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财妻 作者:肉书屋
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袁瑜蓉也看着戏台,轻声道:“不对,应该改成,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却偏闯进来!”
正好,曲瀚文对曲瀚侠也在说这句话。
“这才叫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他们俩说这个话的时候,看的就是不远处的沈忠明。
沈忠明正在和人说话,不过眼神时不时的也往这边瞅瞅。能在这样的场合见到这兄弟俩。倒叫他有些吃惊。
他父亲走了很多路子,想留在松江府周围或者去扬浙杭这几个地方,不过江南的这几处,向来是肥差。当官的谁不争得头破血流?他们棋差一招没争上,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南直隶。
这边商户云集,也算是好地方,到这里做知府,每年的进项少说也十万八万银子!
至于曲家这两个仇人,他也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两个商人罢了,有什么本事?自己的父亲是知府!
可是,今天在粮道家宴上碰到了兄弟俩,还看到胡粮道将两人奉成上宾,这叫沈忠明心里有一点点不安。
粮道官职比知府小,不过知府是一地父母官,只管宣城的事,粮道是南直隶的粮道,相当于是省官。
何况,粮道是伸手要粮的那个,而知府是给粮的那个,说到底,知府还是受人家的管。
沈忠明正在这边想的多,胡粮道的跟班赵二从他身边走过,笑着迎着曲瀚文兄弟过去了。
曲瀚文和曲瀚侠赶紧露出笑容等着,赵二走到跟前对曲瀚文低声道:“我们老爷请二爷现在去一趟书房。”他还礼数周到的对曲瀚侠道:“大爷稍等一会儿,因为这会儿人多,不想太惹眼。”
曲瀚侠当然明白,点头道:“无妨,我在这里转转就行。”
赵二告了罪,引曲瀚文往书房而来,曲瀚文心中清楚,胡茂元今天是必定要跟自己谈一谈的。都应该说些什么,他已经想好了,不表功,若是胡茂元避讳不说公事,他绝不问,只谈一些无关紧要的。
进了书房,胡茂元就在门口等着他。
胡茂元是个年纪约三十五左右的男子,穿着一件褐色对襟长衫,外面罩着一件黑紫夹袄,个子不高,只到曲瀚文耳下,略胖。
看到曲瀚文立刻就双手抱拳,笑着道:“曲二爷!”
曲瀚文急忙的作揖回礼:“胡大人!”
胡茂元伸出手很亲热的放在他胳膊处将他往屋里让:“请进请进!”
两人相携进了屋里,赵二端了茶上来,在脚下放了一盆炭,两人各据桌子的一边,胡茂元笑着伸手:“请喝茶!曲二爷在茶上是内行,尝尝我这个茶如何?”
曲瀚文端起来喝了一口,马上赞道:“好,乌龙茶!像是……今年的新茶?”他显出比较合适的吃惊模样来:“这是今年的新茶吧?”
“哈哈哈!果然是行家!”胡茂元笑着道:“最南边的茶,冬天采摘。”
曲瀚文点头:“难怪味道不同。”
胡茂元笑着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似乎是品了一会儿味道,这才道:“曲二爷,你的银子也算是救了我半条命啊!”
曲瀚文倒没想到他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说钱,慌忙道:“胡大人千万别这么说!这个都是应该的!”
胡茂元笑着问:“这话怎么说?曲二爷是生意人,和官府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就应该的?”
曲瀚文早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胡大人,曲某虽然是个生意人,普通老百姓,可是保家卫国匹夫有责,说这话胡大人莫笑我,觉着我说大话。曲某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没别的本事,只能在这方面出一点力,也算是给前方的将士尽到自己的一点责任。”最后又笑着开了句玩笑:“曲某正经的一个一品老百姓!哈哈哈,责任重大呀!”
倒把胡茂元逗笑了:“倒没想到曲二爷这样爽快!”
曲瀚文看着胡茂元紧接着又道:“当然,也是因为二舅子的缘故,我岳丈、大舅子、二舅子都在前方打仗,我一点忙帮不上,只能是自己能做到什么,尽力做好罢了。”
胡茂元点了点头道:“曲二爷放心,确实是为筹集军粮落的亏空,”他笑着道:“令二舅子就是鄙人的顶头上司,说实话,也不敢欺瞒!”
“哎呦!大人千万别这样说!这不是叫曲某手足无措!”
