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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01部分阅读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 作者:rouwenwu

    说这些事?说来说去,你倒是好,让我作出头椽子,偏又暗里说尽坏话。你想分家,自去分好了莫牵扯上我”

    李氏气恨恨地道:“那好,你说的谁着急分家,谁个去提到时不分家了,可别再让我听到半句有的没的小心闪了舌头”

    李氏铁青着脸,一拉门,提了裙子露出了鞋,迈过门槛之际,却一脚踏在一个男人的鞋上。大惊抬眼一瞧——

    却是邓氏之弟,邓知弦

    丁氏正站在其背后侧呢。也是满脸惊诧之状:三奶奶怎么来了?还是这个时候出现?

    李氏突然见得一个外男,而自己正是气恨恨的,却是踩到人脚上了。她心一慌,忙抬了脚,不知往哪里落了,于是一下子重心不稳,差点儿绊倒在地上,幸而手一伸,扶着了门框。

    邓知弦方才也想进门,没料到里面冲出来的是亲家三嫂,很是意外,丁氏明明说房里只有大姐与自家娘子。当下,第一反应便是往后退了两步,把个丁氏也带着往后侧连闪几步。可他见李氏身子歪着闪了几闪,好似要栽倒下去,生怕她摔伤了,又好心地伸手要去扶。终究在略伸手的那一瞬间,想到男女有别,又缩了回来。只是他这番举动,落在李氏眼里,却是认为此人十分不堪。

    待李氏站稳了脚,他满脸堆着笑,朝李氏行礼,道了声:“亲家三嫂,在下,失礼了。”

    李氏把脚落下来,收了慌张,却是恼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厚颜,半点儿不见愧色的,还能讲出这些话来?这可是内院呢,小姑周珑云英未嫁,邓家再是亲家,只他终究是一个外姓男人,怎么进来了?

    这事其实不怪邓知弦,邓氏在发火,也忘了这茬,急火火地让丁氏去外院找人。丁氏只想着四奶奶的事要紧,再说有自己陪着亲家舅爷来见四奶奶,也没甚么闲话可讲。

    可偏偏李氏方才在邓氏面前没吃着好果子,谁晓得一出门,这脚却是与对方亲密接触了,那感觉可不只是吞了一只苍蝇。她自是闻得邓知弦的名声,一年不如一年,十分嫌恶,瞧他摆着谄笑,看一眼都觉得厌恶丛生,于是冷着脸,略略回了个礼,却没搭话。

    若是事情只如此,倒也罢了,偏邓氏在屋里,全然不晓得门外有弟弟在,只见着三嫂的背影歪了又歪,以为她气急败坏,走路都摔跟头,于是假意问候道:“三嫂,路可是要一步一步走啊,莫急莫慌啊。”

    李氏听得这般,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回过头去,冲屋里邓氏咬牙道:“你,还懂不懂规矩?真丢人”

    正文189 邓氏怒而驱弟

    李氏说完那句话,恨恨地走了。邓氏不明原委,可是突然被三嫂骂作“丢人”,亦是格外气愤,有心要去找她算帐,却被从里屋出来的张氏拉住。

    与此同时,邓知弦亦痞痞地走进来,见得姐姐,便不满地道:“你家三嫂怎么这般粗俗可真是凶悍得紧。周家三哥怎么会娶了她这么一个母夜叉?”

    他长得其实人不差,比周同周腾兄弟上可强多了,再者正是好年华的时候,只是酒色常常是败身子耗气力的,昨夜里又没有歇息,于是此时眼角有些发青,略带了些颓废劲儿。

    邓氏瞧着弟弟这模样,这哪里是小时候那么玉雪可爱的小人?亏自己小时处处让着他,爹娘把心思全给了弟弟,自己也不曾埋怨甚么。这慢慢长大了,成年了,竟是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她被李氏无缘无故地骂了“丢人”正自气恼,偏弟弟还提起这人,自是没好心情。想想还不是因为他,才会让三嫂说成自己把周家的物事全改成邓姓了?只觉得万般委屈,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邓知弦先是劝了两句姐姐,莫要哭,可是见她好似一时停不下来,心里也烦,拍拍袍子,径直坐了下来,便看向自家女人张氏,问她到底李氏与姐姐说甚么了?

    张氏便将周家要分家的事说了两句。

    邓邓知弦手指在茶几上扣得直响,喜道:“大姐,分家,这是好事啊这么一来,你亦能当家作主了,也不用看李氏的脸色了。作甚反而推了呢?这真是何苦来着。唉……”说完,见几上有点心,便捏了一块,往嘴里一塞,莲蓉的味儿。只觉姐姐这里的就是可口些,是不是下人也不拿自己当回事,送的是次的?

