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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缠第3部分阅读

    夫妻缠 作者:rouwenwu

    浅笑。

    夜色如墨,由于各自跟的主子不同,三人歇息的地方,也不在一起。

    箫声悠扬,在人静之时,从檐崖之间穿梭而来,一曲三折,波澜万惊,汐奚竖起双耳,左手食指在锦被上顺着那曲调写出二字:速来!

    一道黑影自小院蹑手蹑脚走出去,四处张望,见无异样后,身形灵动跃上屋檐,弓腰大步向前。脚底生风,踩在瓦砾上,甚至没有丝毫响动。

    远远的,只见一名黑衣男子负手在身后,手中,握着长箫。

    “九哥。”汐奚站在他一步之外,轻唤。

    “东西到手了?”男子旋身,面上,一条黑色布巾蒙住鼻梁以下的轮廓,只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睛,他左手戴着一只皮质手套,世有传闻,他手段毒辣,又断了一截手指,故而唤其为九哥。

    “藏得太深,我还没有摸清它藏身何处。”

    “我千方百计将你送入五月盟,不是让你吃白饭的。”男子显然露出不悦,声音阴鸷。

    汐奚抿下唇,粉拳紧攥,“再给我些时间,既然已经到了这龙潭虎|岤,我一定会将那东西交到你手中。”

    第十一章 夜探

    男子望着她蹙下的眉头,大掌抬起后,忽的将她额前散落下的碎发拨至一边,“在这儿,自己要当心。”

    微凉的面颊贴在他掌心,汐奚眼神忽闪不定,这名男子,从始至今,便让人捉摸不透,她话语淡然,轻应一声,“我知道。”

    “需要人帮忙么?”

    汐奚将面颊从男子手掌中别开,“五月盟做事向来小心,当初我进来的时候,也是花了不少心思,以防生变,我一人留下便够了。”

    路圣爵没有坚持,将大掌抽回去。

    “对了,”汐奚恍然想起,“我如今跟的主子,为人骄横,我怕她会坏事。”

    “这好办,”男子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递到她手中,“这是凝神散,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用的少,能控制对方精神,而多的话,则能取人性命。”

    汐奚将瓷瓶接过手,紧握之后藏入袖中,他手上的东西,她从不怀疑。

    翌日。

    憩园阁全院的下人均没有休息,如今才丑时,也不知亦主子何时会回来。

    汐奚站在殿门口,高挂起的宫灯在暗夜中显得尤为凉炽,感觉到有些冷,她侧身靠在殿门上,双臂环起。

    暖意还未聚起,肩胛处却被突然一撞,她凝神望去,只见亦蔷正魂不守舍从自己跟前走过。

    “主子。”她轻唤,女子却是头也不回,双手无力地耷拉在身侧,那件寝衣披在她肘弯间,露出细嫩白皙的双肩。汐奚跟上前去,亦蔷只是僵硬的向前,裸露在外的颈间,猩红点点,说不清的暧昧。

    身上,衣衫半褪,纯色的肚兜遮掩不住内里春光,淤青,伴着情欲之色,倒衬得女子一张小脸娇艳万分。

    “主子。”汐奚见她神色不对,再度轻唤。

    亦蔷回神,瞅了瞅四侧,竟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憩园阁,汐奚旋身将殿门阖上,拿起藤架上的裘衣给她披上。

    暖意包拢,女子睬了一眼,“你是,汐奚?”

    “奴婢是。”

    亦蔷屏退旁人,拉紧前襟后,神色由先前的怔忡转为肃然,“我提前回到憩园阁一事,不得张扬,明日,你就去外头说,我呆到了天明才从西宫离开的。”

    “是。”汐奚乖顺点头,搀扶着躺下后,这才朝外走去。

    东宫外。

    萧瑟的冬叶临落,在细枝末节处圈转,带动一些旖旎,终究抵不过寒风,落下之时,几多眷恋,成就一捧黄土。

    足尖轻点,一袭夜行衣裹住女子玲珑身段,她栖身于巨大的铜柱后头,望着那扇紧闭的殿门,迟迟没有上前。

    当日,楼儿便是从这儿出来,十八年华成了花甲。

    五月盟的四大宫,就只差东宫没有找过。

    美目从暗夜中探出,女子挪动两步上前,剪影投射在殿门上,她双手试着推动下,只听得细微的吱呀声传来,敞开了一道隙缝,足能挤进一人。

    殿内,很静。

    她反手将殿门阖上,里头不比西宫那般明亮。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摸索着一路向前。