199章 出远门
屋里,胡茂元粮道和曲瀚文继续聊着,闲话已经说了不少,胡茂元要说正经的事情了。
“不说这个了,说点正经的,”胡茂元脸色一正,道:“能到这边来,也是因为前方的军需总是不能按时的跟上,曲二爷不是外人,我实话说了,南直隶这个粮道,就是袁二将军保举我来的!不为别的,就是要给前方把粮草供上!”
曲瀚文一听这话,心里也‘突突突’了一下:“难道前方粮草很紧张?”
“不至于到了紧张的地步,但是总是拖欠……往年拖欠,也就罢了,今年不行!”胡茂元道。
曲瀚文已经明白了:“今年……要开战?!”
胡茂元点头:“不错,!皇上三天一道疏,五天一个旨,很明显,今年是要打!”
“粮食很困难吗?”曲瀚文奇怪的是,他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个?自己一个不沾边的生意人?
胡茂元接着就解开了疑团:“有一点为难,江南富庶,商人云集,按理说,每年缴的税、粮食、等等都是足额的,可是……江南这个地方有个怪异之处,粮食少,别的多……我的意思,除了粮食,什么都有!”
他看曲瀚文认真听着,便解释道:“江南地少,出的粮食也少,每年缴纳的贡粮却最重!为什么,这话又转回来了,就是因为江南富庶,不出粮食出别的,百姓手里有东西!有银子!可是粮食老百姓自己也还要吃,不能全缴给官府,这怎么办呢?每年就有很多的生意人,留下粮食自己吃或者存粮,而需要缴纳的那一部分。就用别的东西代替,比方说,丝绸!”
曲瀚文已经恍然了!
胡茂元看他明白了。就道:“折合的这些东西到了官府手中,需要变成粮食,手续一多。盘剥就多,层层盘剥下来。换成银钱,再去有粮食的地方买粮,你说,能不耽搁吗?有时候,就是故意耽搁!因为耽搁有银子啊!”
曲瀚文已经敏感的感觉到,他和自己说这个有目的!还会是好事!他马上道:“胡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胡茂元道:“我这次来,就是要找一个当地的商人。我又信得过的,与我一起去收粮,收到的丝绸等物,这个人帮我处理,尽快的换成粮食运到前线!不经过任何官吏的手!”
曲瀚文听了心里想不激动都不行!但是又要强行按捺下自己的激动!
他略稳了稳,才道:“胡大人是看中曲某了?”他没有假装不明白。
胡茂元点头:“不错!曲二爷家世代是商户,丝绸的行家,!人面广,这个我不说了,你应该比我明白,最重要的。曲二爷的岳丈一家都是前线打仗的将士,就是这一条,我也放心!还有一点请你放心,我是粮道。只要是抵了粮食收上来的物品,我有权利全权处置!就是说,今后没有人能因为这个找你的麻烦,就算是我走了也一样!”
曲瀚文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大人尽管吩咐,曲某无不照做!”
胡茂元看他十分的明白,便点点头:“我二月初五就动身,南直隶的各个府都要走一遍,曲二爷跟着我走一趟!”
曲瀚文站起来,恭敬的一揖:“无不从命!大人叫我瀚文就是。”
胡茂元笑了,曲瀚文这样的爽快,确实他很喜欢,觉着自己的这件事情,在他手里应该能办好了!于是点点头:“论年纪,叫你名字也是无妨!”
“大人打算怎么走?”
“走水路!”胡茂元忽然想起来,道:“对了!我刚回到这里,一些小事下人们都不熟!瀚文,你是本地人,咱们出行的船,就由你去租如何?”
曲瀚文道:“这个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公事就说到了这里,曲瀚文告辞出来,胡茂元也一同出来,继续周旋客人,曲瀚文直接找到曲瀚侠,跟他说了一句:“好事!”
详细的只能回去说了。
此时已经天色将晚,客人慢慢的告辞,曲瀚文请赵二去门上找婆子传话,叫袁瑜蓉她们在里面告辞,这边一起出来回家。
一路回来,曲瀚文已经把事情跟曲瀚侠说了一遍。
曲瀚侠不问大事,却注意到了小事:“为什么叫你给他准备船?难道是……”
曲瀚文回头看了看女眷的车,压低声音道:“大哥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些官员……走到哪儿,享乐都是排在第一,能舒舒坦坦的去,肯定不会愿意难受着。这和人品官品都没关系,不妨碍他仍旧是个忠于职守的好官。”
“你确定他出去是一心办粮?”曲瀚侠问道:“别办什么其他的事,再把你给搅合进去……官场上勾心斗角的事情,咱们尽量不搀和,也搀和不起。”
曲瀚文点头:“我知道,也有数,这个说实话不能肯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料想他不会!这个粮道是才调回来的,能和江南的官员有什么纠葛?再说,真有纠葛把我搀和进去有什么用?何况,他真的是我二舅子的下属,前任长官的面子,不能马上就不给。”
曲瀚侠点点头:“你出去随机应变吧……还有,找船的事,用不用我去?”
