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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风雷定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

    “钟山如龙独西上,欲破巨浪乘长风。江山相雄不相让,形胜争夸天下壮……”

    闭着眼睛,手里捏着对儿核桃,沈恙看上去悠闲极了。

    外头人还在猜灯谜,没过个时辰,他们这条船便成为整条河上最亮的条了。

    画舫外头挂满了灯笼,整条船都被灯笼装点得闪闪发光。

    他们玩儿累了,才往里面走,就是廖逢源进来的时候都是满脸的笑意。邬思道也是个有才的,猜出了不少来。

    顾怀袖跟刘氏在外面吹了会儿风,又叫人买了些游船上卖的零嘴,自己吃了些,又拿着分给下人,这才进去了。

    时辰已经渐渐晚了,顾怀袖问了问阿德时间,却有些发困,便道:“我去隔间里歇会儿,廖夫人,您……”

    “你紧着去吧,方在外面就瞧见你似乎困了,我去前头张罗下,好伺候爷们。”

    刘氏毕竟是商□□,这么年来会的东西也也不少了,看顾怀袖确实困倦了,忙体贴地叫她去歇。

    船侧有隔间,摆着矮榻,顾怀袖和衣便躺下了。

    青黛就在旁边守着给打扇子,会儿到了时间,还要叫二少奶奶起来看热闹的。

    二少奶奶也是,明知道要看热闹,今儿早还起得那么早……

    阿德已经回前面去了,张廷玉端了酒来喝,虽是中秋,却点也没什么愁绪。

    他想着的,只有子时接近时候将要发生的事,别的盖不怎么搭理。

    见阿德回来,张廷玉压低了声音问:“二少奶奶呢?”

    阿德道:“二少奶奶说困了,去隔间歇了,让青黛姑娘会子开始了叫她呢。”

    就知道是这个德性,张廷玉道:“会儿记得叫她,不过别让她走近了,今儿晚上没那么安静。”

    那边的沈恙听见这话,却是漫不经心道:“张二爷说这话就是看轻沈某人了,哪儿会出什么大事呢?也不过就是大家坐在起,聊聊天,喝喝茶,吃吃月饼,顺便叙叙旧,谈谈生意罢了。”

    副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他真是来中秋河上赏月的。

    张廷玉笑着拂了拂茶沫,喝了口茶没搭理。

    这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儿颇为浓重,廖逢源跟邬思道都感觉出来了,虽不知为何,却也出来打圆场。

    行船至此,河边不少人都在看他们这边,好在沈恙坐在最里头,不进来也没人能瞧见。

    怕是整个灯会上,便是他们的船拔得头筹了。

    廖逢源的心情也好,虽不完全是自己的本事,可船是自己的船啊,接下来的年时间是要交好运的。

    便在这样的片欢腾之中,船逐渐地朝着河中心去了。

    正中间的条大船,都是牵头办这场灯会的商贾们进去的地方。

    陆陆续续有不少船已经过去,商贾们上了船,彼此拱手说着话。

    等到廖逢源这挂满了灯笼的船过来的时候,顿时起了阵惊叹的声音。

    船上有人朗声笑道:“廖掌柜的今年可拔了个好彩头啊,哈哈,你们看,船上都挂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把满河的灯笼都挂到你船上了呢!”

    “听说廖掌柜的新请了位幕僚先生,可厉害得很呢。”言下之意便是,这位先生在后面出力了。

    邬思道的存在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廖逢源大大方方承认,带着邬思道走出来,便上了这条大船。

    张廷玉这边看着小船停靠到旁边去,同时挥手,叫二少奶奶起来看戏了。

    沈恙坐在暗沉沉的角落里,眯着眼睛看大船上那些喜笑颜开的人,应当是在盘算什么。

    整个江南商业兴旺,人烟阜盛,向是油水丰厚。

    不管是从商还是做官,都可算得上风水宝地。

    只是,这样的地方也潜伏着杀机,能在名利场上冲杀出条路来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现在大船上这些人,随便拉出个都是体面有头脸的。

