。
阮似穹却加快了脚程,低声安慰着:“乖,这烈焰斩虽然最忌晃动伤者,但如若延时不治,只怕会没命。你听话,先忍一忍。”
小乔无法争辩,嘴角已经咬破了,渗出丝丝嫣红。
阮似穹心中不忍,便哄她道:“你若疼的实在厉害,就唱歌发泄,不要老咬着嘴。”
怀中人静默片刻。
就在阮似穹以为她已经痛晕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真挚的,带着哭腔的,加微微颤音的奇异歌声——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西陵篇 菜疗伤
阳光明,暖风滑过他们的面颊。
路面铺着灰石板,缝隙中露出幼嫩草芽,山间隐隐现出一盏长又白的墙,墙头堆叠着排排青瓦,云彩的影子自山坡上悠然掠过,清中幽幽里静,光影
变幻,不可说。
“就要到了,你且忍着点。”阮似穹将怀抱收拢,对着怀中人儿安抚。
“……我这样送你回去,你师傅见了一定会大发雷霆,怪我没有照棵西陵弟子……”
他轻柔低语,似认真,又似调笑。莹澈容颜仿佛中月,溶溶照进人的心里,飞扬眼眉捻开三分微笑,如清晨着露的。
“……你们师傅顶讨厌我,呆会儿见了他,你要说句公道话,我可没对离三堂的人见死不救……”
清乔什么也没听进,她迷迷糊糊看他,忽然想起了一些斑驳的往事。
月牙衫子,薄觖依依,同样出尘逸致,同样绝代风华。
有人也曾这样揽着她嬉笑,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他为她驯服百年一现的西域神驹,为她间戏言寻遍天下。
最终,他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要杀她。
我本带着梦想无害的生活,无奈这现实总是反复嘲弄我。
胸腔如着了火般滚烫,心却是冷的,就像秋里的泉,一汪透心的凉。
她轻轻合上双目。
阮似穹眼儿一敛,不着痕迹打量着怀中人儿。
薄衫下少的身瑟瑟发抖,没有温度,淡淡的体,似初夏一朵亭亭小荷。
在她的细白的左腕上,套着一只精致银镯,风儿一吹,叮当轻响。
于是他抿了抿嘴,清泠的视线自眼角边沿擦出去。睫毛低垂,有片云遮来,盖住他瞳中那些静静流淌的东西。
芬萦绕,天幕徐徐勾起一抹优黄。
再行片刻,已到西陵派跟前。
依山而建的院落极见气势,粉墙黑瓦,石狮狰狞,朱大门外立着几名青衣剑士。他们瞧见阮似穹,先是一怔,随即恭谨行礼,方才将大门打开。
一路上有无数西陵子弟朝他们行注目礼,阮似穹大约是习惯了,熟视无睹处之泰然。
进了离三堂,清乔顿时被吓一跳——不知谁走漏了消息,厅中其他罗汉悉数到齐,个个神情肃穆,唯独不见平时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天山。
“——师傅呢?”三师向前跨出一步,神焦急,“小师受伤的事,他老人家可知道了吗?”
“知道。”答话的是鲁,慢吞吞的白水子,不温不火。
“知道了怎么还不出来?”三师一跺脚,“你们到底有没有通报?小师中的可是烈焰斩!”
“通报是通报了……”鲁瞄一眼阮似穹,面带三分为难,“不过师傅听说阮师叔要来,一直忙着在里屋挑衣服……”
这话映在阮似穹耳中,他只莞尔一笑,静远悠然。
“哈哈哈——”忽闻三声大笑,一位中年男子从幕帘中仪态万方的走出来。
浅绿长袍,临风飘然,脑后束发,层层漆韵,领口有锦红牡丹撩动,缤纷了众人的眼。一看就知道经过了精心搭配。
众人皆很有默契地做陶醉欣赏状,唯有阮似穹不失孩童心,他朝小乔眨眼,横斜右眉,沉甸甸的满是嘲弄。
“——你们还知道回来?”幸好王天山只当他透明,径直朝座下人劈头问罪。
“徒儿知错!”三师扑通一声跪倒地,满脸惭愧,“是徒儿无能,没能护的小师周全,还请师傅责罚!”
“哼!”王天山冷哼一声,转头朝小乔看来。
“——你又受伤了!”他皱起眉头,目光锐利如刃,“要我怎么向他交代?”
“不碍事,不碍事。”小乔讪笑,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休息两天自然就好了。”
“恐怕不行。”阮似穹忽然开口,声音朗朗如玉,“王堂主,你这徒儿中的是烈焰斩,要用般若功疗伤半月。”
“什么?!”王天山一拍桌子,几乎要怒发冲冠,“甘小乔,你真是吃干饭的?头次下山就中个烈焰斩回来,真是丢我的脸!”