曲瀚文摇头:“不用,我这儿现成有个人!不过,”他又看了看后面的车,低声道:“别叫我媳妇知道……你知道,这方面她决不能……”
话没说完,曲瀚侠已经点头:“知道,只要你自己别趁机乱来。”他笑着道:“弟妹性子太强。”
“肯定不会!”曲瀚文又解释一句:“我回来再和她说清楚……”
回到了家,兄弟俩反倒是商量好了,看曲瀚文跟着自己直接回院子,袁瑜蓉不由得奇怪:“今天的事情你还不和大哥商量一下?难道胡茂元和你没说什么?”
“说了,还是件好事,我和大哥已经商量了。”
“什么事呀?”
曲瀚文于是说了。胡粮道要出去办粮,叫自己跟着去给他处理抵粮食收上来的东西的事。
袁瑜蓉听了怔了半天,进了屋都没说话。
曲瀚文已经在想这趟出门的事。不过她难得的没有追问还安静下来,叫他觉着奇怪,扭头看她:“怎么了?”
袁瑜蓉停了一会儿摇头:“没事……还以为你这段时间不出去了呢……”
曲瀚文一听也愣了。过去将她搂住低声道:“怎么会这么想?就算没这件事,我也要出去进货……做生意哪有常年在家呆着的?你怎么突然的多愁善感起来?”
袁瑜蓉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生了女儿,就心软了,希望全家人总是在一起……”
曲瀚文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强笑着道:“你说的我都不舒服起来……商人重利轻别离,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情……”
袁瑜蓉赶紧的笑着打断他:“我就是一时感慨,没事没事!去吧……明日我给你收拾行装。你打算带谁去?”赶紧岔开话题。
曲瀚文道:“带上小道。”
“就带他一个?”袁瑜蓉问:“为什么不都带上,不是叫他们锻炼吗?”
曲瀚文道:“小道,我是打算叫他帮张普的,专管进货!瀚旭今后就不能去那么远进茶了,没必要冒险,也用不着,专门的锻炼出来一个采购的。”
袁瑜蓉明白了:“你先叫他熟悉路和门道。”
“对,小道很忠厚,也不失机灵,做采购能放心……小远。机灵是机灵的很,有点过了头,做个小掌柜接待客人,联络同行合适!”
袁瑜蓉倒觉着他看人蛮准。笑着点头:“挺好!”
这样一个采购经理一个销售经理就诞生了。
第二天,袁瑜蓉在家给曲瀚文准备行装,曲瀚文就出去准备出行的船只。
晚上回来,袁瑜蓉问曲瀚文:“船找到了?”
曲瀚文点点头:“找到了。”他正在看袁瑜蓉给他包的包裹,这一次出去虽然还是他前几天去进纸笺的路线,不过可没那么快了,他没问具体多长时间,不过想来也得一两个月。
正坐在床边看着,突然觉着背上趴了个人,他不由得好笑:“你怎么了?”
“我想跟你一块儿去……抱着胖妞。”袁瑜蓉靠在他背上,嘟囔道。
曲瀚文转身扶住她,脸对着脸看着她笑问:“这一回怎么这么粘人?”
“不知道。”袁瑜蓉说了一句,靠近他怀里,用手指点着他的心的部位:“曲瀚文同学,你这一次去,经过的地方有:金陵、扬州、苏州等地。秦淮河畔,画舫云集,花魁鼎立。扬州,娼楼之上,常有绛纱灯万数,辉罗耀列空中。姑苏的西子娇娘,水滑的肌肤……”
含笑听着的曲瀚文终于忍不住了,笑出了声,抬起她的下巴来吻住,辗转纠缠,边吻边笑:“你想警告我?干嘛说一大堆?”
