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泪花落(师徒) 作者:rouwenwu

    万分欢喜的。但是听师兄说过，后山的紫霞峰常年迷雾环绕，山中阵法从易到难，从简到繁，少则几十，多则数百，一般都是给入室弟子修炼所用，就连他们也不曾全部破解过。这次掌门居然会用紫霞峰当考题，别说申时之前，就算给她一个月的时间，都不一定能从紫霞峰里走出来，如果连累到皓骞哥哥和馨蕊拜不到师，她会内疚的。

    前面的一个女弟子回头望了她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

    沐梦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吓得低下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灵石。灵石发出微弱的光芒，这蓝色好漂亮，就像白衣仙人腰间挂的玉佩一样。一想到他，沐梦紧紧地握住了灵石。她既然答应了白衣仙人会通过考验，那么她一定要通过。而且现在还有皓骞哥哥和馨蕊陪着她，她什么都不怕了。

    昊玄并没有指责她的意思，和蔼地说道：“无论是谁，只要找到其中一名同伴，两块灵石相聚会带你们找到第三块。紫霞峰上大半的阵法已经解除，剩下的那些就是要考验你们能力的地方了，但你们也不必担心，这些阵法并不会伤害到你们。这下还有什么疑问么？”

    “没有了，我知道了，谢谢掌门师尊指教。”沐梦抬起头，笑吟吟地答道。原来掌门师尊这么好，她还一直以为是掌门都会很凶呢。要是没有白衣仙人，她一定会很想拜掌门师尊为师了吧。

    “那就开始吧。孩子们，我们会在大殿等你们回来的。”昊玄一挥袖，所有参加入门考验的弟子都马上消失在了众人眼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用法力凝成的巨大的画面，上面显示着紫霞峰的情景。

    沐梦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突然身体就不听使唤地飞速旋转起来，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之后，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沐梦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这年头，神仙都喜欢让她瞬间就换个地方呢？白衣仙人一下子把她从品香楼带到了东海边，前几天上的明明是竹筏，一眨眼却变成了小船，她拼死拼活地在青石台阶上跑了这么久，却没想到只要闭上眼就可以到天清正殿，现在又是一阵白光……

    可这又是什么地方？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清。哦，对了，掌门师尊说送他们来到了紫霞峰，那这里应该是紫霞峰的某个山洞吧。哎，她怎么就掉在这么个地方呢？

    “有人吗？有人和我在一起吗？皓骞哥哥？馨蕊？你们在吗？”胡乱地喊了几声，等了半天除了她自己的回音之外，也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前面不远处隐隐传来的黯淡光线，沐梦观察着四周。这个山洞不算很大，除了身下这个石床以外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却是十分干净，地上也不见一点点的杂草和碎石，显然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洞内岩石交错，左边的石壁上有溪水沿着石头的缝隙滴下来，略有几滴不小心溅到了她的脸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舌头沿着嘴唇一舔，还很甜呢。

    扭动着小身子想要站起来，手却撑在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面，捏捏，还是热的，咦？沐梦这才觉得奇怪，这个石床怎么那么软，比她睡的床还要舒服啊？再捏捏……

    “死丫头！你要在本少爷身上坐多久？！还不快滚开！”

    身下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把沐梦吓得滚到了地上，一不小心还撞到了旁边的石壁上，痛得她直叫唤。

    “你、你、你是人是鬼啊，不要吓我哦！我可不怕你！”沐梦警惕地盯着石床上蠕动的东西，两只小手紧紧地握成拳，做出了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

    “你才是鬼呢！你们全家都是鬼！你有见过鬼说话吗？”石床上躺着的人没好气地说道，随后便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那么凶还会骂人，刚才摸摸还是热的，呃，那他应该不是鬼了吧。沐梦见他咳得那么厉害，撞着胆子往前挪了一点，小手颤抖地推了推他：“喂，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坐在你身上的，我……”

    “走开，别碰我！咳……咳咳……”那人一抬手，把她推到了一边。

    沐梦不乐意了，嘟起了小嘴站在那里。什么嘛，人家都跟你说过对不起了，还那么凶。再说她又不是故意的，她怎么知道掌门师尊会把她变到这么一个鬼地方，还好死不死地坐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那人咳了一会儿，见她站在那里不说话了，光线太暗，也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就对她说道：“死丫头，还不快扶本少爷起来。”

