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 作者:肉书屋
料对方动作更快,将她身子一转,双手全部扣在了身后,紧贴着她僵硬的后背,在她耳边低笑道,
“不许喊哦否则你那相好的就会被发现了”
月罂听这声音身子一颤,竟然是他偏头看去,果然是笑容邪气的阮玉,没想到此时此刻又与他相见,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阮玉没有放开她,笑了声之后又补充道,
“隔壁那人若听见你的喊声,必会有所防备,到时候你那相好的今晚就下不了手了可听懂了?”
月罂缓缓地眨了眨眼,自然知道今晚的任务极其重要,若一个人出了岔子,那所有幻幽宫的人都会有所防备,到时候下手就更难了。她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阮玉究竟要做什么,不过眼下只能暂且先看看再说了。
阮玉见她点了头,这才将她放开,笑吟吟地倚在桌沿儿上,看着她一脸戒备的模样,轻声说道,
“殿下莫怕,阮玉这次来只是想给你看样东西。”
月罂心中一动,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以真容面对他,他果然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想到这心里更为惊恐,低声询问,
“什么东西?”
阮玉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一个花型坠子,手指挑着上面的细绳,在她面前晃了晃。月罂睨了眼他笑盈盈的模样,心生疑惑,视线转到那坠子上,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她小心地上前一步看去,呼吸顿时一蹙,是冰玉鎏金吉祥坠
这坠子还是念儿满月酒时,慕离派人送来的,从那时起,她就把这坠子一直戴在念儿身上,从未摘下,可如今却在阮玉手中
念儿一直是她心里的痛,这些日子,她经常想起那孩子,有时还能在梦中见到。此时预感到他出了事,刚刚的戒备与小心统统被她抛在了脑后。她将那坠子一把夺了过来,随后扯住了阮玉的衣领,冷声问道,
“你把念儿怎么了?”
阮玉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冲过来,被她推得险些摔倒,忙扶住了桌沿儿,轻声答道,
“他在幻幽宫。”
月罂眼眸一窄,心脏即刻紧缩起来,皱巴巴地难受。那孩子还不到一岁,竟然被带到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心底的怒火瞬间涌了出来,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拳打向阮玉的脸颊。
阮玉微微蹙眉,偏头躲过,又见她疯狂地冲了过来,只得连退了两步,急声道,
“他现在还好好的,只要你随我同去,就会让你见到他”
“谁会信你的鬼话”月罂双目通红,眼底的寒光一闪而过。她忽然想到有关幻幽宫的那个传言,说他们常找来天赋极高的孩子试毒,若念儿也同他们一样,她绝对不会放过这群恶魔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00章幻幽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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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幻幽宫
阮玉连躲了几次,意识到再这么拖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只得出手将她摁住,压低了声音道,
“你就算杀了我也救不回孩子”
月罂用力一挣,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冷睨着对方。她完全失去了冷静,一听说念儿落到了他们手里,思绪大乱,一颗心简直像扔进了沸水中一般受尽煎熬。
阮玉没想到她竟这么凶悍,一不小心被她踢了个正着,疼得一吸气,连忙退了几步。
“你究竟想怎么样?想杀了我?”她不清楚自己没死的消息是不是泄露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追杀她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不料阮玉摇了摇头,即便被她踢了一脚,仍耐着性子没发作,低声又说,
“我接到的命令只是将这消息带给你,至于你去不去我就不管了。对面巷子里停着一辆黑色马车,你如果想去就尽快,过期不候。”说完,他深睨了月罂一眼,坦荡荡地从房间走了出去。
月罂眉间紧蹙,攥紧了拳头,手中那个坠子不仅硌着掌心,更像是硌在心里。她理应等童昕回来商议后再做决定,可一想到此次前去极其危险,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随自己一同涉险……
她不清楚念儿为什么会被人从花霰国皇宫带了出来,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但她现在完全没有时间细想,只能赌一次了。如果念儿在那里,她拼了命也要将他救出来;如果不在,那便是她的命了。从转世开始,命运就颠沛流离,如今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即便再遭遇险情,还能如何?
