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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22部分阅读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 作者:rouwenwu

    其他人大都不再经商,只有你三舅却是将家业发展得更大。”

    文箐一脸好奇地问道:“便是那个今春下西洋的三舅?既然有钱,为何还要到处筹钱?”

    阿素觉得小姐说的话太孩子气了,便笑道:“小姐,你想那船比这间院子同屋子还大,要装多少东西啊?自是好多人将货物凑一起,结伙一起去贩卖 了。沈家再有钱,自是自家经营货物有限。三舅爷将大多房子都典押了出去,又将田地委于好些商家,才能凑出大半船的货物。”

    文箐也觉得自己刚才问得急了,没想这个问题。确实。海船同长江的船大小级别自是不一样的。也觉得自己真是傻了,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别管我,你尽管说下去。”

    “论辈份说来,是你曾外祖父,还是高祖父来着,这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了,据说当时行商很有一套,眼光极准。”阿素想了好久,也没记起来这个具体辈份。

    文箐突然想起元末明初的那个沈万三来,该不会……便问了阿素。

    阿素却笑道:“你怎的还知道这个人?自然不是了。夫人家同他家自是出了五服出外了。我记得夫人以前提及家事时,与我说说过,曾外祖父在洪武时期在户部任过职,对一些律法很是清楚。”

    文箐听到这里,想到祖父是个有才干的学士,能去参与编撰永乐大典,没想到曾外祖父还居然是朱元璋手下的“财政部”任过职。忍不住问道:“那曾外祖父是何官职?”

    “这个我倒不知道了,反正官也不大,品位肯定没有咱们老爷高。只是因为后来洪武皇帝下旨:户籍为江浙苏的官员,一概不能担当户部职位,便是连小吏都不成。”

    文箐没想到还有这个地域歧视,而且是从皇帝的圣旨里颁布的,便十分惊讶地问道:“这个可是有何缘故不成?”

    “我也问过夫人,想来是因为浙东地区在元末是辖于张士诚吧。总之。到现在,依然不能任职于户部。小姐,还有别的问吗?”阿素发觉话题被拐跑了,心想小姐再问其他的,自是不会再记得提夫人的事了。便哄着她往这方面提问。

    文箐猴精地道:“刚才是我打断了你说的,你继续说沈家的事。”

    阿素苦笑一下,自己的算盘落空了,只得继续道:“便是因为在户部任职,听说曾外祖父喜欢看每年各地方呈到户部的银钱帐簿,后来又翻到前元朝的帐,又了解了一此宋的银钱与交子的事。便发现了一个问题。小姐。你猜猜?”

    文箐哪里猜得到,自然是催着她讲下去。

    阿素狡黠地一笑完后,道:“原来曾外祖父发现这个定钞也必然同宋的交子,元的钞子一样,会越来越不值钱。”说完,挑眉看着文箐,道,“你说这个曾外曾祖父厉害不?”

    文箐一想,原来古代早就有货币贬值概念了,而且人家有过研究啊,这曾外祖父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想了一会儿,摸不出头绪,自是口里称道:“真正是厉害!难不成那时宝钞很值钱?”

    阿素也跟着点头,得意洋洋地道:“正是。听夫人讲道,最初宝钞还是一贯钞换一两银子呢,后来曾外祖父在职时,已是三贯或五贯钞换一两银子了,彼时尚未发布禁银令,于是便将每年的俸禄全部转成银子或铜钱了。”

    文箐见阿素那表情简直象是自己赚得个钵满盆满一样高兴,言语里更多的是佩服。想想这位曾外祖父作为一个古代人,能有这样的超前意识真是不一般。这么一算,那些不懂经营的,若是只知道存宝钞,只怕存上千贯,到现在也值不了五十两银子。可见曾外祖父的银子要是积累到现在,自是相当于赚了二十倍。

    “那家里总得要吃喝啊,这些花费也不少啊。如此一来,俸禄也剩不了多少啊?”文箐有些疑惑地问道。

    “小姐自是不懂田地的事,也不懂官员可是免赋税的?听我爹提及过,开国之后,洪武帝便大力奖励开垦荒地,苏州自是无闲地,但是曾外祖父雇了人在荒地处,也是不用交赋税的,垦了几十亩,彼时地也极便宜,后来陆续又买了些。便是这样。这地里出产的自是够一家人生活了。”阿素想想夫人与自己爹提及的一些事,补充道:“听说,那时开荒还管给牛,给种田家具,三五年都不用交税的。”

    “如此说来,这要是职薪一个月四五十贯,一年下来倒也有几百贯了,要是全换成银子,也得几百两了。这要是十年二十年……”文箐一算,还真不一笔小数目,那个时候的钱,想来是极值钱的了。