    “哦。”沐梦应了一声，心里想着这么凶的人，明明是他让她走开的，她才不要去扶他呢！可是又想到怎么说也是她坐在了他的身上，就重新走到他身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扶起来，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嗯，应该比她大不了几岁吧。又悄悄地看了一眼，她突然大喊道：“呀，你怎么吐血了啊？”

    那人瞪了她一眼，然后用袖子在嘴上抹了半天，道：“还不是因为你！本少爷好好地在这边修炼，你突然从天上掉下来压在我身上，害得我差点走火入魔，没被你害死已经算是万幸了！”

    沐梦好心地伸手帮他擦掉脸上的血迹，走火入魔啊，虽然她不懂，不过听起来还满严重的，她喃喃地说道：“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掌门师尊把我变到这里来的……”

    “你说什么？！”那人震惊地抓紧了她的手，似是不相信：“你再说一遍？”

    “哎你轻点，痛，好痛……”沐梦被他抓得手都快断了，眼睛里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

    那人放开了她，又恢复了恶狠狠的语气，说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新入门的小弟子吧，不知道后山紫霞峰是禁地，普通弟子是不能随便闯进来的吗？快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敢骗本少爷，你就死定了！”

    “我没有骗你啊！是掌门师尊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他说我们只有通过了入门考验，才能回正殿。”沐梦揉着自己的手腕，都被他抓红了呢。

    “哦，真的？”那人挑眉，入门考验居然放在了紫霞峰？

    “我为什么要骗你啊！喏，你看……”沐梦从怀里掏出了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灵石，伸到了他的面前。

    “是紫霞峰的朝露凝成的。”那人刚想去接，就被沐梦拿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衣服里。

    “喂，你问的我都告诉你啦，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听他说话的口气应该不是今年新入门的弟子，连灵石都没有，也不太像和她一起参加考验的弟子。

    “哼，本少爷凭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嘛，我也不想知道。你自己待在这里吧，我要先走啦，辰时之前还要赶回大殿呢。”沐梦说完转身就走。

    “你给我回来！”那人朝着她的背影大喊一声，沐梦也没理他，继续向洞门口走去。忽然手臂被人使劲往后一拉，后背死死地抵在了石壁上。

    “你干嘛啊！放开我！”沐梦挣扎着。

    那人把她的双臂牢牢地固定在了石壁上，说道：“本少爷让你回来你没听到吗？！”死丫头，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掉头就走的，她是第一个！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我听到了啊！可是我没时间了呀，我还要去找皓骞哥哥和馨蕊呢！”

    “没时间？那这样，本少爷就给你一次机会，明天酉时在琼茗殿后门等我。我看你这样子，也过不了今天的考验。”

    “才不会呢！我一定会通过的！”居然小看她，沐梦气氛地瞪了他一眼，使劲得挣扎。

    那人见状，突然放开了她：“那你就试试啊，看你走不走得出去？”

    感觉到牵制着手臂的力气没有了，沐梦二话没说，撒腿就往洞门口跑去，却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被一阵强光给弹了回去，摔在那人的面前。又试了几次，还是同样被弹得老远。

    那个人抱着手臂轻笑，道：“你连一个小小洞门都出不去，又怎么通过考验呢？”

    沐梦低着头，一声不吭。怎么会这样，掌门师尊明明说这里的阵法都已经解掉了呀，她怎么可能还出不去呢？

    那人见她这个样子，心里突然有点j计得逞的快感。他设的结界来对付这么一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他笑嘻嘻地凑到了沐梦的面前，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怎么样，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让你出去。”

    沐梦委屈地望着他，就知道是他搞的鬼。不过现在还不能跟他吵，万一他一生气，不让她出去，那么她、馨蕊和皓骞哥哥三个人都没法通过考验了。思考了半天，轻轻地点点头。先答应他再说吧，至于明天，哼！她才不会去呢！

    “嗯，真听话，这样才乖嘛！”那人摸摸她发顶的两个小辫子，似乎很好玩嘛，沐梦生气地扭过头去。

    “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不可以。”

    “为什么？！”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万一你明天不来，天清山那么多人，我上哪找你？”

    原来他还不笨嘛。沐梦瘪瘪嘴，说道：“我叫沐梦。”

