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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营(清穿耽美)第5部分阅读

    步步为营(清穿耽美) 作者:肉书屋

    ,若是自己现在出手,大阿哥那边会不会把自己也是为劲敌,在没有办法对付太子之前先对付自己?胤禛低下头思量起来,他不得不仔仔细细的估量一下,自己做这个的风险。

    他闭着眼睛坐在书房里,不知听到风呼呼的从窗外吹进来,吹动着桌子前的佛经,房间里那袅袅上升的檀香是前不久胤祥从琉璃厂买来送他的,这东西虽然看起来没有大内用的好,但却让胤禛觉得怎么闻着怎么舒服。

    胤祥……你这个小混蛋你就不知道太子想整你吗?这位四爷觉得自己哪怕再念十年的佛经在这件事情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他最终坐不住跳了起来,转头朝外头走,“给宫里递牌子,就说我要去给娘娘请安,问问今天可以去吗?”他吩咐着转过头却看向了那拉氏,“伤药有吗?”

    这话对于那拉氏来说问的有些没头没尾,她愣了一下却是马上笑了起来,“有,四爷稍等妾身这就去取。”她说着连忙转身走了没一会回来就带来了一个小口白瓷瓶子,“妾身想着倒是多拿了些,十三阿哥本来就是调皮捣蛋的,好歹也多备着些,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也好及时上了药,爷这次进宫别忘记看看十三阿哥,他可有几天没来了。”

    这话听起来非常妥帖,胤禛点点头却是一声不响的转身上了门口备好了的车,等他上了车倒有了几分的后悔,自己这一去不就是摆明了告诉太子自己已经知道他的事儿了吗?他可不会认为太子会善良到认为自己只是纯粹去看弟弟的,但是……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小子平安无事,胤禛觉得自己怎么都没办法在家里安稳的坐着。

    他急急匆匆的去给佟贵妃磕了头,转身又去了德妃那里,没说几句也退了出来,后头跟着的苏惠忍不住笑了,“我的好四爷,你这样急匆匆的到底要去做什么?您进宫说是给娘娘们请安,怎么觉得这样子倒像是特特地地跑来看十三爷的?”她这话一出口,胤禛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从小把自己带大的嬷嬷,他哪怕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再这个女人面前装爷,只好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了两句,倒带着些落荒而逃的味道转身准备走,却在那个时候被苏惠叫住,“我的四爷,您啊,一百样一千样的好,怎么在这个事情上就这么的腼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去瞧自己媳妇呢!娘娘今天以听说您来啊,就让奴婢把这个给您备下。”她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塞给了胤禛,却在凑近他的时候给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四爷,娘娘说这几天十三爷样子实在不对,她听说是给太子罚了,问十三爷他却是始终不肯说,您好歹去看看。”

    这句话彻底坐实了,胤祥受伤死鸭子嘴硬的罪名,胤禛只觉得心里一跳竟然是板着脸转头就往阿哥所跑,他急匆匆的冲进胤祥的院子,一进去就看到胤祥撑着桌子正吃力的弯着腰想把裤脚掳起来,这一看老四表情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只看到胤祥从膝盖到小腿上头一块竟然肿了老大老大的淤青,合着这个小子就是用这两条腿爬自己家墙的?

    “你翅膀硬了是不?”他黑着脸走进了里头,成功的看着胤祥吓坏了一下子跳起来却因为脚疼呲牙咧嘴的样子,“你是不是还嫌弃腿不够疼?”他每说一句,声音就往上提高了一分,等站在胤祥面前的时候,那个小十三早就已经脑袋低着半句不敢多说了。

    “你不说是不是当四哥我是个死的什么都不知道?觉得藏着掖着就行了?你当你几岁啊?开始办差了?出了大事,你竟然还瞒着我!”

    胤祥一愣,怯怯的喊了一声,“四哥……你怎么来了?”