打定了主意之后,她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了一行小字,随后带着随身的东西毅然离去。如果还能活着回来,她会向他解释一切;如果不能回来,只能以这种方式告别了,无论如何,她绝不想看着他再因自己出事……
一缕风从虚掩的木窗外飘了进来,吹起白纸的一角,娟秀飘逸的字迹随着纸的起落而动,似展翅欲飞的蝴蝶。
当童昕回到屋子的时候,那页纸像活了一样飘到他的脚边。他迟疑了一下,将它捡起来,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我走了,不要找我,保重。”
他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忽然压住一般,难以透过气来。童昕眉头拧紧,气得指尖颤抖,这算什么?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吗?他想也没想地攥着那张纸冲了出去,然热闹的街上,哪还有她的身影,只剩下寂寥的风一遍遍从他身上吹过。
月罂出来得匆忙,只扯了一块帕子系在了脸上。她见巷子口果然停着一辆黑色马车,赶车的人穿着黑衣,大半张脸都被斗篷上的帽子遮住,无法看清五官。
她停顿了一下,摸了摸绑在手臂上的匕首,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这才几步走到马车边。还未等她说什么,对方已经打开了车门,示意她上去。
月罂睨了眼车厢,见里面空无一人,也就不再多问,径自上了马车。她刚一坐稳,马车即刻跑了起来。
本以为阮玉会跟她同去,还提心吊胆了一阵,可此时才知道,竟然只有她自己。她揭开车窗的布帘向外看了看,马车已经出了凤鸣城,正向南面疾驰。她知道那个方位正是幻幽山的所在地,心不免提了起来。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她这次必须来,即便害怕也要面对。
马车整整疾驰了一夜,月罂起初还谨慎地聆听着四周的动静,可不久之后就觉得有些困意。强打着精神坚持了大半夜,最后实在熬不过,便靠着车壁阖上了眼睛。直到感觉马车减了速,慢慢停了下来,她才忽然睁开眼,透过车窗看去,天已经蒙蒙亮了。
马车外传来几个男人的对话声,月罂忙凑近车门,听着他们的交谈。
“人带来了吗?”
“在里面。”
“解药可服下?”
“还没有。”
一阵轻微的声响之后,有脚步声接近马车,月罂立即爬到了里面,防备地看向车门。车门由外打开,赶车的那人看了眼她,随后抛过来一个小瓶子,沉声说道,
“一粒。”
“这是什么?”她攥着那个瓷瓶,不清楚是什么也不敢乱吃。要知道那幻幽宫极其变态,什么奇怪的毒药都有,一不小心小命就会没了。
“山中有毒,要不想死在外面就快点吃了”那人十分不耐烦的样子,说完这些又将车门啪地合上。
月罂轻呼了口气,倒是听说过幻幽山终年被毒气环绕,那些进山的人无一会活着出来。而那幻幽宫就建在其中,想来也有对付毒气的法子。她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迟疑了一下之后将它吞了下去。
马车在山脚下停了一阵,再次启程时,刚刚与车夫碰面的两个男人竟然上了马车。他们均带着半截银质面具,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露出的下巴上有些泛青,看样子像是两个中年男人。
月罂下意识地按住匕首,小心谨慎地将他们看着。不料对方刚一对上她的眼,目光即刻变得阴邪猥琐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低笑道,
“没想到是个美人呢这次可捡了个便宜”
两人邪笑着凑近月罂,也不顾马车的颠簸,伸手就要扯掉她的面纱。月罂偏头躲过,身子顿时跳起,扣住对方手腕将他翻转过去,匕首直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动作敏捷迅速,冷声道,
“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那人没想到这么个弱女子竟然懂些功夫,一不小心便落在了她的手中。尖锐的刀尖刺破了肌肤,血珠顿时冒了出来,这人吓得额角冒出了冷汗。不过他们都是幻幽宫的杀手,只是愣了片刻便又恢复了镇定,轻哼了一声,