“我就是为了叫你有个准备!不要到了风流温柔地,走不动道儿了,以什么逢场作戏的理由,在那边在留点风流债……我告诉你……”
“我不敢!”曲瀚文很干脆的笑道:“你不是收拾过我一回?我真不敢。”他收起笑,正经的看着她,正经的说着。
袁瑜蓉这才满意,笑着道:“这还差不多……”
曲瀚文重新笑了,搂着她滚倒在床上……
到了二月初五,曲瀚文带着小道,告别家人上船出行。
曲瀚文和曲瀚旭都走了,曲瀚侠就不能出门了,虽说是生意人家,但是也不能钻钱眼里,什么都不顾了,留下一家子女眷当然不合适。
不过宣城也不是没事,曲瀚侠还更忙,茶行、丝绸行,现在是时候铺开了。
说是要做行里的生意,说的容易,人家认不认还是个道理。茶行就先依托品叶居,因为茶的品种太多,他便先做一样。就是川茶,川茶他们是已经做得有基础的了,而且川茶不好做。到现在为止,能做起来的,只有他们这一家。
慢慢的将川茶的品种分细。并将零售价格和批发价格开,若是批发的量大。价格能得很大。那时候虽然没有广告,但是宣传手段还是不少,曲瀚侠现在就铺摆这个。
袁瑜蓉只管她自己的几个铺子,指尖蔻没什么操心的,稳定经营。礼品行,货物还少,现在人家都以为这边只是卖笺纸的地方。这个也不用急,暂时先经营着笺纸,等曲瀚旭和曲瀚文回来,货物来了再说。
水竹居,倒是全力以赴开足马力运营起来,正好在这段时间把水竹居的格调和菜品定下来。等曲瀚文和曲瀚旭回来,在铺摆昌鼎礼品行。
吃饭的人什么时候都少不了,水竹居在前一阵子,举人老爷特别的多,宣城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那时候抢不上个桌,过年家家有宴席,也没必要过来,现在是时候过来尝尝这一家菜馆的味道如何了。
袁瑜蓉本身对做菜又感兴趣。水竹居生意不错,对她也是个激励。
那时候的馆子,大部分都是做本地菜品的生意,例如说,去了江南,都是江南本地的菜色,这和古代运输慢有直接关系。
不像现在,祖国各地走一圈,想吃家乡口味的,能从南吃到北都是!地不地道另说。
经营本地菜,这也是有道道的,例如一个北方人来了江南,必定是想吃江南本地的小吃名菜,你想啊,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一圈,当然是尝遍当地的名菜才好,哪能出来了,还吃别的地方做的不算地道的家乡菜?
但是有一点,尝尝可以,一天两天也可以,十天八天也能行,但是长久的呆着,比方说呆一个月三个月的,天天吃就有点受不了了,想吃家乡菜,想吃熟悉的口味。
宣城是个南来北往的重要通道,又是宣纸、徽墨的出产地,来往的生意人非常多,在这里呆一个月半个月的人也多得是,袁瑜蓉想到的,就是这个生意。
川菜是肯定要做的了,因为她自己脑子里就有十几道川菜的菜谱,再加上,她的厨子里,原是有个川菜的厨娘的,这是曲瀚文特意为她找的。不过有一个问题,川菜的材料是很难找的,必须是从四川过来的才好。这件事别人恐怕就办不到,但是对他们来说,却是正好的事情,因为他们还经营川茶,每年是要去四川进货的,顺便带回来就行。
别的菜,袁瑜蓉也会做几道,但是属于什么菜系就有点闹不明白了,琢磨了几日,干脆就像是外地人吃川菜一样,菜系在她的这个水竹居,分成两样,一样辣的,一样不辣的!
辣椒,那个时候才传入中国不久,江南水乡的人几乎是吃不了的,很多人连见都没有见过,安徽虽然不属于江南,但是宣城近江南,口味与江南人口味接近。
但是前面说了,宣城也是个南来北往客商云集的地方,安徽那边也挨着贵州、陕西。辣椒从丝绸之路过来,首先进入的就是甘肃、陕西这些地方,那里的人是已经见过,也能吃的。
袁瑜蓉在水竹居里开辟出一小块的地方,专门种植辣椒,这样,能叫宣城人也看看辣椒的样子,没准到时候能成为一景也未可知。
现在川菜的材料还少,不过吃辣的人也少,还是以不辣的菜为主,等明年的时候,才能真正的做到袁瑜蓉心中的想法,分成两样。
当然,别的不辣的菜,也有特色,宣城人觉着新鲜的,首推就是长寿果炖雪蛤。再加上其他的几道菜,很快的,就把水竹居的名声传播出去了。宣城人都知道,水竹居馆子的菜很特别的,别的馆子很少见的!
