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卷海棠红 作者:rouwenwu
一盏豆点大的灯在雨月头顶上摇来摇去。照的那些木制的家具忽明忽暗。
“你不要以为我会告诉你。”蓦地,一个柔宛中带着坚毅的声音传了过来。雨月吓了一跳,她循着声音找去,只见那古式的雕花大床上用铁链锁了一个人,那是个有些年纪的女人,头发已是有些灰白,身上的衣服却是华丽无比,那女人背对着她说道,“你不要以为你一时对我好,我就会告诉你。”
雨月诧异无比。也不去理会,只是打量着这张床,床上的被褥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正中一朵红色的牡丹正在傲放,旁边蝴蝶翩翩,一些不知名的树藤从牡丹的粗壮的主根出引了出去,和床上的颜色交相辉映着,雨月正看的入神,不料无意中自己早已走向了那张大床,不知不觉中撞上了石凳,痛的她唬牙裂嘴,一个劲的跳着脚。
那被对着雨月的女人显然已是有些不耐烦,她转过身来,“你到底要怎样?”突然她顿住了,一双漆黑的眼直直的看着雨月,嘴因惊愕一时闭不了。脸色不时显现诧异,惊喜,疑惑的神色。
雨月却趁着她发呆的机会将她打量了个遍,虽然自己也搞不清楚,她看见自己为何会那种复杂的表情。雨月见她的衣着光鲜,但脸上,脖子上,那双手上不时的可以找到累累的伤痕。她的来年上已是出现了皱纹,但雨月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个美丽的女人。
那女子打量了雨月许久,终于惊喜战胜了疑虑,她颤声问道,“玉笙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次轮到雨月一呆,她突地脑中闪过一道亮光,肖曼莹,这个人莫不是蓝玉笙的好朋友。雨月也说不清理由,只是脑中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她走向她,看见这个女人已是双目含泪。雨月轻轻的抓起了她的手。她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颤抖和激动,这些都不象是装出来的,就算是演技再好的人也不能。雨月在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雨月慢慢翻过了她的手,她的手上伤痕累累,尤其是几根手指都有被夹棍夹过的痕迹,有的已是呈现了青紫色。雨月看的泪要流下来,忙在她手心里写道,“你是曼莹?”肖曼莹一阵激动,伤痕累累的手抓着雨月的手,“玉笙,真的是你。”她抚摩着雨月的脸,“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可我已经老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雨月拍拍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继续写道,“我不是她,我是雨月,只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肖曼莹却是一惊,既而现过迷茫,难不成世上真有长的如此相象的人。雨月的心中已是十分开心,想不到这么简单就找到了肖曼莹,那碧血珠是不是已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了吧,但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似走进了一个局。
“我不知道怎的。她就找到了我,要我带给你一句话,还要我来找碧血珠。”雨月慢慢的写到,尽量让她能看明白,她在江家耳熏沐染,尤其是自己对古书法也有点研究,所以她的字肖曼莹看来一点都没有困难。
“碧血珠。”肖曼莹脸上闪过一丝戒备,她忽然伸手按住了头,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未了,还用手扯扯。“没有易容。”她喃喃说道,忽然,她一把推开了雨月。雨月被她推的踉跄着,差点跌倒。
“说,你是不是那些人派来的,你告诉他们,我是死也不会说的。”肖曼莹的双目圆睁,怒视着雨月,“可真是狠啊,用她的面貌来骗我。”
雨月不禁急了,她想不到这个肖曼莹是个死脑筋,怎么说都不通,未了,她忽地想起青黛要自己带的两句话,忙按住了肖曼莹伤痕累累的手,也不管她怎么挣扎,只是尽了自己的力将自己不停熟记的两句话写在了她手上。
“蓝田玉笙,碧血青天。”
肖曼莹看着这两句话,眼神迷茫,思绪漂浮。想起了十八年前和玉笙分别那晚。
“玉笙,你要不要紧?”肖曼莹手上抱了个婴儿,有些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蓝玉笙。
“我没事,你快走吧!”蓝玉笙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你快走吧,不然,我们两个都走不了。”
“可是,我怎么能扔下你,你至少看看你的儿子啊!”说着,把手中的婴孩递了过去。曼莹不忍心自己一个人逃命,自小到大,她们两人还从来没有分开过。
“不。”蓝玉笙一掌打了过去,却被曼莹躲开了。
“你干什么,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啊,哦,不哭,不哭……”
“但他体内流的也有仇人的血。”玉笙的眼中有着骇人的杀意,曼莹怕她伤害到孩子,忙站在离她远点的地方。“你把他送人,或者喂狼,我都不怪你。”
“你?”