    一格格的,似乎是书架,汐奚仔细的不遗漏一寸地方,心头更是紧张难耐,黑纱下的呼吸也随着焦虑而急促起来。

    身后,蓦地,像是传来阵脚步声。

    女子竖起双耳,动作瞬间顿住,屏息凝神。

    她斜视,漆黑一片,看不见一个人影。

    静观片刻,直到确定是自己心虚后,汐奚才转过头去继续手上动作。

    推开几摞文书,五指朝着里头探去,掌心在不经意间似乎碰触到一层暗格,她心中暗喜,自袖中掏出火折子后,凑至菱唇前轻吹一口。

    “哧——”

    突来的光亮让她不住眯眼,汐奚抬下眼帘,一声惊愕卡在喉间,双目咻地睁大。

    阴鸷的墨黑色瞳仁,浸染残酷,昏暗的烛火将男子阴邪的面容展露无遗,他眼锋犀利,攫住女子的双目涌现出血腥。

    汐奚大惊失色,刚要将手中火折吹熄,便见苗火忽闪,胸前猛的被一击,身子撞向后头的书架上。

    “砰——砰——”

    接二连三的撞击使得后背疼痛不已,大摞的文书从书架上倾斜下来,砸在她瘦削的双肩,皓腕轻挥,她想也不想的将火折子扔向男子,趁着光亮隐退之时,侧身躲过他身前,向外蹿去。

    汐奚跃至殿门口,肩胛处忽地袭上火热,她贝齿轻咬,柔荑按上去时,掌心已经触及到温热。

    坚硬锋利的蛇形镖插入胸口,指缝间,血渍不断流溢而出,她奋力打开殿门,娇小的身影跃向院外,趁着夜色消失而去。

    男子紧随其后,黑色的袍子同暗夜为伍,凤目瞅向四侧,听到动静的守卫已悉数赶来。

    “给我搜,抓活的!”

    “是!”

    一时间,传接的火光照亮整个五月盟,玄衅站在东宫门口,望着地面上滴沿向前的血渍,凤目阴鸷,冷下脸来。

    汐奚用力按在胸前,她步子趔趄,几乎是抚着那面墙壁才能勉强向前,气息不稳地攀附着巨大的铜柱,她朝向天空之外瞅了瞅,这时候,她大可以拼劲力气逃出五月盟,可那样一来的话,昔日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光洁的前额处冷汗涔涔,呼吸伴着灼烫的混沌,她挣扎向前,面色惨白如纸。

    汐奚并未立即回到小院,她望向四侧,见无人后,这才躲到憩园阁院内的一处假山旁。手脚慌乱的将夜行衣褪下,右肩处已经泛上麻木,她忍痛将蛇形镖取出,随手丢掷于一侧的湖泊中。

    背靠石壁,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汐奚勉强将裙角撕成条状,艰难的将伤口环绕起来,由于一手不能用力,她只能将贝齿咬着布条的一角,忍起剧痛将胸口层层裹住。鼻翼间,浓郁的血腥味令人欲呕,惊动了东宫的主子,过不了多久,那些守卫就能将五月盟翻个底朝天。

    走出假山,汐奚蹲在湖泊前,想要将沾在掌心的血渍洗去。

    就着月光,双手刚碰触到湖面,却发现漾开的水晕竟呈现出暗红色,她面色怔楞,眉头咻然皱起,镖上有毒!

    “去那边搜,刺客还没有逃出五月盟,快,一处都不能放过!”

    守卫的声音急匆匆而来,伴着火光蔓延,迅速着染夜色。汐奚忙起身,那身夜行衣来不及处理,只能藏进假山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向自己住处走去。

    她步子不敢迈的太大,生怕再度撕裂伤口,走到长廊处,垂目察看,果见胸前血渍斑斑,浸染大片。汐奚将墨发悉数披在胸前,这才勉强遮起。

    回到住处,所幸同屋的丫鬟都已睡下,她蹑手蹑脚选来一套厚实的衣衫,刚换上,却听得外头传来阵阵如雷般的擂门声,“开门,开门!”

    “好吵。”一名丫鬟翻个身,小声嘀咕。

    “快,开门——”

    汐奚好不容易背身将腰带扣起,就听得院门哐当一声被剧烈踹开。满屋子丫鬟惊醒,利索起身后捡起边上的衣衫披起。

    “守卫大哥,这三更半夜的,可是园内出了何事?”为首的丫鬟揉下眼睛,语气微带不满。

    护卫首领目露凶光,眼如鹰,扫向众人。

    汐奚随在后头,垂在身侧的右手分外沉重,她避开首领的视线,下意识瞅了瞅自己胸前。

    “五月盟内闯入刺客,玄爷有令,西南阁的丫鬟全部到东宫复命。”

    第十二章验伤

    “西南阁,这是为何?”先前的丫鬟不解,连连追问。

    汐奚五指轻握,眉角泄露几许懊恼,定是方才逃跑时,他们顺着血渍追寻至此。

    “爷的命令你也敢如此七嘴八舌,”为首的男子利眸轻扫,“全部带过去。”

