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卷海棠红 作者:rouwenwu
觉得这江府的人会不会发现我们的身份啊?”晓桐的心中一咯噔,直想对着在自己面前垂手站着的人一阵暴打。“你要感觉无聊就四处逛逛吧。”她有气无力的说着。
青枫古怪的看她一眼,便象是得了什么恩典一样,欢喜的叫了声,“谢谢少爷。”就一路小跑着跑开了。晓桐蓦地感觉这是十分可笑的,平时见惯了稳重的哥哥,现在看到这样的哥哥,她感觉有些不大习惯。
青枫也只是在晓桐面前才装出那副样子,在自己一个人时,他马上又恢复了他的一脸沧桑,江家的人都是欢天喜地的忙着迎接各方的宾客,他只是觉得这儿不属于自己。不知不觉,他走向了一条偏僻的小路,渐渐的就只能看到些花花草草,一点也没了人的踪迹。
“你们这些小东西啊,可真是想死我了。”突然听到了女子温柔的声音,青枫不由的吓了一跳,直觉自己好象是打扰了什么人,忙要抽身离开,又怕碰面了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只好郁闷的蹲在花丛中,心中将晓桐骂了个遍,他真怀疑自己前世必定是欠了晓桐什么,今世她就做了自己的妹妹要让自己还了。
他环眼看了四周,只见这里大多是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他正自纳闷那声音的来源,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剥夺了你们的自由,你们心中可是有怨着我的吧。”青枫忙将自己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心中懊恼不已,这年头,躲江家的小姐还来不及,眼下散步都能让自己碰到,还是在以前就有过唇枪舌剑的。
“完了完了。”他在心中默默叹道,“沧晓桐,我恨死你了,好好的干嘛叫我来随便逛逛啊。”江离的声音忽又响起,“其实你们在这儿,总比在外面强吧,虽然那个人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青枫在石头后面有些不服气了,什么叫还是有点道理的,明明是很有道理,只是自己不敢在爹爹面前说而已。
“小姐,小姐。”潋滟急匆匆的走向花圃,小心的不踩到那些花草。“小姐,小姐……”
“我下次再来啊!”青枫耳中听得这低声的一句,好似说在自己耳边,心中不觉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江离自花丛中盈盈站起,看向寻着自己的潋滟,“有事吗?”
“老爷找你有急事呢。”潋滟笑着将她的脸擦了擦,“你看你,弄的象是一只花猫。”
江离嘻嘻笑着,任她将自己的脸慢慢擦干净,“走吧。”潋滟拉了把有些恋恋不舍的小姐。“老爷最近可是火气很大的呀。”
“恩。”江离应了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潋滟身后急步走了。
青枫从大石头后面站起身来,这江家小姐,自己的表妹到是有趣,他忽然想道,或许自己随妹妹来这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晓桐见青枫一个人对着灯火发呆,不由用手在他眼前晃晃,“哥,你怎么了?”见他还是没有发应,忙拿了扇子在他肩上一敲,“哥。”
“啊,什么事?”青枫回过神来,见妹妹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忙一个劲的摇头,“我没事,我没事……”
“是吗?”晓桐有些不信,但哥哥的心思她一向不懂,“哎呀不去管它了,哥,你知道我今天见着谁了?”