玉笙挥手制止了她要说的话,缓缓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通体湛蓝,透着光芒的珠子,那其中还泛着丝丝血丝,“这颗碧血珠是我蓝家镇族之宝,隐藏着一个大秘密,致辞连累你们肖家其实也是为了这颗珠子。”她颤抖着手将珠子递了过去。
看她吃力,曼莹忙接了过去。
“你要好好保护这颗珠子,它关系到我们能否报灭家之仇,亡亲之恨。”蓝玉笙有些迷蒙的眼看了在曼莹怀中安静熟睡的孩子一下,就马上移开了,“如果我没死,我会去找你,如果我死了,我也会找人来找你,蓝田玉笙,碧血青天,记住。”
曼莹含着眼泪点点头。
“快走。”玉笙嘶哑着声喊道,“去找童舒,他会保护你,”看着跌跌撞撞跑远的曼莹,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着。
忽觉有手在自己眼前晃动,曼莹回过神,看着雨月,“她,她还好吗?”见雨月点点头,她还觉得有些不放心,“她真的好吗?她说过会来找我的……她还说……”曼莹紧张的绞着手,显然是对十八年前的玉笙的话心有余悸。
雨月拍拍她的肩,在她的手心里写道,“她很好,青黛只是不能下山,才让我来这儿的。”
“青黛?”曼莹有些不解,“青黛是谁?”
怕她误解生出不必要的麻烦,雨月连忙在她手上写道,“她说她是蓝玉笙的好朋友,那两句话就是她告诉我的。”曼莹沉默不语,心中想相信这个女孩,可又不敢相信,生怕自己一个错信,蓝肖两家就永远没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我带你去见她吧!”雨月见她还是有些怀疑,想了想,在她手上写道。
“没用的。”肖曼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在这被关了十八年,也逃了十八年,根本是逃不出去的。”
雨月的手摸着她伤痕累累冰凉的手,想着她这些年来受的苦,心疼的直想哭。
“那些人把我抓住后,天天逼问我碧血珠的下落,可他们永远也不会得到碧血珠的。”肖曼莹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傲然的笑,“那是属于蓝家的东西,谁也拿不走。”看着雨月疑惑的眼神,她笑了笑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那个首领每次都是带着面纱或是隔着帘子问我。”
雨月暗自想道,“一般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应该就是曼莹她们认识的人,看来……”
肖曼莹的眼看着深思中的雨月,“虽然你知道那两句话,但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除非你带我找到她。”雨月对着她笑笑,在她手心里写道,“碧血珠对你,对青黛都是十分的重要,我会带你找到她的。”
两人在这头“谈”的忘乎所以,全然没有注意到密室墙上的小孔中有人向这里张望,“岂有此理。”那人骂了一句。
正文 第十九章月朦胧,鸟朦胧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江离持着写有李煜词的的宣纸,叹道,“好字,好字,字写的好,词也配的好。”她问在一旁练字的江宛,“宛儿,这字是你写的吗?”江宛头也不抬,“哎呀,姐,我会写的出这样好的字,现在就不会被爹爹逼着在这儿练字了。那是娘写的。”
“没想到二娘真是样样都行啊。”江离拿在手上,不自禁的又读了起来,“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忽然,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月”字看,忙将怀中的纸团拿出来比对,“怎么会,会是一样的……”她惊奇年已,“难道……”
“什么一模一样啊,姐。”江宛见她说的奇怪,脱口问了一句。
“奥,没什么。”江离慌忙的将纸团塞进了袖子里。“宛儿,二娘的字能不能借我去看几天,你知道我就对这些感兴趣。”江离小心的试探着问道。江宛对着她苦笑不已,“我的姐姐呀,我看见那些就头疼,你要我还求之不得呢。”
“那我可就拿走了啊。”江离将那张纸小心的折好,急步的向石头的居处走去。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小三在这儿难得见到江家的高层人员,对于江离的到来,自是惊奇不已,但一想到自己的漂亮嫂子是被这位大小姐派出去做事了,便缠着她,“我嫂子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过几天,过几天就会回来了。”江离的背上冒出一阵冷汗,她可不敢告诉这个小大人。要骗这么一个孩子对她来说可真是难啊。
她进的屋内,见石头正在研究着江家的地形图,不由的惊叫道,“你在干什么?”