    阿素暗赞小姐反应快,点头称赞她完后,接着说道:“便是。后来曾外祖父便从户部离职,又转到工部,后来便索性致仕,回家买了些铺子。再后来,便是到了永乐初年,听得两京的黄金价格相差五倍,便又买了些黄金,倒腾了一圈,自是赚了好多钱。也就是这时,同周家的祖上认识了,便将夫人与老爷定了亲。”

    文箐想这曾外祖父的投资意识真是强烈啊,而且触角特敏感啊。只是不知又如何阴差阳错地同周家结亲,看周夫人这般光景,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阿素见小姐只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听我阿妈说起,那时沈家同周家做了一笔黄金买卖 ,让周家也赚了一份子。不过周家发家却不是这笔钱,而是因为小姐的祖母的缘故。”

    文箐好奇地道:“祖母家莫非是个极富的?”

    阿素为难地道:“小姐,其实这些事本不该由我讲的。总之,日后回苏州了,到时让我娘讲与你听便是了,我所知也不多。不过,你外祖母却是早逝的,所以待曾外祖父一过世,且那时你外祖父也续了弦,夫人便是早早地由你祖母接过来抚养,同老爷自是青梅竹马一对。。不过还有些事,我也说不明白,只说初始说亲的并不是老爷,我后来揣摩着,想来是早逝的大老爷,只是那时还未正式下聘,夫人很是老太爷与太夫人的喜爱,便想留在家中,故而……”

    后面的事,文箐已明白,周夫人便同周大人成了亲,难怪她比周大人大了两三岁呢。

    后面的事,阿素不愿再讲。而文箐此时却又琢磨开了:周夫人如此出色,又得老太爷与老夫人看重,不知姨娘又是如何来到周家的?这个,似乎家中人都不提及。且待日后,再摸清此事。

    从这次私聊中,文箐感觉到在古代也体现了一个商机无限,至少关于沈氏曾外祖父的这一堂课,确实想到了一些东西。

    文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咱们坐在这里说了半下午的话了,也不知小绿的房子到底能不能买成?”

    阿素也明白过来,今日下午只讲的小绿的事,自是未说过周夫人何事。没想到小姐人小,连这些都想好了理由,便道:“你先前不是说:‘成事在人,谋事在天’的么?”

    文箐打着哈哈,阿素起身赶紧去张罗晚饭。姐妹的私房话便暂靠一段落。

    前传072 心想事成

    俗话说,“时来运转”,或者说“否极泰来”。

    次日,陈嫂出门买菜,阿素刚关好门,便听有个敲门,阿素还以为是自家母亲折返,一边开门,一边道:“可是钱袋没拿?”

    抬眼一瞧:却见一个十多二十岁身穿粗布衫子的小郎,其身后跟了一个同自家爹差不多高的汉子,长相有几分斯文,穿了一件细布圆领衫。那人见是一妙龄少女开的门,也愣了下,行了个礼,问道:“小娘子可是刘氏家的?”

    原来是个走错门的。阿素匆匆回了个礼,便道:“不是。此乃周家。”碍于家中无男人,自己这样于礼不合,便急着要关门。

    那小伙计模样的人忙欠身道歉,说是可能走错了,回头对自家主子道:“五爷,莫非不是这条巷?”

    阿素刚要插上门栓的时候,听得那个叫“五爷”的说了一句:“没错,便是这条巷这个院啊。既不是看房人刘氏,莫不是这房已经替伯父作主卖 于人家了?你且问清楚了,莫要走回头路。”

    阿素听得“看房人刘氏”,便心里打了突,也不顾及别的了,忙又开了门缝,道:“你是找看房人——刘氏那一对老夫妇的?”

    那五爷忙道:“正是。小娘子识得?那刘氏可是住在左近?我是这房主的亲戚。”

    阿素一听,正主来了,眼神不由一亮,便问道:“真是房主家来的?是要来卖 房吗?”

