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

    顾怀袖与张廷玉弃船登岸,上了马车,阿德却不知干什么去了。

    天色早已经晚了,内城之中各家各户都已经闭门锁户，等待着第二天的黎明。

    顾怀袖还没到家,便困了，她半路上睡着，倒是张廷玉好阵忙碌。

    顾怀袖是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的,她看天色,以为自己是睡过头了,没料想问，青黛竟然有些诧异：“这才四天，二爷刚刚给您收拾好,您怎的就醒了？”

    也就是说,自己才上床躺着来？

    顾怀袖想起自己半路上睡着，侧身看，张廷玉也不在。

    “外头那么吵闹,是在干什么？”

    青黛方才也去问过,“只说是外面在寻人。”

    寻人？

    顾怀袖披衣起身，又问：“二爷呢？”

    “方才阿德回来，跟二爷说了会儿话，二爷便往耳房去了。”青黛如实道。

    现在园子里还亮着灯笼，顾怀袖朝着外面走，懒懒地打着呵欠，正想往耳房去找人，没相当高前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那声音很响，很不客气，跟砸门样。

    旁边门房被吓住，转而又愤怒：“这是在干什么呢？！”

    “找人，你们可曾见到名缺了根手指的人？这人欠了我家爷三百两银子，今儿晚上跑了。若是他逃到了你家来，能否叫他出来？否则……可是要惹祸上身的！”

    顾怀袖听，这话有些不对味儿了。

    她朝着门口走去，有些不耐烦：“大半夜的哪里来的什么人？还缺根手指呢，叫他们滚。”

    门房心里想着外头怕是什么大户人家，不过他们家也不差，只隔着门喊道：“我家奶奶说了，咱们这儿没人，叫你们滚。”

    外头没了声儿。

    沈恙骑在马上，手勒着缰绳，手甩着马鞭子，他朗声朝屋里喊道：“张二少奶奶，今儿在河上处理了个叛徒，而今他不见了，不知道您这儿可有人？”

    顾怀袖下就听出这声音来了，她倒是觉得好笑了。

    刚刚睡觉被吵醒，整个人都不舒服，她叫人去院里的打了盆冰冷的井水，便道：“开门。”

    门房上去将门打开，顾怀袖趁势直接盆水给沈恙迎面泼去，沈恙愣了，大街上群人都愣了。

    顾怀袖的发是才绾上的，有些松，她将手上的盆递给青黛，而后轻轻按头上似乎要掉下来的玉钗，懒洋洋地吩咐道：“关门。”

    说完，她转身便往回走。

    沈恙整个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手底下的人都看愣了，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有这样的发展。

    满头满脸都是水，若不是他死勒住马，现在连马都被惊了。

    “这女人……”

    他还没来得及呵斥，顾怀袖已经利落地叫门房关门了。

    吱呀声，两扇门合拢，外头冷月高悬，街道寂静，两班人在后面，诡异地没有点声音，都悄悄打量着沈恙。

    沈恙从没遇见过这样不给他面子的，手捏着马鞭子，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张二少奶奶，这水泼得有脾气，够味道。

    他早先在船上让罗玄闻自己剁手指，却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只不过是给人造成种“沈铁算盘并不太心狠手辣，犹存几分善心”的感觉，只可惜……

    现在罗玄闻不见了。

    他跳进水里，沈恙叫人放箭，虽伤了他，最后却不见了人。

    当时只有廖逢源那条船离开了，沈恙想着上面是张廷玉邬思道等人，便没拦。可等在水下左右搜寻不到人，沈恙便起了疑心。

    他连夜派人搜捕，这都过去了个时辰，还是没消息，沈恙便带着人直奔张二爷的院子来了。

    可谁想到，才吵闹了阵，刚刚叫开了门，便被人迎头盆水泼过来。

    沈恙这透心凉啊，真是别提了。

    周遭静寂之中，只听见院里面有人懒懒打了个呵欠，声音也跟没骨头样软绵绵：“这沈恙沈恙，单名个‘恙’字，可不就是脑子有毛病么？大晚上的搅人清梦……回头他若再来抓那劳什子的人，你们尽管备好盆狗血，把他给从头淋到脚，也好叫他长长记性。大晚上没病出来晃个什么劲儿？端怕是中邪了……”

    “二少奶奶，您慢点，上台阶。”