石头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将房门关紧,“大小姐,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熟悉一下这儿地形而已。”石头解释着说道,“小姐来我这儿,是不是有了什么消息?”
江离不再说话,只是将袖子中的宣纸和那皱了的纸团拿了出来,石头一一展开,一比对,便发现了不对劲,这两个月字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是谁?”他闷声问道。
江离撇头看向了窗外,“是我二娘。”
石头将纸折好,“多谢小姐为我和小雨圆谎,还希望小姐继续为我们瞒下去。”江离默默看了他一眼,“我会的,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只要不是做对不起江家的事,对不起……”她忽然不再说下去,垂下眼:“石头,我总觉得你不简单。”
石头笑了笑:“可能是小姐经常待在家里的缘故吧,没出去走走,不知道象我这样的只能算是个小人物。”
“也许吧!”江离无奈着说道,“也许真该出去走走。”
石头送江离出门,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眉皱的的快成了八字形,他不禁为雨月担忧:“她是怎么样了,还好吗?有人为难她吗?”原来自己总是和她吵嘴是因为自己一刻不见她,便会感觉不太自在啊。
江离从石头那出来后,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向后山的花圃,那儿真是她在这个家中唯一的乐土了,她跌坐在花圃中,看着这些惹人怜爱的花,为它们松松土,扶扶正,闻着泥土中泛着的湿湿的味道,她怔怔的看向天际,如墨团似的乌云在天边堆积着,仿佛积累不了重量就会掉下来。江离轻声笑道,“你们可好,又可以开心了。”
“轰”随着一个响雷,大雨说下就下,江离慢慢的走向山洞,任雨点砸在自己的脸上身上。她就坐在石阶上,水珠从她头发上,衣服上滴下,这些她都不管,只是看着风雨中的花草发呆。
“喂,江离,江离……”忽然听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她蓦地吓了一跳,本以为这儿只有自己一个人,却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这个人,英俊的脸上有着倦意,似乎在哪儿见过。“我好象见过你。”她喃喃着说道。
青枫也不管她在说什么,伸手轻轻的按在她的额上,“你在发热。”他皱了眉说道,有些责备,“怎么也不好好爱惜自己,下雨了也不知道躲躲。”
江离一怔,滚烫的脸忽然感觉一阵冰凉,伸手去摸时,却摸了满手的饿泪。
青枫有些慌了神,“你们女人怎么都这么爱哭。”他笨拙着捻了自己的袖子往她脸上胡乱的抹着,口中象是哄小孩子,“好了,不要哭了,我的袖子可是干净的。”
江离差点要笑了出来,忽然感觉身子一冷,她打了个哆嗦,“我冷,我冷。”
“哎呀,真是。”青枫恨恨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忙向江擎的房间跑去。
“咚,咚”江擎正在房中看书,冷不防有人急急的敲了门。“谁呀?”他有些不悦的问了一句,但还是快步走去开了门,只见一个全身是泥浆的人怀中紧紧抱了一个人在门外瑟瑟发抖。“怎么回事,阿离?”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怀中的女子,惊的叫了出来,他忙从青枫手中接过了江离,“来人,快去找大夫。你也来了。”他看了青枫一眼。
青枫没有犹豫,看了他怀中的江离一眼,也跟了进去。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江擎安顿好江离,向青枫问道。
“小枫。”青枫的眼看向江擎,对着他的眼在一字一字说道,只是江擎好象没什么反应,青枫有些失望,心想他必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想不到多年不见,江擎是越来越英挺了,也越来越象个大家公子了。再看看自己现在一脸的落魄。
“小枫,你也去擦擦吧。”江擎忙着照料江离,在忙乱中向他说道,青枫倒是老实不客气的换了衣服就走。临走,他看一眼俯身为江离擦汗的江擎,忽然心中一悸。
“晓桐该是会担心了吧!”