“见着谁了,不就舅舅他们了。”青枫不以为然,晓桐却是将自己手上的扇子展开来,又收拢了,“错,我今天还看见了采花贼了。”
青枫不由的笑出声来,“采花贼,亏你说的出来。”说着,一个人就趴在了桌子上,半天没有动静。“真没想到她会是哥你的表妹,我的表姐。”耳中听得妹妹的喃喃声,青枫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正文 第十六章 沧北名辰
郁儿自下山以来,一路上都打听着青黛的消息。
“这位大叔,有没见到一诶全身黑衣的姑娘啊……”
“带着黑色纱笠的……”
“这位大婶……”
“没有,没有。”
她耳中听到的几乎都是否定的回答,心中思虑青黛的安全,她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和懈怠。
“小二,请问你有没见过一为身穿黑色衣衫的姑娘啊,带着纱笠……”还未等她说清楚青黛的特征,那小二的脸上已经现出了害怕的神色,他小声问道,“是不是凶巴巴的一个姑娘。我的妈呀,她在我这儿可是杀了人啊,官府都来过人了。”
“杀了人?”郁儿心中一阵惊慌,她急的一把抓住了小笑的手,“然后呢,她有没有事,她去哪了?”小二有些奇怪的看;了这个白发的女人一眼,心想这年头做人父母可真是难啊,他无奈的说道,“这位婆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她弄的我最近都没什么生意了。”
郁儿踉跄着退了几步,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口中喃喃说着,“老婆婆,你叫我老婆婆。”小二一脸惊疑的看着她,心想这位老婆婆莫不是打击太大了,有些糊涂了。
转眼有人在叫小二,他也就不再管她了,留下郁儿一个人。
郁儿头重脚轻的的往前走着,青黛杀了人了,他叫我老婆婆,青黛杀了人了,这两件事在她脑中不停的盘旋着,搅的她的大脑好似要炸开来。“青黛,你在哪儿呀?”一个人飘忽地走在路上,她忽然心口一阵发疼,忙颤着手去拿怀中的瓷瓶,不料她的手一抖,那个小小的瓷瓶已经滚落在地,药丸四散。“不,”她痛苦的叫了一声,蹲下身去捡,只觉着眼前一片发黑,头向后一仰,身子就已是倒了下去。
“驾驾。”道上穿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只见两匹骏马载着两人急驰而来。
“老爷,找大少爷的事就交给我去办好了,您没必要自己出来找。”老关说道,一面又是在马肚子上敲了一鞭子。
“你震不住他。”沧严叹口气说道,自己儿子他是很清楚老关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哎呀,老爷你看,那边有人。”老关忽然瞥见道上横卧了一个人,指于沧严看。“吁”沧严连忙勒住了马,翻身下去。
沧严见路上这人满头的白发多于黑发,忙蹲了下来,“老夫人,老夫人……”
恍惚间觉得有人在叫着自己,郁儿艰难的撑起自己,“药,我的药……”
“你,……你……”沧严看着这个拽着自己衣袖的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是芦铃。”蓦地,他惊喜的大声叫了出来。老关在马上一惊,他睁着一双浑浊的老眼,从马上滚了下来,盯着郁儿看了许久,忽然也是惊喜万分,“是夫人,是夫人啊。”
沧严欣喜不已,一把抱起了昏倒的郁儿,却听到她口中喃喃说着,“药,我的药……”
“什么药,是什么……”他看着一脸惨白的郁儿,急的都快叫出声来。身边的老关从地上找出了一个瓷瓶,马上递给了他,“老爷,是不是这个。”郁儿隐约看见有人拿起了自己的药,她勉强的笑了出来,“谢谢。”便再一次的昏死过去。
沧严一把夺过了老关手中的药瓶,放了一颗在郁儿的怀中,老关默默的上马,去寻找这儿最近的客栈。
“大夫,她怎么样了?”沧严一脸紧张,这个大夫把脉已经有好些时候,他不由的十分担心,新中却是十分害怕,万一她不是芦铃,万一……他不敢再想下去。
那大夫却是摸着他那干净异常的脸,并不答话。沧严扶着床上的扶木,手攥着自己的衣摆,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不消一会,那大夫已经站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病人有什么要求,你就尽量满足她吧!”
“你说什么?”沧严一把拉起了他的衣领。那大夫别开了他的手,似乎是十分厌恶的放平了自己衣领上的褶皱,“她是早该没命的人。”
“你这庸医,”沧严捻紧了拳头,治不好她就诅咒她。”
听到屋子里的争执声,老关急忙推门进来。“你这找的什么庸医。”沧严一见老关,已是怒不可鄂的喊了出声,“这儿不是有苏北名医苏北辰吗,你去请他来。”
那大夫却是哈哈一笑,“沧堡主这是在贬我苏某,还是在扬我苏某人。”沧严却是一惊,“什么,你是苏北辰?”