    “罢了罢了，都去吧。”

    ……

    听上去，似乎没有任何的异样。

    沈恙坐在马上，闭了闭眼。

    下头有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来，躬身递上方巾帕：“沈爷……”

    沈恙伸手接了，将脸上的水擦，闻了闻那巾帕，竟然觉得有几分奇异的冷香。

    “沈爷，咱还搜吗？”那人小声问道。

    沈恙又擦了擦手，只道：“还搜个什么劲儿？没见爷都这样了吗？回头走吧。罗玄闻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不管是犯在我手里，还是旁人手里，总不会有活路的。翻盘的机会……”

    呵，没有的。

    沈恙勒缰绳，掉转头便带着人回了自己的园子了。

    却说顾怀袖上了台阶，竟然就在那里了。

    听见外面脚步声马蹄声远去，她脸上那懒洋洋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个干净，变脸之快堪比翻书。

    她脚下方向转，竟然直接往耳房去了。

    然而耳房里没人，顾怀袖顿了下，看了青黛眼。

    青黛也有些讶异：“方才还在这里的……”

    那就是换地方了。

    顾怀袖顺着耳房外走廊往旁边走，在跨院里的小屋子里瞧见了人。

    她进去的时候，张廷玉的手指正好按在管玉笛上，轻轻吹了起来。

    只是才响了前面点，刚刚听出个调儿来，张廷玉瞥，便瞧见顾怀袖了。

    他倚在小屋窗边，姿态闲雅：“不是睡了吗？”

    顾怀袖没搭理他，却径直朝着屋里走，刚刚上了台阶，推了门，便看见满地沾了鲜血的白绸布，前头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打着赤膊，身上缠满白布，现在还在缠的是他的手。

    这人倒也是条汉子，强忍着疼，满头汗如雨下，张脸煞白，身体抖个不停。

    难怪沈恙要往这边来查人了。

    顾怀袖直接往窗边转去，把将张廷玉手中玉笛夺了：“大半夜的吹个什么劲儿？你今晚上是吃错什么药了，难不成跟沈恙样发疯？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屋里捡！”

    要紧的是，捡的这人还不是阿猫阿狗那么简单。

    顾怀袖想起来简直个头两个大。

    沈恙要找的罗玄闻就在他们家，这不是开玩笑吗？她刚刚还盆冷水泼走了沈恙！

    想想这些，她就有种晕厥的冲动。

    阿德在给罗玄闻包扎伤口，他断了左手小指，身上中了几处箭伤，当时是跳进水里之后就潜到了他们那条画舫底下，憋了很久的气，又吞了几口水，才到边来抱着船桨被船带着顺流而下了的。

    张廷玉先走，却留了阿德在后面救人，顾怀袖睡了之后阿德便将人送回来了。

    所以直到现在，顾怀袖才知道张廷玉竟然救了这么个大麻烦回来。

    当初救个明珠，已经够了不得了，如今竟然还有个胆敢背叛沈恙单干的罗玄闻？

    顾怀袖气不打处来，她闷得慌，瞧着罗玄闻如今没了气焰，不敢轻浮，反倒透出股子忍辱负重的模样来，她便讽刺了句：“早干什么去了？不自量力者古已有之，做大事之前都不考虑好自己是不是中计，这样的人救回来也不堪大用。”

    这些话，张廷玉是赞成的。

    他不过是忽然想要养条狗，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呢？

    将顾怀袖握在手中的玉笛拿了过来，张廷玉却不接话，也不说任何罗玄闻相关的事，只是约略地笑：“我给你吹支《凤求凰》怎样？”

    大晚上人家在那儿治伤痛得要死要活，他不紧不慢甚至波澜不惊地说要吹凤求凰。

    顾怀袖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盯着他，张廷玉望了那边又扔下来的团沾满血的白绸布，轻轻笑，便将玉笛凑到唇边，重新吹奏起来。

