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蛇毒虽要不了那人的命,也够他喝一壶了!
紫麟舔了舔小尖牙,勉强将那破的不成样子的衣袍穿上身,一瘸一拐地想要离开。
他那一口是下了狠心的,半分没留情,蛇毒入体的痛楚将苍鹤琴从沉睡中惊起。他长年抱剑而卧,素来浅眠而警惕,如今这般睡得昏沉也是极其少见的。因此一时有些迷蒙,但见身处环境,眼中迷蒙迅速褪去。再一运气,心中一沉,丹田里空荡荡的,他的一身修为已尽失。
电光火石之间,已将昨夜种种悉数回忆起,面色沉了下来。
他竟与一条蛇……
思及此,那张万年不变的脸,神色更为难看。
“站住。”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紫麟听见,心中哼了一哼,脚下不停,却是当作没听到。
苍鹤琴目光微微一凝,冷峻地望着小蛇身影,不再出声。
半晌便见那条蛇气冲冲地回来了,一向带笑的桃花眼里已是怒火喷薄,开口便骂道:“臭道士,你对我做了什么!”
方才他心中想着要离这道士远些,对那道士的话置之不理,却未料想行了不过片刻,他这步子便再也迈不动了。
他心中想着要走,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转了回去,便如不受自己控制了般,又回到了这道士身边。头一个浮现的念头,便是这道士施了什么术法。
那道士冷冷地看着他:“这便要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紫麟一愣,再一看那道士,神色如常地坐着,既惊且疑:“你、你为什么……”话一出口,便猛地收回,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那道士明明中了他的蛇毒,此时却没有半分异样,这毒竟对他没有效果么
目光转到那人手臂上,伤口清晰可见。
苍鹤琴清冷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手臂上,面上如罩了一层寒霜,缓缓道:“精血互融,血契已成。”
血契既成,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毒,又怎么伤得了主
作者有话要说: 车在微博,搜我笔名就可以了づづ
、第 4 章
第四章
血契
小蛇茫然。
他对此闻所未闻,但是苍鹤琴却知道得很清楚。修道之人,斩妖除魔,但有一些妖力极为强盛的大妖,无法彻底斩灭,或者身具灵性,尚可留一丝性命,便有修道者与之结下血契,用自身血脉性命约束它们修行。修为高深的修道之人,甚至可以驱使这些降伏的妖兽为自己办事。
若是要结契,需要将两者精血互融,辅以秘咒,一旦血契结成,无论多么强横的大妖,生杀予夺皆由契主掌控,无一不是俯首帖耳。
这方法听着便利,也曾盛行一时,但后来人们发现了这一法子的致命之处。妖兽可御,但稍有不慎便易遭反噬,犹如剑之双刃。百多年前,便曾经出过许多宗妖兽噬主的事来。想来这些大妖们个个强横嗜杀,虽碍于血契,俯首帖耳也是不得不为之,暂作蛰伏,一旦发现契主功力不足以掌控他们,自然是要反噬的。大家想明白之后,这方法便渐渐式微了。现在的修真界内,也就桐城的某个门派深谙此道。而他对此有所了解,更是因为自己的师父也是个中高手。
他虽了解这些,但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要结什么契,更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同这样一条法力低微,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小蛇妖结了契。
于他来说,无论是什么妖,一剑斩落个干净,却是最为省事。
如今阴差阳错,与这条蛇绑在了一处,何其可笑何其荒唐。
那蛇还在那边不依不饶地追问何为血契,苍鹤琴被他吵得不耐,三言两语,挑了简要的作了说明。
紫麟闻言,顿觉眼前发黑,日月无光,他捡了这道士不过是图他个美色,可不是来给他做牛做马的。
他犹自不信,怒道:“臭道士,快将这什么劳什子契解了!”
苍鹤琴冷冷道:“血契既成,便再难解开。”
小蛇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坑了的事实,一时悲从中来,扑将上去:“你、你这臭道士恩将仇报!”
苍鹤琴虽修为尽失,但血契在身,对付一条法力低微的小蛇却不在话下,冷着脸侧过身,一把捏住蛇妖后颈,任小蛇挣扎,冷凝的目光投向远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闭嘴。”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伸手一招,插在地上的佩剑便重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他对走火入魔之后的事依稀有些印象,这蛇怕节外生枝,误打误撞避开的那一行人,正是对他围找不休的九霄派弟子。如今听这声息,已是离他们不远。他一身修为尽失,灵兽法宝皆无,却是避无可避;四周青峰兀立,浅草萋萋,也是躲无可躲。
如今……
淡漠的目光转向眼前的蛇妖。
紫麟被他幽深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怒道:“做什么!”
“再有半盏茶,昨夜那行人将至。”
紫麟挣开了他,哼了哼道:“来就来吧,反正不是找我。”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臭道士,他们是来找你的吧!”
见那道士冷然不语,心中突然雪亮:“你先前受了这么重的伤,莫非是你仇敌”
不由得眉开眼笑,拍了拍手道:“来得好,来得好。我巴不得他们快些来呢!这回我可再也不救你啦!”