    只不过,这么人聚在起,为的无非就是瓜分掉沈恙空出来的那些生意而已。

    沈恙手下有两大干将,是他相当得力的助力,名叫钟恒,名叫罗玄闻。今日出现在这船上的,便是前者罗玄闻。

    除此之外,还有几名当初跟沈恙合作很亲密的商贾,此刻见了廖逢源上来都热情得不得了。

    沈恙就在船上,静静地看着。

    以利而合者亦必以利而分,如今便是他沈恙这“死人”身上无利可图,或者说有新的利益可图,所以他们才会聚在起。

    只听那罗玄闻说:“今日大家都到了,看看灯会,现在也都尽了兴,是时候谈正事儿了。”

    “哈哈罗老板说的不错,现在是时候谈正事儿了。”又名膀大腰圆的商人出声说话了,“说实话,沈爷遇见这样的事情,咱们谁都不开心,毕竟沈爷年少有为,聪明绝顶……唉,只可惜天妒英才……”

    此言出,场上之人近乎齐齐唉声叹气,仿佛他们生前跟沈恙的关系都不错样。

    顾怀袖已经醒了,此刻跟张廷玉起在下面看着,只觉得格外好笑。

    偏偏上面每个人都是本正经地做戏,真得不能再真。

    张廷玉也觉得有趣,甭说是沈恙了。

    沈恙倒是不知道自己的死,让这么人开心。

    那商人乃是周记丝行的老板,这两年跟沈恙其实是合作者,他将自己的丝卖给沈恙,织成丝绸布匹,两家直是上下家的关系。

    可是现在沈恙出事,他的丝堆着没办法卖出去,况且原来沈恙人手垄断了丝绸布料行,周老板根本无法找到别的商人吞下自己那么的丝,而沈恙却会扶植自己下面衍生出去的丝行。所以,沈恙给他的收购价很低,周老板不满年,可毕竟沈恙控制着上游的行业,他根本不敢说个“不”字。

    现在沈恙忽然之间没了,那周老板就有了争取的机会。

    只要将沈恙原来的生意都打碎了分开,那布匹丝织之事,便不会全部由沈恙个人说了算。

    只有上游的商人们竞争了起来,周老板才能从中获利。

    沈恙的商行下面还控制着不少的小商人,偶有几个稍大些的,也是野心膨胀,巴不得立刻就将沈恙被的产业全部吞掉。

    廖逢源直被人认为是跟沈恙有仇,这时候不说两句话还会引人怀疑。

    “现在是沈爷忽然之间不见了,我这边茶行的生意倒是还有我打理,别的么……”

    “廖掌柜的您也真是客气了,想那茶行是您辛辛苦苦手建立起来的,沈恙个小犊子怎配跟您争?现在沈爷生死不知,咱们也不背地里说他什么坏话。他这人,本事是本事,可人品真不行。做生意讲究诚信二字,沈恙这人奸诈狡猾,利欲熏心,而今有这样的下场未必不是老天报应。”

    有人冷笑着,说出这样的话来,半是曾经被沈恙打击过的。

    沈恙在下面笑了笑,只觉得讽刺:“做人,果然还是不能妇人之仁,该斩尽杀绝的就该斩尽杀绝了……”

    假仁假义倒是张好面具,沈恙可试着戴戴的。

    转眼之间,上面的气氛便古怪了。

    有人轻声咳嗽了下,小声道:“沈爷现在生死不明,咱们是不是再发动人手找找,万回来了……”

    “个大活人能消失这么天?分明是已经死了!”立刻就有人截道,十分不客气。

    旁人也慢悠悠地附和:“秦淮河的水其实也很急,下头有暗流,指不定是冲到什么地方,尸体又被野狗给吃了,咱们可不就找不见了吗?现在整个江宁都乱了,可不能继续乱下去。即便是沈恙没死,怕也不想看着自己的生意败落下来的。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把这件事给解决了的好吧?”

    下面那人似乎还想说话,不过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这满堂人已经被利益冲昏头脑的表情,还是强压下了心里的忐忑,坐在那儿不说话了。

    现在他们开始讨论该怎么划分沈恙手底下的生意了。

    有人说,“当初这个布庄是他阴计从我手中夺走的,现在这个布庄该归我!”

    “你倒说得好听,现在那布庄的掌柜已经投靠了我,凭什么让给你?许老板今日莫不成是蟹吃了,头脑有些昏沉?”

    “姓王的你怎么说话呢!”