这几天袁瑜蓉就在馆子的后厨房,与厨娘们一起研究各种菜式。
厨房设计的也很漂亮,袁瑜蓉全采用的是现代人的思路,要想别人工作顺心,首先给人家提供的工作环境就要舒服,不然,腌腌臜臜的,叫人怎么能舒心的工作?厨房是全明式设计,一排的大门大窗,开着窗的话,从前面的雅间能看到厨房里面去,这样,即能叫吃的人放心,也能敦促厨房的人收拾干净。
里墙刷的很白,地面用青砖铺了一层,这样比别人家的土地就干净许多。在地面的中间,修了一条水道,宽一尺的样子,厨房中有什么水就会流进水道,流出去到后面的大缸中,这样能保持厨房的干净。
进了厨房靠墙是一长排的柜子,上下三层,最上面一层是放各种调料存货的,中间一层是碗碟筷子,下面一层是米面,这样存放在柜子里,比直接放在地上干净清洁多了。
另外一面墙,起了一溜了灶台,十来个之多,大小都有,炒炖煎炸全都齐备,窗户一打开,冲着的是背面,也不会有油烟飘到前面去。
这样的厨房,客人见了都会觉着干净,在这里吃饭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袁瑜蓉这几天的功夫,已经将自己能记住的菜式全都交给厨娘,厨娘也全都做过一遍,上了水竹居的菜单,正式对外销售。
200章 西子娇娘
孟管家不,孟掌柜的进来了,亲自来给袁瑜蓉回一件事:“东家,来了个同行,点名要见东家,”
袁瑜蓉怔了怔:“哪个同行?”
“城里宋记酒楼。”
宋宪博!
袁瑜蓉皱眉道:“他来做什么?又是撂话?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
孟掌柜的没法接口,自己这位东家和别的东家是很不一样的,首先,是个女人,其次,要是换成别的东家,必定是昂首阔步去迎战,这才显得不惧,又有气度!可这位说的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见还是不想见?
孟掌柜的道:“要不小人去打发了他?”
“不用!”袁瑜蓉板着脸道:“你跟着我。”
说着往外走,孟掌柜的当然要跟着,男女授受不亲,自己的东家当然不能和姓宋的单独见面。
领到了一间雅间门口,打开竹子做的门,宋宪博果然就在里面,抬头一看,进来的是袁瑜蓉,不由得怔愣住,失声喊了一声:“蓉儿……”站了起来。
袁瑜蓉走了进去。
宋宪博脸上已经现出惊喜:“怎么会是你……”
袁瑜蓉板着脸看着他正色道:“不错,这个酒楼就是我开的,宋老板,又跟你成了同行实在是抱歉,不过我有几句话说,”
宋宪博看她面色不善,但是也依然的面色不改,还是带着喜色:“蓉儿,你……请说。”
“既然成了同行,说不准会见面,不管是在哪里见面,请宋老板都勿要再叫什么蓉儿不蓉儿。其他任何的称呼,你我之间都不合适,除了曲七奶奶。不要再有别的称呼。还有,宋老板,你父亲和家父是上下级关系。我父亲乃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部下连官带兵多之又多。若是个个都以宋老板这样不见外的态度来纠缠,想想都觉着可笑,所以宋老板,请收起你可笑的想法,正经的去做你的生意,套一句你们爱说的话,生意场上见真章!别的事情。本身就没有一点关系!”
对于这样的人,实在是已经将袁瑜蓉的耐心和同情消磨的干干净净,挤垮了茶铺子,寻到松江府堵她,这些都可以原谅,但是廖淑琴那件事,实在是不能原谅!
袁瑜蓉看宋宪博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退,有点受伤的看着她,一点没有心软,这件事本身就怪自己最开始没说清楚!
因此。宋宪博刚说了一声:“我只是来……”
就被她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宋老板请吧!今后咱们是生意上面的对手,若是想进一步成为仇人,也快要达到了!”
她转身:“给我送客!”
孟掌柜的马上上来,对宋宪博没什么客气。做了个请走人的姿势:“宋老板请!”