    “这房是我家堂伯父的。此番便由我来卖 了这房子,只是没料到这房子近日已经交易了。”那人告了个罪,便转身要离去。

    “且慢。这房子尚未卖 出,我家也是赁了这房子罢了。”阿素一想到昨晚阿姆还说小姐想的法子买了这房子送于小绿,这不就有正主送上门来。难怪早晨喜鹊登枝了。

    “可是这刘氏却一直说未曾赁过。莫非是骗我家不成?真正可恨,误了好些事。”五爷跺了一下脚,阿素见他穿的是双旧鞋。

    陈管事从外边回来,见两男子立在自家门前,凑到近前,发现阿素开了门与外男说话呢,这还了得?!忙紧走几步,过来道:“这位公子,有何贵干?”扭头又对阿素皱了一下眉头,“在这门边,不是待客之处。家中又皆是女眷,你这般……”

    阿素见父亲误会,忙开了门道:“爹,你可回来了。这位便是远道来的房主家的亲戚,刚巧找来,才说得一两句话。只是家中全是女子,不便让他们进来。”

    这话也算是交待了为何立在门口,且又算是对五爷说清了没有马上领进厅堂的缘故。这让五爷对阿素不妨又多看几眼,觉这少女真是越看越入眼,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说话亦不卑不亢,进退有礼,心里顿生好感。

    祈五爷也忙在一边给陈管事行礼,道个歉,解释说自己刚敲得了门,实在是得罪了。旁边的小厮也忙着介绍自家主子。

    这叫五爷的男子,姓祈,行五,乃是房主家的堂侄儿,从山西来投靠在湖广的堂叔。房主便想起当年在归州任上买了这宅子,当时没能处置了,如今空了这么些年,也不会再到归州来住,便说让人卖 了将这笔钱借于他周转。

    祈五郎原是要急着筹一笔钱跟人去北地贩买毛皮,结果一时等得久了,去北地的季节都过了。好不懊恼。近日,又有朋友道是去蜀地糖霜可以拿到货,价钱高,转手便能赚得一倍还多,于是再也等不及了,想着顺道,索性到归州这边直接来取钱了。没想到刘老汉在信中说一直没找到买家也没有赁出去,自己一来,却发现赁了有住家。才知道看房人一直骗了堂伯。

    陈管事听得如此,请了人到厅堂里落坐后,让阿素去找陈嫂,将赁房契约给祈五郎看了。两人都明白这是刘老头私吞了这钱。又把近几日刘老汉在这里闹事讹钱的情形说与他听。

    祈五郎只骂这老头太贪,见钱忘义,立即叫伙计去找刘老汉算帐。

    陈管事这边劝了两句,留他下来,便聊聊现在毛皮如何个行情?现在哪里好货买,哪个地方买的人多?夸了几句祈五郎年少有为,懂得甚多。最后似是无意中,又问了一下此去去蜀一趟,需得多少本钱?

    祈五郎见陈管事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行家,相谈甚欢,便透露了一下。

    陈管事一听有门道,想起小姐的提议,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是三千贯钞在这也只能买几间小瓦房,地方也偏,不如现在这套,刚修葺过,买了也能让小绿夫妻俩生儿育女住一辈子,终能让夫人放心了。便也坦言相告:“五郎,我和你谈得倒是投味,也觉得你眼光倒是好的。我就倚老卖 老说几句心理话,你别计较我这深浅。这房子之所以卖 不出去,据我所知,还是因为不是房主攸关的人在卖 ,所以这卖 高了他自然获利多,卖 出去他也获利,他又何必着急脱手呢?反正贵堂伯家业大,也顾不及这个小地方,不是?”

    祈五郎点头称是。

    陈管事又接着道:“实不相瞒,这房子,我家倒是有意想买,奈何刘氏夫妇实在要价太高,非是诚心交易。如今五郎既然来了,这卖 房一事何必还要看房人来作主?不如请了牙人,叫几个街坊来作中人,谈妥价格,合适的话,今日便能拿了钱钞,也无须再等时日,免得误了生意上的事。”

    祈五郎早在街口打听得,这里房子不好出手,正头痛得很。如今一进院子,听得现在住家有意要买,自是乐意之极。

    陈管事便让陈素去回了夫人,商量一下可能的价格。又找了人去请了小绿夫妇来,由陈嫂找郑大嫂了解一下这房子除了周家,是否也赁过给别人家。自己则陪同祈五郎去找几房邻里来作中人。

    一应事情办妥后,方回到厅里,祈五郎已经对陈管事信服有佳了。“果然陈大叔说出了我心里话。适才来看这房子,发现有住家还以为刚卖 了。他欺我伯父不在此地无法知实情,便信中一直道无人赁也无人买,可知之前根本就是假的。还不知道私下里偷了多少银钱。这回正是抓个正着。”

    陈管事让各位邻里坐下,方道:“实不相瞒,我是见这刘氏夫妇实在不老实。各位邻里见得昨日他在门前欺负我家小姐年幼,愣是上门来讹钱,最后在众位打抱不平下,方才悻悻地离去。”

    陈管事这一帽子送给其他邻里,便自有人将刘氏的一番举动说出祈五郎听,祈五郎听得,便怒道:“这厮如此j滑可恶,我且将他送于官府去治罪不可。再说,也不知这几年,他又赁出去几次,到底私吞了多少钱?!”