“老爷,”老关睡眼朦胧的唤了声,“他便是苏北辰苏大夫。”沧严的脸色变的异常难看。如果连苏北辰都这么说了,那芦铃,他不敢再往下想。
苏北辰看也不看沧严,只是捋着自己的那撮山羊胡子,“她身中奇毒,想必是得高人所救,才能活到今天。”
“中毒?”沧严有些不解,“怎么会是中毒,不是……”他忽然说不下去了。怔怔的看着苏北辰。
“想不到啊,想不到。”苏北辰拍着手掌呵呵笑道,“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他哈哈笑着往房门外走去,沧严看着床上毫无知觉躺着的人,欲哭无泪,欲说无言。
老关见苏北辰往外走,便跟着出了去,“苏大夫,夫人她怎么样了?”他张着一双睡眼,迷迷糊糊的问道。
苏北辰却不理他,只是笑着往前走,“苏大夫,我家老爷很爱夫人。”老关眼中忽然精光四射,“所以请你救救夫人。”苏北辰的一双眼直直的看向老关,“我能来这儿已经给了你老关很大的面子,你应该很清楚。”
“我知道。”老关认真的说道,“我在堇月堡呆了大半辈子啊,不想看着这些孩子……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声。
“老关。”苏北辰忽然犹豫起来,“你很熟悉沧浪吧。”忽地感觉老关的眼光直射过来,他不由的撇转了头。“没什么,只是感觉很奇怪……”他淡淡的将话题转移开了,心中对这个堇月堡里的老仆人还是有那么点恐惧的。他不敢让老关过多的窥见自己内心的想法。
老关紧上一步,“夫人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果不出我所料。”苏北辰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声,“这样老关。”他转身看着老关,“你能确定她就是夫人吗?”他心中却是有着其他的打算,如果她真是江芦铃,那救她的就只有沧浪,那这样还愁找不到他。
“确实是夫人。”老关十分肯定的说道,“我和老爷都不会看错的。”
苏北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跟我说这是怎么回事?”老关有些迟疑的看着他,但还是咬咬牙说道,“十八年前,蓝肖两家被灭,大少爷自挖左目。”苏北辰闻此双手一抖,但还是认真的听他讲了下去,“兰姑娘提议开个庆功宴,当时老爷也是答应了。”
老关的眼看向遥远的地方,“那天,吃喝到一半的时候,夫人突然捂着心口一直喊疼,老爷让人去找大夫,却坚决反对找大少爷,兰姑娘忽然提议让她看看,毕竟她当时也是在大少爷那里学过医术。只是当兰姑娘替夫人把脉时,夫人已是没有呼吸了。”老关攥紧了拳头,“我一直就觉着夫人的死有些古怪,果不其然。”
苏北辰的眼光随老关望去,“后来呢?”
“后来?大少爷回来了,知道了这件事,大骂老爷糊涂,便拂袖而去,但我记得那时夫人已是被葬入了祖坟之中。”苏北辰沉吟道,“你那位大少爷精于医道,会不会是……”
“苏大夫,苏大夫?”见苏北辰不言语,老关催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苏大夫。”
“恩,”苏北辰回过神来,“我想如果祖坟中没有你家夫人的尸首,那必定是为你家大少爷所救,老关,我想确定那位是真的夫人。”
老关深深的看进他眼里,蓦地说道,“我带你去见老爷。”
“老爷。”老关朦胧着眼,恭敬的说道。
“老关,快,我们起程回堇月堡,城堡里有大夫,一定能救她的。”沧严看了眼老关,就要伸手去抱了郁儿。
“沧堡主,我劝你还是少动她为妙。”耳边听得苏北辰淡淡的口吻,他的心中莫名的感到了恐惧,潸潸着放了手,“为什么?”他突然回过神来,好象眼前的这人是除了大哥以外当今世上公认的神医,他忽然发疯般的抓了苏北辰的手,“苏北辰,你救救她,你一定能救她的。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苏北辰甩开了沧严的手,“我本来不想来,要不是老关求我来,哼,”他冷冷的哼了声,“你难道没听过我苏北辰有‘三不医’吗?”
“三不医?”沧严惊讶万分,老关却是双眉一皱。他知道现今声名正起的苏北辰三不医:不医沧江颜三家;不医无情无义之徒;不医天下女人。
“但我又是很矛盾,要不要救她。”苏北辰的心中似乎是矛盾万分,“如果你能证明她是江芦铃——是沧浪想要救的人,我便尽我一切所能,让她再拖些时日。”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大哥?”要知道,十八年前,沧浪这个名字早就在十八年前被沧老爷子封杀了。自己更是被父亲逼着将哥哥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除出去,这些年来,自己也是在不停的尝试着将那个疼爱自己的哥哥渐渐遗忘。
苏北辰冷哼一声,“你问的太多了吧,想要救她,就给我证明,证明她是江芦铃,是沧浪想要救的人,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他盯着沧严,眼中精光闪闪。“她没时间好拖了。”苏北辰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只是双眼闪亮的避开了老关的眼。他最后看了郁儿一眼,“记得来忘尘居找我。”
看着苏北辰离去,老关皱着眉,“老爷?”