晓桐果真是急的不行了。她看见哥哥回来了,还是换了身衣服,“你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
“是担心我跑了吧!”青枫对着妹妹打着哈哈。但看她一脸焦急,只好说道,“没什么了,”正要解释,窗外有声音想起,“小枫公子是在这儿吧?”青枫一怔,忙推了门出去了。回来是已端了一碗热姜汤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成了小枫公子了。”晓桐咯咯笑出声来。“是哪位小姐送来的啊?”
青枫好笑的看她一眼,轻轻的吹了一口热气,淡淡说道,“江擎送来的。”
“江擎?你见到他了?”晓桐的脸一红,“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认出你啊?”
“恩……”青枫认真的喝着姜汤,根本没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妹妹。
“擎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五岁的晓桐张了一双天真的眼,问着正在练箭的八岁的江擎。
“因为你小啊,是我的小妹妹啊。”江擎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擎哥哥,晓桐长大以后要嫁给你……”如今要再次遇到自己小时候就想嫁的人,她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他,他还好吧?”
“这小子长进了。”青枫放下了碗,突然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晓桐不敢去看他的眼,“有喜欢的人了?”她喃喃着说道,不知道是在问青枫还是在问自己。
“不过那小子的眼光也蛮高,看上了江离。”他嘿嘿笑着,“看来这次你老哥我可要吃不到葡萄了。”
“江离?”晓桐却象是没听见一样,只是喃喃着说着这个名字。
雨已经停了,天早已是一片湛蓝,地上已是干一块,湿一块。只是树枝上,花草边上的晶莹的水珠,才觉察到是已经下了雨的。
江夫人正在房间看书,忽听到窗外“扑哧,扑哧”的声音,她打开了窗户,入夜的寒气窜了进来,她一眼看见了窗沿上不断徘徊的鸽子,伸手取了它腿上绑着的纸条:还无结果,下一步?
她恨恨的一掌重重击在桌子上,没注意到江老爷已经进了来。
“这怎么回事?”待江夫人看见江健时,已是晚了,他早已看见了纸条上的内容,“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她眼中闪过慌乱,但马上又镇定下来。“没什么,你不想管江家的产业,当然只有我这个做妻子的辛苦点了。”
“应该不是吧?”江健露出怀疑的神色,“你不会还在查碧血珠的事吧?”
“你说的是哪跟哪啊?”江夫人笑的眉眼轻颤,“碧血珠和蓝家的小姐不是在十八年前就消失不见了吗?”
“不会是在肖曼莹身上吧。”江健脸色一沉。江夫人突然怒喝了一声,“是谁?”身子早已从窗户口纵了出去。整个屋子里只留下江健一个人焦急的等着回音。
待看见那人的身影时,江夫人已是变拳为掌。掌风每每扫过,都被那人躲了开,她暗自惊愕于那人的轻功。“看来,这人留不得了。”她心中已是起了杀意,故是招招致命。瞅见一个破绽,她五指如钩,直取那人的咽喉,那人一惊,右脚一扫,踢在脚边的小树丛里,那树上的水珠喷射过来,身子也自那水珠后欺了过来,却是全然没有一丝杀意。
江夫人虽然不明白这人搞什么鬼,但手下却不留情,左手一扬,撒出了一片白色的粉末,那人发出了一声惨叫。江夫人心中暗暗高兴,但没曾想白影一闪,又一片水幕射来,待再看时,哪还有那人的身影,但她料想那人已经中毒,略一思索,追了出去。
她追了许久,都没有发现那人的踪影,忽然看见了黑暗中有人在急急的走,她想也没想,手一扬,一道白色的光亮自她袖中射出。“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摇摇晃晃的跑了几步,便倒了下来。
江夫人飞奔了过去,欲看那人到底是谁,熟料不看则已,一看就已忍不住失声惨嚎一声,“宛儿。”她跌坐在湿冷的地上,将江宛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疯狂的擦着她嘴上的血迹,“宛儿,你不会有事的,娘不会让你有事的,来人啊,快来人啊……”
“娘……娘……”江宛缓缓抬起了捂着胸口的手,手上早已经满是血迹,“娘,是血啊,女儿好怕啊。”
“宛儿啊!”江夫人抱紧她,不断的摇晃着她,“是娘不好,是娘不好啊,娘没想到是你啊……”
“娘,我冷,我好冷……”江宛想要抓住娘的手,手上却是一点也没有力气,她的手软软的摇着,“娘,这世上是不是还有……还有一个……咳咳……”江宛边说边咳着,一股血丝从嘴上渗出,搭在江夫人衣袖上的手一软,无力的垂了下来。
“宛儿,宛儿……”江夫人一下子哭昏了过去。
石头一回到房间,便有人急急的来敲了门。他一惊,看一眼自己黑色夜行衣的装扮,忙将一件青色长衫拿来罩在自己身上。
“哥,出事了!”才一开门,周小三的身子就撞了进来,“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急。”见上周小三,他舒了口气,转身关上了门。
“江,江小姐死了,被人杀死了。”周小三的小脸骇的惨白,说话语无伦次,“背上,一把匕首,一把匕首,就插在背上,我的妈呀。”
“江小姐,你说清楚,哪个江小姐。”石头一惊,忙抓住了他的手问,“你说清楚些,到底是哪个江小姐?”