    汐奚挤在众人之间,面色虽有些苍白,所幸是夜里,走到院外,才发现西南阁的丫鬟已经被聚到一起,守卫更是森严。

    东宫。

    “平日里少主都不许我们踏进这里,今儿怎么……”一名丫鬟走入东宫正门,好奇嘀咕道。

    “不是说了吗,有刺客闯入,只是不知道让我们过来做什么……”

    汐奚秀眉紧蹙,一手按在胸前后走入园中。豁然明亮的火光让她眼中霎有刺痛,宽敞的鹅卵石小道上,两边站满手持佩刀的侍卫,神色肃穆,布满杀气。极目望去,聚集到此地的丫鬟们均是战战兢兢,树林阴郁,漏下的月光更显惨淡稀疏。

    汐奚单手提起裙摆拾阶而上,行入殿内,才发现惜翎同眉雅也在这。

    吵嚷的声音,均随着男子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而静止。

    四名侍卫跟在身后,玄衅并未换下衣裳,仍旧是先前的一袭黑色寝衣,夜凉如水,只不过在外头披了件狐裘披风,高大挺拔的身姿跨入大殿,俊目阴魅,眼光邪肆。

    “爷!”众守卫逐一行礼,满屋子丫鬟悉数下跪,汐奚单手紧握,慢慢软下双膝。

    玄衅坐上首位,长腿交叠,食指上,一颗巨大的白玉镶嵌在金属质地的戒指上,中间一点血红色,犹如眼泪的灼烫,分外耀眼。

    “起来吧。”男子薄唇轻启,雪白的狐裘袖口下,五指在桌面上轻击。

    汐奚起身,目光落在玄衅肩头,只见他长发披肩,东宫又是他的居住之所,而那一日,楼儿分明就是在自己眼前从这出去,白了头……

    心中的疑虑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得守卫上前,“爷,人已经到齐。”

    玄衅只是轻点下头,他眸光阴鸷,一一扫向众人,“东宫之中,竟然闯入刺客,家有内贼,而且,是名……女贼!”

    汐奚暗自唏嘘,她微微吃惊,敛下双目。

    丫鬟们面面相觑,更加小声耳语,“内贼?也不知是谁……”

    “嘘,说不定就在我们当中……”

    眉雅同惜翎站在一起,离她也不过几步远,汐奚面容竭力平静,正在此时,守在外头的守卫突然将殿门阖上,苒动的烛火跳跃几下,遂而恢复静谧。

    随着砰一声,她心头大颤,看着男子从座位上起身。

    目光,在高大的身姿中睨视而来,汐奚不经意与之对上,男子只是瞅一眼,继而别向她人。

    一名丫鬟身着单薄,她紧压下脑袋,望向自己的脚面,双颊绯红。

    玄衅食指轻勾,扣起她的下巴后,将掌心横在女子跟前,挡住她眼睛以下的部位。慵懒的眸子波澜不惊,在睬上一眼后,面带不屑地随手丢开。

    汐奚眼见他以同样的动作推开眉雅同惜翎,而那些丫鬟,则被分站到另一边。隔目相望,她原先杵立的步子想要退后,却已经触及到那些散落至一地的文书,她怔忡回神,才察觉男子已经站到了跟前。

    玄衅薄唇轻勾下,汐奚屏息,见他抬起了右手。

    藏在袖中的掌心紧攥起,却不想牵动了伤口,引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男子举起大掌,汐奚强吞咽下害怕,逼的自己目光直视向前。他嘴角轻点邪佞,女子见他手腕僵硬,似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刚转过头去,便见他指尖在自己光洁的前额处一勾。

    “你害怕?”玄衅将手指举到汐奚眼前,上头,沾着一滴晶莹的冷汗。

    她小嘴轻呼,手背在额头上擦拭几下,“外头天寒,奴婢到东宫后感觉到暖和,出了一身汗。”

    玄衅唇角含笑,俊脸微侧后说道,“这双眼睛,倒是有点熟悉。”

    汐奚眼睑压下,男子的大掌已经遮住自己面部,她心有惶恐,不免闪躲。

    “抬起头来。”玄衅轻声命令,女子不得已,只得对上他的双目,在紧张的对峙间,仍心存侥幸。

    黑亮如墨,透彻的明眸强装镇定,玄衅原先的试探突然转为犀利,大掌蒙住女子眼下部分,那双眼睛,同暗夜中的如出一辙。汐奚惊觉,想要回避,却已经来不及。她动也不动地杵在原地,浓密的睫毛在眼廓下打出一道很浅的暗影,忽然袭近的气息,更是让她下意识收回眸中锋芒。