    邓氏停得弟弟这话,自是恼怒,道:“是啊,我这作姐姐的真是何来着?一心为你着想,偏你不争气。要不是你,我能凭白被她骂?”

    邓知弦又送了一块点心进嘴,很无辜地道:“你们争嘴,我可是还没进屋呢。好端端地莫要往我身上扯。她骂你,那你骂回去好了。哦,她是你嫂子,骂不得……大姐,你该不会要把气撒我头上吧?”

    邓氏被他气得直捂着胸口,叫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弟弟?我被人欺负了,你不帮着讨个公道,竟还这么来气我……你,你真是……”

    邓知弦拍了拍手下的末儿,每次来周家,便听姐姐这种失望的语气训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便道:“我是男子,她又是你嫂子,我能说甚么?再者,你们女人间的事,我连原委都没搞清,我要插话,传出去我可没法做人。她说你丢人了,你要是气不过,应该骂回去才是,要错也是她先错的。大姐,你这委屈,找到我头上,我才冤。”

    邓氏直接就被气哑了。丁氏忙着端了杯水,递给三奶奶,喂了她喝下去,才缓过来。

    邓知弦可没管这些,打了个哈欠,见得桌上的包袱破好似是自家的,不知这回姐姐打发些甚么物事来?起身,一只手捂着不停打哈欠的嘴,一只手试图解开包袱。

    张氏蹑手蹑脚地走出来,一见自家男人这举止,立时紧走向步,扑了过去,叫道:“这些,不过是大姐打发给丹儿的玩物,你可莫要弄乱了。”

    邓知弦一见她这紧张的样,心里有底了,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反正她是自家人,还能躲到哪儿去?可是他不喜张氏,恼道:“我看一眼,就成‘乱’了?好没道理。”

    一想到钱,就又回到了方才说的“分家”问题上,邓知弦再一次劝姐姐:“分了家多好,想买甚便买甚。不分家,李氏拿着嫂子的身份压死姐姐,大姐您是半点儿不轻快。”

    邓氏发愁地道:“你以为我没想到这个吗?只是,要分家,却让我跳出来说,这上下都看着呢,到时候还不是背后说我闲话。我可没傻得到这份上。对此,你还有好主意?”终归弟弟还是亲弟弟,他在外头见多识广,总能帮着自己想个法吧。

    邓知弦起身,转了两转,也没想到好法子来。道:“这事,要依我,管它闲话不闲话,钱财最是实在的,管那些虚的作甚?”

    话一说完,却见姐姐要发火,他现下可是不敢得罪大姐,比间大姐马上就有钱了。于是脱口而出道:“这事,太仓促了。且容我一两日,寻个法子。我那些朋友也自有家大业大的,且问问他们分家又是如何提出来的?大姐,您瞧,你的哪件事我没放在心上。”

    邓氏哼了一声,道:“这事你可莫四处张扬。反正我也不急。”

    邓知弦心想大姐你有吃有喝自是不急。嘴上敷衍地应了一声:“我自有分寸,大姐,你莫把我当三岁小孩一般看待,这点子事我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邓氏见他转瞬间将一盘子点心都吃光了,心疼地道:“要是好吃,让丁氏再给你取些来?”

    邓知弦吃得有些急,差点儿给咽着,忙又喝了一口水道:“饿死我了。要有,那我可是不客气了。哦,对了,再有多的,尽拿来,我且带回家给爹娘。”

    邓氏听了弟弟这话,心里直发酸,泪水便不停地掉了下来。道:“你尽客吃便是了。爹娘的,我自是都有准备。”说完,便让丁氏快去厨房多取些点心来。姐弟俩又聊了几句话,丁氏也拎了两个食盒跑了回来。

    邓知弦半点不客气地打开了就吃,间歇里又让张氏拿了点心去隔间去喂女儿,自己则同姐姐说着话儿。

    邓氏见他吃了一块又一块,人似乎是比去年十一月份所见时又瘦了好些,十分心疼,关切地问弟弟:“怎么,你没吃好午饭吗?今日外院的饭菜,听说还是不错的。怎么你倒饿成这般了?”

    邓知弦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说道:“唉,在表姐他们那边吃的。他们那边尽劝酒来着,再说,他们家做的那个菜哪里比得上你们家啊。”

    丁氏一听这话,弟弟这是去了周成那边了?心里一紧,诧异地问道:“你来我家做客,好端端地怎么跑去他那边了?”