    这时陈嫂同郑大嫂进来,郑大嫂已知事情原委,在厅门处听得这话,便道:“原来是房主家来人了啊。这下可好了,卖 了这房子,看那刘老汉还如何贪钱?我看啊,他就是寄身于梁上的房虫,这几年来,每年也赁得过两三回,要是都周夫人这般付给他钱,三月便是一千六贯钞,真正是抢钱啊。我与他算了算,怕是几千贯钞的赁钱不为多。”

    陈管事忙给祈五郎介绍了下郑大嫂。那祈五郎又向各位邻里了解了下到底这几年赁过了几次,心里也有数了。又听郑大嫂道:“也亏得五郎遇到了周家这般好主顾,要不然,这些钱财哪里会清楚?只是可惜周夫人,没想到做好人反而被刘老婆子如此来敲诈。这等恶人,欺了主人,又欺房客,着实不可饶过。”

    没多久,小绿夫妻急匆匆地赶来了,相互介绍了一下,寒暄过后,又有刘老汉两夫妇也被祈五郎的伙计拖来了。

    这两个老夫妇,昨天被文箐与阿素一顿数落,没吃着好果子,回家两人还打了一架,相互扯披。今天听得祈家的伙计道要来周家谈房子的事,自是没脸上门,万分不情愿,而伙计却不管,只死拖活拉地将他拽了过来。

    刘老汉此时见到了祈五郎,认定是周家捣的鬼,主家既已托付自己交易,这个祈五郎只怕是冒名来的也不说准。便大声地质问道:“你要是祈大人的侄儿,如何可信?”又有刘老婆子喊出一句:“不会是周家搞的鬼吧?”

    文箐正好由阿素陪着从后院过来,在后堂往外看到此场面,同阿素道:“这刁婆子,显然昨天还没吓老实,需得请她吃几棒子才是。”

    阿素碰了碰她,提醒她外面一堆男人坐着呢,需得小心才是。

    陈管事本来就对他二人昨日趁自己不在便闹将上门,差点儿同小姐上演一场全武行,心里对这二人早就厌恶至极。此时见这两人还是死鸭子硬巴,又要泼污水在自家身上,便站起来,喝道:“我周家要搞鬼,只怕你今日不在此处说话,昨日便在衙门里吃棍子了!莫不是非要送去衙门才知什么是理亏?!

    正文 前传073买房

    祈五郎见自己明明是房主亲戚,况被怀疑至此,真是气得五脏六腑要冒烟,想来是在周家也不好发作,便道:“我有信函与印信为证。你不妨也取出我伯父的信函来,笔迹一对,当下便分晓是与不是。”

    说完,取出伯父的信函,逼着刘老汉把信函和房契都取了出来。众人一看,果然名讳,笔迹都一模一样,还有房主所压印章与祈五郎所带一模一样。这下刘氏夫妇没话说了,验证了来人情况属实。

    陈管事让祈五郎将其伯父写给刘老汉的信取了看个仔细,有否交待多少钱钞可售?信中也未说及具体价格,只道能卖出去凑点儿本钱就成,毕竟归州这地方是不好卖。

    其他邻里也感叹,这里搬来的住家少,能买得起二进院子的就更少了,一年也碰不到一个,多为短期的赁屋主顾。刘氏昨天来诈钱,实在是不地道。又听得祈家这些年一直未收到过房钱,一下子就都说上嘴了,把个刘氏夫妇说得无地可容。强词夺理,却也奈何不了一众邻里七嘴八舌。

    祈五郎于是质问看房人:“这房不是一直未赁过吗?可周大人一家都住了三个月了,便是去年也有人赁过的!”

    刘老婆子支支吾吾地,先是道这次周家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也没人过来拿钱,且加之今年之前确实没赁过,所以此前去信便也算属实。至于去年赁的房钱,可是都用来修房子了。

    祈五郎很是不满,不耐烦地道:“行了,别的也用不上你了,邻里们都知道去年有赁过三回,还有两回的房客不放心,特意在牙行办过契的。你说去年的房钱修房用了,可是如今当着这众多邻里,却未见你请人来过,莫不是修的你自家的屋子?!显见你是撒谎,欺我伯父不在此地。再说,你这看房的工钱,我伯父早早就付于你了,那些家什原来都是好的,只怕都搬到你家中去了吧?!你要是想吃官司,我就到衙门里去走一趟,或者让我伯父给这边知县大人写封信如何?”