“他怎么知道大哥,又这么肯定是大哥救了芦铃。”沧严喃喃自语,一时间不能做下决定,“老关,”他突然喊道,“备马车,我们回堡,马上派人将苏北辰请到堇月堡。”老关闷声应了句,“是。”便出了房门,只留下昏迷不醒的郁儿和沧严。
望着那一轮红日渐渐西沉,沧严转身注视着床上的郁儿,霞光映照着那头已是大半变白的头发略显血色,他坐在床沿,抬手抚了抚她柔软的长发,“为何你容颜依旧,头发却是半白,为何会这样,你……”泪从他眼里流了出来,流入了郁儿的脖颈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是大哥说的话,只是自己到现在才渐渐体会的到当初大哥对月饮酒的痛楚。
郁儿渐渐感觉有了知觉,忽然觉察脖颈处凉凉的,想抬手去擦却是没什么力气抬起来。她微微皱了眉,好象有人救了自己。
“果然是你!”见郁儿皱了皱眉,沧严的心中却是狂喜万分,这是芦铃,千真万确的芦铃,在这世间,自己再也找不出皱眉如她这般好看的人了。
郁儿有些怔怔的看了眼奇怪但又有些熟悉的人,回头又四处张望,“你是谁,我这是在哪?是你救了我?”
“芦铃,是我呀。”沧严为她披了一件外衣,“我是沧严啊!”
郁儿却是一惊,但随即苦笑起来,“您认错人了吧?我只是一个老婆子,不是您口中所说的芦铃。”沧严认真的看向她的眼,那双如以前一样带着忧愁的眼,似乎沉淀了无数的无奈和悲苦,他的心蓦地一痛,忽地摇了摇头,“你不要骗我,我不会认错的。芦铃,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江芦铃,我也不认识你。”郁儿穿上鞋子,走向窗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根本没说你是姓江,你又是如何知道你不叫江芦铃呢?”郁儿却是恍恍惚惚,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的红日。
“老爷,准备好了。”老关从外面进来,看见郁儿醒了,心中一喜,“夫人醒了。”见沧严阴了脸看着站在窗边的郁儿,也就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沧严忽地对着老关疲倦的挥挥手,老关便默默的退了出去。而郁儿却象是睡着了一样,趴着身子不见动静。
“芦铃,你不要闹了,我们回家吧。孩子们都是很想你啊。”沧严哽咽着说,“晓桐那孩子……”似乎窗户边上的人没有什么发应,但沧严又何曾知道,此时的郁儿,手指狠狠的掐着窗沿的横木,心中一个劲的说道,“要忍住啊,忍住啊。”她似乎要将那窗沿抓穿了。
沧严却是不死心,在分离了十八年后,他哪还肯放郁儿走,“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要带你回去,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是江芦铃。”他慢慢走向门口,似乎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着她说,“一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你又能怎么样呢?”郁儿在心中哀叹一声,“难道还能为了我去开了沧家的祖坟吗?”听着身后房门关上的声音,郁儿没有回头,她只是盯着那轮红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quot;青黛,我该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你?quot;郁儿喃喃着说道,quot;我们生活在那个山洞里不好么,你忘了你是蓝玉笙,忘了你心心念念的家族仇恨;我忘了我是江芦铃,忘了自己是江家的女儿,忘了是沧严的妻子。这样该有多好。quot;
正文 第十七章翩翩丐中仙
青黛漫无目的的走着,连日里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已经使她烦不堪言,她不仅急着找到雨月和曼莹,也想早点回去。