小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不就是那个一直看我们不顺眼的二小姐江宛么。”
石头松了口气,顺口问了一句,“凶手是谁?”
“不知道。”小三迷茫的摇了摇头,“也没抓到那个凶手,只说是个全身黑衣的人。”
“全身黑衣?”石头一怔,不禁想起了今晚在正院东厢房遇见的黑衣人。因为担心雨月的安危,石头在今晚就潜进了正院,打探消息。岂料却在那看到另外一个人。也是一身黑色夜行衣,两人就那么的对峙着。
因为分不清那人是敌是友,石头不敢乱动。他打量着那人,只见她一身黑稠,腰际也只是用一根黑色的稠带系着,就连脸也是黑纱蒙面,只是在看她的眼时,他才感觉似曾相似。
“这位姑娘,我等着去救人,”他压低了声音,“劳驾让个路。”终是不能再和她这样耗下去。那人也是舒了口气,悦耳的声音里全是冰冷,“我此来也为救人,大家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那就多谢了。”石头向她一抱拳,便施展轻功一纵身就跃上了屋顶。
那人本来已经去远了,不料一见石头施展的轻功,却又是马上的欺了上来,“站住。”她低喝一声。也跃上了屋顶。石头暗自诧异,这人怎也会这。“姑娘,还有事吗?”不愿耽误正事,他尽量好声好气的说道。
“铮”的一声,只见她从腰迹抽出一把软剑来,直指石头的咽喉,“你既然是堇月城堡的人,那今天就不能放过你。”
石头不解,“姑娘,这是为何?”
“是堇月堡的人就该死。”她的眼中闪着怨恨,却原来是下了山的青黛。青黛低声叫道,“挥剑就刺向了他。
“姑娘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堇月城堡的人?“石头忙着躲闪,一边又不停的解释着,他不想弄的江家的人都知道了自己身为江家少爷的朋友,居然来夜探江府。
“不是堇月城堡的人怎么会那的饿功夫。“青黛不听他解释,只是在那一瞬间把他当作了十八年前的那个人,一招一式中都带了狠毒。石头大怒,只好尽全力招架。只是青黛将她那把软剑使的密不透风,石头根本不能从她那出去。“好厉害。”才一分神,青黛的长剑就已经刺了过来。石头本能使出了天倾一城。
青黛怒道,“还说不是。”提剑欲再刺时,忽然看见屋顶上还有一对人在混战,黑衣蒙面的女子显然已是无力抵抗了,而江夫人也是和青黛一样,招招致命。
青黛一分心,便给石头可乘之机。“当”的一声,青黛的长剑被震的脱了手。“可恶,”青黛恨恨的说道,使一个||乳|燕掠波,趁势捡起了地上的长剑。石头见她已经飞出了几丈之远,不禁舒了口气,“好险,”他嘿嘿笑道,“小雨,为了你我这条小命可是差点要没了。”
他刚才已然是看见了追着黑衣人跑的是江夫人他只觉得这江府之中是处处惊险,“看江夫人的修为,应该不在自己之下吧,看来今天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他轻吁了一口气,身子一纵,掠了出去。悻悻的回到了房间。
“哎,石头,小三,老爷召集呢。”屋子外江安跑过,对着他们说道。自己就急忙的跑过去了。
“好勒,”小三应了一声,忙拉了石头就走。
“那个女子和堇月堡到底有何仇怨,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恨。”石头闷闷的跟在后面,不觉已经走到了江府的聚集地,只见正厅已经挂了两只白色的灯笼,一副紫檀木的棺木被放在正中,江夫人已是哭的不成形了。
两旁的亲友都是肃立着,他们也是没想到,好好的一桩喜事就这样变成了丧事。石头在人群中找着江离,却没有她的踪影,连江擎的影子都不能看见。忽然他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青袍乌发的年轻男子正在艰难的穿过人群往自己走来。
“小三,我去一下茅房。”石头一边对着小三小声说道,一边慢慢的移动着,眼睛直看着那个向自己过来的人。他蓦地一转身,身影快速的一闪就没了踪影。
青枫被人挤的气喘吁吁,带挤到小三那儿时,哪还看得到自己熟悉的人的身影,“小哥,打扰一下。”他拍一下小三的肩膀,“刚才和你站在一起的人去哪了?”小三转过身,对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你找我哥干嘛?”