“倒是个烈性子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陪我们哥俩好好玩玩,否则让我下了药,结果还是一样的”
月罂厌恶地呸了他一声,没想到幻幽宫竟是这种肮脏的地方管他们究竟是谁,自己若不先动手绝不会有好下场。想到这手腕一转,刀尖直刺进这人的咽喉里,根本没给他任何还手的机会。
一股幽香飘来,她吸进去的时候才暗道了声不好,再想屏住呼吸已经来不及了,手脚一软,匕首应声落地。
车门打开,那车夫冷森森的目光飘来,扫过那个捂住伤口艰难呼吸的男人,沉声说道,
“少宫主吩咐过,不想死就别动这女人,你们最好收敛些”
那个没受伤的人听完狠狠地瞪了月罂一眼,目光中满是不甘。将那受伤的男人拉了起来,又从袖口中摸出一瓶止血的药汁递给了他,倒是没再看她一眼。
月罂蜷缩在车厢一角,浑身软得无力,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斜睨着那两个男人,虽然听见了刚刚的对话,可仍是小心戒备。
马车又开始缓缓前行,速度比先前慢了许多,看样子进山之后的路很不好走。这一路走走停停,耽搁了许久,似乎是因为没得到好处,那两人对她特别刻薄,不仅一日三餐没有她的份,连水都不给她喝。
月罂自是不肯说句软话,嗓子冒烟也不会开口求他们,然她越是这样,对方越嚣张,但却不敢再碰她。
好在路途不远,第二日晌午便到了幻幽宫门外。月罂身上仍旧没有力气,一路上都没看清是如何进山的,此时还未下车,眼睛就被人蒙住,更是不知道这幻幽宫究竟是什么模样。
她被那两个男人架住,从车上走了下来,脚刚踏在地上,膝盖便软了下去。也不知那车夫对她下了什么药,竟然两天都没有缓解,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能不能把解药给我?”
架着她的一个男人轻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答道,
“现在可由不得你。”
月罂轻抿了唇,她只是不喜欢离这两个人太近罢了。由于脚上无力,她几乎是被这两人一路驾到宫殿里的,凭感觉走过了一段很曲折的路程,还经过一条很长很陡的楼梯,走了许久才踏上平坦的地面。
人的眼睛被遮住时,听觉嗅觉都会变得异常灵敏。月罂此时看不见外物,耳力却比往常更为敏锐,她能听出来这里很静,静得不似凡尘一样,好像掉落一片花瓣都能听到轻响。周围浮动着隐约的香气,这香气甜而不腻,不似脂粉,也不像焚香,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只是让人深深地吸一口之后,便觉得通体舒畅。
三人一路到了殿宇中央,那两人一松手,月罂顿时瘫坐在地上,她两手反绑,觉得掌下的地面冰凉光滑,有着镜面一般的触感。她试图用力起身,可仍是没半点力气,心中正忐忑不安时,身后的一个男人将她眼前的黑布扯下,幽幽的光即刻飘进了她的眼帘。
月罂抬头看去,视线并没有因为遮挡许久而变得不灵敏,因为整个殿宇的光线异常低暗。她环顾了四周,微微一愣,这里便是那人人畏惧的幻幽宫吗?实在有些出乎意料……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01章槐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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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槐南王?!
她起初以为这里该是一座地下宫殿,里面阴森恐怖,到处都充满着血腥味,可此时身处其中才发觉,这里竟和想象中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整个宫殿被淡蓝色的光笼罩在其中,迷离摇曳,仿佛是漂浮在半空中一样。四面的墙壁上雕刻着奇奇怪怪的浮雕,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空落落的殿中只立着四根水晶般剔透的玉柱,上面浮现出奇怪的花纹,像是某个古老部落的图腾。殿宇的深处似乎是通往其他房间的通道,被串串暗紫色的珠帘隔开,使里面的景致更为诱人。
月罂匆匆地环顾了四周,并没有想象中那种阴暗的样子,而是极近神秘奢华。她视线最终落在眼前的一片轻纱垂帘上,里面隐约地似乎有个人影,只是烛火昏暗,看不真切。她稳了稳心神,提声问道,
“念儿在哪儿?你抓我来究竟想做什么?”