    二十四章

    胤祥这话说的顿时就让胤禛气不打一处来,“合着四哥我是不能来喽?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现在人大了可以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这话对于胤祥来说不可谓不重,他整张脸瞬间白了,“我、四哥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不想让您担心。”他伸出手想拉胤禛的袖子却被这个愤怒的老四一把甩开。

    “拉什么?你什么时候还把我这个四哥放在眼里了?行啊,十三爷,你反正伤的也不重,皮厚肉厚耐摔的很,也就跪四个时辰,对你来说不是小意思吗?”一想到眼前这个小子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胤禛愈发的生气了,他把手上佟贵妃和自己准备了的伤药放在桌子上,转身就准备走,却没想到听到身后扑通一声,那个小子竟然又跪在了地上。

    “四哥,四哥我错了,你别生气!”胤祥也知道自己理亏,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他这一跪却在下一刻被胤禛一把提了起来,这两个兄弟身高差了不少,胤禛抓着胤祥就跟捉小鸡似地,“你是不知道自己到底伤的多厉害是不是?”老四觉得自己学的禅定在这个小子面前一丝都不剩,但打又不舍得打、骂又不舍得骂,在和这个小混蛋面面相觑一会之后,他最终长叹一口气把这个擅长惹是生非的臭小子丢到了床上,“把裤子给我脱了。”他咬牙切齿的坐在一边拧开了自己带来的药瓶子,“小王八蛋,成天到晚的惹是生非,我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怎么,现在软下来了?像话吗?你好歹也是个爷们,怎么一点硬气都没有啊。”他虽然嘴上说着狠话,手上倒是轻柔的很,虽然他没做过这种替人包扎的事情,但好歹也看着人做过,动作倒也像模像样。

    胤祥看着他打开瓶子,把里面的白色软膏倒在手心里,然后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伤口,“……嘶……”哪怕再怎么动作轻柔,胤祥依旧觉得膝盖那里疼的厉害,只是他这么一咧嘴一抽气,这个四爷的手劲却又加重了几分,“知道疼了?现在知道好歹了?”他重重的一按成功看着小十三表情扭曲了一下,这才松开手,“知道疼就好,可别再记吃不记打了,若还有下次,我先打死你省的我再生气!”

    “四哥四哥,这次是我错了,十三弟知道您的意思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胤祥陪着笑抓住胤禛的手往他怀里钻,“四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还不成?你别生气了。”

    “你非得气死我才行是吧!”老四觉得自己平时冷着脸其他人看着都是怕上三分,偏没想到就眼前这个小兔崽子还能这么在自己面前蹦跶,若是换成了旁人,自己早就一鞭子上去了,“坐正喽,有骨头没?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若有一丁点的隐瞒仔细你的皮!”

    胤祥表情一僵,他知道自己今天绝对会被问到这件事情,只是他却是一点都不想说,若是其他人他直接扭头不理他就罢了,但眼前的这个人却是自己的四哥啊!

    “……不就是……太子爷让我跪了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老底,胤禛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愤怒,顿时印证了戴铎打听来的消息,“我只问你……”他沉吟了一会最终抬起头,“那个花瓶到底是哪个?或者说摔破花瓶的人是十五十六还是……你?”

    “四哥真是糊涂了,何必纠结在那个花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直说一句太子现在不过就是想要我死罢了,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心虚呢!”小小的十三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冷笑连连,“他还生怕着我会说出来,殊不知他越是这么做越是让人起疑心,四哥我不想这件事情让你操心。”他眼瞅着周围没有人凑上去紧紧抓住胤禛的衣服,靠在他身上,“四哥我只有你了,你今儿个知道了必定是会帮我报仇的,只是小十三知道四哥你的心思,只是若是现在出手,太子绝对会连着四哥你一起动的!四哥切莫因小失大啊!”

    “你现在倒是会教训起我来了?”虽然知道这个小子说的一切都没错,但胤禛觉得非常的不高兴,他有一种被看低了的感觉,只是他也很清楚现在对上太子绝对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胤祥怎么敢教训四哥,只是十三弟已经想的很明白了,难道太子敢在宫里杀个阿哥不成?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刚说道这句,脑袋上就被重重的敲了一下,胤禛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欺负的,你这腿又是怎么回事儿?”说着手上再一用力,旁边那小十三顿时表情抽搐起来。

    “四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胤祥七手八脚挥开胤禛的手,只觉得刚才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下次绝对不逞强了,日后见到太子我就绕路走,这成了吧?”