    刘老汉早就被吓坏了,不再管他家婆子,急忙递了房契过来,然后说回家去取银子。

    祈五郎对着他背影道:“可别又落下几笔房款不知在哪儿啊?丢这一笔少那一笔,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你要是年纪大了,真要脑子不好使,记不清了,我有法子让衙门帮你记个一清二楚。我让伙计雇马车,马上去你家取。这私下里窃主家的钱财,可是重罪。太祖时,贪六十贯钞就斩首呢。你算算,光周夫人这一次付的便是多少人六十贯了?便是要抄你全家都够得上了。”

    刘氏夫妇这回听得六十贯便要杀头,当时就吓得面如土色,急得直磕头,说一定取来钱,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就往外跑。

    祈家伙计忙跑着跟上去,在后面追着道:“可别摔坏了,要来讹我祈家的钱,可就难办了。”

    祈五郎最后那一句明显是吓唬他了,只是效果很是显著。又有祈家伙计抢白他,众人见得这般,也哄堂大笑。厅里众人于是也谈开了。说五郎果然厉害,能一下子惩了这恶徒。

    祈五郎却一拱手道:“我是只身到宝地,多得各位相助。适才听各位说起这人干的阴损事,实在气愤。人家落难,他不帮忙倒罢了,尽想着阴人家钱财。这种人,吞进去,让他吐出来实在不好办。我有心想让他吃点官司,受点罪,可是奈何我这急着出行,倒也无时间来与他周旋。便是今日里这般吓他一吓,,只怕吐出来的也是少的。”

    郑大嫂子道:“你今次也是来得及时,巧是遇到了周家。要是周夫人他们都东下了,只怕你也是不知情由,哪里还能让他再吐出来。”

    祈五郎对陈管事行一礼道:“正是!多得陈叔相助。否则,还真如大婶所说一般,我也将被他骗了。”

    接着,祈五郎又问这房子一般可卖得上价格为几何?

    邻里都说法不一,有人说要是按前几个月没修前,估计四千贯也没人看得上;有人说现在这模样,五千贯也差不多。不过这修房的钱,周大人家愿意不愿意,那也得商量啊。

    周夫人在后院听得阿素说的这些,让陈嫂扶了出来,站得远了,同大家打了声招呼。众人听得是夫人出来了,忙行了礼。

    周夫人对祈五郎道一声“多谢”,并说自己这病实在不好见人,怕过了人,只让他同陈管事好好定契。

    到得后院,便叫阿素给几位上点葡萄。这葡萄本是给周夫人吃的,没想到一家子都极喜欢,就到处买。这个还是长川帮的林副帮主来看望时,带的早熟的。这东西倒底不是每家都能买了来吃,虽说在长江一带有种的,可是种得少,也难得。

    阿素舍不得给外头人吃,小声埋怨道:“咱们买了他的房子,给他要回了房款,最后还要搭这些葡萄于他,真正是便宜了他。”

    文箐在一边正拎了一串,剥了皮喂于文简,便笑道:“阿素姐姐,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小气了?我见那祈五郎长得也不得罪人,观言行也是个知书识礼的,陈叔还夸他了,怎么你倒是反感他了?莫非他在门口有什么品行不端的吗?”

    阿素想着自己开门时问的那一句,马上心虚,嘴里不示弱:“小姐,如今你是学得多了,不需要阿素了,一日比一日地打压我。照你这般说来,便也是小姐讨厌我了?”

    文箐看着她脸色微红,虽然好奇,却也不再耽误她:“快去送了葡萄吧。可别让客人等久了,失了礼,是大事哦。”

    阿素想跺脚,却见夫人正从外院过去,自己阿姆正看向这边,也顾不上回嘴了,扭身就跑了。

    文简吃得香:“好吃。姐姐也吃几个吧。”

    小绿今日回来,尚不知何事,以为就是周家要买房,让自己来帮着照顾客人的。此时她也在剥葡萄皮,正仔细地勾取葡萄籽出来。见文箐与阿素两人一逗一闹的,十分轻松,很是羡慕。小姐同阿素历来感情深,自己也从来不来眼红,只是自己读书识字不如阿素多,自然她俩聊的好些子事,自己也搭不上话。想来还得谢谢夫人的教导,才会算数,要不然连名字也不会写。这样想,自己现在能做的有限,一成亲,诸事烦恼,连来夫人这边想帮个忙,都要请示了舅姑。

    文简见小绿低头沉思,便道:“小绿姐,你也吃一个。”

    小绿很是感激地道谢,手里的活计不停。文箐悄声道:“小绿姐,你最近有喜事了。”

    小绿疑惑地道:“小姐,可是有何事?你不会是在阿素手里没占到便宜,便要捉弄我吧?”