    第十三章 入门考验（三）

    虽然天清是仙山，但一切都与凡间无异。七月盛夏，蔚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炙热的太阳高高地挂起，如火般地烤着大地。

    烈日当空，紫霞峰的迷雾又被施法去除，周围的树木有灵性般的都显得无精打采。知了躲在树叶下面，不满这次考验似的，发出懒洋洋的声响。

    出了山洞，沐梦随手从旁边的小树上折了一根树枝下来，拿在手上边走边打，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基本上都是那人怎么怎么样之类的话。如果被那人听到了，恐怕又会把她抓回山洞，设个结界给关起来了吧。不过幸好没有如果。

    没走多久，沐梦的额角已经挂满了晶莹的汗珠，拿出前些日子在东海边的小镇子上皓骞哥哥送她的手绢，轻轻地擦拭着汗水。微风拂面，手绢上的茉莉花香弥漫在脸颊周围，清新怡人。

    咦，怎么脏了？

    摊开自己的手心，手上沾满了泥土，一定是树枝上擦到的。哎，都怪山洞里的那个讨厌的家伙，不然她才不会折树枝来发泄呢！这下连她最喜欢的手绢都弄脏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去洗洗干净吧。这么热的天，先去休息一下下再去找皓骞哥哥和馨蕊好了。

    想起刚才山洞里一直有水顺着石壁滴下来，这附近应该就有小溪吧。可是在哪里呢？沐梦顺着树林中的小路一直往前走，突然眼前一片开阔。

    前方不远处，银丝般的瀑布悬挂在石壁上，一缕一缕地倾泻下来。飞流直下的水帘拍打在水面上，激起层层的涟漪，水波荡漾，溅起的水花犹如散碎的星星，散落在岸边的岩石上。阳光下，晶莹如玉，温润剔透。瀑布四周泛起的水雾，将整片水域染上了一层极致的神秘与朦胧。

    “哇！”沐梦忍不住惊呼，原来天清山还有这么美的地方！这可比桃山上的小瀑布美上几万倍啦。心里突然有个想法正一点点地蔓延滋长，好想跳下去洗个澡哦，一定很舒服吧。

    不不不，沐梦使劲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找到皓骞哥哥和馨蕊，然后通过入门考验，掌门师尊和长老们一定在某个角落里偷偷地观察着她呢，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赶紧洗干净了就走。

    来到瀑布下，沐梦低着头洗着手绢，却不想突然激起的一阵水花，将她满身的衣服都打湿了。她的身后，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子正满脸怒火地瞪着她，头发上湿漉漉的，还有水滴顺着发鬓留下来。

    “臭丫头，谁让你在这里洗这个脏东西的？！”凌薇牙咬切齿地指着沐梦手里的手绢说道。

    她是戒律堂首座炎陌的亲生女儿，但因为天清山百年规矩，所有要拜师的弟子都必须参加入门考验，任何人不能例外，所以她也是这次参加入门考验的弟子之一。

    但她从小都在天清长大，对这后山紫霞峰更是熟门熟路，普通弟子不能去的地方不代表她也不能去，现在阵法又全部去除了，就算找不到其他两个拿灵石的人，对她来说要在申时之前想办法回到大殿也绝非难事。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眼下时间尚早，天气又那么热，她就想先在瀑布这里洗个澡凉爽一下，却没想到才下水，就被这个臭丫头给打扰了，还在里面洗那条脏兮兮的手绢。

    “我的手绢脏了，难道这里不能洗吗？”沐梦无辜地望着她。

    “当然不可以！碧月潭水是汇聚天地灵气而形成的，岂是你这个新入门的弟子能碰的！”

    紫霞峰禁止普通弟子擅自闯入，而这碧月潭更是天清的禁地。据说此谭是千年前玉帝为嘉奖天清创派掌门元阳道人镇妖有功，而特赐的王母亲手酿制的一瓶琼浆玉液所变。修行者若在此谭中泡上三日三夜，修为就能大进，而普通人只要泡上一两个时辰，这一辈子都能够无病无灾。