    这话总算还算说到了点子上,胤禛这才勉强脸色缓和了一些,他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口有小太监的叫门声,三阿哥胤祉来了。

    胤祉的到来让胤禛和胤祥同时一愣,要知道胤祉和太子从小关系就不错,只是这个三爷既不是大阿哥那边的也不是太子那边的,照着胤禛看来,这个三哥平时埋头于学术,脾气倒是相当耿直,只是他难道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含义吗?胤禛皱着眉头暗想却有不好不轻他进来,只好帮着胤祥先打理整齐衣服,这才亲自出去把三阿哥给迎了进来。

    和四阿哥预料的一样,老三今天会来的确也是听到了些风声,只是他这个风声是从索额图那里听来的,一开始他听说的时候实际上是将信将疑的,太子会和小十三计较这怎么可能?只是在他彻底打听过事情前因后果之后,他不得不觉得自己必须谨慎的来看一下十三弟再下定论。

    只是当他走进来的时候,看着胤祥躺在床上,闻到胤禛身上那淡淡的跌打药酒的味道,胤祉的心中一惊嫌弃了万丈波涛,难道敏妃的事情……是真的?他咬紧牙关脸上却是半点不露,只笑着对着胤祥说道,“十三弟,三哥来看看你。”

    看?还是探?胤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三哥,却是一声不吭,在十三弟这件事情上,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二十五章

    因为胤禛在一边,老三总不好多问,只说了两句瞅着胤祥躺在床上不起来,心里一下子也摸不准这个十三到底伤的怎么样,顿时暗叫一声不好。他毕竟不如胤禛和胤祥那么亲近,也不好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只嗯嗯啊啊说了两句让胤祥好好休息就转身走了。

    看着三阿哥一走,胤禛重新坐回胤祥身边,态度倒也比前头软了不少,“你好歹也日后躲着点,知道太子想弄死你竟然还能不跑,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冷哼了一声,看着胤祥低下头这才心里舒坦了一些。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倒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若是……你现在就开始办差,就能出了阿哥所,这样就能和太子隔开了。”这个方法对于胤祥来说实际上是个下下策,胤禛也非常清楚。康熙是个好读书的人,三阿哥胤祉之所以到现在没怎么办差事依旧圣眷依旧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学问很好,而胤祥在读书上也相当用功。

    胤祥想了想最终摇摇头,“四哥偏激了,您今天都来了,三哥也是看到的,难道太子还敢再动吗?他若是有本事在紫禁城弄死爷,爷倒佩服他了。”这话一出口胤禛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合着这个小子压根没有想明白,若是太子有一丝顾念兄弟之情的意思,你能跪四个时辰?你倒是个心善的。他没好气的想却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倔起来压根没人能说服他,且他也说的没错若是轻易在此时发难,胤祥保不住不说自己也是自身难保,看这次胤祉出现不正说明太子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吗?只是他虽然心里想着,嘴上却是没有说出来,只伸出手戳了一下胤祥的额头,“现在倒会装爷了,那时候怎么不装啊。对着太子倒是不吭声了,对着你四哥就嘴硬,你怎么窝里横啊!”

    这话说的刻薄,却是戳在了点上,胤祥满脸通红只抓着胤禛的衣服不放手,“四哥我不是已经知道错了!”这忸怩的样子让老四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把这个小十三从被窝里拉出来,作势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再有下次,太子不罚你,爷先打死你,省的日后操心,等会晚上还不仔细的上了药,等好了去给几个娘娘们请个安,好歹也让她们松口气。”

    “都快好了。”胤祥在这个时候还想嘴硬,身上又被挨了一下,老四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是又好气又好笑,“都好了前头那呲牙咧嘴是唬我呢?”把这个伤了还活蹦乱跳的小子塞回被子里、压实了被角,胤禛这才缓缓退出去,再一看天色竟耗在这里一个多时辰。

    他坐着马车准备回贝勒府,却远远的看到有个人影在望这里跑,等对方跑近了,胤禛才发现那个人竟然是跟在太子身边的小太监,看这个架势显然对方等自己出来等了很久了,这位爷眯着眼睛暗想,却也不闪不避直接迎了过去,看着那个人跪在自己车边上:“给禛贝勒请安,太子爷吩咐奴婢等贝勒爷从十三爷那儿出来了就请您去太子爷那儿。”

    “现在时辰这么晚了,恐怕臣弟不方便还留在宫里吧。”胤禛掀开帘子,心里却也知道自己哪怕再怎么推脱按照现在皇上不在宫里的样子,太子说什么自己最好还是照办比较好。

    果然那小太监低着头猛的磕了两下头,赔笑道:“虽说现在是晚了,但太子爷说也就和四爷您说几句话并不多留,让四爷您千万别多心。”