    邓知弦却半点儿没有甚么不妥的感觉,不以为意地道:“都是亲戚,这过年过节,总得去打个招呼啊。这不,我一来,昨日碰到了,表外甥他们极热情地邀约,不去倒是不好意思。”

    他嘴里的表外甥,便是周成的儿子们。周成的媳妇严氏,是他们家的表亲,当然是隔了一两房而论。

    原来邓知弦昨儿来周家,先是被周同训了两句,一时烦闷,正好吃酒席时,又遇到了周成周盛的子侄们,与他们是几年前早相熟了,便凑到一块,喝了酒,晚上与人玩了个通宵,早上才歇了一会儿,上午又继续玩上了,喝上了。

    转过头,他又看着姐姐,委屈地道:“这回来您这,我是甚么事儿也没干,老老实实地呆着呢。您瞧,是不是该打赏一下?”

    邓氏一见他讨钱时就老实可怜相,还带了尊称,可“老老实实”?鬼才信呢。邓氏不是三岁小儿。只看他眼角便晓得他定是没安生了,只是没想到竟同族中二房的人去胡混了。可眼下,周盛那边正与自己这一房不对付呢,弟弟这一去,不是给自己找事么?

    她一想到严氏前几日还让人递话给自己,意思是让她向伯母魏氏求个情,莫要闹大了。她头痛,好不容易推诿了。哪想到,弟弟却一脚又踏进是非中来。恼道:“你是不是又与他们混到一起去赌钱了?我少交待你一句,你怎么就……”

    邓知弦袖出十来张宝钞,递于姐姐,道:“我又没输,喽,我还赢了呢。大姐,此次来得匆忙,我也没给文筠与文筹买些甚么,这些,够买一堆物事了吧?”

    他自觉出手大方,却是半点儿没察觉自家姐姐已是咬碎了牙。邓氏轻哼了一声,心道:自己贴补给他的何止是几百贯钞,都上千贯钞,难道会在意他这十来贯钞?也晓得他这是有小钱,套自己的大钱,便很是不舒服。何时他能立业?

    邓知弦仍不知死活地讨好道:“大姐,莫不是你家大业大,嫌弃弟弟这点子钱?也是,你与姐夫手指头缝漏大一点儿,弟弟我就……”

    他不知,这话便是捅了马蜂窝。方才李氏的话,便是不断指责她资助娘家,如今,见弟弟又要张嘴讨要钱,邓氏却再也压不住火了,怒道:“我家大业大?哪样是我的了?便是我家大业大,也经不得你这么败你瞧这几年,我在周家得的一切,全都与了你,可曾留下一星半点儿的私房钱?你姐夫这些年也没少帮你,你若真是争气,要么是习举业,安心功课;要么是真做点儿事,把家里田地管好,也是一份家来,偏你不安生,同人学赌……”

    邓知弦被邓氏一吼,心想坏事了,自己这点子钱没套来多的,反遭一顿臭骂,眼见从姐姐这里再得不到别的好处,便也不甘愿在这里呆下去。起身道:“我晓得你是恼了我,那我走好了。”见着张氏拉着女儿在隔间看着这边的动静,便一瞪眼,道:“还在这里等夜饭啊?咱们不招人待见,谁个还会热脸来侍候你?”

    邓氏一见没几句话,弟弟便走了。好不容易在分家前同他见得一面,还有话要要告诫他呢,哪会这么轻易放他离去?便叫道:“且住大姐我还有话没说完呢。你若现下踏出这门,日后莫要再认我这姐今日我最后一次告诫你,若不听,你走,不留”

    邓知弦可不想就此真把姐姐得罪个彻底,先软了下来,辩解道:“大姐,莫说断绝关系的话。这点子小事犯得着如此么?你同我说不要与外人赌,我自认是做到这点了啊,如今不过是同表外甥的兄弟们热闹热闹一下罢了。你这般小题大作,我出去也是要脸面的……”

    邓氏见弟弟半点儿不为自己着想,心有些冷了,便道:“你还要脸面?你不晓得,你这般,让我如何在这宅子里见人?”

    邓知弦没觉得自己如何,不过是人生不顺意,偏人人都怪罪到自己头上。“怎么啦?我这样就失了你脸面了?难不成是这院里谁个在嚼你我舌根了?大姐,你说出来,我替你主持公道。”

    邓氏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道:“就你,还替我主持公道?这院里,论理你说得过哪一个?论力气,你拼得过哪个下人?你若真想争口气,让姐姐能扬眉吐气作人,就归家好生念书做好功课博个功名来”

    邓知弦见姐姐这是老调重弹,自己耳朵听得起茧了,有些不耐烦,道:“你是女人,不知男人这般读书有多苦,做那些八股文自己都看不明白,一个字一个字抠,然后非要论出一大篇来。寒窗苦读几十年,也没几个能成的,咱们祖坟上就没长那篙子,你也莫要难为我了……”

    “再不济,安心在家里管好那些地,也不愁吃愁穿。”邓氏抚额,只觉这个弟弟就是命里克星,专门让自己短寿的,只是作为长姐,不得不尽责,故而,仍是一番苦言劝道。

    邓知弦却早就有话对付:“你也说我这把子力气,就不是干那地头上的人。再说,那般来钱,得等上一辈子,只怕也是个庄稼汉。何是能成真的员外?”