“你哥?”青枫惊讶万分,见小三睁大了他湛明的眼,他只能对着他笑笑,“对不起,认错了人。”看见妹妹在向自己这边张望,他对着小三尴尬的点点头,便快步的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小三疑惑的看青枫一眼,慢慢的向茅房移去,茅房里,哪还有石头的影子。
正文 第二十章漏断人初静
“挖”随着沧严一声令下,沧家的祖坟已被人掘开,渐渐露处了里面棺木的一角,郁儿由身旁的使女扶着,一张脸是苍白的,她的身子摇摇欲坠。苏北辰在旁边冷眼看着,一丝冷笑在他的嘴角若隐若现。
“老爷。”棺木已经露处来了,老关向沧严请示道,“要打开棺木吗?”一边担忧的看了眼沧严身边的郁儿。沧严看了眼苏北辰,烦躁的挥挥手,“开。”
“轰”棺木缓缓的被打开了,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另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事物。郁儿的心一疼,头一歪便晕了过去,她根本想不到,沧严会为了自己,开了沧家的祖坟,不知道地底下那个老太爷会不会气的跳起了脚。
沧严却是一脸的惊喜,他看向苏北辰,“苏大夫?”苏北辰只是冷冷的一笑,随即便对那使女命令道,“带夫人回房。”说完身子已飘向了远方。
郁儿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她看着房里不变的摆设,那幅两人初次见面是的《回眸》,那乌木椅子,都是自己喜欢的,她看着这些不禁感慨这些年来,沧严和孩子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夫人,该吃药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郁儿回头去看,却原来是这些天一直在照顾着自己的使女,“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看着你有些眼熟。”她端起药碗喝了一口。
“奴婢名叫梅香。”梅香默默的站在郁儿的旁边,就是以前母亲常常站着的地方。“娘,”她在心理默默的说道,“她回来了,原来她并没有死,你是对的。”
“梅香?”郁儿喃喃着说道,“梅萍是你的什么人?她现在在哪?”
梅香的眼一红,哽咽着说道,“我娘,我娘已经去世了。”
“你是梅萍的女儿?是怎么死的?”乍听到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梅萍已经死了,她不由的一阵恍惚,隐隐约约觉着梅萍的死是和自己当年莫名的“死”是有着莫大关联的。
“我,我不知道。”梅香讷讷着说道,“夫人死后不久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她忽然停住了有些害怕的饿看一眼郁儿,见她听到这个死字也只是对着自己温和的笑笑,心中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至死都要帮着这个纤弱的夫人。
“莫名其妙的死了?”郁儿怔怔的看向梅香,“有没有说些什么?”看梅香迟疑的摇了摇头,郁儿一脸的落寞,如今在这个地方,连自己唯一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有一个哥哥,也在这里当差。”梅香不明白夫人为什么突然问起自己的家人。却看见夫人走到了老爷最珍藏的那幅《回眸》的画像前,轻轻撩开了那画像,在画像后摆弄了一阵,转回身来是手里已经拿了一个玄色的锦囊。“这是我出嫁时哥哥给我的,你拿着它和哥哥走吧,有多远就走多远,永远也不要回来。”
梅香一脸的惊诧,忽然对着郁儿直直的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郁儿急忙扶起了她,见她双眼红肿不由嗔怪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梅香抽抽搭搭的站了起来,“梅香要照顾夫人,夫人不要赶梅香走。”
也罢,郁儿无奈的想到,到时候再为他们找后路吧。“梅香,那这样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恩,”梅香郑重的点了头,心中也并不是完全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她。
“老爷,老爷,不好了……”整个堇月堡里都能听到梅香的尖叫声,“夫人,夫人快死了……”
“怎么会?”沧严一怔,忽然发足狂奔起来,“苏北辰,苏北辰你在哪儿?你快出来……”他才一推开郁儿的房间,便看见苏北辰不悦的看着自己,床上躺着的是自己才确认的妻子,“她怎么样了?”