“朗朗乾坤日,好人死的快,坏人当道站……”不远处,传来了女子清丽委婉的声音,青黛正自奇怪,转身看向了正漫声唱着的女人,只见路口走来着玄色衣衫的女子,不算华贵,但也是不至于太过破烂,只不过她腋下的一根竹仗,手中的一只破碗,却告诉着人们,她是一个乞丐,只不过却是一个俏丽的乞丐。她走过青黛身边时一顿,见她并没有要掏钱的意思,便朝她笑了笑,随后便继续朝前方的饭庄走去。
“好傲气的气概啊。”朗朗乾坤日,好人死的快,坏人当道站……青黛已为她所说的话感到惊奇,暗想她必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而刚才的那些根本就不似一个普通的乞丐所做的事。她暗想奇怪,便暗暗的跟了上去。
城外的一处饭庄,人出人入,茶来水走,热闹异常,青黛在一处空桌子旁坐下,注视着那女子的行动,只见她在桌子中穿个不停,在一处饭桌前停了下来,还是念着她那几句,“朗朗乾坤日,好人死的快,坏人当道站……”她伸出拿了破碗的手,轻轻说道,“行行好……”但却没什么人理她。她在这儿费了不少时间,却一无所获。那女子环视了四周一下,便走向了靠墙一桌。那桌有一白衣少年和一个白须虬髯的老汉正在喝茶。
“行行好。”她盈盈地向向他们一笑,伸出了她手中的破碗,那少年一愣,随即向那老汉使了个眼色,老汉会意,从怀中取出一些岁银子,放入了她的碗中,“谢谢。”那女子对着他们一笑,便离开了。
“丐中仙,来。到我这儿来。”动头一席的花花公子在嚷着,被叫做了丐中仙的女子皱皱眉,但还是走了过去。
那嚷着最凶的人一把撩开了她披散的黑发,她一怔,“果然不愧是丐中仙。”那人拿着她的黑发无限感慨的叹道,“做了乞丐真是可惜,不如跟我……”
“哎呦,”他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抓着丐中仙的手上已是鲜血淋漓,他的手上插着一根筷子,没有人知道那筷子是从哪来的,青黛却是认真的盯着那靠墙坐着的白衣少年。
“妈呀,”握着鲜血淋漓的手,那花花公子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着,他的伙伴们忙都围了过来,忙着为他包扎伤口。
丐中仙却是看也不看那受伤的人,径直走向那白衣少年。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身后已经站了人,白衣少年仍是自顾自的喝茶。“刚才,真是多谢了。”丐中仙柔声说道。饭庄中的人俱是看向了这边。青黛在一边暗暗惊奇,这两人恐怕都不简单啊。
那白衣少年郎的面孔却透出一股冰冷,他根本无视身后的人,丐中仙的脸色微变。
“吱吱”墙头上两只小老鼠在亲昵着,丐中仙看在眼中,轻轻的一挥手,没人注意到她做了什么。然而,那老汉的碗中却落进了一只老鼠,在茶水中拼了命的叫唤,另一只在墙头也是闷声的乱叫着。
“是你?”那老汉一时瞪着丐中仙,那少年却对着那茶杯里不停挣扎的老鼠发呆。
丐中仙以竹棒点地,一时和着节奏,“乾坤日夜倒,七尺男儿着麻袋,十七娇娇当乞丐……”扬长而去。
“喂,”那老汉喊时,她已经出了饭庄的门,青黛连忙也跟了出去,她见那丐中仙只是自顾自的走着,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人。
青黛随着她上了街。
“行行好,给点钱……”忽然,哭着,唱着歌的,喊着要吃的,蹲着要钱的的均是一窝蜂的拥向了青黛。“让开。”青黛大喝一声,那些乞丐无趣的走开了。待青黛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却早已没了丐中仙的影子。
“朋友?你找的是我吗?”冷不防丐中仙在她身后出现。青黛一惊,但随即便镇定了下来,“我实在是佩服姑娘的饿紧,想要和姑娘交个朋友。”
“抬举了。”丐中仙淡淡一笑。
“姑娘是丐帮中人吧。”青黛也是一笑。
“我本名童玲,以轻功在帮中出了点名头,他们便送了个丐中仙子的称号给我。”童玲引着青黛走向自己的居所,对着青黛缓缓介绍。“姑娘怎么称呼?”