    “二位消消气儿,您看廖老板这还老神在在地坐着呢。”

    “他能不老神在在吗?茶行本来就是他的,沈恙走,铁定落在他手里,谁还敢上去抢不成?”

    廖逢源谦逊得很:“诸位说笑了,我本是会馆的二把交椅,沈爷不在,这茶行自然还是我管着,沈爷那边的事情我以会馆的名义代管便成。廖某可没想过要据为己有,若有日沈爷回来了,还是要交回去的。”

    众人听了廖逢源这话,只觉得他是玩笑。

    谁能看着到手白花花的银子,再回到别人的手里?

    廖逢源也不过是不参与别的瓜分争斗,所以假惺惺说这些而已。

    完全没有人去考虑廖逢源话中的深意。

    他们继续争论着到底谁拿这个铺子,谁接管江宁的生意。

    其中,沈恙那个手下罗玄闻俨然是自立门户,开口便道:“江宁的生意面上我已经收回了,别的我不要,只要这布庄,剩下的茶叶和别的生意,你们自己分。”

    “江宁六朝富庶之地,你开口便要了江宁,好大脸面!”

    “我乃沈爷旧属,难不成你们还要撇开我将地盘瓜分不成?如若这般,恕罗某不奉陪了。”

    罗玄闻冷笑了声,竟然起身就要走。

    这人跟着沈恙年,管着各个铺面的账本,甚至知道沈恙手底下有少生意,众人现在都不知道沈恙的底细,还想要罗玄闻出力呢。

    今儿还是尽力将事情大概地划分下来,也免得现在江宁这样乱。

    “哎——罗老板莫要动气,大家还要仰仗着您呢,你你若是走了,咱们这里还怎么谈呀?”

    没账本怎么谈?光有个铺面也不顶用,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要紧的还是看看账本,看看铺面上下收支和分配的情况,到底他们都不是小商人,只是那两个铺面不顶用的,主要是下面涉及到的种种生意。

    所以,手握着账本的罗玄闻是很要紧的个人。

    罗玄闻若不是自己实力不够,早就口独吞了沈恙留下来的这些生意。

    好个昔日的心腹啊。

    沈恙在下面,个个地数着,便是轻笑了声。

    恰好上面廖逢源也说话了:“众位老板争论了这么久,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廖某倒是觉得……沈爷留下来的生意,要分好太难了。在下这儿,有个好人选,他出来为大家分分这生意和地盘,必定无人敢有异议。”

    好人选?

    众人好了奇,生意的事情揪扯不清才是常事,根本不可能有谁分出来毫无异议的情况。

    不过,也有敏感的人敏锐察觉到了廖逢源这话里的用词——

    无人敢有异议。

    什么人出来才会用上个“无人敢”?

    不知怎地,有人开始发抖。

    “廖掌柜的若真有这样的人选,不如早早地推出来,也好过咱们在这里干费口舌啊。”

    “对啊,请出来吧。”

    “我便是不相信,有人能分得让咱们心服口服了。”

    “廖老板还不快将人请出来?”

    廖逢源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轻轻地笑了声:“我廖某从来不说大话,沈爷的生意,还是这位最有资格来裁夺的。”

    他话音刚落,这边边忽然有人吓得屁股坐在地上了。

    “沈、沈、沈沈沈……”

    “乖,叫沈爷。”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黑袍人已经在了船头,手里捏了把画扇,似笑非笑地敲了敲旁边那吓住了的小厮得头。

    “叮铃哐啷”,整个船内瞬间就乱了,也不知道是谁的桌椅倒了下去,剩余的人也只是胆战心惊地坐着,眼睁睁看着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的沈恙慢悠悠走进来!

    膀大腰圆之人震骇地看着沈恙,而后瞬间看向廖逢源:“好哇,你们原是伙儿的!”

    廖逢源起身,微微躬,笑容可掬:“沈爷回来不是好事吗?怎的几位脸色不大好呢?”

    沈恙走上来,有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商人就在他面前,当初了去路,沈恙直接脚揣着他的腰,便让人滚到边儿去了,“好狗不挡道。”

    他走上前去,双袖展,便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笑眯眯看着众人:“诸位不是想要瓜分沈某的生意吗?还有谁比我合适?我的生意,由我来划分,不是最合适吗?”