    男子忽而抿唇微笑,笑容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涵义,生生使人发憷。

    汐奚嘴唇干裂,不经意抿了下,一双眼睛静若止水,玄衅右手落在她肩头,食指勾起后,慢慢顺着她粗麻布的丫鬟服落下去。

    女子贝齿轻咬,目光依旧平视,余光,却睬见他修长的手指已经划过自己第一颗盘扣。

    眉雅同惜翎面露惊恐,凝神均盯着玄衅的动作。

    指尖的力度并不大,可胸口伤了重创,哪怕是丁点力气都犹如千斤负荷,汐奚心神紧绷,肩胛处刺痛袭来,男子食指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蛇形镖刺出的血洞处。

    玄衅目不斜视地睇着女子,饱满的前额,布满冷汗,一张俏脸更是极力隐忍。

    食指微用力,她紧咬牙关,已经尝到自己嘴中泛出的血腥味,玄衅将另一手放到她肩上,在猛地一个拉近后,整个大掌贴合在她胸前,不留一丝隙缝。汐奚杏目圆睁,握在她丰盈上的手肆意逗留,在嘴角勾起一抹邪佞时,五指收拢,用力揉捏。

    简单包扎的伤口裂开,她惊觉内衣一片润湿,层层渗透出来。

    垂在身侧的小手紧攥成拳,聚起内力,事已至此,她唯能拼死,也好过坐以待毙。

    第十三章撒网

    玄衅睨着她苍白的小脸,掌心下的柔软让他墨黑的眸子渐沉,他喉间轻滚,凤目微眯下。

    汐奚刚要拉下他的手,却觉胸口疼痛在他放手时忽然散去,男子往后退一步,她随之望去,正好瞅见眉雅同惜翎担忧的神色。

    所幸,自己先一步换了件厚衣裳,那血渍没来得及渗透出来。

    晦涩难安,依玄衅的动作看来,他应该是有所察觉,可又为何却在即将揭晓之时,松了手?

    燃起的宫灯将整座东宫照射的犹如白昼般,男子坐回到首位,边上,一名侍妾谄媚递上清茶。玄衅目光落在汐奚身上并未收回,他下巴点下,就着杯沿轻啜一口,眼中的兴味,更像是攫住猎物般,撕咬住后,很难放开。

    众人将目光齐刷刷瞥过来,原先挨着汐奚站的丫鬟更是唯恐不及,先后退开。

    “今夜,就到此。”玄衅朝着边上的守卫挥下手指,示意他上前。

    汐奚不敢乱动,伤口处的血正顺着胸口滑落下来,一动,则有可能将患处撕裂的更大。

    “半月之内,园中诸人不得踏出五月盟一步,刺客有伤在身,镖上更淬有剧毒,”玄衅漫不经心交待,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随之又展开,他目露不羁,形色更是阴柔邪魅,“这毒,只有靠绛珠草汁才能解,通知下去,凡是园中有人在医善堂想要领取此药的,通通记录下来。”

    “是,属下领命。”

    汐奚冷汗涔涔,心中的不祥,比那伤口还要折磨人。

    “都下去吧。”玄衅摆下手,身侧的侍妾摆弄风情,刚要倚身上前,却在男子一个冷眼中,畏畏缩缩退下去。

    一干人等系数撤下,眉雅同惜翎靠近汐奚,静默着向外走去。

    殿内,就只剩下贾管家同玄衅。

    “爷,您心中,可是已有答案?”睬着男子的侧面,贾管家小心问道。

    玄衅单手搁在腿上,如稠的寝衣下,那一块在轿中被砸伤的淤青还未褪干净,“这么多年来,外头觊觎我五月盟内的东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对方只是一人,倒是容易对付,我倒要看看,她是想要等死,还是要将这幕后引出来。”

    “爷的意思是……”贾管家面色凝重,在望见男子挑起的笑意后,遂又老脸舒缓,“爷高见。”

    “其实,我心中亦没有十足把握,”毕竟单靠一双眼睛的相似,很难吃准,“所以……我们只能等。”玄衅站起身,松开腰间锦带后,径自朝着内殿而去。

    “汐奚,你脸色好难看,”眉雅适时搀扶一把,让她靠向自己,“出了何事?”

    她轻摆下头,“没有。”

    “侍卫口中的爷,可就是东宫的主子?”惜翎声音压低,想起男子方才的动作,面色忽而酡红,“长的极好看,就是太可恶了。”

    眉雅见汐奚似是有事隐瞒,她不说,她也就没有追问下去,“我们送你回去。”

    “眉雅,”汐奚唇舌干燥,任由二人搀扶,“玥姬主子,可有为难你?”

    “我们都是下人,爬不到上头,就只能被踩在脚底下。”眉雅的声音,似乎哽了下,原先静谧的四周,更加显得阴冷阵阵。

    “汐奚,”边上的惜翎感觉到冷,缩下脖子,“玥姬主子把眉雅的手烫了,起了好几个大泡,我原以为,离开了北荒营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的。”

    汐奚顿住脚步,执起眉雅的双手,果见上头的疤痕还未褪去,“怎么会这样?”