    文箐想自己有那么可怕吗?不就是偶尔开一个玩笑罢了。便一本正经地道:“我说的便是正经事,信与不信,你且记着我刚才的话,必然在近几日内应验。要是灵了,你便给我做一道你拿手好菜。”

    小绿将信将疑:“小姐想吃小绿做的菜,尽管说便是了。”

    文箐翻翻眼,这小绿就是说话也不会拐弯子,太死脑筋了,不如阿素灵活。有点儿闷啊。算了,咱就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

    只是她这边还惬意着呢,阿素那边在厅堂里却已是头大如斗了,也不管陈妈责备地眼神,只想要赶快往后院跑,找小姐一起商量个主意。

    原来,厅里房子已谈妥,郑大嫂这个“归州通”再一次展现了她“包打听”的神力,同几个邻里向五郎大谈特谈刘氏婆子的事,最后又扯出了前次上街“牵羊婆子”杨氏被翠嫂欺生一事,于是这就牵扯出来阿素文箐帮了杨氏之过程,说得那个“风云变幻”啊。

    祈五郎开始听得聚精会神,及至说到阿素斗利嘴翠嫂一事时,也不再多说,正好见阿素端了葡萄来,不由再度仔细打量众人夸赞不已的陈家小娘子:只见她虽然衣着孝服,应付众人时挤出一点笑后转头便又回复一脸端严,处事有度,样貌不差,为人仗义,且又能说会道,真是好生利落的一个娘子。取了一颗葡萄,低头慢慢地剥了皮,最后进了嘴时,发现这葡萄真是格外的香,格外的甜。

    陈管事只是客气地道,小女虽然好意,乱管闲事,只怕将来有是非。有意又话题扯开,奈何众人对周家小姐与阿素的兴趣很浓,话题是几次又转回来了。

    话题是被祈家伙计进来方才结束,他带了三千七百贯钞回来,刘氏家里一时凑不出更多来,以前的都用了。五郎说,能让他吐出这么些就不得了了,就这样吧。

    最后一高兴,就说这房子卖与周家了。另外,周家赁的三个月钱就也当房款了,就作价只要再给三千贯钞即可。反正陈管事帮他要了这么多银子回来。

    陈管事一听,忙让阿素去和周夫人说。

    周夫人见他房钱给的确实便宜,便让陈嫂把李诚最近收的皮毛送给了祈五郎。那厢祈五郎坚持不收,陈管事又道将来要是买皮毛,一定找五郎。最后还是却不过,五郎也爽快一口答应下来,就是入伙一起,也没问题,说陈大叔办事很是爽利好相处,周家上下都是好客之人。

    终于写了契纸,邻里都见证了。契纸上就写了小绿的名字。

    关于祈五郎说的:太祖时,贪六十贯钞就斩首——实际上如果是官员的话,则剥皮。这时指一般凡人论罪是如此。而刘氏因为主家付钱让他看房,可以类同于雇工贪主家银钱,乃重罪。

    另外,71章涉及到明代的钱钞问题,如果有愿意了解的,请留言。俺单独开一章出来,在作品相关里写个知识点。明代的铜钱,宝钞如股票一般,起伏波动,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前传074 教女(二)

    (教女(一)在前传069)

    阿素那时从厅里出来,结果仍是被陈妈逮住了。陈妈从郑大嫂嘴里得知此事,直骂阿素不听话,不该出风头的又出风头了,转念又想到小姐只怕也在其中起了作用,要是训阿素,只怕便等于是打了小姐脸面。把她叫到一旁,先是责备了几句,怨怪她隐瞒此事,接着又细细询问了一番事情始末,终只是叹了口气,说了阿素几句,自己却私下里又同陈管事说及此事,只道到时去码头打探打探杨氏下落。

    次日早上,却有人送来一份礼物,还夹了一封信,原来是祈五郎已坐船走了。信中写的内容便是如何选原始皮毛的,又道祖上有硝制皮毛的方子,也附了一份。说昨日里送的皮毛确有几张属上品,此次是自己占了大便宜,感激不尽云云。

    陈管事忙拿了这个给周夫人过目。周夫人道:“这祈五郎倒是个值得交往的。方子咱们就收了吧,让李诚照他教的来收吧。”

    陈管事也觉得周夫人作人是真精明,既不吃亏,也大方,最后反而落了个大好处。原来自己倒是存了占小便宜的想法,现在一想,真是惭愧啊。夫人送了东西给人,便是让人觉得他欠了周家的情,要是不送,则好象是周家低价买了人家的房子,欠了别人的情。