    对,这话完全挑不出错来。

    沈恙的生意由他自己来分配,肯定是最合适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之前廖逢源说的竟然是这个人!

    廖逢源知道沈恙没死,却根本不往外说句,现在不是算计他们是想干什么?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下,可想想现在也就沈恙跟廖逢源两个人,他们这里的大商贾可是不少。

    沈恙固然厉害,可有几个敢跟这么人叫板?

    今时不同往日了,沈恙离开这么天,事情早已经不是原来那样了。

    所以,他们大可不必害怕。

    话虽是这样说,可沈恙的手段他们可听说过,当初有名布商与其作对,没两天便在去京城的路上沉了船,事情岂能那么巧合?

    端看现在的沈恙如何办了。

    沈恙慢悠悠地,伸手,后面着的人立刻递了把铁算盘上来。

    他拿在手里,轻轻这么晃,便笑道:“来,诸位,咱们好好算笔账,你们要我的生意,我沈恙也不是不给啊。人都言,对朋友应当慷慨。”

    说着,他手指啪啪啪地拨键盘,嘴里道:“沈某在江宁统共有布匹铺面六间,茶行两家,庄子六个,包括往给京城的交易往来,统共进账得有□□万,我看看……八万六千四百七十二两白银又三钱七,我看罗老板在江宁颇有势力,不如这笔就给了你吧,赶明儿你把银两送到我府上来,我把生意划给你。”

    这话是对罗玄闻说的。

    罗玄闻此刻已经是面如死灰,万万没想到沈恙会回来。

    他垂头丧气,整个人看上去还年轻,顶跟沈恙差不的年纪。

    谁没个野心?

    可他错了。

    沈恙的能耐, 比他想的还要大。

    在后面背叛沈恙,能有什么好下场?

    见罗玄闻不说话,沈恙又笑了声,换了个人,继续拨算盘:“许老板是吧?我听说您在扬州的丝行遇见周转困难,似乎拿不出太的钱了,我在扬州的铺面不如给了你吧。回头来你给我十万两银子就成了,您不亏。”

    许老板冷汗涔涔而下。

    沈恙个个地点过去,也将自己的身家细细数来,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唯有那膀大腰圆的商人跟座山样,坐在那儿没动。

    他瞧着沈恙这跟往日模样的做派,只冷笑了声:“沈爷死里逃生自然是本事,可咱们毕竟是人势众,你以为这里是你说了算吗?来人!”

    他忽然高喊了声,顺势就哟有几个手中提刀的人闯了进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这时候,这商人才了起来。

    他是名陕商,姓屈,人称声“屈老板”,早年在沈恙手中进货,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他也是本事人,连年做大,也想要在江南这里分杯羹,所以除掉沈恙,才能空出新的地盘来,不然所有人都只能继续被他压制着。

    场中局势下己变了。

    沈恙暂时停下了打算盘,他手指停在算珠上,铁算盘珠子的声音有些闷,正如沈恙此刻的表情,有些冷。

    他似笑非笑看着屈老板,也不说话。

    整条大画舫浮在流光溢彩的秦淮河上,周围却骤然暗,有水声传来,似乎有许船往这边接近。

    顾怀袖这边也完全愣住了,张廷玉搂着她的腰,看着场场的好戏。

    “这是……”

    “嘘……”

    这些船大都是方才猜灯谜的船,顾怀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船上竟然有那么的人。

    都是小船,密密麻麻的小船,那小船上人影很,密密麻麻地,说不清有少人着,有得提着刀,有的举着弓箭,齐齐对准了河中心那条画舫。

    船上人顿时乱了,“这是什么人?!”

    “屈老板,这可是你的人?”

    “屈老板?”

    “……”

    人们忽然就不问了,因为已经看见屈老板满脸颓败之色,他苦笑了声,却没说话了。

    外头黑压压的片,都是人。

    沈恙就这样慢慢地提着自己把算盘走到船头,河风吹过来,他脸上的表情却藏在了阴影里。

    “鸡蛋碰石头,固然有勇气,可在石头看来,那是不自量力……”沈恙笑得愉快,后面人却不甘心。

    他道:“罗老板,出来吧。”

    谁都知道,外面这黑压压的无数船只,将这大船围了起来的无数船只,都是沈恙的人!