青黛却是苦笑一叹,“也只是一个匆匆而过的伤心过客罢了,我名青黛,青色的青,黛绿的黛。”
青黛两人谈的似是十分投机,两人边谈边聊的走着,“原来这名字还是那个女孩帮你起的啊。”童玲啧啧叹道,“可真想认识一下她啊。”
“只是,只是……”青黛看了童玲一眼,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我寻了她这么久,还没有她的消息。”青黛忧虑的看着远方。
“咯咯,”童玲娇声笑了出来,“青黛姐,你怎么不问问我,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是啊,”青黛欣喜的叫了出来,“童玲你是丐帮中人,你们丐帮弟子分布天南地北,一定有人见过她的。谢谢你啊,童玲。”童玲轻轻一笑,“青黛姐,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的吧。”
“青黛姐,画好了吗?”童玲这时已经换了一件水色的衣裳,头发不似刚才那样披散着,而是简单的挽着。与刚才的丐中仙简直判若两人。
“好了,你看看。”青黛道了声好了,将手中雨月的画像递给了童玲,“哇,青黛姐,这人真美啊。”童玲惊声叫了出来,青黛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只是淡淡笑着。“你要喜欢,我也可以帮你画,保证画的跟天仙一样。”童玲笑着摇了摇头,“办正事要紧,我们出去吧。”说着,便将青黛带了出去。
“丐中仙,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大伙可都是很忙的。”底下早已有人等的不耐烦,一见她出来,就叫了起来。
童玲将画像一个个的发下去,“画中人是我的朋友,你们看看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底下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青黛在那里不禁捻了一把冷汗。
“诶,这个人好象在哪儿见过啊。”忽然底下有人惊疑不定的叫了出来,青黛忙奔向了他,“她好象被江家的少爷带回江府了。”童玲也往这边靠了过来,“腊枪头,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哪能啊。”腊枪头嘟囔一声,“都和周赖皮的儿子掉护城河去了。”
“那她有没有事?”青黛急急的叫了出来,“江家,你说的是什么江家。”她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丝绝望,心中一个劲的喊道,不要是那个江家,不要是那个江家啊。
“还能有谁啊,十八年前一直到现在还屹立不倒的江家啊。”腊枪头看她一眼,很是为在这儿突然出现的青黛疑惑不已。青黛承受不住,一个踉跄,几乎要跌倒。童玲忙一把扶住她。“怎么会只江家,怎么会是这样……”
“有什么不对吗?”童玲诧异不已,“是不是她正处在什么危险当中啊?”青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童玲,你一定要帮我。”童玲叹了口气,“青黛姐,我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多说。”
夜黑风高,其他的房屋皆是漆黑一片,只有江家的大院灯火通明,童玲和青黛趁着夜色浓烈无人时,潜入了江家大院。
“你知道她在哪个房间吗?”青黛小声的问道,一边警惕的四处看看。
童玲却是嘿嘿一笑,“那还不简单,抓个人过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忽然,在夜色中还真是有人慢慢的走了过来,待那人影走近了些,童玲一把扼住了那人的脖子,“不许出声。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感觉到怀中人点了点头,她慢慢的松开了手。
“呀。小姐怎么是你?”谁知那人一看见童玲,那骇的惨白的脸也慢慢恢复正常,却是秋沁一脸嗔怪着说道,“宛小姐,你可不要玩了,要不老爷又要发火了。”秋沁试着要板开她的手,却只能是让她掐的越来越紧。
童玲暗暗吃惊,心想看来她是把我当作了另外一个人,那我何不将计就计,想着,她嘻嘻笑着,“我走走,我哥哥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呢?”秋沁一脸惊讶,“小姐,你在说是什么啊?你不是叫擎少爷表哥的吗?”她手指了动边一个亮着的房间,“小雨就在那里。”童玲饶了饶头。“你可以走了,我马上就会回去了。”秋沁将信将疑的摇着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只觉得今天的宛小姐很奇怪。
在阴影中的青黛听的一清二楚,她探手伸入怀中,将一枚铜钱拿了出来,暗自戒备,她对走过来的童玲问道,“你是江家的小姐?”双手在自己身后紧紧攥着。童玲却是懊恼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青黛姐,你说这世上真有长的相象的人吗?”她一把抓住了青黛的手,青黛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将手复又放入了袖子中,想了想便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没准会有相象的人。”心中却想雨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样啊?”青黛挥挥手,好似要把烦恼挥走,“青黛姐,我们去找雨月姑娘吧!”青黛跟在她身后,心里想的是自己应该相信童玲一次。
“是这间了。”童玲轻声说道,轻轻的敲了七哦啊门。见没有什么反应,两人推门进去了。屋里没人,“难不成我们找错房间了?”童玲皱着眉自言自语着说道。青黛眼尖,看见了桌子上的画。“呀这不是雨月吗?”童玲凑了过来,一张张翻看了起来,“这,这……”她忽然看着一张写有江宛的画像惊讶不已,“原来真有人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啊。”青黛早已就忙着翻了起来,江家地图,画像,她忽地盯住了一张画像,眼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画中人仪态万千,优雅的女子,写的却是江夫人,“怎么会?蓝家的几十口人不是在大火那天无一幸免吗?”青黛蓦地将江家地图和江夫人的画像收入袖中,童玲也是拿了江宛的画像,和着青黛悄悄潜出了江家的大院。
正文 第十八章今兮往兮渊华现
雨月在望月亭坐了很久,她不时的盯着手中快被自己捻皱了的纸团。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有人将这纸条塞入了她的房间。那纸上赫然写的是:若想知道碧血珠下落,今晚子时望月亭见。虽然现在时辰未到,但她还是早早的来了,毕竟早一点找到碧血珠,自己就可以早一点离开这儿,或许回到了现代,自己就能说话了。还有青黛……只是却不知道放纸条的人是谁?会不会是耍我的。雨月将手中的纸团又展了开来,细细的读了几遍。
“小雨,你怎么也在这儿?”江离晚上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曾想在望月亭碰见了雨月。
雨月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心中一慌,手中的纸团应声落地。她慌忙的冲江离笑笑,眼神往地上的纸团一瞥,“难道这个似小鱼的江离便是今天约我出来的人?”