    周夫人看文箐在一边听得很入神,自己却没力气与细细讲,又有心让她多知道一点,毕竟日后这些外事可以由陈管事以后多操劳,可是作主意的还得是她啊。于是忙打发了她,让陈管事将这些讲与她听。

    陈管事也明白,周夫人这是迫不及待地要把小姐教会,好掌家。心里隐隐有些痛楚,一个人为要是知道自己大限为期不远,不为自己担心却为女儿细细谋划,夫人的这番心思,何其的重!虽为夫人康健担心,不过也明白,这样虽然对小姐很辛苦,却也只能如此了。便也与说她得明明白白,说及夫人论生意时讲求“与人为便”,就是与己为善。某时退一步,让人得了好处,别人自会记得欠了情,也许哪天自己就需要人帮了。

    文箐深明白这个道理,他们说的吃一时的亏,便是为了后日之福,想来就是为日后多一条人陌多一条路所着想。难怪陈嫂说,家里有周夫人在,自是不会存在缺钱的问题。原来是周夫人敢于作决定,也判断准确,办起事来总让人觉得她早有主意,一切无需担心,让大家觉得跟着她走,有饭吃有衣穿,是周家这条船上的舵手。

    正想着呢,小绿夫妻过来了。他们今日一大早去衙门办了红契,还剩了十来贯,同红契一起要交给陈管事。陈管事说,别给我,你们都去找夫人吧。夫人在后院晒太阳呢。

    昨日阿素去找他们时,说的得借小绿的名义买房,以便将来周府那帮人找了过来,又把这房子算作公产。小绿夫妻以为是周夫人信得过自己,将这么重要的房契写到自己名下,自然有一种被信任的自豪,满口就答应了。陈管事昨日拿了九十贯钞,。特意交待了房税为九十贯钞,契本为四十文。

    小绿留了郭三郎在外面同陈管事聊天,自己则由阿素领进了后院,将钱与契交付于夫人。

    结果周夫人却不接,一点一点地吩咐道:“这钱,你拿去,随便给舅姑买点果品,至少来这一趟,不能空手而归,总得给他们点礼。这个房契嘛,以后就你一直存着吧。万一哪天,你们少爷没地去了,你们夫妻俩给他间房就成了。不过现下,我这身子也挪不了,且等等,容我病情好了,你们就可以看看需要添点什么,搬进来吧。这,也算是你们夫妻对老爷一片孝心的回报,也是我和老爷、姨娘和小姐少爷对你新婚的贺礼。”

    “夫人!!这个我不能收。家里正要用钱的时候……”小绿一听这样,原来不是借自己的名义,而是实打实地为自己买的房,心里的感动一时便也说不出更多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家里的事,自有陈管事、李态他们两家帮着操持,咳……阿兰,你来教教这个没心眼的小新娘,我没力气多说。”周夫人见不得人哭,这一哭,总能想起伤心事。

    “好的,夫人您听着,看我没说到的,您再补充。”陈嫂见夫人咳上了,马上紧张起来,侍候好了她,也不推却这个教导工作。直言道,“夫人作主让你和郭三郎成亲,一是你们自己中意,再便是起初也让我打听了一下郭三郎为人不错。要不然光你们有点意思,郭三郎要是人品不行,夫人也不会同意你们的,毕竟养大你同养一个闺女一样,没少花心思。虽然家里现在客居他乡没个好营生,可毕竟是暂时的,再说现在也算过得去,你无需为这个担心。”

    小绿擦了下泪,听到此处,点点头道:“夫人待我自是好的,我心里都晓得,只是我历来是个嘴笨的,说不到点上。”

    陈嫂继续道“嗯,夫人自是清楚你的秉性的,只是虑及你们郭家兄弟多,房子也不宽裕,你且挤几个月,平日里要是受了气,也无事休得与他们计较少了和气失了舅姑的心。如此,郭三郎想来也不会亏待你了。”

    周夫人这时,看看在旁边的文箐与阿素,却也没吭声。两人都认真地听着,也不插嘴。

    陈嫂那边还在与小绿交待:“这房契的事,你可与三郎他说,也可不与他说,只是眼前最好不要与你舅姑或者其他妯娌说。这契可千万别改名,拿在你手里的,虽然也算一家公中产业,但多少也得看你脸色,毕竟明着占媳妇的陪嫁,也不会那么好意思,便是你二嫂再厉害,又能如何?总不能把这房子占了去,不是?中是如若一改了名,成了正儿八经地公中产业,自然家中无人再觉你好了。”