    多心?这种时候不多心才难吧,老四冷哼一声跳下了马车,“带路吧。”

    太子相邀的场面和胤禛想的有些不同,看着门口石氏已经迎了出来笑眯眯的喊着自己四弟的时候,老四脸上哪怕前头心里再窝火现在也只好上了笑脸,“给太子妃请安。”他认认真真的打了个千,心里却有些佩服太子了,这招倒是挺厉害的。

    这么多皇子不服太子的并不在少数,但是从大阿哥到十六阿哥看到这个太子妃都是服服帖帖的,石氏是个顶尖的女人,模样性子不说,连着行事在胤禛看起来都要比那太子高上几分,她一出现,让胤禛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嫂子怎么出来了,这倒让四弟不好意思了。”

    “四弟这话说的见外,你难得进宫里来,虽是现在时候不对,但我这里也做了点腌菜,上次那拉福晋说她喜欢吃,你好歹也带点回去。”石氏笑眯眯的说道,心里却觉得奇怪,离宫门关闭还有刻把钟,偏着太子竟然让自己到门口接四阿哥,这个没头没尾的事儿让她心里很犯疑,昨天她给佟贵妃请安的时候,娘娘看自己时的样子已经有几分奇怪了,难道是太子做了什么?

    和刚新婚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太子压根听不进自己劝告,平日里在宫里只不停的喝酒,出去也压根不顾忌皇上的忌讳,频频和大臣交结。她下意识的觉得今天太子找四阿哥可不会是叙兄弟之情,而是有更深的意义在里头。

    胤禛看着石氏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合着太子已经心急如此了吗?等他走进书房与太子互相见礼之后,果然对方开门见山,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四弟,十三弟的事情是孤鲁莽了,孤知道你和十三弟从小关系好,当时气急之下一时糊涂,还望你在十三弟面前代为解释解释。”他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睛里却是冷淡道了极点,胤禛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只低着头答应,却听到后面半句,“今天找四弟来主要是想……”太子拖长了声音,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胤禛的手,“四弟救我啊!”

    这话一出胤禛一愣忙抬起头,就看到胤礽表情痛苦,满脸焦躁,眼睛里竟然还闪着泪花,顿时心里一惊,但总算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太子这话真是折杀胤禛了,臣弟只是一个闲人,平日里只求神拜佛,有何德何能可以救二哥您呢?还请二哥千万不要这么说,不然臣弟真是无地自容了啊!”他说这话停顿了一下,只觉得太子抓着自己的手正在不停的哆嗦,心里愈发的疑惑起来,这位爷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啊?

    “四弟是知道孤的,从小到大孤与四弟一向亲善,应该是知道孤现在的处境,就是那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大哥欲知孤于死地从而取而代之,五弟、八弟、九弟、十弟无一不是随从者,孤住在这太芓宫却是如坐针毡,每每想到这里只觉得背后锋芒在刺,其中之苦汝鱼鲠在喉却是无法吐出来啊!什么太子?就是一个靶子罢了。这话二哥是掏心窝跟四弟你说了,只因唯独四弟你是置身事外,不与之同流,所以算是二哥求四弟,好歹也帮帮我吧!”

    “太子言重了,四弟驽钝,所以一向不掺和在这种事情里,大哥虽然脾气不好,但并不是那种会做出伤兄弟关系的事情的,还请太子不用多心,”胤禛垂着头半句不肯多说,只不停的开始打太极,你说什么我顺水推舟再推回去,邬思道以前就说的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几个兄弟内斗迟早会惹到皇阿玛,若是皇阿玛出手,这些人没有一个会落着好的去,多掺和只会让自己陷入泥潭。

    他明里暗里的拒绝之意,胤礽也看的清清楚楚,他虽是满肚子的愤怒却最后还是松开了胤禛的手叹息了起来,“四弟这是在帮着十三弟冲着孤发火呢,孤是明白的,若不是孤做的太过分,四弟你怎么会今天急急匆匆的来看十三弟,”他叹了一口气,表情依旧苦楚万分,“孤的苦无人可知,就连四弟你也不愿意帮忙嘛?”