心道:恶人自有恶人磨,趁着这臭道士自顾不暇,我便走得远远的,料他也使唤不了我。
苍鹤琴又怎会不知这条蛇心中算盘,手中剑剑芒一闪,利刃归鞘,左手手臂上一道鲜红血迹缓缓渗出。
紫麟正吃惊,一声“哎哟”却脱口而出,捂住自己左手手臂,只觉手臂上痛如刀割,忙撩起袖子,仔细查看胳膊。
雪白的手臂上并无一丝伤痕,那痛意却如此真实鲜明,让他觉得是不是有一把看不见的剑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看不见的伤痕。
“血契一旦结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薄唇张合,冷淡无波地吐出话语,“我若有事,你也讨不到好处。”
那血细细地沿着这道士的手臂滑落,紫麟捂着手臂,竟也觉得有血滑落的感觉。只是他的手臂上干干净净,不见半分伤痕,这诚然是他错觉。然而,倘若那一剑刺向道士胸口呢一时间只觉冷汗涔涔,忍不住想到,他的心口会不会也会如破了个洞般,纵使没有真的受伤,这疼可也是千真万确的。
苍鹤琴一向不屑于多话,只这一剑,便是最好的证明,由不得人不信。
紫麟怒:“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浅草如茵。不久,那一行白色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中,猛一照面,那几人皆是顿了一顿。
上天入地搜寻良久,这人猛地出现在眼前,一时间倒有些不敢相信,众人面面相觑。
那带头之人倒是回神得快,一面暗自观察四周,一面小心翼翼地向苍鹤琴走去。离他仍有十步远的地方便驻了足,起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尊主。”
紫麟看得真切,想象中两相照面,喊打喊杀的场面竟没有出现,心中不由泛疑。
他哪里知道,若要在苍鹤琴面前拔剑,那也得有拔剑的勇气。经年累就的威压让人甫一见面就习惯性地屏息凝神,不敢放肆。仿佛还是在那个涯山之巅的九霄,他们远远见到这个孤高缥缈的身影,便要停下脚步恭谨行礼。
一时间倒都忘了,这人正值落魄,而他们,都是奉命来抓捕他的。
那人不吭声,他们也不敢动,时间久了,忐忑的心中又带出了一丝疑虑。大着胆子微微抬起了头,便触到这位长清尊主霜雪般凉得令人战栗的目光,不由得心头又是一颤。
那人正襟危坐,一如往常,衣裳上确有干涸的血迹,不由得让人想到了先前九嶷山上那一战,他们虽未亲眼见着,但苍鹤琴身受重伤也是不争的事实,不然他们也不会仅仅五六人一队四处搜寻。
只是刚才那一打量,这人面色如常,却不似他们所以为的那样奄奄一息,任人摆布的模样。他们这些猜想原也不错,可谁料这其中多出了一条小蛇,将这道士一身重伤治了个七七八八,误打误撞地结下血契,却害的他失了一身修为。其中弯弯绕绕,任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
此时两厢僵持着,为首那人姿态恭谨,心中却已转了无数个念头,最终咬了咬牙,抬头道:“弟子等人奉命迎长清尊主回明月崖。”
良久,长清尊主冷淡的声音响起:“让姬风朔亲自来。”
此话一出,几人都心知肚明,今日恐怕不能善了。带头的那人勉强笑了一笑:“玄觞尊主远在晴翠山,心中也十分挂念尊主您,只是事务繁忙,不便至此。命弟子好生迎尊主回去。”
长清尊主玄觞尊主紫麟心道,这名字听着怪熟悉的,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正思索着,忽然听到那人又道:“尊主,得罪了,请跟我们回九霄罢!”
原来那几人等了良久,见苍鹤琴只端坐着不动,心中颇有怀疑,相互对视了几眼,便有了些计较,试探着向苍鹤琴围去。
忽然间疾风刮过,阴风阵阵,一道黑影闪电般从苍鹤琴袖中窜出,那几人所料不及,慌忙举起佩剑,却被这条黑影撞得东倒西歪。滚滚黑烟之中,昂然举起一个硕大的蛇头,眼若铜铃,口若血盆,冰冷地注视着众人。
“契灵!”众人失声,惊慌失措地望着黑雾吞吐中凶狠冷煞的妖蛇,脑中一时有些打结。
这长清尊主素来同他这尊号一般,眼里容不得沙子,剑荡妖魔,从不与之为伍,更别提会养什么契灵。这妖蛇却是他何时豢养的
长清尊主豢养的契灵……思及此,几人浑身冒汗,手足俱软,心道:不知是从何处降伏的大妖,这般可怖。
那妖蛇腥涎直流,獠牙毕现,竟能口吐人言:“臭道士,晓得我这几日素的厉害,便送我几人解解馋么”
话中多有暴烈不忿之意,瞳孔收缩,已是蓄势待发。
“尊主!我几人皆是奉命行事,并非对尊主不敬!”情急之下,为首那人连忙颤声喊道,一脸惊恐地望着眼前的怪物。
“这几人留着。”苍鹤琴终于开口。
那妖蛇顿了一顿,冷冷盯着那几人良久,终于不情愿地往后退,慢慢缩回黑雾之中。
几人只觉历了一番生死,捡回了一条命,个个冷汗直冒,口干舌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苍鹤琴冷冷道:“留着你们,是为了传个话。”</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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