    在他想来,寒窗苦读太苦,只种地想兴家那是作梦,背朝日头面向黄土,自己也根本不乐意。总之,这两者,来钱太慢,想享受,现下这种日子甚好——有酒喝,有女人陪,有几个朋友一起喜乐,相互吹捧,各得其乐,偶尔赌赌钱,就有可能大一笔,这么畅快纵情的事,何乐不为?

    邓氏怒其不争,恨不得一棒子敲醒他。眼下,越发同他没法说清了,便恨声道:“我又不是让你去地头做活,你只要雇人给做了便是。安心在家,孝敬父母,日子岂不是舒舒服服?你偏同人混得没脸没皮的,连带着我在周家亦抬不起头来。”

    邓知弦不乐意了,难不成姐姐在家受气,全算到自己头上?“大姐,你这话说得不中听。我来周家是给你丢脸,那日后不来便是了。只是,姐姐你是女人要脸面,我堂堂一男人,倒是失得了脸面?这次又不是真赌,不过是表亲热情邀请,我焉有不去之理。”

    邓氏咬牙道:“你明明晓得眼下我家侄女归家,同周成家有些恩怨,你还偏去掺合?你是我亲弟,文箐是我亲侄女,算来她亦是唤你一声‘舅’的。严氏同我们虽是表亲,可那是隔了几房,如今又隔了几辈。孰亲孰疏,这个道理,你读这么多书,难道不会细细思量则个?”

    邓知弦转过脸去打完一个哈欠,方才一脸无可奈何状地道:“唉呀,大姐你这说些,不过两边都是亲嘛。其实,说来都是你们周家人。”

    “你既晓得是周家人,你早该避而远之了,还偏为那一两口酒凑过去?难道家里就少你一瓶酒不成?”

    “我去串一下门,便是找事了?要说找事,这也是你们周家的人,同我无关。只是,我听他们说啊,你这新归家的侄女,可是厉害得紧。只是,你那大侄女我倒是好奇得很,很想见识一下呢。”邓知弦说这话时,也确实只是好奇,倒是真没甚么别的想法。只是这等子话,他一个外男,虽是亲戚,可又哪里是想见便能见的?以他一个久经烟花之地的男人说来,怎么听,都让人生出误会来。

    故而,邓氏忙阻止他说下去:“你这话便只说今日一次,可莫要再对其他人说了否则,这要传到他人耳里,尤其是你姐夫耳里,还不闹翻天了”

    邓知弦撇了撇嘴,道:“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你也不用成日里把姐夫挂嘴头。”

    “我的事不用你来管你少掺和就是了。管好你自个儿,莫要在外头欠债了”邓氏一见弟弟提到周同,便急了,浑没想到是自己先提的。

    邓知弦困得又要打哈欠,便用手又捂了捂,抹了把脸,丁氏给他递了一条温热帕子过来,他擦了一下,方道:“我也不是有意想掺合,正因为我是两头有亲,人家才想着我说句公道话。让我中间拉合拉合嘛。人都死了,活着的人还计较这些作甚?我瞧着啊,你也劝劝你侄女,便是严氏打了她,那是长辈,作甚还非闹到开祠堂的地步?人家都有意说软话了,偏你们这边咬紧了不放。”

    在周复这一房所有的人来看,今次一旦饶了严氏,只会助长她的气焰,下次定是会卷土重来的。这几个月来,她可没少来自家院里“串门”,动不动就闹上一场,得了便宜才会走,连看院的狗都汪汪叫着说:此人可恶。

    邓氏没想到,周盛那边真打这个主意,竟拉着弟弟也往这里头拽,这不是牵扯的人会越来越多了吗?弟弟使劲往这里钻,难道……她急急地问道:“你不是不得了他家甚么好处了?”