    “四弟驽钝,真不愿意卷入这种事情,还请太子宽恕。”胤禛表情不变,只慢慢跪在地上朝胤礽磕了个头,“四弟和十三弟一样都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掺和,所以若是当时十三弟触怒了二哥,四弟在这里求二哥原谅,只是二哥所托,四弟无能真的无法为您分忧,还请二哥恕罪。”他说完也不等太子答话转身就走,倒也算是干净利落,却不知道胤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恨到了极点,一挥手就把桌子上所有东西统统砸在了地上。

    “胤禛……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二十六章

    胤禛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拒绝的太过鲁莽了,这点邬思道也是这么想的,“四阿哥关心爱护十三阿哥之情可以理解,只是在对待太子这里您莽撞了,”这个又瘦又黑的绍兴才子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拿着烟杆子说道,“在下瞅着太子的行事作风越来越急躁,想必是等得太久了,这个时候四爷您愈发需要稳当才是。”

    “先生说的没错,只是……太子太过了。”胤禛想到胤祥的腿表情就很沉重,他觉得若是太子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可真是要忍不住了,“只是我有一件事情相当在意。”他想到了今天老八的样子就满肚子狐疑,“胤禩到底打的什么注意?”他可不认为这个老八是省油的灯,只是看他今天的表情又不像作伪,这个小子到底算是什么意思呢?

    “八爷今天说的话倒是很有意思,”邬思道笑道,“我看八爷倒和四爷你挺有情分的,竟然会这样匆匆赶来报信,当时在下在后头听着倒觉得一开始八阿哥还带着蹚浑水的味道,再说下去却是大实话,依在下估计恐怕是太子的所作所为让八阿哥看不下去了吧。”他话锋一转又说道,“都说八阿哥生母良妃身份卑微,十三阿哥幼年丧母,恐怕也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这话一出倒是让胤禛心中疑心尽释,老八以前是什么日子他非常清楚,宫里那些人最擅长人踩人,老八小时候、胤祥的现在无一不是这样,小十三好歹还有自己帮着,老八那时候却是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旁边的茶,“我那个八弟……倒是不容易,若是良妃身份高些,他也就不用这样了。”这段对话暂时就这么过了,胤禛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等着太子有所动作,却没想等到的却是皇上要南巡的消息,这次老四没去,去的是太子、老三、老八、老九、老十、十三和十五。

    这个组合颇为奇怪,胤禛看着心里觉得很奇怪,留大阿哥和自己守京城倒也平常,老五老七身体不好不去也没什么,十三十五经常伴驾倒也罢了,太子怎么会去的?这不符合一贯的常理啊。

    当心皇上喜欢出去,单下江南就去了3次,按照以前惯例,太子去了老大老三留着,老大去了太子留下。皇上一向留下老三,让他和老大形成鼎立之势,可是为什么这次竟然会把太子和老三一起带走?胤禛搞不明白,大阿哥胤褆也不明白,太子愈发的不明白了。

    这次巡视,太子可以说是最倒霉的一个,首先他不得不和自己讨厌到骨子里的十三一起走,接下来他竟然病了,而且还病的很厉害,他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足足三天,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在自己跟前照顾自己的竟然是索额图而不是自己的妻子石氏的时候他彻底糊涂了。

    “叔公你怎么来了?”胤礽愣了愣,勉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却被索额图拦住,“我的太子,你好歹也要当心些自个儿的身子,”他皱着眉头端起了旁边的一碗药说道,“如今不同往日,太子您行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胤礽觉得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谨慎什么?什么又叫不同往日?自己不过病了几天自己叔公怎么说了些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却发现自己叔公脸上半点不见笑容,眉头紧锁显然是碰到了极为难办的事情。

    “太子……请尽快下定决心吧。”索额图想了想最终下了决心,“皇上看着已经起了疑心。”

    “疑心?”可能是因为还病着的缘故,胤礽有些转不过弯来,“叔公你可说明白些,孤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奴才有派人侍奉在皇上左右,据他回报,前几天高士奇深夜与皇上密谈,说的是太子爷您与大臣结交之事……”

    这话无疑是晴天霹雳,让胤礽一下子愣住了,他深知自己的皇阿玛平身最恨的就是私下结交,却没想到高士奇竟然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了,“高士奇这个狗才,好歹的胆子,这种话也是他随便说出口的吗?”自己与索额图结交并不是秘密,你看胤褆不也和明珠有关系吗?老八更不用说了,他那贤王的名号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其他人不说为何偏偏扯上孤?”