“师傅,您不要生气,生气伤肝。”小乔以手捂脸,表现地万分委屈,“其实单纯就武学而言,我是一个天才,只可惜天妒英才……”
眼看王天山又要发怒,小乔赶快嚷嚷:“师傅呀,所有的爷爷都是从孙子走过来的,您得给我时间……”
阮似穹终于莞尔,扬起嘴角对王天山道:“我看王堂主还是稍后再做责罚吧,你这徒儿的伤耽误不得,需要赶紧医治。”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阵奇异的静默。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放眼整个西陵,除了师傅和你阮似穹,还有谁会那般若功?!”
好半响,王天山终于开口,却是面红耳赤,咬紧了牙关。
“我自然清楚。”
阮似穹浅笑,眉间唇角都是兴味:“不过直接带走你的徒弟不合规矩,于情于理,总还是要过来问问。”
言下之意,我来只是顺应情理,与你本人无关。
“你……随你怎么办吧,能治好她就成。”
王天山颓然挥手,浑身斗气消去一大半。
阮似穹颔首莞尔,染了十成气的午后阳光从他身后透过来,带着碧草青青的曼之味,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这样不落痕迹天上人间的风采,岂是师傅精心打扮就可以胜过的?
众人皆在心洲叹。
“我这就带你去疗伤。”出了门,阮似穹朝小乔埋头,淡淡一笑。
承着他一起一伏的温厚胸膛,半缕发尖斜斜擦过她的脸。小乔忽然发觉,自己其实一直停留在他的怀里,半步也不曾离开。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笃定了这一切。
她静静打量他。
他的眼中凝着一抹幽蓝暗沉,目清泠,就像晨间飞鸟掠过带起的一阵风。
“师叔。”她轻声唤他。
“什么?”他侧过好的脸,半边玲珑,半边暗。
“……我只想说,请你务必治好我。”她神凝重,大义凌然拍拍他的肩,“我的下半生,可就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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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伤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情。
在漫长的运功治疗中,顾清乔终于沉沉睡去,迷糊中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名为“穿越”的漆黑剧院里,茫然不知所措。
“要有光!”作者的声音忽然响起。
于是舞台大亮,穿越的世界从此有了光。
“要有男!”读者甲的声音紧随其后。
舞台一阵天摇地动,她的身边多了段玉、陆子筝、阮似穹三个帅哥。
“要有虐!”读者乙发表高见。
于是段玉拔出腰间的佩剑,直直朝她胸膛戳去。
噗的一声。
她感觉不到疼痛,只呆呆看着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大窟窿,鲜血自洞中潺潺而出。
“这算什么!光虐猪不够,还要虐男猪!”读者丙大为不满。
于是段玉拿起宝剑,十分无奈地朝自己肚子上捅了一刀。
“后妈,后妈!作者是后妈!”“挺段派”读者丁戊己庚心疼了,开始尖声嚷嚷。
“我来也!”
妖孽陆子筝忽然跳出来,按住她的伤口,“我要打破少小说里但凡后出场者都是男配的魔咒!”
“啊啊啊,不要1对1,我们要np!”又一群读者大声呼喊。
“……这个,np不好。”某书商突然出现,面带为难,“最近国家严打,我们要走清纯朦胧流,请作者务必将情节控制在高压线以内……”
一时间,剧院里鸡飞狗跳闹哄哄吵翻了天。
“我靠!”
顾清乔终于忍无可忍,一脚将作者踢飞:“滚你妈的蛋!老娘是要穿回去的,np=noperson好不好!”
话音刚落,她的左鼻孔里突然淌下一行鲜血。
“怎么回事?”她惊惶失措起来,“我只是身体受伤,为什么鼻子要流血?难道这是所谓的报应?”
“因为在导演看来,鼻孔流血便于特写面部表情,更加有震撼力。”
段玉缓缓发话,满脸淡定。
无奈二十分钟后,鼻血依旧狂流不止。
“不要啊!”她开始嚎啕大哭,“血为什么还不停?难道我得了白血病?”
段玉看她一眼,叹口气:“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背着她来到一个人际荒芜的海边,白鸥飞翔,寒风呼啸。
夕阳中,两个人的身躯紧紧贴到一块儿,在沙滩上洒下长长的影子。
天边响起了经典的《roance》。
此情此景如此熟悉,让她经不住眼含热泪:“……欧巴,我是不是要死了?”
“没有。”段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伤感,“你只是太累,需要睡一下。”
“欧巴,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做一棵树。”眼泪流到了嘴角,好咸。“因为树一旦种在这个地方,以后它都会永远在那里,不会换地方。”
这样我就再也不会穿越了。
段玉静默不语,只是脚步略显踉跄。
清乔带着满面的泪仰头望天,只见一架喷气式战斗机自夕阳边缓缓滑过,身后拉出一条硕大横幅:“穿越的童话——囧生死恋”。
啊,多么凄的人生!我终于也成为了八点档肥皂剧里的一员!