    邓知弦打死也不承认,道:“大姐,你把我想成甚么人了?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又不是你们周家人,能管甚么事……”

    他说完,见姐姐一脸质疑的神情,便坚持道:“好了,我说。他们不过是让我传句话,让姐姐帮着说说情罢了,终归是沾亲带故的。”

    邓知弦一见他这么心虚,暗叫不好,这肯定是弟弟收了甚么物事了。便道:“你不用哄我。你且说,他们到底给你甚么了?若是钱,退给他们家,他们给你多少,我亦给你多少。”

    邓知弦一听这话,心动,不过表情上却是十分不在乎地道:“能甚么啊,不过是……现在也没在我这,在外院呢。”

    邓氏仍不放心地道:“若是物事,你直接退回去免得给人留把柄。”

    邓知弦浑不以为意,只略点了下头,认为姐姐是太过于谨慎了,自己与严氏可是亲戚,相互来往,送几件物事,怎么了?他见姐姐沉吟不语了,便继续道:“我可是提醒大姐一声啊,你可得小心点儿你这个侄女儿。听说她这么小,做的那些事哪样不惊人,一归家,便甚是讨长房上下的欢喜。若不是她坚持讨甚么公道,硬要把事闹大……”

    邓氏正恼他收了严氏的礼,发愁自己如何择清呢,要是传到伯母还有李氏或者随便哪个人耳里,自己还怎么做人?偏他还一再提这起子事,想来是根本没把自己说的放在心上真恨不得掰了弟弟的胸,看看他的心到底被甚么被甚么糊了,歪成这般了?一拍桌子,怒道:“你给我住嘴混帐东西,这些年的书,你读哪里去了怎么只听酒桌上的话,并点儿不明人事了你给我快走,我再不想见你了气死我了……”她真个是给气坏了。

    邓知弦便也真的转身就走,张氏在后头叫道:“大郎,且等等我啊,还要抱丹儿呢。”

    可是她抱了小丹儿于怀里,又背了包袱在侧,出门之际,十分挂念起李氏说的见面礼,这可是两人份呢——自己与小丹儿。又拽着他道:“亲家三嫂去给咱们备见面礼了,还没好呢。”

    丁氏在一旁见了,终于明白舅爷与舅奶奶这是:甚么锅配甚么盖。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幸好四奶奶还算明事理,没有偏帮严氏,若不然让四爷晓得,只怕又得大闹一场

    丁氏忙从桌上提起了食盒,又去替张氏背了包袱,只觉这包袱果然异常沉。心里暗叹一口气。

    邓知弦把在姐姐这受到的怨气,一古脑发泄到张氏头上,恼道:“甚么礼不礼的,你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人家上下尽笑话咱们家不知礼。你这个村妇,不知得这等有钱有势的人家,却也不识大体的,嘴里说见面礼,你还真当回事啊?仔细赶了你出去,瞧你还有何脸再上门来。快走”

    可是这话却被刘太姨娘打发的崔婆子给听个正着,她也没声张,只递过来一个包袱,道:“舅爷,这是我们姨娘备的一点儿见面礼,还请舅爷向亲家太太问个好。”

    邓知弦接过包袱,掂了掂,又暗里抹了两把,想来不过是点心与一两匹布料罢了,聊胜于无,携了妻儿在丁氏的陪同下,向外院走去。

    崔婆子进屋,屋里光线虽暗淡,却清楚地见到三奶奶正抹着泪,黯然伤神状,想来是舅爷又惹她生气了。她只装不曾见到,心里却也想着三奶奶有这个舅爷,可真是拖了后腿,于是姨娘再怎么喜欢四爷与孙小姐孙少爷,可也不敢把家托付于四奶奶。

    邓氏抹净了泪,问道:“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姨娘那里有甚么事了?”

    正文190 太姨娘训两媳

    邓氏听说方才三嫂李氏来过,却是被刘氏给训回去了。心里便是暗乐:活该,叫你在自己面前耍威风总有人能治住你的

    其实,李氏在刘氏面前挨骂,实际上挺冤的。可是再冤,也赖她心眼儿小,看得地方真如鼠目,她一心想着要分家了,就是真正的能做主了,可以不用事事报备于刘氏了。人一旦有了这些想法,便在某些言行上会大意起来,而她大意的就是:忘了周同是刘氏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她本想就邓知弦来打秋风一事在刘氏面前告一状,哪知没说好,才出口几句,却反把自己折腾进去了。究其原因,就是气愤当头,便少了往常的谨慎,一心想在姨娘面前寻个公道,告状时一不小心地,提到家里现今支出的钱是越来越多,挣钱的是少了,又说了一句四弟年前支了一大笔钱,竟是为伯母买了份大寿礼。

    于是,只这一句,捅了个大马蜂窝。

    刘氏怀着周腾时,因为是第一胎,那时周腾也不过是个胎儿,却在肚里没少折腾刘氏,生下了,又是出大出血,差点儿没要了刘氏的命。稳婆都说日后是再难有其他少爷了。可是,未隔一年,却异想不到再次怀上了孕,这是个大惊喜。更为特别地是周同在娘胎里就乖觉异常,刘氏妊娠时也无多大反应了,先时怀着周腾呕得那个撕心裂肺,可是到了二胎时竟是能吃能喝,前后两次对比,那是天壤之别。于是打从娘胎里周同就得了刘氏特别的喜爱,一直到周同出生,受到的疼爱只有多没有少的。周同既是意外惊喜,却是早产了,这让刘氏更是心疼,把所有精力全花在了周同身上,而忽略了才一岁多的周腾。