    凌薇虽然是炎陌的女儿，平常也能够自由出入紫霞峰，但也从来没有下过这碧月潭水。眼下她偷泡潭水，又碰巧被沐梦撞见了，自然是又羞又恼。

    沐梦吐了吐舌头，听凌薇的口气，她并不知道她也不能碰，就说道：“碰都碰了，你现在说也来不及啦。大不了等一下我去跟掌门师尊请罪好了。”

    既然做错了事，那她就要去认错，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嘛。

    “不准去！”凌薇跺了跺脚，她要是去向掌门请罪，那她在这里偷偷泡澡的事情也一定会被发现的。

    她转过脸去，说道：“这件事情就算了，我不告诉掌门就是了，你也不准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在这里见过我，听到没有？”

    沐梦愣愣的点点头，凌薇的心才放了下来，迅速把衣服穿好，又捏了一个诀，将头发上的水渍弄干。

    沐梦看她的头发一下子就干了，一脸崇拜地望着她，忽然恍然大悟，道：“我记得你，你刚才在大殿就站在我前面。”

    凌薇冷哼了一声，原来是那个问掌门要怎么才能找到同伴的傻瓜啊！看她一副愚笨的样子，怪不得会问出那种问题了。

    沐梦忽略了她对她的态度，她在这荒山野岭走了大半天了都没见到一个人，现在能在找到一个同样参加考验的弟子不容易啊，虽然她并不是她要找的人。

    她高兴地走到她面前，说道：“你好厉害啊，还没拜师就会仙法了！我们一起走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呢。”

    凌薇退了一步，看她这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才几个时辰就弄成了这样，一定是个不爱干净的野丫头，她才不要和她一起呢。

    “不用了，我自有办法回到大殿。”

    “啊，你有什么办法？”沐梦以为她说的是有能找到其他两个同伴的办法，然后再一起回到大殿，就又朝她走了一步，拉着她的手臂说道：“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也想在申时之前回到大殿呢。”

    “你走开，不要碰我！”凌薇嫌弃地推开她，臭丫头，脏死了！

    沐梦没有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大，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脚底一滑，身体往后倒了下去。眼看马上就要撞在岩石上，却跌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皓骞哥哥！”沐梦兴奋地搂着他的脖子。

    “梦儿，你没事吧。”皓骞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凌薇推开她的这一幕，连忙飞奔上来接住了她。

    “我没事啦。对了皓骞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紫霞峰那么大，皓骞哥哥居然这么快就找到她了！

    “是小白蛇闻到了你的气息，才到我来这里的。”沐梦之前被皓骞的灵兽咬伤过，她的味道灵兽自然能够寻到。

    “哇，是这样啊，小白蛇，你好聪明哦。”沐梦拉开皓骞的衣袖，对着里面说道。

    小白蛇探出了一个脑袋，吐了吐信子，表示它听到了，又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凌薇也没想到这个臭丫头居然这么梦弱不禁风，一推就倒。不过她现在没事了，她也该走了，离开前还冷冷地说了一句：“记住了，今天的事情不准告诉别人！”

    “哦。”沐梦应了一声，随后攀到了皓骞的耳边，小声地说道：“皓骞哥哥，她好凶哦。”

    皓骞摸摸沐梦的小脑袋，知道这个丫头一定是被欺负了，冷冷地看了一眼凌薇的背影，问道：“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的？”

    “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嗯，你说吧，我不告诉别人。”

    “我刚才在洗手绢的时候，她用大石头溅了我一身水，还跟我说这个碧月潭水普通弟子不能碰……可是我明明看到她在里面洗澡呢。”

    皓骞听了，也跟凌薇一样捏了个诀，把她身上的衣服变干了。沐梦的眼神顿时变得比刚才看凌薇的时候还要崇拜一百倍地看着他。

    皓骞无奈地笑笑，这个丫头总是会让他担心，习惯性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她是炎陌师尊的女儿，脾气不好，以后你还是离她远点。”

    “咦，皓骞哥哥你连这个都知道啊。可是，炎陌师尊不也是神仙嘛，神仙也可以生孩子的么？”沐梦的小指含在嘴里，不解地问道。

    “傻丫头，神仙当然可以生孩子啦。炎陌师尊虽然已经修得仙身，但也不算神仙，顶多也就是个真人罢了。”

    “皓骞哥哥你懂的好多哦。”沐梦继续星星眼状地望着他，他才比她大一岁，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