垂帘后的人听到她的询问轻声一笑,缓缓地撑起了身子,在纱帘上投下曼妙的身影,看身形是个女人。那女人慵懒地撑着头,抬手向两旁的侍女打了个手势,侍女忙上前几步,将纱帘向两旁挽起。
月罂半眯着眼睛看向榻上的女人,只看得清大概轮廓,似乎很熟悉,但五官却看不真切。这时,女人才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并非是本宫主请你来的,也不知道你那孩子在哪儿。”
月罂眼睛即刻瞪大,也不顾手上绑着的绳索,拼命地挣扎起身,向那女人吼道,
“你快还我的孩子”
身后的两个黑衣男人见状立即将她摁在地上,阻止了她冲向那女人的行动。
那女人不以为然地又是一笑,笑声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听起来竟带着一丝忧伤。笑过之后,她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男人将月罂放开,这才又说,
“本宫主还不至于用孩子来要挟你,真正要见你、并且部署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殿中的烛火一瞬间闪动了一下,珠帘后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声音虽然低微轻柔,却让人不免心跳加速。里面走出来的人像是极有气势,每走一步都令人心中沉重。
月罂抬眸看去,只见幽暗的角落中闪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半截面具遮挡住大半张脸。他尖尖的下颌沿着弧度极好的两颊延伸进浓墨一般的黑发中,两鬓间柔顺发丝自然地垂下。
她盯着从暗处走来的男子,心里越发地寒冷,正是这个人让自己陷入了如此悲惨的境况。她咬了咬已经泛出血丝的下唇,直盯着面具后的漆黑眼眸,满眼都是恨意。
烛火照在他清瘦的面颊上,呈现出柔美的光泽,雕刻精致的赤金面具下,一双如墨的黑眸闪着碎星般的光芒。他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半蹲下来,俯视着面前的娇小女子,唇角轻轻勾起。抬起绣有繁花的阔袖,伸出如凝脂般的青葱玉指,在她光洁细腻的脸颊上轻轻抚了抚。他盯着她含着恨意的眼,轻启薄唇,温暖的声音响起,
“宫主,我可以把她带走了吗?”
殿上坐着的美艳女人轻笑了一声,俊俏的眉眼说不出的妩媚,随意地一挥手,轻声道,
“这次你可立了大功,我怎么好再拆散你们夫妻?”
男子抿唇笑了笑,低头间,一缕发丝落在了她的唇角上,墨一般的黑发与渗透出血丝的惨白红唇俨然成了鲜明的对比。回眸间,见她两颊微陷,显然已经饿了许久。他眼眸一黯,一丝寒意划过了眼角,轻抬手臂,几条细线蓦地飞出,直接缠住了她身后站立的两名黑衣男子的咽喉。手指轻扣,随着两声闷哼,两名男子先后倒地,气绝身亡。
一切快得不可思议,殿上的美艳女人只是稍稍欠了欠身,随后又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凤眸半眯,轻轻一笑,
“他们好歹也是我手下得力的堂主,你就这么给杀了,不是太可惜了吗?”女人虽然说着可惜,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可惜之意。
男子手指一合,细线瞬间收回,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们活着才会让宫主觉得可惜。”
美艳女人微愣,随后哈哈大笑了几声,手指轻弹,两枚乌黑的丸药不偏不倚地落在那两个倒地的男子身上。两人瞬间地融化,最后只剩下两堆灰尘。石门外飘进来一丝寒风,轻轻吹动间,两堆灰尘四处飘散,说不出的诡异。
月罂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子不经意地有些颤抖,这些人杀人简直不眨眼睛,刚刚还活着的两个人,就这样连尸骨都没留下。她抬眸看着面前那双纯黑的眼睛,强压住怒火问道,
“念儿在哪儿?”
男子似乎毫不在意她的质问,唇角上扬,勾出一抹温柔的弧度。他见月罂脸颊上带着帕子,伸手扯下,然看到她脸上的伤痕,眸子顿时一黯,没想到竟被毁成了这样。他纯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心疼,捏着她的下颌,想要仔细看看伤势,不料月罂偏头躲过,又一头向他撞去。他完全没防备,险些被她撞倒。
“我在问你,念儿在哪儿”月罂几乎疯了一样吼了出来,此时此刻,她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哪怕眼前这人是让无数人惧怕的无心杀手,哪怕此时身处让任何国家都心惊胆战的幻幽宫中,她都不在乎。性命、仇恨,一切与孩子相比,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榻上的女人见她这疯狂的样子微微一愣,随后笑然然地打了个响指,殿宇中央的吊灯忽然亮了起来,上面是一颗圆润的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即刻洒了下来。
月罂愤恨地又看向那个女人,却顿时惊呆了,无数个奇奇怪怪的念头瞬间涌来,让她一时间竟没发出任何声音。过了半晌,她才不可置信地说出对方的名字,
“槐南王?”