    随着年纪增大,大凡老人们都偏宠小的,刘氏更是显著。而周腾既做为兄长,自是被要求必须甚么事儿都让着弟弟周同。尤其是眼下,周腾会经营,那就该辛苦些,弟弟不原意这些外务,刘氏认为这是老天的意愿——小儿子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是故,周同于刘氏来说,那便真是心肝尖儿,无论哪个也说不得,更是骂不得的,便是她亲生的周腾,也不能在刘氏面前说半点儿弟弟的坏话,否则刘氏也一样不高兴,会指责周腾:“兄友弟恭”,兄不友,弟却恭,何其不幸?

    如今,刘氏一听李氏说花出去的多进来的钱少,而李氏却单单提了周同花钱的事,便满心不悦,认为那是周腾挣钱少,却还嫌弃弟弟花几个钱。训道:“你四弟拿了钱,可是为家里人花的?既是长房伯母大寿,人人都晓得咱家老爷过世了,如今只有倚仗长房了,送份大礼过去才是正经。偏你小家子气,不晓世事,竟算计这点子钱?你四弟花这点钱,难道家就败没了?”

    若是往日,李氏或许只挨这几句训便没了。可是偏这几日天气好转,刘氏精神亦好了许多,鼻窦炎犯得少,故而现下说话虽然还有点瓮声瓮气,可是比年前好多了,于是开始滔滔不绝数落起李氏来。打从李氏成亲进周家的门说起,一直说到如今。又扯上了文箐。

    刘氏当然不是想帮文箐,只是这事,却是鲍氏来送饭时提及四小姐打赏的事,刘氏以为是李氏给的钱,便想着查查到底给了多少。可是前日一翻帐本,并没有支出这一项。而在长房过寿那日,彭氏与雷氏在走道上说话时,便提到了月例,说家里现在有月例,还是多赖沈氏,要不然,谁手头上都没有一丝活络,然后又说起大年端日给文箐姐弟的红包。这些话便多少落在正巧去给魏氏拜寿的刘氏耳里,她心头一紧,因为刘氏在帐上看到的是李氏对文箐姐弟存了算计,这要是落到长房耳里,到时为难的必是自己。毕竟现下家还没分,在外头人看来,还是自己在作主,李氏只是暂代而已。

    说到月例钱,刘氏亦想起来了,沈氏嫁进周家,见得女人们都是伸着手向男人讨要钱,便先从自己私房钱里给大家送了些钱,后来借着某事,又在周复与庞氏面前提出,不若每个月都给女人们发一点月钱。这一下子,立时便让后宅女人们都轻松了。长房魏氏虽是不满二房如此,不过有了钱,她也自在多了,只是长房的月例到如今也不过是几十贯钞,远不如二房这边多。

    因李氏提了周同大手大脚,听到刘氏耳里,便好似李氏所说的话,等同于说家就要被周同败没了一般,很是逆耳。于是数落起李氏来:“你四弟再花钱,那也是花得实是必要。不象某些人,抠着省着便是该给的愣是不给,我要传出去,我们家名声都要给坏了。”见李氏仍不自省,于是提高了音量道:“怎么,你这是同我装傻充愣呢?上月的月例钱,你可是给了文箐姐弟?还是你算到了自己私房中了?怎么着,当年你能收下你二嫂的,现下倒是忘了给侄儿侄女了?没想到,不几年功夫,你倒是忘本了。”

    这就是旧事,扯起来,得说李氏嫁进周家说起。李氏进门的时候,也是月末,而周夫人担心她是新妇,要打赏下人,得些体面,却是马上补了月例于她。如此,依周夫人的惯例,文箐年前最后三日归家,那也需得给月例钱。而李氏年前二十九那日,被她气得都没吃饭,故而年三十那日,本来是要将腊月的这个月例钱补发于文箐姐弟,偏偏就没给。

    李氏被姨娘说到这点子旧事,面红耳赤,辩解道:“姨娘,息怒。这,文箐的月例,实在年底事多,儿媳是忙忘了,并非有意。我回屋后,便与他们。”