    “你还小嘛，等你长大了，也会懂的。”皓骞又是一副大人的口气对她说道。

    “对啦，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叫我丫头呢？”沐梦突然想到了，她今天好像被叫了三次丫头了，而且三个还都是不一样的。

    皓骞又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因为你就是个傻丫头！时间不多了，快把你的灵石拿出来，我们找到馨蕊了就回去。”

    “哦，好。”虽然没有得到她要的答案，不过看在皓骞哥哥叫的那么好听的份上，就让他继续叫吧。

    沐梦乖乖地拿出了灵石，和皓骞的放在一起，两块灵石相遇，微弱的蓝光一下子变得亮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之后，居然连在了一起。

    “走吧，跟着它。”

    沐梦和皓骞一路跟着灵石，等他们找到馨蕊的时候，发现馨蕊正挂在悬崖边的一棵树上，树干摇摇欲坠，连着石壁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缺口。

    “馨蕊！”沐梦扑在崖边，朝着馨蕊喊道。虽然这个悬崖并不是很高，看上去也只有二三十米的样子，但是要是掉下去，只怕也会粉身碎骨吧。

    皓骞在一边抱住了沐梦，怕她一不小心在跟着掉下去。

    沐梦看到馨蕊这个样子，急得都快哭了，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却怎么也够不着，而馨蕊双手都抓着树杆不敢放松，仿佛只要一松手，就会掉下去。

    “馨蕊，你怎么会掉下去的啊？你试试看抓我的手，看看能不能碰到，快，试试看！”

    “梦儿，别管我，你们想办法先回去，再找掌门师尊来救我。我还能坚持得住。是我不小心把灵石弄掉了，捡的时候脚一滑就摔了下来。”馨蕊的声音里已经显出了疲惫，要不是正好踩在石壁的缝隙上，她早就掉下去了。

    “不行！我不会丢下你的！”沐梦的身子尽可能地往下探，想要抓住她。

    “你的灵石呢？”皓骞一边保护着沐梦，一边问道。

    “在……在我怀里揣着。”

    “你别动，我让小灵蛇去拿，放心，它不会咬你的。”皓骞边说边把袖子里的小白蛇放了出来，小白蛇嘶嘶地叫了两声，沿着石壁慢慢地滑了下去，钻到了馨蕊的怀里，把灵石带了出来。

    第三块灵石也和前两块一样，微弱的蓝光瞬间变得透亮，不一会儿，三块灵石就牢牢地聚在了一起。

    一道通天的蓝色光束直冲云霄，当他们三人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天清正殿，三颗灵石又回到了他们的手中，泛着淡蓝色的荧光。

    掌门昊玄，戒律堂首座炎陌以及在座的八大长老都对他们露出了满意之色。

    过了没多久，凌薇也出现在了大殿，只是与他们不同的是，她的同伴并没有和她一起。

    申时一到，剩下的弟子们，也同样回到了大殿，而他们手上的灵石却消失不见了。

    第十四章 神仙师父

    “孩子们，不要灰心，虽然你们没能通过考验，但是你们做得都很好。拜到一个好的师父固然重要，但修行最终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师父只是起到引导的作用罢了。只要你们潜心修行，一心向道，总有一天也能窥得天机，修得仙身。”

    掌门昊玄的声音依旧和蔼慈祥，并没有因为这么多人没有通过考验而有一丝生气。

    殿内没有通过考验而低垂着头的弟子们，听到这番话后，一个一个地抬起了头，眼里重新注满了希望的光芒。

    昊玄见此，掠着白花花的胡子，不甚欣慰，然后将目光移到了前排站着的沐梦三人身上：“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啊？”

    皓骞道：“回掌门师尊，弟子皓骞。”

    沐梦道：“弟子沐梦。”

    馨蕊道：“弟子馨蕊。”

    “嗯。皓骞、沐梦、馨蕊……”重复他们名字的瞬间，沐梦和馨蕊的身世也已经了然，只是当他探到沐梦的经历之时，微微地愣了一下，遂又恢复了平静，原来如此啊。

    “你们三人表现得很好，我们都很满意。遇事沉着冷静，不急不躁，对待同门愿意舍身相救，不离不弃，此等品行对你们三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来说，着实难能可贵。希望你们今后不论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够像今日这样，对同门如此，对六界众生更应如此，你们可明白？”