宋宪博这一次来,其实是因为过年的时候,领着弟弟回老家了,回来之后听说这里开了间馆子,还是曲瀚文兄弟开的,于是就过来看看情况。那时候,同行之间互相去打探很正常,也没有什么同行误入、面阻莫怪一说。都比较有风度气度,虽然见面阴阳怪气的说两句是难免。
谁想到碰到袁瑜蓉,毫不客气的当面一番话,叫他彻底的灰了心了。
曲瀚文坐在船头,正在往应天走。
应天,也就是南京,在明朝初期曾是国都,明成祖的时候,迁都北京,而应天就成了陪都。
自古金陵就是富贵温柔地、蚀骨乡,应天这座城,脂粉味太浓,文人墨客怡情抒怀倒是好地方。
曲瀚文找的这条船,就是江南常见的一种乌篷船,江南人出行也是很浪漫很会享受的,因而船也是非常的舒服,与袁瑜蓉上一次生气跑到宣城所坐的船相同,前舱、中舱、后舱共三个舱。
曲瀚文和小道住在中舱,胡茂元和他的两个亲随在后舱住,这一次他带了赵二。
前面一片白水茫茫,两岸的柳树已经还是生出绿色的丝绦,远处的官道上,不断的车马行走。
曲瀚文出神的想着,走的时候,蓉妹妹的那一次欲言又止。为什么呢?舍不得自己走是肯定的,可是怎么突然的生出这样的儿女情长来?蓉妹妹从来不粘人的,而且很通情达理……
转而又想,自己和她成亲后,长时间的分离好像只有两次,一次是自己领瀚旭去四川进茶叶,一次就是她离家出走……
上一次和瀚旭去四川,她并没有这样,难道是真的有了孩子,心软了,可为什么变得粘人了?
正想得出神,一个人在身旁的叫声终于将他惊醒,转头一看,胡茂元站在身旁,奇怪的看着自己:“曲二爷在想什么,叫了你好几声。”
曲瀚文赶紧定下神,笑道:“想咱们这一次去能遇上什么事……”
胡茂元马上就误会了,道:“放心吧,官场上的事情,绝不会牵涉上你。”
他有这个误会也是当然,以前收上来的丝绸等物,从上官到小吏,层层盘剥,每个人都有一份好处,而自己上任,就把这个捞钱的好机会给剥夺了。叫曲瀚文帮自己处理,那么,很多人自然会怀疑曲瀚文在中间是给了好处,而且能得到更大的好处,自己大小是个现管,没人敢怎么样,就恐日后找曲瀚文的麻烦。
曲瀚文已经站起来,请他坐下,自己才坐下,笑着道:“胡大人想的,确实是有那么一层顾虑。”他确实不希望胡粮道走了之后,自己被人秋后算账。正好胡粮道说到了这里,那就要他一句明话也好。
“不需顾虑这一层,我在上任之前,就已经给这边的上官的行文中说了,收上来的东西,我找人核价换成银子,上官已经答应。”他笑着道。
曲瀚文恍然的点头。这样的话,胡茂元上任之初的条件就是这个。那么这边官场上的人,自然会认为,胡茂元要么是真的一心为了前方的粮草军需。要么就是他从北边带来的人做这件事,无论如何牵连不上自己。
曲瀚文点头:“大人想的周到。”
“你只管给我看丝绸的好坏就行,莫要叫这些人拿着不值钱的棉布当丝绵蒙蔽我!”胡茂元道。
“他们真敢?”
“有什么不敢?这些人也不是没干过……何况。我初来乍到,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就算是真的上了当,收下了,那么他们可以不认账,吃哑巴亏的反而是我!”胡茂元摇着头:“很多粮道在这上面吃了亏,有时候就算是开始有那真心报国的心,被这样一坑,也拖下了水。”
曲瀚文摇头。官场上的道道太多,他是不明白,不过他明白,不能同流合污的官员,总是做不长久。想到了这里,又替着这个胡茂元担心起来。不过人家是一心为了前方的将士,说起来还有自己的岳丈,舅子在那边,他也不能劝他和这边的官员同流合污啊!
后面出来了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一个船娘打扮的女子盈盈婷婷的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碟菜,摆在了甲板的桌上,抬头对两人嫣然一笑。又去舱里了。
似乎在船上还有点走不惯,走的摇摇摆摆,腰肢扭得好像水蛇一样。
看到了女人,胡茂元就收起那谈公事的脸色,露出只有男人才懂得,含着深意的诡笑:“曲二爷倒是会享受……”
曲瀚文笑着道:“大人莫要叫我曲二爷了,这样生分太多,叫我老七就行。”
“哦,原来曲……你排行老七?”胡茂元笑着道:“这倒巧了,我在家乡的族辈中,也是行七。也好,我叫你老七,你就叫我岭兄吧,我字岭。”
“那怎么行,总是尊卑有别。”
胡茂元笑着道:“要说尊卑,我在军中的时候,袁二将军是我的顶头上司,可是喝酒的时候,袁二将军也喊我一声岭兄。你随袁二将军喊,却是合情合理。”
这样一说,曲瀚文再要是客气就见外了,便笑着点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茂元笑着问道:“听你的言谈,看你的举止,却也不像是商贾世家,难道以前的家里长辈,没有个出仕做官的?”