    刘氏才不关心她最后给没给呢,她本不是为了文箐讨公道的,不过是抓李氏的痛脚罢了,谁叫李氏说周同的不好?接着,再听李氏提起邓知弦来打秋风一事,她自然也晓得,也有所厌恶。不过在她看来,对这种人,打发点吃食,送一两块布料,应付便可,也没必要扫人家的面子。说出去了,邓家难做人,只周家同样得了悭吝的恶名。

    刘氏训道:“你这是嫌贫爱富。你母亲家现下日子好过些,还不多亏我们周家?如今弟媳家,舅爷不过是年少不经事,家道败落,你不帮,反而在旁边说风凉话,这是亲戚之间的礼仪么?你在娘家便是受的这般教导?你……”

    李氏有好多事还没得及说,只因今日说错一句话,却要听刘氏这么多数落,心里怨气更重,如今是恨着周同与邓氏了。可是她终归想着刘氏名义上是姨娘,老夫人早不在了,周家连周鸿也不在了,刘氏说到底那是自家男人周腾的亲娘,只能低头老实地挨训。

    偏这时候,听得刘氏冷声问道:“我怎么听这院里动静,说是你想着赶紧分家?”她还有十分介意的事,未说出来口来。那就是——

    从韦婆子嘴里得知,李氏不仅三番五次闹着要分家,而且还想把自己所倚仗的人赶了出去。比如韦氏。她认为韦家人做得不错,可李氏要是分了家,却把自己的旧人赶走,让她想到了昔年自己对庞氏的旧人。心里便是十分不是滋味:李氏这般性急,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还活着呢

    李氏大惊。分家她早就是想了,上次没分成,自是有刘氏的一份阻挠在。如今,姨娘提这事,是要警告自己了?

    刘氏不想小儿子周同没有依靠,而且理所当然的认为周腾为兄长,就有责任照顾好弟弟。不分家,周腾顾念亲兄弟情份,想来不会私吞了弟弟的家业。可是,李氏却不是个省心的,定会盘算来盘算去。随着周腾儿女渐长,支出也会越来越多,有李氏在一旁吹枕头风,难免不起私心。若是自己身子病重,哪日撒手,谁晓得周同还能得多少?

    可若是为了来日不被李氏算计了去,还是趁早分家好。可一旦分了家,刘氏其实是心知肚明,周同只出不进,又有邓氏那个娘家以及不安分的妻弟在,让他们单过,自是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就想着为小儿周同寻一个可靠的人帮衬着,偏身边信得过的韦管家却不是十分会经营的;而那个十分会经营的老周管家却是原来老夫人庞氏的心腹,向来不讨自己喜,几年前借机遣了他,如今想来是记恨自己,定不会帮周同。

    刘氏两难。最终也没决定,还是认为自己在一日,周腾便不敢对弟弟如何,李氏也不敢要甚么鬼主意,于是在没给周同找到好帮手时,她也不愿放手。

    李氏揣摩着刘氏的心思,明白她当然是想帮小儿子,却又发愁:到得分家p这时,刘氏会不会帮着周同多要一些家业?要是长辈说话了,自己还真不好反驳。显然,还是大伯在,分家公道些。她又急又快地道:“姨娘这是打哪听来的?定是下人们在乱嚼舌根呢。方才我同弟妹还在说这事,弟妹也说不分家。”

    刘氏紧盯着李氏,但凡李氏要撒谎时,必会说话很快。“不是便好,你少给我要歪主意。家,如今是你在管,可我还没老糊涂……”

    刘氏打发了李氏出去,便想着这分家是早晚的事,李氏越心虚,越是说明急着分家。自己能拦了一次两次,却拦不了一世。她发愁,得赶紧着替小儿子寻一管家才是。若是实在不行,只能让韦大去帮周同了。她重重地叹口气,却让韦婆子去请了四奶奶过来。

    邓氏见韦婆子过来,便寻思着姨娘是不是同自己要谈分家的事?只是,哪里想到要谈的却是周同的事。

    刘氏终于晓得,大年那天,周同与邓氏吵了嘴,才怒而出屋,否则哪会再次摔断腿?

    李氏不是刘氏所选,因此并不十分得刘氏所喜爱。当年徐氏一事,闹得家里沸沸腾腾,为周同的婚事,刘氏没少花心思,而邓氏,真是她千挑万选得来的,自认为是该合儿子的意。然后成亲后,邓氏也一举生得龙凤胎,很合她旺家的命相,加之文筹文筠也不傻,能说会道,尤其是讨得她欢喜,于是刘氏看邓氏,也是觉得很合意。

    可偏偏是这么一个让自己都称心如意的儿媳,却是个醋桶子,极易受人挑拨,吃那些没影的干醋。问题是这醋真吃不得,一吃起来,被人晓得了,便是亲弟对兄长内室有图谋,徐氏的名声先放一边,刘氏着紧的是:这不是败坏周同的名声吗?

