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姬风朔,我等着他。”
那黑雾中的蛇瞳和白衣的道士一同冷冷地注视着那几个九霄弟子。几人连忙低头俯身,颤声应了,便头也不回地驾剑离去。总之,尽快将这重要消息带给玄觞尊主为妙。至于接下来如何,还是留给玄觞尊主考虑吧!
一人一蛇望着那几人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那团黑雾收缩吞吐,不一会儿便逐渐消散,从黑雾中掉出一条手臂粗的黑鳞金花蟒来,懒洋洋地蜷缩成一团。
苍鹤琴只沉吟片刻,便起了身,道:“走吧。”
那蛇却不理睬他,兀自团成一团,不肯再动分毫。
“”苍鹤琴停下脚步,眼神淡淡的,示意它跟上,小蛇将脑袋团住,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
“行迹暴露,此处已非安全之地。”难得的,苍鹤琴解释了一下。希望这条蛇能以大局为重,动一动尊驾。
“……我累。”小蛇蔫蔫道,他倒并非在耍脾气。修炼了几百年化形,原身不过常人腰身那么粗,却耗尽妖力化作那般庞大巨蛇,用以虚张声势,此时法力一过,可不累坏了如今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哪有什么力气再走。
苍鹤琴顿了顿,心道:虚长那般岁数,法力却如此微薄,真是一条惫懒小蛇。无法,只得蹲下身来,手指挑起小蛇。
小蛇任他挑着,头和尾巴晃晃悠悠地垂着,大有装死之嫌。苍鹤琴无法,只得道:“再小些,入我袖子,带着你走。”
紫麟从善如流,懒洋洋地化作手指粗细,顺着道士手指,慢悠悠地游入道士袖内。蛇特有的凉滑触感让道士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他抖了抖袖子,举目望去,心中已有了计较,向一处方向走去。
、第 5 章
紫麟化作了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藏在那道士袖中。那道士袖间染着淡淡的梅香,他从未闻过,有点好奇地嗅了嗅,觉得味道不输岭南那些奇花异草。因着精神不济,不一会儿便就着这一点幽幽的香气,沉入了梦乡。
昏睡了不知多久,猛然间惊醒了过来,他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道士已带着他出了那片山林,上了一条不知道通向何方的大路。外面偶尔隐约会传来一点人声,大概是路上的行人。
他顿时来了精神,脑袋一拱,想要顺着道士的手探出去瞧瞧。那道士手一抖,暗暗揽住袖子,却将他唯一的出路给封住了。
“做什么!让我出去!”小蛇急了,拿脑袋去挤。
“老实一些,此地还不便于你现身。”那道士淡淡道,将他往后拨了拨。
那道士说得在理,紫麟却仍有些气闷,只因这道士对他的态度。他空有堂堂的人形,却只得憋屈在这一亩三分地。他又不真的是那些灵窍未开呆头呆脑的小蛇,习惯于被当作灵宠似的养在袖中。
如此又过了大半日,路上的人声越发喧嚣起来,似是人流愈来愈多。
苍鹤琴只觉得袖中的那条蛇越来越不安分了,扭动着身子在袖中作怪,忽觉指尖一痛,似是那蛇再也忍耐不了,咬了他一口。
紫麟左等右等,盼来盼去,就没见那道士有放他出来的打算,只觉得憋得慌,在袖中不断问道士什么时候可以出来,那道士却叫他闭嘴,到后来竟不再理他了。
小蛇憋气,顿时亮起了尖牙,朝着这道士手指恶狠狠地咬下去,以泄心头之恨。谁知他脑袋还没收回来,那道士手一翻,便将他脑袋牢牢地捏住了,五指如铁,将他捏在掌中,动弹不得。
小蛇傻眼了。
“不老实。”那道士道,宽大的袖袍将袖内的一切都遮的严严实实,不露半点痕迹。
紫麟想吐血,他是蛇啊!最喜欢绕圈圈蜷着的蛇!从没见过哪一条蛇能这么直挺挺地杵着,除非那是一条死蛇。如今被拗成这个违背他生性的模样,便真是生不如死,含着老泪,拼了命地拍打着尾巴尖。
“还闹么”
“唔唔唔”
手指松开,小蛇忙不迭地缩成一团,“呲溜”一声窜到袖子深处。
没了这蛇的闹腾,顿时清净许多。如此又行了半日,直到日落西山,夜幕将至,苍鹤琴入了城。
瓜洲,这座临江小城,是南北水路的交汇地,向来商旅云集。夜幕未深,街上仍是人来人往,街两旁商户林立,做着生意的酒楼客栈内喧嚣腾腾。
云来客栈的旗子在夜风中飒飒作响,门楣上两盏灯笼散发着淡淡的暖光。大厅内觥筹交错,人声鼎沸,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云来客栈的老板正乐得牙不见眼,他的这间小客栈,临着瓜洲渡,凭着地理位置的优势,生意一向很好。这几天更是客满,只因为借了城北荆棘山上的问仙教的光。
当世修仙成风,道家玄门林立。这问仙教原本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八百年也没见出过一个像样的能够说的上话的修士,却打着“救世济人,入道问仙”的旗号,受着当地百姓微薄的供奉。年前,这小城里不知怎么的蔓延起瘟疫来,死了许多人。那问仙教得知后,开坛做法,竟将那些大夫也束手无策的垂死病人悉数治好了,因此这救世济人的名声也传扬了出去。此后若是哪家有疑难杂症,或已药石罔救的病人,送与荆棘山上,不出几日,必能痊愈。后来传得越发的神乎其神,说那教主修得一身仙术,能活死人肉白骨,那断了腿的得他秘术,竟能长出一条好腿来。这名声越传越远,以至于其他的地方的人也循着传闻前来求医,所以瓜洲城里这些日子来,一日比一日热闹。