    “容奴才说一句不太舒服的话,太子这段时间的确是太过张扬了,前段时间听说您罚了十三阿哥,让他跪在地上四个时辰?可有此事?”索额图正色问道,“太子难道还不明白奴才以前说的话?您好歹也是贵人,十三阿哥是弟弟,哪怕您和他再没有情分,怎好这样随便为难?”

    这话说的是没错,但对于胤礽来说却是一点都听不进的,“十三弟打坏了东西孤难道还不能罚他?高士奇明明就是外臣什么时候可以管起孤教育弟弟了?还是说……压根高士奇就是胤禛的人?”

    对于这位爷索额图皱着眉头却是连连摇头,“容奴才托大说一句,太子爷您也该知道宫里又多多少少只眼睛盯着您,您罚十三阿哥让他跪了4个时辰,您是把后宫那些娘娘都当死的不成?还有授课的是徐元梦、顾八代,这两人刚正不阿,您罚一开始还有些理,但是跪四个时辰,他们俩能不说话吗?宫里这种事儿传的飞快,太子爷好歹您也要尊重些不是吗?奴才看着皇上的样子显然对十三阿哥的事儿很不满意,您病了皇上没说不等于他老人家日后不会想起来。”索额图这话是苦口婆心,但是一点都没被胤礽给听进去,这个已经钻牛角尖很久了的太子爷固执的认为自己没错,有错的永远是别人。

    “皇阿玛就是偏心,十三弄破了个东西,罚了倒是孤的不是了?这个高士奇不过是个家奴狎友倒还横起来了?”胤礽说道这里,心里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特别可怕的念头。

    若是没有了皇阿玛……

    不,这个念头太可怕了,胤礽马上打住自己接下去的想法,却又觉得那个念头深深的吸引着自己,如果皇上死了,那么自己就能继承大统然后……

    “叔公……孤知道开春皇阿玛要去亲征准噶尔……”胤礽说这话的时候,脸朝着床里头,半点表情都不露,索额图却是一瞬间明白了,“太子爷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奴才心里有数。”

    二十七章

    若说康熙没有起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幼年就坐上了皇位,一路上过了多少艰难坎坷也许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明白,当大哥和明珠、太子和索额图结成一伙的时候他可能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一开始他并不准备出手,孩子大了身边有些人跟着这也是见好事儿,但是,他没有办法看着那群孩子的势力超过自己。所以在大阿哥和明珠结党的时候他处置了明珠,但是现在眼看着索额图势力日大,可以牵制他的明珠又退了下去,满朝文武在康熙看来竟没有一个可以和索额图相抗,这时候他自己也产生了危机感。

    索额图必须要除掉,康熙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烛火,最终转头看向了旁边站着念书的高士奇,“澹人怎么看?”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但是高士奇是何等心思玲珑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皇帝在问什么,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觉得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他可以蹚浑水站中立糊弄过去的时候,这才恭恭敬敬的回答,“回皇上,依微臣看,这段时间索相频频与太子接触,并不是个好兆头。”他说完这句忍不住瞟了一样康熙的脸色,见对方神色如常,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太子这几年在行事上愈发的刻薄寡恩,像罚十三爷的事情就很是让几个臣子心寒,皇上是知道文起先生为人的,他虽然脸上看起来淡淡的,为人却是一向重礼,打碎花瓶的确是十三阿哥的不是,但四个时辰……臣觉得这个处置颇有些令人玩味,让人有种故意借题发挥的意思。臣记得十三阿哥和四阿哥一向交好,太子爷这样做很难服众不说,还容易树敌,这并不是好事儿。”

    高士奇这一番话句句戳中了康熙的心思,他这几天始终都在想不明白,那到底是多精贵的花瓶以至于让胤礽这样罚胤祥?当年康熙会立太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时候内外交困,他担心若是自己有个万一没有继承人所以才立了元皇后的遗腹子,从小到大自己是怎么教导他的,所有的大臣都看的清清楚楚,为什么这个孩子会这么沉不住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就看到高士奇担忧的看着自己,最终挥挥手苦笑起来,“澹人,朕老了。”就是因为老了,所以胤礽才会心思活络起来,岁月不饶人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皇上春秋正盛,何来老字一说?昨天还不是弯弓打到了两只獐子?”高士奇轻笑道,上前一步扶住慢慢起身的康熙,“只是,臣思量着,还是让索相离太子远些比较好,皇上与太子是父子的情分,父子之间不该有隔夜的过节,只让他早点离了小人才好。”

    “小人吗?”康熙皱着眉头,却是转头看向了高士奇想到了一件传闻,顿时笑了起来,“朕听说你时常在家拿棒子打自己的两个儿子,可有此事?”