    她现下有些后悔,早知当日,就一定要闹着让徐氏与周同成亲了,何苦要死要活地去阻止?当然,她阻止也不管用,人家周鸿有意了,那是嫡子,周复心疼嫡子,而所喜爱的庶子周同也放到了一旁。正是那个时候,她才心生不平:为人一团和气的周复,好似十分看重最小的儿子周同,平素里对着嫡子周鸿时,却是疾言厉色,指责这个不妥那处不甚好,没少对周鸿发脾气,搞得亲生父子在她看来,一碰面好似便如水溅进了油锅。原来,哪个是真喜欢,到了关键时刻她才看出来——徐氏给了周鸿做姨娘。甚至周鸿因徐氏的身份吃了官司,而周复也没有再指责,反而是帮衬着四处求人,临了,也只说一声:“他还是象他娘啊,倔得要死。”

    周复去世了,周鸿没了,以前周复对周鸿的教训,她先时还暗里洋洋得意,自己儿子周同可不比周鸿更得父亲喜爱。可是,到得今日,思来,竟是:爱子之深,责子之切。

    邓氏终究不是徐氏,自家儿子甚么心思,自己最是明白。刘氏不怪周同,只怨怪邓氏嫁作周家妇,却是半点儿不懂这些规矩。如是自己也同她一般吃醋,那早就没有活头了?周复表面上不喜庞氏,可为何这么多年来,却容不得其他人对庞氏有任何一句不满?甚至于魏氏有次指责庞氏几句,周复却亲自到周叙面前承担是自己的错。庞氏的那处房子还依旧保持?临死了,还一再交待,这房子是庞氏要留给文简的。

    刘氏见邓氏吃醋,自己心里亦酸楚万分,思绪突如倾盆大雨,冲去了叶面上在尘泥,那些点滴旧事,也悉数如叶上脉落,一条条都清楚分明起来。

    刘氏训邓氏不识体统,无贤妇之德,只有妒妇之能,她所言字字皆剜邓氏之心。邓氏早就后悔那日一没忍住,向周同发作,有失妇德,可是如今听着刘氏把这些一一放大,越发觉得委屈。

    可是,关于徐氏,那自然是公认的美人,她亦见过,不过那时她不以为意,自认为不输其多少颜色。可是如今徐氏没了,可她却开始计较上了:凭甚么,徐氏不过是可怜些,却得了周家两兄弟的爱护?而自己只要周同一个,却还得不全?当年的好多事,比如周同周鸿兄弟二人遇徐氏的经过,徐氏得救的经过,被周鸿作为妾室的内里细节,如今是没人提,她也不可能清楚。在邓氏看来,她认为错在周同,他本就不该肖想兄长内室之人。

    刘氏不会想到邓氏的委屈,她训完了邓氏的妇德之后,又说起邓氏娘家人,当然是邓知弦了。刘氏不满地道:“家再大,分作几份,落到同儿名下的也没多少了。就算来日分家,可这些地啊屋子啊,那也是打上周家烙印的,可没有改姓的道理。”

    邓氏只低头轻声应“是”,此时她眼眶里满是泪水,只可着劲儿憋着。

    刘氏又敲打了她好一阵,猛不丁里就问出一句:“我怎么听说,你弟来庆寿,却是庆到严氏那边去了?”

    自己也才方才晓得此事,怎么姨娘就知道了?邓氏吓得慌张地抬头看,屋里只有刘氏,韦婆子与丁氏都在外间,是哪个嚼舌根的这么快?

    刘氏却她这模样,心里清楚,怒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弟弟同那一房走一起,吆三喝四的,二房也不止周成周盛两兄弟,谁家来甚么人,还不一清二楚?我虽不管事了,可这些事,自会有人到我面前说来。”

    邓氏想摆脱嫌疑,忙解释道:“姨娘,我弟此次真是无心。我娘家同严氏是有些沾亲带故,可是儿媳却是明白,文简才是我亲侄儿,我断断不会……”

    刘氏却不想多听她废话,她只所以关心这些事,不过是因为邓氏是她儿媳,而她不想由此被邓知弦连带着卷进到是非里。否是魏氏又要找她算帐了。魏氏认为自己替周复这边的子孙出头,要是晓得了,这边却与周成那边来往过密,到时会发甚么大火,可是没法预料的。

    刘氏好一顿训邓氏,她今日讲话太多,唇干舌躁的,终于讲得累了,便摆手对邓氏道:“我怎么就看走眼了呢?原来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却不料……你好自为知。只是你若再找同儿无理取闹,半点儿不守妇德,自有家法。”

    这话被邓氏听了,打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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