苏北辰看一眼跑的气喘吁吁的梅香,突然对沧严说道,“沧堡主可否将夫人的药借苏某研究研究。因为怕妻子不辞而别,沧严将郁儿的药随身带在身边。这次见苏北辰要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怀中的瓷瓶。递给了苏北辰。
苏北辰一手接过了瓷瓶,却对着梅香点点头,“你跟我过来。”说着头也不回就往外走去。梅香看一眼在床边失魂落魄的沧严,默默的跟在苏北辰后面,有些担忧的看着前面的人,从一开始,苏北辰就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
及至到了苏北辰的屋子,梅香忐忑不安的看着苏北辰,苏北辰却不说话,只是将自己向沧严要来的小瓷瓶叫给了梅香,“拿去吧!”看着她一脸的惊讶,苏北辰忽然笑了,“夫人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要这东西吗?”
“你,你怎么知道?”郁儿一怔,随即慢慢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苍白的脸来,她擦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你怎么知道是我?”
苏北辰淡淡的说道,“夫人不要忘了苏某是一名大夫,不管一个人掩饰的再好,我还是能从她的一举一动,步履中推断出她有没有事。”苏北辰一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靠在桌子上,“躺在床上的应该就是真正的梅香吧?夫人你易容成了梅香,举手投足间象极了她,可你的身体出卖了你。”
郁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将信将疑的接过了他手中的瓷瓶。“你为什么要帮我?”
苏北辰嘿嘿笑着,“只是想向夫人打听一个人?”他的眼睛一亮,发出了耀眼的光。
“你要知道谁?”郁儿略一思索,已经将自己的瓷瓶放进了袖子里。手却在苏北辰低低的一声“沧浪”而停住不动。
“我,我不知道。”郁儿的心一阵慌乱,这个苏北辰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忽然问到大哥?苏北辰看她沉默不语,自己也明白欲速则不达,也不再相逼,“看来夫人你似乎忘了。”他忽地叹了口气,“夫人还是快走吧,梅香我会帮忙照顾的。”
郁儿却讷讷的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夫人何不去江府呢?也许会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呢?”苏北辰笑着建议着,郁儿却感觉那笑里有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哀痛已经没有时间去想,早已急急的跑了出去。
见苏北辰只有一个人进得屋中,沧严抬起他有些沉重的头,疑惑不解,“梅香呢?她不是随你去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苏北辰锐眼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到床边,观察着床上人,他忽地将自己对着沧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我只是让她去一趟江府。呵呵……”
“去,去江府?”沧严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忽然看向床上躺着的苍白脸色的人,“去江府干什么呢?”口气中说不出的落寞,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悔意。
“找江夫人要一味药。恐怕也只有她才有。”苏北辰轻描淡写的说道,心中自是很满意沧严的反应。沧严不再说话,只是慌乱的看了看床上迷蒙的象是一袭轻烟的妻子,喃喃着说道,“只有她才有……”
“老爷,老爷。”忽然老关跌跌撞撞的进来了,“老爷,江府急报。”沧严镇定下来,一如往日的威严。“出了什么事?”他心中也暗自诧异,按说老关已经服侍了两代的堇月堡的主人,应该没什么事能让他有如此的表现了。
“江府急报,二小姐于前日被杀害在江家的花园里,尸体是江夫人发现的。”看到了沧严,老关心中松了口气,平静的说着,只是在提到江夫人时才双眼一顿。沧严一怔,“怎么会?”这要如南怎么受的了。他蓦地想起床上还躺着自己的妻子,心下一慌。
“真是因果循环啊!”苏北辰忽然发出了一声狂笑,身子快如箭矢的远去。沧严狐疑的看着他的身影,低声对老关说道,“去查查他的底细。”直到老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面带忧伤的看了郁儿一眼,带上门走了。