    高士奇一愣,脸上顿时红了起来,他在家中一向严厉,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儿子犯错不管大小拿着棍子就抡的事儿宫里知道的不少,却没想到今天会被这么问出来,“臣……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是臣的父亲说的。”

    “合着澹人你以前也没少挨揍?”康熙一想到眼前的这个瘦高个小时候被打的哭哭啼啼的样子顿时撑不住笑的更欢了,“只是打儿子这个方法已经不适合太子了……”他拖长了声音说道心里却是无限的惆怅,索额图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若是在这样下去说不定真会弄成父子离心的惨剧。

    只是……索额图从自己铲除鳌拜的时候就始终跟在自己身边,他和明珠不同,拿下索额图还有恰特任,并不可能一网打尽,除非……自己真的要杀了赫舍里氏的叔叔,让索尼家绝后吗?

    高士奇见皇上没有回答,脸上也露出了倦容倒也识趣的跪安离开,他走出皇上所在的宫殿,并没有急着出去,他冲着另一边一件小房子里招招手,脚一转往后头绕进了阿哥们住的地方,时间已是深夜,他这个行动论理是比较怪异的,却因为后头跟上的是个太医,反而就显得不太引人注目。

    这个大学士带着个太医晃悠进了十三阿哥的房里,就看到胤祥半躺在踏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十三爷好兴致。”他朝着胤祥拱拱手,“臣带着太医来看看十三爷,前儿个顾先生启奏皇上,说您被太子罚跪了四个时辰,皇上虽没所出口,心里却是忧虑的,所以让臣今儿个来看看,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

    “大学士有心,胤祥谢过了,”这个十三爷好强,这一路上行了这么久竟是一声都没吭,若不是随驾的顾八代实在看不下去了,一道折子进了上去,再跑去和高士奇说,康熙估计半点都不知道。

    几个小太监把灯全点了起来,高士奇看着那太医把裤子掳高,顿时深吸了一口气侧过了脸,这伤口肿的厉害,老高自付自己打儿子的时候都未必会下这样的狠手,却听到那太医问道,“十三阿哥可是用过什么药?”

    “正是,四哥给过我些伤药,我原以为涂着会好些,可是怎么瞅着这样子竟是越来越厉害了?”胤祥放下书也是一脸不解,他原以为拿着胤禛给的药涂个几天说不定就好了,却没想到这几天行走愈发艰难。他顺手把药瓶子从枕头下面拿出来,太医接了过去一闻,脸上显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禛贝勒给的的确是好药,只是十三阿哥您的伤是因为跪的太久,积压而成,贝勒爷给您的确实治打伤的,两个药药性有别,混在了一起虽然也无妨只是会让这伤口好的更慢些,再者这几天十三爷您吃了不少牛羊肉,那又是发散的东西,伤口好的更慢了,臣有一句还请十三爷记着,这几天还请用清淡些的东西为佳,若是还走得动的别怕疼多走走。”

    高士奇也是个精通医学的,他在旁边听了听,也顺便诊了个脉却是半点不差,顿时脸上带笑,指着太医说道,“这位王太医最好脉息,十三爷日后倒也可以常常请他,既十三爷无事那臣就去回禀皇上。”

    “大学士慢走,还劳烦先生给顾先生留个话,就说胤祥多谢他了。”胤祥在床上朝着高士奇点点头,看着那太医走出去,高士奇转身关上了门,“十三爷好手段。”他倒一反前头的恭敬,转身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臣苦读医术十年,一眼就能看出来您那伤可没上过几次药,可惜四贝勒的一片心意了。”

    “……四哥那边我自当请罪,只是这次大好的机会,我绝对不能错过!”胤祥握紧拳头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高士奇,“全赖先生帮忙。”

    “呼……自我入宫起,就知道迟早会被卷进这夺嫡大战,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我的第一次出手竟然还是和稀泥。”高士奇笑了笑,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容臣在这里把话说清楚,还请十三阿哥保重自己,您现在根基未闻,若是轻举妄动只会牵连到四阿哥,这次的事情是臣看在和顾八代相交多年的份上才出手,绝无下次。”