女人穿着素色的长裙,裙角及地,如一只优雅的天鹅。她表情淡淡的,与往昔一般,似乎对什么事都毫不在意。这人正是南月国的槐南王。
槐南王略微坐起身子,半倚在软榻上,对她的吃惊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接过侍女递上的酒盏,轻轻摇晃,里面的液体倒映着她妩媚的模样。
一国亲王,还是自己认识了许久的人,竟然是这个幻幽宫的宫主,这个真相让月罂有些措手不及的慌乱。脑海中似乎多了许多零散的片段,却完全无法粘合起来,实在不知道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槐南王似乎无意与她对话,轻睨了男子一眼,示意他带月罂离去。男子点了点头,也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殿宇的深处。
柔和的夜明珠闪动,槐南王瞟了眼他们离去的方向,眸子深处漾起一丝精明的光芒。她缓缓饮下杯中的琼浆,似乎是喝下了点点苦涩,心头不免一阵黯然。这场人世间的游戏,还有多久才会结束?
月罂狠狠地掐着男人的脖子,恨不得将他掐死,不过她身上的药效还没解开,手脚无力,倒像是抱着对方的脖子一般。一路上,她对那男人说了无数难听的话,也问了无数遍念儿的下落,可那人仿佛没听见似的,唇角仍然上扬,看样子脾气极好。
可她却知道,这人温和的表象全是伪装的,这个世间恐怕连懂事的孩子都知道幻幽宫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而里面的少宫主又是个多么心狠手辣的恶魔。
男子穿过主殿,一路穿花拂柳,走过高耸的假山,曼妙的瀑布,直接将她抱到了另一座宫殿中。同样踏上无数台阶,同样走进一座寂寥空落的殿宇,只是整座殿宇被拢上一层淡紫色的光芒。
月罂根本无心观赏风景,只是暗自记下了来时的小路,不料男子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轻柔地提醒道,
“山中毒草毒兽太多,即便你逃了,也不会活着出去。”
“你这个恶魔”
男子轻笑了一声,如同风拂垂柳一般惬意舒展,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会让人觉得他性子极好。他毫不在意地半仰着头,直接走向内殿,轻柔的声音中竟透着一丝莫名的伤感,
“是啊……天下人都是这么评价我的……”
月罂眉头紧蹙,斜睨着他光滑细腻的下颌,只觉得异常熟悉。刚刚在宫殿中,说话声因为回音多少有些变化,可此时听他这么真切地在耳畔说话,总觉得有些耳熟,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
男子刚把她抱进内室,身后忽然走过来一个侍女,行过礼之后轻声回禀,
“少宫主,小公子睡醒了,正闹着呢,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男子闻言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迟疑。他将月罂放在床上之后,看了看她一身男装略显邋遢的模样,又吩咐侍女,
“给她沐浴更衣,好生照看着。”
侍女忙低头应下,毕恭毕敬地为他让出路来。
月罂见他要走,费力地撑起身子,低叫道,
“你给我回来”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把自己劫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不提任何条件,就这么把她扔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男子停住了脚步,回眸一笑,唇角的笑意如繁花般绚烂,使那张冰冷的赤金面具都像是带了笑容一般,他声音极轻极柔,似心尖上拂过一片羽毛,使人心底痒痒的十分舒服,
“难道要我留下来为你梳洗么?”