曲瀚文摇摇头:“没有,只是家规甚严,我们曲家子弟,从小要读书的。”他没说弟弟在京中的事,没必要。
胡茂元一听恍然的点头:“那就是了!”
那边的船娘又出来了,放了一盆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菜,一股香味飘了过来,一双媚眼也飘了过来,一瞥即收回,转身又进去了。
胡茂元被眼神勾搭的魂魄也跟着走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消失在前舱的倩影,有点神魂颠倒的样子,
曲瀚文笑着低声问:“这个怎么样?岭兄?”
“江南美女,果然是一流的品貌……”胡茂元呆呆的说了句。
曲瀚文便笑着道:“晚上叫过去吧,岭兄也领教一下江南水地的温柔乡。”
胡茂元这才似乎是听见了,赶紧转过来,微微红了脸道:“这怎么可以……”
“岭兄!你还没明白呢!这个并不是我的禁脔,本来就是……”曲瀚文想了先个,怎么找个文雅一点的词,笑着进一步解释:“我们这儿有个叫法,西子娇娘……”
胡茂元恍然明白了:“西湖水滑多娇娘!”
“不错不错!虽然诗里是的姑苏地的船娘,但是南直隶不分家,船娘水上到处走啊!”
胡茂元笑着道:“哦,原来如此……只是,你上船的时候,我听她叫你七爷,看和你很熟的样子,还以为是你的……哈哈。”
曲瀚文就摆出一副只有你知我知的样子诡秘的笑道:“原本也是,不过,哈哈哈,岭兄现在知道了?”
胡茂元点着头:“知道了……这船找的真不错。”
曲瀚文就笑着,正好那边的船娘将最后一道菜端了上来,摆上酒壶和酒盅,朝这边娇声叫:“两位爷,过来吃饭吧?”
两人便笑着过去坐下。
船行驶在江中,旁边闻得酒飘着浓重的香味。太阳高空挂着,倒也不还觉着很冷。
两人坐下,先对饮了一杯酒御寒。胡茂元此时已经放了心,知道词船娘今晚上就归自己了,便笑着对她道:“你也过来坐下陪着喝两杯。”
那船娘犹豫一下。却不敢坐,看了一眼曲瀚文。
曲瀚文笑着道:“叫你坐。你就坐下,胡老爷的话还不听吗?这一路上,胡老爷可就你是衣食父母了。”
那船娘明白了,便抿着嘴笑着坐下了,不过还是不敢坐实,微微侧着身子,给胡茂元倒上杯酒:“老爷。”叫了一声。送到了胡茂元的嘴边。
胡茂元也不接,就这她的手直接喝了,趁机仔细的看了看那双青葱玉手,笑着问:“叫什么名字?”
“奴家叫立春,老爷。”立春含羞道,再给他斟了一杯酒,美人倒得酒,胡茂元杯到就干,一会儿,就有点晕陶陶的。摸手摸脚的不老实起来。
曲瀚文看着含笑不语,吃着自己的菜。
没错,这个就是立春,被曲瀚文弄到船上。做了一名西子娇娘。
曲瀚文实在不是什么善人,这样对待她,也是因为立春长得漂亮,这方面有用,他做生意来来往往的,总避免不了要巴结谁,立春就派上了用场。
立春到了这一步,要想活着,只能听他的。
而且他也不担心,立春给胡茂元吹枕头风。男人在这一方面,并不是每一个都会色迷了心窍,听女人的挑拨。这一点曲瀚文很清楚。
胡茂元一看就是个头脑清楚的人,他当然能分得清楚,谁重要谁不重要,立春只不过是一个船妓,他堂堂一个朝廷官员,怎么可能会听一个船妓的话,任由她摆布?再说,一边是能帮助自己的人,一边是船妓,就算不是胡茂元,别的任何人都会明白怎么处理。
可能哄哄她倒是有的。
这就是俗称的逢场作戏。
胡茂元叫他找船,他想到的就是胡茂元可能是想找好一点的船和船妓,这方面他的下人可能是真的不熟,另外也可能是害怕自己的人找了,走漏风声叫胡夫人知道。
他是这样猜的,曲瀚侠一听,也是想到了这个方面。不过曲瀚文还是谨慎了一些,上船的时候,并没有把话先说开,万一猜错了,岂不是自讨没趣?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是猜的没错了。
宣城,城内的府里。
曲二老爷的难事被曲瀚文摆平了,着实老实了一阵,这段时间对曲二太太也关心有加,就是希望,曲二太太能说动曲瀚文,允许自己过去和他们一起住,或者他们回来住。
曲二太太躺在床上养了十几天的病,这些天刚刚好了一点。
不生事那就不叫曲二太太,躺在床上这几天,几个妾叫她使唤的比她还累,天天站在床前,端水试药,侍奉起居。