    “前几日是玥姬主子侍夜,却不过丑时就回来了,之后,她在红绡阁内撒气,刚好我端着一壶热水,”眉雅伴着汐奚朝前走去,“事后,她赏了几两银子,让我们三缄其口,说是在少主那呆到了天明才回来的。”

    汐奚顿觉蹊跷,那玥姬同亦主子,原来都没有在西宫过夜。

    “凡事,今后当心着点。”她轻声嘱咐,前途无路,更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走。

    回到小院,那些丫鬟均已歇下,汐奚让她们二人先行回去,她窝在榻上后并未立即躺下,而是缩到墙角,背对着月光解开前襟。

    一片血红,隐约可见其凝固的暗红色。

    她自袖中掏出一支短箫,双手轻用力后将其展开,刚要凑至唇畔,却又面色黯然地放下手。

    玄衅的诸多动作,就算没有确定,定也起了疑心。这个时候若是求助于九哥……

    她菱唇紧抿,将伤口用布条再度缠上,所幸那蛇形镖只是刺伤皮肉,没有见骨,若不是因为有毒在身,不过半月就可自行痊愈。汐奚靠着墙沿,月光透过窗棱落在她小脸上,坚毅褪去,在痛苦的睁目间,多了几许寂寥。

    千姿园中,万般花绿点缀,汐奚跟在亦蔷身后,顺着花石铺着的小路向前而去。

    冤家路窄,迎面碰见的,正是红绡阁的主子玥姬。

    汐奚同她身后的眉雅对望一眼,各自跟着自己的主子上前。

    “妹妹——”亦蔷嘴角轻扯下,语气却很淡。

    玥姬高挽起一个云髻,斜鬓上,一支金步摇熠熠生辉,身上的服饰倒是清淡雅致,五月盟内的侍妾均有地位悬殊,亦蔷唤她一声妹妹,自视为身份已高一等。

    “妹妹?”她美目轻眯,锦帕掩起嘴角后笑出声来,“呵,你莫不是以为自己老了不成?”

    亦蔷俏脸僵下,却又转变得极快,“五月盟内,这姊妹是不分长幼,只论地位的,玥姬,做了小主子,倒是忘记了你这该有的身份。”

    玥姬面色苍白,气急败坏地一甩袖子,“走!”

    汐奚忙将身子侧开,这玥姬似乎很难沉住气,三言两语便被轻易的激怒了。

    亦蔷面目含笑,就在二人错身走过时,玥姬伸出步子一绊,女子整个人向前栽去。汐奚见状,忙伸手拉住,不想撕裂了伤口,疼的紧蹙眉头。

    “你——”亦蔷旋身睬着女子的背影,伸出的手指不甘收回,语带嘲讽,“也难怪,曾经是我的一名粗使丫鬟,现在爬到主子的位上,难免,狗眼看人低了。”

    二人剑拔弩张,汐奚原先抓着亦蔷的小手被甩开,整个身子趔趄几步,一脚踩在他人脚面上。

    “爷——”

    后头传来惊呼,汐奚听到这一声称呼,当即屏息,周身如坠冰窟,寒意直上。

    第十四章柔情

    胸口的伤,似乎愈加疼痛了。

    “妾身见过爷。”亦蔷同玥姬赶忙上前,齐声行礼。

    后背僵直,汐奚望着亦主子眼中的厉色,这才回神将踩住的脚松开,故作惊慌地想要跪下请安。

    手肘被托住,玄衅睨着她刻意压下的眼帘,薄唇性感微勾,“起来吧。”他的话语,犹如三月春风拂面,汐奚刚跪下的腿弯不得不直起,她双手微攥,在起身之时,却被男子将那一双柔荑包在了掌心中。

    “手很凉。”玄衅吐出这样几字来,更让她睁大双眼的竟是……

    他将那两手凑到自己唇畔前,呵着她的掌心,一股暖流顺着手指窜至心窝,汐奚神色怔愕,身后的眉雅面露犹疑,双膝跪地。她抽下手,却被男子更为用力地覆住,“是不是穿少了,身子一直不曾暖和过。”

    玄衅目露柔情,阴魅的瞳仁攫住她的身影,话语轻声,犹如呢喃,汐奚抬下眼,却并未从那双深邃的潭底看出丝毫情意,相反的,更像是突然聚起万丈波涛,“奴婢,多谢爷关心。”

    男子的笑意,并不达眼底,他将汐奚的手重新握回掌中,起身的玥姬面色得意,嘴角噙起嘲讽后瞅向边上的亦蔷。

    修长的食指拂过女子掌心,汐奚刚要挣开,却发现左手手臂竟然不能动弹,与此同时,一股内力正顺着两人相缠的掌心窜至自己臂弯。她大惊,醒目圆睁,男子却是悠闲慵懒,睇着的双目,脉脉含情。