    小绿将泪眼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眼地盯着陈嫂说着这些,听到这里,已是点头如鸡啄米。

    陈嫂见她听了进去,便又道:“日后你找借口搬来此处,只需说正好周家在这有房子,你来帮着看房子,还免了房租。我见你那大哥郭医士同大嫂子为人倒是个不错的,你要是搬出来了,可以叫他一家子与你们一起。这样小两口日子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待你与郭三郎相处久了,知情识意了,再考虑接舅姑一起来。舅姑相处,多顺毛拍,不要逆着来,有火气不要当面发,更不要口出怨言,只需两个字便能讨好,那便是多说‘是’和‘好’,多说老人家的好话。如此一来,就算有了矛盾,也不怕你家三郎认为全是你的错,便是当着舅姑的面说你一顿,背后总会相帮于你的。这样你既尽了孝道,也讨好了长兄,还拉拢了三郎的心,日子自然比现在强。”

    文箐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治家有这么深的学问,拉拢了老公的心,使他认可了自己,然后同时拉拢最有势力的长兄,也是最有钱途的,找了当家长嫂作同盟,待站稳了脚,又去拉拢公婆。真正是厉害!!先后有序,有条不紊。不得不佩服啊。

    小绿听了,如茅塞顿开,明白自己得罪妯娌,一时不快便没忍住,才让舅姑罚了自己,差点儿失去这大靠山。又想到一些细节,只觉自己确实没做好,也不再怨恕,便躬身道:“今日听陈嫂与夫人教导,奴婢是想明白了些事。”

    周夫人见她似开窍了,便道:“休得再称奴婢,真是死教不改。你可知你又犯了哪些错?你与你二嫂,那是个厉害的,你总得找了法子不是避了她便是制服了她,否则,你要是真怕了她,只怕你……”

    小绿这时,忙将自己与二嫂发生冲突的一些小事,说了出来,又道是自己没找到办法时,一定先忍,便是不行,也要学二嫂一样,让她也尝尝厉害。

    文箐听得直乐,便笑道:“我知了,小绿姐姐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此其人身’。”

    陈嫂笑道:“夫人,我看小绿还没领会,倒是小姐先学得了。小姐,要是个个像你这般,便也无需夫人操那多心了。我家阿素要有小姐三分一,便是不错的了。”

    阿素闻得,知道阿姆这是敲打自己了。还没说话,便听小姐为自己辩护:“陈嫂,你这也太急了。阿素姐姐这般出色,跟了母亲与你身边没少学,难不成是你们教的不好?”

    陈嫂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小姐反击了一下,连忙辩解道:“再也没有比夫人教得好的了。”

    周夫人这时也乐了,道:“都别贫了。你们小姐历来是个贫嘴的,你还要与她纠缠,岂不是耍嘴皮子耍得个没完了?”

    文箐被周夫人说成“贫嘴”,也不恼,只是凑上前去,撒娇道:“母亲叫阿素姐姐同我一起来听小绿姐姐的家事,不就是要给我俩也上一堂课嘛。我知,跟在母亲身边,处处皆学问啊。”

    周夫人被文箐这一夸,反而不好意思了,又怀文箐年龄小,有些事听不太懂,便问道:“今日阿绿的事你与阿素都听了,可是都明白了?”

    阿素点头道:“明白。对舅姑,‘孝顺’二字,凡事先顺,顺了便也是孝了。”

    周夫人见两人都点头,便道:“箐儿,你且将‘事舅姑’一段背于小绿,让她反思哪里有不当之处。她要再说得不好,阿素你来指出于她看明白。这人,不敲打不成器。”

    小绿闻言,又低下头去。显然刚才自己说的,未得夫人心思。

    文箐便依言背道:“敬事阿翁,形容不睹,不敢随行,不敢对语。如有使令,听其嘱咐。姑坐则立,使令便去。早起开门,莫令惊忤。洒扫庭堂,洗濯巾布。齿药肥皂,温凉得所,退步阶前,待其浣洗。万福一声,即时退步。整办茶盘,安排匙箸。香洁茶汤,小心敬递。饭则软蒸,肉则熟煮。自古老人,齿牙疏蛀……莫学他人,跳梁可恶。咆哮尊长,说辛道苦,呼唤不来,饥寒不顾……”

    小绿听得,便一条一句对应自己所做。待小姐念完,方道:“我家有长嫂,舅姑面前由她侍奉,我……”

    明代买卖 房屋,到衙门过契,也需将房产税啊,千分之三。契本为四十文。

    咱们现在也是到处讨论房产税开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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