    他既然有这样大的本事,怎么可能被人算计?

    不对,他之前死里逃生,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背后定有人算计他,所以他想要看看这些人是谁,而如今,沈恙已经清楚了?

    这回,喊的是罗玄闻。

    罗玄闻腿有些发抖,不想出去,可周围的人下就让开了,唯恐祸及到他们的身上,只恨不得离罗玄闻再远些。

    “沈、沈爷……”

    他话音没落,便有人脚踹在他腿弯上,让他整个人朝前扑,跪趴在了地上,两手都往前伸着。

    沈恙将算盘递了回去,却直接从旁边那带刀人手里抽了把刀。

    屈老板顿时惊骇:“你要干什——”

    沈恙抬手就把刀比在他脖子上了,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今儿是中秋夜,要是沈某人这手抖了下,您可就没法合家团圆了……”

    屈老板三魂吓没了七魄,众人也没想到沈恙竟然如此嚣张。

    这还是在江宁城秦淮河啊!

    “你……你……你这还讲不讲王法了?!”

    沈恙用长刀侧面拍了拍他的脸,悠然道:“讲啊。你沈爷我,不就是王法吗?”

    众人齐齐无言,以为屈老板难逃劫,不料说完这话,沈恙便退开了。

    松手,刀扔在了地上,沈恙拍了拍手,“罗玄闻,我提拔了你这么年,你倒是有本事敢背叛我,好歹咱们主仆场,你自己断了手指,远远滚出江南的地界儿,我便不追究你了。”

    要人自断根手指?

    远远小画舫那边的顾怀袖,已经皱了眉,她扭过头不再看,却压沉了声音道:“这人心思手段,太过毒辣了。”

    张廷玉却摇摇头:“你没听他说,最好不要妇人之仁,往后做事还是要斩草除根的好。这罗玄闻是个有野心的,只可惜眼力不够好,没抓住时机。沈恙万万留不得他的,现在断他手指,看似沈恙心慈手软,可……旦下了这船,这罗玄闻必死无疑。”

    沈恙根本不可能放过个在背后插过他刀的人。

    顾怀袖想想也是,看眼周围黑压压的片船,忽地轻叹了声:“能调动这么船和人,除了漕帮之外,想不出第二个来了。”

    “所以沈恙从头到尾都是有依仗的,说什么兵幸险招为了引蛇出洞,其实切尽在掌握。”

    不打没把握的仗吗?

    张廷玉眯着眼,却有了自己的考量。

    那罗玄闻张脸都狰狞了起来,可知他内心的挣扎。

    他抬起脸来,在周围的灯笼光芒映照之下,有种说不出的惨白:“我若自断指,沈爷可给我条生路?”

    沈恙双手抱着,手指轻轻点着手背,笑:“你猜。”

    罗玄闻心知自己别无选择,断了兴许还有条生路,不断……当场死在这里。

    好歹也是有王法的地方,沈恙竟然也敢这样。

    他既然敢做,就不怕上面有人查。要弄死个人简单?

    罗玄闻颤抖着手,终于抓起了刀,而后落下……

    没有人说话,罗玄闻也没惨叫,他只是冷汗瞬间打湿了衣衫,整个人颤抖得不行。

    沈恙眼底划过几分杀机,刚想要开口,却见罗玄闻奋力往船下河中跳!

    “射!”

    沈恙声令下,前面两条船上立刻有人朝着水中射箭,河水顿时红了片,然而等了会儿,没人浮起来。

    摆手,沈恙道:“下去几个人找找。”

    中秋夜,见了血不说,可能还要死人。

    顾怀袖转身,却道:“扫兴得厉害,咱们走吧。”

    张廷玉盯着那片染血的河水,也轻声笑,“那就往岸边走。”

    两人回了船舱,也没人拦这条船,张廷玉出去在船尾,叫人将周围的灯笼都取下来吹灭。

    子时过了,今日也过了,再留灯也没意思了。

    于是,船尾渐渐地暗下来。张廷玉了会儿,看着旁边那沉在水中的条桨,却道:“我救你,你为我当牛做马,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没人回答。

    张廷玉背手,优哉游哉地回去了。

    到底还是不喜欢沈恙这样的人啊,若有个机会,定要送这人见了阎王,他才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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