    亦蔷双手藏于宽袖中,面上微笑,实则,却是银牙暗咬,尖细的指尖刻入掌心。

    汐奚难掩恐慌,原先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竟在男子的内力下再度裂开,她整条手臂发烫,像是被火焚烧一样,胸前,更如万蚁啃噬。

    玄衅松开手,汐奚握住自己的肘弯,左臂一阵麻木,垂在了身侧动弹不了。

    男子同她擦身而过,众人将本就不宽敞的道让出来,他负手在身后,锦色袍角扬过,站在边上的亦蔷面有希翼,却见他目不斜视,高大的身影不消几步便消失在众人跟前。

    “呵——”

    玥姬抽出袖中锦帕,身姿娇弱,面露嘲讽,“别一个劲说自己是主子,谁能天生是主子命呢?这丫鬟啊,指不定,一个个都能爬上枝头——”

    女子掩嘴而笑,扔下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向红绡阁,眉雅顺目,在经过汐奚身前时,担虑地瞅了她一眼。

    亦蔷面色极为难看,在玥姬走远后,旋身对上汐奚,目光不善。

    她疼痛难忍,强打起精神,心头一动后,在亦蔷质问之前率先开口,“主子莫要生气,她恃宠而骄,也只是自己面上过得去而已,据奴婢所知,那日她在西宫侍寝,并未能留到天明。”

    “当真?”亦蔷面色微喜,将方才一事抛之脑后,“你从何得知?”

    汐奚并未将眉雅牵扯其中,“今儿一早奴婢经过前院,听玥姬主子的两名贴身丫鬟偷偷议论,这事,红绡阁内皆是守口如瓶。”

    “哈哈哈——”亦蔷喜逐颜开,重复几字说道,“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汐奚下唇紧咬,伤口的地方疼痒难耐,她上前一步来到亦蔷身后,“主子,我们先行回去,玥姬主子那,并不足以为惧。”

    亦蔷收回笑意,美目睇向身侧女子,“你很机灵。”

    她眼角微眯,汐奚见状,语气刻意卑微,“主子放心,奴婢并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跟了您,定当全心全意助您。”

    “不敢便最好,”亦蔷提起裙摆,目光尾随至玄衅走远的方向,“少主同爷,不是你们这些贱婢能攀上的,再被我撞见一次,小心我轻饶不了你。”

    “是,奴婢知道。”汐奚跟在她身后,敛目,将眼中精芒压下,回到憩园阁,直到忙完园中事务后方回到小院。

    她解开前襟,内衣紧贴在伤口上,好不容易扯开,才发现胸口已经溃烂,玄衅所注入的内力,果然是要试探她,让伤口恶化,近而逼得自己有所动作。

    汐奚背靠墙沿,仔细将伤口缠绕后走出小院。

    医善堂外,一种清苦的味道萦绕在鼻翼间,她杵在长廊外,驻足许久,才提起口气后大步朝前而去。

    “白管事,你行行好,就支些绛珠草汁给我家主子吧。”刚走近,便见一名身着翠绿色袄子的丫鬟在堂外苦苦哀求,汐奚听到那几字,忙的刹住脚步。

    “不是我不给,你也知道,爷下了令,如今这绛珠草汁金贵无比,方才贾管家来此吩咐,就算是能记录在薄,医善堂也不能向外支出一点,”白管事面露难色,挥挥手示意,“你还是回去吧,你家主子活不了多长,那也是她的命。”

    汐奚隐退至边上,她不曾想过,玄衅会为了引自己出来而牵累上旁人。

    丫鬟耷拉着脑袋,面色沮丧从她身前走过。

    汐奚睬了身后的医善堂一眼,大步跟着女子上前,“你是哪个院的丫鬟?”

    怜翠怔忡回神,十指紧揪着衣角,“我是山月阁,慧主子手下的丫鬟。”

    汐奚同她并肩而走,女子见她面带善色,不像其它院里那些人一样恃强凌弱,当即便岔开一步,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怜翠?”汐奚望着她的动作,微有不解。

    “我家主子得的是三月寒,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病,可如今医善堂不让支出绛珠草汁,守院的更加不让出去采买,慧主子她只能等死,”怜翠说到动情,不免落泪,“三月寒,更要命的,竟是传染病。”

    “传染?”汐奚小嘴轻呼,怪不得怜翠不愿意同自己靠近,“那你家主子,现在怎样?”