郁儿冷冷的看着他离去,刚才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她想自己应该知道江夫人是谁了,原来她嫁给了自己的哥哥。郁儿苦笑着回转身,向着那幅《回眸》走去,轻轻撩开那幅画像,她的手在墙上摆弄了一阵,伸出手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个小瓷瓶。她将一切恢复原状。走向了床。如果自己有什么瞒着沧严的也就那件事和这个了,可沧严呢?“瞒着我的可真多啊!”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梅香慢慢托起来,将瓶子里的液体缓缓倒入了梅香的口中,手抬着她的下巴轻轻一抬,那液体已经随着“咕噜”一声被咽下,郁儿小心地擦去了梅香嘴上的流出的液体,一边小心的揭去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夫人。”梅香已经醒转过来了,看见笑眼看着自己的郁儿惊喜不已,“拿到了。”
“恩。”郁儿对着她笑,冰凉的手抚摩着梅香的脸,“可怜的孩子啊,怎么……”梅香蓦地感觉手背一凉,她有些迟疑的探手出去捧住了郁儿的脸,那脸上一片冰冷,“夫人……”她呐呐着说道,“梅香终于知道娘愿意为了夫人死了,我不是娘,可梅香也想为了夫人死……”郁儿大惊,“梅香,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就算死了她也不后悔,梅香……”梅香有些哽咽,“梅香也是一样。”真是个傻孩子啊,郁儿一声幽幽的叹息,,自己现在是一定要去江府的了,只能把他们托付给哥哥了。她爱怜的拍拍梅香的头,低声说着,“香儿,那么跟我走愿意吗?”
梅香抬起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笑的憨厚,笑的天真,“愿意,当然愿意。”
在堇月城堡后山的小路上,静静的停了一辆马车。车架上一个身穿褐色短襟的年轻人正在阴暗下打着盹,好似一时半会醒不了。
忽然只听一声清脆的猫叫,他却是突然的睁开了眼,双眼在扫视了四周一圈后,也发出了一声猫叫。双眼有些紧张的看着某处,那个地方慢慢走出了两个人,穿着青色纱衣的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另外一个纤弱的少女自己却是不认的的,那个少女忽然抬起头来,发现了正在看自己的少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却是郁儿,此时她的白发都包在一块蓝色的丝巾,看起来就象是一个柔弱的女孩。
梅累有些痴痴的看着向自己越走越近的白色身影,直到妹妹推了推发着呆的自己,他才回过神来,“哥哥,我们得快走。”
梅香看见哥哥这个样子,忽然觉得好笑,她看一眼夫人,确实,这些年来夫人还是象以前一样的年轻,美丽。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那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她忽然之间不想点破,“我们要赶去江家,别让人发现。”
梅累没有说话,为她们撩起了马车上的帘子,待看到那个白色人影一晃,忍不住伸手过去扶了一把,“谢谢。”郁儿感激的看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温暖,“阿萍,这就是你的儿子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们。”
梅累的心莫名的一颤,他怔怔的看着白色的人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那女子的眼睛真是好看,他笑着自己好象看见了娘的眼睛,是那样的好看,那样的温暖。风带过,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驾”他轻斥一声,用左手赶起马来,却将自己的右手藏着,不时的拿出来放在鼻下轻嗅。
“还是没有消息吗?”青黛急急的问着话,自从童铃和自己在第二次夜探江府失散后,她就没有回来过。“腊枪头”怔怔的摸了摸自己鼻子上的汗,慢慢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青黛记得自己和她到了江家之后,是分头行事的,可是,可是她最后怎么和那个人打了起来,那个人……原来真的还活着。青黛忽然一拳头打在了桌子上,“咔嚓”一声,“腊枪头”的手一抖,又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青黛怒视着他,这个人?难道就这么喜欢摸自己的鼻子吗?她忽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问道,“江家有什么消息?”
“腊枪头”这才放下了手,认真的看着青黛,“江家的二小姐江宛被人杀了,凶手是谁?”青黛一惊,却又一喜,“好,死的好。”她看到“腊枪头”探询的目光,心中不由怒道,“怎么?你以为是我杀的,我到希望是我杀的。
帘卷海棠红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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