“你这个混蛋”月罂愤恨地骂了一句,不料她越骂,对方笑得越灿烂。她抓起枕头向他扔了过去,但她手上没有力气,枕头轻飘飘的落在了不远处,惹得男子唇角的笑意更深。
他又低声吩咐了侍女几句,也不理床上气得发疯的女人,径自出了房间,向后殿走去。
四名侍女端着洗漱用具规规矩矩地走了进来,直接将月罂架到了里间的浴桶旁。她对那个男人虽然很抵触,但对洗澡却没什么意见,只是被人服侍得有些别扭。看样子对方是不想让她趁机溜走,对她下的药也一直没有解开,她只能坐在浴桶人任人摆布。
月罂试探着向这几个侍女套话,可她们像是受过训练一样,一言不发,连表情都没有。问到最后,领头的那个侍女实在招架不住,这才开了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丝毫波澜,
“姑娘别问了,我们什么都不会说,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回答个问题就会死?这鬼地方的规矩还真是苛刻。既然如此,她也不再问什么,那鬼脸男人早晚会再来,她就不信对方会一直不提要求就这么将自己扣着。
侍女们为她擦干头发之后,也不知从哪儿找了条雪白的长裙直接为她穿上,又将她架回了床上,竟然将她双手绑在了床头,惹得她更气,下了药还不行,为什么还要绑着她?无奈她身子无力,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任凭几个侍女绑住。
众人都出去之后,月罂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绪一点点平静下来。她能感觉到那男人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只是为什么要将自己引来?而且她也不明白,槐南王怎么会是幻幽宫的宫主?她隐约地觉得有什么秘密要浮出水面了,一切错综复杂的珠子像是要串好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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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意料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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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意料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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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渐暗,月罂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可那人却迟迟不来。她一会儿躺着,一会儿坐起,心里焦躁得厉害。也不知那几个侍女从哪儿找来的绳子,结实得厉害,完全挣脱不开。好在绑得不紧,给她留了足够的活动空间。
似乎是怕她想不开出什么事,那些侍女并未走远,只站在内室垂帘处候着,时不时进来瞧瞧。月罂问了无数次那男人什么时候回来,可她们仍是一声不吭,实在让人着急。不过她们倒是没有虐待她,晚餐直接端到了床上,本想着喂她吃饭,却被她直接抢过了筷子,想也没想地吃了起来。
月罂倒是有几分随遇而安的性子,反正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还能怕她们在饭菜里下毒不成?现在扛着不吃,若真有逃走的机会,估计连跑的力气都没有,往最坏的方面想,最起码也不能做个饿死鬼。
吃过饭不久,外殿响起轻缓的脚步声。月罂本还躺在床上养精蓄锐,听到声音噌地坐起,目光锐利地看向垂帘,如果没听错,这正是那人的脚步声。
果然,侍女撩开水晶般的珠帘,那带着赤金面具的男人缓缓地走了进来。侍女上前将他的外袍取下,挂在了衣柜中,随后默默地退了出去,将殿门阖上。
男子目光略显疲惫,只是看到月罂时变得柔和,他上前几步,声音依旧无波无澜,淡淡的暖人心脾,
“吃过饭了吧?”
月罂怒目而视,没想到他开口就是这么自然地一句询问,好像两人是多熟悉的朋友一样,听起来十足的别扭。她根本不想理他,不答反问,
“你究竟是谁?”月罂抬头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暗哑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意。这人一定认识自己,否则也不会让她产生这么熟悉的感觉,何况他的一言一行都极其自然,根本不想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自己。
男子的视线从她被绑住的手腕落到苍白的面容上,眼角闪过一抹心疼,