这不,云来客栈里,聚集着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客人,这人声鼎沸的,大多是在谈论这一桩奇闻。
正当这时,云来客栈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那是一个白衣黑发的道士。
玄门子弟,道门弟子,多有在江湖行走,遇到这样的修士并不稀奇,更何况荆棘山上还有一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教主。云来客栈里住过不知几许下山修行的道士,那店小二是迎接惯了了,此时却不知怎么,脚被冻住了一般,一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
那道士入了堂内,众人只觉得冰霜雪色逼人而来,一时屋内热火朝天的喧嚣声也被逼退了几分,声音骤然变小。
这道士一双冷眼扫向店小二,那小二便如被雪水灌顶,打了个激灵,忙结结巴巴道:“道长……住、住店还是……打尖……”
“一间房。”
店小二连忙殷勤地将他带上楼去。
待那道士身影消失在楼道的转弯处,大堂内压着的喧嚣声重才重又沸腾起来,众人只觉心下一松,不少人又议论起方才见到的那道士。
斗升小民离这些求仙问道的事太远,却并不妨碍他们感受到方才那人与一般的道门中人的不同,恐怕又是哪一个仙府的高人。
那店小二将这道士带到了一间上房,殷勤地拂桌洒扫,仿佛为不能提供更为干净整洁的住所而感到分外惭愧。
“不必。”那道士用了两个字,便将店小二请出了门去。
这道士将门拂上,走到床边,宽大的袖子一抖,一条细如手指的小黑蛇便落到了床面上,没精打采地盘曲着。
这一人一蛇自然便是苍鹤琴和紫麟了。
苍鹤琴等了会儿,不见这蛇化成人形,心道:还不能化形么正要俯身去查看,那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原来是那店小二去而复返,为他打了盆热水来。
“道长,您这一身……哈哈,想必是一路奔波辛苦了……请好生洗漱……”
苍鹤琴暗暗皱眉,他自九嶷山下来,这一身还未换过,沾了一路风霜血迹,被人看到确实多有不便。
“咄”的一声轻响,那小二便被桌上的一锭银子吸引住了目光。
“钱拿去,置一套方便的衣物。”
小二伸手去抓银子,笑着连连应声,应到一半声音突然没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道士身后。
苍鹤琴转身,床上一个美少年,衣衫半露,正满脸哀怨地望着自己。
那小二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全然忘了言语。
少年冰肌雪肤,一袭黑衣半遮半露,身上还带着可疑的痕迹,肩胛和腰间尽是青紫的印痕,全然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小二顿时脑补出一幕幕不可言说之事。
苍鹤琴迅速走过去,将被子掀起,往少年身上一盖,将他从头到脚遮了起来,对小二道:“置两套衣物。”
苍鹤琴声音清寒,将发着呆的小二惊回了神,沉声吩咐道:“明早再来。”将这小二彻底送出了房。
回头,紫麟已经裹着被子毫不客气地躺倒了,桃花眼滴溜溜地将这道士打量了一番,重重地“哼”了一声,充分表达了对此人的不满和气愤。
苍鹤琴面无表情,踏步床前。
紫麟见这道士板着一张死人脸,目光幽寒,盯着自己,不由得浑身鸡皮疙瘩泛起。他从未在这道士手中讨得了好,一看他那副模样,便觉着自己要倒霉,戒备地缩了缩,色内厉荏地喊道:“干嘛!”
那道士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两个字:“睡觉。”
紫麟心中一抖,顿觉屁股好痛。却见那道士只是坐在了床沿,手指结印,兀自打起坐来,才知道他这一声“睡觉”是对他说的。
心道:算你识相。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他闹腾了一天,确实也是累了,抱着被子很快便陷入香甜梦中。
这一觉自然是睡得充足,紫麟模模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那道士已换好了衣服,正端坐在桌边用早饭。床头叠着一套新衣,显然是给他的。
紫麟原先那身风骚无比的衣服被这道士强行撕坏了,后来又化出蛇形吓走了那一拨九霄弟子,紧接着被这道士收在了袖中,一直没有时间收拾,故而昨夜一化出人形,便还是当初那副模样。
这道士倒也挺心细的,小蛇心道。拈起衣物抖了抖,脸上不由得露出嫌弃的神色,素得跟披麻戴孝似的,难看,太难看了!
“要么穿着,要么今天别出门了。”苍鹤琴淡淡道。
紫麟一怔,道:“我要出门。”挣扎了好一会儿,极不情愿地换上了那一套衣服,别别扭扭地蹭到桌边。
苍鹤琴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用着早饭。
早饭是稀粥白馒头,紫麟就看着这道士慢条斯理地端着饭碗,以一个端正得令人发指的姿势,用完了一顿饭。
一声轻响,苍鹤琴将吃完的碗搁在了桌面,淡淡道:“说个事。”
“唔”紫麟咬着筷子,抬眼望他。
“钱用完了。”
“”
“去赚钱。”
“谁”</br></br>
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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