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寒雨晚来风 作者:都灵

    把这次旅行当成了蜜月，那床事是必不可少的了。他边吻着傅翊君的脖颈，边揭开那个碍事的被单，把对方拢在自己身下，不知疲倦地耕耘起来。

    等窗口透进亮光的时候，高锦杰终于筋疲力尽倒在床上，满足地哼哼了两声，这夜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换了少姿势，又泄了少次。他刚放手，傅翊君便因体力不支，陷入昏睡当中。看着满床的狼藉，高锦杰想收拾下，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挑了条相对干净的被单盖在两人身上，搂着对方也睡了过去。

    疯狂纵欲的后果就是傅翊君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高锦杰自己第二天也是腿软得几乎走不了路。给他们送饭过来的旅馆老板娘，每次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高锦杰不是个很在乎别人眼光的人，何况还是在个陌生的地方，但考虑到傅翊君的感受，在第三天，他们便换到了灵隐寺附近的家旅馆。

    或许是两人的关系真正到了琴瑟和鸣的地步，看什么样的风景都是美丽的，况且杭州本就是个美丽的城市，个礼拜下来，高锦杰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于是两人又去了苏州。

    二十九、“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只是这战时的苏州派萧条，人们脸上都透着种木然，原本那些小桥流水人家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娇俏风采，最重要的，傅翊君不大习惯这里偏甜的菜式，几乎每顿都吃得很少。

    到苏州的第二天傍晚，他们刚从拙政园出来，高锦杰正思量着去哪里吃饭，傅翊君碰碰他的胳膊，悄声说：“你看，那是不是唐生明？”

    高锦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前面不远的路口停着辆轿车，个中年男人在车前和另个人说话。趁对方还未发现他们，高锦杰牵起傅翊君的手，转身拐进条岔道，走了没有两步，身后传来阵引擎声，随即有个声音叫住了他们，那语气很符合唐生明贯的风格，诚恳而热情，似乎那晚发生在他家的陷阱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小杰，真的是你们！刚才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高锦杰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的同时成功地挑起了嘴角：“原来是唐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唐生明下了汽车，走到他们前面，摘下墨镜，看看高锦杰又看看傅翊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在唐生明的热情邀请之下，高锦杰和傅翊君同去了唐生明在苏州的官邸做客。唐生明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后，让手下去了他们下榻的旅馆，把他们的行李搬到了他的住处。得知女主人徐来已经回了南京，傅翊君还颇为失望，唐生明不失时机地打趣了几句，说如果不知道小傅是太太的影迷，自己还真会吃醋之类的。几句玩笑话，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变得融洽起来。

    唐生明这次到苏州公干时间比较长，汪伪政府方面给他找的房子很是讲究，是那种很典型的江南大宅，庭院很深，住在这里确实比住旅馆凉爽舒适了。唐生明是湖南人，这些年虽是走南闯北，口味还是偏辣的，刚好投了傅翊君这个北方人的胃口。原本他们只打算在苏州逗留三天，如此来，便住了几天。

    离开苏州的前天晚上，高锦杰又失眠了。四周片安静，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投在墙角。高锦杰看了看依偎在身边的傅翊君，不知不觉轻轻叹息了声。这几天，唐生明对他们的照顾几乎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了，今天傍晚的时候，他还特意过来告诉高锦杰，他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大早让他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回上海。如果不是那晚的事情，这个唐生明，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像个异姓大哥，值得自己去尊重。

    胡思乱想间，个念头突然闯进高锦杰的脑海，唐生明在某些方面的遭遇和自己很像，莫非他也是重庆方面的人？这个念头旦驻足，怎么赶也赶不走，高锦杰烦躁地起身，来到院子里，想抽烟摸身上，发现香烟和打火机都落在客厅茶几上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屋去拿，不远处有人叫住了他：“怎么，你也睡不着？”

    高锦杰定睛看，住在里面跨院的唐生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就坐在树下的石桌旁吸烟，身后房檐下那盏昏暗的灯光，透过树影投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和诡异。高锦杰干笑声：“出来抽支烟而已。”

    “想喝杯吗？有冰咖啡，还有加了冰的威士忌。当然，如果你想喝茶的话，还有龙井。”

    高锦杰无法推辞，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他对面：“那就威士忌吧，喝了咖啡睡不着了。季灃兄好兴致啊，半夜个人在这里品茗。”

    唐生明把烟盒和打火机放在他面前：“现在失眠对我来说已经成了常态了，只是不想靠吃药入睡罢了。”

    高锦杰不知道下来该说什么，默然地给自己点了支烟，深深吸了口。两人沉默着坐了片刻，唐生明开口了：“小杰，对那晚的事情，你难道不想问我要个解释吗？”

    高锦杰没有料到对方如此直接，猝不及防下，他有些张口结舌：“我不知道，你是指……哪个……”

    唐生明也点了支烟：“我这个人，军人出身，说话比较单刀直入，不习惯绕圈子。当初不过是嫌重庆生活太枯燥，又舍不下大城市热闹繁华的生活，才来了南京上海，谁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真如古人所说，子错，满盘皆输，不，用失足成千古恨确切些。”

    高锦杰不知道他说这话到底什么目的，索性不接口，只听着对方说下去：“看到你，就想到当初的自己，当然你背景相对简单得。听说，你经常打网球，应该明白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还想继续在上海待下去的话，你光是独善其身远远不够。”

    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高锦杰无法再沉默下去：“谢谢季灃兄提醒，但我只是个商人，不懂他们那些。”

    唐生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眼：“这样说吧，你身后的靠山周佛海，有人看他不顺眼，所以用你借题发挥罢了。”

    从那晚的事情，高锦杰就得出李士群和周佛海之间有嫌隙的结论，这样的事情在中国官场太常见了：“是不是周佛海，有什么把柄在李士群手里？”

    “真有把柄，李士群也不会这么处心积虑了，他只是怀疑周佛海和重庆方面有勾结而已，苦于没有证据，偏又要拉我下水。两边我都不能得罪，只能故意当着小傅的面，给李士群递了个眼色。那晚，真亏了有他。”

    下面的话，唐生明不再说下去了。高锦杰端起酒杯喝了大口：“谢谢季灃兄提醒。不早了，我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