    “弟子明白，谨记掌门师尊教诲，定不负掌门所托。”皓骞、沐梦和馨蕊三人同时应道。

    “至于凌薇……”昊玄的目光扫到凌薇身上的时候，凌薇颤抖地低下了头，她虽然回到了大殿，但却并不知道算不算通过考验。再加上刚才偷泡碧月潭水被沐梦发现，心里顿时担心不已。

    昊玄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凌薇也在申时之前回到了大殿，而我方才并没有说必须三人都到才算通过，所以此次通过考验的弟子共有四人。皓骞、沐梦、馨蕊和凌薇，下面就各自拜师吧。”

    听此，凌薇暗自松了口气，抬头望向了炎陌，却见炎陌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脸色凝重，让她的心又不由得揪紧了。

    别人不知道，炎陌这个做爹的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女儿的心思呢？她能够不用灵石就回到大殿，看来昨晚去找她娘的时候又不知死缠烂打地讨了什么秘术。这个女儿，哎，真是的。都是他这些年来宠得紧，给娇惯坏了，以后可得好好地管教一下了。

    幸好掌门师兄没有提及此事，也没有将碧水潭的事情说出来，不然就算他是她爹，也不得不以天清门规来处置了。

    炎陌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事已至此，那就再帮她一次吧，谁叫她是他女儿呢！

    昊玄见长老和众弟子都没有任何意见，就走到了皓骞的面前，沉声问道：“皓骞，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皓骞顿了一下，随后跪在了地上，双手将灵石托至额前，道：“弟子皓骞拜见师父。”

    “嗯，好，很好，起来吧。”昊玄伸手拂过灵石，转瞬间，蓝色的光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琥珀色的玉佩。

    “谢师父。”皓骞将玉佩系在了腰间，跟着昊玄走到了大殿前，站在了他旁边。

    见昊玄坐回了紫檀木的掌门之位上，并没有再收徒的意思之后，子轩和灵芸面面相觑。尊上不在，难道剩下的三人都要拜在他们师父的门下么？沐梦和馨蕊也就算了，可凌薇……始终是师父的女儿，再拜师父为师，恐怕不妥吧。

    炎陌理了理衣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凌薇的面前，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站到了沐梦和馨蕊的面前。

    凌薇咬了咬唇，掌门不肯收她，爹也不愿收她，那她……

    “你们两人虽然资质一般，但好在算得上是可造之材，勤能补拙，只要发奋修行，他日也必有所成，你们可愿拜在我门下？”

    “弟子愿意，拜见师父。”馨蕊一听，立刻跪在了地上，手托灵石举过头顶。

    炎陌伸手一拂，馨蕊的灵石也马上变成了一枚白色的玉佩。见沐梦迟迟没有动静，他转过头去看着她，神情严肃，道：“你可是不愿？”

    从掌门师尊一说拜师开始，沐梦就在人群中搜索白衣仙人的身影，可是不管她找了多少遍，都没有寻到他。她现在通过了考验，照理说白衣仙人应该出来收她为徒才对啊，可是他怎么就不在呢？

    难道因为白衣仙人是长老的弟子，所以必须要等到两位师尊收完徒才能出来收她么？可是……可是现在炎陌师尊要收她为徒了，这可怎么办呀！

    沐梦此刻心乱如麻，她想拒绝却又不敢，看着炎陌师尊的脸色，真不知道当众拒绝他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应该还从来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拒绝过师父吧，她可不想当小白鼠啊。

    但是她已经和白衣仙人约好了的啊，又怎么能食言拜别人为师呢！可万一两位师尊一生气，万一不让她拜师了，那她又该怎么跟白衣仙人说呢？

    白衣仙人啊白衣仙人，你到底在哪呢？快出来吧。

    正在沐梦挣扎之际，炎陌师尊的声音又传到了她的耳里，语气比刚才更显几分严厉：“为何不答话？”

    “小师妹！快拜师啊！”子轩在旁边看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太过高兴而不知所措，就在一边提点道。

    “我……我……”沐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拜师的时候，沐梦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了一句令在场众人都哑然的话。

    “对不起……炎陌师尊，我……我不能拜你为师……”