“现在,也该让你知道了。”说完,他缓缓地摘掉了面具,俊美清秀的脸庞顿时展现在她的面前。
月罂惊得张了嘴,顿时吸了口凉气,果然是他……应该说,她从看到槐南王那一刻开始就有所察觉,只是她实在不敢想象面前这个恶魔能与他扯上关系,她宁愿这人是自己不认得的或是不熟识的,却不希望是他
他们从小一同长大,他待自己像亲哥哥一般,而几年前发生的惨事让他们阴阳相隔。等她回到这个世间,又碰见了与他有着同样容貌的男人,阴错阳差的,她将他带进了园子,相处了许久。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她完全将他看成了雨舟的影子,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想象那个有着温柔笑容,那个手指稍稍拨动琴弦就能弹奏出绝美乐章的男子,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水寒,你接近我果然是有目的的……
她偏过头扯出一抹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舒展,却又说不出的悲凉,这真相太让她心寒。眼睛隐隐地发涨,她强睁着眼睛不让泪水涌出来,咬了咬牙,笑道,
“我早该想到是你……”
男子俊俏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些苍白,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缓步坐到床边,一手撑在她身侧的锦被上,一手轻轻抚摩着她含笑的唇角,柔声道,
“这样的笑,不好看。”
月罂不屑的目光向他望来,硬生生地止了泪,偏头躲过他有些凉意的手指,冷笑道,
“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笑得如何也自然不需要你来评价。”
水寒手指微顿,随后慢慢地划到她的眼角,
“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你让我无家可归,与亲人分散,还让我整个王国百姓深陷战乱,居然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妻子?我何时嫁过你?”她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将面前的俊美男子一口咬死,真看不出来,这个看似温柔无害的男人居然会有这么深的城府。
“你心里,当真只有他们?从未有过我吗?”水寒轻咬了唇,话虽平淡,却带了些隐隐的怒意与不甘。
月罂喉咙哽咽,心里当真没有过他吗?从见到他的第一次起,就产生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一步步走来,以为他会是自己的良人,却不料用情至深的他,只是与那人有着同样的容貌罢了。她一直将他当成雨舟对待,也从心底相信他,可不料,他却是害了所有人的凶手
她转过眼眸,盯着眼前那双满含期盼又略显忧伤的眼眸,仍然如第一次见时那般清澈,只是此时此刻,她已经再不会信他,
“没有,从来没有过一模一样的容貌又能如何?你终究不是他不过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罢了”天底下谁不知道幻幽宫多阴毒,有多少无辜的孩子死在他们的手中可即便有那么多人怀疑他的真实身份,她先前一直不顾一切地相信着他。
回想起他一步步接近自己,最终进了园子博得她信任的过程,心仿佛被剜去了一块,疼得一抽。一切看起来是那么自然、那么天衣无缝,不料她一直被他摆布,一直被他耍得团团转
水寒撇脸笑了,如花般绚烂,再次回眸时,温情不再,只剩下从未有过的伤痛。他忽然将她压在身下,盯着她冷冽的眉眼,俯身含住了她的唇。
月罂鄙夷地看着他,眸子中除了恨便是羞辱。若不是她当初那么信他,又怎么会一步步落入他的陷阱之中?又怎么会让那么多人都死在幻幽宫的手下?
她眼中的冷漠让他心中痛楚,他不想看见这样的她。哪怕她恨自己,恼自己,也不希望看到她的漠视。暗自吸了口气,压下身体的躁动以及心头的怒意,轻咬了咬她的唇,见她仍是不为所动,唇划到她饱满如玉的耳垂,又低声道,
“你还想要念儿吗?”
月罂身子一颤,紧绷的神经像是忽然断了,眼泪再也藏不住,沿着好看的眼角滑落下来。念儿果然在他手中这个恶魔竟然拿孩子要挟她,真是太卑鄙了她越想越气,突然偏头狠狠地咬住了他细腻的脖子,淡淡的血腥味顿时化在了口中,如野兽一般凶狠。
水寒眉头一蹙即分,随后又化为一声轻笑,这才是真正的她。忍着脖颈上的疼痛,垂眸看着身下绣有龙凤的红色锦被,眼里的光泽微闪,
“如果不想念儿有任何闪失,就别继续作践自己。”
温热的血液在唇齿间流过,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的确如他所说,自己还要活着,为了念儿也要好好活着,松了口,怒气却丝毫不减,
“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无耻,你把念儿怎么了?”
