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寒雨晚来风 作者:都灵

    边擦头发边回到卧室，揭开傅翊君盖着的被子躺进去，从对方手里抽出书本扔在边： “怎么到现在还不睡？是在等我？”

    傅翊君坐起了身，打算从床的另侧下去，高锦杰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拉了回来，压在身下：“跟自己男人睡觉，就这么不情愿？”

    傅翊君把推开他：“大晚上的又抽什么风？”

    高锦杰嘿嘿笑了声，傅翊君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偏过头不再搭理他。高锦杰打了个哈欠，安静地躺了会：“翊君，我们和解好不好。那晚，是我不对。”

    “好，”傅翊君挑起嘴角笑了笑：“让我强上你次，我就原谅你。”

    高锦杰猛地直起身：“别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傅翊君靠在床头，挑衅地看着他：“没人强迫你忍受我，你自找的。”

    “你！”当初那个单纯的傅翊君已经不见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浑身都是刺，很轻易就能把高锦杰惹得火冒三丈，他强压着火气：“早点睡，明天我们起去郊外骑马。”

    “不去，我又不会。”

    就象傅翊君总能踩到自己痛脚样，高锦杰也总能下戳到对方的软肋：“你以前还不会做爱，可现在被我压在身下的时候，不也很享受？”

    “禽兽！”

    “这么长时间了，你骂人的功力怎么点长进都没有，翻来覆去就这两个字？”说话间高锦杰开始在对方身体上碾压着：“也无所谓，禽兽就禽兽吧，只是这罪名可不能白担。”

    傅翊君反手个耳光抽上来，被高锦杰给拦截了，他原来便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大病初愈，高锦杰只手就把他两个纤细的手腕攥住了，他再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反而让高锦杰加兴奋。感觉到对方坚硬的欲望顶在自己身上，傅翊君放弃了挣扎：“高锦杰，你和你大哥吃样的饭长大，怎么他成了英雄，你成了这副模样，真是白披了张人皮。”

    近段时间，两人虽然都睡在起，但考虑到傅翊君的身体状况，高锦杰都没有再提出那种要求，但怎么说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今晚又喝了点酒，给傅翊君这句话刺激，火气又上来了，二话不说，像上次样，如法炮制地捆住了傅翊君的双手，绑在床头上，把撕开他的睡衣，肆意在对方身上啃咬撩拨起来。

    过了会，他发觉身下的人没有丝毫反应，抬头看，傅翊君为了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咬紧了嘴唇，两眼直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目光空洞而绝望。就像是被当头浇了盆凉水，高锦杰身上的欲火立刻就熄灭了，他不敢再去看对方的表情，解开他缚着的双手，草草给他盖上被子，转身离开卧室，下楼睡在了客厅的长沙发上。

    高锦杰以前每次喝了酒，晚上都会睡得很沉，这夜却例外，他睡得很不安稳，直都在半梦半醒之间。天刚蒙蒙亮，他便起身上楼，在卧室门外犹豫了好半天才推开门，里面早已没有了傅翊君的人影，摸摸床上，没有点温度，大约昨天半夜就离开了。

    高锦杰呆坐在床边，看着窗帘次次被晨风吹起又落下，心里空荡荡的。

    二十三、不知道在哪个杂志上看到句话：如今这世道，职业不好找，爱情难成就。连续七八天的奔波，傅翊君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每个招工广告贴出，应招的人都是大堆，似自己这般既没有熟人介绍又没有手艺的，基本没什么希望。

    天完全黑下来以后，傅翊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胶州路的住处。不是故意要留在这里等着高锦杰回头寻他，那天夜里从他家出来后，眼见着就要宵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就近去找原来的房东，原本只打算住宿，可那老两口哪里肯依，就算是地位再卑微的小市民，也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

    原来傅翊君住的阁楼已经租了出去，老两口硬是连夜收拾了楼梯下的储藏室，搭了个铺给他，还拿来套干净的被褥，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那都是他们小儿子以前穿过的，洗得干干净净，质地也不错，直没舍得扔掉。看他们这样，傅翊君不觉有些惶恐难安，又不忍心拂了人家的好意，便开始后悔时的考虑不周。

    刚刚和衣躺下，房东太太便来敲门，询问吃过晚饭没有，傅翊君连忙回答在外面吃过了。房东太太还在敲门，傅翊君只好过去打开房门，房东太太递给他两个菜馒头：“要真吃过了，就拿这当夜宵好了。”

    傅翊君道了谢，收下了菜馒头，房东太太满意地回去了。其实他晚饭根本没吃，倒不是没有钱，而是没有任何胃口。但照这样直找不到职业，那点积蓄迟早要花光，想到这里，他又感阵茫然。

    呆坐了阵，又有人敲门，这次是房东，他拿着当天的报纸过来：“小傅，今朝的报纸上有几条招人工的，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傅翊君忙起身接过报纸，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房东转身要离开时，他又想起了什么：“俞伯，您整天看报纸，定见识广，想问您个事儿。”

    这样恭维的话估计人人都爱听，房东乐哈哈地问道：“啥事体？”

    “你听说过个叫戴笠的人么？”

    房东听，立刻做了噤声的手势，回身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这个名字，现在在上海滩是提不得的。”

    傅翊君也不是没有听过戴笠的名号，但毕竟都是道听途说，他想进步证实下：“有啥提不得的？”

    “他是那些重庆分子的头头，老厉害的。去年那些银行血案，前几天霞飞路那个日本间谍的死，还有最早，那个汉奸市长被杀，都是他手下搞的。”房东压低声音：“这上海还不知道藏着少他的人马，都是些不怕死的亡命徒。侬问这个做啥？”

    “没什么，随便问问。”

    房东看看他：“小傅，不是我劝侬，阿拉做小老百姓的，不该管的事体千万别管，这不开玩笑的，是要落脑袋的。”

    傅翊君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房东依然不放心，又叮咛了两句，方才离开。

    房东离开好久了，傅翊君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里的报纸已经被他下意识地攥成了团。想来高锦杰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怎么也和重庆分子划不上等号，可那天晚上，自己明明听到他和赵纬说话时提及到了戴笠的名字，应该不会听错。

    黄昏时分，高锦杰驱车去乡村俱乐部，刚开出两条马路又改变了主意，来到百乐门，把汽车钥匙交给代为停车的侍应生后，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