“小雨,我这样叫你不介意吧。”江离将明丽的眼看向雨月,雨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想不到小雨也有这个雅兴,来望月亭望月。”江离转身注视着天上的明月。雨月却被搞糊涂了,难道江离不是那个约自己出来的人吗?她一撇头,看着阴晴不定的月亮发呆,忽然鼻子中闻得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熏的她只想睡。
“扑通,扑通。”两人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都纷纷倒了地。
“诶,不是只有一个么,怎么会有两个。”望月亭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黑衣人,一个在前的黑衣人看着地上的两人,不明白似的挠挠头。“管她呢?”在他身后的黑衣人不耐烦的打断他,“两个都带走,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他早一扛起了雨月,身子在黑暗中一纵,就没了声响。
“有道理。”另外一个黑衣人显然是赞同了他的建议,不由嘿嘿笑着,扛起了江离,双脚在石头凳子上一蹬,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主人,”空无一人的街上,立着一个全身也是黑衣的身影,只是看这人纤细的腰,娉婷玉立的身姿,却是一个女人无疑。两个黑衣人在见到她时,已经恭敬的站立在了一边。
“人带来了。”那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感情的波动。
“带是带来了,不过却是有两个。”还是刚才犹豫的那人,他吞吞吐吐说道。
“什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人的声音里有了一丝薄怒,她用手指抬起了江离的脸来看,“她不是,从哪来,就给我放哪去。”
“是。”扛着江离的黑衣人大气也不敢吭,只是默默的往回走去。
“照原计划行事吧,那人看了昏睡中的雨月一眼,命令意思声,便跃上了房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个扛着雨月的人却马上向着山城最繁华的地界跑去。
那背着江离的饿人本想把她放在江家的门口,但想起主人的吩咐,遂又扛起了江离将她放在了望月亭。“什么人。“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暴喝。黑衣人一急忙跃上房顶逃窜。石头追将过来,哪还有黑衣人的影子,回头一见江离在地上昏迷不醒,“小姐,小姐快醒醒。”他忽然一眼瞥见了石桌子下的纸团,疑惑的拿来展了开了:若想知道碧血珠下落,今晚子时……
“碧血珠,那不是蓝家的宝珠,不是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消失无踪迹了吗?”他疑惑不已,看了眼地上的江离一眼,心想还是得把她弄醒了。“小姐。”他小心的推着江离。
“恩,怎么回事,小雨呢?”江离醒了过来,一见本来在自己身边的小雨不在,而是换了石头,她不禁有些奇怪。
“她?她来过这?”石头不停的向四处张望,“她来这干什么?我过来是没看到她啊?”