曲二老爷的两个小儿子,一个取名叫瀚莞,一个取名叫瀚乾。他们的母亲,分别是四姨娘和五姨娘。青儿、兰儿是刘姨娘、七姨娘。
前面几个大姨娘已经死的死,没的没,最大的就是四姨娘了,四姨娘平常还是很谨慎的,自从被曲瀚文的人打了一顿之后,更是低眉顺目,保持着低调。
曲二太太是早有收拾四姨娘和五姨娘的心,不过一直没找到这两个姨娘的短处,那时候曲二老爷对她还只是表面上过的去,她还不敢不问理由就下狠手。
这一次是好机会,曲二老爷如今只能听她的,而她怎么能不趁着好机会把两个姨娘弄倒!至于留下两个小孩儿,到时候没了娘,想怎么收拾还不是轻松至极,随自己的摆布?
这一天躺在床上,眼皮翻来翻去,没有看到四姨娘,便问一旁的兰儿:“四姨娘呢?”
兰儿赶紧回道:“小十五爷病了,四姨娘回去照顾了。”
曲二太太看五姨娘在一边及其不安,眼睛直往外瞟,外面站着的是她的一个丫鬟,看来是示意去给四姨娘报信。她心里哼了一声。五姨娘年青,也没有四姨娘有心机,这几天趁着曲二太太生病,又把曲二老爷过去她那里宿了两天。曲二太太虽然躺在床上,但是什么事都知道。
曲二太太在没有问什么,闭上了眼睛呆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就看到那个小丫鬟已经偷偷的溜了。
过了一会儿,四姨娘就有些慌张的过来了,悄悄的进门,侍立在门口,过了一会儿才抬眼看曲二太太,却正好碰到曲二太太凌厉的眼神,看来是过不过去,只能赶紧的陪笑着轻声道:“十五爷也伤了风……”
曲二太太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会儿便冷声道:“怎么回事?!我这才生病,你们就把十五爷带病了?!”
语气倒是不很厉害,但是还是把四姨娘吓得不行,赶紧道:“昨天老爷想见见,领出去上房一趟,在没出去,晚上就有点伤风……”
“这么说不怪你?”曲二太太冷冷的打断道。
四姨娘吓得再不敢辩白,低着头一声不敢出。
曲二太太翻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去照顾十五爷吧!要是有个好歹,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四姨娘怯声答应,慌张的福了个身赶紧的出去了。
201章 干掉姨娘
曲二太太心里再次的冷哼,斜着眼睛看床边站的五姨娘,五姨娘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
张妈妈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五姨娘赶紧的迎上去接过来,还客气了一句:“张妈妈歇歇去吧,这里我来伺候。”
张妈妈呐呐的答应一声,不过没敢出去,在门口站着候叫,五姨娘端着托盘放在桌上,托盘上一个瓷圆盅,一只瓷碗,一只瓷勺。五姨娘将燕窝粥舀出来,这边的青儿和兰儿已经把曲二太太给扶起来了。
五姨娘亲手给曲二太太喂的吃了,曲二太太似乎很满意,点点头,道:“你们都去歇会儿吧,累了也几天了。”
五姨娘赶紧的道:“奴婢都不累。”
“去歇会儿吧。”曲二太太格外的和蔼:“我想再睡会儿,你们也不用都守着,张妈妈在这里就行了。”
姨娘们这才确定,曲二太太是真的叫她们走,于是当然也不敢强留,全都答应着出去了。
曲二太太看她们都出去,便把张妈妈交到跟前,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张妈妈有些错愕,还以为……
遂点头赶紧去办了。
……
从宣城到应天,水路最多就是一天的时间就能到了,但是为了叫行程舒服些,曲瀚文特意的吩咐,叫船走得慢一点。
船夫是两个黝黑的年轻人,家里曾经是养蚕的农户,跟曲家也
家有财妻第7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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