    “慧主子她足不出户,三月寒发作时都在身上,平日里,用下的被褥都是我清洗的,若不是今日主子病发,我也不会踏出山月阁一步,生怕害了她人。”怜翠抹着眼泪,委屈万分,“主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发作时,又疼又痒,抓挠过的地方经常血渍斑斑,其实,只要拿些绛珠草汁涂身,过不了多久便能痊愈……”

    汐奚听出丫鬟口中的埋怨,她双手落在女子肩头,轻叹一声后说道,“白管事也是奉命行事,那刺客一日不露面,看来是不会松口的。”

    “那该怎么办?慧主子等不了那么久……”

    汐奚望着她眼中的急迫,只得轻声劝慰,“你先回去山月阁,好好照顾慧主子,事已至此,也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扭转的。”

    怜翠点下头,刚要迈步,思忖下后小心翼翼说道,“慧主子得三月寒的事,园中之人并不知晓……”

    第十五章化险

    汐奚心想她方才也是情急了才会对自己脱口而出,想来也是,这样的病,若是被那些管事知道,那慧主子恐怕连个栖身之地都保不准,“你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不会和她人提起的。”

    怜翠目露欣喜,汐奚将她送出医善堂,望着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单手按在胸前,感觉到晨起的那一缕阳光,似乎格外耀眼,拂开了阴霾,迎出亮光。

    汐奚双目微阖,感受着突来的暖意,她明艳的小脸上,神情难辨。

    “咳——”

    “咳咳——”

    五月盟内,三两步之间,便能听到轻微的咳嗽声。

    贾管家行步匆匆,久经风霜的老脸肃穆庄重,他闯过东宫,直入内殿,“爷!”

    玄衅健臂展开,身后的侍妾正将黑色的长衫搭上他肩头,一条蟠龙腰带豪奢尊贵,围住了男子精壮的腰身,见到贾管家近来,男子眼眸微抬,“怎么了?”

    “爷,出事了。”贾管家面容凝重,脸色铁青。

    玄衅从他脸上瞅出些毫端倪,他大掌轻挥,屏退旁人后方开口,“说!”

    “园中很多人突然得了三月寒,病势严重。”

    “三月寒?”玄衅抚下袖口,俊脸阴暗,“那是什么?”

    “是一种传染病,若不能及时医治,会全身溃烂而死,”贾管家语气沉重,稍顿后,复又开口,“而唯一能治愈此病的,只有绛珠草汁。”

    玄衅目光凝下,俊眉蹙起,“有多少人得了这种病?”

    “数之不清,先前的症状,只是咳嗽,要过三两天才会完全发出来。”

    男子坐上首位,俊脸阴霾的吓人,“这病是如何传入园中的?”

    “正在查,据大夫所说,应是衣物水洗之间传染,可是这样调查,难度太大。”贾管家摆下脑袋,束手无策。

    玄衅一双邪魅的眸子讳莫如深,微阖起的深邃暗涌波涛,“心,够毒的!”

    “爷,是否要放药?”贾管家小心问道。

    男子单手支起脑袋,似在考虑,贾管家站在身侧,并不多言,这毕竟关系着五月盟内成百上千条性命。

    食指顺过眉角,男子深思后,端起桌上清茶,“放,”他薄唇轻抿一口,眸子瞬间犀利如炬,“要领药的,到东宫来,从我手中亲自支出。”

    明媚高照,几点光阳斜射入五月盟内。

    “汐奚——”

    怜翠小步追上前头女子,“爷同意放药了,慧主子她有救了——”声音激动,汐奚手肘被拉回去,怜翠欣喜万分,“慧主子有救了!”

    “真的?”汐奚微愕,没有想到这么快。

    “方才贾官家吩咐下来的,我正要去东宫主子那领药呢。”

    汐奚听闻,毅然的小脸冷下几许,“东宫,管药的不该是医善堂么?”

    “上头是这么吩咐下来的,”怜翠低下声音,将汐奚拉到边上,“听说园里查的紧,这三月寒的病……我生怕是从慧主子那传出去的,前儿我洗衣裳,这才发现她的一件贴身衣物不翼而飞,我惶恐……”

    汐奚瞅下四侧,柔荑忙捂住女子小嘴,“这关系慧主子的性命,你休要胡说,不过是件衣衫,谁能查到山月阁来?”

    怜翠静默,心也随之安下。

    “快去吧,给主子领药要紧。”汐奚将她送出几步,女子来不及多想,便大步朝着东宫而去。

    背朝朝阳,汐奚拾起的步子有些沉重,她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出此下策,拢起前襟,望着东方冉冉升起的暖阳,她面容凝重。踏入五月盟,就已经注定了前路的坎坷,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她不得不算计一切。

    接连两日,东宫内人群络绎不绝,大夫守在殿内,把过脉,确认是三月寒后方肯放药,且药量精准,绝不含糊。

    玄衅双腿交叠,耐性全无,余光扫过殿前时,忽然发现一抹娇小的身影。

    眸中闪过精光,男子不动声色,正起身来。

    汐奚望着纷至沓来的人群,面不改色地跟上前。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玄衅的双眼,前头的人领过药后逐一退出去,贾管家直盯着汐奚,像是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将手伸出来。”大夫指了指边上的脉诊。

    汐奚面不改色,上前一步后,将手伸出。大夫食指把上静脉,点上三下后朝着边上说道,“放药。”

    玄衅眉宇间聚起阴鸷,黑色的袍子垂在椅把上,“也是三月寒?”