水寒转过脸,看着她挂着血珠的艳丽红唇,说不出的诡异与诱惑。喉咙微干,低头碰了碰她的唇角,
“没怎么,把他当成亲儿子一般。”她唇角的幽香与淡淡的血腥味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眼眸一黯,迅速地撬开她的唇,伸舌探入了她的口中。在她想要咬向他的舌时,又迅速地收回细舌,舔了舔下唇,微微一笑,
“这才是你的性子,何必忍着。”
她已经被气得无话可说,只能瞪着面前含笑温和的眉眼,胸口强烈地起伏。
他伸手撑住额头,脖颈上浮现出清晰的牙印,一圈血珠沿着他修长的脖颈滑落下来,浸染了他雪白的中衣。她不想再看,偏过头闭上了眼睛,只要念儿还活着就好,一定要想办法和他一同逃出去……
水寒似乎看出了她的打算,指腹摩挲着她紧蹙的眉头,软声道,
“不要总想着逃走,这山被毒气环绕,一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那又如何?与其留在这里整日看着你这个恶魔,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月罂冷声一笑,实在懒得再与他多说一句。她虽然这么说,可却不会轻易冒险,先前不知道念儿的下落还好,此时既然知道了,就要小心谨慎,一定要带着他平安离开。
水寒认真地想了想她的问题,知道她是随口说的气话,视线飘到她手腕间的绳子,故意喃喃低语道,
“看来还要继续绑着你了……”
月罂简直郁闷到了极点,真恨不得将这表里不一的男人掐死谁知对方低笑了一声,撑起身子向她探身而来。
“滚开”月罂只当他又要过来亲她,想也没想地踢向他的小腹,不料膝盖没有力气,只是顶在两人中间,整个身子呈现出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
水寒并不在意她的粗鲁,跃过她的脸颊去解她手腕间的绳子,清幽的呼吸洒在她的额头,带来丝丝痒痒。
月罂看出他的意图,脸涨得通红,竟然又被戏弄了她鼻尖抵着对方的喉结,能感觉到不时的滚动,刚刚咬过的牙印还清晰可见,血珠一点点向外冒着。她此时可以再咬他一口,相信也会让他伤得更重,可她面对那被血浸湿的雪色衣领,如何也开不了口。
她只杀过一个人,还是那人要侵犯她,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眼前这个,虽说与她有着滔天的仇恨,可面对这张脸,她实在下不去手。
月罂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鼻息间满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清幽花香,心中更为烦乱。明知道他不是雨舟,为何到了此时此刻还因为他心乱。而他似乎有意挑战着她的极限,明明武功高到杀人只需要弹指间,却任由自己咬破了喉咙……
她已经不想去猜测他的心思,此时心乱如麻,只希望能带着念儿远走高飞就好。一想到念儿,她就觉得什么都可以暂时忍下,只要得了机会,到时候再一起算账也不迟
第403章无耻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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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无耻的条件
这绳子被系得很紧,他费了半天的力气才解开,绳子刚一松,月罂顿时翻身骑到他身上,用力掐住他的脖子,牙齿咬得咯吱吱响,
“把念儿交出来,快点”
水寒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只轻轻一拨,就将她的手从脖子上移开,随后与她十指紧扣,手上用力,让她直接扑到了自己身上。
月罂气得用力一挣,可如何能挣得过他,只能愤恨地看着那熟悉到骨子里的面容,不屑地吼道,
“只会下药,算什么本事?有种把解药给我”
“给了你解药,对我来说也只是比现在稍用一点力气罢了。”水寒不以为然地回答,语气平平静静的,好像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
“你这混蛋”她两手被抓住,只能用脚踢他,不料对方看出了她的动向,直接用两腿将她压上,两人顿时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贴在一处。
月罂脸涨得通红,多半都是气的,此时手脚被人控制,于是恼羞成怒地用头向他撞去,这一下使了十足的力气。不料对方略微偏头,她直接撞在了松软的枕头上,鼻子砸得酸酸的,心里更气,叫骂道,
“你究竟想怎么样?”
水寒闻言收敛了笑容,忽然放开了手,将她连同手臂一起抱住,下颌抵着她的肩窝,过了半晌才喃喃道,
“我想和你像寻常夫妻一样过日子……”
“休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人?两人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居然说她是他的妻子,此时又要与她像夫妻一般,他是不是得了什么妄想症?
谁知对方根本不顾及她的吼声,依旧将她抱得紧紧的,又柔声说道,
“只两个月,可好?”
“滚开”
“一个月?”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二十天?”
“……”
“不能再少了……”水寒听她不再叫喊,轻叹了口气,眸子深处漾起一丝难以割舍的情绪。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顺滑如缎,像儿时一般……
月罂微微一愣,可以说,从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熟悉,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以及每一次弹琴的模样都牵挂着她的心,似乎是刻在记忆深处一般。正因如此,她才会这般信任他,也会到了此时也下不了狠心。她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于是稳了稳情绪,尽量抑制愤怒的声音问道,
“你抓我来,只是为了让我与你做几日的夫妻?”
水寒默了片刻,轻点了点头,呼吸洒在她的脖颈间,直滑进她的心底。
“然后呢?把我杀了,还是等着我把你杀了?”
他听完扑哧一笑,觉得她这话
金竹密语第8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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