她正想感叹,撒觉后背一阵火燎般的疼痛。
梦惊醒,睁开眼,对上的是阮似穹观戏般的笑脸。
西陵篇 菜哈佛
“你可是做了什么噩梦?”阮似穹无声无息悄然落坐于边。
“……也不是,只是想起了一个很伤感的故事。”清乔吃力支起身体,觉得颇有些头晕目眩,“师叔,我突然觉得背后很疼,可是运功疗伤的缘故?
”
阮似穹淡淡一笑:“无需慌张,方才我确实透过后背给你传输了至阳内力。”
“至阳?怎么?难道烈焰斩不是需要九阴真经这类极柔武功来化解么?”清乔双眼大瞪表示吃惊,莫非自己今天遇到了赤脚医生?
“九阴真经?”阮似穹略一挑眉,“我倒是没听过有这么一门武功。”
“——不过你无需担心。”他话锋一转,满面自信,“烈焰斩的名字虽阳刚,却是一门不折不扣的阴毒武功。中招者若无至阳内力及时化解体内寒气
,最后会七窍流血化作一滩腐水。”最后总结陈词,“我对你用般若功是绝对没错的。”
清乔点点头,既然生死由作者定,目前看来故事情节还长,估计师叔不会骗她。
放松心情环顾四周,发觉头挂着一只黄铜鸟笼,里面站着两只肥华贵的鹦鹉。
一只雪白,一只翠绿,眼神犀利无比。
“……这不是我的房间。”她一脸平静陈述事实,“我的没有这些蓝布幔,我也养不起这么娇气的鸟。”
阮似穹扬起嘴角:“这是我的房间,是我把你抱来的。至于这些鸟——它们是我的宠物。”
“您的宠物?”清乔自动忽视可能别有深意的前半句,嘴唇张开做o型状,“阮师叔,您这样的人才,不是应该养老鹰豹子老虎毒蛇吗?”
阮似穹一愣,却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自己有底气,便用不着虚张声势。”他探出手来,轻轻逗弄那两只鹦鹉,脸上是恬淡的笑,“养什么宠物不打紧,宠物的主人是谁,才是关键。”
“你信不信,我以前喜欢养蚂蚁?”他侧过半边脸,线条极其优,“掌门觉得我爱好太古怪,这才送来一对鹦鹉。”
“长的倒是好看。”他静静仰起下巴,“只是不知又有些什么本事?”
他的眼神有点儿飘,清乔心头发毛,赶紧打着哈哈转移话题:“不知这两只鹦鹉可有名字?”
“白的叫马纳。”阮似穹回头一笑,“是我亲手所刃首人之名。”
寒气漫上后脊梁,清乔脸上的笑也顿时有几分僵:“原、原来师叔还记得?”
唉,想当年阮师叔应该也是一个身姿翩翩的玉面少年,第一次动手杀人,难免要刻骨铭心。
“不记得了。”阮似穹却一本正经摇起头,“我只记得他的名字,事情过去这么久,细节我都忘了。”
“倒是绿的那只还没有名字。”他的眼眉一直都是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毫不关己的小事,“我本想用最后死在我剑下人的名字,却始终不知道,谁
才是最后。”
屋中帘幕微动,冷风里气脉脉。
清乔呆呆看着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不敢说出来。
“或许你给个建议,这绿的叫什?”阮似穹瞧着她的傻样,忍俊不,“听闻离三堂中有弟子名“乔”,因善断字而被满满大师封为上宾,想来就是你
了。”
呃,这个嘛,实在是另有隐情。
清乔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讪讪道:“既然一只叫马纳,我看另一只还是叫多纳吧,这样日后必能威震江湖。”
阮似穹再次微怔,然发疑问,只是笑言道:“可以考虑。”
从阮似穹的房间出来,三师和七师早已候在门口。
“小师,真羡慕你可以和阮师叔这般亲密接触。”七师的面颊上飞着两朵红霞,“若是能让他为我疗伤,中一千次烈焰斩我也心甘情愿。”
一千次?只怕那时师你早化成了灰,十个阮似穹也救不回来。唉,盲目崇拜真是可怕。
三师也附恒头,边拍她的肩膀边道:“般若功乃佛家心法,专修至阳内力,全天下此功的人不超十名。西陵派中只有掌门和阮师叔得到真传,你这次
,实在是运气好。”
清乔赶紧点头,脸上泛起庆幸的笑。
“阮师叔已经吩咐下来,以后每日辰时,他练功归来便为你疗伤。”三师又道,“小师,日后你可不能再睡懒觉了,卯时就要起来沐洗漱,提前去师
叔的房里候着。”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清乔默不作声,心中暗悼自己与周公的蜜月期可是要缩短了。
“对了,悄悄庙的满满住持听说你受伤,特地赶来看你。”三师见她情绪忽然转低,好言安慰起来,“大师真是慈悲为怀。”
莫名其妙的,身边气压突然更低
午门囧事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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