    啊？什么？在场的弟子哗然一片，凌薇更是不可思议地望着她。还从来没有人敢当众拒绝她爹，这个臭丫头果真不知死活，胆子也太大了吧！

    天清弟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炎陌师尊作为戒律堂首座，对所有弟子的管教都是十分严厉的。犯了错要是被其他长老或者掌门师尊看到了，顶多教训几句也就算了，而要是被炎陌师尊看到，不饿个几天，抄个几百遍天清门规，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理由？！”炎陌面有愠色，勉强压制着心里的怒气。

    “因为……因为我答应了拜别人为师……”沐梦小声地回答，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众弟子又是一阵哗然，纷纷摇头，子轩倒抽一口凉气，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荒唐！天清自开山建派以来从来都是师父收徒弟，哪有徒弟挑师父的道理！你竟然还擅自答应拜他人为师……你……”炎陌听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怒喝道。

    话没说完，就被昊玄打断了：“师弟莫急，且先听听这孩子怎么说。沐梦，你口中的‘别人’是指谁啊？”

    “我……我不知道他是谁。”沐梦的声音很轻，比一片叶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还要轻。

    掌门师尊为她解围，她自是感激不尽，可要她回答白衣仙人是谁，她却是真的不知了。白衣仙人只说了几句话，她有很多疑问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已经不见了。

    “哼！”炎陌一拂袖，坐回了上方的椅子上，听她的口气，这个弟子不收也罢。

    沐梦自知冒犯了师尊，小小的身体忍不住颤栗，继续说道：“我只知道他穿了一身白衣……”

    白衣？子轩突然想到了沐梦来天清的第一日，曾提及的白衣仙人，略有所思。那时只当她是开玩笑随便说的，但看眼下这个情景，居然是真的？那么那个白衣仙人……

    “是我。”

    正在此时，大殿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沐梦惊喜地转过头，这个声音，仿佛雪山般清远，又宛若微风般悠扬，是她这辈子听到过最好听的声音。就算她忘了所有的事情，她也不会将这个声音忘记。

    门口的人一身白色的衣袍，宽大的袖口和衣摆上，绣着银色的云纹。及腰的青丝散落在肩头，简单而清爽。白衣似雪，发黑如墨。

    与上次见到他时不同的是，他有一半的头发被梳了起来，更显得清秀俊冷。腰间的那枚蓝色玉佩，和她手中的灵石一样，都泛着蓝色的光芒。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颜色，好像手上的灵石本就应该与他相配。

    随着他缓缓地走来，殿内的弟子纷纷向两边退去。虽然大半的弟子都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谁，但只要他一站在那里，就没有人能够忽略他的存在。他全身上下所散发的气质，惊为天人，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让他们都低下了头。

    此刻，除了他和她之外，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

    没有大殿，没有掌门，没有师尊，没有弟子，也没有什么入门考验。

    又仿佛回到了初见他时的情景，四周白雾弥漫，看不到尽头。

    只有他和她，她跪着，而他，正一步步地向她走去。

    “白衣仙人……”沐梦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她就知道他不会骗她的！

    站到她的身边，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仿佛三月里的桃花，让她的心里泛起丝丝甜蜜。他伸出一只手，洁白如玉，轮廓有致，修长而有力。将她轻轻扶起，依旧是淡然的神情，但他的双眸中却透露出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而这情绪，只有她能看的懂。

    清澈宁静，柔和舒适。

    他是在告诉她，他来了，别害怕。

    易云洛转过身，用一种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淡然地说道：“要收她为徒的人，是我。”

    昊玄听了只是点头笑笑，他刚才察看沐梦经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此事，也知道了当年就是她的爹娘救了易云洛。

    而他身边的皓骞，在看到易云洛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沉了下去。梦儿口中的白衣仙人，果然是他。而这，却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师兄，你……”炎陌却是没想到，吃惊地望着他，脸上的胡子轻抖着。他不是回来到现在一直都在霜云殿闭关嘛，那他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孩子，还答应了要收她为徒的？

    四下的弟子恍然大悟地睁大眼睛，沐梦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炎陌师尊的师兄，那他就是十二年前与魔君大战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于人前的仙界上仙，天清三仙尊之一的易云洛。论修为和本领，整个仙界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能与他相敌之人，就连天帝和王母，在他面前也要礼让三分。他是元阳道人生前最得意的弟子，二十岁就修得了仙身，三十岁飞升位列仙班，自此容貌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谁也不知道他的修为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仙界曾有传闻，说他修行一年，便能抵得上别人日夜苦修三十余年。