    大夫不明所以,索性将汐奚的袖口拉起,“手腕上已有红色小点,是三月寒。”

    皓腕被扯过去,果见白皙的手臂上有红点,玄衅利眸对上女子,俊目微眯说道,“对自己都能这般狠心!”

    “奴婢不懂爷的意思。”汐奚声音清朗,半句话不多说。

    贾管家望向男子的侧面,深刻的轮廓下,他眸光晦暗不明。汐奚螓首,见他一瞬不瞬凝着自己,忙低眉顺目,“外头传染的厉害,奴婢不想死,求爷赐药。”

    贾管家上前,刚要有所言语,便被玄衅挥手制止,“给她。”

    边上人将一瓶绛珠草汁交到汐奚手中,她接过去,紧握住后,顿觉沉重不已。

    玄衅没有再开口,汐奚领过药后便退了出去,直到女子走过老远后,贾管家才谨慎说道,“爷,这样就将药给她了?”

    男子起身朝内殿走去,身后之人疾步跟上。

    “若她真是闯入东宫的刺客,如此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这三月寒的传染,绝不是空|岤来风。”玄衅双手环胸,倚在窗前,俊容在想起汐奚那娇俏的身影时微皱起,若她真是那人,这样的女子,未免有些可怕。

    “爷,既然您心中还有怀疑,为何不索性将她逐出五月盟,或是……”贾官家语带凛冽,做了个下手的动作。

    玄衅并未言语,食指在薄唇上轻抚过,须臾后,才冲着贾官家说道,“你去憩园阁一趟。”他微压下身,轻语吩咐,被阴影挡住的半边面容,只露出浅勾起的嘴角,深沉魅惑。

    汐奚紧抓着瓷瓶,细碎的脚步转为小跑,不消一会便回到小院。

    她原以为在东宫,玄衅会诸多为难,望着掌心中的绛珠草汁,汐奚心头这才释然,总算躲过一劫。

    伤口的地方擦拭过后便不再溃烂,汐奚将纱布裹紧胸口,过不了几日,应该就能开始愈合。

    收拾妥当后,她小心迈步赶往憩园阁,园内静谧无声,走入大殿方看见亦蔷坐在贵妃塌上。

    对上的目光,竟露凶狠,女子贝齿轻咬,起身后,朝着边上说道,“贾官家,有什么事非要当着一名丫鬟的面?”

    第十六章侍妾

    汐奚微愕,不明所以地上前,“贾官家有何事,尽请吩咐。”

    “姑娘客气,是爷特地让我过来走一趟,”贾官家睨着她面上疑惑,戒备的神色不曾松懈,“姑娘福气好,被爷看上,从今日起,您就是东宫的侍夜妾。”

    汐奚大惊,她双目圆睁,边上的亦蔷率先尖声,“贾官家,你说什么?”

    “汐主子收拾下,今晚就入住东宫,”贾官家并未重复,见汐奚面色怔忡,遂又补上一句,“这都是爷的意思,您可千万莫耽搁。”他语气不善,从当初在北荒营内,她伤了玄衅,尔后的东宫遇刺,以及后来五月盟内传染的三月寒,他自认同汐奚脱不了干系,故而,对她的印象更称得上极差。

    贾官家在得知玄衅的意思后便担心不已,他不明,既然爷心有怀疑,为何又亲手将这隐患留在自己身边?

    “贾官家,您是不是……”汐奚张下嘴,犹豫后,脱口而出,“您是不是弄错了?”

    “爷的意思,你也敢质疑不成?”贾官家面露不悦,抬腿欲向外走去。

    传闻中,五月盟的掌权者,面有绝色之容,手握翻手为云之势,他不轻易踏出山庄,见过其真容的,除了园中诸人,更是寥寥无几。

    亦蔷满腹不满,心胸本就狭隘,她眼见贾官家即将迈步,赶忙追上前去,“她只是一名丫鬟,爷要的人,可真是她?”

    “亦主子,老奴绝没听错。”

    汐奚杵在原地,才包扎起的伤口因着男子的一句话,仿佛再度崩裂,贾官家说完便走出了憩园阁,亦蔷小手紧攥,想起玥姬先前那一番嘲讽的话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啊,都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无心应付,汐奚折过身后,径自走出憩园阁。

    她想过步步为营,玄衅虽然危险,自己却不得不接近,只是,她没有想?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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