    院落里，笛声起来，顾怀袖索性坐在窗边听，张廷玉就在窗棂前，背后有轮秋月。

    黎明将至，笛声似乎也被月色染上寒意，透着股凉意，沁人心脾得很。

    顾怀袖垂了眸，静静地听着。

    阿德那边，却是直接开了瓶金疮药全给抖了上去，看着创面，只道罗玄闻对自己下手太狠。

    罗玄闻满头都是冷汗，手按在自己膝头，指甲陷入肉中，已然掐出了血。

    等到血止住，那边张廷玉的笛声却还没停。

    罗玄闻虚脱样下仰倒在矮榻上，几乎直不起身。

    阿德叫人上前来收拾，正要报给张廷玉，不料过去的时候忽然瞧见窗台下头冒出来个小脑袋，正有些好奇地往里张望。

    看见在里面得张廷玉和顾怀袖，里面的阿德叔，还有躺在榻上的陌生人，和那满地的血，李卫打了个冷战，不过没怎么惧怕，只是还没反应过来，直两手巴在窗台上。

    张廷玉玉笛收，垂眸便看见这小子。

    他斜了李卫眼：“再看，当心爷挖了你眼珠子。”

    李卫吓得连忙后退，捂住自己的眼睛：“小的再也不敢了，二爷饶命！”

    张廷玉觉得好笑，他不过是吓唬吓唬这小子罢了。

    “大晚上的出来干什么？惹是生非，该看的也看，不该看的还看。还不快滚回去睡觉？”

    李卫这小子年纪虽然小，可知道轻重，张廷玉都不带警醒他这看到的事情不能外传。

    阿德这边看见李卫畏畏缩缩地跑了，才上去道：“爷，人没事儿了，只是伤太重，怕要给养着了。”

    张廷玉道：“叫个信得过的丫鬟，连着李卫来照顾他，莫要出了事儿。”

    从头到尾，顾怀袖都没插嘴。

    他们在外间看着，里间罗玄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是不知。

    张廷玉牵了她的手，“现在还困吗？”

    “困。”顾怀袖说的是实话。

    “困，咱们就回去睡。”

    说罢，张廷玉拉着她便回房了。

    两个人宽衣躺在床上，顾怀袖用尖尖的手指戳他胸口：“你怎么想的？”

    “你二爷我菩萨心肠。”张廷玉借了句顾怀袖的话，她常常说她自己善良，心肠好，久而久之地，张廷玉也学贫了。

    顾怀袖毫不犹豫啐他口，揪了他把：“净会说瞎话，即便你是头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啊，干什么跟沈恙对着干？”

    别的不说还好，说这话，张廷玉就有些似笑非笑了。

    只是床帐里黑糊糊的片，看不分明罢了。

    顾怀袖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危险，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张廷玉把捞住她，却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叫她分开腿跨坐着。

    她只拴着肚兜，张廷玉的手却从肚兜下面伸进去揉弄。

    “你干什么？快天亮了都不老实。”

    张廷玉好整以暇，“我不高兴。”

    “二爷你有病，有癫痫病！”

    顾怀袖翻身想要下去，他手却往她腰眼子上按，让她坐得紧。

    于是，原本便朦胧着的层纱，便像是被捅破了样。

    顾怀袖下觉察到他意思，手都软了下。

    “别……”

    张廷玉捏着她，压着她螓首，亲吻她嘴唇，教她身子软成滩烂泥了，才肯停歇片刻。

    顾怀袖还不曾试过这等姿势，她羞耻心起，有些受不住，屡屡想要逃窜，却被他按得紧。眼角发红了，嘴唇咬紧，偶尔松，吐出来的全是咒骂。

    她越是挣扎，二人便绞得越紧。

    顾怀袖软得不行，就差告饶了，他腰上稍稍使力顶，她便颤个不止，“别了……太深了……唔二爷饶我……”

    饶？

    张廷玉觉得好笑，扶着她光滑的背部，弄捏她胸前柔软，却压低声音道：“二少奶奶不矜持些了么……”

    顾怀袖下惊醒，床帐里瞪他眼，咬紧下唇死活不肯动。

    她不动，下头自有人不老实，折腾得她死去活来，才算暂歇得刻。

    顾怀袖只恨自己不是条死鱼，那般至少不会被他撩拨起来，让他在这床笫之间大逞威风。

    完事儿了，她手脚都是瘫软的，有个出气没进气，只哼哼着：“我要死了……”

    张廷玉不正经道：“欲仙，欲死。”

    “呸！流氓东西！”

    她踹他脚，却没能将人踹下床去，身上没力气，干脆闭眼睡去，“明早别叫我，谁叫我跟谁翻脸！”

    作者有话要说：二，脸都大了圈=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