    易云洛不语，低头对着沐梦说道：“要说的，你的两位师伯和师叔都已经告诉你了，为师也不再重复，现在你就拜师吧。”

    他的声音很平，很静，听不出任何感情，却像一股暖流，在沐梦的心里流淌，就连浑身的血液都被这几句闹得沸腾起来。

    他已经自称为师了么……她沐梦只不过是山野之中一个小小的丫头而已，此生何德何能，竟能受他青睐，拜他为师？

    “弟子沐梦，拜见师父。”沐梦带着哽咽，跪在了他的膝下。声音洪亮有神，在整个大殿回荡，余音绕梁，久久不已。

    易云洛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站起来了。

    片刻的安静之后，炎陌沉声说道：“师兄，既然你收徒了，那你就连凌薇一起收了吧，总不能让我收自己的女儿为徒吧，这于天清门规不合。”

    易云洛淡淡地望了凌薇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是不会收她的。”

    “为何？！”炎陌再也坐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凌薇好得也是他的女儿，他的徒弟拒绝了他，他居然也要拒绝他的女儿吗？

    “她擅自触碰碧月潭水，这一点已经足以让我不收她为徒了。”

    只说了“触碰”，而没有讲出实情，易云洛已经很给炎陌留面子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炎陌是怎么想呢！他明明知道他今日会出关，也会参加拜师大典，所以才故意要将其他的弟子收掉，好让他只剩下一个凌薇可选。既然他参加了，要是不收徒，不论是对八大长老也好，还是对所有的天清弟子，都是说不过去的。

    这个师弟的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炎陌一时语塞，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凌薇。而凌薇听了他的话后，根本就不敢抬头看炎陌，双腿一软，脸色惨白地跪在了地上。

    “尊上！我……”

    昊玄见好好的一个拜师大典，却戏剧性地弄成了这种水火不容的地步，轻叹了一口气，道：“凌薇也是一个好孩子，不如就拜在我的门下吧。凌薇，你可愿意？”

    凌薇早已吓得不知所措，此刻听到昊玄的话，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朝他叩了三个响头。

    虽然有万分疑虑，但事已至此，炎陌也不再多说，难不成为了收徒这么一件小事，而闹僵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情谊么！况且能拜在掌门师兄门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也罢，要怪也只能怪他这个女儿不争气，回去是得好好管教一下了。

    第十五章 去木为汐

    跟着师父回霜云殿的路上，沐梦藏了一肚子的疑问。

    譬如他为什么会知道她有难，譬如他为什么要救她，又譬如他为什么要收她为徒……这一连串的疑问在沐梦的心里徘徊了很久，但看着他的背影，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的出现犹如黑暗中的明灯，照亮了她小小的生命。从来都不知道神仙是什么，以前以为能够一辈子待在爹娘的身边，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而现在，她突然很想也可以永远陪着他。

    他的背影如雪山般孤傲挺拔，只相差几步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一如之前的梦境，她想伸手去抓住他的衣袖，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白色的衣袍拖曳在地上，层层叠叠，宛若绽放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看着看着，沐梦忍不住弯下腰，将一片洁白攥在手心。

    感觉到陌生的气息，易云洛回过身，却见小弟子正拿着他的衣摆，似是在端详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

    “白衣……啊不，神、神仙师父……你的衣服脏了……”习惯性地想要叫白衣仙人，却忽然想到他们之间的身份已经有了变化，沐梦连忙松开手，指着地上的洁白说道。

    “无妨。”易云洛淡淡地说道，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唤为师，把神仙去掉吧。”

    “是，师父。”沐梦应道。

    “先跟为师回霜云殿，为师有话要与你说。”

    “哦。”沐梦乖乖地点头，见他已经走远，立刻跟了上去。

    霜云殿，位于天清山主峰的最高处，站在殿外可俯瞰群山，将天清尽收眼底。

    这里原是天清创派掌门元阳道人居住之所，元阳道人仙逝之后，易云洛接任天清掌门，搬至此处，并将其改名为“霜云”。

    殿内空无一人，空旷寂寥。除了堂内四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