“她刚才还在呢。”江离回过神来,怪叫了一声,“呀,我怎么会在地上。”她怔怔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过来时小姐就已经在地上了。”石头蓦地叹了口气,暗中掐紧了手中的饿纸团,若是自己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已是……他不敢再往下想,“大小姐,你是怎么遇到她的,你好好想想。”
“恩?”江离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我记得我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那时就看见小雨在望月亭了。”石头暗暗敛了眉,她果然是和碧血珠有关的,这张纸条应该也是要给她的。
“后来,我们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然后,然后……”江离想了许久,但还是想不出丝毫,“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奇异的香味?迷魂香?”石头惊叫一声,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石桌上,“这些人,居然用这么下三烂的手段把她带走了,可恶。”
“那怎么办?”想起雨月失踪了,可能还会有什么危险,她的心也开始慌乱起来。
“小姐。”石头沉吟良久,犹豫着还是将手中的纸团交给了江离,“小姐应该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吧。”
“碧血珠?”江离发出一声惊叫,但随即就捂住了自己的嘴,“蓝家的碧血珠?你可知道这东西在江家是忌讳的很,你怎的会有这个东西。”
“有人用碧血珠将她诓了出来,又将小雨掳了去。”石头猜测道,心中却想,你是蓝家的后人吗?来这儿是来报仇的吧,
“那小雨是蓝家的人,难怪爹爹和二娘看见她的样子,都是怪怪的。“江离不由的惊呼出声,”被石头噤声止住了。“我想她应该不是吧。”石头沉吟道,“那样的人实在不向是一个满心仇恨的人。”江离有些将信将疑,但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从一开始就觉的爹爹他们的忧虑是没有道理的。所以,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她还是选择相信了雨月,相信了石头。
“小姐,我想请你帮我留意一下,这笔迹是出自谁人之手。我想他一定是对碧血珠很感兴趣的人。”石头一脸认真的看向江离。江离不由的站了起来,“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对碧血珠如此的熟悉。”
石头却是讥讽的笑着,“沧江颜三家自认为能封的了天下幽幽之口,可是现如今,还有谁人不知十八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呢?”江离的脸色变的惨白,她一脸痛苦的看着石头。
“可真是心狠手辣啊,”石头喃喃说道,“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一场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啊。”石头的眼被不停晃着的灯笼映照着,江离自他眼中就好似看到了那天的情景,她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眼。
“哼哼。”石头看着她忽然冷笑起来,“我看是你们江家对在十八年前被人带走的碧血珠不死心,才弄出什么招亲的事。”
江离尴尬的看着石头,“作为江家的女儿,我也认为他们当初做的不对,但当时是蓝家有人……”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再也不往后说下去了。她尴尬的对石头笑笑,“我会帮你留意那个字迹,我该回去了。”未了,她又再加了一句,“有人问起来,我会说是托小雨办事去了。”
石头猛然想起,那天江夫人见雨月时那神色复杂的夹杂着好几种感觉,“会不会是和江夫人有关?”他看向灯火通明的正院。
似乎是对地上的冰凉有了感觉,躺在地上的人慢慢的动了起来,本就无任何妆饰的头发早已是蓬蓬松松。雨月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对衣服上脏了的地方不加理会,只顾着盯着这密不透风的屋子干瞪眼。“天哪,我怎么和石头这么有缘分啊,先是在青黛那的石室,再是臭石头,现在还是在石头做的密室里。
忽然她在地上看见了一片光亮,她心中喜道,“原来这也不是密不透风的啊。“雨月看着屋子上的那个天窗,窗外星星依稀可见,虽然这石室是十分的黑暗,但她还是依稀可见这儿的大致方位。
雨月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完了一圈,她暗暗惊讶,“看来这房子还是蛮大的嘛。不知道通不通音呢?”想着,她就用手轻轻敲打地这房子的墙壁来。“咚咚”这唯一的声音让雨月欣喜不已,但那些尖利的小石子扎了她的手,她只好停了下来。
“咚咚,咚咚”一阵微弱的声音似乎是从墙壁的那端传来的。起初雨月以为自己在这待太久了待出了幻觉,但那声音还是坚持不懈的响着,是那样的清晰,就象是一个人的饿心跳声,雨月心中一阵狂喜。忽然想起了青黛山上那些有机关的石室,忙学着电视上武侠片演的那样在墙壁上拍拍打打,希望找出那所谓的机关。
“喀哒”一声,雨月也不记得自己找机关持续了多长的时间,但那清脆的“喀哒”一声让她觉着这些苦受的都是很值的。雨月发出一声闷哼,身子随着打开的石门进了另一个石室。雨月揉揉撞疼了的腿,疑惑的打量着和刚才那间无太大区别的房间。只是这唯一不同的却是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一?br /gt;
帘卷海棠红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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