    这话一出口,胤祥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先生的话,胤祥明白……绝无下次。”

    二十八章

    高士奇的话给了康熙很大的感触,这是促使他准备对索额图动手的理由之一,只是索额图势大并不可能一次性就根除,皇帝想了想最终选择了徐徐图之,只是他这一缓倒是增加了不少变数。

    因为太子病了,以至于这个年都没好生过了,等到开春康熙迎来了他政治生涯中最关键的一战——亲征准噶尔。

    这场仗他非常重视,却也知道若是索额图想要下手,这场仗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皇帝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让太子监国、自己带上索额图。他原以为这样保险的很,却没想到跟着他许多年的索相早就摸清了他的思考方式。

    皇帝不放心自己,索相坐在自己的帐篷里闭着眼睛,从外表看起来他仿佛是在参禅,实际上现在他,满脑子想着的是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让一个军机大臣运粮,这不是就近监视自己是什么?索相心中暗笑,以为放在身边就可以平安无事?让自己掌握粮草……皇上您这是在顾念最后一丝君臣情分吗?只是太子等得太久了,您也该下来了。

    他静静的开始了兵行险招,却不知道已经有另外一个人盯上了他,礼亲王罗洛宏对皇帝把索额图放在身边这件事情相当不满,“那个奴才一脸包藏祸心的样子,岂可担当如此重任?”

    这个罗洛宏来头很大,他的曾祖父乃是太祖努尔哈赤的次子,因为拥戴之功他的爵位世袭罔替,且他和康熙从小一起玩到大对索额图的脾气也有些了解,“他押粮草必定出事!与噶尔丹之战指日可待,若是到时候军中无粮军心不稳,该当如何?”

    “不是还有你吗?”康熙笑着接过旁边递上来的茶水,忍不住指着罗洛宏笑道,“朕既然还带着你,不就说明朕对那个奴才起了疑心了吗?”

    “奴才以为皇上还是尽早拿下他为妙,”罗洛宏对于皇帝此刻表现出来的幽默觉得无法理解,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简单的很,直接把索额图拿下,虽说手头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证据,但光他结党营私这一条就够那家伙喝一壶的了,难道还真等着他造反不成?

    康熙低着头,他承认罗洛宏说的疑点都没错,索额图有反心、在京里的胤礽心思如何他清清楚楚,可是他还是希望给索额图一次机会,可以证明自己猜的是错的,自己那个曾经忠心耿耿的侍卫压根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他,就如同斗鳌拜时一样,坚定的站在自己身边。

    战况胶着,噶尔丹不愧一代枭雄,用兵如神,他以四万兵马足足拖住了康熙6万大军,自己带着几千人轻车简骑一路冲锋,若不是有胤褆在左翼护驾,当时说不定军队就会溃散。

    康熙带着几分狼狈回到大营却听到了另外一个更糟,或者说在他意料之中的消息,粮草在半途被人劫下,“索额图……”康熙看着站在下面的老臣,突然心生一丝绝望,这种意料之中却又让他没有办法接受的现实,让这个皇帝很是暴躁。

    “皇上,奴才……”索额图弯着腰正准备解释却听到上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还不给我拿下!”

    索额图眉头皱了一下,还不等两边人上前,却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皇上,准噶尔断我军粮草,奴才愿意率兵戴罪立功,把粮草夺回。”

    戴罪立功?到底是你立功还是让准噶尔拿住人质?康熙深吸了一口气,说话却是刻薄起来,“不敢劳动索相你的大驾,你暂时还是闭门思过为好!”他挥挥手示意下人把人押走,却不知道在索额图出去的时候,他的手中捏着一个纸团塞进了旁边门口侍卫的手中。

    这位相国大人对自己可能面对的命运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他甚至想过自己会被怎么处罚,但是拼着处罚不说自己也必须把皇上困在这里,若是准噶尔赢了,那么皇上必死无疑,若是皇上赢了……那么自己的命保住的可能性也不大。

    拿着那个纸团的侍卫不声不响面无表情,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转身把纸条交给了外头巡逻的一个兵士身上,那个兵士拿着那纸条再辗转流出直到第二天早上那纸条已经躺在了噶尔丹的桌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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